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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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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倌(鸭头记) 作者:陌夕月

    正文 第27节

    羊倌(鸭头记) 作者:陌夕月

    第27节

    突然响起的回答让三人同时抬头,彼此对视下,刷的一下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景泰蓝手里拿着一块土黄色的羊皮。

    好像没有看到齐刷刷落在身上的目光,笑眯眯的景泰蓝举起手中染完色的羊皮,“天娃娃做羊皮。”

    没等耿天反应过来,一个大步窜到景泰蓝身边的耿朝福一把抢过景泰蓝手中举起的羊皮,入手的柔软让耿朝福愣住了。

    仔细翻转了一下,清晰的毛边和还没有刻意修建的形状无不提示手中的就是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可柔软,甚至比老棉布都要柔软的触感让耿朝福有些摸不着头脑。

    “天儿,小七,你们来看看,这东西是羊皮?咋这么软乎?”

    满是疑惑的耿朝福让本就心存疑惑的耿天、顾伟齐齐靠近,一人扯一头,入手的刹那,耿天就知道这还真就是羊皮。

    而顾伟则是惊讶,大吃一惊的顾伟抬起头看了看并不在意的景泰蓝重新翻看着。

    “叔,你啥时候会做羊皮了?”

    满腹疑惑的耿天松开手看向景泰蓝,耿天的询问让景泰蓝很是诧异,“一直都会的,天娃娃不是知道吗?”

    景泰蓝的反问把耿天问的一愣,在耿朝福询问的目光下快速摇摇头,“不知道,师傅没说,去的时候叔没做。”

    呵呵一笑的景泰蓝蹭蹭头顶,“那就是忘记了,羊皮、马匹、毛牛皮都会做的,山里人谁不会做这东西,不光能做,老寨还能自己染色。”

    无所谓的景泰蓝满脸的笑意让顾伟心底一动,放下手中翻转的羊皮,“容易吗?”

    突然出声的顾伟吸引了景泰蓝的目光,再次蹭蹭头顶的景泰蓝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山里人都会。”

    好像明白什么的耿天停住了询问,与顾伟对视一眼,跟景泰蓝商量了一下顾伟带着从景泰蓝哪里借来的羊皮离开了双鸭屯,临走时,俩人还嘀咕了半响。

    直奔县里的顾伟赶在下班前,堵住了准备离开的胡岳阳,没有多言,只是把手中的羊皮递给胡岳阳,看看顾伟又看看塞到手里的柔软。

    仔细翻看了一下的胡岳阳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削制好的羊皮?谁做的?打算怎么弄?”

    打断胡岳阳的急切,郑重的面对胡岳阳的顾伟第一次露出了少见的肃然,“二哥,双鸭屯没有那个能力带上所有人,小王村可以,剩下的就算了,小王村毕竟有大片的草场,人也能吃苦肯干。”

    预料之外的回答让胡岳阳脸上的笑意与急切消退了一些,放下手中的羊皮认真的去想,仔细推敲后,胡岳阳不得不承认,小王村的人确实能吃苦,而且最主要的是,小王村大河,哪怕距离大河的位置稍远,可那也是县里唯一一个靠近大河的村镇。

    无奈的笑了一下,算是默认的胡岳阳送走顾伟,沉默的坐了许久,而回到双鸭屯的顾伟又跟家里开了会,第二天一早,找来了耿顺、张百利、赵国军、乔刚四人,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四人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顾伟、耿天时,好笑的同时也充满了疑惑。

    没等几人出声询问,直接把羊皮摆在桌面上的顾伟把决定讲述了一遍,齐刷刷的目光除了复杂还是复杂,安抚的冲着四人笑了一下,端着水壶进屋的耿天轻关房门,坐在了顾伟身边。

    目光在四人身上转了一圈后,耿天把目光落在了赵国军身上,这四人其实最有魄力的就是赵国军,看似做主的是耿顺,但很多时候,赵国军才是看问题最远的一个。

    而且最重要的是,赵国军曾经跟小王村人干过活,对于小王村的人了解的要深一些,落在身上的目光让赵国军皱了下眉头,揉了揉有些涨疼的额头,“天儿,想好了?定小王村?”

    深吸一口气的耿天肯定的点点头,“小王村的情况跟双鸭屯差不多,都是省里都有名的穷困村,而且小王村的人比双鸭屯还少,肯干能吃苦是其一,二是那地方是整个县城最靠近黑龙江的地方,虽然不能直接用哪里的水,可能够进行改道,换句话就是把黑龙江的水往小王村引。”

    耿天的话刚落,赵国军皱起了眉头,“钱哪?钱从哪里出?至少要有羊吧,还有就是江水改道这笔费用谁出,咱出怎么算?”

    一下子掏到点子的赵国军让耿天、顾伟同时笑了,齐刷刷的目光看向张百利,“百利哥,下面要你去了,去找小王村,这钱咱出,就是羊也由咱们买,算是双鸭屯雇佣小王村的。技术教给他们,销路咱们找,但是,成本收回来之后,以后小王村每出一件羊皮纸品,要给双鸭屯四成的利润。”

    细细的把分成讲述一遍的耿天让几个人皱起了眉头,要说反对倒也不至于,只是都是在农村长大的,这样的分成一天两天还成,时间长了早晚是个问题。

    而这些顾伟和耿天已经想到,四成利润并不是永久的,五年,只要五年,双鸭屯全面撤出,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无论是耿天还是顾伟,并不想惹来众怒,可现在情况是,双鸭屯想要吃独食是不可能了,现在仅仅是县里来人,可随着双鸭屯的产业铺开后,找上门的人也将越来越多,只有在这条船上的人越多,分担的压力也将越大。

    到了那时候,整个f县四处开花的时候,哪怕是出头鸟,双鸭屯也不会惹来太大的注意力,一个人富有吸引的目光和全县富有吸引的目光绝对是两种概念。

    不管社会怎么进步,贪婪是人的天性,不能真等到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双鸭屯身上,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商量了一夜的老耿家最后定下利益分割,而小王村只是第一个,下面的则是噶维,但出面的将不是双鸭屯,而是噶维自己,不管是集资还是借贷,双鸭屯不会插手,只是会在噶维定好章程后出人,拉着噶维走过第一年,利润双鸭屯一手不沾。

    而这点,连夜赶到的胡瞎子也代表村里同意了,至于噶维最后怎么定,只要等信就好。

    ☆、 第122章

    短短三个月,快速的超出想象,四百头种羊赶到了小王村,其中踹了崽子的占了近半,不提种羊进入小王村那天,小王村人的喜悦。

    让耿天没有想到的时,噶维的人选择的竟然是种粮食,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因为紧张而显现的有些拘谨的噶维村村长老年头,眨了半天眼睛的耿天愣是半响回不过神。

    同时傻眼的四人把让坐在一旁的胡瞎子露出一抹淡笑,手中的烟袋锅咚咚咚的敲在了炕沿,“天儿,中不中给个准话。”

    胡瞎子的喊声惊醒了傻眼的耿天,看看诧异的耿朝福又看看带有深意的胡瞎子,秃噜一把脸的耿天露出一丝无奈。

    与身边的耿顺、张百利、赵国军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沉吟了半响的耿天越过胡瞎子认真看向老年头,“年叔,要是俺没理解错,您的意思是噶维村的粮食以后交给双鸭屯处理?是这个意思吧?”

    露出一抹僵硬的笑,搓了搓大手的老年头点点头,“小耿,你看这事中不?”

    心底沉了一下的耿天这一刻脑子是前所未有的清亮,根本没有犹豫,在老年头期盼的目光中缓缓摇摇头,“年叔,这不成,是谁的就是谁的,噶维的情况跟双鸭屯不一样,双鸭屯走的是纯绿色线路,俺们的粮食都给分区送去了,说句不怕大家伙不乐意的话,粮食是俺自己的,俺能保证没有丁点化肥,可噶维…”

    停顿了一下的耿天看了一眼低头的胡瞎子,“噶维的俺不敢担这个责任。”

    就差直接说不信任的耿天让老年头眼底闪过一丝焦急,“小耿,俺给打包票中不,噶维的一定不上农药。”

    可紧闭双唇的耿天还是没有点下这个头,对于耿天来说,可以帮却不能捆在一起,尤其是进口的东西,耿天能保证双鸭屯的,毕竟在眼皮底下的东西,可噶维,耿天不能。

    不过到底有胡瞎子的关系,耿天还是留了一口,当老年头因为失望而弯下脊背时,抿了下双唇的耿天深吸一口气,“年叔,双鸭屯虽然不能跟噶维捆在一起,但俺能帮你们找销路,不过必须保证粮食的质量。”

    留有一线的耿天让老年头虽然不是很满意,但还是松缓下紧锁的眉心,扯动依然有些僵硬的笑容,算是点头。

    送走吃过午饭离开的老年头,皱起眉心的耿天来到耿朝福的房间,坐在炕上端着大茶缸的胡瞎子听到脚步声后冲着紧缩眉心的耿天呵呵一笑,“犯愁了吧。”

    无奈的揉了揉额角,“胡爷,这谁出的主意?咋还种粮食了?噶维的地不多啊。”

    这也是耿天搞不懂的地方,呵呵一笑的胡瞎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噶维的地不算少,也有几百亩,只是分的比较开,种粮食也不是谁决定的,村里人一起商量的结果。”

    胡瞎子没有说,村里人之所以决定种粮食,也是因为双鸭屯,按照村里人的意思,最好是能捆上双鸭屯这辆大车,到时候,还愁粮食价格低吗?

    不过早在村里人做出这个决定时,胡瞎子就知道这条行不通,外人或许不清楚,可胡瞎子多少知道点,双鸭屯的粮食那都是送给解放军的,别的不说,就是那质量也是数一数二的,那真是一点化肥没有,全靠农家肥催的。

    噶维?别说没有那老些农家肥,就是有,那些喜欢挣俏钱的懒汉子也不一定乐意沤粪,养肥,按照胡瞎子的意思,其实最理想的还是守着国道赚钱,至于怎么赚,抬起头看了一眼耿天的胡瞎子没有吭声,不过这事老胡家却没有搀和进去,甚至把家里的十一亩地也转租给了村里。

    胡瞎子的想法暂且不提,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的耿天随即甩开这个念头,而是琢磨着秋收后的果树大批量栽种。

    经过半年的施工,建在国道边的食品加工厂已经完成了大半,虽然进入冬季无法在外施工,可这不耽误屋内的休整。

    一旦工厂建成,单凭着双鸭屯现有的这点产量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分区的新一批订单已经下单,连首付款都已经打到耿天账户,粮食、副食,只要是双鸭屯有的全部算上,价格随行就市,比去年多了那么一点,当然还是无法跟曾经的进口超市相比,但耿天却已经很满足。

    算计一下手头上的事,耿天顿时感觉一阵头疼,果树倒还可以等,可粮食却等不了,这头大米白面刚下来,那边白鑫就已经蹲在了不远处的营区,要不是需要晾晒,白处长就差直接上人装车。

    “天儿,你说让你大叔养鱼咋样?”

    就在耿天琢磨着赶紧打粮食时,慢悠悠的胡瞎子突然迸出一句,这一句别说耿天愣住了,就连耿朝福都愣住了。

    同时抬起头对视一眼后看向胡瞎子,没有急着回答的耿天而是快速的回想了一下噶维村,可无论耿天怎么想都没想出噶维能养鱼的池塘在哪里?

    慢慢皱起眉头的耿天挪了下位置,凑到了胡瞎子身边,“胡爷,噶维有池塘?”

    带着疑惑的询问胡瞎子呵呵一笑,不紧不慢的摇摇头,“没有。”

    额了一声的耿朝福拽过炕边的毛巾抽了胡瞎子一下,“你个死老鬼,没有你巴巴啥。”

    呵呵一笑的胡瞎子拧了一下,冲着耿朝福撇了下嘴,“噶维是没有,可水库可以。”

    这下别说耿天、耿朝福了,就连进屋不足五分钟的顾伟都傻眼了,水库?眨了眨眼,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的耿天推了一把顾伟,“七哥,咱水库能承包?”

    被耿天一把惊醒的顾伟摇摇头,“按照正常情况水库不行。”

    这下,耿朝福更加觉得蹊跷了,别人不了解,可耿朝福知道,胡瞎子那绝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要说水库能承包,那就一定能承包。

    可扒拉来扒拉去,耿朝福愣是没找到f县能够承包的地界,想不明白也不想的耿朝福抬起大脚比划了一下,“你说不说?”

    瞪着眼睛的耿朝福惹来胡瞎子的一阵大笑,摸摸索索的从口袋里拿出县志扔在桌子上,“咱们县水库下游,临近张家窝子那地方。”

    胡瞎子话音一落,耿天皱起了眉头,“张家窝子不是属于k县吗?”

    嘿嘿一笑的胡瞎子没有吭声而是用那双白花花的眼睛看向顾伟,“小七,张家窝子还属于k县吗?”

    这一问,一下子明白胡瞎子打什么主意的顾伟无奈的笑了,“胡爷,这消息还没多久你咋就知道了?”

    哈哈一笑的胡瞎子虽然没多说,可那份得意却是实实在在的,顾伟满是无奈的回答让耿天暗暗咋舌,这啥消息都没出哪,老头子连准确消息都得到了。

    可随即吧嗒吧嗒嘴的耿天反应过来了,这老头子问这话是啥意思?养鱼,在他们这地界不是不行,毕竟他们县只有一个支流,想吃鱼也挺费劲,要是真能承包一块水面好好休整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这下别说耿天,就连耿朝福都察觉老东西算计自家娃娃,老脸吧嗒一下撂下的耿朝福把手中的烟袋锅敲的是咚咚直响,瞪了一眼想说话的耿天直接对准了胡瞎子。

    “老东西,你啥意思,算计俺家天娃哪?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天娃都累啥样了,你看不到还感觉不到,再说了,你那两只白眼仁是冒泡的…!”

    噼里啪啦一顿放炮的耿朝福好像瞬间点燃的炮仗吐沫星子满天飞,把个胡瞎子气的白眼仁一个劲的翻,几次插话都没插进去的胡瞎子也急了,拿着身下的枕头秧子甩了过去,“你可闭嘴吧,咋连话都不让人说,俺啥时候说算计天娃了?俺要是前脚算计天娃后脚赵老六就敢扒我老头子的裤子。”

    没好气的胡瞎子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加起来一百来岁的俩老头跟顶牛似的,把耿天逗的是想笑不敢笑,想走不敢走。

    抖动着肩膀拉住了呼哧带喘的耿朝福,“爷,胡爷不能坑咱家,肯定是有事。”

    说完又哄了哄同样呼哧带喘的胡瞎子,直到哼哼两声的胡瞎子倒过气才正色看向耿天,“天娃,胡爷不瞒你,张家窝子确实有水库要对外承包,只是不光是水库,人家是整体承包,七十年,连带着水库边上,一百二十七晌地一起往外包,这钱,胡爷也不瞒你,俺家是拿不出,胡爷想跟你商量,你看这样中不,水库算俺们的,地你帮着承包出去。”

    胡瞎子的话让耿天皱起了眉头,也让顾伟脸上露出一抹深思,想了半天才抬起头的耿天带着一丝不确定,“胡爷,那地咋样?”

    沉默了半响才听到耿天吭声的胡瞎子呵呵一笑,伸出大拇指,“熟地,要是有时间咱去看看?”

    说这话的胡瞎子白花花的眼仁硬是迸出一抹渴求,挠了挠后脑勺的耿天看向顾伟,微微点头的顾伟让耿天诧异的挑了下眉梢。

    询问了一下耿朝福后,也没耽搁,收拾一下起身出门,驱车直奔五十公里外的张家窝子。

    从出了双鸭屯开始,耿天就发现顾伟行驶的路线完全是绕着山走,而虽然知道张家窝子,可没有走过的耿天看看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顾伟,抿了抿双唇也没吭声。

    一路绕行,一个小时候,几个人站在了张家窝子水库前,或许是已经入冬,此时的水库带着浓郁的萧条,明显荒下的土地上还有密密麻麻的苞米杆,面积看着不小,伸手抓了一把,土质也是相当不错,可这地方。

    不是耿天说,这地方想要打理出来费点劲,仅仅沿着水库绕了半圈,耿天就在心里把这块虽然有着优质土地的水库从心底划掉。

    不仅仅因为这地方打理费劲,还因为离双鸭屯远,想要来这里,还要绕山路,这是耿天不愿意的主要缘由。

    可还没等耿天开口,站在耿天身边的顾伟拉着耿天的手直奔右前方走去,“七哥?”

    摇摇头没有吭声的顾伟没有多说,只是跟耿朝福、胡瞎子打声招呼,拉着耿天就往前走,这一走,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阵阵白气中,不解的耿天完全被顾伟整懵了。

    一个劲追问,可顾伟只是笑而不语的带着耿天一直走,一直走到尽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耿天说啥也不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摆摆手,“七哥,你说啥事。”

    呵呵一笑的顾伟拉起耿天,伸出大手抱住了耿天,下巴抵在耿天的头顶,点了点不远处饿山坡,“直到那是哪?”

    心底充满疑惑的耿天瞅沿着山坡往下走的那几颗零星的歪脖树,瞅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的耿天摇摇头,“没看出来。”

    呵呵笑着的顾伟微微撞了一下耿天的头顶,“后面就是爪子山,这算是爪子山西北坡。”

    额了一下的耿天瞬间瞪大了双眼,“这是爪子山?”

    惊讶的大嗓门把顾伟逗的呵呵直笑,点点头,“是爪子山,我知道这地方,原来的时候也琢磨过这片地,不过这地要价太高,又不是咱们f县的,不好弄,也就放弃了。”

    这下耿天算是明白顾伟为啥不吭声的带着自己来这里,这要是爪子山西山坡,那么沿着这山地完全可以走进爪子山,回头看看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土地,耿天为难了,这要是噶维的山不是自家的,耿天还不惦记,可这明显要外包,一旦外包,以后出点啥事还真说不清楚。

    沉吟了半响才仰脖看向顾伟,“这地多少钱?”

    “130”

    顾伟的回答把耿天吓的倒抽一口冷气,吭哧了半天才伸出手指头,“一百三?”

    恩了一声的顾伟肯定的回答让耿天瞬间瞪大了双眼,“可拉倒吧,一百三咋不去抢银行哪,这破地,就这破地一百三,镶金边了还是地里种金子了,就这…?”

    不等顾伟说话,噼里啪啦一顿损的耿天说啥也接受不了这个价格,这也太贵了,难得的小抠样把顾伟逗的哈哈大笑,收紧手臂晃悠了一下,“一百三,山地白送。”

    嗝喽一声,一下子把剩下的话眼回去的耿天快速的转动眼珠子,山地白送,看看山,又回头看看地,磨了磨后牙槽的耿天还是觉得肉疼。

    “那山地多少?”

    瓮声瓮气的询问,顾伟扯了扯嘴角,“七十多亩吧。”

    大概勾算了一下价格,还是觉得合不上的耿天刚想摇头,一下子顿住了,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顾伟,“七哥,你想包?”

    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的顾伟松开手臂,拉着耿天慢慢往回走,“价高了。”

    没头没脑的话让耿天咧着嘴附和的点点头,“就是就是,你看咱双鸭屯的地多便宜,这地不值这个价。”

    而只是笑的顾伟却没有吭声,要说顾伟心里没点想法是假的,不过顾伟也知道耿天的小心眼,平日里说大方是真大方,可上来那抠劲也是真抠。这事还得耿天自己想开,可这块地,顾伟是势在必得。

    ☆、 第123章

    还没等耿天想清楚到底包还是不包,三天后,坐着专车赶到双鸭屯的胡岳阳在藏红花地找到了耿天,丰收的喜悦让耿天脸上堆满了笑容。

    “天儿,出来一下。”

    陪在胡岳阳身边的耿顺大声吆喝了一声,听到喊声的耿天挂着满脸笑容小心翼翼的走出花地,笑呵呵的跟胡岳阳挥挥手。

    “二哥,你咋来了。”

    呵呵一笑的胡岳阳没有急着说出来意而是围着花地转了半天,“不错啊,今年大炮又乐屁了吧。”

    胡岳阳的打趣惹的邱大炮哈哈哈一阵大笑,一年至少来双鸭屯两趟的邱大炮得意,是真得意,一个藏红花一个稻田蟹让邱大炮赚个盆满钵满。

    事业顺,心情好的邱大炮这两年连肚子都又圆了一圈,拍着自己的大肚皮,逗趣的邱大炮还举起手作了个揖,“夸奖夸奖。”

    邱大炮的逗趣惹来阵阵笑声,笑过闹过,跟邱大炮耿顺打声招呼的耿天陪着胡岳阳离开,漫步在山林中,清新的空气洗涤着疲惫的心。

    紧绷的心缓缓松弛,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在耿天身边,瞄了一眼耿天,放弃组织语言的胡岳阳随着耿天的脚步回到了四合院。

    面对面的坐在一起,一路沉默的胡岳阳让耿天知道这是有事了,几年的相交,胡岳阳的维护耿天看在眼里也记在心底,尤其是顾伟也点名,胡岳阳除非是退休,否则的话不会离开f县。

    这让耿天窃喜的同时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哪怕再天真,做熟不做生的道理耿天还是明白,能力范围内,耿天不介意像胡岳阳伸出手。

    满满的热水放在胡岳阳面前,重新坐下的耿天带笑的双眼有着淡淡的关心,“二哥,你来是有事吧。”

    本来还想着怎么打开局面的胡岳阳被耿天这么一问,失笑的摇头,坦然的点点头,“天儿,你对张家窝子水库怎么看。”

    胡岳阳的话音一起,耿天的心就沉了一下,随即心底翻滚着淡淡的不愿,抿了下双唇的耿天沉默了半响,想了又想,才抬起眼帘,“二哥,你是代表县里还是代表自己。”

    试探性的询问把胡岳阳逗乐了,伸出大手在耿天额头敲了一下,“死小子,跟二哥玩心眼,咱这么说,不能说代表谁,一半一半吧。”

    胡岳阳的回答让耿天皱起了眉头,认真的坐直身体回视胡岳阳,“二哥,你要是代表县里,哪咱就公事公办,好好谈一下,说实话,七哥也跟俺说这事了,不否认,张家窝子确实对双鸭屯很重要,按照本意,山俺想要,可地不想要,那地是不错,可那价格也太高了,你满f县问问,哪有那个价格,那纯属坑人。”

    耿天这话确实不假,满f县就是最好的村熟地的价格也才八九十,可那一下子就干到一百好几,地的面积不小,价格还好,耿天确实承受不起,一个食品加工厂,把耿天掏个底朝上。

    耿天的话让胡岳阳微微皱起眉头,“天儿,价格问题,我也询问过,咱们县确实没有那个价,可你要知道,价格是不低,可山是白送的,七十年的山地,水库也是白送的,这样均摊下来,价格不高了。”

    忍不住想要翻了个白银的耿天咧了下嘴,“二哥,你说俺要水库干啥?去年那场大雨不是教训,那可是下游,真要是遇见个大灾,别说一百来晌地,就是张家窝子都危险。”

    额了一下的胡岳阳一下子想起去年的水灾,而张家窝子之所以整片地承包出去,就是因为去年大水遭灾了,想到这里,胡岳阳也为难了。

    可张家窝子是市里硬划到f县的,行政归属的第一天张家窝子老少爷们就找到了县里,让县里给出个主意,尤其让人为难的是,张家窝子有三户烈士遗属,这一次是三个烈士遗属带头,胡岳阳不得不接手。

    沉吟了一下,再次看向耿天的胡岳阳收起脸上的轻松,认真看向耿天,“天娃,地的价格下来,是不是你就承包。”

    胡岳阳的话让耿天瞬间的瞪大了双眼,“二哥,俺啥时候说包了,俺只是说哪地价格高,俺可没说啊。”

    焦急的耿天让胡岳阳哈哈哈一笑,笑过后,叹了一口气的胡岳阳弯下腰,双手手肘放在了膝盖上,“天儿,张家窝子人求的是整体承包,你说说咱们县除了你还有谁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包下整片地。”

    带着叹息的话语让耿天越发的急切,“可那也不能推给俺啊,别说俺现在没钱,就是有钱,你说那片地咋整,谁有功夫去种?俺不能包在手里在承包出去吧,再说了,那地方离张家窝子也不近乎,没人承包,俺不能砸手里吧,再说,那地方虽然走山路离双鸭屯不远,可没路啊,真想过去还要走山路,不行,二哥这事绝对不行。”

    越说越觉得不妥的耿天把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而这一切胡岳阳何尝不知,可整个f县除了耿天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能够承包的,那么一大片地,不能任由它荒废着。

    端着水杯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转悠了好久的胡岳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要是县里出修路的钱,耿天,你包不包。”

    胡岳阳一脸的认真把耿天气乐了,这不是强迫中奖吗,来个脾气的耿天呼的一下起身,“县里修路,修一条双鸭屯、爪子山到张家窝子的路,俺就包,不过这个价格不行,必须压到八十。”

    一下子压下五十的承包费让胡岳阳再次皱起了眉头,沉吟了半响,摆摆手,“这个先不说,我去跟张家窝子谈,只要县里修路你就承包是吧。”

    心里有些窝火的耿天重重点点头,“对,但是价格必须压下来。”

    呵呵一笑的拍了拍耿天的肩膀,“行,等信吧。”

    说完,放下水杯的胡岳阳起身离开,留下满肚子憋屈的耿天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等到下午顾伟回到双鸭屯,还没消气的耿天拉着顾伟噼里啪啦的把胡岳阳的来访说了一遍。

    满脸无奈的顾伟看着被胡岳阳算计了的耿天,无奈的揉了揉耿天的额头,“你个傻子,你以为县里能出这笔钱啊,人家张家窝子出了个能人,人家要给张家窝子修路,还要给镇里建学校。”

    一段话顿时让耿天炸庙了,“他胡岳阳这不是骗人吗?合着好事全是县里的,破烂全塞到双鸭屯了,不行,绝对不行,别说八十,五十俺都不包。”

    彻底火大的耿天气的就要去县里找胡岳阳,被哭笑不得的顾伟一把搂了回来,冲着听到喊声赶来的耿二生笑着摇摇头,直接把耿天抱回了房间。

    按住耿天的头,“你个憨货,你以为二哥真算计你呀,得了,你也别气,晚上我带你去找褚泉,那小子发现点好东西,就是没这个机会,我也打算把那块山地包下来。”

    怀疑的目光看向脸上挂着淡笑的顾伟,“好东西?啥好东西?”

    突然想到人参苗子的耿天顶着涨红的脸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好像做贼似的瞄了眼虚掩的房门,“人参?”

    失笑的顾伟敲了下耿天,“你以为那东西是大白菜,满地都是?就是大兴安岭都少见了,咱能找到那几株就不错了,不是,晚上我带你去找褚泉你就知道了。”

    其后的时间,无论耿天怎么问,顾伟就是不说,勉强等到吃完晚饭,说啥也等不下去的耿天连碗筷都没收拾,拉着顾伟匆匆离开。

    大手电上下晃悠,一路疾行的赶到爪子山,在新建成的小二楼找到蹲在炕上拿着大馒头吭哧吭哧吃个欢的褚泉。

    “泉子。泉子。”

    刚刚走进院子就嚷嚷的耿天只得到褚泉一个眼皮,不是第一天认识褚泉的耿天明白,褚泉吃饭的时候,谁说啥也听不进去,只是蹲在一旁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吃饱喝足的褚泉放下碗筷时,一个箭步窜到褚泉身边的耿天让褚建申失笑的摇摇头,从耿天进屋,褚建申就知道耿天来干啥。

    也不急着收拾碗筷的褚建申拿过仍在炕上的大棉袄扔给褚泉,“泉子,收拾一下带你耿叔去看看。注意点安全,别跑太快。”

    打了个饱嗝的褚泉憨憨的一笑,“知道了,爹,小白胖要吃腌黄瓜,你给俺把黄瓜挪到屋里,俺回来做。”

    忍不住翻了个白银的褚建申摆摆手,想了一下,到底不放心自家傻货,拿起自己的棉袄套在身上,“回来再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说完,拉上已经起身的顾伟率先离开了房间,而哦了一声的褚泉则挠了挠后脑勺冲着耿天笑了一下,穿上棉袄跟着耿天离开。

    黑灯瞎火的走在山里,沿着踩出的山路越走越深,哪怕有了心理准备,可耿天还是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一个半小时,这时走到哪里,耿天已经彻底糊涂了。

    只是跟着顾伟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就在耿天以为要走回双鸭屯的时候,跑在前面,连个手电筒都没打的褚泉突然停下了。

    “到了。”

    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晕头转向的耿天努力瞪大双眼,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树林子,“到了,到啥了。”

    也是第一次来的顾伟在耿天询问的时候看向褚泉,只见褚泉嘿嘿一笑,扯着顾伟走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下坡路。

    “下去。”说完,坐在坡边的褚泉嗷嗷嗷的滑了下去。

    皱起眉头的顾伟打着手电筒看了看,坡度到不算高,也就几十米,可有些陡,要是顾伟自己下去没问题,可现在带着耿天,还是黑天,顾伟有些犹豫。

    就在顾伟犹豫时,踢了一脚褚泉的褚建申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块木板递给顾伟,“滑下去。没事,下面是草甸子,我自己编的。”

    松了一口气的顾伟笑了一下,接过木板子放在坡上,抱着耿天坐在板子上,褚建申推了一把,迎着风的顾伟收紧手臂,怀中瞬间僵硬的身体让顾伟无声的笑了一下。

    还没等做好心里准备就坐在草甸子上的耿天冷汗都下来了,摸摸湿哒哒的额头,呼的长出一口气的耿天这才发现,坡下竟然比坡上亮了许多。

    抬头看看头顶圆溜溜的大月亮,没遮没掩的月光直直的照在坡下,来了兴致的耿天这才去打量眼前的山坳。

    好家伙,这一看,耿天才发现,山坳大到不大,可山坳里有一个小湖,咋形成的暂且不说,距离山坡很近,清凌凌的湖水被月光这么一闪,说不出的漂亮。

    眨了眨双眼的耿天不自觉的抬起了双脚,还没走上两步,就被顾伟一把扯了回来,“脚下留情。”

    恩了一下的耿天不解的看向顾伟,“啥留情?”

    这时来到坡下的褚建申哈哈的笑了,“泉子,抓两个过来。”

    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耿天就看到好像一个大猴子似的褚泉咚咚咚的绕行跑到湖边,好像转眼间,褚泉就回到坡下,月光下,伸出手的褚泉把看清的耿天吓的嗷的一声。

    暗褐色的大蛤蟆静静的躺在褚泉的掌心,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时,直接抬起手臂的褚泉掌心里的大蛤蟆在耿天看来甚至在翻着眼珠子。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的耿天直接窜到了顾伟的后背,僵硬的手臂好悬没把顾伟勒死。

    完全没有想到会吓到耿天的顾伟赶紧摆手,让褚泉把蛤蟆放回去,反手拉下浑身僵硬的耿天,哭笑不得的顾伟抱住了耿天,“田里也有蛤蟆咋没看你害怕。”

    有些好笑的顾伟让回神的耿天轰的闹个大红脸,懦懦的没有说月光下的蛤蟆眼珠子是翻白的,比胡瞎子的眼睛还吓人。

    要说耿天害怕倒也不至于,只是这个季节蛤蟆已经进入冬眠期,突然整出两个巴掌大还翻着眼珠子的,耿天是吓了一跳。

    摸了把冷汗的耿天缓了缓劲才皱起眉头看向顾伟,“这就是你说的好玩意?”

    不是耿天怀疑,一个蛤蟆耿天是咋看都没看出有啥值钱的,耿天的怀疑让褚建申楞了一下,“天儿,你知道那是啥?”

    褚建申的询问耿天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癞蛤蟆。”

    噗的一声,耿天的话音刚落,褚建申、褚泉、顾伟三人同时喷笑出声,搂着自家傻宝贝的顾伟用力揉了揉耿天的脑袋,“傻货,那是林蛙。”

    眨了眨双眼,“啥蛙?不是癞蛤蟆吗?”

    确实不知道是什么的耿天反驳的追问顿时让几个人知道,眼前这个傻货确实不知道那东西的珍贵,呵呵笑着,拉着耿天慢慢往回走的顾伟、褚建申在回去的路上给耿天好好上了一堂课。

    彻底傻眼的耿天直到回到小二楼都无法相信,哪几个大蛤蟆甚至比自己的粮食值钱,愣眉愣眼的坐在炕边,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水杯,僵硬的扭动脖子看向褚建申,“就是说,咱要是把那块包下来就发财了?”

    笑呵呵的点点头的褚建申没有说,不大的小湖里挤满了野生的林蛙,那可是野生的啊,那价格,暗暗吧嗒吧嗒嘴的褚建申都不敢想。

    林蛙是怎么来的,褚建申是不清楚,山坳里的小湖是怎么形成的褚建申更是不知道,可那地方确实偏僻,三个村交界处,无论从那边走,都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这还得说是认识路的情况下。

    要不是自家那个憨货,这东西估计能把山坳堆满了,不过现在吗,摸了摸下巴的褚建申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抬眼看看顾伟,在顾伟微微点头后,咧着嘴笑了。

    神情恍惚的回到双鸭屯,回到四合院的耿天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彻底回神,咧着大嘴,一会呵呵两声一会呵呵两声的耿天把顾伟逗的够呛。

    好不容易回神的耿天这下说啥也要包地了,好在耿天心底再急也知道绝对不能主动,否则一旦让人知道那地方有林蛙,别说八十,八百都不带租给耿天的。

    一等就是二十天,手里掐着卖花钱的耿天直到进入十二月才签上合同,以九十六一亩的价格包下了所有属于张家窝子的土地,其中包括一百亩水面和一百四十五亩的山林,因为山林根本不是顾伟最初所说的七十多亩,而没有压下价格的耿天在众人注视下满脸心疼的一手钱一手合同,张家窝子人咋乐不说,虽然依然有些心疼还没捂热乎的钱袋子,但总算记得绷着脸的耿天直到回到双鸭屯才露出笑模样。

    不过这事到底做的不地道,知情的几个人也没声张,只是准备第二年开春后,让褚建申走一趟老家,以野生养殖的名义放出。

    不过,找了个白天看了一下的耿天也接受了褚建申的建议,悄悄找来的邱大炮,处理了一部分,资金迅速回笼的耿天看着再次鼓起的荷包,哪嘴是说啥也合不上了。

    ☆、 第124章

    “耿天、耿天在家吗?”

    院外响起的喊声让边干活边守着耿林学习的耿天手上的动作一顿,目光刷的一下落在了同样听到喊声而立马有些坐不住的耿林身上。

    额头突突突直蹦的耿天瞪了一眼耿林,哎哎的答应同时起身,就在耿天起身离开房间的刹那,小耿林嗖的一下从炕上跳下,撒腿就往耿二生屋里跑。

    好像一阵风似的耿林跑进屋直接窜上炕头,躲在了耿二生身后。那手脚麻利的劲头把个顾老三逗的哈哈哈大笑,基本上三天就会出现的一幕,让在场的耿二生、顾老三知道这淘小子肯定又惹祸了。

    边笑边伸出大手一把捞过小耿林的顾老三带着耿天趴在了窗户边,透过窗户看向院子,只见站在院子里的耿天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整赔笑的跟小老师说着什么。

    “大孙子,跟爷说,你又惹啥祸了?”

    笑呵呵的顾老三掐了一把耿林肉嘟嘟的脸蛋子,嘟着嘴的耿林撇了下嘴,“我没惹祸,他该揍。”

    这话一出,耿二生、顾老三就明白了,得,又打架了,也不知道耿林到底像谁,这孩子极野,从三月走进学前班到现在,短短半年,已经打了好几次,这还不算平日里在幼儿园淘气捣蛋的事。

    从孩子上学那天开始,老师是三天两头上家,有一次甚至把人家噶维村陈老抠整家门来了,要不是赶上胡瞎子在场,没准陈老抠咋闹哪。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耿林头顶的耿二生再次看向窗外,不同于顾老三的好笑,耿二生已经发现耿天压抑的怒火。

    好不容易送走找上门的小李老师,气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的耿天抬腿就往耿二生屋里走,别以为他没看见那死小子跑老头房里了。

    可这一次,这一次,耿天说啥也不能在宠惯下去,生气是一方面,耿天更多的是怕,这得亏孩子小,这要是大点,还不得把人家眼珠子抠下来,只要想到这,耿天后脊梁都觉得冒冷汗。

    咚咚咚的冲进房间,看到蹲在炕上躲在耿二生身后的耿林,脸色铁青的耿天眯起了眼睛,“耿林,过来。”

    “天儿、天儿,有啥事好好说,孩子还小。”

    挤出满脸笑意的耿二生挡在耿林身前,笑着安抚耿天,同时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的掐了一把耿林,示意耿林赶紧说对不起。

    可这一次,也不知道死小子是怎么了,闷在耿二生身后好像个闷葫芦似的就是不吭声,平日里的机灵样是消失个无影无踪。

    这把耿二生急的也让本就压抑着怒火的耿天气的涨红了脸,一个大步窜到炕上,一把扯过躲在耿二生身后的耿林,“爹,你起来,这小子不收拾不行了。”

    一把抱住耿林的耿二生顿时变了脸,死死抱住耿林说啥也不松手的耿二生因为耿天暴怒的行为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气愤,“耿天,孩子不是小吗,满打满算才六岁,你想干啥,你小时候俺这么收拾你了,你给俺松手,松手。”

    被耿二生噎的呼哧呼哧直喘的耿天抓着耿林的衣襟,而因为耿天突然出手而有些愣住的顾老三也不乐意了。

    站在耿二生身边,挡住吧嗒吧嗒掉眼泪可就不大声哭嚎的耿林面前,“天儿,你干啥啊,这是对孩子还是对我们老两口啊,孩子是我跟二生带大的,今个有错也是我们俩老的事。”

    气的太阳穴直蹦的耿天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不能伤了俩老的心,松开抓住耿林衣襟的手,勉强压下胸间的怒火,“三叔,爹,你们知道这小子干啥了,要是光打架咱也不说啥了,农村孩子,不是啥大事,可这小子是打架吗?他是想废了人家那孩子,得亏是年纪小,要是年纪大,陈老抠家小孙子眼珠子就让他给抠下来了。”

    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把耿二生和顾老三吓住了,愣愣的看着耿天,“不能、天娃,绝对不能,小林不是那样孩子。”

    不敢相信的耿二生嘴里喃喃的,被耿二生气乐的耿天哈哈两声,指了指耿林,“爹,你问问,你自己问问,他今个是不是抠人家孩子眼珠子了。”

    手脚冰冷的耿二生拉过耿林,焦急的抓住耿林的手臂,“小林,你跟爷爷说,咱没有,咱没抠人家。”

    恳切的眼神中,不知道想什么的耿林啪的一下一扭头,紧抿双唇,一言不发,这下子,谁都明白了,耿林从小到大,从不撒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要是不想道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扭头。

    咚的一屁股坐在炕上的耿二生白了脸,而看到耿林那死倔的模样,耿天一把抽过炕上扫炕的小扫帚,扯过耿林按在大腿上,噼里啪啦开始抽,“让你下死手,让你不听话,让你上学让你打架去了,你要把人家孩子眼珠子抠下来,你赔啊,说,错没错。”

    哇的一声,耿林哭了,而瞬间回神的耿二生一把抢过耿林,同时伸手的顾老三抢过耿天手中的小扫帚用力的撇了出去,“天娃,你干啥啊,你打死他吧,打死他吧,你连因为啥就不问问,上来就打,你咋知道就是咱小林的错,那个小李老师也他妈的是个操蛋的玩意,三天两头告状,不上了不上了,有钱去哪上不行。”

    恨恨的顾老三拉过耿天,用力抹着耿林满脸的泪痕,“小林,不哭,爷有钱,爷带你去市里念书,啥破地方真当咱乐意上啊。”

    被顾老三这顿嚷嚷气的没招没招的耿天觉得胸口都涨的难受,不过打了几下也确实消气的耿天也知道不问清楚就动手,肯定是不对,可耿天希望耿林记住,打架可以,绝对不能下死手,否则很容易酿成大祸。

    自己儿子自己疼,宠了这些年,耿天能不心疼,叹了一口气的耿天挪动了一下,伸出温热的大手,在耿林条件反射的缩缩下,落在耿林的脸上。

    “知道错没?”

    柔声的询问,倍感委屈的耿林抽搭两声哇的一下哭的更厉害,“我没错,我没错,他们说我是捡来的孩子,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他们说咱双鸭屯都是不要脸的人,占他们村的便宜,是他们先打我的,他们先拿石头打我的,李老师看到了不管,李老师看到了。”

    孩子的话重重砸在了耿天的心头,脑瓜子嗡的一下,耿天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谁说的谁说的?这下耿天彻底红了眼,别看耿天自己能打能骂,可要是外人说一个字,耿天都不乐意。

    “谁他妈的说的?小林,跟爷爷说,谁先动手的。”

    怒吼声在耳边响起,抽抽搭搭的耿林指着门外,“陈景林先说的,爷,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是不是,我不是捡来的孩子,我就是咱家的对不对。”

    孩子满是委屈的哭泣询问好像一把刀扎在了几个人的心头,别说顾老三受不了,一项温和的耿二生都受不了,红着眼眶一把抱住耿林,捡起炕上的毛巾狠狠的抽在了耿天的后背,“让你打孩子让你打孩子,人家说啥你就信啥,耿天啊耿天,你小时候爹让你受一点委屈了吗。”

    耿二生是真伤心了,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了这些年,今个让人指着鼻子的打骂,耿二生受不了,无论如何都受不了。

    后牙槽咬的咯吱咯吱的耿天呼的一下起身,跳下炕套上鞋冲出了房间,赤红的双眼把耿二生吓的腿都软了,“大庆大庆,快把天儿追回来,快…”

    沉着脸的顾老三跟着下炕冲出房间,可好像装了轮子的耿天已经冲出了院子,突突的电驴子响声让顾老三心底一沉。

    “这是咋了?”

    还没等顾老三跟上,门外响起顾伟诧异的询问,眼睛刷的一下亮了的顾老三扯着脖子大喊,“小七,拦住天儿。”

    怎么会看不出爱人铁青的脸色,伸出手臂一把把耿天从电驴子上抱下来的顾伟紧紧抱住挣扎的耿天,“放手,放手,我他妈的要问问学校,老子二十万买不来孩子一个安稳,捐、捐他奶奶的腿,砸了全砸了。”

    真红眼的耿天只要想到为了给自家娃娃一个安稳的环境,上杆子捐献的那些教具,心底就火烧火燎的难受,看着自家孩子挨打不吭声,算啥老师,还来告状,越想越憋火的耿天只想去学校去噶维问问,他家孩子咋就成没人要的孩子了,他家孩子咋就不是他们老耿家的了,这些年,费心费力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嘘嘘的收紧手臂的顾伟贴着耿天的脸颊,“好了好了,三十好几,让孩子笑话。”

    耳边的哄劝,呼的一下抬起头的耿天梗着脖子,“笑话啥,谁乐意笑话谁笑话,总比孩子让人欺负死了强,抠眼珠子,破皮了,轻了,咋不直接把眼珠子抠下来。”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顾伟心底暗暗打了个突突,可顾伟知道这时候不能撒手,否则气红眼的耿天不定干出啥事。

    强行把耿天半抱回屋的顾伟一眼就看到缩在耿二生怀里哭的抽抽搭搭的耿林,眉头狠狠皱了一下的顾伟坐在炕边,“这是咋了。”

    红肿着双眼的耿林看到顾伟的第一时间,好像越发的委屈,要说这家里,谁最宠耿林,不是耿二生不是顾老三也不是耿朝福,而是硬邦邦的顾伟,近四十才有这么一个儿子,哪怕不姓顾,可也是顾伟的心头肉。

    抽抽着伸出手臂的耿林被顾伟扯到怀里,一手抱着耿林,一手拉着耿天,低头蹭了蹭儿子的额头,“老儿子,咋了?谁欺负你了。”

    泪眼朦胧的耿林搂着顾伟的脖颈,“爸爸,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对不对,我就是咱家的是不是。”

    孩子伤心的询问已经说明了一切,额角瞬间迸出青筋的顾伟笑着按住耿林的后背,“当然,你就是咱家的孩子,告诉爸爸谁说的,爸爸给你出气。”

    天大的委屈得到了抚慰,嘟嘟囔囔的耿林把学校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当听到儿子被人那石头打,而老师却只是看着,等儿子还手,老师又上前时,顾伟露出狰狞的笑。

    那些话根本不可能是孩子说的,只能是大人,那么理由是什么?算算时间,顾伟很快明白,无非就是小王村已经能够独立,而噶维还需要靠着双鸭屯才能把所有的粮食外销。

    不平衡的心态,利益的驱使让村里的大人闲言碎语的说了什么,大人不觉得有什么,可孩子记住了,加上耿林吃的穿的用的都跟村里孩子有一定差距,这也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要说耿林穿的多好,到也不是,只是耿林穿的用的,有些是邱大炮、杨锦等人从首都和省城捎来的,有些是耿天亲手制作的,价值先不说,但做工就是省城都少见。

    再加上耿天手巧,耿林的衣服上,耿天总会给织上点卡通小动物之类的,这下更是彻底的跟村里孩子有了巨大差异。

    想了想的顾伟明白,位于中心位置村办学前班,耿林是绝对不能在上了,巨大的差异耿林在这里交不到朋友不说,还会备受歧视,想到这里,拍了拍满脸心疼的耿天,松开手的顾伟双手抱住了耿林,“老儿子,爸送你去市里上学,你爷爷跟着,爸爸和爹,每周五下午去接你,四天在市里,三天在村里,中不?”

    “小七?”

    迟疑的喊声响起,安抚的冲疑惑的耿二生笑了一下的顾伟重新看向耿林,歪着头看着顾伟,发现顾伟并不是开玩笑的耿林抽了抽鼻子,低头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才抬头看向顾伟,“那爷爷跟去?”

    笑着点点头的顾伟,肯定的回答,耿林的眼睛亮了,“哪每周都去接我?一周就待四天?”

    哈哈一笑的顾伟用冒着胡茬子的下巴扎了下耿林圆溜溜的脸蛋,“爸爸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嘿嘿一笑的耿林又想了想,才看向耿天,“爹,就待四天,你要去接我,不能说忙。”

    心底一酸的耿天哎了一声,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脸蛋,“爹去接,周周都去,等你放假了,爹带你出去玩,咱去省城找你邱叔叔,咱还去北京看杨大大,不过你要好好学习,不能惹事,有人欺负你,你可以还手,可要是没人欺负你,你不能主动撩骚凿吧人家,能做到不?”

    眼睛锃亮锃亮的耿林用力点点头,“说话算话。”

    笑着点头的耿天,“算话。”

    耿天点头的刹那,嗷嗷的蹦起的耿林满炕的蹦跶,“俺要去北京了俺要去省城了,坐火车坐火车。”

    孩子的欢呼声充斥了整个房间,靠在顾伟身边,看着活蹦乱跳的耿林,耿天的心又酸又软。

    ☆、 第125章

    没有急着去找,也没有急着去闹,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六口收拾利索离开了双鸭屯也离开了f县,悄然划过的五年,快速发展的f县有了十足的改变。

    先不提县城,就是那条曾经恨不得套上绳子捆绑着往前挪动的盘山路进行了重新修正,山里有了一条真正的直通路,虽然这条直通路针对的只是爪子山、张家窝子、双鸭屯,虽然这条路仅能并排通过两辆三轮子,可确确实实的是属于大山的。

    山里的山货,山里的珍稀药材,山里的大蛤蟆、甚至于山里的粮食、水果不在需要费劲巴拉的用人从山里抬出,小小的三轮子解决了人背肩扛的困境。

    说句不虚的话,现在的双鸭屯家家户户都能拉出一台三轮车,崭新的三轮子、四轮子是无数的双鸭屯人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四轮车、三轮子、大砖房、瓷砖墙,这一切,都让双鸭屯人每每想起都憋不住的想笑。

    五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曾经无数人担心也或许是无数人期盼的龌龊和肮脏没有袭上双鸭屯人的心头,依然是那一张张黝黑的面孔,依然是那一个个弯曲的脊背,满屯子一眼望去,除了山脚下的二层楼、不、现在是三层楼,整个双鸭屯还是一水的平房。

    有人曾经问过,没钱吗?没有那个条件去修建小二楼吗?可双鸭屯人只是憨憨的一笑,拍着骡子牵着牛,憨憨的回了一句,这样很好。

    一个如此,两个如此,整个村的人都是如此,闲言碎语随之升起,什么没钱硬装大款,什么看着条件不错,只是面上光,这些能够激怒人的话外人在乎不在乎双鸭屯人不知道,可双鸭屯人自己不在乎,钱?有没有?呵呵一笑,多了不说,五年下来,小六一曾经借下的大笔钱款已经全部还清,去年更是推了旧房子盖上了崭新的六间大瓦房。

    今年年初更是把一辆气派的四轮车开回了家,双鸭屯有多找眼没有人比双鸭屯人更清楚,正是因为清楚,双鸭屯人懂得藏拙,双鸭屯人懂得什么叫做钱要花在刀刃上。

    尤其是有了六一的前车之鉴后,买保险,买社保成了双鸭屯人的首选,像赵国军、乔刚这样年轻一些的更是自己给自己买了退休金保障。

    这个惊人的改变把个胡岳阳惊讶的愣是特意跑了一趟,围着赵国军等人啧啧了半天。

    不紧不慢的开着车驶向市里,中途,因为兴奋而起了个大早的耿林还趴在耿天怀里睡了一觉,极有目的性的赶在九点前来到市里的一家六口直奔动物园,或许不是假日,动物园里的人并不多。

    扶着精神奕奕的耿朝福,看着跑在前面活蹦乱跳的小耿林,耿天提着的心总算落下,知道委屈儿子后,耿天后悔了一晚上,晚上搂着儿子,看着耿林稚嫩的面孔,耿天是难受的直堵挺。

    耿天就怕孩子留下啥阴影,那个担心的模样,把个顾伟逗的闷笑不已,好在,耿林是个心大的,郑重的道歉,又答应带孩子来市里玩,耿林也就原谅了耿天。

    直到现在,看到孩子的笑脸,耿天才算彻底放心,“天儿,真在市里买房啊。”

    走在耿天身边,犹豫了一晚上的耿二生心里有点不乐意,双鸭屯生双鸭屯长,一辈子没有离开双鸭屯的耿二生是真不愿意离开双鸭屯,可想想委屈的孩子,二生又不愿意孩子去受那份罪。

    左右为难的耿二生想了一宿也没想出个一二三来,耿二生迟疑的询问让耿朝福瞪了下眼睛,“买啥买,不买,不就是小林的事吗,小林不急着离开农村,还在现在不定性,那么早离开村里,对孩子没啥好处,去县里上学,早晨跟着小七走,晚上回来,看看咱县里那个学校好,在旁边买个带院子的房,以后孩子上小学了中午有个休息的地方。”

    其实气过之后,耿天两口子也知道冲动了,去市里上学,现在讲究个学区,那样小林的户口必须牵到市里,不管孩子以后怎么样,现在还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娃子,没必要过早的去接触奢侈的社会。

    可留在村里是绝对不行的,去县里,说心里话,耿天也是不乐意的,这些年,哪怕不是刻意,顾伟在县里也是极其出名的,真把耿林放在县里,老师的刻意,很容易把耿林宠坏了。

    最后两口子商量了又商量,还是顾伟提了头,把耿林扔进部队幼儿园,哪怕多花点钱,也要让孩子交到朋友,再说花不花钱还是一回事,要说五年下来,双鸭屯最大的改变是什么,那就是特供,但双鸭屯的特供可不是供给领导,而是所有身处最前沿的一线小兵们,这也造成了,双鸭屯成了分区最大的供应商。

    这一次来到市里,一是为了带孩子散散心,二是为了孩子上学的事,昨晚就打电话约了白处长的顾伟已经定好下午去见。

    一上午的玩耍,中午把家里的老的小的送到定好的宾馆休息后,顾伟、耿天赶到了分区师部,早早等在楼下的刘金喜看到耿天时,脸上的真诚让耿天微微松口气,等见到白鑫时,白鑫热情的欢迎更是让耿天彻底松了劲。

    那副一点没变的长出气把白鑫和刘金喜逗的哈哈大笑,拍着耿天的肩膀,高升的白鑫笑的眼角都眯了起来,“小耿,你说这些年你咋就没长点劲哪。”

    嘿嘿一笑的耿天自嘲的笑了一下,“老白哥,都这岁数了还长啥了。”

    直白的大实话逗的白鑫又是一阵大笑,笑出眼泪的刘金喜撞了一下顾伟,“你家那口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笑而不语的顾伟虽然没有说话,可那副自豪的德性却让刘金喜有些牙疼,撇了下嘴的刘金喜没有掩饰的嫉妒突然让顾伟心底一动,想想已经单了十来年的刘金喜,眯了下眼睛的顾伟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脸匪气的刘金喜。

    满是深意的眼神让刘金喜脖颈一凉,“你小子憋啥坏水哪?”

    低低的耳语,笑了一下的顾伟一把搂住了刘金喜的脖颈,“老刘,说心里话,有没有心再找一个?”

    顾伟突然的询问把刘金喜惊了一下,可随即刘金喜就是想笑,这话要是别人问的,刘金喜还觉得正常点,可顾伟?怎么想,顾伟也跟红娘这个角色搭不上的刘金喜倒也知道顾伟不是开玩笑。

    摸了摸毛乎乎的下巴,刘金喜挑了下眉梢,“老顾,过来过来,小耿说,想让皮小子来市里上学?”

    没等刘金喜开口,双眼锃亮的白鑫用自己大嗓门打断了俩人的嘀咕,拍了下刘金喜的顾伟笑呵呵的点点头,走到耿天身边坐下,“是啊,老白,咋样,我家小林有机会进来不。”

    带笑的询问惹来白鑫一阵失笑的摇头,“竟整事,行是行,可孩子来回跑也跑不起啊,这在不远,一个来回也一个多小时那,孩子这么小,这么折腾也不是个事…”

    停顿了一下的白鑫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来回扫了一下顾伟、耿天,最后把目光落在耿天身上,“特训班,你们舍得不?”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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