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虐文]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正文 第24节
[虐文]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第24节
“对,我们上访。包括我,我一个刚13岁的小孩,在政府大楼前一直哭,被不知从哪来的社会人拽着脖子扔出去,其他的大人,包括我母亲被他们在地上殴打。”薛染的手在抖,像他如此冷漠的人还有人性的一面,令南野惊奇。
“我们上访有用吗,没用,我们只能回到家里,把借来钱买的药重新喂给我父亲吃。我们觉得水有问题,但没人觉得鱼也有问题。我们没钱了,只能接着吃有问题的鱼。我父亲第一年就去世了,我母亲没熬过第三年。她临走的时候,抱着我的脸,张着嘴,想说什么,可我什么都听不到,因为她的嗓子坏掉了。就那样,我母亲去世了,连眼都闭不上。我呢,就被送去亲戚家,在各位亲戚家轮流住。”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政/府不管我们的死活。明明是企业的问题,为什么他们不管理企业,管理我们。”
薛染看到南野怀疑的目光,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现在就在政/府工作,目的是什么?我呢,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报复政/府。我想报复的是官商勾结的渣滓。我学习好呀,我勤奋呀,所以我一路顺风,还拿了奖金,刚毕业就被大企业看中。那时候我在外地,可我不,我一心要为武樱市贡献自己的汗和血,所以我回来了,然后就进入现在单位。”
“那时候,我可真年轻,可是我也真的愤怒。我的人生一场黑暗,因为我看到了更黑暗的事情。那就是造成污染的企业的排放都是违法的,却没有人进行干预。所以我去查阅当时环保部门关于这件事的资料。我什么都没找到,没找到有关那年死人的事情。不过那年却有另外一件事的报备,是在公安局。我几乎跑遍所有单位,就是为了查那年有没有上报死亡人数。在公安局,我看到一份文件,上面说:武樱河区域,发生渔民武斗,造成大量伤亡,所有涉案人员已经抓捕归案。”
“你不生气吗?”薛染意外地看着南野,猛拍脑袋:“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你父亲以前也是个渔民。他叫南相生,是个出名的美男子,不过家境没落,只能捕鱼为生。对了,你知道你母亲吗,你母亲以前也是远近闻名的美女,跟你父亲是一见钟情。如果村子健全,这段故事没准会传成神话。”
“所以我查了,我追查后发现一批人,我把主要线索捅出去,抓了几个,又被放了出来。我想不如来点狠的。我把目标放到张天翼身上。他是那年的环保局局长,我要他尝到家破人亡的滋味。所以我伪造成他的身份,对自己以及各位人物进行举报。传到高层,好在那年抓典型,虽说作秀,但是张天翼被捕。他立刻成为关键人物,各种威胁对真对他而来。我想他会跟我联系,毕竟他没做,我放出消息。不过这个蠢货居然和他的妻子选择去死,不然张冰也活不下去。不过这个蠢货确实有点小聪明,他的死没问题,但是他妻子与这些事无关。张天翼将案件伪装成自己杀死妻子,然后自杀的案件。那样刚上初中的张冰就可以领取人生意外险,那是笔不小的钱。”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伪装的,如果是伪装,警察难道查不出来?我看过那年的报纸,最后的结论就是他们夫妇畏惧自杀。”沉默的南野突然说话。
南野记得当时张天翼夫妇被骂得狗血淋头,骂得最多的还是他们受贿。
薛染不耐烦站起来走来走去:“我当然知道,那些办案的都是蠢货,他们有些都是一路货色。”
“那你后来怎么做的。”南野问。
“我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能怎么办,接着以另外一人的身份高发呗。如果这个也死了,不正好,死一个算一个。还好这个比较聪明,选择合作,我也没费太多力气,居然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薛染狠狠吞一大团烟雾。
南野不做声。他听了薛染这么多话,反而更加不了解薛染。他不觉得薛染恐怖,但不想更多接触。虽然薛染说得云淡风轻,但其中过程到底有多艰险,南野竟佩服他。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张天翼这个环保局一把手,居然不作为。我恨他,真是骨头里的恨。既然他感受不到家破人亡的痛苦,轻轻快快地死太容易,那就让他儿子替他感受。父窄子偿,天经地义,不是吗。”
南野觉得恶心,强忍着接着说:“你到底想对他做什么,如果不想对他好,为什么要将他父母的名字换掉,而且还是丝毫没有联系的陌生男女。”
“你调查得真仔细。”薛染看南野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为什么?因为我也做了些手脚,在当时上报的证据中,没想到直接逼死了张天翼。我当然不想让其他人能查到张冰这个人,我希望他永远消失。换了他父母,反正两个不关联的陌生男女,谁知道他们是否有过一夜情。”
“那张冰政审通过,当兵离开武樱市,也是你帮忙的。”
薛染笑,不说话。
“你就不怕他那天在部队,或者在其他的地方势力壮大,回头像你那样报复回来。”
“这不怕,张冰可能自己都觉得父母罪有应得,哪知道任何内情。这个孩子,从小就不是个能成才的料,我曾去孤儿院看过他,他一见到陌生人准会吓得尿裤子。”
薛染接着说:“我其实对他早没有兴趣了,不过他和郁波的关系可不像朋友。谁知道接着郁波这棵大树,张冰能爬到什么位置。不过爬树的过程中,总要用脚吧,如果哪天踢伤树皮,虽不致命,但至少痛。你不希望郁波受到除了你之外的伤害吧。”
“你敢调查我。”南野怒目而视。
“这句话你应该早点问。”薛染将双手枕在头下面:“这怎么能是调查呢,互相了解。”
“你都有妻女了,人魔人样说这些话。”南野从心底觉得恶心,
薛染坐在沙发上:“我不算好人,不过你的那位心心念念的大公子就算好人了吗,那个父母作恶的张冰算好人吗,就说你算好人吗?你那被送去养老院,像扔一袋垃圾的母亲,你没忘了吧。她是你的羞耻,所以你才要不顾一切往上爬,我说得对吧,自以为能够洗去污点,重新生活,不过是拉出新的垫脚石。任家的大小姐不是你利用完抛弃吗?”
南野想辩解,张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写写写写
☆、第七十九章 甜蜜生活
地上满是烟头,南野看看不说什么。
“怎么样?”薛染的问话令南野迷惑。
“你要干什么。说了秘密后,准备杀我灭口吗。”南野百无聊赖看着又一轮落日,转眼又要入夜,在白天结束之前,夕阳在西半天烧成玫瑰红,是一抹不远离去的血色绸缎。
“和我合作?”薛染吐南野一脸烟雾。
南野懒得翻白眼:“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薛染笑了,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
“你真是个聪明人。”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南野问:“准备杀了张冰吗?”
眼镜男笑笑:“我肯定不会杀他,毕竟他也挺可怜的,这一路没干坏事。我之前以为他父亲恶毒,没想到生出来的种倒是清纯可人。不过谁能保证他父母留下的劣质基因那天又会复活,为了大家好,所以我只是希望他能走远点,远远离开武樱市。天下那么大,他可以去任何地方。”
南野冷冷哼一声:“你不过就是害怕有一天被别人抓出来。而张冰就是你的把柄。”
薛染镇定地挑眉毛:“随你想。”
“你要做就自己做,为什么还要叫上我。”
“成人之美,我达到我想要的目标,而你可以重新得到郁波。比起你,我不方便接近郁波。”
南野放松躺在沙发上,狂笑。他笑,连薛染这类危险度数极高的任务都不敢接触郁波。郁波他就是根长满刺的仙人掌,只有被他伤过的人才知道他的柔软。
几天后,张冰在餐厅里一路摸爬滚打,竟转行成糕点师。糕点缺人和面,张冰在部队里经常要负责几百人的面点,不但和面快,而且技术好,被招去另一岗位。
简单的甜点,张冰学起来也快,一个星期后,好心的师傅看他勤奋,有意带他上路,偷偷教了他几道甜点,让张冰的食物以赠送方式送给桌上客人。
张冰经常从里面偷看外面客人的表情。基本上没有如同吃师傅的甜点的笑容,不过小孩子很喜欢,而且大人起码都吃几口,不会做出感觉恶心的表情,对张冰已经是巨大的鼓励。
有时候,活忙完了,张冰就坐在厨房巨大的空垃圾桶上,幻想未来的光景。
首先,他一定要开个小店,店名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要在门前竖立一块可以靠按钮随时传送回市内的小黑板,以防城市管理。要能自己掌控休息时间,如果天气凉爽下雨的雨天,就要好好躺在床上,抱着郁波安安稳稳睡一觉,自然醒后,去厨房做点饭,如果叫郁波三遍名字,他都不醒的话。张冰一定要拿剃须刀,趁他熟睡,把他腿毛剃光。
不过这个傻瓜,最近也很忙,突然就有工作,天天忙得不见人影。也就早晨能见到他,不过最近又突然转性,每天坚持八点前回家。一进家门,就嗷嗷喊饿,鞋子一脱,袜子飞得到处都是,像个抠脚大汉窝在沙发上,看一些低俗的节目,笑得整个人像个傻瓜。
张冰看他觉得陌生,这么一个在外人模人样,在家里狗模狗养的家伙,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话虽这样说,张冰还是要把他扔的到处都是的袜子捡起。毕竟,郁波还是顾家的,茶几上绝对放着抠出电池的手机。
两个人的餐桌从不拘泥座位的形式,从面对面,到紧挨着坐,甚至两人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怄气,张冰坐在地上吃饭,而郁波就坐在餐桌上。
记得有天晚上,张冰郑重其事地对郁波说:“你变了,我不爱你了。”
郁波不生气,令张冰生气。见到张冰生气的样子,郁波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张冰气鼓鼓的脸颊,指着他大笑,说他先吃醋,败了。
张冰气急败坏,拽郁波两根腿毛,畏惧潜逃,被郁波一把拉到沙发上。郁波郑重其事地看着他,深邃的瞳孔中有张冰模糊的轮廓。
郁波说:“你忘记爱我,没关系。我会一生一世地爱你,我会爱到你重新爱上我。”
张冰的脸无疑又红了。
于是又是一声咔嚓,郁波拍下张冰的红脸,指着他笑说,张冰的脸好像猴子屁股。
于是二人在沙发上打闹,累了,张冰躺下不懂,而郁波体力很好,扯下裤子,抱着张冰小猫般啃咬。房间里又是醉人的甜蜜。
张冰的睡眠不好,常常醒来。他看着身边的郁波,只能看到一团漆黑的物体,但有呼吸,就令张冰感到温馨,因为他不是冷漠的怪兽。
所以,张冰从床下掏出收拾好的郁波的袜子,将他们一条条摆在郁波的脸上,也掏出手机,和熟睡的袜子郁波来张亲密的合影,摆出胜利的v字手势。
闪光灯一亮,郁波被臭醒,不用说,一顿身体补偿在所难免。
“你别亲我,你的嘴巴好丑。”张冰抱怨道。
“这是对你的惩罚。”郁波说。
“想什么呢?”师傅突然进来,拍了一下张冰的头,将他从幻想中带出来。
“去,跟着他,外面有位吃了你茶杯蛋糕的客人想见见做甜点的师傅。”
“师傅,您才是做甜点的人。”张冰畏惧着,不敢抢功。
“黝黑,你真把我当成那种和徒弟抢功劳的师傅了,你可真是瞧得起我呀。我要怕你,为什么还推荐你,就是想要你早点接我的班。我也不小了,儿子大了在外地,我想早点出去陪他们。可是这间饭点的甜点不能断,有几道常做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口味适中,很多人都喜欢。我看你这孩子不错,就从面点哪儿要了你。”
“师傅。”张冰感动得无以言表。
“好了好了,如果想谢谢的话,就跟着服务员出去给客人道谢。还要不要像上几个那样跑了才好。现在的年轻人被骂几句,就哭鼻子。”师傅背着手走开。
张冰没敢耽搁,怕客人就等,站到客人餐桌前,立刻傻眼了。
客人居然有南野。
张冰挺开心。南野算是他在武樱市交的第一个朋友。当然张冰知道自己的分量,不能和南野老板的身份比较。
“真巧。”南野惊叹。一旁的人说:“无巧不成书嘛。”
“这是你做的?”南野笑着询问。
张冰不好意思,害羞。桌子上传来对张冰源源不断的赞美。
南野干脆拉着张冰坐下,一直等到餐桌上聊开了,才和张冰对话,反被张冰抢话:“谢谢你帮郁波安排工作。”
南野被呛住,愣了半天。
看来郁波还是不相信他,没告诉他自己真是什么。南野心底颇为得意,很快又泛起一丝酸楚,现在的自己只能靠这些小线索获得快乐吗?
南野拿起一块蓝色茶杯蛋糕,吃的津津有味,和张冰聊天,不让他走开。聊着聊着,南野对张冰严肃地说:“你最好小心点郁波。”
张冰的脸色白了:“他怎么了。”他心底想的是,难道郁波真的欠别人一大笔钱?
“他也没怎么。就是作为朋友,我想了很久,要提醒你。郁波以前是个花花公子,如果你要是对他没有过深的感情,最好跳出来,到处都有美草,这个世界不缺他一个人。其实在高中的时候,特别是高三的时期,郁波就传出过作风不好的信息。如果我是从他人那儿听来的,我会当做谣传,不过可惜······”
南野没把话说下去。他看到张冰的脸色煞白,显然戳中张冰心底一直担心的事情。
南野有点后悔,不该说太多。他有私信不假,但没想过伤害张冰的情感。他向张冰真诚地道歉。
张冰摇头表示没事,后面还有不少甜点订单,所以他要离开了。
临走前,张冰谢谢南野,谢谢他能分享各自过去的秘密,这是好朋友间才会发生的事。
听了南野的言语,张冰和面的手发软,被师傅骂了很多。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的学徒都跑了。
甜点房在面点房更里面的透明隔间里,里面的情况,外面可以看清楚。所以张冰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是自己多心了。张冰不断对自己暗示。
他端起面盆,不经意的目光看到厨房门口站着曾经见过的眼镜男,就是和郁波去高级餐厅,见南野那一行人中的冷峻男人。眼镜男突然盯着张冰,像刀削一样的尖锐目光令张冰不舒服。
张冰立刻蹲下去,继续揉捏面团。
他一点点出神,周围的空气迅速冷却,仿佛回到清冷的孤儿院。张冰似乎又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和半夜里走廊里突然想起来的铃声。
张冰快不能呼吸,感觉周围充满监视他的眼睛。他快步跑去厕所,将门关上,紧锁在密闭空间,浑身才能达到放松。
☆、第八十章意外泄露
郁波的向南事务所在市中心一座豪华的写字楼里。张冰站在下面,光是看到这写字楼反光的蓝色玻璃,就已经觉得晕眩。站在门口的张冰,小心打量大厅里的保安,觉得内心有鬼四个字写在脸上,不敢进去。
临近中午,行色匆匆的白领们出来进去。虽然脱去厨师服,但张冰还是感到自卑,觉得自己和这所建筑物的贵气完全不符。
他知道郁波在这所事务所上班,还是南野告诉他的。张冰曾问过郁波在哪儿上班,做什么样的工作。结果郁波支支吾吾,几乎什么都没说。
餐厅因为地区整修电路,停一天的电。张冰回到温暖的小窝,在沙发上享受难得的闲适,跑到厨房做了几道菜,就一路奔过来。
郁波最近很忙。他愧疚地解释说,是和南野的合作项目的问题,出了点差错,如果不能及时处理,恐怕损失要达到上千万。
张冰只听到上千万,这一天文数字就觉得事情非同小可。
站在写字楼前,张冰像个障碍物,白领们从他旁边分流。问问到底在几楼就可以了,张冰心想,鼓起勇气进去,毕竟过来的目的是为了给郁波送饭,天天吃没营养的盒饭,身体会受不了。
他拎着乘放饭盒的塑料袋,不出意外地被保安拦下来。
他张嘴解释不清,如果不是为郁波着想,早把饭盒朝保安砸过去。然而张冰没这么做,他安慰自己:不是胆小。大家都是劳动人民,都辛苦。
一个面熟的人踏进去后又疑惑地后退出来。
“张冰?你怎么来了。”
张冰发现救星,不顾保安的阻拦,像南野求救。
电梯上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缓慢递减,张冰站在印着二人扭曲面孔的电梯银铁门前,一阵阵惊叹,抬头看着一楼大厅将近4米高的悬顶,和气派的天花板装饰画,稍微不注意看花了眼。
这里真是了不得的地方。张冰心想,不由得把身子离南野远些,心里充满崇敬。自己居然有天能认识在这里开公司的朋友。
空气充满沉默。张冰先开口:“你真的厉害,能在这里开公司,这里租金很贵吧。”
出乎张冰的意外,南野一脸莫名其妙,张冰不知道其中意思。
“这里是你的公司吧,向南事务所不是你的公司吗?”张冰慢吞吞说,害怕说错话。
南野迟疑两秒,这两秒他想到了郁波还是没有告诉张冰,他的身份,所以将计就计,南野说:“嗯。”
只一个简单的回应。
电梯开门,南野拉着张冰进去,电梯门叮一声关闭。
“你知道郁波在办公室吗?”南野站在按键面板前,透过旁边光滑的铁壁观察张冰。
“······”张冰发觉自己的愚蠢。
在家里的时候,张冰没打通电话,又坐不住,满腔热情给他工作的情人送饭了。到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也许郁波不是因为忙而不接电话,可能出去了。
“哈哈哈。”南野笑弯腰,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你真可爱。”老实说,南野已经不觉得张冰是个威胁,起码他这个人没有恶人的潜质。南野突然想到薛染,不由得担心张冰。
“对了,忘了告诉你,过一会到楼上,如果没见到郁波还好,如果郁波在忙工作,打扰他,他发火的样子非常可怕。”南野提醒道。当然他知道这类旁敲侧击压根没用。
南野每隔一楼按一个键,到了就假装出去忙沟通工作,让张冰帮他留住电梯。他笑着出去,然后走到张冰视野范围内,抽根烟。南野傻笑,抓住额头,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做这些愚蠢的小事。能拖延张冰一秒间郁波,对南野来说都能感到欣慰。
额头贴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冷却发热的头脑。
南野觉得心慌,真的害怕郁波被抢走。他发现张冰和原本推想的人不一样,反倒希望张冰在利用郁波,那便有充足的证据得到郁波。可是张冰不是那类人,有着郁波曾经迷恋过自己的纯真。
拿着烟的手颤抖,烟灰飘在空中。
南野不断祈祷,郁波没有真正爱上张冰。
无论南野多不情愿,还是和张冰一同来到向南事务所的楼层。一进门,印入眼帘的是甜美的接待人员,给张冰递上浓香的咖啡,对南野就很恭敬称呼为南总。
“这就是郁波的办公室。”南野带着张冰走过一堆工作卡座,来到内侧一间最大的办公室,上面写着总经理。
张冰没看到上面的门牌,对热火朝天的办公室感到新奇。这里的男女都身着干练衣物,忙碌着接电话,打印资料。他想这难道就是上流社会?
南野让张冰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自己去其他地方忙工作。
张冰坐在真皮沙发上,虽然和家里的差不多,但感觉上更加舒适,就连喝的咖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喝,不过是一次性杯子装的而已。
一个圆寸戴眼镜的从不远处楼梯间走出来,正是刚才南野离开的地方。他扫了眼,指着张冰说:“你,对对,就是你,过来。”
张冰放下咖啡,慢吞吞走过去,被塞一把扫帚,直接被拎着领口,拉倒安全出口。
“你是新来的保洁员吧。”圆寸男语气不善。
张冰有点生气,刚才路过的人都对他保持尊敬,这个人算怎么回事,语气不屑,真是狗眼看人低。
“我们这里的一天标准是100元,即使付。”
张冰本来想反驳,说自己是有身份的糕点师,的学徒,一听到钱,而且还不少,立刻点头答应。反正饭菜已经留在沙发的扶手处,还写上郁波的名字。
他拎着水桶从三楼一路拖地面,直到十二楼,累得腰酸背痛。
这100块真是不好挣。他真成了砖头,哪里缺人,就被使唤过去。他穿着绿色的连身服,和其他不认识的人蹲在地上擦马桶,洁厕灵的气味几乎要把头盖骨掀起来。张冰没忍住,趴着马桶上吐起来。
旁边的同行哈哈嘲笑他:“你这娃娃刚来的吧,干这个就要咬得了苦头,这忍不得,过会,总管一准把你开了。”
张冰闷不做声,接着擦,和他们保持距离,在心里提醒自己,反正就干一天,赚点郁波的零食钱。
“你这么娇气,是怎么被介绍来的。”
实在被问烦了,张冰直起身对他们说:“我是来找人的,正好你们这要人帮忙,我就过来了。”
同行们上下打量张冰:“这里会有你认识的人?”
话已至此,张冰觉得没必要保留自家的骄傲了:“我男···我朋友,在这里工作。”
有同行还是怀疑,有一个人跟张冰套近乎:“谁呀,没准我认识。”
张冰迟疑了,不想让陌生人知道郁波,可是同行质疑的态度令他不耐烦。所以张冰直截了当说:“郁波。”
厕所里的所有人都傻了。张冰心想,也是,这大楼这么多人,谁知道谁。早知道就编个名字,糊弄一下就好,干嘛搬出郁波的真名。
同行们哄堂大笑,都散开了,刚才套近乎的鄙视看了张冰一眼。
“什么意思?”张冰恼羞成怒。
“你个娃娃不要总说大话,向南事务所的老板是你的朋友,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打扫卫生。他可是这个写字楼最得了的人,人家家境大了去了。唉!不说了,不说了,咱么都是痴人说梦,只是这个娃娃居然当真了。”
张冰想还击,却哑口无言。他想到刚才看到办公室,那么大又豪气,怎么可能是郁波一个小职员的办公室。
“肯定是同名同姓的人,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皇帝才有唯一的姓名。”张冰对同行们解释,没人理睬他。
活干完了,张冰坐在向南事务所下一层的楼梯上,捏着皱巴巴的一百元钱,红红的,像心被扒烂后滴下的血。他脸上很脏,浑身臭汗,穿回原本的服装。这些服装是郁波买的,布料舒服,贴身线条漂亮,可是和自己不符合,这整间楼都和自己不符。
张冰很想一走了之,可是太累,又不敢穿过工作间,等电梯。站在这里的人群里,张冰有种衣不蔽体的羞耻感。
他想歇歇,过一会从安全通道离开就好。
上面的楼梯间里,突然有人声。张冰立刻起身,被南野叫住。
“你们把这些搬去上面的储藏室。”南野吩咐后,就跑过来抓住张冰。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南野笑着说,拿出纸巾。
张冰失落,离南野远点,怕身上的臭味影响到上方的高贵朋友。南野抓住张冰,不让他后退。
“我找你好久,以为你回去了。你干什么去了。”南野问。
“我,我,我······”张冰愈渐消沉。
南野松口气,是他吩咐人管的主任,说新来的保洁员在沙发那里。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张冰显得可怜,可是南野不能放松。背后似乎有只眼盯着,张冰必须脱离南野,离得越远越好,不仅仅是张冰面临着薛染的威胁,更恐惧的是张冰和郁波两个人之间的巨大差异,文化、价值观,包括郁波的父母。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张冰自己体会到。
本来南野做好了持久战,没料想一次的效果居然很好。
趁热打铁吧。
南野说:“郁波已经回来了,把饭给他送去吧。”
☆、第八十一章 欺骗眼泪
“喂,郁总,您怎么了,身体不好,什么情况?郁总您可别下我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声急迫。
郁波调整气息,拿起电话,接着说:“我没事,不是,我这边有事,先挂了,回头再聊。”
郁波挂上电话。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张冰怎么会突然出现,明明没告诉他工作地点。郁波稍作想想,冷冷哼了一声,是南野搞得鬼。
之前,听小年报告近两年行情的时候,就得知南野的经营项目出了不少问题。小年说,南野急于扩大供销范围,没想到政策的改变,促使他部分污染严重的产品滞销,现在还处于社会转型阶段,产品勉强能够销售出去,但是没有足够的资金周转,不少副作用已经明显。
郁波不止一次看低南野。他真有能令自己越来越低廉的本领,居然还敢回头。
然而郁波最大的问题,在于眼前最珍视的人。
“你怎么来了。”郁波慌忙站起来,见张冰闷闷不乐,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令郁波焦躁不安。他围在张冰身边,好像张冰是块易碎的玻璃,不敢轻举妄动。
“喏。给你送的饭。”张冰居然又笑起来,表情和往常一样。
这样的改变令郁波不感到轻松。郁波说:“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打过你的手机,起码有六个,你居然一个都不回。”
听到张冰的抱怨,郁波真想打通电话,骂小年。郁波在工作时的手机都由小年保管,居然疏忽大意。
“对不起,你累了吧。坐这里,”郁波拉着张冰坐在茶几旁的客人位置。他接着说:“我的手机一般调振动,放在抽屉里,所以听不到。”
郁波观察张冰的表情,快对他点头哈腰。自己一个大个子弯折身体。
张冰目光放在靠在落地窗旁的经理座位上,他说:“这里不舒服,我想坐那个位置。”
说完后,张冰真诚地看郁波。他不断祈祷,希望郁波说那是他的位置,不然一个普通职员有什么资格随便呆在总经理办公室,而且还翘着二郎腿听电话。
郁波面露难色。张冰想哭,很想大声哭出来。他此刻后悔极了,为什么还要来到自己被诅咒过的这片土地。在这里,活到现在的22年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幸福的事发生,全是痛苦、冰冷、麻木。为了郁波,贪恋他给予的肩膀温暖和宽大胸怀的保护,自己一次次扔掉最初参军时去外面闯荡生根的想法,回到这里。
可自己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郁波的欺骗。张冰把头扭到一旁,生怕眼泪被郁波看见,害怕几天前还幸福的场景会被泪水洗出原型,条件反射地跳到落地窗前,装成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瓜,指着外面:“哇,你的房间里能看到好远的地方,在这里工作一定很有成就感。”
郁波内心很痛。他好想承认,对张冰探路自己真实身份。可他太害怕了,南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张冰再步入后尘,自己的手能有多大,是能禁锢他,还是能吃了他。就算自己本领大,可以用各种手段圈住张冰,可是郁波他不需要死去的灵魂,要的是张冰整个人。
他站起身,拉着张冰出门。他不敢看张冰,借着后背的阻挡说道:“这不是我的办公室,我刚才是帮经理批改文件,所以借用他的电脑。”
背后的张冰表示懂了的声音,这一声如同锥子,直接扎入郁波的心。他不想欺骗张冰,可是当初已经编了谎言,为了维护和平的现在,必须用一千个谎言遮盖。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多亏了南野才能给你找打好工作,咱哪天” 请他吃饭,谢谢他。”张冰笑着说,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没有一丝泄露内心的痕迹。
“我走了,”张冰回头朝郁波微笑:“记得好好吃饭。”他的话未完,被电梯夹住。
张冰按了往下数三层的层,电梯门一打开,便飞快地跑出去。他真的快熬到极限,不顾一切进入办公区,在问员工安全出口在哪时,眼泪彻底崩溃了。他站在人来人往中,耳边是鼎沸的人声、永远不停歇的电话铃声、嘈杂的打字声。
他迷路了。
安全出口只有绿色标志亮着,绿莹莹的光冰冷,仿佛被人用脚踩上就会碎成渣。
张冰呜呜地哭。他脑袋很乱,搞不懂为什么郁波要骗他。
是觉得自己是个玩具,是个宠物,配不上郁波高贵的身份,所以编造一个虚假的人,玩弄自己。够了,腻了的时候,一拍屁股走人,甚至连再见都不用解释。
眼泪不断地流,哭得太厉害,张冰整个头都发懵,脑袋发紧,心情跌落谷底。他干脆躺在楼梯的平台处,傻傻看着天花板。
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有污点,所以被郁波理所应当地鄙视;难道是自己工作的低贱,所以被郁波视为不可见人的羞耻心;难道是······
地面太凉,张冰被冻得全身哆嗦。他只能爬起来,像过去一样。人生再坏,还能坏到何处。过去活得那么惨,不一样顶过来。
张冰抹干眼泪,一步步颤巍巍走出安全通道,从后门,在没任何人注视的情况下,悄悄消失。
躺在充满郁波气味的床上,张冰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打湿被面。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不然被郁波发现端倪,否则郁波就会发现自己什么都知道了。到那时,难免郁波会表露真心。张冰真正害怕的就是郁波撕破脸皮,猛地关上铁门,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当然那都是张冰的臆想。可他控制不住恐惧在身体蔓延,混杂往日时光掐住喉咙,再大的呼救声都没人听到。
张冰想信任郁波,可是做不到。郁波都瞒着张冰所有。这间房子是郁波朋友的,对此张冰一直疑惑。现在想想,张冰只剩下叹息。他是怕自己图这间房子吗?还有□□里的钱,是自己过去挣得。张冰抽出压在枕头下的巨额□□,仿佛那是臭不可闻的秽物,扔到一边。
也许郁波仍旧像张冰幻想的那样爱他,可是这份信赖,张冰已经给不出。他甚至不相信仍愿意生活在郁波编造的虚假谎言中的自己。
这间房子不再温暖,关上灯后,变得狭窄矮小,像高中时自己在叔叔家住的那间储藏室小屋。
叔叔把他从初中的教室领回家,让他签署几份文件后,就把他的一书包行李进储藏室。那里就是张冰黑夜的全部时光,四周是摆满油漆味的螺丝钉、扳手等工具,睡觉伸不开腿,只能卷着身体。
那段黑暗的青春期卷土重来,在昏暗的卧室里,拉低天花板压得张冰不得呼吸。
门那边传来钥匙□□来的声音。
现在可能只有下午四点左右。张冰睁开眼睛,不想再挣扎,不想掩饰红肿的眼睛。
郁波特意早下班,买了张冰最爱的菠萝包和一些可口的熟食。他脱下鞋袜,在餐厅放下,在卧室发现躺着的张冰。
卧室的窗帘关严,没有光进来。
郁波抬高音调,使语气充满兴奋感,刚要打开灯,被张冰苦苦哀求道。
“不要开灯,求求你不要开灯。”
张冰哭过,所以鼻音很重,郁波能听出语气的悲伤。他膝盖很软,如果可以得到张冰的原谅,知道自己苦衷,郁波甚至可以跪在张冰面前,忘掉一切垃圾尊严,求得原谅。
“你怎么了,被餐厅的人欺负了吗?”郁波说着违心的话,从心底里恶心自己。他为什么说不出真心。
郁波抱着张冰,捧起张冰的脸,想要吻上去,被张冰百般挣扎阻挠。空气尴尬到冰点,张冰用重重的鼻音笑着说:“你来的太早,我刚看了一部电影,太感人了。如果你能早点回来,我有人依靠,都不至于哭得太凶残。我现在嗓子都哑了,鼻子不透气了。”
张冰还在当着眼睛,小声问:“你不讨厌我吧。我哭的形象太难看。”
郁波珍惜地亲吻张冰的额头,头顶,吻着他的鼻子。
“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可是你的男人,这世界上最爱的人就是你。”郁波把厌恶的肉麻情话说出来。
“我买了食物。”郁波心情糟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冰。张冰肯定已经知道自己的家境,但还在圆谎。郁波哑然,想要离开。
一双柔软的胳膊捆住自己的腰。张冰从郁波背后抓住他,贪恋郁波的温暖。
“你要答应我。”张冰将脸颊靠在郁波背部。
“我答应你。”
“我都没说什么呢,你为什么要答应我,真是个虚伪的家伙。说你是不是干了坏事。”张冰抽回胳膊,挠郁波的腰。
玩累了,嬉闹够了。张冰要郁波别动,重新从背后抱住他。
“无论何时,不要抛下我。”
房间是他人的,充满不安。但郁波的怀抱温暖。他将张冰抱在怀中,用下巴噌张冰的头发。张冰觉得舒服,太贪恋这份温暖,就算被欺骗,就算被伤害,也想要存在郁波身边每一分钟。
他的眼泪轻轻掉落,打湿郁波的领口。
“尽量别骗我,要骗我就骗到底。”
郁波刚想抹去张冰眼泪的手悬在半空。他愣住了,因为张冰的眼泪心绞痛。他曾最讨厌他人的背叛,尤其是欺骗。
可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为了害怕自己被伤害,欺骗爱人;为了害怕爱人被伤害,接着欺骗。
自己到底是谁。郁波抱紧张冰,不能松手。
他们二人相拥入眠。
☆、第八十二章 设定圈套
张冰这天没有早起做饭,窝在被褥里,闭着眼等待天亮时分。
郁波看了时间,到必须上班的时刻。他从一旁坐直身体,亲吻张冰的脸颊,轻声说:“我今天会早点回来,如果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吧。”他穿好衣服,悄悄关上门缝。
他坐上车,被堵在路上。脑袋很痛,是一晚上未眠的结果。郁波可不是没心的人,他知道面临的危机,只是把最大的来自父亲的威胁省略掉,然而南野仍是个障碍。
郁波心底警钟长鸣。他必须反击,必须做点什么,让那些影响他和张冰未来的人都统统滚蛋,包括南野。
“喂,小年,你已经到办公室了吗?······”
郁波打的这通电话,是投入水中的石子,沉入湖底,看不出原样,但湖面上一圈圈涟漪却逐渐展开。
南野猛烈推开郁波办公室的门,表情始终处于震慑,就连走向郁波的步伐都显得缓慢。
“为什么去年刚启动的项目停了,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有你们公司合作的部分,突然撤资,这个项目就死了。”南野认真地看着郁波,希望他能抬头,好好看看自己,给自己一个解释,借点希望,不要再看该死的文件了。
“你甚至连今晚的特别晚宴都不去,为什么?”南野苦苦哀求。
“不为什么,这个项目已经阻碍我的生活了。”郁波头都没抬一下。
“就这么简单?”
“对,世界是简单的,不需要复杂化他。”
“这个项目阻碍了你什么生活,是没让你吃,还是没让你喝。”南野愤怒着。
“所有员工都和我都要天天加班,我不能早回家,不能喝一口张冰做的汤。这难道不算阻碍吗?”郁波签好文件,收拢进文件夹,将他们全甩到沙发上。
南野清秀的样子再加上失落的表情,显得可怜,令人心疼。
“你不是我曾经见过的郁波。”南野苦笑着:“你忘了以前你卖笑脸给顾客吗,无论多辛苦多累,哪怕彻夜不睡觉都要完成,这一切都是为了摆脱你父亲。这十二个字,是你曾经告诉我。”
“不要再说一个字。”郁波的脸色阴郁,背对落地玻璃窗,逆光的脸上只有脸颊有光,鼻梁包括眼神都处于阴影中,表情可怕。
南野害怕,没见过这样的郁波,想后退,可不愿放弃。
南野接着说:“为什么,为了惩罚我,所以随便找个张冰,然后做给我看?不要这样郁波,我们难道不能回到从前的样子吗?”
郁波嗤笑:“我为什么需要做给你看。以前我生气,是确实觉得你在我心中是个东西,但是我现在都不理睬你,在我心中你都不算个东西了。我已经不在乎你了。我确实做过过激的事,但现在我也有安稳的生活,找到属于我的幸福,祝福不好吗?”
这些袒露心声的话,把南野所有的希望和他殷切的幻想全部击碎。
他们沉默着,郁波在看表。
“已经错过了吗?”南野低着头。
“是的,是我错过了你。”郁波的话语冷漠。
氛围不断变得尴尬令人绝望。
南野轻轻抬头,笑着说:“我努力成了更好的人,起码不以前更优秀的人,这样才能配得上你。我从没有想过利用你的想法,没想通过你到社会更高层,如果说以前种种都是我装的,逼不得已的结果,你信吗?”
“其实大家都在装,我信,可是我已经厌倦了。我不在意了,一切统统和我没有关系。”
南野感到欣慰,害怕郁波说不信。可是他想过之后,才更感到绝望,是因为看透自己了,所以都已经不介意了。许多年未曾流过的眼泪,在这一刻代表南野自尊的屈服,向这个世界的唯一一人。
南野说:“当时,你父亲让我远离你,我无能为力,我很怕。他威胁我,威胁我母亲。她是个□□这是我的耻辱,我害怕,害怕你会另眼看我。我看不到未来,不想一辈子被贴上她的标签。我希望能够离开她,我需要钱,我真的从未想要伤害你,我骗的你话都是假的。你知道我是个自尊心高傲地人,可是现在我这么卑微地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还喜欢你。”
南野像个低领儿童用袖口擦眼泪,站在郁波办公桌前,等待宣判。
郁波轻轻叹口气:“听说你另一个正在进行的项目缺资金了,正愁着周转是吧?”
他一句句话玩弄南野的心于鼓掌之中,或顶入指峰的高寒,或跌入掌心的痛苦。南野已经不知道郁波到底如何看待自己,刚才还说相信南野不以金钱为目的接近他,可下一句又回到质疑中来。
南野苦笑,眼泪就此干涸,失去全部力量:“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郁波不耐烦地叹息:“你怎么就是听不懂?我告诉你,我~没~兴~趣~相~信~真~和~假。”
“我自尊心这么强的人,说的如此低三下四,像个乞丐,仍旧没用。”
郁波示意他出去。
南野失魂落魄走到门口,转过身,对郁波庄重地说:“我会向你证明的。”他将门轻轻关上,像一切未曾来过。
武樱市平静的背后,是一群人在奋力拼搏的结果。这些人努力证明自身价值的人中,有张冰的身影。
由于张冰在部队里练习认真,基本的中式面点做得不错,糕点也通得很快。无论中式还是西式都得到不少人的喜欢。这一切都来源于师傅对他变态般的折磨。即使张冰努力再多,哪怕他发觉自己的打发技术有了突飞猛进,都不会融入师傅的眼中。师傅除了责骂他,就没有再多的赞美。
有时候真的不想干了,可张冰一直是个豆腐嘴刀子心的人,那个封号也是自己认定的。所以他每天承受压力,却不敢逃离。还好家里有个能在他累到不想上楼的时候,愿意飞奔下来把他扛上楼的“朋友”。
多亏师傅的严厉,张冰的甜点能逐渐上桌。不过毕竟是没太多天赋新人,味道并不算好,像邀请师傅那样的土豪顾客更是少之又少。
“7号桌的顾客想见你。”服务员端着空盘子,朝张冰喊。
老实说,张冰有点烦,只要是找他的,一定是南野。他最近来的很勤,每次都点不同的点心。更巧的事,每次点的时候,师傅都在忙碌中,正好有张冰能出手的机会。
“这份朱古力心酿苹果真的好吃,不仅外皮烤软,果肉也更加香甜,而且柔软,里面的巧克力酱更是浓郁,如果能在冬天吃,可能晚上睡觉都不用盖被。”
南野夸赞道。
南野会约另一个同伴前来吃饭,当邀请张冰坐下的时候,那个同伴会借口走开,说上厕所或是什么。
张冰起疑心。
张冰不喜欢南野拉着他硬聊天,而且聊的都是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不少问题还关于和郁波的生活情况。偶尔间,南野会聊些自己的现状,往往一副哀愁,表示经济状况不好。张冰不知道说什么好,经济的东西他不懂,以前在街上卖过贝壳工艺品,就卖出几个被因违规摆摊而收走。
南野没能从张冰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问张冰过去的事情,往往被一笔带过,都是些虚假的东西。
看到张冰不舒服的表情后,南野停下窥探,问:“这个月中旬,我会在锦绣府邸办晚宴,招待客户和合作伙伴,这是一个很大的社交平台。所以我需要很不错的厨师,可能这么说不好意思。我们毕竟是朋友,雇佣关系可能很尴尬。可你的糕点真的很好吃,我想,能不能以朋友的身份帮我一天,我会以感谢的方式支付你相应的金钱。你看怎么样?”
张冰犹豫,想起郁波对他的警告。张冰不好多问,可能是南野和郁波在工作上有过节。郁波没说细节,只是让张冰离南野远点。
可南野算是张冰的不亲朋友,如果仅仅因为某些过节,朋友关系就要划分干净,未免太绝情。再加上钱对张冰的诱惑力太大。最后他还是答应了。
郁波和南野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有一同疯狂过的岁月。而自己的青春期,就是场连绵不绝的雨季,漫天的灰色阴冷潮湿,没有温情的感情,就算现在同学聚会,无论高中初中,如果接到电话,张冰必会斩钉截铁地说:“对不起,你打错了。”
郁波和南野的感情非常珍贵,张冰希望能充当他们之间的桥梁,哪怕两人之间还有一丝联系,以后再聚续缘会有可能。
张冰突然醒悟,问:“郁波参不参加?”得到不会的回答,张冰才放下心。
南野说:“这个项目,郁波不想参加。他很忙,忙自己公司的事。”他边说着,继续观察张冰的表情,一无所获。
回家的路上,在公交车上,张冰被挤得不成人样,几乎被周围的人夹住悬在半空。回到家门前,已是华灯初上。张冰有点后悔,擅作主张,明明郁波严肃地告诉过他远离郁波。
他不一样没全部坦白告诉我,我还原谅他,让一切都过去,继续生活。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听他的,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活。
想到这些,张冰拿起钥匙,捅开锁,猛烈关门,显示自己的气势。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没什么人看,好伤心,大大们,给个评论嘛!!!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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