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虐文]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正文 第25节
[虐文]一叶扁舟 作者:聪明的笨蛋
第25节
☆、第八十三章 初次约定
第二天,张冰还是怂了,连直面郁波都不用,只是想到郁波生气的样子。他在上班的路途中,给南野打电话,委婉地拒绝。
南野在电话里不好说,直接跑到餐厅,从师傅那儿借走张冰。
“你怎么突然反悔了,我到现在到哪儿找新的糕点师。”南野被堵,一路小跑而来,满头是汗。
张冰觉得过意不去。可是只要他超过门禁五分钟,没回家,郁波保准会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过来,提醒他注意事项,不要抄近到去没人的巷子,如果想去就要打电话,郁波会过去陪他走夜路。
光想到恼人的如同诈骗电话的铃声,张冰都能疯掉。
当然这些理由,他肯定不会对南野说。
“我要给郁波做饭。他每天下班很晚,外面的食物嫌弃不干净,所以······”张冰说不下去,觉得这个借口太蠢。
“你的意思是,不太想去?”南野问。
“也不是。”碍于面子,张冰不好意思拒绝。
“你最近和郁波生活得好吗?”南野突然转开话题。
张冰哑口无言,他是从未对外面透露过和郁波的关系。他以为南野只是知道郁波和张冰是关系较近的朋友。
“我们吗?”张冰试探着南野,不想过多透露私生活。南野接触的圈子里肯定有郁波熟识的人。整个社会对于同志团体仍旧处于恐惧歧视状态,谁知道会不会对郁波的未来造成影响。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是男女朋友似的。其实我们就是同住的舍友。”
说完之后,张冰后悔了,万一南野在和郁波聊天的时候,随意聊了怎么办,就算有一千张嘴都解释不了。
“不是一般舍友啦,我们关系还是不错的,比普通朋友更好。”张冰越解释越乱:“也不是超越朋友的关系,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就好像太阳和月亮的关系。也不是,哎呦,我说得自己都不明白了。”
张冰挠头,眨着眼问:“你明白了吗?”
南野笑笑,平常刚出炉的甜点。
“嗯!这个好吃,特有是里面的奶油味道很香甜。果然你的技术好,你一定要跟我走。”
张冰嘱托他,刚才的话千万别对郁波说。南野问,为什么,张冰支支吾吾,不解释,反复请求南野,直到他答应。
等到张冰下班,南野不由分说地开车接他。
张冰说:“这么晚了,要是郁波打电话过来,我好解释。”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南野不在乎地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要每天都被他束缚住。你们既然是住一起的舍友,就应该家务分担,凭什么你累得很,他就该享受热腾腾的食物。人不能活得太不像样。”
“他不做菜吧。”南野问。
“是的。”张冰笑:“他做的菜太难吃,一块好肉都能烧糊。”
“是吗。”南野轻轻地说。
“还有他每天扔袜子的习惯真令人反感,什么时候国家能把乱扔秽物纳入到犯罪就好了,连同他那里的牛奶,随便洒别人身上,想起来都觉得可恶。本来已经洗好澡干净了,还要被他折腾一番。”张冰咬牙切齿,陷入不满的情绪中,抱怨着,完全没有顾忌现实。
我说了什么?张冰突然在心底惊呼。
“我说的是他那天拿着零食和牛奶到床上吃,一下子就弄撒了,结果被褥啊,床罩啊,都要洗一遍。”张冰解释道,好在南野没心情理会。
郁波果然来电话了,张冰坐在南野的车上,还以为郁波和南野仍有过节,不知道该不该接。
“谁呀?”南野问。
“郁波。”
南野用鼻子发出笑声听起来不悦。
“真的,他快成你妈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跟个缠人的海带一样。你难道不烦啊?”南野试探:“要不要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
“对了,我朋友在外地要扩建生意,你有没有意向去那里发展,毕竟武樱市不是一二线大城市,赚不了大钱,你可以去那里当面点师,或者试试其他有挑战性的工作。怎么样,有么有兴趣。工资不少,福利很好。”
南野突然鼓励张冰。不过听到诱人的条件,张冰却没动心。他难为情地笑:“我还是先干好手头工作吧,不然到哪儿都不成气候。在这里都干不好,到哪儿能成才。”
“当然当然,你想要的最重要。”
郁波又来电话了,张冰相接,被南野夺取。
“车,前面来车了。”张冰惊叫着。
可是南野似乎不顾及生命危险,注意力全在手机上。他驾驶车偏去一边,从一辆混凝土搅拌车侧面擦过。
张冰惊魂未定,又听到南野问:“他做饭难吃,那洗碗总可以了吧。”
手机叮铃铃像个不停。
“他不太洗碗,不过剩饭剩菜都能吃完,无论试验成不成功,都会吃,大不了就不说话。”张冰觉得南野的话里有话。
“你要懂得使唤他,不能让他懒惰。你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南野把手机关机,电池抠出来,扔给张冰。
“这······”张冰震惊着。
“不要让他打搅我们的夜晚,打开窗户,这风多舒服。”
“其实,他有时候也刷碗的。”张冰尽量解释。
回家当然晚了。害怕郁波和南野碰面,张冰让南野在较远的站台停靠,下车。他快到门禁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坐在楼梯上,后背的光投出的阴影把他正面遮盖,只有嘴巴前的红点亮闪。
“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郁波站起来,在台阶上,更像个巨人,令张冰仰头看他。郁波的语气冰冷。
“我把手机忘在厨房了。”
“这么说,你是在加班呢?”郁波挑着眉看他。
张冰语塞,闻到郁波身上浓浓的烟味,地上一地烟头,可能吸了一包。他不想对郁波说谎,等待听候发落,甚至想坦白一切。
郁波叹口气,扔掉烟,碾灭,拉着张冰往外面走。
“还没吃饭呢,你吃了吗?”张冰问。
“你今天加班累了,咱们找个好馆子吃。”
“等一下,等一下。”张冰蹲在地上,揪着郁波的手,硬是被他拖行七八米。
“你加班力气这么充足,既然这样,我抱着你回咱们家,大战一回可好?”郁波又调侃起来。
张冰白了他几眼,指着地上的烟头:“你是富家子弟吗?每天都跟着仆人啊,那些垃圾不要扫除干净。你从小学雷锋是不是不及格呀?”
“事儿多。”郁波啧了声:“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婆的份上,我······”
“你什么?”张冰抬高语调。
郁波弯下腰:“我早跑了。就是您是老婆大人,所以您的话就是真理。我扫,我扫还不行吗。”郁波乖乖地拿着笤帚扫干净。
背着手的张冰巡视,满足地说:“以后在外面少说我是你老婆什么的,那是给女人的称谓,不要给我。如果要说,就说我是你丈夫,这样我才有面子。”
郁波扫干净,强忍着倒入垃圾桶,一路小跑到张冰身旁。
“过来,你给我过来。”他把张冰扛在肩上,拍打屁股:“不听话,还叛逆,让哥哥教训你。一个被压在下面的,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推翻身上的大山。有种你不要被压的时候叫,有种你不要捂嘴叫,有种你让整个楼栋的人都听到你叫。”
张冰挣扎着,笑着,被郁波扛到一辆有点破的改装车上。那辆车是个小货车,后面还装着沾有白漆的水管。前面的车厢处,连个挡风玻璃都没有。
“你偷的吗?”张冰对在小货车旁摆pose的郁波说。
“我买的。”
“你花了多少钱,被骗了多少。”张冰想踢他,看是不是能敲醒他的脑袋。
“300元,还可以开。不错吧。”
张冰想:“确实还挺划算的,不过,你真的需要车吗,而且还是这么破的,不会被人笑话吗?”
“我从来不理会别人的眼光。他们又不是我生的,我干嘛要费心。”
“来,请进。”郁波拉开一侧的车门,做出侍者的姿势。
“我不坐,万一死在路上怎么办。”张冰边说着,边坐上去,找到一根断了的安全带。
“你是不是觉得我烦,所以想借机杀了我。”张冰惶恐地说。
郁波捏着张冰的脸,捏到变形:“是的,我想杀了你,想杀了让我快疯狂的你。”
郁波嘟哝:“我倒是想买好车,不过你又叽叽歪歪,说乱花钱,以后老了等乱七八糟的问题。”
“你还怨我!”张冰刚想拍着郁波的脸反击,郁波已经开动,车前的盖板在行驶中抖动发出金属摩擦声。
张冰抓着座位:“你有驾驶证吗?”
“我当然有,不过两年没开了。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呢?”郁波笑着说。他刮张冰的鼻子,安慰:“这个车其实挺好的,就是有点破,非常安全。不安全,我能让老婆大人坐吗,我可以去死,但绝不能让老婆大人受伤。”
蓝色破漆的小货车甩过橙黄的路灯,随着高架桥上升,在电台呢喃般的bossanova的催情下,和夜蓝融合。冰凉的空气被吹成轻风,撩动张冰朝场外看的头顶,郁波伸出大手护住张冰的头顶,将他拉回车厢。
海岸线在海浪的潮汐声中露出来。
郁波甩张冰一身冰凉的海水,在沙滩上狂妄地奔跑,被张冰狠命追随,笑声在无人的海滩处,在海浪声中一圈圈消失。
他们挖了个沙坑,在里面生活。郁波从火车里拿来毛毯,赶在两人身上。他们依偎着取暖,火光印红二人的脸颊,红彤彤,正是热恋中的温度。
张冰靠在郁波身上,烘烤得有些困倦。他想到曾和野仙约定过,以后见面了,要一起看海。他现在看到了,却不是和曾经依赖的陌生知音,而是和真正的爱人。
这算实现了约定,还是失败了呢?
在火光不远处,小货车旁一地衣物,只有相爱的温暖弥漫整个没有车窗的车厢内,随时被偷窥的刺激引燃更多的火焰。
作者有话要说: 看得人好少
☆、第八十四章 道路分歧
南野晚宴那天,张冰早已告诉郁波在武樱市有自己的叔叔,正好借着休息日可以去探望他,走得近些,联络感情。不过叔叔是个酗酒的人,为人豪爽,常招揽一众朋友。张冰去了肯定会被叔叔热情招待,估计叔叔肯定会醉倒。只有婶子和他们孩子估计照顾他有点难办。
张冰向郁波解释,站在他面前,像在报告。说明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最后的请求:我今晚不回来了。
郁波明显不悦,但又挑不出毛病,唯一要求便是要随身携带电话。
他的确有叔叔,可是关系非常差,一旦张冰从高中毕业,就把他从自家踢出去。所以上面都是张冰编造的借口,不能算全假的,毕竟在孤独的高中时期,张冰曾幻想过对自己善良亲戚的总总。
南野没时间来,派助理前来接张冰。可能有专门司机驾驶汽车,这样的高级待遇让张冰心情忐忑,总觉得不安。
宴会是定在江春饭点,下车后要走一条长达100多米的红地毯才能从两侧石狮子的众目睽睽的直视中逃开。张冰还未来得及感叹江春饭点白色城堡的精美建筑,就被领到后厨忙碌起来。
南野在金碧辉煌的厅堂里招待来宾,不时和一些人言语两句,各自哈哈大笑,便拿着酒杯去和其他人碰面。
助理对南野耳语。
“他来了。”
南野镇定地笑笑,对正在说话的嘉宾说:“失陪了,抱歉。”
在得到嘉宾的笑容后,南野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路,突然问助理:“我的头发乱吗?”
助理摇头。
南野走了一段路,又停下,借着光亮的铜柱,整理衣裤。
助理觉得反常,南总何须如此紧张。这一切在红毯中段得到解答。
郁正海一个人背着手,缓缓走来。
南野屏住呼吸,强制镇定,大步走向前,伸出手。郁正海就用眼角瞥一眼,好像南野是只厕所里的蟑螂。南野自信地将伸出去的手打开,指向大厅,做出“请”的姿势。
郁正海都看在眼里,干笑两声。
南野不再试图与郁正海对话。况且他的目标不是郁正海,当另一辆车停下,看到走出来的人时,南野才是真的笑了,背着郁正海的背,在黑夜里,只有阴冷的绿色灯光显露他的笑容。
郁波踩在红地毯上,南野迎上去,伸出手,本以为会被郁波拒绝。可是郁波脸上同样带着虚假的笑容,拉着南野的手,表示友好,更像只有商业交集的酒场伙伴。
南野看着郁波的后背,算着下面的计划。
郁波是南野请来的,本来他不想来,但是南野只要请到郁正海,那么郁波一定会出现。郁波仿佛是这辈子向郁正海讨债的,只要是和郁正海有关的资源都用抢的。
宴会大厅,宾客们互相说笑,盛放黄色香槟的酒杯轻碰汇成宴会的节奏。
郁正海正靠着墙壁,和商业伙伴聊天,等商业伙伴稍作离开,南野见机凑上前。
“郁总,如果您没忘记的话,你曾经说过要兑现给我的项目到现在还只是一张纸上的黑体字。”南野拿着酒杯碰郁正海的。
“会有时间的。”郁正海看着不远处郁波的背影。
郁波转过身,看到南野和父亲站在一块,感到恶心。可他没表现在脸上,成熟地举着酒杯朝他们示意,就走开了。他走到没人的地方,看着周遭华丽的宴会,觉得童年周遭阿谀奉承的那股臭味又再次飘现。
“真恶心。”郁波兜着腿,想着要是没有这该死的宴会,自己这时候就会拿着礼物和张冰一起见他亲人。饿了,郁波拿起宴会上的柠檬奶油蛋糕咬了一口,觉得好吃,吃完了一整个后,对张冰的想念比饥饿还要强烈。于是,他又吃了一个,上瘾般地连吃四个。
这个举动令郁波觉得震惊。他平常可是讨厌甜点的,中秋节更是连月饼都不想碰。
他又吃了点其他甜点,隐隐约约有张冰的感觉。多半犹豫商业上的敏感,郁波对张冰今晚的目的地起了疑心,尤其是他支支吾吾的动作却是令人生疑。
郁波朝后厨方向走,在一群白帽厨师中,一眼看中每夜抱着的瘦弱身体。他的身体在颤抖,胸口的怒火像快要喷发的火山。他想把张冰抓出来,带回家,整完折磨他,让他哭出声。
可是他没做,阴沉着脸,从后厨出来后便离开宴会大厅,坐车离开。
南野目击所有,虽然没按他的剧本来,不过显然目标已经达成,只是效果不好。
看来郁波真的变了,居然变温柔了。要是南野认识的那个郁波,如若有人敢欺骗他,他一定会将那个人拉出来,闹到全世界都知道的地步。正是处于这种假设,南野才找来郁正海,希望他能明了郁波和张冰的关系。以郁正海的狠辣手段,赶走张冰,甚至比捏死南野这只蟑螂更为轻松。
有人拍拍南野的肩膀,回头一看,是薛染。南野厌恶他,推开他的手。
一直弄到将近半夜,张冰困得在车上稳实地睡了一觉,本想在哪里借住一晚,想来想去还是回家吧。他刚刚在at机上面看了眼账单,兴奋得眼睛要花掉。
来了一大笔钱,是刚刚获得的报酬。
张冰去了一沓钱,想赶快回家,拿着他们在郁波的脸上轻轻扇两下,理直气壮地告诉他:“爷,我是有钱人。”
在楼下,张冰看到楼上的灯是关的,房间都是黑暗的。可他刚进门,脱下鞋后,灯瞬间被打开。郁波正坐在沙发上,表情复杂又严肃。
“怎么了,这个点还不睡,是不是太想我睡不着。”张冰打趣道。
郁波沉默着。
张冰感觉到气氛的异样,觉得是不是工作出了问题,插话说自己最近挣了不少钱,那天请客吃饭,人均不能超过100元。
“你为什么骗我。”郁波低沉的声音说。
“我没骗你。”
“你还敢说你没骗我。”郁波像只怒吼的狮子,喊出的声音扰得张冰耳朵蒙蒙作响。
“你老实说,你今晚去干什么了?”郁波缓缓站起来,盖住天花板的灯光。他的影子遮住张冰的视野。
“······”张冰沉默。
“你是不是去给南野帮工了?”郁波一只手撑在张冰的左肩上方。
“为什么要骗我?”郁波一遍遍想要得到解答。
“我,是,我是因为你说,要,要离,他远,所以我才······”张冰的声音如蚊子,对郁波来说,让他心烦。
“所以你才骗我。”郁波忽略原因,让问题绕过解答,重新回到原点,只在乎被欺骗。
张冰心底冤屈,又有点恼火,想朝郁波怒吼:你不也欺骗了我,你不一样遮掩身份,是不是觉得我会贪图你们家族的钱,而我最终只是你可以丢弃的工具。
他却不敢说,毕竟是气话,还是相信郁波的。
张冰低下头,难堪地解释:“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这样我才安心。”
没想到这句话令郁波的愤怒爆棚。他一拳捶在墙壁上,背过身在客厅里来回走动。他喃喃自语:“又是钱,又是钱,一个两个都是钱迷,钻进钱眼中出不来了吗?”郁波气急了,掏出钱包,一把将钱撒在张冰脸上。然后他抽出卡,眼神瞪得笔直:“这上面有钱,要不要都取出来,都撒你脸上,你会不会觉得舒服。”
他还想更过分些,但气焰被瞬间扑灭。
张冰在哭,低着头哭得伤心,嘴唇颤抖,嗓子里不断发出哽咽的声音,呼吸声是一丝丝的,听起来像窒息中的人。
郁波伸手,想碰张冰的脸,想抹消他的泪,却害怕地抽回手,夺门而出。他蹲在下面的楼道里,点着烟,久久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整个胸腔都痛。郁波很久没吸过烟,怕张冰吸二手烟,可现在胸闷得发慌,甚至想一把火把眼前的树林烧光发泄,或者炸掉所有路上鸣笛的汽车,仅仅因为鸣笛令人心烦。
天像在回应张冰的眼泪,突然下雨。沿着路边走的郁波,只能躲在一家店铺的屋蓬下等着,看着连绵不绝的雨水,想起张冰刚才哭着的脸,心痛得他沿着墙蹲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竟为了点小事,居然弄伤张冰,还撒钱侮辱他。郁波扔下烟头,双手捂着脸,用力着,似乎想捏碎自己的脸皮。
他身体冻得瑟瑟发抖。
夜晚的温度在降低。
张冰在屋子里再一次抹干眼泪,本想拿笤帚把钱扫在一起扔进垃圾箱,叹口气,还是一张张整理好,放在桌子上。他从卧室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拿藏在厨房里用过的超市塑料袋装了两袋。
就这么点行囊,比参军的时候还惨,东西更少了,一样仍旧无家可归。
外面在下雨,张冰没有雨伞,家里的,不,是郁波家里的两把都不是自己的。张冰本想借一把,想想还是算了。他拿着两袋东西,准备离开,觉得外面冷,把一袋衣裤拆开,穿在身上,其他的整合就只有一袋行李。 张冰想哭想笑,这来去匆匆的人生,活得越来越不像样,自己这样不就是个讨饭的。按照这个节奏,没准哪天就睡大街。
他还未离开,郁波就冒着雨回来了。
郁波看到穿得鼓鼓囊囊的张冰,又看了眼手里装了衣裤的塑料袋,一把拽下来。
张冰不想看郁波,没看一眼,甚至想到这个名字,都让他感到心痛。衣物还可以再买,张冰转身就要离开,被郁波抱住大腿。郁波整一个大个子抱着张冰,不顾一切地道歉:“别走,我错了不行吗,别走,求求你。”
郁波像个小孩,和愤怒的他判若两人。
可是张冰感到害怕,深入骨髓的寒冷。张冰小小的身板硬是托着郁波几米远。郁波一直哄张冰,道歉,甚至要给张冰跪下。
张冰面色凝重地看着郁波,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郁波以为张冰想要他跪下,就嬉皮笑脸地伸出两个手指,在地上示意跪下的姿势。
张冰又哭了,不是因为郁波没能真正跪下,只是绷不住,到了极限,眼泪疯狂地流出来。
“不走了吗?”郁波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张冰。
张冰没说话,很累,靠在墙上,浑身疲惫。
“能不能请放开我,我想洗澡。”张冰从郁波手中脱身,进入浴室里,没脱衣服,打开水龙头,掩盖哭声。
他哭得伤心,想到这辈子一无所有的人生,前面的道路一片迷雾,明明今早,刚刚坐车回来的时候,道路一片光明,可是短短的时间里,落差竟如此之大。
浴室的门打开了,宽大的臂弯围住张冰,给他冰冷的心增添一丝温暖,仅仅一丝。
☆、第八十五章 十字路口
南野是餐厅的常客,这是可以碰到张冰的唯一机会。但自从宴会后,张冰总躲着他,即使在餐厅外面见到南野,会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在张冰这儿找不到深入的入口,南野还是将目标转向郁波,毕竟因为工作关系,南野经常能见到郁波。
经过上次的对话后,郁波对南野的态度变得客气,就是毫无关系的合作伙伴关系。
“呦,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不是上个星期的合同又有问题了。”郁波埋头批改文件,全身被堆成山高的文件盖住,只有声音出来。
南野关上门,坐在郁波对面的椅子上,沉默着,不说话,看着郁波头发时而出现,一时回忆起他们高中时在图书馆拼命学习的场面。当时南野特别想拿到保送,一定要在省级竞赛考试中拿到高名次,所以中午都不舍得去宿舍睡觉,吃点饭就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睡一会儿。那时候还有郁波陪伴,经常抱怨课桌太硬,可就算手臂睡到发麻,南野让他回去,郁波天天找理由,说车爆胎了,说脚累了,反正必须和南野一同待着。
那年的夏天,空调坏了,只有头顶的电风扇发出吱呦呦的声音,随时要掉下来似的。空气湿热,头脑昏昏沉沉,南野忘不了书页被风翻动的声音,和郁波熟睡的脸庞,以及他头顶像蟋蟀触角一样的头发。
这么一想,有些年头了,再细想,其实也没有多久,不过却像过了半个世界般的夸张。
“好了。”郁波合上笔,推开文件:“你有什么问题?”
南野发出尴尬的笑声:“怎么,没事不能找你。自从你退伍之后,我们二人还没有单独一起用餐过。我看你在过去的两年内确实成长不少,很想听听你的故事,就像你从前经常告诉我你的伟大志愿一样。你还记得吗?你说你要成为伟大的人,拯救所有人,不让任何人受伤,包括我。”
“这两年你也变了不少,脸皮更厚了,太会找没趣了。”
郁波点根烟:“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工作上的事,现在就可以谈,如果是关于其他的,算了吧。过去的事情尴尬,没什么好回忆的。”
“难道好朋友的面子都不给吗?”
郁波沉重叹口气:“你为何要一直证明我的结论。你的脸皮太厚了,不需要旁人给了。上学时候,我可真的被你的纯洁骗了,真以为你是个骄傲,乐观向上的人。”
南野面色难看:“那这顿饭就当我向你的赔罪。”
“免了吧,真的,咱们各有各的路,你要是缺钱了,就直说,项目好的话,我还是可以投钱的。”
郁波的电话响了,南野觉得异常刺耳。电话铃声是□□声,不是郁波的。南野知道其他人打余波电话的铃声不是这个,看来是特设的。
郁波的脸红了,没想到会被人听到,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示意南野回避。
南野干笑点头,然后离开,刚推开门被郁波叫住。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请你离张冰远点,如果你伤害了他,我一定让你提早在地狱中生活。”郁波凶恶地看他:“你可以出去了。”
坐回到车上,南野抱着方向盘瑟瑟发抖,抱着身体仍不能阻止身体的颤抖。他以前还有一丝幻想,都在郁波凶恶的目光中被彻底斩断。这种眼神只在自己被受过伤害时,郁波对施暴者怒视过。
真是岁月弄人,现在的自己成了他宝贝的敌人。
更为痛苦的是,郁波的呻/吟铃声如同紧箍咒反复在南野的脑袋里作响。不管他愿不愿意相信,现在郁波每晚抱得是另一具躯体。
手机铃声响起,南野不想回应,看到薛染的名字,还是接了。
“什么事”南野捏着眼角。
“我不给你说笑,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我可不喜欢等。”
“······”南野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来你失败了。是你说要用温和的方式让张冰自行离开。”电话那头的声音阴森。
“我放弃了,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南野发动汽车,开出停车场。
餐厅的厨房里,张冰感觉墙壁上长满了眼睛,工作环境氛围变得紧张,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有人丢了东西,首先问的就是张冰,即使只是问问,但所有人潜在的指向令人不快。
张冰干得不错,自然有人在背后挑刺,和自己关系唯一较好的就是一通被招聘进来的吴桐,因为他们都是餐厅的底层,都被人所使唤,所以二人的关系不意外地变好。吴桐经常向张冰吐苦水,说自己干得活多,可是只拿一份工资,心里不平衡。张冰一般就安静得听他倾诉,不时安慰他。可是当张冰说累的时候,吴桐就说张冰干活不积极,要从自身查找原因。
以前张冰只在一些中看到过职场中的人之间关系比较微妙,没想到现在理解的透彻。
张冰不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关系,撕破脸皮以后不好相处,维持,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张冰帮提早有事请假的吴桐整理台面卫生。
这不是他第一次帮忙,起先是觉得都是同事,没必要互相计较,谁有空就多帮忙干些活儿就好,现在才想起,可能抱着善良互帮互助想法的同事只有张冰一人。如果吴桐帮忙做了什么事情,就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要张冰请吃饭。
他干得越来越不有劲。虽然利用自己的方法改进不少工序,让效率加快,也能提出解决问题的反感。张冰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了能让自己走上更好的职位,拿更多的钱,不过显然不符合他的预期。张冰被分配到更重的任务。
打从一开始回到武樱市,张冰就觉得是错误。只有最初甜蜜的不安稳的日子,时常令他惶恐。
无论郁波买了多少补偿的礼物,张冰拿着它们就像一个侍者,等待礼物真正的主人到来。
工作和生活上的挫折折磨张冰。
对这一切,郁波感受不到,每天的生活又回到原样。他早晨起来,能吃到张冰准备好的早餐,喝一杯温热的牛奶,亲吻张冰,并入车水马龙,上一天班后看到合适的衣裤买给张冰,会得到亲切的笑容。晚上有激情的时候,抱着张冰纠缠,被拒绝时,安安静静地陪他睡觉也很舒适。
工作繁忙之余,休息时选择拿当季时尚杂志看看是否有合适的服装,整天想着要给张冰什么最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等有时间带他去。酒桌上,郁波常向朋友打听他们情侣或夫妇之间的相处之道,引起朋友的揶揄。
不用他人提醒,郁波自己都能感受到身上巨大的改变。不过他享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毕竟他是有家室的男人。
他非常想介绍张冰给朋友认识。可是他不想捅破自己身份的窗户纸,一方面由于当初欺骗太多,以致现在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他无法想象张冰被伤害的样子,感到害怕,另一方面他动作太大,这个圈子毕竟就整个城市的大小,一定会被父亲知道。他害怕父亲方面会有所行动。
南野的事,郁波已经没兴趣追究,两人已经错过,再也回不来。但每晚陪自己安眠的张冰,一定是自己共度余生的人。
哪怕赔上全部身家和性命,甚至抛弃自己的姓,郁波都要纠缠张冰一生一世。
在酒场上,郁波和朋友喝得酩酊大醉。
“你们瞧见没有,咱们的郁波去了一趟部队,本来以为会更加an,现在可娘了,看时装杂志,还看织毛衣手册。”
面对朋友的调侃,郁波就笑笑。毕竟不是第一次调侃了,无所谓。不过有关织毛衣的事情,郁波却有点羞耻。他之前在步行街的时候,看到有女生坐在休息椅上,拿出毛线织衣服,一向忽视态度的郁波突然像发春的猫一样,萌发了悸动的心情。
他想到张冰给他织一件毛衣,穿上后,整个冬天可能都不要用暖气,光靠爱带来的温度就可以融化冬日的坚冰。
“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爱人。”郁波有些醉了。
朋友们纷纷起哄。
“要你的情人一同过来。”朋友们起哄,不少人看着同桌上的南野,对他挤眉弄眼。
始终沉默的南野装出假笑。
谁都没想到一向难搞的郁波居然拿出手机,拨通后对那边温柔地说:“过来吗,我的小蜜蜂。”
在场的朋友都倒吸口冷气,互相打趣。
郁波放下手机,指着朋友们笑:“你们都被骗了,刚才是我助理。我过会儿要先走,我醉了。”郁波说完,趴在餐桌上休息。
“就是嘛,”一位女性朋友朝南野方向看去,调侃道:“人家把自己的小受保护得可好了,哪容许我们看。”
餐厅里的气氛活跃着。
通话另一头的小年正脸红着,拿下电话一脸迷茫地望着正跟修水管的师傅一同帮忙弄得回头土脸的张冰。
☆、第八十六章 替身游戏
郁波家里水管破了,楼下的住户打给张冰。他火急火燎地跑回来,可没用,这个小区太干净,墙上没一块城市牛皮鲜。
无可奈何,张冰只能打电话给小年。电话是郁波留给张冰,说那是他朋友的,有事的时候找不到郁波,可以先找他,不必客气。
小年在浴室外面,穿得整齐,西装革履,给水管师傅打下手不合适,张冰撩起袖子进去干。
“郁···总···郁波,他喝醉了,你要不要去接他。”小年对张冰说。
“是吗?”张冰说着,心中起了疙瘩:怎么不打给我。
“你要不要一起去接。”小年知道自己的本分。
“我,”张冰犹豫,难堪地指着身上的污渍:“况且水管子都没修好。”
“好了,好了。”水管师傅爬出来说。
“嗯,我跟你去,他又高又重的,你一个人也不好办。你觉得热吗,脸怎么红了。”张冰问。
小年不说话,带着张冰开车来到饭点楼下。穿过红绿走廊,踏过纸醉金迷的光影,张冰站在只有门缝的门外,听着屋内人谈笑的喧哗。
“我当时以为南野和你只是搞暧昧,后来发现你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你们都是这么觉得得吗?”
“我觉得不是,你们说呢?”
朋友们的喧哗声伴随嬉闹鼎沸。
南野陷入其中,心早飞到高中时期。他一遍遍追忆青葱岁月,追忆躲雨的空教室里,他们靠得近,衣服上滴下水珠,隔着白衬衫可以看到互相稚嫩的身体。空气中不只有雨声和潮湿,还有情愫。二人相视心动,心跳声塞满全世界。郁波的嘴向他靠近,南野的心跳发疯了,脑袋中全是警告,但他不想躲开。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他们戛然终止,看向不同的方向。
“他都已经醉了,你们就别灌他了。”南野说。
“啧啧啧,这才是真友情,隐藏得够深呀。”朋友们拿他们开玩笑。
一直趴在桌子上的郁波,咕哝几句,昏昏沉沉地坐直身体,头悬空靠在椅子上。
“他的好,你们怎么懂。”郁波闭着眼说:“他是我的宝物,根本不想让你们这群粗俗的家伙看到,我有时觉得要疯了,害怕氧气会氧化他。他每天就跟着钟表,在我心坎这块,”郁波指着自己的心窝:“就在这里跑来跑去,跑来跑去,不停歇,折磨得我每天都要赶快回家,抱抱他,摸摸他,搞得我现在对事业都没兴趣。”
郁波呵呵笑了,一口闷了酒:“我居然会有今天。”
朋友们看好戏,嘘他。
“他怎么还不给我织毛衣。”郁波牢骚地说:“给我一件毛衣,我立刻娶了他。”
“就是,就是,南总还不给人家毛衣,过分。”
“听见没有,一件毛衣,就能得到郁总,你说怎么样,南总。”
南野起身,看不下去了。他知道每一句话都和自己无关。他半蹲在郁波的以前,身体遮住他人的视线,害怕万一哭泣,被人看到眼泪。
“你喝醉了,该回去了。”南野扶正郁波的身体,将他拉起来,胳膊架在肩膀上。
郁波确实醉了,迷迷糊糊中幻听到张冰用嫌弃的语气说:“你不要亲我,好臭。”
郁波抱着南野的脖子说:“再臭都是你男人。”他捏着南野的脸,深深吻下去。
小年刚好推开门,尾随进入的张冰看到这幕,眼泪在眼圈打转。他想说些什么,看到包间的华丽,看到座上客衣着的鲜亮,再看看自己一身白色厨装,灰头土脸,于是所有的话没有烟消云散,在心脏里结冰,一阵阵刺痛。
郁波吻够了,松手,倒在沙发上。小年走上前扶起他,张冰低着头上前搭把手。南野知趣地回到座位上,看到张冰偷瞄的眼神。
“这人是谁?”朋友问。
“另一位助理吧。”南野回应道。
张冰听到了,不敢说话,背对他们,关上门,唯一庆幸的是没人看到眼圈中打转的眼泪终于低落下来。
好不容易,张冰才把郁波整顿好,安置在床上。郁波抱着他嘴里说着醉人的情话。
这些都不是和自己有关。郁波身体的热和张冰身体的冷中间隔着一层玻璃,谁都感觉不到另一方。
张冰摆正身体,睁开眼睛,面前一片漆黑。他看着无穷高的天花板,回忆到过去在部队二人相拥的温度,好久远,就像看到冬天看到的太阳般的感觉。
郁波沉睡后,手臂松懈。张冰从他的怀抱中退出,退到沙发上,一个人盖着被子,还是觉得夜漫长又寒冷,不知道何时才能进入睡眠,而黎明又似乎很快就要到来。
窝在沙发上的张冰,像一只随时要被丢弃的羊。
头脑昏沉,快要裂开般的痛感。郁波捂着额头,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一切依旧平静。他来到厨房,香味引得他的肚子咕咕乱叫。张冰做早饭,培根发出油滋滋的声音,锅里面冒出粥的清香。郁波悄悄靠近,从背后抱住他。
张冰没特别的反应,对郁波笑笑,推开他,赶快翻煎荷包蛋。
郁波有点不高兴,乖乖在餐桌前打开报纸。
吃饭的时候,张冰不搭理郁波,偶尔发出单音节的回应。郁波始终觉得气氛异常诡异。他穿好鞋子,朝里面喊要走的提示,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失望了,只能打开门走。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张冰窜出门,光着脚抱住郁波的腰,把头埋在西服背部,呼吸他的气息。
张冰听到门吱呀打开的声音,内心恐惧。他好害怕郁波一走之后,这扇门不再打开。他害怕被抛弃在这个陌生的家,害怕到即使走遍天涯海角,都再难寻觅郁波的身影。
路上堵车严重,郁波居然不骂骂咧咧,一路开心得感觉快要飞起。半路上接了南野的电话。
“你似乎很开心,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郁波得意地说:“有,不过,管你屁事。”
南野不说话了。
郁波接着说:“以后你少给我打电话。”立刻挂断电话。
薛染给南野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将二人分开。
听到这话,南野毛躁,这些天像个傻子似的被郁波的话伤害。早上听到的话,令他上午都不能安宁。他很想再次靠近郁波,可二人之间却隔着巨大的墙壁。
“最近王师傅说张冰在餐厅里不顺心,心神不宁。我想你做得不错。”薛染说。
“不要说我没警告过你。你最好别在餐厅里安插眼线,难缠的不是张冰,是郁波,你最好不要惹他,要是把他惹毛了,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现在张冰是他的宠物,你要小心。”
“就是不想和他有交集,所以才拉你入伙。不过看你精神不错,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也要警告你,别被郁波吃了。”薛染说完挂断电话。
“嘟嘟嘟”的提示音,像心脏停止跳动的警报,提醒南野。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要更主动。
南野开着一辆全新牌照的汽车,跟在郁波办公室的楼下,跟踪他接张冰。南野看到郁波给张冰开另一侧门的绅士动作,又想到醉人的过去。不过他知道这一切都再也找不回,可是却能够挽留。
郁波带着张冰吃饭,在餐厅里坐好,是正中的位置。南野就从后厨进来,装作在里面吃饭的样子,偶遇他们。
“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好巧。”南野提醒自己,终止这一切,现在就像个疯子。
郁波冷笑,可怜他,又觉得恶心:“看来你公司要破产真不是传言,一个高层居然天天到处吃饭和人偶遇,闲出病了。如果以后不嫌弃,我们公司缺少卫生管理规划,你可以来应聘,那个职位只是名字好听而已。” 南野站着,像个犯错的孩子接受郁波的嘲讽。
张冰看到南野不舒服,往内侧的做点移动。这些举动被郁波看到,觉得南野是个疮,打扰二人时间。南野的举动,郁波不傻,知道他的目的。对于南野,郁波担心被张冰知道他们的过去。
“其实,我们只是几个月的朋友关系,咱们以后用不着太客气。”郁波对南野说,实际给张冰听,极力撇开关系。
“我们重新成为朋友就是你退伍之后的事,对不起,我以前伤害了你。”南野绕开话题,透露信息。
“你能伤害我什么,不过是些生意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用。”郁波慌张了。
“我背叛你,怎么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的恨是应该的。”南野平静地说,知道裂痕更大了,却无可奈何,没路可走。
“你背叛我,不要说出这么可笑的事情,我对你的没什么值得背叛。”郁波讽刺道,言语中兴奋起来。
“对不起,是我太傻,我以为你当初参军是为了逃避我,看来是我多心了,谢谢你。”南野说,看到张冰的脸色苍白,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前在他的心中种下猜忌的芽,现在开出了花,只要等待就会有果。
如果张冰顺利离开郁波,必定会对郁波造成伤害,需要旁人的安抚。南野设想计划,嘲笑自己做白日梦。郁波哪会是自己操纵的对象。
张冰埋头咀嚼粗硬的芹菜,听到郁波声音里的兴奋,是讽刺的兴奋,想发泄终于找到出口的声音。这种兴奋,在张冰和郁波第一次见到南野的时候,就曾听到过。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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