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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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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深渊的爱 作者:简柚

    正文 第47节

    自深渊的爱 作者:简柚

    第47节

    江寒不禁摇头,这才不到半年功夫呢。

    就算重蹈他和安久的覆辙,可这也太快了。

    而且他也发觉,霍定恺也不再让他接送喻斐,他似乎不想再让江寒和这小子接触了。

    只是偶尔有几次,江寒去玫瑰园遇上喻斐,那小子就站在院门口,冷冷盯着他。

    喻斐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

    第170章 第 170 章

    寿宴之后不到一个月,喻斐出走了第二次。

    起因,是他砸碎了霍定恺书房里的东西,霍定恺怒不可遏,打了他。于是喻斐“又”跑了——这些都是霍定恺告诉江寒的,因为江寒问他,这两天怎么没在别墅看见喻斐。

    “那他人呢?”江寒又问。

    “我怎么知道。”霍定恺翻白眼,“我是负责随时观察他的动向的么?”

    江寒哭笑不得:“都已经两三天没回家了,定恺,你不担心啊?”

    霍定恺哼了一声:“你担心啊?担心你就去找找呗!”

    “万一在外头出了什么事……”

    霍定恺突然笑了笑:“奇怪,你到底哪来这么大的善心?发作在别人身上也罢了,为什么要发作在喻斐身上?”

    江寒沉默了一下,才说:“大概,我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昔日的影子。”

    他这么说,霍定恺的神色微微起了变化,最终,他才冷冷道:“放心好了,喻斐和你不同。他没你那么脆弱。”

    关于喻斐出走的原因,霍定恺没说实话,因为那孩子砸碎的并非是一般的物件。

    “砸的是这个。”安嫂偷偷摸摸打开塑料袋,把里面的东西给江寒看。

    江寒弯下腰,他用手指轻轻拨弄着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时心潮翻滚如巨澜。

    那是他做的那个陶艺企鹅,送给霍定恺作为一周年结婚的纪念品。

    安嫂背着人似的,又偷偷摸摸往四周瞧了瞧,才小声说:“喻斐是故意砸碎的,因为四爷总是独自在书房里,对着这个东西看,一坐就坐上大半夜。”

    她这么一说,江寒更加感慨。

    当时俩人站在玫瑰园的花圃旁,江寒本来是送霍定恺回来,正打算上车的时候,就被安嫂鬼鬼祟祟给叫住了。

    他没想到,安嫂给他看的竟是这个。

    “还有一件事,我也一直想和江先生你说。”安嫂的神色有点犹豫,但又有点忍不住的样子。

    江寒有点好笑,他问:“安嫂,你想说什么呀?”

    “江先生,其实,四爷跟那个喻斐,没什么。”

    江寒一愣!

    “他们没有睡在一起。”安嫂脸上神神秘秘的,像是在说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压低了声音,“喻斐一直睡在卧室,四爷睡在客房,俩人从来就没睡过一个房间。”

    江寒这份吃惊,简直是始料不及!

    “这怎么可能呢!”他压低声音叫起来,“都快半年了!”

    “是啊,半年了,一直这样的。”安嫂故意慢吞吞道,“别墅的清洁都是我在负责,难道他们俩有没有什么,我会弄错么?”

    江寒的脑子,瞬间被各种奇怪的思维给冲击着!

    看他这样,安嫂不由笑起来:“江先生,这些,我告诉你,是叫你别死心。四爷心里根本没有那个喻斐,你不要误会他。”

    江寒张了张嘴,他又错乱又难过,不知该怎么回应这话,只好挤出一个微笑。

    那包碎瓷片,江寒从安嫂那儿拿了回来,晚上,他打开台灯,将碎片倒在桌上,呆呆看着它们。

    他轻轻叹了口气,霍定恺,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现在,江寒有点儿明白喻斐的愤怒是从哪里来了,他看得出来,喻斐爱着霍定恺,江寒看得懂男孩子的那种眼神,虽然每次他看见喻斐的那种热切的神色,就忍不住难过。

    此刻知道了这些,他就更难过。难怪喻斐连半年都坚持不下来,这种“同居”生活,就算霍定恺给再多的钱,也是无济于事。

    从安嫂那儿听到了真相,江寒起初很想去骂霍定恺一顿,他觉得霍定恺这么做太无聊了,简直比小孩子还要幼稚。

    但他又不敢骂,他怕霍定恺转头去骂安嫂,霍定恺一向反感家里佣人往外传话。安嫂这么做,是犯了他的大忌。

    于是江寒只得装作不知道,偶尔打听一下喻斐有没有回家。

    一个礼拜了,喻斐也没有回来,江寒暗想,那小子是不是终于绝望,干脆自己走人了?

    那天他出门购物,从商场下来,到了地下车库,刚刚上那辆雷克萨斯,就感觉不大对。他慌忙下车来查看,结果却发现,后胎上,扎着一根长长的改锥!

    江寒又惊又怒,刚想起身去找商场保安,这时,两条细长的影子像豹猫一样快速欺近!

    有冰凉的金属压在江寒的脖子上,一个陌生的男声低低道:“别动。”

    江寒不敢动了,那是一柄匕首!

    “想要钱是么?”他低声道,“我钱包里有……”

    那男人笑了笑:“我们不要钱,要更多的东西——跟我们走!”

    两个男人压着江寒,上了旁边的一辆大众。他抽空看了一下那两人的脸,都很陌生,而且都很年轻,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俩人顶着一头杀马特的发型,一个手臂有青色花纹,另一个鼻子上打着鼻环,俩人都穿着挂了一堆金属亮片的皮衣服。

    ……通体上下写着“不良少年”四个字。

    “你们想干什么?”江寒问,语气里没有惊慌。

    “老实呆着。”其中一个用匕首抵着他的腰,“手机也最好拿远一点!如果有一点不对,我就立即捅进去!”

    三个人开着车,从商场地下车库出来,又往外开了一段时间,江寒突然认出了方位,那是往城西工业园去的道路。

    约莫开了一个钟头,车停在了一片低矮的廉租屋前,他们把江寒拽下车,推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不大,但是很空,里面正等着一个人,光线很黑,等到江寒看清楚那人的脸,他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是喻斐。

    见江寒被捆绑着推进屋来,喻斐从椅子里站起身,他走到江寒跟前,笑了笑:“我以为会有多难呢,原来,不费吹灰之力。”

    “喻斐,你到底想干什么?”江寒皱眉道,“你把我绑到这种地方来,想必不是打算找四爷要赎金吧?”

    喻斐猖狂地笑起来:“四爷凭什么要替你付赎金呢?你是他的什么人啊?!不过是个区区的助理!你有没有弄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江寒没害怕,却也笑起来:“只可惜,他真的替我付过赎金。七千万美金,不准连号,24小时付现——他做到了。你见过拿军用卡车、端着机关枪运钱的么?”

    喻斐的脸变得狰狞,他一把揪住江寒的衣领子!

    “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以为耍手段挑拨离间,把四爷拉到你那边,就算胜利了?那我告诉你,今天你可要惨了!”

    江寒有些厌倦,他打心底里厌烦和这么年轻无知的孩子对话。

    “想干嘛?杀了我么?”他叹了口气,“喻斐,如果你杀了我,四爷就会杀了你。”

    喻斐一愣,旋即他大笑起来:“别吹牛了!你有那么重要?!四爷会为了你而杀我?你做梦吧!”

    “四爷会杀了你。”江寒淡淡地说,既不恼怒,也不胆怯,他的语气平静而简洁,像在说一个亘古不变的宇宙真理。

    喻斐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了,他冷冷道:“其实我也不打算杀你,我呢,只想给你这张脸划上十七八刀,让你变成一个丑八怪!让四爷一看见你的脸就想吐!”

    江寒更加苦笑:“那你还真不如杀了我。”

    喻斐眼睛一亮:“怎么?你怕了?你宁可被我杀掉,也要保住你这张脸么?”

    “我不怕。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喻斐,那么一来,你就不仅会被杀掉,四爷还会让你饱受折磨,死得很惨,惨不忍睹。”

    喻斐气得浑身发抖,他刷的一下掏出一柄刀,刀尖戳着江寒的脸颊:“马上,你就说不成风凉话了!”

    江寒不由苦笑:“你怎么还不懂呢?喻斐,这不是风凉话,这甚至和我怎样毫无关系。你有没有真正了解过霍定恺这个人?你知道他的性格有多恶劣,手段有多无情么?你知道那些触怒了他的人,最后都得到了什么样的下场?”

    喻斐握着尖刀的手在发抖,他的鼻翼张得大大的,他死死盯着江寒,忽然轻声说:“你很得意,是么?”

    江寒一愣。

    “你很得意他能为你做到这一步,所以你连死都不怕?”

    江寒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他只为他自己,喻斐,霍定恺这个人,不会为别人,你太高看我了,他做一切事,都只为他自己。”

    “你说谎!”喻斐高声打断他,他放下刀,看看那两个,“我不想动手,钩子,你们来!”

    那俩少年互相看看,神色都有迟疑,于是江寒就明白了,这仨没有一个真正做过这种事。

    他不由苦笑:“喂,我说你们几个,兄弟义气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呀,得罪了霍定恺,你们往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到时候黑白两道都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了,难道接下来的几十年,你们就只有靠躲躲藏藏过日子么?”

    喻斐气得大叫:“阿全!你先来!你来第一刀,我来第二刀!”

    江寒翻了个白眼,说到底,这还是一群小孩子,谁都不敢先动手。

    谁知就在这时候,那个叫阿全的,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赶紧接了电话:“强子大哥?是我,对!我和钩子在一块儿呢!哦,现在啊?那……晚一个小时成么?哦哦!好的,我们这边还有点儿事……”

    阿全的语气诚惶诚恐,江寒在一边听着,敏锐捕捉到了那个称呼,他灵机一动,大叫起来:“强子!强子!王志强!”

    他这么一叫,阿全和那个钩子的脸色全都变了!钩子立马把刀抵在江寒的脖子上:“你乱叫什么!”

    很明显,电话那边的人已经听见了江寒的喊叫,他在发出疑问。阿全脸色蜡黄,一面赔笑道:“没什么,强子大哥,我和钩子……我们这儿陪着一个朋友玩。啊?哪个朋友?呃,就是……”

    这边,江寒继续叫:“强子!是我!”

    阿全似乎遭到手机那边的人的数落,他只得将手机放在桌上,打开了免提。强子的声音立即从手机那边冒出来:“江先生?是你么?我好像听见了你的声音……”

    江寒一时笑起来:“是我,强子,你没听错。”

    强子在那边笑起来:“怎么这么巧?咦?你怎么会和阿全在一起?你们是怎么撞上的?”

    江寒看看那两个:“他们把我从越绣百货的地下车库绑架到城西工业园——”

    “什么?!”强子在那边大叫,“他们疯了么?!阿全!钩子!”

    阿全吓得双腿都站不住了,赶紧捧起手机,颤声道:“大……大哥!我们……”

    “你们两个不要命了么!”强子在那边厉声道,“你们知道江先生是什么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江先生和虎爷都有交情!别说我了,要是让虎爷知道你俩动江先生一根头发,明天你们的脑袋就搬家!”

    俩小子唉哟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看他们吓成这样,江寒忍俊不禁,他说:“好了强子,你别吓唬他们,其实他们也只是好玩,没有恶意。”

    “傻瓜废物蛋!”强子还在那边骂,“两个猪头!竟然跑去绑架江先生!江先生当年杀人的时候,你们还他妈的不知道在哪儿喝奶呢!”

    那俩年轻人的脸都青了!

    阿全忙不迭跑过来,一刀割开江寒手上的绳索,又连声说:“江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江寒叹道:“强子,你就别提当年的事儿了,杀人又不是多光荣的行为。”

    强子还在那边问:“那俩浑小子没伤着你吧?”

    “没有。”江寒笑道,“他们倒是被你给吓得站不起来了。”

    强子在那边大笑:“下次请你吃鸭架赔罪!阿全!你们两个赶紧把江先生送回去!然后赶紧给老子滚过来,解释清楚!”

    江寒看看那俩吓得晕头转向的样子,他也不禁好笑:“记住了,下次再出手,先打探一下对方的底细。”

    俩人鞠躬如捣蒜:“江先生,我们再不敢了!不敢了!”

    在一旁看呆了的喻斐,此刻终于忍不住了,他尖叫起来:“你们疯了么!钩子!阿全!你们怎么把他的绳子给解开了?!咱们是要干掉他的啊!”

    他这么一嚷嚷,那三个都转过脸来,钩子和阿全用冰冷冷的目光看着喻斐。

    “江先生,要把他捆起来么?”钩子轻声问。

    第171章 第 171 章

    江寒看看惊慌失措的喻斐,他叹了口气:“把他捆起来吧。”

    俩人得了命令,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按住喻斐!

    喻斐惊慌失措,还想挣扎:“喂!我们是兄弟!钩子!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当场倒戈!”

    钩子恨恨道:“真要是兄弟,你就不该让我们去绑架江先生,阿斐,江先生和强子大哥是熟人,我大哥那边还不算太难说话,可你知道得罪虎爷是什么下场?我全家老小都得丧命的。”

    阿全也叹息:“阿斐,这就是你对待兄弟的方式?我还真是不敢和你做兄弟呢!”

    喻斐又惊又怒又伤心:“什么虎爷?我不认识!那又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钩子,你不是说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一个怕字么?”

    江寒忍笑到肚痛,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那小子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瞧这牛吹得,都破了天了。

    俩小子麻利地捆好了喻斐,又拿布堵上他的嘴,江寒吩咐把他塞到车上。

    他拿了大众车的钥匙,对阿全说:“车借我用一下。”

    阿全赶紧点头:“您尽管用!尽管用!”

    上了车,江寒又看看那俩:“把我的车修好。”

    那俩一阵点头哈腰:“一定!一定!您放心好了!”

    江寒这才笑了笑,发动了引擎。

    等到大众车开走了,阿全这才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难怪他怎么都不害怕。”钩子喃喃道,“阿全你听见没?这人是和虎爷一块儿的!他杀过人的!真的杀过!”

    “是啊!”阿全打了个哆嗦,“也不知他要把阿斐怎么样……”

    钩子脸色阴沉:“阿斐凶多吉少了。”

    江寒一直把车开到市区,他将车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前,然后伸手拿掉喻斐嘴里的布,又割掉他手腕上的绳子。

    “你想干嘛?”喻斐迟疑地看着他,“不是想杀我么?”

    江寒笑了:“谁想杀你了?只是想和你谈谈,下车吧,我不会威胁你的。”

    喻斐看他真的不是要动手的样子,这才气哼哼地跟着他进了咖啡厅。

    俩人要了个包间,江寒要了杯美式,给喻斐要了卡布奇诺。

    “我还没吃饭……”喻斐哼哼道,“从一早上就在那屋子里等着了。”

    江寒无奈,只得又给他点了乳酪蛋糕和果盘。

    喻斐看样子是真的饿了,他风卷残云地收拾了蛋糕,又一口气把果盘吃了个七七八八,这才打着嗝停下来,这时候江寒手里那杯美式都还没喝两口呢。

    江寒摇摇头:“这是何苦呢?阿斐,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如果打算做很残酷的事,你是得付出惨重代价的。”

    “哼!如果今天钩子他们能顺利把你干掉,你会死得人不知鬼不觉!四爷更不可能知道!”

    江寒一时,哭笑不得。

    就连梁安久都明白,干掉敌人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面前这个愚蠢的孩子竟然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喻斐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他,好像是要扑过来狠狠揍他,可是又不敢。

    江寒不由怅然:“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钩子他们不肯动手?”

    一句话,把喻斐给说哑了。

    良久,他突然说:“你一点都不帅。”

    江寒有点想笑。

    “……而且老气横秋的,三十岁看上去像四十岁!”男孩继续说,“一点活力都没有,郁郁寡欢这词儿就是给你的,闻着一身陈腐味儿!”

    江寒愣了,这孩子还真是不怕惹怒他么?

    不过这种程度的讽刺,可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

    “你既不是世界先生的评委,我也不是来选美的。”他厌倦地说,“我长得如何,不用你来评判。”

    “那我就直说了。”男孩凑近他,一字一顿道,“我劝你看清事实,不要妄想四爷会爱你!”

    这句话,像钉子一样,牢牢钉住江寒!

    看见他的反应,喻斐得意地笑起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嫉妒我,嫉妒得发狂,你看见我在他身边,气得恨不能杀掉我,你看见我睡在你曾经睡过的床上,你就恨不能放把火烧掉那座房子……”

    “等等。”江寒突然打断他,“你怎么知道的?!”

    喻斐翘起眼角,小孩子一样顽皮地笑了笑,他从怀里掏出一份东西,扔在江寒面前。

    江寒抓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个英语作业本!

    作业本已经非常旧了,但没有破,保持完好。封面上分明是他的字迹:法学院xx级01班,江寒。

    “这是哪来的?”江寒盯着他。

    喻斐耸耸肩:“你当年留在别墅里的。既然如今我做了主人,当然会把边边角角都清扫干净。”

    江寒抓着作业本,作声不得!

    大概是他当年不慎留在别墅某个角落或者某个抽屉里的,现在竟然被喻斐给找了出来,既然姓名和时间都写得那么清楚,稍微一推理,他自然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已经老了,懂么?”喻斐悄声说,“又老又丑,你已经不配和他在一起了。”

    江寒沉默地盯着作业本,然后,他缓缓抬起头来:“我原本也没有和他在一起。我现在只是他的助理。”

    喻斐咯咯笑起来:“算了吧,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你还是很爱他,想和他重归于好。所以你这么恨我,看我就像看垃圾。”

    江寒一言不发。

    喻斐盯着他,突然附过身来悄声道:“江先生,请你辞职,好不好?”

    江寒一惊!

    “辞职,离开他,离开盛铖。”喻斐继续道,“你让他不快活,你总是提醒着他那些不悦的回忆,你简直像个烦人的旧梦,没完没了纠缠他。他也早就厌烦你了,你在他身边,害得他没法开始新生活,搞的他也痛苦你也痛苦。何必呢?你这样做,又是何苦?”

    “这些话,是他让你说的?”江寒嘶哑着嗓子问。

    喻斐耸耸肩:“怎么?难道你非要他亲口和你说?江先生,我劝你不要这么倔,四爷心存不忍,他不亲口告诉你,那是在给你留面子。”

    江寒低头,望着桌上的作业本。好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来。

    “如果四爷真的不想让我留下,那就让他自己和我说。”他平静地说。“如果他不愿意说,直接叫hr发解聘通知也可以。至于你说什么,我没兴趣听。”

    喻斐的脸色变了!

    江寒见此,微微一笑:“阿斐,你知道你吃亏在什么地方?你的社会经验不足,你什么都不懂,而且人脉少得可怜。这真是你最糟糕的弱点了。也许四爷确实不爱我了,也许他真的很烦我。但他不会允许我离职,你知道为什么?”

    他凑过来,盯着喻斐:“一个好助理,胜过十个好情人。这话,你现在不可能懂,不过你可以把它牢牢记在心里,再过十年,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喻斐咬咬牙:“就是说,你是死活都不肯离开了?!”

    “我离不离开,不由你决定。”江寒懒懒靠在椅子里,“阿斐,你甚至可以继续在四爷跟前诋毁我,没关系,尽管耍你的孩子手段好了,各种手段全都耍出来,再过半年你就知道,他到底会厌烦谁——我猜,这个最终被他厌烦的人,不是我。”

    喻斐的脸都气白了!

    望着他,江寒笑起来,他的笑容带着怜悯以及讽刺,他现在终于明白:在社会上有一席之地的成年人,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了。当年他在学校天台上和容晨对峙,简直如鸡卵撞石墙,那时他几乎是以粉身碎骨的勇气投入那场战斗,可惜最终仍旧落得伤痕累累、败北而逃。

    今天,他自己却成了那面冷酷的石墙。

    喻斐的胸口起伏了一阵,然后,他抓起面前的咖啡,咕咚咕咚大口灌起来!

    喝完了,他咣当一下把杯子扔在桌上,用一种想杀人的表情盯着江寒。

    下一秒,男孩忽然抱着双臂,哭起来。

    “你有什么了不起!”他啜泣着骂道,“不就是仗着他爱你么!”

    喻斐的态度突然发生这么大转变,把江寒吓了一跳。

    “阿斐……”

    他想申辩两句,想说,霍定恺并不爱他,可他无法说出口。

    “他为什么不肯爱我?!”喻斐开始大哭,“我有什么不好!”

    江寒的那颗心,跳得软弱而无力,他几乎禁不住要唏嘘。

    相同的问题,霍定恺问过,梁安久问过,他自己问过,如今,又轮到这么一个原本与他们无关的男孩子来问……

    江寒挣扎着,低声道:“你弄错了,阿斐,其实,他也不爱我。”

    “你胡说!”喻斐一下抬起头来,恨得像是要扑上去咬江寒一口,“每次你开车过来,他都要在窗口看着你,一直看着你的车都开没影了还不肯动!他成天坐在书房翻这本作业本!对着那个破企鹅自言自语!你还敢说他不爱你?!”

    江寒呆呆看着他,喻斐的这些话,让他吃惊得思维都转不动了!

    喻斐却全然不管他,他只顾着哭得一塌糊涂。

    “既然他爱的是你,那就别来搭理我呀!为什么他又让我住在别墅里,又不肯爱我呢?!他根本不在乎我!他就是在拿我刺激你!我带着人进来,在别墅里胡天胡地的闹,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看着喻斐哭得这么惨,江寒也不禁眼睛酸胀,他摇摇头,哑声说:“阿斐,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爱的并不是我,他心里……”

    他停住了。

    容晨的事,江寒不想告诉任何人,他不觉得让喻斐知道真相是个好主意。

    “管他心里爱的是谁!”喻斐突然跳起来,他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小爷我不伺候了!”

    江寒怔住:“阿斐,你这是……”

    “我不干了!听明白了么!”喻斐恶狠狠瞪着他,“给多少钱也不干了!就让你们这些虚伪无耻的大人们自己玩儿吧!小爷我不奉陪了!”

    他起身就要跑,江寒赶紧一把拉住他:“你上哪儿去呀!”

    “我上哪儿你管得着么!”喻斐用力推开他,“去找那个老东西吧!就跟他说!他不配!他不配让我为他耽误青春!我他妈还年轻着呢!我不想因为他毁了我自己!”

    男孩的脸上是乱七八糟的泪痕,他用又伤心又狠毒的目光盯着江寒:“反正你这辈子已经被他给毁了,对不对?那你来接手吧!把他看紧一点,别再让他出去祸害人了!”

    然后他推开江寒,一溜烟跑掉了。

    江寒只得转回到桌前,坐下来,愣愣看着桌上的作业本。

    你们这些虚伪无耻的大人……

    他的耳畔,还回响着刚才喻斐的骂声,江寒不由苦笑起来,那孩子其实,说得没错。

    喻斐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也许正是因为这几个月来,他和霍定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除了金钱,他没有得到霍定恺一丝感情上的眷顾,这才让他得以逃脱,避免了坠入深渊的悲剧。

    江寒忽然想,如果当初,他和安久也能早早做出喻斐这样的行动,那么也许,他们的人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俩和喻斐不同。

    正如梁安久所言,一个没有霍定恺存在的人生,再好他们也不稀罕。如果中途放弃了霍定恺,失去了他的注视和爱,那么,他们的人生就只会碎成破片,流于灰烬,从此,将再也不能完整。

    对他俩而言,那才是最可悲的。

    喻斐离开的事,是江寒做的通知,他告诉霍定恺,喻斐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霍定恺听了,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他和我谈过了。”江寒平静地说,“他受不了了,所以决定放弃。他懒得和你说,所以叫我代为通知。”

    霍定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是么。”

    江寒盯着他,突然说:“定恺,你不觉得无聊么?”

    霍定恺翻了个白眼:“我的人生,用得着你管?”

    “你根本就没有和那孩子上过床,是么?那你干嘛要把他放在玫瑰园里?”

    “我只想看,难道不行么?”霍定恺满不在乎地说,“当初你不也被我看了三个月么?”

    江寒摇摇头:“幼稚。”

    “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寒顿了顿,“对了,下个礼拜是你的生日,有份礼物想送给你。”

    他递上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礼盒。

    “要是喜欢就留着,要是不喜欢了,扔掉也无所谓。”江寒说完,又停了一下,“放心,我不会介意。”

    他转身出去了。

    霍定恺把礼盒拿过来,拆开包装,原来是一个陶艺作品。

    他将那陶器拿出来,放在桌上。

    是一大一小两个帝企鹅,大的器宇轩昂,精神抖擞,小的圆头圆脑,又呆又萌。

    ……和被喻斐砸碎的那件,一模一样。

    霍定恺微笑起来,他捧起那对企鹅,把嘴唇贴在小企鹅的脑门上。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你看,企鹅还是回来了~

    第172章 第 172 章

    霍定恺从盛铖的大厅出来,他吃惊地看着江寒的那辆雷克萨斯。

    “你的车怎么变得这么新?”

    江寒笑得伏在方向盘上起不来。

    这是钩子和阿全的“杰作”,他俩不光替他修好了轮胎,还无所不用其极的给车打了蜡,里里外外都让那俩小子给弄得焕然一新,看上去不像二手车,倒像是刚刚从店里开出来的。

    看他笑成这样,霍定恺不屑地哼了一声:“就算再怎么新,也是个二手车!得意什么呀!”

    江寒也哼了一声:“你知道个屁,这里面有故事的。”

    “什么故事?”

    “不告诉你。”

    霍定恺上了车,他翻了个白眼:“本来想把你的车还给你,这么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

    江寒一愣:“什么我的车?”

    霍定恺一扬手,当啷一声,一把车钥匙扔在江寒的方向盘上。

    “拿去吧。你的宝马。”他平视着前方,淡淡地说,“放在那儿也得做保养,而且那车我看着就烦,最好快点开走!”

    江寒的嘴唇轻轻颤了一下,他把钥匙塞进口袋,没说什么。

    江寒去玫瑰园取车的那天,苏锦纶也在,他把清洗一新的宝马交还给江寒,然后让江寒再努把力。

    “你看,这不是,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嘛。”

    江寒哭笑不得,苏锦纶这说得活像是打游戏晋级。

    那晚苏锦纶非要把江寒留在玫瑰园吃饭,因为霍定恺外出应酬,不在家里。

    苏锦纶说,这顿不关霍定恺的事,算他请的,江寒必须留下来。

    那晚因为他回来,苏锦纶很高兴,做了一桌的好菜,江寒又和他讨论厨艺问题,又感慨自己厨房的厨具不够档次,做出的东西不如以前。

    结果那晚他才吃了一半,霍定恺就回来了。

    他进屋来,听见厨房这边笑语喧哗,于是快步走过来,却见江寒正在餐桌前吃饭,苏锦纶正陪着有说有笑的,就连给他开门的安嫂,很明显也参与其中。

    一见他回来,江寒赶紧站起身,他放下筷子,有点尴尬。

    霍定恺冷冷道:“谁叫你进来的?”

    “呃,我过来拿车……”

    “谁叫你进屋来的?!”

    苏锦纶不紧不慢道:“四爷,是我让他进来的。江寒过来得太晚了,又没吃饭,我和安嫂刚把菜端出来,客人来了,不能让人饿着肚子走,对不对?所以我就叫他过来一块儿吃。”

    当着苏锦纶的面,霍定恺不好发火,他恨恨瞪了江寒一眼:“吃完快滚!下不为例!”

    然后转身走了。

    苏锦纶笑了笑,招呼江寒坐下来:“继续继续,今天这些菜都归你。”

    江寒有点忐忑:“苏伯,四爷发火了。”

    “没那回事。”苏锦纶慢悠悠地说,“别听他的,没有什么下不为例,往后尽管过来吃就行了。”

    一个礼拜后,有一次霍定恺加班,江寒陪着他一直忙到晚上九点,然后又开车将他送回玫瑰园。

    等霍定恺下了车,看着他进屋去了,江寒这才上车,他刚发动引擎,却看见霍定恺又从屋里出来了。

    江寒慌忙摇下车窗:“还有什么事?”

    霍定恺一脸的不情不愿:“老苏叫你进去吃饭。”

    江寒一愣,慌忙摇头:“算了我还是回家吃……”

    “叫你去你就去!”霍定恺瞪了他一眼,“回去又是方便面对不对?明天早上连头发都沾的那个味儿!我都能判断是哪种口味的了!”

    江寒笑起来。

    “还呆着干嘛?进来吧!”霍定恺没好气地说完,转身进屋了。

    拔下钥匙,江寒跟着霍定恺进屋来,他先去洗干净手,苏锦纶和安嫂已经把菜摆了一桌,霍定恺坐下来了,江寒还站在一边,心里有点儿犹豫。

    “进来就坐吧。”霍定恺淡淡看了他一眼,“还得我给你拉椅子么?”

    江寒这才坐下来。

    他们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共进晚餐了,灯光是往昔的,漂亮的牡丹花纹盘子是往昔的,菜也是往昔他们爱吃的,连人都是往昔的……

    但此刻却不是往昔,此情也不是往昔之情了。

    江寒吃得食不知味,他觉得他吃下去的不是菜肴,而是淡忘已久,又是快乐又是悲伤的过去。他看得出,苏锦纶和安嫂都很高兴,喻斐已走,他们存了希望,觉得江寒又有了回来的可能……

    “今晚是老苏请你的。我可没同意。”霍定恺突然闷闷地说。

    江寒忍不住想笑,他连连点头:“苏伯做得太多,我来帮忙消灭,剩菜会引蟑螂,你不是最怕蟑螂么——苏伯,下回做条黄花鱼,我最近特别想吃。”

    霍定恺很生气,他瞪着江寒:“想吃回去自己做!”

    “我做不好嘛。”江寒很无辜地说,“我做的黄花鱼总是有腥味儿,也不知道是哪里没处理好……”

    苏锦纶在一旁慢条斯理道:“你没处理干净鱼头上的皮。那个一定要刷干净,还有,放料酒的时间也是有讲究的,江寒你做菜匆忙,料酒放得太早。”

    “哦哦!我说呢,上次我放了半瓶料酒都还不行。”

    “料酒这种东西,可不是放多就管用的……”

    俩人聊得开心,干脆把霍定恺撇在一边,他看看江寒,又看看苏锦纶,一时气闷得很,把筷子一敲:“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俩人都是一愣。

    苏锦纶诧异道:“我们在说炒菜的事儿呀,四爷,这应该不影响你的食欲吧?”

    江寒知道他在闹别扭,于是忍笑道:“好好,我们不说话了,你吃你的。”

    霍定恺这才气哼哼拿起筷子。

    那天吃完了饭,江寒意犹未尽,又拉着苏锦纶问做菜的事儿,他这两年攒了好些做菜时遇到的难题,就想找人问明白,于是一老一小坐在厨房说得兴致盎然。等到十一点,霍定恺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发现江寒居然还没走,就发了火。

    “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去?!到天亮么!都几点了还坐那儿聊!不知道老苏年纪大了要休息么!”

    他这么说,江寒就真的有点儿歉意了,他赶忙起身。

    苏锦纶却哼哼两声:“四爷不用照顾我,我和江寒聊得正兴头上呢,不想睡。”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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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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