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掌温 作者:锦风
正文 第9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9节
放下茶杯之际,他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翡翠玉雕,那块玉雕晶莹通透,碧翠欲滴,手工精细,一看便是上品。沈威拿着放大镜递到男人跟前,说道:“这块玉雕,市场已经叫价到五位数了,知道您喜欢,我特地拍下孝敬您的。”男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满意与否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只是很专注地拿着放大镜对着玉雕,仔细勘研着他的心头之好。
“确实是上品,算你有些眼光。”说完把玉雕放在了精致的包装盒里面。沈威忙把包装盒封好,放在一边。
“boss喜欢就好。”沈威始终笑脸作答。男子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眼光好,却胆小,不过叶萧然这朵带刺的玫瑰,碰了也许扎伤的是自己。”男子说着又拿出一支雪茄,沈威已经燃起火柴帮他点起。
“如今严大小姐跟她已经决裂,苏家恐怕又会有行动,那我们…?”沈威试探他的口风,企图得到新的指示。
男子悠然地吐着烟圈,笑了笑,说:“用叶萧然去对付苏家真是一招不错的棋,没让我白保她这些年。苏家还会忌惮你的影响力,但后面为什么屡次对叶萧然动手,发现严文钦出面保她之后又停止了行动?”
听到他的话,沈威若有所思起来,狐疑地问:“boss的意思是,严家参与进来了?”男子轻笑,点点头,沈威恍然大悟。
“先静观其变,如果叶萧然死了,一定是严家动的手,严家一旦动手,就代表严文钦彻底对叶萧然坐视不理。我虽舍不得叶萧然这么有用的棋子,但更舍不得文钦受半点委屈。”
“是,我明白了。”沈威说完站起身,被蒙上眼睛,绕了很多圈,带出了见boss的地方。
每次见面都在隐蔽的地方,boss不轻易露面,这么多年能够照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更多时候他们会用一些特殊的联系渠道获取命令和信息。boss亲临a市,在动身离开之际召见了他,和以前一样,先是被蒙着眼睛带到一处地方,再带回原地,完全摸不透boss行踪。
沈威能把事业做这么大,不仅靠自己在黑道的影响力,更因为有boss大笔资金的注入以及上下关系的疏通,才能让他打着法律的擦边球,做着一些违法却看似并不十分伤天害理的事。对于黑道生意,boss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捅娄子,给他添麻烦,财力、权利boss轻而易举就可以给他。反之,如果有天他失去了办事能力和利用价值,那么换掉他,对boss来说也很容易。
这些年沈威小心翼翼地打理黑道事务,遵照boss吩咐暗中协助叶萧然,更在必要的时候给她一些当年事情真相的线索,包括当年会所一些匿名事件,引发叶萧然与苏家矛盾激化的也是沈威。
“哎,萧然啊萧然,你可真得好自为之了,不然我也保不了你。”沈威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a市机场,头等舱专机早就候着,但机场休息区却传来一阵孩子的喧闹声,苏梓菱抱着椅子,任谁拉都无用。
“我不走,见不到妈咪我不会走的。”苏梓菱的小眉头已经锁成了八字,负责送她至西雅图的人几乎都束手无策,只得叫来苏弘和齐扉。
“宝贝乖,妈咪肯定不会喜欢你这样子的,放着学业不顾。”苏弘拿出严父的姿态教育起她。苏梓菱却是不依不饶,她从未如此任性过,向来听话,可让她就这样离开刚刚相认的母亲,她实在难舍。
苏弘看了齐扉一眼,齐扉笑了笑,坐在椅子旁边,轻轻捏了捏苏梓菱的脸蛋,说:“你从小在国外长大,想爹地念妈咪,齐扉阿姨知道你比任何孩子都坚强。但是呢,这次你爹地跟你妈咪商量后送你去西雅图,是想让你继续修你的专长,你知不知道你妈咪以前也是学画画的?”
“真的吗?妈咪也爱画画?”苏梓菱渐渐放松下来,语气也慢慢舒缓。齐扉见她原本紧紧握着椅子的双手已经放下,趁机抓住她的两只小手,温柔地说道:“是啊,只有你学有所成,才能成为妈咪的骄傲。”
“可我还是想妈咪,我不知道这次多久才能回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妈咪。呜呜~~”说完两只清澈如水的小眼中噙满了泪水,想到许久见不到妈咪,流下了眼泪。
那细嫩白皙的小脸挂着两行眼泪,那委屈的模样看的齐扉一阵心疼,轻轻把她搂在怀里,苏梓菱亲密地靠着齐扉啜泣。
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也只能服从苏敬的指示,暂时送走苏梓菱,苏弘明白。如今严文钦与叶萧然决裂,未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留着孩子跟叶萧然这道羁绊在,任何事情都会束手束脚,如果真的波及到无辜的孩子,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好了,飞机等很久了,走吧。”苏弘忍着不舍说。齐扉却抱起苏梓菱,虽然已经八岁的她个头不矮,但齐扉还是用有力的双手抱起了她。
苏弘觉得奇怪,每次齐扉看梓菱的眼神都充满了宠溺,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却一直都很亲密,梓菱原本有些排斥与陌生人接触,却也喜欢让齐扉陪着,很多时候这种微妙的关系甚至会给苏弘造成某种错觉。苏梓菱有些无力地趴在齐扉瘦弱的肩膀上,抬眼之余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妈咪?”苏梓菱轻喃一声,从齐扉身上挣脱开来,飞快地向那个身影冲过去。
齐扉抬眼,苏弘转头,便看到不远处叶萧然正在迎上飞奔而去的苏梓菱。她一把抱起苏梓菱,脸上扬起难得的笑意。
“妈咪,我不想走。”苏梓菱依然在啜泣。叶萧然扶起她,用手轻轻拨掉她脸上的眼泪,抚摸那张精致的小脸。
“乖,妈咪送你个礼物。”说完伸出手,柳莳递出一个画卷,打开是一副油画。苏梓菱接过画,擦干自己眼泪,望着画里的自己出神。
那是一副非常逼真的油画,画里面的苏梓菱非常传神,浓眉大眼,似水的双瞳清澈可人,又如一池秋水,有着淡淡的愁绪。每一笔都注满了叶萧然对孩子深深的爱,每一处细节都刻画出了苏梓菱的神韵,那与叶萧然有着神似气息的孩子在画笔下更加生动,令人生怜。
“妈咪画的?”苏梓菱已经擦干自己泪水,叶萧然笑着点头。苏梓菱不自觉地噘起嘴,半晌,才说:“我也想画一个爹地,一个妈咪。”说完又看了苏弘一眼,苏弘只是深深地望着母女二人。叶萧然的眼神淡漠地扫了苏弘一眼,很快就把视线收回苏梓菱身上,帮她扶正原本戴在头上的帽子,说道:“如果你想画得跟妈咪一样好,就要乖乖地听爹地的话,去国外好好学习。”
“可是我会想妈咪和爹地的。”苏梓菱的语气充满着惆怅。
“爹地会和妈咪去看你的。”苏弘走向前,拉起苏梓菱的小手说道。苏梓菱又不确定地看了叶萧然一眼,叶萧然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眼神,苏梓菱这才跟着苏弘慢慢地往前走去。走到齐扉身旁,齐扉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视线落在叶萧然身上,她却早已恢复了淡漠的神情,转身便离开了机场。
当苏梓菱回头发现叶萧然已经渐渐消失在视线时,她停下了脚步,望着叶萧然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落寞。
严文钦与叶萧然决裂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苏家,而用最快的速度送走苏梓菱也是不想让孩子受到任何伤害。但同样也昭示着危险即将而来。没有了严文钦的庇佑,叶萧然失去了一道强有力的屏障,即使有着自己的势力,却是难以抵抗如此庞大的势力,但是即使再大艰险,她也没有放弃深入调查pe投资集团。
那一面之后,叶萧然与严文钦便再也没有联系,她变换了住所,将密室也转移到了新的地方。密室是她自己以外从未带别人进去的地方,那里有着多年来她收集到的所有线索,虽然她谨慎细微,将一些证据线索都有拷贝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甚至安排好了倘若有天自己出事,她也会将这些公诸于众,哪怕不能铲除苏家,至少不会让苏家人安生。
但是今天,她却带了一个人到密室,这个人就是夏晔。在她培养的人当中,唯独夏晔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她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一步一步地证明自己的价值。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理顺这些线索。”叶萧然说完就坐在一旁望着夏晔。夏晔即刻进行了疯狂工作模式,根据白板上面画的线索和手握的一些资料和顺序,在一块新的白板上迅速地画出人物关系图以及串联整个事情的核心问题。
叶萧然望着夏晔一点一点将闲散的线索汇聚一点,更加肯定了她的思维的灵敏性,她原本浮躁的性子在叶萧然的磨砺之下渐渐沉稳,遇事没有了当初那般轻佻浮躁。不管当初她接近叶萧然的意图是什么,她的办事速度之快,举一反三灵活的思维,都很适合做叶萧然的左右手。而她聪慧的头脑在学会冷静处理事情,又懂得进退有度之后,叶萧然便想委以重用。
“原来是这样”夏晔放下笔,看了一眼自己整理出来的线索,还是有些好奇地问:“枭姐,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放弃严文钦?”
“你觉得呢?”叶萧然反问。夏晔望着白板上的线索沉思半晌,平静而缓慢地说道:“其实整件事情反推来看就是,当年叶叔握有苏敬杀妻的证据,苏敬怕事情败露,策划将叶叔一家灭口以斩草除根,没想到你却逃过此劫。之后你与苏弘相爱并且怀孕,当年苏弘对你也是情深一片,苏敬原本在犹豫,但最后因为找不到那些证据,怕那些落入你手中,还是想除之后快。”说到此,夏晔停顿了一会,望着叶萧然脸上的表情。
“接着说。”她语气淡然地说道。
“叶叔当年与苏敬同为官,一起为某个高官办事,在苏敬杀妻不久,那个高官就惹上了一个巨大的贪污案。我推想,是苏敬为这个贪污案背了黑锅,最后倒台,只能从商,但是那笔巨款却不知所踪。随后苏家企业迅猛发展,背后一定有人,单靠他的老丈人刘政业恐怕难以支撑他,当年他杀妻另取刘政业的女儿刘芳,才得机会平步青云认识那个高官。”夏晔说着叹口气,走到叶萧然对面,撑起手臂说道:“最近我们都在查pe投资集团,是不是枭姐也想到了,当年那笔巨款其中一笔就进入了投资集团里面,其后为了持续聚拢资金拉入各地的财团,这其中恐怕不仅仅是官员贪污受贿这么简单。”
“如果那个人不点头,苏敬怎敢对我父亲下手。我要揪出pe集团里面所有参与害我父亲的人。”叶萧然说着握紧了拳头。
“如今我们得到消息,严家也有大笔资金注入pe投资集团,不知道严文钦知不知道此事。”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于贝儿跟我合作?”叶萧然冷冷地说道。
“枭姐是想得知严家两姐妹究竟知道了多少。”夏晔大胆猜测。叶萧然嘴角轻轻张开一丝弧度,说:“聪明。”
“所以严文钦与你决裂也在你意料之内,而严家两姐妹对于于贝儿事件的处理态度正巧可以说明她们是否发现中亚集团账面上的资金流失?”跟着叶萧然许久,夏晔已然把叶萧然做事的意图猜出大半,所有的事情她都暗自斟酌过,叶萧然所有的事情她都关注。
很多时候,懂一个人并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什么,更多时候需要用心去体会。
夏晔不得不赞叹叶萧然的运筹帷幄,从开始看似单纯的复仇,其实她一早就洞悉了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所以早就安排了很多局,一步一步稳稳走着,即便是严文钦事件出现了一些插曲,她也果断抽离。
很多时候夏晔觉得离叶萧然很近,很多时候又觉得很远,就像此刻,她眼神迷离地望着白板出神,也许她的视线为白板上那个叫“严文钦”的名字停留,也许她在为心中多年来的复仇计划所思,只是这一刻她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严文钦就这样远离你的心了么?夏晔有些闷闷地想着。
“你去拿pe的最新资料。”叶萧然将一把钥匙递给夏晔。夏晔意会,小心翼翼地把钥匙藏在怀里,知道她此刻想独处,便静静地离开了密室。
待到夏晔离开,叶萧然幽幽地拿起白板上贴着的严文钦的照片,有些无力地靠在墙边,望着照片里的人出神。没人能够看到此刻的她,眼神是那么得幽暗,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从她离开之时,她就又回到了以前暗淡的黑夜中,做回了那只徘徊在黑暗边缘的夜枭。
密室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上,随着她抬起的脚步,清脆的高跟鞋声打破密室里面的沉静,远远望着那张带着柔和笑意的照片,她用力地拉上了门。
随着a市城市建设的发展,地产行业渐渐兴起,很多新的生活商圈也渐渐崛起。叶萧然看准时机继续扩大自己的娱乐行业,同时并购了一些并不起眼的小店,经过重新资源整合,全部建成有特色的中高端消费圈层。所有新项目的打造和势力的巩固,叶萧然都交给了刘响去打理,他经验丰富,并且善于利用现有资源进行整合,统筹能力十分强劲。这些年若没有他给叶萧然分担,公司不会壮大如此之快,为了给前夫交代,也为了慰劳他这些年的劳苦功高,叶萧然每年都会给刘响大笔分红。
每一个新店的筹划,叶萧然向来只在前期出现一两次,后期的门店装修到人员配备、材料采购,全部交给刘响负责。刚刚买下一个新发展商圈的店铺,叶萧然亲自到现场看了看,便由刘响陪同着赶到下一家即将开业的新店。
坐在车里,叶萧然忽然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刘响说:“你去关注最近一些建材市场,如果能够收购一些小型厂就下手,然后将资金投入到pe投资集团里面,不要被人发现。”叶萧然吩咐道。
“枭姐这是要?”刘响虽心中明了但还是不确定地问道。
“不亲自试水,怎么知道水的深浅?”叶萧然望着刘响说道。刘响没有再多问,只是遵照指示点点头。
前车镜中,年少阳抬了抬眼看着刘响,与副驾驶的柳莳相视一看,车里一片沉默。
车子经过城区,等待红绿灯时,发现一个电子荧屏上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前面靠边停。”叶萧然盯视着屏幕说道。年少阳将车子拐到视线可以清楚看到屏幕的地方,叶萧然盯视着屏幕。
只见严文卉对着镜头,宣布将辞去中亚传媒董事长一职,以向社会公众表示歉意。中亚传媒闹出了明星吸毒事件,而于贝儿也与中亚传媒解除合约关系,不再启用。
“严文卉为了平息风波竟然连董事长一职都辞了,严家够狠的。”年少阳轻喃。
“不知道是中亚集团的施压还是她自己的意愿,看来于贝儿事件对中亚传媒的影响力还挺大的。”
“于贝儿是严文卉一手捧红、一手栽培的,是唯一一个严文卉亲自经手培养的艺人,影响力自然不可小觑,否则枭姐怎会出此高招。只是我还是不太明白,给中亚传媒一击似乎对我们并无帮助。”刘响问出了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
叶萧然原本微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望着刘响,轻笑不语。
随着苏弘与齐扉的强强联手,在pe投资集团中做事越来越得心应手,正当投资项目做得有声有色,不仅如此,苏弘的新能源控股公司也慢慢做大,其业务已经扩展至其他国家,计划不出两年新能源控股公司将会单独上市。对于自己儿子的努力和能力得到这么快提升,苏敬十分欣慰,虽知因为有齐扉相助,他才能够更加的如鱼得水,但光是发掘了齐扉这样一个能力强劲的人,对于苏弘来说也算成功的。
他有意将儿子介绍给“先生”认识,在视讯会议中提到最近赚钱的项目均由苏弘做起,“先生”答应考虑见一见苏弘。至于齐扉,无任何深厚背景,只是靠野心和贪心往上爬的一个小角色,先生只让苏敬知人善用,并不打算亲自会见。
“看来叶萧然已经知道严家参与投资的事,国梁,你怎么打算呢?”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萧然恐怕已经知道了你们当年那些事,我倒想听听苏董的看法。”严国梁的脸出现在视频里面,正对着苏敬。
不能让每次的锋头都指向自己,苏敬一早就预料到会被这样问,他倚靠着,深深吸了一口烟斗,说道:“先前忌惮严大小姐,如今严大小姐成功从叶萧然身边抽离,我孙女也已经送到国外,我们不需要再束手束脚。先生对我们苏家行事风格不满,不妨让国梁试试,听说严文钦大法官最先发现了中亚传媒账务,其能力和魄力可能丝毫不输于严董您的千金啊。”
“文钦那边我自会去做工作,她这样的天才头脑,做什么法官可惜了。”
“咳~叶萧然必须除掉,国梁,这次你来办吧。”先生发出指示。
“我正有此意。”严国梁说完笑了笑,关掉了视频。
哼,严国梁,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处理叶萧然这个烫手的山芋。?
☆、危急关头
? 虽因叶萧然的吩咐彻查pe投资集团的背景,但却一直难以查到核心,而叶萧然获取pe集团的线索显然不只是单单的让夏晔调查而已。多年来,叶萧然一直都在调查苏家,从点点滴滴的线索中层层剖析,才能够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但夏晔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叶萧然的布局远远不只是自己看到的这些。
摸了摸脑门已经结痂恢复的伤口,夏晔戴上黑色的鸭舌帽,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骑着自己的自行车穿梭在小街小巷中。跟着叶萧然时间越长,警惕性就越高,她没有直接去目的地,而是骑车从狭窄的巷子和人群密集的街道绕圈,以防被人跟踪或者尾随。
骑车穿梭在人群中绕了约一个小时,她才朝目的地行驶。看着人来人往的银行,夏晔放好车,找到客户经理,客户经理带她至一个保险柜跟前,她输入密码后,里面有个上锁的箱子,她用叶萧然给她的钥匙开了锁,拿出里面的u盘,塞进外套内嵌的口袋里面。之后又走到银行大厅,她假装从窗口处取了一部分现金之后才离开。
刚出了银行门,推着自行车,她脚撑着地面,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她拿下眼镜,对着太阳光照耀,镜片里面反射出后面有两个可疑的身影。她没有转头,手伸到口袋,捣鼓了一番,身后人视线一直盯视着她的口袋,她却拿出了口香糖塞进口袋,哼着小曲骑着车离开了。
“少阳,我被人跟踪了。”夏晔低下头说着,手机在口袋中开着功放。
“你在哪?”年少阳声音有些急促地问。
“明阳大道,不过我在骑车带他们兜圈子,你定位我的手机来找我,就这样。”说完夏晔挂了手机。在等红绿灯之际发现,身后二人竟然也骑着自行车跟随上来。
“我去,你们狠,姐可是自行车青年大赛亚军。”夏晔悻悻地想着。绿灯跳起,夏晔用力踩着车,极速行驶,但却因为人群密集,经常受阻,也许是这样的公共场合,众目睽睽之下跟踪者不好下手,只能一路尾随。
但是跟踪者仿佛十分有经验,在驶入某个小街道后,夏晔就被前后围堵,她只得转进另外一个巷子,如此这样的逼着她不停地换线路,她已然分不清究竟几个人在跟踪自己,也慢慢地偏离了自己设计的绕圈路线。
狭窄的小巷只够人行和自行车前行,紧随其后的两个人慢慢逼近,夏晔却有些体力不支,已经用力加速在这样的颠簸路段骑行半个小时,体能却消耗了一半。她轻轻喘着气,嘴里念叨着:“年少阳,你再不来,我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正当她骑到一个丁字巷子口,却发现左右方向都有人,到现在她才发现,跟踪她的有四个人。
四个都是男人,从自行车上下来,他们就慢慢逼近她。夏晔扔下车,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刚刚学会几招三脚猫功夫没多久,基本没在关键时候起过作用,但眼下的情景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几位大哥,跟着小妹有啥事?是来请我参加本市自行车骑行大赛的?看几位也是练家子啊。”夏晔挂着笑脸,故作轻松地问道。
四名男子脸上均无表情,却也不是凶神恶煞,但却目光如炬,如同执行任务的士兵,有着熟稔的跟踪技术,体型也十分健硕,面相硬朗,丝毫没有混混的气息,更加不像杀手。
“交出你手里的东西,我们就不为难你。”一个看似像领头人的男人发话,眉宇间有着领导人的气魄。其他三人没有他的指示,只在各自位置望着夏晔,如同看着一个目标任务,随时怕她溜走。
“额,什么东西,你们看我两手空空,一脸穷酸样,哪像有钱人,打劫你们也不选个好对象,真没眼光,白长这么帅的脸。”夏晔故作轻松,却在伺机逃走,被逼到死胡同,不要说一对四,就算对其中一人,她都感觉是鸡蛋碰石头。
“我再说一遍,交出东西,立刻放你走。”男子又走进一步向夏晔伸出手。夏晔左右看了看,两个男子也上前一步,明显训练有素跟着头头动作一致地执行。
“好好好,给。”夏晔佯装从怀里掏出东西姿势,走进两个男子,握着拳头,笑着说:“给。”
男子伸手,当她拳头碰到男子手掌的时候,她一个激灵,猛然推开二人,准备从夹缝中跑开,无奈她的计划却泡汤了,她刚刚抬起的脚就被一个障碍绊倒。原来是另外一个男子,动作很敏捷地伸脚拦截,反应之迅速绝不是一般的人。他一把拎起夏晔的衣领,揪到带头人跟前,男子的脸有些阴沉,但脸上表情变化却不大。
“不要耍花招,我们不想伤害你,东西交出来就让你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男子第三次警告发出,夏晔自知是无法从几个人手中逃出,生怕自己被搜身,她能够想到u盘的东西对叶萧然很重要,绝对不能让这几人抢去。
她急中生智,眼珠一转,还是笑着说:“我给,我给你们,先松开我,你看你把我衣服都揪成啥样了,小心我让你赔,限量版的,两千块一件。”夏晔指着扣住自己的那个男子说。男子丝毫也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任何变化,只是看向带头人,带头人点点头,他才松手。
“特种部队啊你们。”夏晔嘀咕了一句,一个男子眼睛却闪过一道光芒,想上前,却被带头人拦下,他只得遵命地站在他旁边。夏晔掏出手机,交到男子手中,男子看了一眼手机,有些狐疑地问道:“就这个?”
“对啊,东西都传手机里面了,你们不会土的不知道现在智能手机多功能什么都能放吧?”夏晔调侃地说道。男子有些怀疑,打开手机发现有密码,夏晔只得接过解开锁。
趁着几人注意力都在手机上面,夏晔拔腿就跑,她不信她的长腿和长跑此刻发挥不了作用。
“追!”男子一声命令,其他三人飞一样地冲了过去,其奔跑的速度疾如风一般,若不是夏晔本就有运动底子,加上先跑一步,恐怕被追上逮住只是瞬间的事。
“我的妈,这么快!”眼看又要被追上,夏晔急出了一身汗,就在快出巷子口时,忽然一辆摩托车飞速地驶了进来,只见摩托一个急刹车调转车头,驾驶者对夏晔叫道:“上车!”夏晔一个跳跃,飞快地上了车,还未坐稳,车子就迅速驶了出去,两名男子差点碰上车尾,却还是扑了个空。
骑摩托的人带着头盔,看不清脸,刚刚的声音也是雌雄莫辩,但驾驶技术却让夏晔的小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原本就在人多又充满巷子和台阶的路,它行驶起来却如履平地。只是身后三人速度快得惊人,他们绕小路,以跑步的速度一直紧随其后,直到上了马路,摩托车穿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潮,才甩开了那几人。
“快报告老板。”其中一名男子看着渐渐消失的车说道。
怕从车上颠簸下来,夏晔一直抱着骑摩托的人,恍然间好像闻到一股香气,而身体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明显感觉到,驾车的是个女人。车子快速行驶了二十分钟,到了一个高架维修的道路,她把夏晔放了下来,调转车头即将离去。
“哎,你,我那个…手机丢了,你能不能借我个电话。”夏晔叫住了她,只见她一袭黑衣,却尽显撩人的身材,黑色的头盔下那双美眸明亮又深邃,透着一股慑人的魔力。
“会有人来这里接你的,让你老板最近小心,他们都是部队出身的人。”说话间她已经转动着油门,松开刹车,只留下一阵尘烟,便消失在夏晔的视线里。
苏弘挂了电话,低沉着脸走到齐扉办公室,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有些气愤地叫道:“秦歆!”
“苏总!”秦歆礼貌回应。
“齐扉怎么还没回来?”
“扉姐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她看了一眼手表,答道:“应该快回来了。”
“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这个时候…”苏弘两手挎在腰间,有些烦躁。
“偏偏这个时候,难道是出了什么事?”齐扉的声音忽然响起,她一袭职业装束,十分干练,手里拿着一些文档资料,走进办公室,示意秦歆退下。
苏弘随手关上门,看齐扉脸上还是镇定自若翻看着带回的资料,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身边,双手撑着桌面,俯身说到:“我希望你去干嘛了至少让我知道,你知不知道刚刚严家派人去截叶萧然的人,可能会拿到重要线索,却被她逃了,关键时候有人去接应了她。”
“所以呢?”齐扉依然淡定,并没有因为苏弘的话有一点点反应。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给点反应成不成?事发时候你正好不在,我被电话责问,你说为什么?我要向pe那些老头交待你的行踪,你可是我的人。”苏弘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激动。齐扉却只是笑笑,把手中的材料递给苏弘,说:“那你拿着这个向他们交差吧。”
“这是什么?”苏弘拿着翻了翻,视线定格了好一会儿,又看向齐扉,原本紧张的神态放松了很多。他放下资料,双手放在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原来你是为了拿这么重要的资料。”
“尽心尽力地为公司,得来的都是大佬们的怀疑,何况可是你把这事交给我的。”齐扉轻轻叹口气,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快。
苏弘翻了翻手中那份叶萧然暗中叫人注资pe集团的合同,这往枪口上撞不怕死的行为真叫他为她捏一把汗,可他却已经无力再护住她。
“严家出手,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我会跟我爸解释的,重要的是先生的态度。”苏弘眼神有些迷离地说道。
“先生?”齐扉疑惑地问。苏弘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转了话音,说到:“一个投资老板,好了,我先去忙了,你随意安排自己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怀疑你。”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齐扉靠着椅子,双手十指相绕,闭目思考,嘴里喃喃道:“先生…”
集训场上,一个女人正被四个男人围攻,她下盘稳健,眼神锐利,随时注意对手的动向。四名男子身材高大,身形魁梧,他们手握双拳,疾速袭击而去。女子灵巧闪躲,几乎在同一时间几人同时向她攻击而来,她飞起一脚,与来人拳头相击打,利用脚底的蹬力,悬空一个侧翻,劈掌而下,击打到另一人的脖颈之间,紧接着手肘猛击,横扫飞踢,很快就撂倒其中一名。她游走在四人之间丝毫不费力,但是四人也是身手敏捷,虽被击到却没有倒下。她笑了笑,说:“你们再不动真格,我可要不客气了。”
四人相互看了看,提起拳头,奋力而去,她轻轻一笑,左右闪躲,她的身体柔软轻便,虽然不及四名男子力量强大,却懂得借力打力,利用身体的柔软和灵巧躲过攻击,又以自己的力量反击,很快就渐渐占了上风。
很快几人都精疲力尽,汗流浃背地躺在了地上,女人也只是笑笑,坐在地上,轻轻喘着气,汗水沿着她额头流到鬓角,她伸出手轻轻拨了拨有些湿润的边发。
“几年不见,大小姐身手还是这么棒,我们自愧不如。”其中一名男子说道。
“原本以为你做了法官会丢下这些。”另一名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胸膛起伏不定地呼吸着。
严文钦慢慢站起身,几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她拿着小唐递过来的毛巾轻轻擦拭着脖子上的汗,向小唐做了一个眼神示意。小唐屏退了训练场上其他多余的人,只剩下几人,严文钦这才转头看着四人,对着其中一人说:“阿虎,我们从小一起训练,我从来只是把你们当成战友甚至朋友看待。”
“是,大小姐从未对我们摆过架子、用身份压制我们。”阿虎态度恭敬地回答。
“这次你们到a市,是打算做什么?”严文钦直奔主题发问。
几人面面相觑,面对这个责问,都露出为难之相,阿虎更是低着头,不敢正视严文钦。这样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走到阿虎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们四个无论是身手、智商还是忠诚,都无人能及,当初老爷子选中你们与我一起集训,你们知道为什么吧。”
“大小姐,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更加要严守纪律,不该说的,就算拿刀架着我们脖子上,我们都不会说。”阿虎振振有词地回答。
“说得好,那谁是你们上司,你们是因为什么被培养,是为谁而练就如今这一身本事?”严文钦褪去脸上的笑意,反而有种军人的威严,正对着几人。
“我们为保护大小姐,辅助大小姐而生。”阿虎以及其他几人立刻笔直地站着军姿正对着严文钦。
“罢了,我不为难你们,看来在严家,除了爷爷,只有二叔的话对你们有用了,我严文钦不过是名义上要被你们忠诚的大小姐。”严文钦的表情顷刻间变得十分严肃,她从脖子上拿下毛巾,向训练场下走去。
她脚步放得很慢,没有回头,余光却能够感受到几人的情绪不稳。“怎么办,虎哥,大小姐生气了。”阿虎握住自己的拳头,望着严文钦的背影,最终还是追上前,说道:“大小姐,我们说就是了。”严文钦听后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转过头,看向几人,说道:“我不为难你们,更不会阻止你们,但我必须要知道与我相处多年的几个好友,口口声声说要效忠严家、保护我的人要去做什么事情。”
阿虎怔了怔,说道:“是为了对付叶萧然。”严文钦让听后似乎并不意外,反而扬起嘴角,将手中擦汗的毛巾绕住自己的胳膊,忽然反手侧击,阿虎立刻作出反应,闪过了她的进攻,严文钦停下手,笑了笑,说:“要当心,绝地反击从来不分时间和场合,做任何事情都要快。”
阿虎等四人不在严家安保编制的队伍里面,而是从小与严文钦一起参加集训被选中的四个人,当初严公说过,这四人毕生都要为保护严文钦而生。他们都是孤儿,也是严公战争年代的战友的后代,被严家收养之后,不但身手受到过训练,也受到过相应的高等教育。这些年他们一直未被派到严文钦身边,是因为她没有正式回归严家从商或者从政,也是为了给严文钦更多的空间,尊重她低调做人的原则。
“大小姐教训的是。”阿虎回答。
“既然如此,怎么你们连叶萧然一个手下夏晔都抓不住?”严文钦故意反问
“她太狡猾了,叶萧然的手下也不简单,还有救走她的那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救走她的是女人?”严文钦反问。阿虎笑笑,说:“女人的身形跟男人相差那么多,就算她带着头盔我也能够辨别出来。”
“你的观察力还是那么灵敏。”严文钦语气依旧平静。
“一定有鬼,把这只鬼揪出来,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至于叶萧然手里的那些东西,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摧毁她所有信任的人。”阿虎说着眼中透出一股冷然的目光。严文钦没有说话,严家培养出来的人,聪明不说,手段也是够狠、够绝,从小接受军人式培养,只会服从命令,甚至失去自己对事物正确的判断力。
“你们要弄清楚,抓鬼重要还是执行任务重要,现在不是要抓鬼,而是要防鬼,连这点都办不到,严家何必出动你们?”严文钦正色说着,阿虎几人相互看了看点头,严文钦扬起微笑,走近阿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对付妙人就要用妙招。”
说完抬起脚步,嘴角始终拉长着弧度,让人猜不着,摸不透。?
☆、彻底反目
? 从阿虎几兄弟口中得知对付叶萧然的计策之后,未等严文钦做出周密的保护叶萧然的计划,就又发生了另一件事。
于贝儿在自己家中自杀未遂,幸得严文卉感觉到于贝儿最近不寻常的情绪,才及时救下服食了大量安眠药的她。自从于贝儿吸毒一事被曝光之后,整个中亚传媒受到了很大的波及,最大的新闻就是严文卉辞去了总裁一职,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于贝儿事件牵累,但只有两姐妹自己知道,这样严文卉才有机会脱离这个子公司,直接进入集团,以便于调查投资事项。
虽深知自己被叶萧然所利用,最终的结局是为了让文卉离开中亚传媒,但于贝儿牺牲自己的名声和歌坛生涯达到了这个目的,心里却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仿佛她的出现一直都牵累着严文卉,但她不后悔。经济犯罪案的严重性她懂,曾经与舒沁雪情同姐妹,耳濡目染,法律方面的知识丝毫不少。她曾看过严文卉为账目的事情烦忧,同住那阵子,她曾一度暗自觉得自己无用,没有办法帮上她。直到叶萧然告知自己,中亚传媒账目出现那么大漏洞,她才真正担心起严文卉的处境,她太怕失去。
她不是怕失去严文卉对自己的呵护和宠爱,她怕的是严文卉牵涉到那种看不见的漩涡和麻烦之中。她活了三十余年,没有真正爱过谁,没有与谁交往过,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不仅私生活不能曝光,感情更是受到全民瞩目,却从未有过负面新闻。可是,她却不知不觉爱上了那个一手栽培自己的老板,更多时候她不像一个老板,她经常把自己置于员工当中,能够与下面人打成一片,平易近人,丝毫没有集团老总的架势,更没有严家二小姐的优越感。
感情来的就是这么的措手不及,毫无防备,她从未想过能够与她有一个怎样的未来。她不奢求什么,曾经苦于那份深情不能倾诉,后来却发现其实严文卉都明白,便渐渐地放开胸怀。不放纵自己的私心,保持那份应有的距离,记得自己肩上的重担,严文卉做任何事情都能够拿捏有度,这才是她于贝儿爱着的人。反之,如果她放纵自己的私欲,不顾家族颜面和道德约束,那她也不是于贝儿所认识的文卉,就因为这样,她甘愿放弃所有,消除她可能惹上的麻烦。
聪明善良又那么傻的于贝儿怎会知道这其中牵扯的阴谋和纠缠,她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一心想着为自己心爱之人好,却让自己陷入了沼泽一般,越陷越深。可为什么积极阳光的她,在发生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会选择自杀这么傻、这么不符合她作风的事情,恐怕只有等她醒来才能知晓。
当严文钦赶到医院时,严文卉已经守在病床,刚刚经过抢救洗胃之后的于贝儿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严文卉坐在旁边,握住她的一只手,眼中满满的忧愁。
“还好吧?”严文钦有些心疼地抚了抚妹妹的肩头。严文卉无力地靠在严文钦的臂弯,眼神却始终落在病床上的于贝儿身上。
“傻丫头。”严文钦望着于贝儿低喃了一句。
中亚传媒的事接踵而来,虽然已经跟公司解约,也宣布退出了娱乐圈,但于贝儿在大批粉丝拥护下,依然有着很高的呼声,话题并没有因为她的吸毒事件而渐渐淡去。原本这件事已经快要平息,只需做些收尾的工作就可,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于贝儿入院的事再一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幸得严文钦预料会发生媒体和粉丝大批涌入医院的情况,她来之时就调动了严家安保小队,把于贝儿特级看护病房的整层楼都驻守着人,不让任何人接近。
“文钦姐,严总,叶萧然来了。”小唐来报。严文钦看了一眼严文卉,严文卉不语,脸上也并无其他表情。
“我去去就来。”严文钦压低声音,轻轻说道。严文卉点头。
没有严文钦和严文卉的点头,任何人都接近不了病房半步,哪怕是叶萧然也被保安拦截在外。她素颜凝炼的装束,并没有十分张扬的气场,望着脚步渐近的严文钦,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芒,却转瞬即逝。
“能单独聊聊吗?”叶萧然先开了口。严文钦挥挥手,示意保安走开,有些空荡清凉的走廊只剩下二人。
也许叶萧然并不知道严文钦原本对医院有着那般恐惧,却已经随着她的走近慢慢释怀。她不曾知道她的爱有多深,往往那种无言的爱和隐忍的痛,更加让人窒息。就如此刻的严文钦,面对自己所爱的人,她只能用淡薄甚至冷漠来对待。
“文钦…”多么亲切的叫喊,多么熟悉的声音,那原本低喃在耳边的温柔,怎么就忽然这般遥远,再次听起,只是叫人愈加的痛心。
“嗯…”她也只是淡淡回应。
她的淡然让叶萧然有了片刻的失语,原本就平静如水,经过一阵微澜荡漾之后,再次回到激不起任何风浪的湖面,有何不好?
其实又怎会回到从前,看她叶眉之间那股不明显的愁绪,白皙细嫩有光泽的肤色却少了一丝血色,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你想找我聊什么?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见叶萧然沉默,严文钦又先开了口。
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再无法启齿。事已至此,唯有叹息,但就连那叹息声也只能沉于心底。
面对她冷漠的言语,决然的态度,叶萧然只是语气平和地说道:“贝儿可能毒瘾复发,有人偷偷给她寄了毒品,我已经把毒品交给了警方,只是伪装快递员的人身手太好,我们没能抓住他。”
原本背离叶萧然的严文钦听到毒品二字忽然转头,眼神微变,却转而一笑,说:“你怎知有人给她寄了毒品?又怎会被你拦截下来?该不是你自导自演吧?”
转头望着叶萧然,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可思议,叶萧然冷笑一声,对着严文钦说:“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哼,若你真的好心拦下贝儿的毒品,今天跑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邀功?还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严文钦言语犀利,每个字都直击叶萧然的心脏。
“我从没想过伤害她,我只是想来看看有事与否,告诉你有人……”
“够了!叶萧然,如果不是你,贝儿会变成今天这样吗?不是你,文卉会被逼到辞职?只有我严文钦像个傻子一样,向全世界宣布会保护你。呵呵,可你却在伤害我最重要的人。”严文钦的声音略提高,情绪也有了些许的波动,叶萧然却沉默不语,面对严文钦的指责,她无话可说,更无力解释。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先走了。”她没有再说其他,只是转过身,却没有迈开脚步。她背对着严文钦,握紧了放在口袋里的手,用手指攥了攥掌心,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远离她。
“叶萧然。”她的声音终于响起,叶萧然停下脚步,没有转头,等着她的下半句。
“从今天起,严文钦跟你再也毫无瓜葛,我也不会让贝儿和文卉白白遭受这些委屈,我会让你知道,严文钦的底线不可触碰。”她字字珠玑,决然的态度让叶萧然心中打颤。
每个字,都刺痛着叶萧然的心,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看严文钦此刻的表情,却但放在口袋里面的手,不自觉的轻轻抬起自己的手相握,没有她温凉的手心,空空的手掌之间竟那么让人落寞。
“好,我等着。”最终叶萧然吐出这最后几个字,终于抬起脚步,慢慢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就像天上人间隔着漫长久远的长河,永生永世都在平行的彼岸,无法相交。
“严文钦太过分了!”夏晔见叶萧然有些黯然的样子说道。刚刚她音量略高的话都传到了等待在楼梯口的夏晔耳朵里,她想上前帮叶萧然辩解,却被保安拦下。
“不要说了,走吧。”顷刻间,叶萧然仿佛又回到了夜枭的影子,没有被激起任何波澜。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截下那毒品,少阳还被那个快递员打伤……”
“够了。”叶萧然的语气变得生冷,夏晔纵使心中再为她不平,再心疼她,也只得沉默。
明知道她是一个隐忍不会解释的人,明知道她其实并不是谣传的那般绝然,明知道她是因为知道于贝儿对严文钦的重要性,才去做了这些事,但她却从未向任何人交代。可这才是夏晔认识的叶萧然,让她想爱而不敢爱,只能终其一生守护的女人。
独自站在窗口处,严文钦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忧伤,反而那股幽冷之气渐渐加重。她抬起脚步正准备向病房走去,却突然感觉到有反光照射到自己的眼角,她反应迅速地转头看向窗外,即刻叫道:“小唐。”
“在。”小唐瞬间就出现了她的跟前。
“去对面楼顶看看。”严文钦眺望着远处吩咐道。小唐收到命令后立刻动身执行。
整个医院有几栋楼,在于贝儿所在的高级住院部对面还有两栋楼,楼层与住院部一样高。因为于贝儿的病房在最高层,从窗口看过去能够直接看到对面的楼顶。严文钦向对面大楼投去一个略有深意的眼神,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走向了病房。
“怎么办?虎哥,大小姐一定派人过来了。”刚刚用望远镜看着对面大楼的阿虎两兄弟发现严文钦的目光投来之时就赶紧躲避。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定要抓到隔壁楼顶那个人。”阿虎发出命令后,另外两人便弯曲着身子,隐蔽地退出了楼顶。
“我们先撤,至少现在大小姐已经成功地跟叶萧然反目,我们也完成了老太公交代的任务,该去执行二爷的命令了。”阿虎说完,便轻巧地用自己的隐蔽技能悄悄地离开了楼顶。
阿虎四兄弟确实为严老太公培养出来辅佐并保护严文钦的,但他们却直接受命于老太公,一门家族的威望,他的命令无人敢不从。严公之所以会默许严国梁调动四人出来,是因为他知道严文钦与叶萧然之间的事。他并不是口是心非地嘴上说着支持孙女,却在背后打压,暗中破坏,而是因为叶萧然实在不如舒沁雪那般,家底清白,简单可控。她涉水太深,又难以掌控,老爷子护犊心切,断然不能让孙女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何况本就因她遇险,他不能让孙女受一点点伤害。
严家培养出来的人确实聪明,知道严文钦为人宽容,待人温和,何况叶萧然本就处在一个特殊的位置,如果想她们二人彻底决裂,只有一个办法,便是触及她的底线。严文钦是那种宁可委屈自己也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受伤的人,所以他们选择对于贝儿下手,自然是十分清楚严文钦对于贝儿的感情,才出此下策。引于贝儿复吸毒品,这手段的确过于卑劣,但时间紧迫,为了完成任务,只能不择手段。
只是没有想到,在计划实施过程当中竟又被人从中破坏。他们小觑了叶萧然的手下,虽说没有经过任何特种训练,却手脚灵活,更是狡猾,他们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要他们亲自来设计对付这样一个女人了,只是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破坏他们的每一步计划。
在用望远镜隔着一层楼的距离观察,透过窗户看到叶萧然跟严文钦有了明显的冲突之后,却发现隔壁大楼也有人,并用了镜子的反光去警示严文钦。
他们没有来得及思考,即刻就去追赶,两栋楼中间虽有过道连接,即使速度再快,却也没有追到人,为了避人耳目,四兄弟只好悻悻地离开医院。
在四兄弟刚刚离开楼顶没多久,小唐就赶到了。楼顶上空无一人,但是积了一层灰的楼顶靠近水箱的位置有明显的鞋印,恐怕是匆匆离开时,未来得及消除现场证据。
看到线索,小唐先拿出手机拍下了现场情况,又仔细勘察了一遍,走到脚印的位置,目光正好能够投到对面住院部,他又拍了几处远照,便离开了楼顶,即刻去医院相关部门调出了闭路电视,找寻线索。把拍下的脚印交给专业人员,做了脚印大小比对,与严文钦给出的标准完全吻合。
“真的是阿虎他们……”严文钦有些疲惫地撑着额头,又问道:“叫你查的贝儿家快递员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年少阳确实受伤了,也出现在过贝儿家小区,但至于跟谁起了冲突,闭路电视并没有拍到。”小唐回答。
“我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用查了,这阵子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所为。”严文钦说着,忽然感到一阵晕眩,幸得小唐扶住。
“你怎么了?”小唐紧张地问。严文钦摆手,闭着眼睛轻轻调均了呼吸,在进入病房之前把自己状态调整好。
“你的头疼越来越严重,这样下去真的不堪设想。”小唐担忧的语气尽显。严文钦却十分严肃地看着他,说:“不许跟任何人说。”
“是,我知道了。”见她如此坚定,他只得听命。
走到病房门口,严文钦没有立刻推门进入,只是望着病房内的一幕出神。严文卉正端着一碗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气,慢慢地送到于贝儿的嘴边。于贝儿脸上扬起一抹苍白的微笑,那抹笑意确实很美,她原本笑起来就很甜,那甜美的微笑深深地烙进严文卉的心里。
看着她终于有所好转,严文卉也很欣慰,只是她究竟是不是复吸了毒品还不得而知。据于贝儿自己所言,她看到包裹里面的毒品,便勾起了心底的欲望,好似不受控制般地就去拿起那个针管,想要给自己注射,之后的事她完全没有了记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的安眠药,家里的安眠药放置已久,原本是用来治疗当初高压之下的失眠所用,却被她一口吞噬。
仔细检查于贝儿的伤口,发现一个小小的针眼,但住院这几天她毒瘾并未发作。因为医院里面随时会见到这种注射用的针管和针筒,怕会唤起她心底的魔障,所以住院期间都是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
这个场景多么的熟悉,多么的似曾相识。曾几何时,医院几乎是严文钦第二个家,对于她来说,舒沁雪在哪,她就在哪,有她的地方才是家,她几乎与舒沁雪同住在了医院,每天除了工作时间,她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医院里陪伴。
在生命有限的时间里,她要把所有的时光都给她最爱的人,哪怕知道她终有一天要走,也想把人间最美好的幸福化作永恒的记忆,留在彼此的心中。
整整五年,严文钦不敢踏进医院一步,甚至看到救护车医院的红十字标记都觉得心痛难当,可那个与自己掌心相向的人,如今却与自己形同陌路。是无奈,是心酸,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严文钦抬起自己的手,望着掌心,仿佛能够看到叶萧然放在自己手中纤细的手指,那冰凉的掌心温润着她的心。?
☆、栽赃陷害
? a市,经济发展迅速的一个城市,其经济发展水平直逼全国一线城市,领航二线繁华都市。城市越繁华,人口越密集,商机就越大,同时与之而来的不法分子也是蠢蠢欲动,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不择手段、唯利是图的大有人在。光鲜与黑暗永远共存,有多少光芒照耀,便有多少黑暗中见不得人的事。
沈威,a市黑道一哥,垄断了整个a市的毒品市场,他手下的产业链庞大,黄、赌、毒每个都自成体系,有专人管理,其正道生意也是相当庞大,娱乐、餐饮等多元化产业也铺散各地。但是今天a市却发生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五十公斤水路运来的海洛因还未到码头就被人截下,负责押韵毒品的几人均带着配枪,短暂的时间内就被缴械攻下,整个过程只花了十分钟,整条船上的货都被劫走。
丢了货的几人战战兢兢地跪在沈威面前等着受罚,沈威阴沉着脸,上千万的货丢了事小,究竟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截他的货?整个a市道上的人都清楚这条线是他在做,劫走货绝不是为了钱这么简单。
“沈爷,boss来了。”手下轻声在沈威耳边说道。沈威忙掐掉手中的烟头,站起身,转头看到boss已坐在了屏风后面的椅子上,没有露面。他心领神会,没有露出异常,对着那几个还处在惊恐中的手下说:“你们带着家伙竟然都保不住货,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说完抬起手,手下从腰间拿出一把枪递到沈威手中,沈威放在手里把玩着,望着几人,其中一人颤抖着,磕头说道:“沈爷,对不起,对不起,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一定找到货,饶我们一命。”
“沈爷,来人不像一般人,身手了得,训练有素,也没有伤人命,似乎就是盯着货来的。”另一名手下回答。沈威收了收枪口,放在了桌子上面,走到其中一人跟前,低头用脚抬起他的脸,厉声说道:“再给你们两天时间,找不到货,就拿命来换!”
“谢谢沈爷,谢谢沈爷。”连连磕头之后,几人狼狈地退了出去。沈威又转头对着心腹手下吩咐道:“让所有场子的弟兄都动起来,就算把整个a市翻个底朝天,也得把这批货给我找出来!”
“是!”屏退了所有,boss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沈威这才收起刚刚老大的气场,变得毕恭毕敬。
boss端坐在沙发上,扶了扶镜框,指着沈威说道:“只要不出纰漏,这点钱不算什么,只是一定要查清是谁人干的,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如果说身手训练有素,部队出生,我只能想到严家,可是严家为什么要动我的货?他们不可能知道boss你与我的关系。”沈威分析道。boss抬直了身子,翘着二郎腿,手指习惯性地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起来。
他微微闭着双目,想着这一切的巧合,他前脚刚到a市就出了这样的事端,之所以他在离开a市之后又回来,是因为他听说严家派出了精锐的人来对付叶萧然,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棘手。
“boss,严大小姐电话。”手下忽然来报。周晖却有些意外,拿过电话,笑脸相迎。
“周晖,想请你帮个忙。”严文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终于愿意开口让我帮忙了,你说。”周晖嘴角扬起笑意。
“a市有批海洛因被截,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这批货,拦住截货的几人。”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你我之间不打哑谜,你很清楚做这件事的人是谁,有人想对付叶萧然,我现在虽对她也是恨之入骨,但我作为法官,断然不能放着这么大的毒品量而不管。”
“你啊,总是为民着想。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办到。我说过,你需要我做什么,赴汤蹈火我也愿意做。”周晖的声音很是温柔,任何时候对着严文钦他都无法说个不字。
挂完电话,周晖看了沈威一眼,说:“你听到了,不要让我丢人。”沈威连连点头。
严文钦脸上并无太多波澜,她只有一个信念,那批毒品必须拦截下来。如今到了严文钦又遇到了多年前同样的事,严国梁找严文钦彻谈过一次,劝说她进中亚集团做事,辞去法官一职,所有认识严文钦的人都知道她原则性极强,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改变,何况让她放弃自己的信仰真的很艰难。但严国梁也抓住了于贝儿出事与叶萧然利用她的事情上面,趁机探她的口风,终于获得严文钦答应会考虑,即使不为自己,严文钦这样的人也会为了家人,不会任性到底
“文钦姐,你的号码被盗用,刚刚有条短信发到了叶萧然手机上面。”小唐从技术监控的人员那里得到的消息,严文钦看了一眼手机,说道:“哼,阿虎他们动作够快,叶萧然这次可真的在劫难逃,你即刻安排我交待你的事情。”
“是。”小唐火速执行严文钦的吩咐,说话间已经几个电话出去。严文钦的脸上却泛起了一丝忧愁,她紧了紧手中的电话,找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拨打出去。
原本以为与严文钦就此会成为陌路,却忽然收到严文钦相约见面的短信。自从苏梓菱被送走后,叶萧然出行都会带着柳莳与夏晔,哪怕是严文钦的约见,她都会防患于未然,即使她不开口,夏晔都会在任何时候出现。
“真搞不懂严文钦脑子在想些什么,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又约了见面,该不会又要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扣枭姐头上吧?”夏晔开着车,嘴里忍不住地嘀咕,说话间忍不住看向后车座,叶萧然正出神地望着车窗外。
风景依旧,伊人却已不在。她望着窗外,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迎着风。随着车子前行的道路越来越远,街道上渐渐有了少许的平静,反而是路边树叶作响的声音清晰可闻了起来。透过稀疏的树叶洒落下的阳光映在了她的身上,斑驳的星星点点洒落在手边,她伸出手,掌心盛住那片光芒,轻握,却只有满目的苍凉。
空空如也的手心,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冰凉,早已过了寒冬腊月,春秋交替,时间匆匆而过,残留在掌心的那点温度也在慢慢消散。或许,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那份温暖。
“枭姐,严文钦电话。”柳莳回过头,轻声说道。叶萧然收回视线,伸手刚接过电话,里面就传来了严文钦的声音。
“我临时有点事,你来……”叶萧然挂完电话,说道:“调头。”
“啊?”
“去天一阁。”
“噢~”听到吩咐,夏晔只得调转车头,嘴里不忘嘀咕着,“严文钦搞什么鬼,一会儿说去港口,一会儿说去茶吧。”
“少说两句吧你。”柳莳白了她一眼说道。
天一阁是a市一家比较有特色的茶楼,里面汇聚了全国各地茗茶,很多喜好品茶之人都会慕名而来。这里不仅茶香,装修也极具特色,刚刚踏入这里,就能够被一股茶香之气所吸引,这里是严文钦闲暇之余喜欢来的地方。
整个茶楼有三层,有种古色古香的韵味,平常不乏好茶之人在这里煮茶论道。今日的天一阁却格外得清冷,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品尝之余欣赏着茶楼特有的评弹演艺。严文钦约了叶萧然在三楼的一个包厢,没有让夏晔和柳莳跟着,两人只在走廊候着,并随时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茶楼经理似乎一眼就认出了叶萧然,看到她便带她到早已订好的包厢内,声称严文钦已经订好房间,随后就到,并给叶萧然先行泡了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这个包厢极具特色,那红木茶具配上茶的香气,十分怡人。叶萧然看了桌上一眼,没有入口,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气氛有点怪异,这个包厢是大包镶嵌着小包,包厢里面隔音似乎非常好,坐在里面完全阻隔了外面的声音,就连那评弹声和偶然间能够听到的客人交谈的声音也慢慢消散在她的听觉里面。
十分钟后,严文钦还没有到,叶萧然看了一眼时间,继续等待,却感觉到鼻间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对于这个味道敏感的她瞬间感觉到了异样。她站起身,抬起脚步,慢慢地接近里面的小包。她轻轻拉开门,发现一个男人倒在里面,头上流着鲜血,她立刻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麻烦,正想转身离开,却遭到当头一棒,晕了过去。
柳莳与夏晔始终守着门外,没有等来严文钦,却看到了几个警察疾步走向了三楼,正朝着这个包厢走来。
“夏晔,不对劲儿,快去报告枭姐。”柳莳反应机敏地对夏晔说。夏晔点点头,拉开门就进了包厢。
看着桌子上的茶已经没有了热气,却不见叶萧然,夏晔叫了一声也无人回应,她立刻嗅出了危险,注意到了小包厢门口,她伸手拉住门,用力打开,却见叶萧然倒在一个流血男子的身边,手中还拿着一把利器,以为叶萧然受伤了的夏晔顿时吓破了胆。
“枭姐!”俯身上前欲叫醒她,却见叶萧然已陷入昏迷当中,夏晔一急,用力掐了掐她的人中,叶萧然终于缓缓醒来,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个利器,再看看旁边倒地的人,她说道:“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快走。”
“来不及了,警察已经到门口了。”夏晔扶着她说道。叶萧然眉头一紧,竟然有些不敢想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等她发出指示,夏晔用自己的袖口擦干了利器上面的指纹。
“你做什么?”叶萧然问。
“有人想栽赃陷害你,不能让这个东西上面留着你的指纹。” 夏晔说话间继续擦着利器手柄,用自己的手抓着。
“你”叶萧然拧眉,夏晔却只是对她轻松一笑,扶起她,说道:“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不行。”叶萧然厉声拒绝,她眼中忽然迸射出生冷之意,说道,“这种下三滥的把戏就想整垮我叶萧然,做梦!”说完欲把夏晔手中利器拿下,夏晔却灵巧地躲避,把手别在后面,始终扬着微笑,说:“枭姐,这次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这不比其他事情,有什么事让我顶着,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叶萧然脸上并无笑意,表情也并不轻松,只是此刻她夜枭的气场对夏晔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平常对她唯命是从的夏晔此刻却一直在摇头。
几名警察赶到门口时,被柳莳伸手拦住,和声说道:“你们干什么?”
“我们接到报警,这里发生伤人案,让开!”警察的态度并不友好,挥开柳莳的手就想闯入,却被反手扣住。
其他几名警察拔出了枪,对她说道:“你敢袭警,还不放手!”柳莳有些诧异,没想到平日办公的这些警察会带着配枪,对于配枪的民警来说都是有一定的标准,非特殊严重的情况,不会都带着配枪出门办案。
看着几个枪头忽然对着自己,柳莳只得放手,她举起手,乖乖地让步,迟迟不见叶萧然出来,她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就在几名警察闯入的同时,夏晔跟叶萧然正站在染血男子的尸体旁边,看到夏晔手中握着利器,几人再次抬起枪口,夏晔很从容地扔下了手中武器,举起了手,叶萧然也不例外。
“还有气,叫救护车。”其中一名警察探完男子的鼻息说道。夏晔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看了叶萧然一眼,她脸上淡定自若,没有漾起一丝波澜。两人均作为嫌疑人被上了手铐带回了警局。
夜枭被捕非同小可,一时之间所有媒体的头条又指向了她。报道指出,被伤男子是叶萧然某个会所里面的职员,据说因在工作场所染上毒品对叶萧然怀恨在心,已经倾家荡产无力偿还高额欠款,只得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叶萧然身上,予以伤害,但叶萧然在与他争执之间,随手拿起了利器刺伤了对方。此案几乎人证物证俱在,夏晔虽鼎力地认罪,但所有的证据却还是指向叶萧然,受伤之人醒来之后也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动手,被叶萧然愤怒所伤。
看着电视上的报道,严文钦按下遥控器,放在手边,原本清澈似水的眼底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深邃。?
☆、幽闭恐惧
? 狭窄密封的空间里,寂静得没有一点点声音,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或许此刻夜已经降临,月亮已经探出脑袋寻觅大地上生命的踪迹,但却怎么也照不到她的脸上。看守所的角落里有一团缩影,她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周身已被汗水浸湿,额头的汗珠一点一点滴落在她蜷起的手臂上,但她丝毫没有感觉。
没有人知道她这一刻的恐惧,仿佛落入无边的黑暗当中,周围都是大火,火苗迅速窜起包围了她,她全身颤抖,似乎没有了当年挣脱的勇气。都说她是游走在黑暗里的夜枭,谁又能知道,她多年来却无法越过心里那道障碍,或许她才是最惧怕黑暗的人。
当年被困火海中的小黑屋让她从此惧怕火和狭小的空间,没人知道堂堂夜枭会有幽闭恐惧症,这也是她为什么每次开车一定要开着车窗,她勉强能够克服车里的那个空间,但却惧怕坐电梯,更不用说此刻她所待的看守所。
“枭姐,你听到我说话吗?”夏晔在看守所的另一间小黑屋叫了起来,无人回应。连续叫了很多声只换来看守所值班民警不耐烦地唾骂,但夏晔却不管不顾,依然叫喊着。
“嘣~”夏晔愤恨地一拳砸在了墙上,随之响起了沉重的闷响声,她丝毫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只是无比担心着叶萧然。
“你要记住,开车时候一定要帮枭姐打开窗户。”
“为什么啊?”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
“好吧,但现在是冬天,很冷耶。”
“枭姐不喜欢太封闭的空间,一定要记住,其他时候也要注意。”
“幽闭恐惧症?”
“少问,多做。”年少阳瞪了夏晔一眼。
当初与年少阳的对话还历历在耳,加上后来听说了叶萧然的故事,更让原本就有些痴迷的心变得沉醉。或许当初叶萧然吸引她,与其绝美的容貌有关。夏晔喜欢美女,很大程度还是外貌协会,用她的话说,美女养眼,心情舒畅还能增长寿命,可谁曾想她真的爱上了叶萧然这样的女人。
“年少阳到底干嘛去了?”夏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尽管叶萧然再三叮嘱过她,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冷静,不要冲动,可事情牵扯到叶萧然她就无法冷静。就像眼看着叶萧然被严文钦误会,还要忍受对方冷漠的言语,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恨不得这世上所有的不幸都绕她远之,可偏偏所有的麻烦和危险都是向着她而去。
就在夏晔坐立难安的时候,门却忽然打开了,一名穿着制服的人说道:“你可以走了。”夏晔站起身,走到门口,想去寻找叶萧然,却片刻不得多留,只得随着那名警员出去。
被害人一口咬定叶萧然是伤他之人,所以夏晔只做短暂的嫌疑人关押就从看守所里面放了出来。当她找到年少阳时,年少阳已经找了关系,花了大价钱,准备给叶萧然做取保候审。
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管是栽赃嫁祸还是其他,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叶萧然担保出来,再行商量。
但是事情却发展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年少阳花了不少钱,上下疏通了不少关系,却无人敢受理这件事。按照正常司法程序,正常交了保证金,有保证人出面担保便可以保释,找任何人却都无用,甚至连沈威都摇头表示无法出面。
“这件事摆明了有人故意想栽赃陷害枭姐。”夏晔拧着眉头说道。
“已经快两天了,枭姐不能在里面待那么久,我们得尽快。”柳莳也是满脸的焦虑。
“看来这次是严家想整枭姐,你们不是说原本是严文钦约的枭姐吗?”刘响还算冷静,也许是年龄稍长,见多识广的原因,在几人当中,他显得更加淡定。
“现在不是去想案件的时候。”年少阳双手叉着腰,松了松衣领,面色十分严肃,跑了十几圈,第一次遇见拿着钱没人敢要的情况。
“我的意思是,这么多人不敢拿钱办事,可见上头给了多大压力,所以是不是只有严文钦才能够担保枭姐?”刘响冷静分析。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告诉你,这个局肯定就是严文钦设的,她会好心去担保枭姐?”夏晔亲耳听到严文钦责备叶萧然,那语气莫说两人情分,没有丝毫情绪,更是冷言相向。那时候她便知,这二人真的是决裂了,甚至反目。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没有,我们只能尽力一试。”刘响反问。夏晔看了年少阳一眼,年少阳点头,说:“希望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几人商议之后,最后还是由经常在严文钦跟前露面的夏晔和柳莳去找严文钦。如今的形势似乎很微妙,阿虎几人没能够按照原定计划将毒品交易的货栽赃给叶萧然,而叶萧然却自己惹上官司。但是阿虎几人也不笨,这个案子如此明显的栽赃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够办到的,严文钦当真因为自己被叶萧然利用,而后绑架于贝儿,连累严文卉等一系列的事情就如此憎恨叶萧然,以至于要关她入狱?
“阿虎,我憎恨毒品。”严文钦正对着阿虎,又微微抬起头看向远处,眼神有些迷离,阿虎只是看着她不语。
“不管你们接到的是谁的命令和指示,我限你们三日内把毒品交到相关部门,不要祸害a市的百姓。”说话间,她原本柔和的气场忽然变得强大,甚至凌厉,那转移话锋的语气也变得十分霸气,仿佛不是他们认识的大小姐。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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