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掌温 作者:锦风
正文 第7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7节
“不管怎么说,给我立刻马上找到她!”苏敬下了死命令,苏忠连连点头,退出了办公室。这个时候办公室内线电话响起,助理称,齐扉已到。苏弘听后诧异地抬头望着苏敬,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父亲竟然越过他直接找到了齐扉,而齐扉竟然也没通知自己,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丝不快感。
“你不要这个表情,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我找她的,今天我就是想会会她,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能够留你身边这么久,还能够帮你屡次出主意,帮你摆平各种事端。”苏敬指着苏弘说,示意他暂时回避到与办公室镶嵌的小房间去。
能够直接与苏敬见面的人不多,他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但他又是个十分惜才的人,他一直都知道齐扉在苏弘背后帮他料理事情,如此人才,不重用也是可惜。虽然这些年他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唯才是用,但一个女人能够如此,不是有着一颗无法预估的野心就是另有所图。她虽然看起来背景丝毫没有可疑,但却与李浩挂上了关系,那么当年那件事她究竟是真的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谁也不知,所以他必须亲自会一会这个人。
“苏董。”齐扉见到苏敬只是官方式的礼貌问候,没有谦卑,没有怯场,只是面带笑容,那个笑容看不出任何,她没有任何微表情。
一个律师,不但可能精通心理学,更善于抓住细节,一个知晓细节重要性的人更加不会让自己的细节被对方抓住,这是一种潜在的职业反应,更是一种无形的防备表现。
“齐扉?”苏敬眯起眼睛打量着她,有着几分姿色,性格沉稳,五官轮廓分明,眼神坚定有力,光从面相看去,就是个固执坚守之人。
苏敬拿起桌子上的烟斗,敲了敲,边往里面装着烟丝边问:“你接近阿弘,是想得到什么?”苏敬的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询问并没有让齐扉自乱阵脚,她只是很从容地看着苏敬,回答:“苏氏集团法律顾问主席。”
“哦?仅此而已?”苏敬挑眉又问。
“将自己的律师楼扩至全国,让整个律师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齐扉这个名字。”齐扉毫不掩盖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和野心,却惹得苏敬大笑起来。
他燃起烟斗,深深吸了一口,透着一股雾娆,眼角皱褶横生,挤压着笑意,望着齐扉的眼神丝毫猜不透他半点。
“你一个女人,竟有如此野心,整个苏氏集团的法律主席位置都满足不了你。”苏敬从椅子上面起身,慢慢走近齐扉。
“没有野心,何来成就,苏董若不是有着一颗雄心壮志,又哪来今天苏氏的成就。”齐扉的坦言和贪心没有让苏敬反感,反而让他饶有兴致起来。他单手扶在腰间,一手抽着烟斗,问: “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耐做我们苏氏的法律顾问?你现在不过是a市一个小小律师,不过是帮阿弘出过几个点子而已。”
“凭我能够帮苏董解决眼下之忧。”齐扉自信十足,接苏敬的话语间丝毫没有间断和思考,那敏捷的反应力,让苏敬不禁揣测她究竟是假装如此,还是真的如此聪明。
“你似乎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
“对齐扉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该不该,只有能不能帮老板分忧。”
“哈哈哈哈,有意思,你说说看,我眼下的忧愁是什么,你又准备怎么替我分忧。”苏敬坐到了沙发上,示意齐扉坐下。
听着二人的对话,苏弘开始替齐扉捏了一把冷汗却慢慢地放下心来,他应该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若不是因为天意弄人,或许如今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聪明得能够辅助自己开展宏图大志的人便是叶萧然。如果那样的话,两人不但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可以说江山美人同时拥有,那该多好。可这一切的美好终究也只是他的想象和埋在心底的叹息而已,这一切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如今齐扉如果能够得到苏敬的信任,那么让他接触pe集团将会是很快的事情,如果有着齐扉辅助,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入pe投资集团这块大肥肉的核心。这个投资集团募集资金和投资的项目不只是上亿而已,旁道的无法想象,里面汇集了多少财团和全国财富大亨的加入,动辄便是全国有潜力的项目,接下来还会开展到国外去。这是苏氏真正的核心产业,其他的辅助集团,苏敬都没有十分放在心上,所以一个小小的a市哪里会是苏弘落脚的地方。
叶萧然已经消失了几天没有一点音讯,严文钦虽着急却知道她一定还活着,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每天24小时开着手机等着叶萧然联系自己,却始终空待,而她拨打出去的号码永远是无法接通,恐怕叶萧然的手机也已经毁在了那场大火中。可她为什么不联系自己,让自己放心,难道她受伤了?难道她不能行动自如?
“几乎动用了a市所有的关系网出去找人,都没有半点消息。”严文卉望着托着额头的严文钦,她周身笼罩着明显的因奔波导致的疲惫,脸色很是难看。
“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严文卉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偏头痛而已。”说着她从包里拿出药,很熟稔地拧开,将药丸吃下,正想收起药却被严文卉拿过,严文卉看了看药名,是止痛片。
“你是不是得让我把李涛请来帮你看看?”严文卉语气中有些责备,严文钦无奈地看着她,说:“怎么能浪费国家资源,让堂堂省级临床研究医师为我劳师动众。”说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你这偏头痛这么严重,都要靠吃止疼片了,怎么还不去医院看看?”严文卉此话一出,想起什么,话锋又转道:“即使你不想去医院,那在家里做个彻查也好。”
“好好,我答应你,忙完这阵子,有空回家就让你的先生帮我检查行了吧?”严文钦为了安抚严文卉,连连点头。她太了解这个妹妹,紧张自己大过于任何人,虽然不是一母同胞,感情胜似亲姐妹,所以李依依就像严文钦的亲生女儿一样,被她宠着,护着,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家里任何人都不能当着严文钦的面批评孩子,哪怕是李涛和严文卉本人。
这个时候助理小杨拿着一堆文件来到了办公室,看到严文钦只是礼貌点头。小杨是严文卉的私人助理也是心腹,整个中亚传媒那么多的事物,亏得有小杨相助,才能帮严文卉将各项事宜安排妥当。娱乐圈是个复杂甚至说混乱的地方,严文卉性格虽与严文钦并不相同,两姐妹骨子却流着同样的血液,心性寡淡,不喜争名夺利,很多时候需要摆平的应酬,她能够不参与也都会推掉。
“小杨,有什么进展吗?”严文钦抬起头问,她知道严文卉交代的很多事情都是由小杨吩咐下去,亲自去交代的人,有点脸面的严文钦也亲自去打点过。
如今黑白两道的人都在找叶萧然,却一点影子都没有,整个a市几乎快被掀个底朝天了都没有,但严文钦始终相信叶萧然会出现,她不会就这么丢下女儿和自己,她不联系自己一定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不亲眼看到她没事,严文钦着实无法放心。
“没有任何出境记录,汽车站火车站机场都没有,她一定还在a市。”小杨回答,严文钦点点头。
“继续找,有新情况立刻通知我。”严文卉吩咐着,小杨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如果不是这次的特殊事件,严文钦极少出现在中亚传媒公司大楼里面,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和不必要的麻烦,她一向行事低调,但两姐妹的关系在公司是公开的秘密。人人都知道严文钦的为人,所以不敢乱嚼舌根。
“爸每月都从这里抽走大笔资金,包括其他几个集团也是,搞什么投资?严家又没有投资产业,难道说,爸准备入手投资行业了?”严文卉边看文件边说。严文钦若有所思,但却什么都没说,严文卉拿着文件,交给严文钦过目。
账目看似清晰一目了然,但那一大笔的缺失资金却让人疑惑,这么大的调动,集团按理说也要经过董事会,虽然严国梁作为集团主席有着这样的权限,但却无人敢过问。更加奇怪的是,在过往的账目中,每次大笔金额出去后又会有一大笔进账,就这样周而复始好几次,就因为出现了这样的不清不楚的账目疑虑,严文卉才会后来找严文钦一同商议。
“董事会只关注总营销金额和利润,还有每个股东股民的分红,这几个月以来确实一直都节节攀升,但每次看到这笔账,我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疑虑,不知该不该向爸求证。”
“有时间去查查其他公司的,暗中了解,不要被人察觉,更加不要让二叔知道。”严文钦交待着,严文卉点头赞同,于公于私,她都得尊重自己父亲,即使整个集团都是他打下的江山,但也背负着股民和股东的利益。中亚集团如此大的规模,账目上的问题不可小觑,只是严文卉一直坚信,这种情况绝对不是中亚传媒才有,矿业集团,地产集团,重金属各个大小子公司都会有,也许只是金额的大小程度不同。
不忍心让工作上的事情给严文钦增加负担,严文卉勒令严文钦回家休息,自己却接到了戒毒所的电话,于贝儿戒毒成功,一周以后便可接回市里。这个消息让原本有些困扰的严文卉喜上眉梢,严文钦也终于能够了却一桩心愿,毕竟贝儿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不仅仅是以前与舒沁雪的那层关系而已。只是看到严文卉如此开心,她心里却隐隐地有一些担忧,虽然相信妹妹的理智和判断力,但这世间唯独爱情总会让人失去原本的自己,泥足深陷而不可救药。
虽然知道叶萧然还在这座城市,但却丝毫没有她的消息,仿佛整座城市都暗淡了。黑夜的灯火不再夺目,星空也不再璀璨,而严文钦的心更加得空荡。不知她身在何方?望着星空,一股浓浓的思念之情涌上心头,她加快了油门驶向了叶萧然的家里。
手里拿着那把曾经叶萧然交给自己的钥匙,转动钥匙孔,希望能够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但家里乌黑一片。她随手打开客厅的灯,家里收拾得整齐干净,好像很久没有人回来过似的,丝毫没有叶萧然的气息。曾经叶萧然把这钥匙交到严文钦手上时,她很诧异,防备心如此之重的她却愿意相信自己,那一刻她心里除了感动便是温暖。谁说她是冰山美人,谁说她心狠手辣,她明明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只是饱含沧桑而已,作为爱人,严文钦此刻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待她的消息。
从未这样的无力过,就像当年沁雪躺在病床上,她那么的无能为力一样,她多希望躺在那里的是自己,就像当初她宁可自己挡住子弹也要护住叶萧然一样。她环视着这座没有叶萧然气息的房子,走到书房,布置的简单大方,空间很大,东西却很少。叶萧然的几处住所几乎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空间大,东西少,不仅仅是卧室客厅,整个房子的面积都很大,每间房的空间都十分宽敞,大得有些空旷。这样的布置严文钦曾疑惑好奇地问过叶萧然,但她的回答只是喜欢大房子而已。
走到书柜旁,翻看了一些书籍,好似看到了叶萧然每晚睡不着翻阅读书的情景,这些年她总是睡不安稳,不停地换居所,为了安全和避免他人的追杀,她从未真正踏实地活过。想到这些,严文钦心里拧着难受,她所经历这些非人的心里煎熬是如何度过的?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以后有我”,承诺还在耳边,却还是硬生生地失去了她的消息,严文钦轻咬自己嘴唇,抚摸书桌的每一寸,但却忽然摸到书桌底下的一个按钮上面。严文钦好奇地按下了按钮,哐啷,整个书架竟然像移门一样打开了,书架后面那面墙有扇门,门并没有上锁,轻轻拨动门把,门打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温凉的空气中有一丝寒意,严文钦抬起脚想要踏进去,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如果她今天踏进去了,会怎样?严文钦面对着空空的密室竟然有些惧意,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感,那种接近某种真相的感觉让她竟然有一丝惶然。她没有往前,停下了脚,退了出去,关好门,按下开关,整个书房又恢复到了原样。
望着书房,严文钦缓缓地退了出来,如果可以,她希望有天,叶萧然自己跟她说出一切。?
☆、竭力寻找
? 能够找寻叶萧然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虽有人提供线索说看到大火时有一辆车迅速驶出来过,却不知所向。而这几日,严文钦丝毫没有停歇下来,没有从叶萧然手下那里套出消息,她甚至派人跟踪他们都无果,但同时也发现,不止自己,也有别人很急着找出叶萧然。
如今的情况是,黑白两道人都忙着找她的下落,而找寻她的这些人,要么就是想保护她,要么就是想害她。如今苏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叶萧然,严文钦也不会再低调行事,她出动了a市严家的安保队,全程搜索,故意放出消息,找不到叶萧然誓不罢休,同时在告知那些幕后人,她严文钦现在就是要站出来保叶萧然,看看是否有人会不惜一切地与严家作对。
“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她受伤的可能性很大。”严文卉开着车说道。严文钦不语,她虽总是习惯了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淡定,气色和精神却十分不好,她心底透出的担忧,别人不清楚,严文卉清楚得很。
“以她的作风,即使不出来也未必是受伤,说不定在暗处观望着一切。”严文钦闭目回答。
“但你不是别人,为什么不通知你?明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担心她。”严文卉有些心疼姐姐,她太了解她的用情至深,一旦坚定,就会义无反顾地倾其所有。
往日的严文钦哪里会这么大动干戈,那暗示明警的一副要保护叶萧然的姿态让不少人了然于心,大有一种想动严家保护的人试试?她哪里是真的高调,拿着家庭背景行事的人,不过情况特殊,若是不这样,叶萧然即使再次出现,依然会很危险。要么把背后那群人连根拔起,要么就是真的放任不管,要让严文钦看着叶萧然可能遇到危险,她万万做不到,哪怕是伤了自己,她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叶萧然。
“什么人过来,让你要亲自来接我过去?”严文钦撑着额头问道。
“说不定能帮上你呢?”严文卉笑笑不语。严文钦只是微笑摇头,这个妹妹什么时候也学会跟自己卖关子了。
最近严文钦出入中亚传媒公司频繁,她休了一个长假,一直为叶萧然的事情奔走着。所以想见严文钦的人只有找到严文卉才有一丝可能性见到她。当她们踏入办公室,看到那个有些熟悉却又好像陌生的背影时,严文钦有些怀疑却又不确定地叫出口:“周晖?”
男子转过头,只见他约180的身高,微笑的脸带了一点岁月的痕迹,留着微长的胡子,却尽显中年男人的韵味。
“文钦,好久不见。”周晖伸出手,严文钦也是一脸笑意伸出手,感觉手被周晖紧紧握着,她随即便抽开了。
“好些年不见,你怎么会忽然来a市?”严文钦招呼着周晖到沙发旁。
“不是联系到文卉哪能见到你?”周晖见到严文钦有着明显的喜悦感,那种溢于言表的心情他们彼此心里知晓。
大学时候,严文钦因为参加学生会认识了周晖,当时周晖是学生会主席,深得法学院的女生追捧,甚至封他为院草。而当时严文钦亦是法学院的风云人物,不仅课业突出,更因为她强大的家族背景。而周晖家亦是不凡,父亲从政,母亲从商,可以说两人是公认的男才女貌,又因为严文钦容貌秀美,也被评为了院花。院花配院草,在别人看来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让人生羡,很多人以为他们经常出双入对已经在一起,却不想后来两人慢慢疏离,虽然看着还是好朋友,但明显的距离感又让人臆测两人之间可能出现了第三者而分开。
而事实情况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当初周晖确实追求过严文钦,却遭到最直接的拒绝,原因并不是因为传言的第三者,而是严文钦当时已经心有所属。出于尊重和信任,严文钦把她与舒沁雪的事情告知了周晖,周晖并没有觉得失落,反而还开心地祝福了她们。
毕业后严文钦继续修读硕士学位,而周晖却早早随了父亲进入了机关部门工作,后来严文钦听说他表现优异,短短两年就连升几级。官场上的事情,严文钦明白,不仅是周晖自己机智,懂得人情世故,在学校期间她就看出周晖是个能做大事情的人,处理事情有条不紊,加上他家庭背景的优势,能够平步青云并非难事。
毕业后两人见面次数很少,分隔于两座城市,舒沁雪的丧礼周晖也参加了,他看到那时候的严文钦除了心疼就是无奈,更多的是无力。他无力成为她身边的那个人,让她遭遇了这些磨难,却更加无奈自己还是成为不了她心里那个人。与周晖没有时常联系,但却经常从父亲口中提及他,官场的新秀,一直深得中央部门领导的赏识,如今他的官职比严国栋还要高。
回首往事,这么多年就像弹指间一样,曾经的知己好友如今都沉淀出了岁月的味道。生活就像一道年轮,不停地转动着,每一圈都是不同的人生,将人的棱角慢慢地磨平,成就现在。
“文钦,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改变,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周晖略有深意地望着严文钦,那眼神丝毫没有改变。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女人无数,却都无法走进他的心里。他一直单身未娶,不管家里如何逼迫,如何施压,他都坚守自己,为了谁,他知道,严文钦亦清楚。
“文卉也是,生了孩子后愈加的靓丽动人。”周晖始终挂着笑意,平和的态度丝毫看不出是高官,但今日他来到中亚传媒可是排场不小,四名保镖随车,两辆车跟随,所到中亚传媒公司之处,保镖的警惕性都非常高,更是在他未走进之前就在公司搜寻过是否有安全隐患。
若不是周晖吩咐不要夸张行事,恐怕连办公室都要站着人,如今那几个保镖只能站在正门守着,连办公室门口都不能站着。
“瞧你这么会说,怎么没说个姑娘回家?”严文卉给周晖倒了一杯茶,打趣地说道。
“你这是当你姐面还揭我伤疤呢?”周晖的语气故作轻松。严文钦则是笑而不语,于她来说也的确没有什么心情与他寒暄叙旧,这样的时期,她哪有闲情逸致浪费时间在别人身上。只是她清楚,周晖这样的人物,如此深厚背景,在官场上有着今天的地位,即便不能帮到自己,也不能直接得罪,更加不能忽视。
不管当初的情分如何,如今各在其位,早已不是当初那样单纯的相交,人心复杂,谁都不会带着当初那份纯真,这种被社会已经同化的心早已隔开了那些年的情分。如今剩下的只是当年仅存的那些回忆堆建起来的利益输送,严家两姐妹何尝不知道,周晖的出现哪里只会是叙旧而已,但是他官场练就了那套圆滑,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意图和想法。
“听说你在找叶萧然?”周晖把茶送到嘴边问道。
“消息这么灵通,对我姐可挺关注了啊。”严文卉半玩笑半真实说话间,又瞟向了严文钦。
“那可要看关注谁的事了,市长都不会给我汇报这些事。”转眼看向严文钦,看她沉默不语,周晖叹了一口气,说:“文钦啊,你看你,我难得来一趟你却心不在焉,不过我知你心急,我也暂时没有什么消息提供给你,但我想,整个a市这么大,总会有别人不知道你却知道的地方吧,尤其在这种避风头的特殊时期。”
严文钦抬眼看了看周晖,若有所思起来,但脑海中确实闪现出了一个地方她还没有去过,她过于焦急,竟然忘记了那个偏远的山村。她即刻站起身,说:“我要去办点事,文卉替我招待你,回头我再找你吃饭,如果你多逗留的话。”
“我会多留一阵子。”周晖也站起身,严文钦点头,转头正想离开,却听到周晖在身后说:“文钦,你应该相信自己的怀疑和直觉,太多的巧合在一起便不是巧合,即使那一切看起来是多么的自然。”
严文钦转过头,周晖从认真的话语中又即刻抽离出来,嘴角扬起笑意。严文钦只是轻笑,不语,离开了严文卉的办公室。
苏家办公室,苏敬的电脑屏幕上亮着几个人的视像,每周的视讯会议都是必不可少。
“如今严文钦这么大手笔的公然要保护叶萧然,你们动作暂时缓一缓。”先生发出指示。
“现在还不能跟严家红脸,但是一个不管家族世事的丫头能够对严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另一个声音问道。
苏敬眯着眼睛倚靠着椅子,嘴里衔着烟斗,笑了笑,说:“你可不要小瞧严文钦,严家暂时不能得罪,而且周晖也来了a市,他与严文钦的关系,你们都清楚。”
“周晖会那么傻,为了一个女人与我们为敌?”
“周晖自然不傻,但是先生也不想跟周晖有什么矛盾冲突。”苏敬望着视讯上方的画面。
“不要以为周晖和严文钦是什么善男信女,如今除掉一个叶萧然多出这么多障碍,你们就没有点有用的主意?”先生的语气有着明显的不满,瞬间让几人都沉默了。
想起上次与齐扉交谈的计策,苏敬虽认同但觉得可以一博,齐扉把人心解读的透彻,虽然即使她不说苏敬也知道叶萧然刻意接近严文钦的事,但从来都觉得这点小矛盾不足以激发两人的关系。
“我看我们只有两个办法。”
“说。”
“一是将严文钦从叶萧然身边拉开,二是拉严文钦入伙。”苏敬回答。
“可以,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说说下一个项目投资的事,不要再让这些阿猫阿狗来影响我们的大事。”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商讨完叶萧然的事,几人就进入了pe投资计划的商讨当中。这绝密的视讯会议,只有苏敬自己参加,而他发现了齐扉是个可用之才之后,也有了一丝把苏弘拉进自己的心。苏弘始终是自己的长子,而他也对这个儿子心存一些愧疚,自己将来的产业无非就是给两个儿子,始终要栽培。苏弘野心勃勃像极了自己,二儿子苏世杰年轻,却有些狡黠,小聪明不用在正事上面,鼠目寸光只看眼前利益,没少让他头疼。
这是苏弘再求之不得的事情,他所做的一切努力跟安排都是为了走进pe集团内部,而有了齐扉的相助,他有信心能够很快打入pe投资的核心。
严文钦驾着车,凭自己的记忆力找到了那天的乡村,走到房子跟前,没有看到萨摩耶白目,房子安静得好似从来没有人来过。严文钦走到栅栏跟前,刚想推开门,却见秋姐牵着白目正在往回走,白目汪汪叫了两声,对严文钦没有敌意,却见它摇头摆尾仿佛认识她一样。
“秋姐。”严文钦礼貌地叫了一声。秋姐仔细端倪严文钦半天,忽然想起,笑着说:“你是那天跟小叶一起回来的姑娘?”严文钦点点头,又顺手摸了摸白目,白目仰起头,伸着舌头,有着萨摩招牌式的微笑,对严文钦十分友好。
“萧然回来过没有?”严文钦问。
“没有,自从上次你们走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秋姐摇摇头,语气里甚至有一丝的失落。严文钦望着她的眼睛,又看了一眼房子里面,没有进去,却伸出手,对着狗说:“白目,来。”萨摩一个跃伸,两只爪子抬起与严文钦两只手相握。严文钦靠近白目柔软的毛发,脸上却露出久违的轻松的笑意,仿佛这些日子的阴霾自来到这里之后就被驱散。
“秋姐,她如果回来,你让她联系我。”严文钦说完又看向一眼房子,坐上车,便离开了。
秋姐望着严文钦的车一直离开了视线,才微微叹口气,指着白目说:“撒谎真的不好,是不是?”白目仿佛听懂似的汪汪两声,鼻子发出哼哼的叫声。
回去的路上,严文钦心情放松了很多,她知道叶萧然在这里,白目的毛发里面有属于叶萧然的味道,哪怕只是淡淡的,她都能够嗅出。秋姐是乡下人不会说谎,她一说起谎来自己脸红了都未得知,而她明显感觉到跟她那么近的距离,却还是没有点穿地离开了,至少她平安,至少继续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并没有找到她,才暂时的安全。
?
☆、发现真相
? 叶萧然失踪的事一段时间成为a市头条,就在她快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时候,苏家忽然公开宣布将在a市给苏梓菱举办生日会。生日会的地点时间全部公开,各大报纸新闻头条都是苏家小公主高调庆生的事,而如此高调的原因,不言而喻,是为了引出叶萧然。
“我看这次叶萧然会不会连自己女儿的生日都不顾。”苏弘拿着球杆对着黑八,挥杆轻撞,但是球并未进洞。
齐扉望着球到洞口却没有进入,嘴角轻扬,摆出迷人的身姿,说:“我赌她会出现。”说完轻推球杆,黑八稳稳地落到了球洞里面。
苏弘笑笑,把球杆放到一边,拿起两杯红酒走到齐扉身边,递给她说:“你这招也够狠的,要说叶萧然的弱点恐怕也只有梓菱了。”
“还有严文钦。”齐扉轻抿一口红酒,语气十分有把握地说着。
她给苏敬提议暂时停止对叶萧然的动作,而要先把严文钦抽出叶萧然身边,苏家暂时还得罪不起严家,何况周晖这号人物在,虽说他不是严家人,但他却是严文钦的故交,即使没有威胁,也尽量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她帮苏弘保住了叶萧然,更成功地接近了苏敬身边。苏弘深知苏敬爱惜齐扉的才干,但他更加不想把自己发现的人才送到父亲手里。一方面他为表忠心让齐扉接受父亲的安排和指示,另一方面他却用尽办法留住她的心。
他一直以为留住一个女人的心便是让她爱上自己,可齐扉却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从未想过进苏家的门,即使跟苏梓菱关系很好,跟苏弘有过身体接触或者言语暧昧,她都从未把成为苏弘恋人甚至正妻放在眼里过。她虽是女人,但魄力野心丝毫不输给男人,能够满足她的正如她那天所提出的,整个律师行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齐扉的大名。
“其实叶萧然想用严文钦做棋子的事,我们一早就得知,不过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到这层,挑拨离间她们二人。”苏弘手握酒瓶给齐扉的酒杯倒上酒,又给自己续上,说:“我有点不明白,为何严文钦如此护着叶萧然,就算两人相交匪浅,也不用性命相护,更不用违背自己低调做人的原则而向我们宣战吧?弄得我们现在被动又棘手。”
“这才是叶萧然的厉害之处,没有把握她怎会走这招险棋,严文钦又岂会受别人的蒙蔽和利用?”齐扉眼睛有些晃神,似有似无的焦距望着前方,那幽深的眼神深不见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就是这样的深不可测,总让苏弘对她有些捉摸不透,她性感聪明,但冷傲起来竟有那么丝丝的像叶萧然,很多时候都能勾起苏弘征服的欲望。没错,他是得到了她的身体,让她在自己身边,可他很清楚,根本无法得到这样女人的心,这样的人心里只会有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
所谓高处不胜寒,齐扉恰恰就是懂得享受这高度人生的人,不但如此,她永不满足的野心和需求,也将注定了这样的女人不会把爱情当回事,她与苏弘不过是逢场作戏,相互利用。苏弘有背景和基础,给她发展平台,她有能力有美貌,两人相互配合,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万一叶萧然不来怎么办?”苏弘有些隐隐担忧,他可是向父亲拍着胸脯保证过这次一定引出她,然后才能出别的招,化被动为主动。
“可以试试让梓菱亲自邀请她出来。”齐扉似乎胸有成竹,总是有用不完的计策。
“怎么讲?”
齐扉挂起有些邪佞的笑容,勾了勾,苏弘凑近自己的耳朵,随着齐扉的话出,他嘴角扬起微笑,对齐扉赞不绝口。
第二天电视台上面就播出了小寿星的一段视频,她向全市人民问好,再次宣告了自己的生日地点和时间,最为重要的是,末了她还特地加了一句“漂亮阿姨,请你来参加梓菱的生日会。”最后那句话说出来的表情,是一个孩子天真烂漫的渴望,也是她心底的声音。
屡次出事之后,叶萧然许久没有探视,生怕这些事端会牵扯到这个才刚刚到八岁的孩子,苏梓菱不止一次在苏弘耳边提出要见叶萧然,苏弘每次都要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此次苏梓菱的生日并非凭空捏造,苏弘相信叶萧然一定很清楚苏梓菱的出生时间,也是她出事时间。他们对外公布的出生时间并非是那天,但别人不知道,只有苏家和叶萧然自己清楚,这样的日子恐怕叶萧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苏梓菱向来过两个生日,一个是苏家官方生日,一个是苏弘每年都会单独为她过的真正生日,而这次正是她真正的生日。
一收到生日会的请柬,严文卉就转送给了严文钦,苏梓菱的生日会大张旗鼓,同校的李依依也受到了邀请,请柬直接发到了中亚传媒严文卉的办公室。
“为了引出叶萧然,苏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严文钦把请柬甩在桌子上面。虽说很多时候因为严文卉工作忙碌,这些与孩子有关的家长会以及各种活动都是严文钦带着李依依参加,但这次似乎有人正想把她一起请过去。
出事的时间,苏梓菱真正的出生时间,这招棋未免太狠了,电视上那个让人生怜的小眼神,那句漂亮阿姨我等你来,如何叫叶萧然硬得下心肠不出现?
“连孩子都利用,太不要脸了。”小唐忍不住骂道,继而又问:“叶萧然会不会出现?”
“会。”严文钦笃定地回答。
“小唐,备一份厚礼,既然苏家人这么想我出现,我岂能不遂了人家心愿?”严文钦说完按了按眉梢,耳边又想起周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很多的偶然放在一起便不是偶然。
严文钦并非是一个会因为别人的话而动摇自己意志的人,她很清楚很多事情有待求证,可她不愿意往另一方面去思考一切。即使她洞察一切,她也希望感情能够让人心慢慢融化,谁的心不是肉长的?人在无意识间的表现是欺骗不了人的,她总是能够保持着这样理性的思维,但很多时候因为受到感情的驱使,却故意埋葬了那份智慧的心,只想用一份坚定持久的心,对待心里那个人。
“文钦,你这是逃避。”只是简单的一次用餐,周晖再次提及到敏感的话题。
“我的事情你让我自己处理行吗?”严文钦放下手中的筷子,直视周晖。她的性格周晖清楚,但周晖的意图却让她不明白,未等她想明白周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自己一些什么的时候,周晖却说:“我只是不想你被伤害,被欺骗。文钦,这些年我看着你一个人”
“够了,周晖。”见他情绪略显激动,严文钦打断了他,他只得停住自己的发言,他不想自己一时的情感外露引起严文钦对自己的不满。
“抱歉,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会有办法自己求证的。”周晖说完站起身,离开之际,又道:“如果苏家为难你,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说完走出了这间被包场的餐厅。保镖见他出来,立刻随行,随时警惕四周,周到地保护着他。
严文钦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那杯水,一饮而尽,连同自己心底升起那一抹不太平静的情绪一同咽下。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却看到门口有个匿名快递,严文钦对于这样的快递已经麻木,拿起袋子走到屋里就扔进了垃圾桶,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叶萧然的身影。今天的月影有些高,屋外的夜风吹得人十分舒服,许久没有心情波澜起伏过,却在遇到叶萧然的这段时间里经历过了无数次。几次生死关头,两人紧紧相握,共同进退,那温柔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时间很短,却像经历了几个世纪一般的漫长,尤其在这段与她失去联系的日子里,什么时候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刻,却还不得而知。
她坚定自己的感情,更加坚信自己的眼光,从未看走眼过任何人,可如今她脑海中涌现出来相识的点滴连贯到一起,确实都是完美的巧合,就是因为太完美了,没有一点漏洞,反而让人生疑。为什么周晖会知道这么多?若是别人来嚼舌根就能够让严文钦动摇,那她就不是严文钦,可她的意识里面曾经被自己压下去的疑虑却一点一点地被激发出来。
想到此,严文钦轻叹一口气,忽然想起刚刚那个包裹,如果有人刻意想在她与叶萧然之间挑拨离间,绝不会这么简单,而周晖不可能与苏家同流合污。本身从官场派系上来说,曾经的苏敬与他老丈人刘政业就是跟周晖对立的,周晖说这些也许真的是私情,但如果为了对付叶萧然,想抽离严家对她的支撑,绝对不仅仅只会做这些而已。
她走到垃圾桶又拿出那个包裹,是一个很简单的盒子,里面有个录音笔,端倪着这支录音笔,严文钦久久不愿意按下开关。
她不想带着任何隔阂走近叶萧然,她打开录音笔,里面缓缓传来人的声音,是叶萧然与手下的对话录音。
“恭喜枭姐,成功接近严家大小姐严文钦,将来如果有了严家的支撑,何愁不能对付苏家?”
“你以为严文钦是省油的灯?
“自然不是,所以枭姐才亲自出马。”
“不要高兴太早。”
“”下面的话严文钦没有再听下去,她只是平静地关掉了录音笔,缓缓地靠向了沙发后座。
多么熟悉又亲切的声音,那个她深爱的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是如此的淡漠,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严文钦就这样呆呆地坐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平静得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她纹丝不动地坐着,望着那个录音笔,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她依然没有任何情绪展现在脸上,她像石化一般,只觉得心疼得有些麻木。
她一夜无眠,一直坐到了天明,直到天空渐渐发白,光亮一点一点照亮了她的脸,才看到她脸色惨白。她强忍着头痛没有吃药,她想感受这切肤的疼痛是否能够抵得住她心里的痛。忽然,她站起身走进了房间,从保险柜里面拿出一只银色的手镯,她紧紧地握在手里,放在胸怀,紧闭着双眼,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我错了吗?沁雪。”她轻声呢喃,跪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忽然她猛地睁开眼,也许这段录音只是截取了叶萧然的话合成的,也许这根本就是有人蓄意离间,这明显的把东西寄到自己家门口的意图,就是要告诉严文钦真相。
她把录音笔放进包里,迅速地出了门,天空只是微微的发白,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她飞快地踩着油门,不一会儿就到了叶萧然的那处住所。
顺着上次摸到的开关,严文钦进了密室。那里连着地下室,偌大的空间充满了神秘,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严文钦不知道的呢?她只知道她离真相越来越近,而她的心竟然有着丝丝的惧意。
她打开密室的灯,贴满大大小小照片的墙面映入她的眼帘,她慢慢地走上前,一块一块仔细地看着。能够看得出这些都是叶萧然的心血,这些年调查出来的线索,甚至是一种记录,这些年她经历过的事,甚至计划的思考过程,全部都画在了这里。慢慢地游视着这面墙,她仿佛看到了叶萧然拿着笔在这里做着记号,经常独自伏案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面思考,此刻严文钦心中涌起的竟然是心疼。
她如此孤独,不相信任何人,独自与苏家对抗到今天,一面建立自己的势力,一面防备着别人来害自己,这魔鬼般的心理折磨,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承受得住她经历的人生。严文钦忍不住伸手触摸这些剪纸照片,慢慢挪动着脚步,一点一点地看过去,却发现了墙面上自己的照片。而旁边的笔迹标注一般地写着“严文钦,严国栋独女,严家大小姐。”下面还有几家实力分布图,严家的背景与苏家的对比,那意图一目了然。严文钦只是怔怔地望着墙壁,忽然轻笑一声:“叶萧然,你下了好大一盘棋。”
中亚集团、苏氏集团、pe投资集团,越往后关系越深入,她的思维缜密得可怕,她对事情的推导和全局的把控更加细腻得惊人。她一个人玩转于两大集团之间,其中还有黑道一个沈威,她几乎将那些人脉资源物尽其用,她当初只是一间小小酒吧的老板娘而已啊。可这些只是她能力的表现而已,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可以把严文钦当成棋子一样,大费周章地接近她,想要利用严家这层关系,更加可笑的是,严文钦竟然爱上了她。
要她如何相信眼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严文钦手撑着墙壁,低下头,冷汗渗出,她慢慢地屈膝弯腰,瘫坐在了地上。忽然猛咳了几声,捂着嘴巴有些干呕,却因为没有进食无法吐出。
“咳咳咳~~”猛烈的咳嗽之后她终于调整好心绪,只是很无力地靠着墙壁,仰着头,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天花板。
对不起,沁雪,我伤心了。严文钦在心底说道。曾经答应过她好好保护好自己,一直都以为自己能够云淡风轻地面对一切,可此刻她的心却是那么得痛。
忽然感觉到脸颊传来一丝温热,严文钦伸出手接住那滴热液,呆呆地望着那滴水里面倒映着自己那张惨白又满目苍凉的脸。她欲站起身,扶着墙面,想要用力撑起自己,却又无力地摔倒,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痛到麻木的头部神经让她的视线渐渐的模糊起来。
“萧然”她嘴里轻喃,缓缓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母女相认
? 一阵昏迷之后,严文钦慢慢醒来,她睁开眼,视线触及到的地方无不是叶萧然的身影,她的微笑,她温柔的话语,转即便是她曾经的遭遇,她冷漠决然的心,那颗把自己紧紧裹住,不信任任何人的防备之心。
其实叶萧然有什么错?她那些遭遇让人心疼,她变成今天这样,又能怪得了谁?若是一般人遭遇如此或许早就向命运低头,亦或是在那场大火中就丧生。如果不是那求生的渴望和坚强的意志,她怎会活到现在,从生死之火中逃离后,还能通过自己的能力建立起如今的娱乐王国,其能力和魄力又岂是一般人会有的。
一个成功的人懂得如何知人善用,一个聪明的人更加知道如何利用资源,她严文钦几乎天时地利的出现在了她的跟前,她又岂会放过。可笑的是,欠缺的人和,又是因为这份爱让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严文钦苦笑着,心中浓烈的酸楚感牵动着全身,连着心脏处阵阵的疼痛,可她心里却无法去怨恨叶萧然,甚至理解她,更加地包容她。
一份爱,从来不会因为这样的伤害就会停止,她得知真相的痛苦远远不及叶萧然挣扎在感情边缘徘徊,内心又一直受到仇恨煎熬,无法坦然地面对严文钦来的辛苦。她所背负的远远大于自己,她又怎会忍心责怪她当初的刻意接近,甚至是利用?
罢了,既然她想让严文钦成为最有用的棋子,那么就让自己去成就她那盘棋局,让她稳坐胜利之地吧。严文钦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就像她发出严家要保叶萧然的宣言一样。她扶着墙面站起身,调整好自己的心绪,慢慢地退出密室,那声沉重的关门声就像一个隔阂,从此阻断了她们之间走到一起的心。
任何感情如果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甚至是欺骗开始,又怎会长久?叶萧然的退缩严文钦明白了,懂了,可她就是如此执着地还继续甘愿做着这颗棋子,只要能够护她安好,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出了叶萧然的住所,天已经亮了,小区外街道两边的树被清晨的微风刮的沙沙作响,严文钦轻轻叹一口气,望着东边的朝阳,想起第一次见叶萧然时被她外貌所惊艳。
人生若只如初见,严文钦笑了笑,眼里已没有任何忧伤的痕迹,那双深眸依然透着温和之气。她胸襟开阔,从来都看淡世事,不争不抢,不怒不气,所以她能够从舒沁雪的悲伤中走出,从叶萧然欺骗的目的中释然,她立于天地间,只想对得起自己那颗心,不枉那份情,足矣。
自从得知叶萧然的行踪,她没有停止表面上的寻找工作,但同时也发现其他方面也慢慢放下了寻找工作,而随着苏梓菱生日会大张旗鼓的消息传出,严文钦有预感,叶萧然一定会出现,却又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叶萧然迟迟不出现到底是在观望什么,还是自己做了什么安排,严文钦一概不知。
111420,望着这串上次在b市得到的线索号码,她思虑很久都没有破解这其中的奥妙,她未来得及与叶萧然商议此事,便在b市叶家旧宅遇到追杀,回到a市又匆匆被召回c市。这段时间以来,她除了找叶萧然,差人观察苏家状况,就是在思虑叶父会把一些重要线索留在哪里。
她总是就这样陷入沉思,满脑子都是如何帮助叶萧然对付苏家,找出真相。唯有铁铮铮的物证才能以后起诉苏家,让违法的那对父子受到法律惩罚,可眼下这一切都还远远不够。
“文钦姐。”小唐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照片,递了过来,说:“叶萧然似乎出现了。”严文钦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拍的都是背影和侧影,每张都带着鸭舌帽和墨镜,帽檐压得很低,神韵跟叶萧然十分相似,但严文钦一眼便知道那不是她。
“恐怕是谁放出的□□,暂时收一收,不要找了,她很快就会出现。”严文钦十分笃定的语气吩咐下去。
她的爱人,她曾经的枕边人,她怎会认错。照片中的女人除了身形跟轮廓有一点相似之处,丝毫没有夜枭那种强大的气场和叶萧然冷淡中的那丝柔和,那是外表和气质遮掩不了的内在,那是只有严文钦才能够感受到的温柔和感性。
高级品牌童装店门口站着两名西装保镖,店内一个衣着光鲜、气质超脱的女人正与一个女孩选购衣服。这是一家三层楼的大型童装店,除了门口站着的两名保镖,店内在不打扰两人的情况下时刻保持着距离的两名保镖一直随行。
“哇,好漂亮的衣服。”苏梓菱满心欢喜地跑到这件衣服这里看看,走到那里望望,天生爱美的小美人看到漂亮衣服总是兴奋不已。
“齐妃,这件裙子怎么样。”小梓菱拿着一件粉色花边的公主裙问道。齐扉点点头,说:“很漂亮哦,我们的小公主眼光就是不错。”说完面带微笑地望着她,表情十分柔和,看着苏梓菱的眼中甚至有一丝的宠溺。
“嘿,你先拿着,我再看看别的。”苏梓菱话音刚落,售货员忙毕恭毕敬地接过衣服。这家店几乎是苏梓菱的御用店铺,她时常过来光顾,每次量都不少,这样的“大客户”店员可不敢怠慢。加之每次过来那几名保镖的排场,都知道这苏家小公主不能随便得罪,即便她并非刁蛮任性,反而是活泼开朗,聪明礼貌,因此十分讨人喜欢。
前后挑选了数十件,苏梓菱有些乐此不疲地准备去试衣间试穿,齐扉看向店长,店长似乎有些意会地先向试衣间走去。她又看向苏梓菱,问道:“小公主,要不要我帮你换?”
“我才不要,你们都不能偷看。”苏梓菱一把抱住自己好似警惕地望着齐扉,惹来店内导购员阵阵欢笑。齐扉也是笑意浓浓,点了点她的鼻尖,说:“好好好,你自己换,我在外面等你,成不?”说话间发现店长已经走出,两人会心一笑。
“走吧,去试衣间。”齐扉说道。苏梓菱专用的试衣间已经准备好,她自己独自进去,没让任何人跟随,齐扉和导购都等在试衣间门口,随时等着对她选购的衣服提出意见和看法。
往日里,苏梓菱换好一套衣服的时间很短,但今天她在里面却迟迟没有出来,齐扉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见保镖有些生疑地望着这里,她故意提声问道:“好了没有,梓菱?”
“马上,别催我嘛。”苏梓菱的声音听起来丝毫没有异样,可真正的她此刻却蹲在试衣间里面,眼泪止不住地流。
原来她走进试衣间里面,在衣架后面她隐约看到一本杂志一样的书本在那里,好奇的她拿过杂志随手翻了翻,却在封面看到了自己父亲的照片,她的视线即刻定格了。吸引她眼球的并非是因为苏弘的照片上了杂志封面,对于父亲和爷爷上电视或者报纸,她早已见怪不怪,但这个封面上除了苏弘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照片,她的漂亮阿姨。
她年纪尚幼,识字不多,但是她从小悟性就高于其他孩子,在未上小学之前,就能够自己认出许多汉字,甚至读过儿童版的世界名著,所以认得杂志封面的那些字对于这个八岁的小天才来说并不困难。她水灵的大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封面上的字久久无法放下。
“谣传苏家千金生母再现人间。”这个令人醒目的头条旁便是苏弘和叶萧然的合照,天真的孩子这一刻的心悲喜交加,不自觉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是喜极而泣,还是失落难过。
她妈妈没死?为什么抛弃自己那么多年?父亲为什么要骗自己说妈妈死了?爷爷说妈妈是坏女人,可漂亮阿姨对她那么好,她想起了与叶萧然在一起时的种种开心和亲切。但聪明的孩子在听到齐扉在外面的叫喊下,迅速地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把杂志塞到了衣服后面,随便拿了一套穿到身上,反复用手确定自己擦干了眼泪,看不出自己哭过,她才笑着走出试衣间。
“真漂亮,怎么这么久?”齐扉故意问道。苏梓菱望着镜中的自己,又看了一眼齐扉,挤出一个微笑,说:“这些衣服我都喜欢,不知道穿哪件好,都给我包起来吧。”
剩下的几套衣服她几乎没有试就让导购打包,似乎没有太高的兴致再逛街就吵着要回家,保镖迅速地开来车,接走了苏梓菱。
齐扉望着苏梓菱离去的车,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个时候助理秦歆从店里走出来。
“处理干净了吗?”齐扉问。秦歆点点头,说:“杂志已经收好,店长那边我也关照好,不会有人知道的。”
“好,这个孩子太聪明了,像极了叶萧然,这么小的年纪发现这样的事情还能够不动声色,哼哼,将来恐怕也是招人的小妖精。”齐扉笑笑。
“扉姐,叶萧然真的会出现吗?”秦歆有些没有把握地问道。齐扉却只是淡淡一笑,“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吗?”那股自信里面透着一股魅惑,笑容里面透着一丝狡黠,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虽从律师楼就跟着齐扉身边学习,作为她的助理,在办案中秦歆学到了很多,她深深觉得跟着齐扉这样的前辈能够得到很好的锻炼,但她也十分聪明,齐扉的事,她不会多问,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即使齐扉已经脱离了律师楼为苏家做事,却让秦歆留在了律师楼,但很多时候一些事情她依然会让秦歆帮自己办。如今秦歆已经成了她得力的助手,但是秦歆却永远无法捉摸她心里在想什么,好似很了解她,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几年来一直如此。
苏梓菱生日会选址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一个大厅,大厅里面布满了气球和布娃娃,邀请了专门的表演团队随时为到场的嘉宾表演。而当天穿着一件十分漂亮的花裙子的她看起来并没有十分兴奋,反而好像在那个原本最开怀的笑容里面还能感觉到一丝哀伤。苏弘看自己的小公主有些失落,握着她的小手问道:“怎么好像不开心呢?我的小公主。”苏梓菱看了看苏弘,欲言又止。
“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小寿星,怎么撅着嘴呢?难道爹地给你安排的生日会不喜欢?”苏弘伸手捏了捏苏梓菱的小脸蛋,那白里透红的细嫩小肉,叫苏弘欢喜的不得了。这个让他疼爱的女儿,让他不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可如今这个生日会却是由苏敬点头同意引出叶萧然的故意为之。利用自己的女儿,这种手段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卑鄙的,但苏弘一直跟自己说,同样能够给女儿带来欢乐,何来利用不利用之说。始终他们在明,叶萧然在暗,总是不利。
“爹地”苏梓菱还是没忍住,十分认真地看着苏弘,苏弘被苏梓菱这样地凝望竟然有些心虚,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怎么了?宝贝。”
“妈咪真的去天国了吗?”她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却令苏弘脸上的表情微变,转瞬他就恢复到常态,抱着苏梓菱靠在自己怀中,温和地说:“爹地对不起你,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这些年,让你过着没有妈咪的生活。”说出这句话,苏弘的心中竟然涌现出一丝酸楚。原本自己可以拥有的幸福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每当这种感性上涌的时候,他总是要扼杀掉这种好似不能释怀过去的情绪。
“爹地”苏梓菱见苏弘脸上的表情有些悲伤,于心不忍,努力地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意,说:“不要这样啦,苏总~”
“你这孩子”苏弘听到苏梓菱又玩笑式的跟自己打趣的言语,才慢慢地释怀。
“苏总,严家大小姐严文钦和二小姐女儿李依依到了。”有人来向苏弘汇报。苏梓菱听到李依依的名字,跑在苏弘前面,看到李依依,十分兴奋地叫道:“依依。”
“梓菱。”李依依亦是从严文钦身边跑开,与苏梓菱两手相握,两个孩子就像久违的老朋友一般十分契合,十分开怀,完全不管不顾两个大人,自顾自地去吃东西,玩别的。
“好久不见,严大小姐。”苏弘改了称呼伸出手,严文钦看了一眼他的手,并没有回应,而是说:“苏大少爷,你还是叫我严官吧,严家大小姐是我们那个小祖宗。”说完看向了正在玩耍的两个孩子。
苏弘有些尴尬地缩回手,并未生气,如今她站在叶萧然那边,对自己有距离甚至敌意都属正常,但是苏弘奇怪的是,光碟已经寄给她,难道她没有看到吗?还要与叶萧然一起与自己为敌?
正想着,忽然整个大厅的灯熄灭,紧接着响起了生日快乐的歌,随后一根细微的蜡烛火光慢慢地出现在苏梓菱身边,等到火光快要靠近的时候,酒店安保已经启动应急设备,大厅的灯瞬间亮了。
捧着蛋糕出现在苏梓菱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叶萧然。看到叶萧然的脸,苏梓菱瞬间有些激动,蛋糕的蜡烛是个8的数字,蛋糕上面写着“宝贝生日快乐。”写的不是名字,而是宝贝,苏梓菱这一刻的心情就像开了花一样。
苏家保镖正想前去,却被苏弘挡下,眼前这温馨的一幕似乎没有任何人愿意打扰,包括一直凝望着叶萧然的严文钦。
“阿姨”
“生日快乐,宝贝。”叶萧然脸上始终扬着微笑。这种忽然的惊喜,莫名的感动,又加上心底的那丝丝疑惑,苏梓菱突然上前抱住叶萧然。
突如其来的亲密反而让叶萧然有些惊诧,她放下蛋糕,也抱着苏梓菱,只是轻扬嘴角,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这样的场面让人相信她们不是母女都难,加上先前闹得满城风雨的官司事件,如今这样的温馨,孩子与她相拥的那种不舍和情感,冷漠女王夜枭的柔和,触动人的心房。
紧紧抱着苏梓菱,却感觉到肩膀传来她幽幽的啜泣声,叶萧然忙扶开她,心疼地擦着她脸颊上的眼泪,问道:“怎么哭了?宝贝,今天生日要开心一点。”
“你是我妈咪吗?”苏梓菱突然问。叶萧然的表情有些怔住,不光是叶萧然,严文钦也有些诧异,孩子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苏总,你确定要让她们继续这样?”齐扉在苏弘耳边说。苏弘不语,只是不让人前去打扰这母女二人。
“你快说是不是?”苏梓菱的眼眶中依然噙着泪水。叶萧然低头沉默了,心底那股酸楚顷刻间涌上心头。良久,她才缓缓抬起头,说:“孩子,对不起。”哽在心头的这句对不起欠了快八年,苏梓菱却已经哭红了眼,她转过头,望着苏弘。
此刻的情景已经半点由不得他,他只得缓缓走上前,拉住苏梓菱的手,又望着叶萧然。
“妈咪~”苏梓菱带着啜泣声轻声叫道。叶萧然的眼眶微红,听着这句妈咪竟有片刻的晃神。
“妈咪~”苏梓菱又加大了声音。“嗳~”叶萧然终于应声,苏梓菱又扑倒她怀里大哭起来。
“乖,不哭,妈咪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轻抚她的后背,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了旁边的严文钦。严文钦只是挂着欣慰的笑容望着她,叶萧然的嘴角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更多的却是这一刻因为孩子释放出来的那股母爱的魅力,依然那么得牵引着严文钦的心。
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她安好,只要她开心,便好。?
☆、一座小镇
? “啪”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传来,苏弘捂着自己的脸颊莫名地望着自己父亲。苏敬满脸怒意,指着苏弘说:“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竟然放任梓菱跟叶萧然相认?”
“不这样,怎么能引得叶萧然出来。”苏弘也被打出一股无名火,却努力压制着,不让自己与父亲有正面冲突。
苏敬丝毫没有给苏弘留有情面,如果说他有什么软肋的话,那便是他至少一直宠溺的孙女,得知叶萧然跟孩子相认的事,他连夜赶回a市,盛气难消。
“没本事找出她,拿自己女儿来利用,你还有什么狗屁本事?”苏敬指着苏弘鼻子骂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忌齐扉还在场,不留一丝情面。
“那天本就是梓菱真正的生日。”
“你还敢顶嘴!”苏敬举起手,巴掌下来却打在了另一个人脸上,他惊诧地望着她。
“齐扉~”苏弘也是呆住,他没想到这个时候齐扉会站出来这样护着自己。
“那是我的主意,苏董要打就打我吧。”她的脸被打得微红,但却依然毫无惧意,凛然地站在苏弘跟前,直面苏敬。
这一巴掌却打退了苏敬的怒气,无论身份怎样,他身为男人,这样一巴掌甩在了女人的脸上始终有些让人尴尬。但齐扉只是故意趁父子二人僵局明显,在两人对视怒火中烧之际冲到苏弘跟前,于她来说,只是一次表现机会而已。
“你没事吧?”苏弘伸手要触碰齐扉的脸,却被她避让过去,淡然一笑,说:“不碍事。”又转头看向苏敬,说道:“苏董,于叶萧然来说,那是她真正生下梓菱的时间,她不会不出现,这是其一;其二,梓菱能够与叶萧然相认,对梓菱来说未必是坏事,我想苏董您作为爷爷,应该了解自己的孙女没有母亲的陪伴那心里的缺憾;其三,现在的叶萧然已不似从前,如今严文钦誓要护她,我们犯不着为了叶萧然一个人得罪整个严家;其四,一条路行不通,是不是其他路也可行,如今一家三口团聚,也许她会放下当年仇恨,享受今日的天伦之乐。”
“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想过吗?但你不要忘记了,叶萧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故意接近严文钦想要利用她的背景,你以为一般人能够办到的吗?”苏敬走回桌旁,拿起烟斗,点燃,吐纳烟雾,刚刚的怒火和情绪慢慢地平复。
“我可以试试。”苏弘插嘴,他站在齐扉身边,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生硬地说:“她之所以那么恨我,也是因为当年我们爱得深,爱之深恨之切,再加上我们爱的结晶梓菱,也许真的可以慢慢缓和她心中的恨。”
“哼哼,你们真是年轻。”苏敬轻蔑一笑,但还是轻叹一口气,指着齐扉说:“你很聪明,出来的每条计策都有可取之处,但记住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谢谢苏董教诲,齐扉有很多地方要跟着您学习。”她不卑不亢,这种态度跟智慧竟然让苏敬欣赏之余多了一份喜欢。
“阿弘,你要找叶萧然旧情复燃我没意见,不要给我拖出其他麻烦就好。如今严文钦依然死守着叶萧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你们那只是权宜之计。如今我们的方向还是要把严文钦从叶萧然身边拉开,这个不用我教你们吧。”苏敬眯着眼睛,吐出一圈圈烟雾,双眸透着一股看不清的深邃。
走出办公室,苏弘暗暗握拳,脸上被打得火辣辣的疼只能忍着,这种不留情面的侮辱他更要受着,苏氏企业当家人是苏敬一天,他都必须要沉得住气。总有一天,他会取而代之,成为整个苏氏的当家人。见他愤怒如此明显地写在脸上,齐扉只是嘴角轻扬。
母女相认之后,苏梓菱十分粘叶萧然,仿佛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母爱都补回来,三天两头吵着要见妈妈,叶萧然也乐于任何时候都抽出时间陪伴她。原本担心孩子会抓着她问这些年为何不在自己身边,又为何不跟父亲生活在一起,但懂事机灵的苏梓菱什么都没问,她只是在能够享受母亲温暖的时候,紧紧依赖着她,短暂的分离时又是那么得依依不舍。
见叶萧然现在能够拥有女儿的爱,严文钦比任何人都替她开心,她相信女儿能够融化叶萧然那颗冰冷的心,甚至能够帮她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放下仇恨,渐渐地走到人生正确的轨道上去。可她也明白,那些仇恨和未知的真相是不能被掩埋的,她所希望的是,叶萧然放下仇恨,打开心结,去拥抱这个世界,接受这个世界的爱,然后用正途抽丝剥茧地调查,找出真相,将那些违法犯罪之人绳之以法。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严文钦将会以严家大小姐和法官的双重身份相助于她,只要能够助她走出这段阴霾,脱离当下的险境,她爱不爱自己,能不能与自己长相厮守又有什么关系。
一段日子没有相见,那种深入骨髓的想念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严文钦强压住心中的欢喜,将知道真相后的苦楚深埋心中,依然微笑面对她。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叶萧然握住她的手,捧在手心,仿佛想要精心地呵护着她,那眼中的怜惜丝毫不像伪装,而她那双美瞳,漂亮的容颜和温柔的话语,却像一根针一样,一点一点扎进她的心里,疼得她连呼吸都带着痛。
可她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她依然带着有些让人迷醉的微笑,轻轻上前,环住叶萧然的腰,贴着她的身体,感受她身体传来的香味。她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静静地靠着叶萧然,安心又舒适。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有利用、没有阴谋、没有黑暗,只有她们两人,那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可惜那一切都成了泡影。
“我想你。”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肩头,严文钦缓缓吐出这简单却又深情的三个字。
叶萧然轻抚严文钦的发丝,感受她身体传来的温度,这些天她故意不出现,是想暗中观察事态发展,更想看看严文钦会如何应对。一切都如自己的预想,严文钦向那些人正式宣告,摆明了态度和立场。她知道一旦严文钦以严家之名出手,便没人敢再动自己,确保自己安全。又遇女儿生日,她才会出现,一切都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严文钦从她怀中慢慢起身,轻轻抚摸她的脸,那柔情似水的深眸让叶萧然有些沉醉,但她却不能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因为严文钦的柔软而沦陷。
“谢谢你,文钦。”
“你我之间不说谢字,好吗?”叶萧然点头,严文钦却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说:“这是我上次在b市旧宅找到的,一直都未来得及给你看,不知道算不算线索,这组数字有没有什么用处。”
“这就是你上次说找到的线索?”叶萧然接过照片。看着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眼神有片刻的停留之后,便将照片反过来,看到照片背面的数字。
“嗯,我不知道这组数字只是偶然,本就在上面,还是对于我们要找的东西是一种暗示。”
端详着这组数字,叶萧然陷入了回忆和沉思中。远处,等在车旁边的夏晔望着两人有点失神,心里那股酸爽劲怎么也下不去。挠了挠头发,摸到伤口处的纱布,她有些心烦地撕下,额头露出一块还未完全恢复的伤疤。
“我说你这样,伤口破伤风怎么办?”柳莳瞧着夏晔的伤口说道。夏晔摆摆手说:“这点小伤算啥,还好只是伤在额头,那顶灯要砸脸上,我可真就不活了。”
回想起护送叶萧然去地下室的惊险还历历在目,大火几乎把一切燃烧殆尽,就在天花板上的吊灯松动快要砸到叶萧然时,夏晔一个退步挡了下来,叶萧然没受半点伤,她的额头却瞬间流满了血。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忠心护主的。”柳莳打趣说道。夏晔瞪了她一眼,说:“不然能做近臣吗?”
“也是枭姐会看人,大概看出你的才干和胆识了,只是这次的事件一定有内鬼,两道门都被上锁,那么奇怪。”
“放心吧,这只鬼枭姐一定会揪出来的。”夏晔摘下帽子,捋了捋头发,又戴上,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叶萧然与严文钦那里。
两个女子迎风而立,一个绝世倾城,却冷漠如冰;一个清丽脱俗,却温暖如阳。冰火相融,张扬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美,只叫人惊叹。
正望着出神,便见二人向自己走来。夏晔站直了身子,只见叶萧然看了她额头一眼,夏晔会意地挠挠头,却见严文钦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枭姐去哪?”夏晔依然积极。回来的这段时间内,年少阳忙于帮助刘响一起调查会所起火事件,她俨然成了叶萧然出门的司机兼保镖,每天如影随形,这便是她之前想要实现的事情。
大火事件之后,叶萧然对夏晔的信任明显又增进了一分。虽带着想要亲近的私心,但能够每天守望着她也是一份幸福,只要在她视线范围之内,叶萧然是安全的,她便安心,即使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没有本事和能力保护,总还有一条命可以拼死相护。
“我与文钦要去一个地方,你们先回去。”叶萧然对着二人说道。夏晔却有些急了,忙说: “枭姐,你身边没人,很危险的。”
“你觉得几个你可以抵挡一个严大小姐的身手?”叶萧然反问。
“额~”夏晔差点忘记了,在b市,那四个有身手的杀手均被打倒在地,虽没有目测整个过程,但后来听说是因为严文钦从小经过特种兵强度的训练,轻松就打倒了那些人,简直难以置信。
“现在枭姐与梓菱相认,而且没人敢动严官的,我们还是听枭姐的。”柳莳客观说道。严文钦却忽然接话,说:“你们放心,我一定把你们老板安全带回来。”
“不是你老板吗?”叶萧然反问中已经坐上了车。严文钦耸耸肩,笑着回答:“是~叶老板~”她故意拖长尾音,两人相视而笑,开着车快速地驶离两人的视线。
“见枭姐能这样,真好。”柳莳感慨地说道。
“是啊~真好。”
真好,有个人能够温暖你,即使那个人不是我,我也替你开心,夏晔酸酸地想着。
午后的小镇格外的安静,像是在沉睡中,静谧中透着一抹祥和。多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回忆顷刻间上涌,每年的集会这里都异常的热闹,今年的集会时间已过,不知道那片繁华喧嚣之中,还能不能找到当年那个影子。
这个经常在梦境中出现的小镇,于叶萧然来说太熟悉了,熟悉中带着亲切,亲切中又张扬着恐怖,每次梦境进入这美丽的地方,随后都是黑暗或者血淋淋的场面惊醒自己。为什么她的记忆和梦境总会出现这个地方,她一直不明白,如今才发现,这冥冥之中有一种牵引的力量,来到这里,能够找寻那些线索。
111420,这个号码前四位是叶萧然的生日,想到生日,她自然会想到最难忘的一次庆生。二十岁的整岁,父亲特地带自己远离b市,来到这个与世隔绝却有着当地特色淳朴的小镇。那年,来到这里,她立刻就被当地这种文化氛围吸引了,这里的居民质朴热情,这里的手工制作品精美又有特色。她曾想过有机会就回到这里度假,放松,却不想,那次生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也是最后一次,美好化为了噩梦,向往变成了恐惧。
“多年不来这里,一点变化没有,街道虽清冷了些,却又舒服得让人沉醉。”叶萧然不禁感慨道。
望着眼前这片熟悉的景象,严文钦失语了。街道两旁,平屋,粉墙,黛瓦,流转在岁月里,依然有一丝独特的味道。架在小河上的桥下,偶尔还能看见船夫摇桨,偶然间还能听到他唱起当地的民谣。枕河人家的小屋,精致的首饰店,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有人拿着相机拍照,有人店里店外地观摩,人群中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身影。
走到一家店的门口,两人都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叶萧然首先跨入进去,店里的老板没有一点改变,唯有那有些谢顶的脑门越发得明亮了。
“两位姑娘随便看,喜欢什么可以试一试。”他依旧笑容满面,忙着手中编织的工艺品,时而低头工作,时而抬头看看二人。但每看一次,老板就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无法清晰地想起,许是以前来过的客人太多,是先前的回头客吧。只见这如此美丽的两个女人,一个成熟内敛,彰显着魅力,一个虽有些冷艳,却也是出尘一般的美丽。
“这里的工艺品都是纯手工,我们的手镯上的纹路都是自己手工刻制,两位姑娘要不要看看?”老板眼神始终不离两人,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向二人介绍起自己的产品。
“手镯?”叶萧然走近,低头一看,拿起其中一个手镯,看了看上面的纹理,又放下,又看了看其他款式,说道:“那个掌心相触的那款,已经绝版了吗?”
“掌心相碰?”老板若有所思。时隔太久,他创造出来的作品太多,一时之间没有想起,但这个掌心纹理样式的手镯,他印象十分深刻。他拍着响亮的脑门,说:“那个啊,全球限量版,只有两个。”
“为什么不多做些?”严文钦淡淡地问着,望着手镯的眼神却幽深起来。
“其实那对手镯是我为了纪念亡妻而做,只想给有缘人,并不是为了多量而盈利。我还记得当年这两个手镯前后被两个女孩分别买走了。”老板陷入回忆般地说道。
“既然是一对手镯,为何要分开卖?”叶萧然想起自己买到那个手镯时,前面那只已经让人买走,自己想追上前,却没有追上那个买走手镯的女孩。
“只想卖给有缘人,恰好被两个女孩买走了,一前一后没差几分钟。说起来两个女孩也挺有缘,手镯其实并不显眼,这两人那么多饰品没看上,唯独一眼相中了那个。”老板说着盯视着叶萧然,有些不大确定地说:“当年那个女孩扎着马尾,阳光开朗,特别爱笑,长得更是眉清目秀,我印象特别深刻。”他无法把眼前这个人神似的面容与当年那个女孩联系起来,这气质相差实在太大。
“谢谢你,老板。”叶萧然脸上没有笑意,却向店外走去。严文钦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手镯,跟着叶萧然出了店门口。
一样的夕阳,梦境中出现了厮杀的恐怖画面,这里的夕阳却美得让人沉醉,夕阳映照在她的脸上,映射出不一样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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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
? 也许命中早已注定,她们的宿命将紧密相连,只是她尚未察觉。当年买走第一个手镯的人是严文钦,她之所以没有买成对的,是因为两人分开行走,去给对方买礼物,严文钦一眼相中那只手镯,被那样的纹理设计所吸引,却不想埋下了一生的羁绊。
从店里面出来,循着小河边,叶萧然找到了当年一家人下榻的那家民宿,陈年旧装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却别有一番古色古香的韵味。这时候有个约莫十几岁的男孩背着书包从旅馆里面出来,还冲着柜台里的人笑着说:“老爸,我去上学了。”
“嗯~”倚靠在前台上的中年大叔有些慵懒地回应,他正认真地拿着毛笔在宣纸上练习书法。男孩经过二人身边的时候,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好似这么漂亮的女人总是不经意间就吸引住人的眼球,男孩笑着回头叫道:“老爸,有客人。”说完便向前跑去。
男子抬起头,严文钦与叶萧然两人已经走进屋,未等两人开口,中年男人已经面露喜色,指着叶萧然,说:“你是小叶啊。”说话间已经放下报纸,有些激动地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
“真是女大十八变,差点没认出来。”男子一眼认出叶萧然,让二人都很意外。
“李叔~”叶萧然也礼貌地回应。虽然他脸上似乎多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但当年与李槐亲近,相处十分融洽,即使时隔多年,叶萧然也没有忘记,何况她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寒暄一阵子,问及叶萧然的父母,得知二人已经去世,李槐脸上露出了悲痛之情,感慨万千道:“万万没想到,当年一别,竟是最后一次见面,哎。”
“李叔,我父亲是不是在我生日之后又回来过?”叶萧然问。
“嗯,他交给了我一样东西,再三叮嘱我一定好好保管,直到你回来问及。”李槐回忆地说道。
“东西还在吗?”叶萧然的语气丝毫没有露出半点窃喜。
“你等着。”李槐说着走进了房间。叶萧然与严文钦相视一眼,严文钦正打量着这间旅馆,装修别具一格,整个前厅还原了质朴的乡村田园风格,有些家具虽然陈旧,却是一尘不染。前厅挂着几幅毛笔字,那字写得仙风道骨,笔锋有力,比起书法家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父亲为何这么相信这家人?”严文钦有些疑惑地问。叶萧然眼神变得有些许的幽深,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回忆中,娓娓说道:“说来与这家人也是投缘,李叔喜欢书法,我父亲也喜欢书法,之后两人就像相见恨晚一般研究起来。而李叔的妻子也很和善好客,他们的儿子也就是刚刚那个小伙子,活泼可爱。当年我们虽是住客,却在短短时间与他们融洽相处得就像家人一样。”叶萧然说完轻叹一口气,那段幸福的时光仿佛还在昨日,而现实却已经过了无数个春秋。
很快李槐就拿着一个被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类似文件之类的东西交到叶萧然手里,说:“这个东西放了很多年,我从来没有看过也没碰过,怕时间太长里面东西会受到影响,我就加了一层塑料皮。”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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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