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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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五]大胆刁民 作者:小越儿

    正文 第4节

    [七五]大胆刁民 作者:小越儿

    第4节

    楼上并未燃烛点灯,可借着楼下的微芒仍可看清在室内正中的位置上盘膝而坐的一个人和散落满地的无数金银。

    那个人是背对着他们而坐的,展昭不能看到他的脸,却仍可从他的身形上看出他的身份,他与白玉堂轻步走过去,慢慢绕至他的身前,恰好这个时候,清远及其他几位寺僧也上得楼来。

    “师父!”清远排在首位,一眼就看到了席地而坐的净玄大师,他不顾一切的狂奔至跟前,展开手臂一把将其抱住。

    净玄本是保持着静坐的姿势,此时受到他的力量冲击,一下子歪倒到在地,他怀中抱着的一尊金佛也在同时骨碌碌的滚落一旁。

    屋子中不知是谁点亮了烛火,众人在光亮之中得以将一切看得更为仔细。

    净玄确是已经断了气,他身上穿着崭新的袍子,连鞋袜也已换了新的。展昭命人将清远搀扶离开,又派人去找了孔礼前来,随后蹲下身,径自查看尸体的情况。

    “死因同清临一样,也是中毒,不过同清临的情况又些微出入,奇怪……”展昭凝着他的尸体忍不住喃喃。

    衣服全部都换了新的,像是要准备出门的样子。可他明明听静无说净玄曾在晚饭时候对清远说要他晚上来房间找他。难道是想将寺院托付给清远之后远行?不过此时出行,尚显怪异,毕竟他的大弟子清临才死,且案子还未侦破,在这档急切的想要离开,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净玄的尸体已被孔礼的手下移去他处,佛塔中的人也已被驱散出去。

    展昭同白玉堂一起回去房间,先是换下了身上的衣服,又舒服的洗了个澡。展昭靠在浴桶的桶壁上凝神思考,完全就没注意到白玉堂自身后悄然接近。

    白玉堂本想悄悄的同他开个玩笑,可走近之后却望见展昭的一头乌黑长发散落肩头,与嫩若凝脂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望着这样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白玉堂竟鬼使神差的伸出双手,缓缓的搭上了他的肩头,并用他微烫的指尖在他的肌肤上轻缓摩挲。

    入浴中的展昭被他吓了一跳,差一丁点就从浴桶中跳了起来。

    白玉堂似乎也没料到对方会有这么大反应,当他看到浴桶中的人满面羞赧的注视着自己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清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望天道:“你这臭猫,五爷不过是看你辛苦想着为你按按摩解解乏,却没料到你这般不领情,罢了,想也是五爷自讨没趣了。”

    言罢就背过手转身,想要趁此逃离,想不到身后之人却忽然站起身,出声挽留,“等一等。”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小天使出来爱我一次_(:3ゝ∠)_完全木有激情写下去……

    嘤嘤婴哭着撸游戏找安慰去惹(pД`q。)·。039;゜

    皮埃斯,之后随榜更吧_(:3ゝ∠)_

    ☆、意外之外

    白玉堂身子一僵,他侧耳听着身后的哗哗水声,心跳不由得渐渐加快,但他不能被展昭看出他的异样,只得状似无意的抱住手臂,慵懒的转回身去,同时应道:“干什么?”

    身后,展昭已不知在何时取过了一套干净衣裤,随意裹在身上,头发上、脸上犹在滴滴答答的淌着水。展昭手脚麻利的系好衣带,又随手取过一根发带绑在头上,这才向白玉堂走过来,拽了他的袖子,道:“你先别走,待会随展某去个地方。”

    白玉堂嗅闻着来自他身上传来的特有气息,挑眉道:“你该不会想要这样出去吧?”

    展昭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微微一笑,“展某穿成这样,可就同白兄的颜色一致了。”

    白玉堂眼皮儿抽了抽,伸出手来在展昭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道:“崇拜五爷也不是这么个崇拜法,你若喜欢,五爷大可让白福送你数套。”

    展昭一听,连忙后退摆手,“不麻烦了,白五爷的衣裳,展某可是穿不惯。”他顿了顿又接着道:“烦请玉堂兄先在门外稍后,待展某换了衣服再到门口与你会合。”

    白玉堂撇撇嘴,背着手迈出几步,走至门口时,忽又停下,也不转身,只背对着他道:“出门之前,记得把你那一头的猫毛擦干,五爷可不想你受了风再来照顾你。”

    展昭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于门口,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浅笑。随即绕过屏风,行至内室,取了干净衣物换上。

    眼下他们已然在此处耽误了两日,如果再继续耽误下去,很有可能会误了正事。他给包大人的信件已由孔礼的人送去,只是不知包大人是否可以空得出身前来支援。在大人未有回信之前,他也只好先留在此处帮忙查案。

    只不过现今已在两日之内死了三人,彼此之间的联系他尚未查出,也不知之后还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将相继死去。他只希望案情的真相得以早日水落石出,犯案的凶手可以快些绳之以法。

    换好了衣裳,又擦干了头发,展昭拿了巨阙匆忙的走出屋子。屋外,白玉堂正靠在墙壁上,仰着头,望着无星无月的天空出神。

    “玉堂,久等了。”展昭缓步走近他,也仰起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看什么?”

    白玉堂又看了一会才收回视线,缓缓开口:“没什么。”

    “哦。”展昭径自揉揉鼻子,又清了清嗓子,“既然没什么,那我们走吧。”

    白玉堂歪过头,视线在展昭的脸上扫了一圈,末了又瞟了一眼他的头发,随后淡淡的应了一声,迈开长腿向院门走去。

    展昭跟在他的身后,奇道:“你怎么都不问问去哪里?不怕展某让你跑腿了?”

    白玉堂微哂,双目直视前方,道:“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这猫儿一样傻?况且你这傻猫都能想到的事情,五爷没理由想不到。”

    展昭嬉笑着在他身后抱腕,“五爷才思敏捷,展某佩服。”

    白玉堂似是吃了一惊,“你现在才知道五爷比你厉害么?”

    展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这一点倒是和你师父一模一样。

    白玉堂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只是见他不再言语,以为他是嘴上认了输,不禁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二人并肩行至净玄的房门外,那里正有两名差役小心把守,见到展昭和白玉堂一同前来,不禁双双低下头,向二人见了个礼。

    展昭摆摆手,对他们道:“我们进去查查,你们守在外面,没有命令谁也不得放行。”

    二人眼观鼻,鼻观心,紧了紧手中的佩刀,一齐应了声:“是。”

    推开房门,又用火折子点燃了灯,展、白二人站在屋子中央环视一周,发现这屋子虽然还是他们之前来过的屋子,可屋中陈列却仿佛利落了不少。

    “奇怪,不过半天功夫,净玄大师还收拾了屋子,想不到他竟同你一样是个洁癖。”展昭笑着捅捅白玉堂的腰眼,随即绕过屏风,往内室去了。

    白玉堂无力的摇摇头,停在外室拨弄门口巨大书架上的经书。

    “咦?奇怪!”内室中,展昭的声音再度传来。

    白玉堂撇了撇嘴,问:“又发现了什么?”

    这一次,展昭未能马上作出回应,白玉堂等了好一会,见他没有作答,不禁放下手上的经书,也朝着内室行去。

    才刚走进去,他便见到展昭背对着他,蹲在床前,正自在翻找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他皱着眉,出声询问,同时探着头张望。

    “玉堂,你来。”展昭摆摆手,招呼他过来,“展某在净玄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包袱。”

    “包袱?”白玉堂疑惑的走过去,在他身旁蹲下,“里面都装了什么?”

    展昭一样样的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道:“衣服,盘缠,还有一些易容用的东西,看样子……他的确是准备逃跑。”

    白玉堂看着包袱中的物件,摸着下巴道:“在这个档口要逃跑,莫非他……”

    展昭知道他想说什么,点头接口道:“展某本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没想到他竟也会遭人毒手,并且还与清临的死法一样,这样看来的话,难道清临和净玄均是由一人所杀?”

    “不一定。”白玉堂抿了抿唇,又道:“你刚刚应该也看道净玄的尸体了,他的死状明显与清临的不同,我想这个杀死净玄的凶手应是故意模仿杀死清临的凶手,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方面可能是想要让我们以为这两个凶手是一个人,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想借此向我们传达什么。”

    展昭仔细捉摸着的话,问他:“你是想说,这个杀死净玄大师的凶手有可能知道什么么?”他眯了眯眼,猜测:“难道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撸仙剑六_(:3ゝ∠)_有木有同玩的小天使?

    ☆、暗门机关

    展昭摸着下巴,一双猫儿眼眯起,猜测道:“难道说,这个杀死净玄的凶手其实已经知道了是谁杀了清临的?”

    白玉堂缓缓抬起头,将视线移到展昭的脸上,道:“或许他知道更多。”

    展昭忖了忖,道:“所以也就是说,只要循着这个案子查下去,我们就有可能会知道一切?”

    白玉堂扶着膝盖站起来,顺手将落在肩头的黑发甩到后面,道:“能不能知道一切我不知道,不过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觉得有些古怪。”

    展昭仰起头来问:“什么古怪?”

    白玉堂摇头,“若知道是什么,我就不觉得古怪了。”他撇撇嘴,转过身想要回去外室,甩头的瞬间,他的眼风却不经意的扫到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他的步子不由得顿住,继而转个方向,向那副字画走去。

    展昭没看到他的异常,只将包袱里的东西又都装回去,包袱放置一旁,又弯下腰,查看床下还有什么其他东西。

    “猫儿。”白玉堂站在字画跟前,招呼展昭,“来看看这个。”

    展昭拍拍手上的土,起身走到他身旁,“这是什么?”

    白玉堂伸出两根手指,指向字画上的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这上面写着‘半真半假’,看起来颇有意思。”

    展昭挠挠头,似有些不太明白,“字画的东西展某不懂,倒也看不出来哪里有趣。还望玉堂兄得以明示。”

    白玉堂侧过脸来觑了他一眼,道:“猫儿,莫说你从未有逛过灯会!”

    展昭摸摸鼻子,望天道:“之前巡街的时候倒是逛过一次。”

    白玉堂睁大了眼,似是有些吃惊,“想不到你还真的没有逛过……”

    展昭顿时有些羞恼,“白五爷风流倜傥,定是没少逛过了?”

    白玉堂嘴角一抽,这和风流倜傥有什么关系。“猫儿莫恼,听闻纸鸢大会之后,还会有一场花灯会作为庆祝,此会将持续三天,届时等你办完正事,五爷当可陪你逛上三天,也算带你见见世面。”

    展昭扁扁嘴,皮笑肉不笑,“那展某先谢过五爷了。”说罢又对他指指墙上的字画,“现下我们最好先赶快将这个案子破完,否则莫说灯会,就是纸鸢大会也要赶不及了。你方才说这个‘半真半假’有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玉堂随手从身后的桌案上抄起一本书,先用其遮挡住“真”字的下半部,顿了顿,又用那本书遮去了“假”字的右半部,这才解释道:“灯会上多有灯谜,猜对者可有奖励。这个字谜,我似乎曾在灯会上见到过。‘半真半假’将‘真’‘假’二字分别遮住一半,剩下另一半所组成的新字为‘值’。‘值’字可解释为‘价值’,所以这幅字画兴许是在暗示着什么与金银有关的东西。”

    展昭看看字画,又看看白玉堂,道:“净玄死时,身边散落金银无数,怀中还抱有一尊金佛,那些是否会与这四个字所透露出的意义相同?”

    白玉堂抱着手臂没有马上回答,沉默半晌,忽然道:“尸体旁边的金银和尸体怀中的金佛许是凶手故弄玄虚,究竟代表何意我却不知,不过这幅字画上的题字,我却不以为是杀死净玄的凶手所为。因为……”

    他不等展昭问话,已伸出手掀起那副画来,就见在那副字画后面的墙壁上竟藏有一个手掌大的暗格。

    白玉堂看着那个暗格,嘴角上扬,“看样子我并未猜错,这处暗格之后的,兴许便是开启某处暗道的机关。”他边说着,一只手已抵住暗格。

    展昭见他欲要开启暗格,不由得心惊,“展某曾闻天下暗格机关千奇百怪,其中许多都藏有暗器毒瘴,这个……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白玉堂手指触着暗格不动,头却微微偏过来睨着他,浅笑道:“五爷是否可以以为,你这是在担心五爷?”

    展昭扁了扁嘴吧,一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推了他一把,道:“快些开你的机关。”

    白玉堂觉得好笑,却也不再多话,五指张开分别按住暗格的各边,随即稍一用力向里挤压,那块暗格便在他的力量推动下凹了进去。待暗格被压至最底端,屋子外室中忽然传过轻微的石板摩擦声。

    展昭和白玉堂互觑一眼,随即同时握紧自己的兵刃,并循着声音的来源向外室走去。

    二人刚一到外室,便一眼瞅见那个巨大书架后的墙壁整个空了下来,看来刚刚的机关确实是开启暗门的钥匙。

    “真相恐怕就在这里面了,我们进去看看。”展昭对白玉堂点了点头,率先朝着书架走去。他本以为暗门已然开启,他只需将书架挪移开便可进入暗门,却没想到这个书架竟然搬!不!开!

    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只得求助一般的望向白玉堂。

    白玉堂也同样望着他,俩人相互对视片刻,白玉堂忽然有些不大自然的别开脸,“咳咳……这机关怕是还有二道锁,开启的钥匙也应在这附近,我去周围转转找寻一下,你自便。”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鬼,就赶忙转过身,背对着身后的人。心跳的律动正以一种不同寻常的速度在急跳,白玉堂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看来过些日子他得写信给白福,让他偷偷从大嫂那偷点药来。

    白玉堂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七手八脚的随意捣鼓着手下的东西,待他脑子渐渐清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将金佛前的香炉搬了起来。

    他略略感到有些无语,看来自己不但病了,而且似乎病的不轻。

    白玉堂径自晃了晃头,想要将香炉放回原处,可在东西脱手之前,他却又好似看到了什么。

    定了定神,他复又将香炉拿回来凑近到眼前,静静地看了少顷,他忽然出声道:“猫儿,你过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五爷你又乱许诺,我们可都看见了o( ̄ヘ ̄o#)

    皮埃斯:明天要断一天么么哒(╯3╰)周四恢复更新!

    ☆、纯黑铁门

    展昭本正将书架上的经书一摞摞的移开,听到白玉堂唤他,他当即放下手里的活儿,移身到他的旁边,问:“又发现了什么?”

    白玉堂将手里的香炉给他看。

    展昭眨眨眼,“这不是香炉吗?”

    白玉堂扶额,“五爷知道这是香炉,我让你看的是里面。”

    展昭疑惑的自白玉堂手中接过香炉,凑到进前,“香炉里面有什……”他刚要张口询问,话说到一半又突然止住。

    就在满炉香灰中,竟隐约掺杂着一些黑色的不明物质。展昭皱了皱眉,欲要伸出手指去拨弄炉内香灰,却被白玉堂及时阻止,“别用手碰。”

    展昭顿了顿,抬头看了眼白玉堂,随即从旁边的台子上取过一根细木棍,小心的从香炉中舀起一些不明物质。

    “这是何物?”他问。

    白玉堂借着他的手细细端详,而后直起腰板,摸着下巴道:“似乎同孔礼之前说过的,在尸体鼻腔中发现的物质类似,你不如将仵作找来,让他看一看可是识得此物。”

    展昭“哦”了一声,将香炉返还给白玉堂,自己在身上摸了摸,却没能知道想要找的东西,他一双贼溜溜的猫儿眼在白玉堂的身上溜了一圈,随即毫不客气的摸向他的怀中。

    白玉堂眼皮儿颤了颤,条件反射的向后一退,“又要找什么?”

    展昭嘻嘻一笑,对他摊开一只手,“帕子。”

    白玉堂嘴角一抽,“没有。”

    展昭狐疑的眯起眼睛,“别想唬展某,展某知道你平日里都会把帕子带在身上,快些交出来,否则展某要亲自动手了。”

    白玉堂彻底无语,他将香炉放置一旁,一只手探进袖兜内取出一方巾帕,而后递给展昭,问:“你怎么知道五爷平日都会将帕子带在身上?”

    展昭接过帕子,又用小棍将香炉中的黑色物质扒拉到帕子中包好,这才回答他:“日前白福说过。”

    这个吃里扒外的死奴才!

    白玉堂暗暗握拳,在心里将白福凌虐了一百八十遍,并暗自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能允许白福与这臭猫单独相处!!!否则还不知道他要将自己的多少情报全部卖给他。

    展昭将包好的东西收进怀里,并把香炉放回原处,随即盯着面前的那尊金佛,开口道:“净玄死的时候,怀里恰好也抱着一尊金佛,那座金佛是否正是在暗示这一尊?这二者之间会有联系吗?”

    白玉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双目视线停留在金佛的一对眼睛上。良久之后,他突然伸出手去,用手指触碰金佛的双目。

    奇怪的是,当他的手指接触到金佛的眼睛时,那一对本是睁开的眼睛却忽然闭上了。

    这一奇异的现象令展昭大为吃惊。他揉揉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随即便听到身后处传过一声“喀拉喀拉”的响动。

    白玉堂收回手,唇角微微上扬,“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竟都未有想到。”

    展昭凝着他,一脸不解。

    白玉堂笑道:“我们先进去密道一探究竟,边走边为你解释。”

    二人返身又回到书架跟前,这一次,白玉堂只以单手之力便轻轻松松将书架移开,二人侧着身子挪进去,自入口处进入密道。

    道内很窄,只可容下一人经过。

    白玉堂伸手揪住展昭的手腕,将他扯到自己身后,首当其冲的走在前面,并用自己的肩膀将他死死地拦在后面,对他道:“密道内多有毒瘴暗器,你个臭猫不知轻重、毛手毛脚,不定何时便中了歹人的机关暗算,变了死猫了,还是五爷走在前面安心些。”

    展昭知道他好意却故意这般说,也不戳破,只在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背上,提醒道:“多加小心。”

    “啰嗦。”白玉堂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有点暖。

    二人一前一后小心地向这条长长的暗道深处缓缓走去,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脚下的路突然开始向下延伸。

    展昭边走边问白玉堂,“前方还有多远?我们这是再往地下走?”

    白玉堂轻轻“嗯”了一声,道:“空间内可以感受到些微气流。”他又用手摸了摸旁边的墙壁,“道壁似乎也比方才要开阔一些了,依我之见,应是不远了。”

    展昭突然有些好奇,“这样一条密道,究竟是何时挖出来的?看这里的环境应是也不会很新,况且这密道连接净玄的屋子,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白玉堂一面继续往前走一面轻笑道:“你这臭猫,就是喜欢自己折磨自己。密道做什么用,又是通往何处,待我们走至终点自然揭晓,至于密道挖掘的时间,五爷猜测应是不会超过三年。”

    展昭惊道:“难道说这条密道是在寺院重建之时被人偷偷挖掘出来的?”他顿了顿,恍然,“有人出资修缮寺院却不肯透露姓名,并非因为他不好居功想要做个无名善人,而是因为他无法透露姓名,他这么做的原因根本是为了掩人耳目,好令他暗地里挖掘这些密道。”

    白玉堂微微颔首,“确有这个可能。”

    说话间,二人感觉脚下的路已又开始平坦了起来,看样子通道该是已经快要到了尽头。只是越往前走,空气里就越是弥漫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打头的白玉堂眉峰一蹙,脚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他身后的展昭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到他的背上。

    “怎么停了?”展昭揉着鼻子抬起头来,越过他的肩膀向前看去。就见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有一扇纯黑的铁门紧紧关闭。铁门上,手腕般粗细的铁链子将大门紧紧缠绕。越是靠近那个门,那个古怪的味道就越是清晰。

    白玉堂眉头仍是紧皱,他抬起手臂,用衣袖遮住口鼻,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开口,“这味道……好似有点像是死人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大概有高能重口_(:3ゝ∠)_提前给个预警

    ☆、非死非活

    铁门之内飘蹿出来的古怪味道展昭自然也是闻到了,不过相比尸体的味道,他觉得里面似乎还掺杂着一些别的东西,却又一时半会想不出那是什么。

    “走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展昭自后面拍拍白玉堂的肩,而后贴着他勉强挤到前面来,首先向着缠绕铁链的大门而去。

    门前的铁链虽粗,却并未生得半点锈迹,很明显这里还时常还会有人来。

    展昭以手握住巨阙,只闻龙吟一声,剑已出鞘,接着银光一闪,不过眨眼功夫,剑又回归至剑鞘之内,那条锁链也应声而断,悬在门边,摇摆晃动。

    “玉堂!”展昭侧脸唤了一声,随即用巨阙将锁链整个扒开离门,另一手已伸出移向门板上的门锁。

    就在他的指尖马上就要触碰到铁门的时候,一条黑影突然自角落中飞窜而出,直向展昭的背部扑来,那黑影速度极快,几乎是刹那之间已是凑至跟前。展昭但凡是听到了响动,再躲也是来不及了。

    紧要关头,白玉堂抽出自己的画影,疾身而跃,他身子犹如利箭一般,剑尖破风而势,手腕翻转,舞动一个剑花,下一刻,那个黑影已被他一剑刺中,滑腻的身体在他的剑上不断地扭动。

    二人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方才试图偷袭他们的不过是只通体纯黑的小蛇。

    白玉堂举起剑,看着上面的小蛇,冷笑一声:“呵,五爷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角色,没料到不过是一条牙都没长全的小奶蛇。猫儿,这条小奶蛇便送与你做玩具吧。”

    展昭眼皮儿抽了抽,“白兄还是自己留着这‘玩具’吧,你的好意展某心领了。比起这条蛇,展某还是更关心这铁门之中藏有何物。”

    白玉堂耸耸肩,一甩将剑上的黑蛇甩至一旁,而后又取出块帕子来,将画影擦干净,收剑还鞘。这才随着展昭一起打开那扇深沉的黑色铁门。

    铁门被打开的瞬间,顿时有一股呛人的尸臭夹杂着些许腥臊之气迎面扑来,那气味之重,差点将两人又熏回去。

    白玉堂站在门口,脸色难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前行一步了。

    展昭见他的样子,知道他已知极限,便令他留在原地,自己继续向里面摸进。

    白玉堂闭住气,在门口缓了许久,想到展昭,终是不放心,他微叹一声,还是认命的追上展昭的脚步。

    铁门的另一边是一个相对广阔的空间,展昭划亮了火折子,举着四下查看。他发现这座屋子里的四周墙壁上挂有许多类似刑具一样的工具,屋子的正中立着一个四方形的物体,看起来有点像棺材,不过却比棺材看上去要精致的多。

    他们查看完墙上的刑具,又转到那个“棺材”跟前。火折子的光芒映照在其外壁上时,他二人分明看到了不少蛆虫蚊蝇趴在上面,有些已经死去,有些还在扭动着身体。

    白玉堂下意识后退,眼睛故意不去往那上面瞟,心里早已将布置这里的人祖祖辈辈全都骂了个遍。

    展昭却好像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道:“这里布置的似乎像是个囚室,周围的刑具看起来不似我们中原之物,这个看起来像是‘棺材’的大盒子也是古怪的很,你看那上面所雕琢的花纹,不知为何,展某看着好着便感觉由内至外散发着一股阴邪之气。”

    白玉堂嫌恶的拧过身,有些不耐烦,“展大人不愧为皇上亲封的四品大官,在这样的环境下竟还有心情去欣赏什么雕刻的花纹,白某不得不佩服。”

    展昭浅笑,“能得白五爷一句佩服,展某这一趟也算是来值了。不过眼下正事要紧,展某便不与你客气了,玉堂兄,可否搭把手,我们一起将这个‘棺材’打开,一探究竟。”

    白玉堂内心是拒绝的,可眼睛瞟向展昭之时,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于是强忍着一切不适,豁出去一般,从旁找了个铁钩子回来。展昭也顺手抄起屋角台子上的一个铁铲,二人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找准位置,一起施力,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是将其开启。

    但“棺材”内的景象却令二人大大的吃了一惊。

    展昭望着里面的东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而白玉堂则早已躲到一旁,弓着身子吐了起来。

    “棺材”之内,一具浑身呈棕黑色的人形物体被无数铁环死死的钉在其中,看样子仿佛是个扒了皮又风干了血肉的死尸。似是察觉到了周遭的动静,那个人形物体轻微的动了动,使得无数铁环碰撞,发出阵阵敲击人心房的诡异声响。

    展昭原本以为那不过是具被存放已久的尸体,可听到铁环碰撞声后方才知晓那物体竟还是活着的,他不禁再次感到精神上的冲击与震撼。

    连接着净玄房间的密道尽头竟是这样一座挂满奇异刑具的囚室,而囚室中央的“棺材”里,竟钉着这样一具半死不活的尸体。这一切是否都是净玄一手所为?这具活死人的身份又是何人?关键这样一具惨不忍睹的身体,他究竟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种种疑问不断在展昭的头脑里盘旋,却是没有半点思路可供他解释。展昭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快要炸开了。

    而就在这时候,原本应该静无声响的密道中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也不知怎的,“棺材”中的活死人在听到这脚步声后竟也躁动不安的活动着自己的身体,以至于周围的铁环爆发出更大的碰撞声响。

    展昭扭头看看吐到脸色惨白的白玉堂,又有些警惕的盯向门口,握紧巨阙的右手之上,青蓝色的血管突起的清晰。他小心翼翼的微挪脚步,想要稍微再多靠近白玉堂一些,以便在危险来临之时能够第一时间为之抵挡。

    脚步声渐渐临近,每一个人的精神都紧张到极点,心跳声、铁环碰触声相互交汇,就连空气也仿佛在此刻凝结……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赶在零点前更出来了_(:3ゝ∠)_卡文卡到死……今天帝都暴雨+冰雹,我是游着回家的qaq

    ☆、陈年之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二人绷紧神经紧盯着门口,下一刻已有个身影首先出现。

    来人眯着眼睛向里扫视一周,忽然笑开,“你们果然在此。”

    展昭听到这个声音,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提着巨阙前行几步,迎上来人,“原来是箫兄。”

    箫空耸耸肩,忽自后面拽过个人来,并粗鲁的将他向前推去。那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展昭手疾眼快,一把将其扶住。只是展昭没能想到,这人竟是当日在寺院门口接引他近寺的静无。

    展昭不由得蹙眉,扶着静无看向箫空,“箫兄,你这是何意?”

    箫空抱着手臂,慢悠悠道:“你不是让我去为你找线索吗?在下寻了一日,终是查出了些什么,事情与这小和尚有关,你们还是听他说吧。对了,那白大耗子怎么不在?”他边说着还边向四处张望。

    展昭揉揉鼻子,侧过身子向白玉堂方才所在的方向看去,却见他此刻已经站直了身子,只是脸色还有些惨白。

    “哎呀!风流倜傥的白五爷这是怎么了?”箫空显然也已看到了他,见其狼狈之相,箫空忍不住的一阵暗爽,连嘴巴也越发控制不住,“五爷脸色这般难看,可是身体有恙?啧,也是了,这里空气似乎的确不怎么好,也难为五爷了。”

    展昭听他一句接一句的针对白玉堂,心里没来由的也有些不太痛快,便道:“此处空气污浊,气味呛人,确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不如先上去,也好慢慢聆听箫兄辛苦查探的线索。”

    箫空撇撇嘴,自是没有什么意见,于是便提溜着静无折返回去。展昭也走到白玉堂跟前,略带担忧的看着他。

    白玉堂抹了一把汗,见展昭的表情,不禁虚弱的打趣,“你这样看我,我可要把持不住的。”

    展昭嘴角一抽,有些无力,“展某本还在担心你的情况,此番看来似乎也无甚大事。”

    白玉堂轻笑,也没接话,当即迈开步子向大门口走去,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展昭临行前又扭头看了那“棺材”中的活死人一眼,随即以一击隔空掌击向“棺材盖”,令其又盖回“棺材”之上,这才放心离去。

    待沿着狭窄的密道回去净玄房间时,另三人早已抵达,并围坐于屋中的圆桌之前。

    展昭抬开眼皮,眼睛无意间瞥见金佛前面的香炉,他忽然想到上次来找净玄时,他好似也是许久未有应门,之后开了门却见他屋中香烟弥漫,他还因此而好奇过,现在想想,或许那时候他也是刚从密道之中出来,想要燃香祛除遮掩屋子中和身上留下的怪味吧。

    慢步踱至桌前,撩了袍子坐下,展昭顺势在白玉堂的脸上瞟了一眼,见他此刻精神已比方才要好上许多,这才又将视线移到箫空脸上,道:“箫兄可以说了。”

    箫空点点头,开口道:“箫某清早出得寺院想要先到封丘县去打探,可在县内转悠一圈全都没有什么线索,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一个畏畏缩缩的男子藏于墙壁拐角处窥看,但当我看过去时,他却又惊慌逃走,我猜测他大概是知道些什么,便将其抓住,并问他为什么要跑,他开始不肯说,后来终还是未能抵得住箫某的诱导,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告知。”

    展昭听着他的叙述,下意识的瞟了他身侧的静无一眼,后者则一直垂着头静坐,不出半点声响。

    箫空接着道:“听那小子说,在封丘县内的一条小河道的尽头,曾有一户住家住着一对母子。二人生活潦倒困苦,平日也不怎么出家与人接触,就连吃用也都是夜间偷偷溜出屋子,去四下捡一些破烂凑合使用。原本那边并无人烟,只他们一户,旁人也都没怎么太注意到他们,可有一日深夜,就在更夫打完更准备回家时,却忽然瞅见一个秃头的和尚鬼鬼祟祟的走过,更夫当时也是好奇,便在其后尾随,竟没料到正好看到那和尚进了那户人家的门。”

    展昭眉头微蹙,心里暗自奇怪,却未将奇怪之处问出口。

    箫空道:“更夫本以为是哪个和尚趁着深夜偷跑出来偷荤,便悄悄摸过去听起了墙根,这才得知其实那和尚与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本就是一家,只在之后有些其他原因实在无奈才跑去寺院当起了和尚,而且那和尚正是这座万佛寺中的住持净玄。”

    展昭薄唇紧抿,在听到此处时倒并未觉得震惊,只开口问道:“净玄与其家室是否本就是封丘县中人?”

    箫空摇头,“应该不是,他们应是之后才搬来这里的。”

    展昭沉默片刻,问:“那之后呢?”

    箫空回忆道:“更夫见他们可怜,也没讲真相说出去,反而时常在暗中帮助他们,还差遣自己的小儿子与那户人家的小男孩一同玩耍,不久之后,两个男孩便成了朋友,可由于两家关系的日渐亲密,县上其他住民便对此产生了怀疑,冤枉他们之间存在奸|情,并将他们赶了出去。

    那个时候更夫的身体因为得了一场奇怪的大病而变得虚弱无比,他拼着自己的命将那户人家的母子二人送了出去,且将自己的儿子一并托付,说是孩子自小就没了娘,自己也没什么出息让儿子出人头地,现下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怪他,他虽知道对方与净玄之间的事,可相处下来却也渐渐对其产生了不好的想法,他心知自己有罪,可孩子无罪,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他希望他们能将自己的儿子带走,不要让他继没了娘后又死了爹,成为真正的孤儿。

    “那女子心中疾苦,她念于更夫时常帮她,对她有恩,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自此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开始了流浪的生活,只她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竟还会再度回到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立秋,贴秋膘哟~~小天使们,你们贴了吗xdd

    ☆、九星秘会

    外面不知何时忽然起了风,风吹动门窗,发出阵阵碰撞声响。

    屋子里,四人围于桌前而坐,彼此表情凝重非常。

    箫空径自为自己斟了满杯水,仰起脖子一干而净,继续道:“那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在外漂泊流浪了好一阵子,待关于他们的流言渐渐被人遗忘,他们便又回到封丘县,只这次不敢再在县内定居,只在附近的树林子里盖了间简陋的木屋,每日缝缝补补,再由两个儿子出外砍些柴火换取零钱用品,勉强度日。

    “因这次住的地方距离万佛寺近了许多,也隐秘了许多,因而她与净玄相见的机会也多了不少。净玄为了能够时常出外来看他们,甚至秘密挖掘了不少密道,只是他没料到自己挖掘密道穿梭于万佛寺与林间小屋这件事被躲避江湖人追击的双雄大盗撞见,更未想到自己辛苦挖的密道有朝一日会被他人利用。”

    他忽然停下,苦笑一声,继续道:“双雄大盗劫宝至此,又险些中了孔礼的埋伏,狼狈之余藏身于树林之中,却意外发现了净玄的秘密,他二人当即追至寺内,以此为由要挟净玄将他们藏在寺中,又令两人假扮他们匆匆离去,好引开追击之人。净玄的秘密败露,本想将二人囚困于密室之内,再寻了官府之人将他们捉走,可却在无意之间透露了某些事情,恰好也正是双雄二人正在追查的。

    “二人看破了净玄的想法,相互微一合计,决定来个反间计。他们先是将净玄制服抓获,困锁于密室之中,又一把火将整座寺院烧毁,以销毁证据,而后再秘密的找人来重新修缮寺院,暗地里却在囚室之中施刑于净玄,试图从他口中套取他们所需要的重要线索。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净玄守口如瓶,任凭他们使出各种严峻手段也绝不肯吐露半句,双雄虽心急却也没有办法,只得由其中一人先带着他们拼命盗取的宝物离开,回去请示主上,另一人留守在此,继续严刑拷打以问出结果。”

    展昭一语不发听的仔细,听到最后已大致明白了一切,此事若按箫空所言继续想下去,那方才他们在密室之中见到的就应是真正的住持净玄,而死在佛塔中的那个就该是假扮成净玄的双雄之一,也难怪他对双雄的相貌了解的这般仔细,只是还有几点他仍是不解,“这些事情都是那名男子与你说的?却不知对方适合身份,为何会知晓的这般详细?再有,你方才说此事同静无小师父相关,他岂非也是作为哪个环节的重要角色参与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证据呢?没有证据,我们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箫空就知道展昭会这样说,当下从怀里取出一叠信件摊开在桌面上,对他道:“这些信件是我在封丘县郊外林子里的一间小屋中发现的,里面是那女子与净玄之间的互通来信,有些东西都清楚地写在这里面,展兄看了便知。至于这个小和尚究竟是何身份……”他故意拉了个长音,而后看着他,道:“还是让他自己告诉你们吧。”

    展昭和白玉堂双双将视线投射到静无的脸上,却见他始终半垂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太清楚他此刻的心情。

    静无沉默了片刻,忽然闭起双眼,淡淡的扬起嘴角,道:“想不到几位仅凭那一点破绽线索竟可将整个事件串联在一起,查的八|九不离十,在下确实佩服。”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不错,事情的确如这位施主所言,在下便是当日那位更夫的儿子,之后又被留在霍母身边,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我的安排与计划。那个假冒净玄师父的混蛋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他不但害死了净玄师父,而且还杀死了清临和自己的同伴,他根本就是个恶魔!根本不配存活在这个世上!”

    展昭对他的观点不能苟同,只道:“人各有命,虽有罪,却是也有律法的制裁,你滥用私刑将其杀害,岂非同他也没什么区别?”

    静无冷笑,“既如此,劳烦几位这就将我送去官府治罪吧。”

    展昭偏头看向白玉堂,后者了然的点头,而后起身带着静无出去了。

    屋子中只剩下了展昭和箫空,箫空知道他故意把自己留下来一定有话要问自己,不禁含笑对他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展昭也不同他客气,开门见山道:“你方才所说可都是真的?”

    箫空对他摊了摊手,撇嘴道:“我只是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信与不信全都在你。”

    展昭直盯着他的双眼,语气中充满怀疑:“你所知道的这些事情,当真是那个所谓的‘封丘县内的男子’告知与你的?”

    箫空摸摸鼻子,将眼睛瞥向别处,“哎呀,那么认真做什么,案子能破不就得了?”

    展昭皮笑肉不笑,“展某方才说过,破案的关键在于证据,就算你找不出人证,随意编出个证人来也是不该。况且依展某来看,那个静无似乎也并非如他所说那样。”

    箫空用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静无小和尚并非杀人真凶?嗯,这点我也感觉到了,他几乎是很快就认了罪,并且主动要求将他送入官府,好似是在为谁隐瞒什么真相……看样子这个静无虽非真凶,可他确实应该知道什么……”他边想边说,无意间一抬头,恰好看到展昭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箫空有些发慌,结巴道:“干、干什么……”

    展昭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你几次故意把话题引开,只为不让展某去探究你究竟从何得知这件事的经过,但你越是如此越是可疑。”

    他忽然站起身来,背着手向一旁走了几步,道:“展某曾闻江湖中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名为九星会,此组织中的九名成员,每一名都神秘莫测,神通广大,几乎没有人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这九人中有一人的能力堪称是九人之最,听说可以问天卜地,且精准得可怕,世间尚未有一人可以得知他究竟如何做到这一点,却从未有人提出质疑。你……”他眯起眼睛,倏然回身,“该不会与他们也相交识吧?”

    作者有话要说:  (╯3╰)

    ☆、了无牵挂

    箫空不禁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好吧,我坦白。”他挠了挠头,故意拖延了些时间,好趁此机会来理清思路,“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与九星会的人相识,只不过碍于江湖规矩,我无法对你说更多。这件事的过往经过我也的确是从九星会的人手里买下的线索,我之所以这样做,只为快速帮你破获案件,以令你与我同去杭州。老实说,冷月宫的人已经给我传来信息,催促我早日将你带往杭州了。”

    展昭蹙眉,“突然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

    箫空抿唇,淡淡道:“具体情况不明,只听说有其他门派已悄然出动,秘密找寻千古秘宝,冷月宫的人恐秘宝落入他人之手,因此特传书予我,令我火速将你带去,协助寻宝。”

    展昭沉默片刻,忽然道:“可这边的事情尚有疑点存在……”

    箫空截断他的话,道:“确有疑点,不过关于这个疑点,九星会的人也曾送过我一个暗示。”

    展昭闻言,立马走近他,追问:“什么暗示?”

    箫空如实道:“他们说,只需将清远带到我们方才去的那间密室之内,一切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清远?你是说……”展昭托住下巴,细想他的话,忽然之间,似有什么灵光闪烁,他眼眸闪了闪,随即立刻破门而出,眨眼间人已融入夜色之中。

    箫空望着他的背影,倏然展露一丝笑容,继而懒洋洋的伸展筋骨,背着手慢悠悠的从房屋大门走出。

    西跨院外,白玉堂双脚刚一跨出来,便一眼瞅见了正风风火火迎面走来的展昭,他不禁停下脚步,抱住手臂。待他走近,他才惊然发觉对方的脸色并不十分好看,他不由得前跨了两步,迎上他,问:“猫儿,发生了何事?”

    “来不及多讲,展某现在要去找清远,白兄可否已将静无送去孔大人处了?”展昭停都未停,边走边对他说。

    “都已办妥了。”白玉堂点了点头,跟上他的步伐,又问:“你刚说要去找清远?莫非此案与他也有瓜葛?”

    “不错。”展昭颔首解释:“展某方才听了箫空的一席话,又得他暗示方才明白,其实清远就是净玄大师的亲生骨肉,而我们方才在密室之中见到的,就是真正的净玄。”他顿了顿,又道:“展某猜测,当初那对双雄恶霸将他囚禁于密室之中,动用各种非人的酷刑严加拷问,所逼问的内容应也是与那件千古秘宝有关。只不知他究竟是否已对他们说出,但愿还没有……”

    说话间,二人已抵至东厢,可巧的是,清远此刻也正静立于院落之中。

    他垂手站于树下,双眼闭合,下颚微抬,听到有人来,方才睁开双眼,见来者是展昭与白玉堂,他不禁一哂,淡淡道:“二位施主,贫僧正在此恭候二位。”

    展昭微微一怔,跨步前来,道:“清远大师在此恭候,可是早知我们会来?”

    清远唇边带笑,“自然,贫僧非但知道二位会来,还知道二位因何而来。”他手臂轻抬,示意院中的石桌,“二位请坐。”

    展昭看了看石桌,又侧过头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却并无任何疑虑,当下走去桌前,掀起袍子坐下。

    展昭便也在他身旁落了座。

    清远忖了忖,忽而自怀中取出一枚珠钗,轻轻放于桌面之上。

    展昭二人望向那枚珠钗,心中满是疑惑不解。

    却听清远道:“净玄是我杀的。”

    展昭没料到他会这般直白平淡的将这一事实当面吐露,着实吃了一惊。

    白玉堂身子微仰,看好戏一般的凝着他。

    清远又道:“这枚珠钗乃是我生母遗物,生母与我父亲乃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二人感情深厚,早就定下终身,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他二人硬是被人生生分开,就算如此,他们也曾尝试携手私奔,然而几次都被家人追回。直到最后一次私奔,母亲有了我,那之后母亲就被人关起来毒打,并再也未能见到父亲。而父亲则被人送去庙里剃发为僧,只为守护一个秘密。”

    他伸出手,缓缓将那枚珠钗拿起,接着道:“母亲几次惨遭毒打都隐忍的熬了下来,并用自己的身躯保护腹中的我,我能被生下来也算是奇迹。生下我之后,母亲的家人便也不再管她,只同她断绝了关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母亲含泪离去,艰辛将我抚养长大,并带着我一路流浪,只为能够找到父亲,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找到了父亲,我也得意与父亲相认。只可惜,好景不长……”

    他闭上眼,紧咬下唇,仿佛在隐忍心中痛苦,“父亲被抓,寺庙被焚,一切的一切全都化为灰烬。我得知寺院出了事,曾偷跑上山来,却见到了一个虽与父亲生的一模一样,却完全不是父亲的人,我心知父亲已凶多吉少,便将一切告知母亲,哪知母亲抵不住精神上的刺激,当即昏厥,并自此再未醒来……”

    清远顿了顿,声音微哽咽,“我害死了母亲,已是无处可去,便想要潜伏于寺院之中,替父亲守住这个地方,同时查出父亲遇害真相。某次我前往后院,路过那座废弃的钟楼,却无意间听到师父同大师兄的争吵声,我心有怀疑,躲于暗处偷听,刚好听到大师兄威胁师父让位于他,否则就要将师父的身份揭发之事,师父当时只是敷衍应下,并以时机未到为由百般拖延,那之后我也曾听到过几次他们的争吵,奇怪的是,他们每一次争吵都时会在钟楼之内,我出于好奇,便于某次潜入查探,没想到竟被我发现了一条隐秘通道。

    “这条通道通往万佛塔内,不仅如此,我还曾在暗道尽头发现了一个小箱子,只是箱子上面上了锁,我无力打开,又恐待久了会被发现,便匆匆离去。那之后好一阵时间没能听到师父和师兄之间的争吵。直到你们来此的前一天,我又再度听到他们的争执,这一次争执,相较哪一次都要激烈许多,我藏于暗处,甚至听到有拳脚肉搏声传出,且最令我吃惊的是,师兄竟说师父杀了人,还是他身在江湖组织之中的同伴,师兄以此作威胁,说他若再不将住持之位传于他,并将他所得财宝分予他一半,他就要去报官,让官府来抓他。师父怕是为了行缓兵之计,当下答应他的要求,并承诺于次日正式传位于他。但他一定没能想到,次日他却……”

    清远缓缓睁开眼,展昭看到他的眼中布满血丝,“那个师父所谓的同门同伴,是我令静无利用密道偷偷搬到后院的书架上的,那日会遇到展施主也是巧了,一切均为天意吧。”他垂下头,看向手中的朱钗,“我害死母亲,本就是罪人,此番既已为父亲报了仇,对此尘世也了无牵挂,展施主,你已知道真相,还请这就将在下带去见官吧。”

    展昭沉默良久,忽觉心生酸涩,“你虽了无牵挂,这世上总还有人仍旧牵挂着你……这岂非也是天意使然?”

    清远凝着他,心中顿觉有些慌乱,“展施主,此话怎讲?”

    展昭眉宇紧锁,不再言语。反倒是白玉堂接过话头,对他道:“你的小兄弟静无已然代你认下所有罪状,现已在孔礼那里了。”

    清远听闻,呼吸一窒,握住朱钗的手紧了紧,当下就要向外奔去。

    然白玉堂话未说完,只在他后面接着道:“另外,你的父亲或许尚有一线生气,只是……”他那个样子,应是不愿彼此相见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又抽了_(:3」∠)_还好手机没有抽,□□的来更新了。恩,快进入下一个副本了,然而蠢作者逻辑废,已经决心放弃烧脑逻辑,大力攻感情线惹?( 039;;039; )?

    ☆、纸鸢勾魂

    清远虽心中担忧静无,可在听到白玉堂之后的话后还是停下脚步,他背对着他,身体有些僵硬,声音也有些不太自然,“你……方才说什么……”

    白玉堂有点后悔自己嘴快,他暗地里踹了展昭一脚,对他挤挤眼睛。展昭侧目而视,忖思良久,还是站起来,走至清远身前,将一切告知于他。

    毕竟,那是他的生身父亲,他有权知道一切。

    清远知晓真相后,顾不得其他,立马狂奔而去。

    展昭望着他的背影,默立于地。身后,白玉堂不知何时走至他跟前,他望着展昭的侧脸,凝着他长而卷曲的睫毛,忽然就有一种想要将其揽于怀中的冲动,然后他就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

    他清咳两声,以掩饰慌乱,而后背着手望天,道:“接下来的事,大可交于孔礼去办,我们是不是该趁早启程了?”

    展昭双目望着远方出神,良久才轻微颔首,幽幽道:“明日一早便走吧。”

    夜半时分,天上无星又无月。

    屋内的窗子大敞着,展昭负手立于窗前,双目一动不动的盯着外面的树杈发呆。

    白玉堂静望着他的身影,心知他此刻心情不佳,连带着自己心情也有些糟糕。

    “明日一早还要早起赶路,别想了,去睡吧。”

    展昭闭了闭眼,又睁开。眼下当以大局为重,他的身上还肩负重任,确不是感怀神伤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只感觉自己胸腔内的浊气也已被排出殆尽,于是转了身,勉强挤出个笑来,“睡吧。”

    白玉堂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的跟在展昭身后,同他挤进一个被窝。

    展昭推了推身侧的人,有些无奈,“你有床不去睡,如何来同展某挤这小破床?”

    白玉堂将两手枕于脑后,闭上眼睛扬唇道:“五爷高兴。”

    展昭径自摇了摇头,仰身而卧,和衣而眠。

    这几日,确是有些疲累。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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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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