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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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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浒传]难上梁山 作者:李千重

    正文 第11节

    [水浒传]难上梁山 作者:李千重

    第11节

    张蒙方笑道:“怎的恁急的性子?既然今儿应了你三件事,自当说话算话,你离家的日子也不短了,今日便让你回去省亲,只是我们兄弟正在情浓,却还得两个时辰方好,当你回到家时正可赶上吃晚饭,倒也是天伦之乐!”

    武松听着那三人的谈话,直惊得他目瞪口呆,一时间连练赤光脱了他的裤子,将阴茎放了进去也不晓得了,只顾神魂巨震。他怎也料不到施恩竟能想出这三个条件来,竟是将自己一条身子当做筹码一般讨价还价,尤其还要专宠后房,这可不是与练赤光所讲的妾室一般无二?

    他不知不觉便将这话说了出来,练赤光便笑道:“他却比女子高出一筹来,再得宠的夫人小妾也不能随意在外行走,这便是男子与女子的不同,男子纵是到了再不堪的地步,也总比同行当的女子要高强些。”

    武松恨恨地说:“那两个赃官好逼凌人!可怜老管营相公那般仁厚,施恩兄弟又仗义,如今却只能这般忍辱负重!”

    练赤光噗嗤一下乐了,道:“你倒是尽拣着好听的说,还忍辱负重哩!原来武二郎也会回护人!你当他们器重你这能打架的人便是仁厚仗义么?你可知那老管营是如何对待顽强不服从的人?当年也有一个壮汉发配到这里,那时老管营还不是管营,而是差拨,青春盛年,便看上了人家,强逼着作妾,那人也像你这般死也不怕,把杀威棒当做扬威棒,结果木头棒子倒是没挨,回头在黑牢中便被挑断手筋脚筋,生生弄作个废人,被当年年青的施差拨关在后宅,日日挨他那肉棒哩!待会儿便让你瞧瞧好的!”

    武松惊得嘴张得老大,舌头也如同冻僵了一般,直直地伸了出来,他万万不信那斯文仁义的老管营会做出这等事来。此时练赤光兀自在后面抽插着,武松恨恨地想,定是这淫贼胡言乱道,将别人都抹得和他一样黑。

    当天日近黄昏的时候,鸳鸯楼上的事情这才干完了,施恩许多日子以来第一次穿戴整齐,总算恢复了当初的体面样子。

    张蒙方叮嘱他道:“你今日回去,便在家歇两天,过后我们再打发人去请你,你须得听命而行,便如同朝廷调兵遣将一般,不得违了军令,否则定有重罚!”

    施恩点头应诺,然后便被两个仆人扶着,拄着藤杖儿出去了。到了外面,施恩当真是归心似箭,不肯乘车坐轿,强挣着要骑马,一路打马扬鞭飞奔出城,往平安寨来。

    镜子上画面一转,便照见牢城营私宅后堂一间卧房里,一个半老的大汉正坐在床边抹着眼泪,旁边有一个衣着官样的男人正在解劝,那男人却不正是老管营?

    只见老管营伸手搂着那大汉,抚摸着他身上,温声道:“阿武,你莫要担心,孩儿是外边游玩去了,所以才几天不见,他少年人,在这荒凉营子里哪里待得住?便是快活林也日久生厌,所以出去耍耍,不久便回,等他回来我便说他。你莫再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那大汉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说:“你又骗我!他便是去玩儿了,怎的事前也不说一声?突然便不见了!前面两回也是这般,你只说他出去玩耍,怎的回来后包着头又拄着杖?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快说与我知道,否则我定不依从!”

    老管营哪里敢和他说实话,只得不住哄骗,道自己是管营,左近哪里有人敢惹自己?便是其他官员也都有交情,少不得官官相护,实在是无妨,要他不必担心。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小管营回来了,那大汉登时眼前一亮,连声催着老管营让施恩快进来。

    不多时,施恩便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他此时没有拄杖,因此便显得步子分外艰难,只是为了不让亲人担心,因此强提着力气从容走进来。

    大汉一见施恩,便惊喜地扑了上去,抱住他叫道:“孩子,你到哪里去了?怎的这么多日不归?我着实想你得很!”

    老管营也赶了过去,一手拉着那叫阿武的男人,另一只手扶住施恩,向他使眼色道:“我儿,你这几天到哪里玩儿去了?为父和你叔叔都惦念你,下回不可如此。”

    施恩勉强笑道:“是,爹爹,孩儿知道了。叔叔,你莫哭了,我这回只是临时起意,到隔壁州郡玩耍了几天,如今不是回来了么?今后我再不这样了,定然常常承欢二老膝下。”

    阿武还在抽泣个不住,老管营便道:“好了,此时也到了吃饭的时辰,我们到前厅用饭去吧。兄弟,这几天你茶饭不思,定是饿了,如今孩子已经回来了,你便好好吃饭,定要吃三大碗饭才好!”

    一家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吃了晚饭,席间倒是言笑晏晏,大小两个管营都哄着那大汉,只把他哄得咧嘴傻笑,果然吃得甚是香甜,把之前的忧愁都忘了。

    饭后,老管营让人将阿武送回房中,让他好好歇着,又特意嘱咐了莫要立刻躺下,须得在椅子上坐一阵,再在地上走走方是养生之道,阿武憨笑着答应了,便被仆役搀扶着往后面走去,脚步软弱虚飘,倒宛如缠了足一般。

    施家父子便进了书房,老管营可不像阿武那样,二十年来在内宅养得痴了,他却是精明厉害,关上门便问施恩事体如何。施恩登时哭倒在父亲怀里,把经过约略一说,最后说了自己和都监团练提的三个条件。

    老管营也有些泪眼朦胧,抚摸着施恩的头发,道:“孩子,都是为父无用,这一辈子只做了个管营,若是我也能像高太尉一般,你还受谁的气来?”

    施恩哽咽道:“父亲休如此说,孩儿蒙父亲养育这么大,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顺心如意,都是靠着父亲。只是太岁当头,无端撞着这两个煞星,也是儿子命中的灾厄,只盼着过去了便好。”

    父子两个低声说了许多衷肠话儿,最后老管营说:“孩子,你辛苦了,回房中好好休息吧,今后日子与虎谋皮,还有得劳心劳力哩!”

    施恩点头答应,道:“父亲,孩儿回房去了,您也早些休息,叔叔着了惊吓,只怕还要好好抚慰。”

    老管营道:“为父省得。”

    老管营推开卧房的门,只见阿武正扶着一根藤杖在屋里慢慢走着,抬头一见老管营进来,便满脸欣喜地说:“你回来了!孩儿呢,回房去了么?你们两个方才那一阵悄悄谈什么来?”

    老管营过来扶着他,笑道:“自然是在说你啊!孩子说这些天让你担心了,吃不好睡不安,实在是罪过,过几天我们全家便一起去快活林快乐一番。我却要和你说好,到了那里不许看女娘!”

    阿武脸上一红,低声道:“你又欺负人!这些年你将我这般……”

    老管营一笑,柔声道:“阿武,这二十年来难为你了,不过这也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却是推拒不得。如今夜已深了,我们上床去吧。”

    阿武一听他说“上床”二字,顿时满面羞红,却也不能推脱,只能被他搀着往床边走去,然后被老管营扶着躺在床上。管营一件件帮他把衣服都脱了,露出雄壮厚实的身躯,虽是因年老而有些松弛,但也可看出当年极其威武矫健,年青时定是身上长满腱子肉。

    管营这时也脱了自己的衣服,一手拿了个软枕,另一只手一抬阿武的腰,道:“兄弟,挺一下腰。”

    阿武更加不好意思,却仍是听话地将腰往上挺,配合着管营将那软枕塞到腰下。

    管营然后便伏在他身上,下身一点点往前顶,手上摸着他的脸,笑道:“已是这么多年了,还是恁地害羞,每一次进去时都夹得好紧。”

    阿武登时难以承受地哼哼了起来。

    管营很快便抽动起来,阿武不多时便张着嘴呻吟叫唤,眼神也愈发软弱。他那一张浓眉大眼的阔脸从前是棱角分明的,经过这么多年早已变得线条柔顺,慈眉善目类似一个老妇人了,甚至连男人本能的快乐方式都改变了,阴部吊着的粗大紫茎几十年闲置得几乎生锈,变得全然依靠后庭获取欢乐,此时便在管营的连续抽插下不住发抖,阳物也在一只男人大手的抚摸下渐渐抬头。

    阿武此时表情迷离沉醉,口中哼哼唧唧不住叫着“相公”,两只有些挛缩的手也无力地搂上了管营的身躯,在那光裸的脊背上下不住抚摸着,还与那人上之人口唇相接,勾着舌头吻咬,将口水都吃了进去,真似家养的宠妾一般。

    武松在镜前看着,只觉得目眦欲裂,自己心目中年高有德的管营竟能做出这等事来?看着那已被摧折了二十几年的壮汉阿武,对方那身躯相貌让武松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第二十六章

    武松连日来在这妖仙的府中郁闷不已,真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如今练赤光也不带他出去,两个月中将他困在房中只顾磨挫,连床都很少让他下,武松整日被他摆放在床榻之上,仰卧俯卧骑乘跪承都做到了,仿佛这大床上便从此成了他的一方天地,十几尺长短的地方便是他今生容身的大千世界一般。

    武松哪受得住这个?连日来不得下床实在拘束得他头上冒出火花来,让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提早五十年便风瘫了一般,他时常胸中便觉得有一股气胀了出来,一个胸腔便如同发面一般,从一小坨面直胀成一大团,几乎要将胸膛胀破。表有时武松实在克制不住,原本还只是呆呆坐在床上,突然间便仰天长号起来,如同陡然发了疯一般,当真好似虎啸山林,震得床帐都簌簌作响,连窗外的垂柳枝条也无风自动。

    但练赤光哪能容得他这般逞性?若武松发了狂,他再没个抚慰解劝的,只要武松面上变色又要胡作,他便即时将他拖翻按倒在床上,剥了衣裳便做,一边往里面抽插一边还笑道:“你和我耍的什么疯病儿?你这个样子别人便怕,你当我会怕么?你便是只疯虎,也只能在我身下当褥子,你当你逞了狂性我便敬你?你还充作个悲愤难抑的末路英雄,怀才不遇的旷世奇杰哩!如今天儿渐渐凉了,倒该给你做身秋衣,连冬衣也一起做了,免得到时天突然冷了,手忙脚乱。”

    武松每次火星刚冒,便被千钧巨石压下来砸得半点不留,根本休想燎原,他如今才知道原来不单水能灭火,石头泥土也是能够将火苗压熄,只要把一大车土石倾倒下来,火盆中的火焰烧得再旺盛,马上也被压灭了。练赤光便如同一堆沉重的山石一般,他一压在自己身上,便能将自己生生活埋了!

    练赤光果然叫了人来给武松里里外外重做新衣,武松衣箱中的确没有秋冬的衣服,去年此时他还在地牢中关着哩,浑身一丝不挂,顶多裹条被子,哪还用做什么衣服,今年终于来到地上,却是不能一直不穿衣服的。

    待练赤光将新做的秋衣给武松换上,武松登时便傻了,只见自己下面垂着的粗长阳物竟突地跳了出来,素白下衣之间刺眼地冒出一条紫色,他这时才注意到那裤子竟是开档的!

    武松立刻臊得满面绯红,抬头对练赤光怒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你给我做这种开裆裤做什么?我还管不住自己屙屎屙尿不成?”

    练赤光大秋天的兀自摇着一把白鹅毛的羽扇,闻言笑道:“你这便是不读书之故。古时候富贵人家穿的可都是这般样式的裤子,似那等前后合裆的乃唤作‘穷裤’,都是贫寒之人穿着的,你如今发达了,再不该如同从前一边打扮,倒该穿这等风流式样才好。况且这又怎能和小儿的开裆裤相比?儿童的裤子在后臀处空了好大一块,直露出臀瓣来,方便随时下蹲,我却不曾这样看轻了你,除了中间那一条缝儿,其他布片不都是好好地缝在那里么?”

    武松被他强词夺理,心中的冤屈更甚,恼道:“你这厮惯常花言巧语欺人,既是恁地说,你莫非穿的也是这般裂口的裤子么?”

    练赤光哈哈大笑,丢下扇子将武松搂到怀里,道:“我的儿,你怎的如此聪明?居然学会反诘了!莫非你如今每日三番如同三餐一般地还没捱够,还要随时加小点心么?若是我也穿着你这样裤子,只怕便将你操烂在床上,如同肥白的蚕一般,你可要那样么?”

    武松登时便吓得连连摇头,一想到这淫蛇随时发情的样子,他便从心底发寒,再也不敢理论。如今武松方知道什么叫“一力降十会”,练赤光山峰一般的身体直压下来,自己便是有千番道理也说不得了,武松从前只凭拳头说理,如今却着实巴望能有一个靠嘴说理的地方。

    有了这开裆裤,练赤光果然更方便了,把武松便如同放在手边随时取用的茶点一般,兴致来了便扯过来戏弄一番,如今连脱他裤子这样的麻烦也没有了,手便直接伸了进去,在他胯间肆意抚摸,若是心头火热想要再进一步,便只须解开自己的裤带,让那长枪挺立出来,破开裤缝顶开臀瓣便顺了进去。

    因此武松虽然衣着齐整,看着体面,却仍如同从前被赤身裸体监禁着一样,真是外表光鲜里面不堪,活脱脱的表里不一,武松觉得自己便仿佛成了妆扮作圣女的娼妓,比那公然开门做生意的更显淫荡,这可让他更受挫了。

    日子悠悠然到了九月,武松被练赤光变尽法子摧残降服,纵然他傲骨仍存,却也不由得志气沮丧,重重羞辱已经将他的腰压得开始往下弯,只觉得自己成了春天发情的母马,被一匹成了精的公马没日没夜地上身,仿佛一直将马鞭插在自己身体里,便能让自己怀孕生出小马来一样。

    武松这时忽然想起柴进来,当初他还曾怨怪柴进不看重自己,将自己慢待了,如今却想到自己在柴大官人庄子上住了一年多,他虽不像宋公明兄长一般携着自己的手嘘寒问暖,但却衣食不亏,由得自己逍遥自在,自己却还道他的不是。自己从前心比天高,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连柴进庄上那种散漫自得的日子也成了奢望,莫非这便是天道?

    练赤光听他说起柴进,便笑道:“正是,我也听闻沧州横海郡的柴进与众不同,果然是个小旋风,其势盘旋,自地而起,初则扬灰聚土,渐至奔沙走石,直弄到天地为昏,日月不明,人兽骇窜,豕突狼奔,他还只当快活好笑,如同元宵节观灯一般,恁般人物倒值得去见见。”

    武松听他说话渐渐又要不好,便皱眉道:“柴大官人乃是个豁达直性之人,我从前只当他爱听谗言,待人不十分敬重,如今才发觉他实在是个直心肠的人,不晓得那般机巧,他又大方,倒是个可交之人,你怎的又如此说他?”

    练赤光见他不乐,便收住了口,含笑道:“既恁么,反正闲来无事,我们便去沧州走一遭儿,见一见那位柴大官人。成天将你拘在房里,没得也弄得那般小性儿,倒不豪爽了。”

    武松见他肯带自己去沧州,顿时精神一振,满胸乌云都散开了,心头的憋闷也爽快好多,连喘气都顺畅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一日便格外温驯,练赤光要他时也没有如往日一般气愤愤的,凭练赤光将他推倒在床上,也只低垂着眼皮咬着下唇默默展开身子,到被插入时却有些惊慌,却仍只是吸着气蹙眉隐忍,口中半句也不骂出来。

    练赤光见他如此含忍,也觉得这汉子与往日不同,武松这个样子倒是新鲜,这却也是另一种情趣,因此这一回练赤光加倍酣畅,一边耸动腰胯一边调笑道:“我的儿,你今日倒是甚耐得,好个贤良温顺的妇人!”

    武松咬紧牙关耐着,任他如何戏谑也不出言顶撞,只怕他转脸恼了,又将自己禁闭在这天牢里,自己虽然不脚小,却也如同被废了双足一般,成日房门都不得出,这般不得自由,实在是怕了,这等日子若是过上三年两载,便是闷也能将自己闷杀。

    过了两天,一切打点妥当,练赤光便带着武松出门往沧州行去,一路上骑马乘车,倒是十分悠哉。武松在那密不透风的铁房子中被困了这许多时日,如今得了出门,便如同死囚牢的犯人被放出来透风一样,只觉得一颗心便如同打开了两扇窗户,通气透亮,纵然道路上车马扬尘,他也觉得爽快得很,仿佛连日头都格外明亮了一些。

    武松看着天上飞过的麻雀大雁,心中暗自羡慕,想到自己若是也能有一双翅膀,便可彻底自由自在,哪里飞去不得?他如今方才知道,人若是不得自主,便是连鸟雀蝼蚁也不如。

    道路上练赤光也不肯放武松空过,每常便把他带进车中荒淫。武松是个好脸儿的人,如今走在官道上,旁边时常便要走过车马行人,他哪肯让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因此说不得只能咬紧牙关苦忍,有时自己便绑一条帕子在嘴上,紧紧咬住不敢发声。练赤光看了他这个苦样子忍不住便要发笑,操弄得更厉害了,更别提晚上在客栈中住下,一间宽敞上房之中叫小二烧了热水洗毕澡后自然兴致更浓,把这已渐驯化的老虎放在床上消磨良宵,常常弄到半夜方罢。

    武松一路上被人占尽便宜,因此只要有机会他便要骑马行路,虽不能纵马疾驰,但能自在一会儿总是好的,况且骑在马上自然而然便可令人意兴潇洒,让武松暂时忘却之前在床上车中的颓靡不振,不自觉地劲头儿便昂扬起来,连他都觉得自己骑马的时候便突然间分外英壮洒脱了一样。

    这时武松才明白施恩当初屯土山约三事的用意,那时自己还怨他软弱,大丈夫就应该硬抗到底才是,怎的竟屈膝投降了?如今自己亲身体验了,才晓得施恩实在是明智,这也是迫于无奈。

    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便到了横海郡,在大路上行了一阵,正往柴进庄子上赶,忽见远远的从林子深处,一簇人马奔庄上来;中间捧着一位官人,骑一匹雪白卷毛马。马上那人生得龙眉凤目,齿皓朱唇;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团胸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绦。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带一张弓,插一壶箭;引领从人,马颈上吊着些山鸡野兔,正往这边来。

    武松在马上一见便认了出来,顿时心中无限感慨,遥遥地便叫道:“那边来的不是柴大官人么?小人武松,特来拜望大官人!”

    这时那一堆人马逐渐来到近前,中间那位官人往武松面上望了望,笑道:“原来是武二郎!却有两年没见了,闻之你摊上了官司,如今可好?”

    两人下马相见了,武松施了礼,道:“多承大官人惦念,俺那官司目今也算是无事了,因感念大官人当年收留之恩,今日特来拜访!大官人一向可好?”

    柴进仔细看着武松面上,又往他身后望了望,笑着说:“也只如从前一般过。二郎,你如今做何营生?那边那位公子却是哪一位?”

    武松见他问起练赤光,脸上便是一红,却也不得不引荐,便道:“这一位乃是练赤光练大官人,孟州城的财主,我这一向投奔在他那里,在他府上做事。练大官人,这位便是柴大官人。”

    练赤光与柴进互相见了礼,柴进一看练赤光的样貌,便不由得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上上下下只顾打量,好一会儿才说道:“古人形容人丰神俊美有如玉山,我今儿可算看见了,可惜不曾早与练大官人相见。”

    练赤光笑道:“江湖上久闻柴大官人高名,一向便想来拜见,只是家务冗沉,繁杂累身,直拖延到如今,今日一见,真是令人如饮醇酒,不觉自醉!”

    柴进奉承话听得多了,却都只是称赞他仗义疏财,义薄云天,哪曾听过这般优雅动人的夸奖?不觉地便沉醉了。

    当下两个人你来我往几句话说得入港,柴进得见练赤光这般人物,越看越是开心,一时竟顾不得武松,只顾看练赤光,暗道我也是凤子龙孙,祖先作过皇帝的,便是改朝换代入了大宋也不减我家的富贵,这庄子俨然便是国中之国,自己在这里颐养,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自己往日所见之人中再无一个及得上自己的气度。怎的平地出来一个练赤光,竟皎然如天边的明月一般,往日在江湖上也没听过他的名字,似这等神仙般的人物,怎的竟一点名气没有?真是好生奇怪。

    两人说了一阵话,便上马直奔庄子里去,进入庄院,柴进便一迭声地吩咐宰猪宰羊,摆设酒宴,让把库里的好酒都拿出来,今日有贵客上门。趁此时候练赤光便让武松呈上礼单,乃是金银缎匹、名茶香料之类。

    柴进往日只大把往外撒钱,周济江湖亡命,如今居然也有礼物上门,他虽是不缺银钱,却也十分高兴。再看练赤光送的东西却与旁人有些不同,寻常人送礼不过是银子罢了,顶多送一些乡野间的瓜菜果品,图个新鲜样儿,这练大官人却送了八枚江南凤团雀舌芽茶,上面还贴着金花;还有那装在羊脂白玉盒子里,用蔷薇水浸过的沉香,这是多么风雅的礼物!

    这练赤光果然不同于江湖上奔走的汉子,看来竟也是富贵乡里人,也不知是哪家高门贵胄的后裔,贵族谱系中可有哪家姓练么?

    柴进细细寻思半晌,仍无头绪,只得罢了,便陪着练赤光和武松饮酒谈笑。

    第二十七章

    练赤光和武松一连在柴进庄上住了三天,宾主甚是相得,柴进与练赤光很快便兄弟相称,极为投契,竟仿佛一母同胞一般。

    这小旋风往日虽是多与江湖好汉结交,但骨子里却仍是个高贵的公子,与武松这般出身底层的人物交往,虽是能得一种粗豪狂放的趣味,但却也只不过像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想尝一尝山野之中的野趣儿,真正和他知心合意之人还是同等出身的世家贵族,甚至有时候双方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儿一下扬眉便晓得了对方的意思,这才是真正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柴进放纵不羁了这么多年,今日才找到一个真正知心之人。

    他又发现自己的练贤弟待武松实在是好得很,每日不但和他同桌饮食,走到哪里都带着他,晚间还和他同房歇卧,这般看重,俨然又是一个宋公明!看来练赤光也是个目光如炬之人,看出武二郎乃是个与人卖命的好汉子,想办法收拢他,这不由得让柴进更加钦佩练赤光。

    只是柴进有一点感到奇怪,练赤光待武松如此好法,简直是解衣推食,推心置腹,按武松往日的性子便应该感恩戴德,肝脑涂地,却怎的不但没有倍加亲近,反而总是闪闪烁烁地往一边躲,倒似是有些忌惮练赤光一样,难道练赤光有什么可怕么?纵然是克制着不让武二吃酒,却也是一番好意,只怕他酒醉误事,值得忌讳成这样?

    柴进心中暗自纳闷。

    这一日见一个人赍一封书火急奔庄上来,柴大官人却好迎着,接着看了,大惊道:“既是如此,我只得去走一遭!”

    武松见他面皮上颜色都变了,便好奇地问:“大官人,有甚紧事?连大官人都焦急!”

    柴进道:“我有个叔叔本名柴城,众人尊称柴皇城,见在高唐州居住,今被本州知府高廉的老婆兄弟殷天锡那厮来要占花园,怄了一口气,卧病在床,早晚性命不保。必有遗嘱的言语分付,特来唤我。叔叔无儿无女,必须亲身去走一遭。”

    武松便坐立不住,道:“既是大官人去时,我也跟大官人去走一遭,如何?练大官人,可依得么?”

    练赤光点头道:“这是正经事,我有何不答允?正所谓人多智众,我们便相伴着一同去!”

    柴进道:“若两位肯去时,十分之好,就同走一遭。”

    武松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柴进庄子上即刻便乱了起来,仆役们收拾行李,选了十数匹好马,又挑选了几个壮健庄客,准备明日起身。

    晚夕之间,武松伏在枕上,两条腿分开,腿中间卡着一个雪白莹润的修长身躯,正将一根紫金立柱往那两片肉丘中间顶,宛如二郎神劈桃山救母一样,那长直玉柱眼看着越来越短,最后全都进入秘穴之中。

    武松攥着拳头抵住下颚,回头低声恨恨地说:“你今日差不多便罢了,明早还要赶路哩,莫要弄到起不来床,老大丢脸!”

    练赤光轻轻笑道:“便是趴窝也只是你一人而已,我便是通宵不睡也精神得很,你从前又不是没见过。二郎,你休要和我藏神弄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么?你只怕柴进要去高唐州,我便会将你又绑回孟州,重新过那监牢中的生活,是以才想要跟着他去探望那倒霉的叔叔,松脱一时算一时。你在我面前弄心机,可是张良面前演三十六计,若不是那里有一番好热闹瞧,我怎能容你如此捣鬼算计?今儿这一顿棍棒便是惩罚,让你今后少要在我面前弄巧,有什么想头儿便好好地来求主人,由我裁断着发遣,再不许你自己打主意!你若老实服罪便罢,若还顶嘴,我便将你的腰都磨软了!”

    武松被他大力压服着,又听他这般厉害说话,心中一阵发苦,思量我那世里晦气,十字坡前大睁眼竟撞入这火坑里来了,这练赤光便是打好汉的班头,降勇士的领袖,自己只为那一点可怜心思,想晚一点再回那套子里去,他便将自己看做弥天大罪一般,硬要如此摧折。可惜自己力不如人,万事都说不得,只得老实趴在那里,任那长条肉棒在自己后穴里钻进钻出,摩擦自己的肠壁。

    武松这几日在这里分外辛苦,每夜都是诚惶诚恐,生怕被人听了他的声音去,尤其今夜因是受罚,心下更是难捱,武松惶乱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办法,将枕头的一角塞在嘴里,紧紧咬住,总算没发出多少声音来。

    次日五更时候,天还没有亮,柴进、练赤光、武松并从人们都上了马,离了庄院,便往高唐州而来。柴进心急如焚,道上只顾赶路,吃饭休息的时间都很少,这倒是深得武松之意,越是这般紧张赶路,练赤光越是没机会折磨自己,那一天晚上虽熬了不是很久,却被他说出许多淫邪的话来刺自己,又将自己抱在怀里抚弄,就好像玩弄一只羔羊一般,让武松这样一条大汉真是情何以堪。

    不一日来到高唐州,入城直至柴皇城宅前下马,练赤光和武松便暂留在外面厅堂内,其他从人都在耳房中等候。

    练赤光抬眼悠然闲看这房中布置,觉得倒也精雅,见那些桌柜座椅都是有年月的好木头,倒是越老越润,摸上去细腻萤泽,如涂了一层面药一般,上面搭着的椅袱都是半新不旧;桌上笔海内插了十几只粗细毛笔,柜子里颇放了一些书册,地上白瓷画筒中也插了几轴字画。再看堂前悬着一副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练赤光点头道:“倒是个老成持重的,不是那等轻狂王孙可比。”

    武松也一个劲儿四处看着,道:“也不知大官人的叔叔病得如何了,那殷天锡恁地欺人,连前朝皇孙也不放在眼里,莫非真的没有王法了吗?”

    卧室里面,柴进正坐在叔叔榻前放声恸哭,如今的柴城已不是过去那雍容文雅的样子了,从前丰润的脸上现在瘦得两腮凹陷下去,面色惨白,眼窝深陷,嘴唇毫无血色,眉间川字纹深锁,一副愁苦不幸的样子,头上扎了一条帕子躺在那里,眼看出气多进气少,竟似马上便要毙命一般。

    皇城的继室含泪出来劝柴进,道:“大官人鞍马风尘不易,来到家中,且休只一味哭泣,却该想个主意才好。”

    柴进连忙给婶婶施礼,问:“婶娘在上,我家乃是前朝皇族,一向受官家礼遇,怎的有人敢欺到我家头上?”

    夫人拭泪答道:“这便是得意狸猫凶似虎,落地凤凰不如鸡!还怎说得从前?此间新任知府高廉,兼管本州兵马,是东京高太尉的叔伯兄弟;倚仗他哥哥势要,在这里无所不为;带将一个妻舅殷天赐来,人尽称他做殷直阁。那厮年纪却小,又倚仗他姊夫的势要,又在这里无所不为。有那等献劝的卖科,对他说我家宅后有个花园,水亭盖造得好,那厮带许多奸诈不良的三二十人,便如抄家般直入门里,来宅子后看了,便要发遣我们出去,他要来住。你叔叔还和他理论,说‘我家是金枝玉叶,有先朝丹书铁券在门,诸人不许欺侮。你如何敢夺占我的住宅?赶我老小那里去?’那厮不容所言,定要我们出屋。皇城去扯他,反被这厮叫人绑了拖进去打骂;因此,受这口气,一卧不起,饮食不吃,服药无效,眼见得上天远,入地近!今日得大官人来家做个主张,便有山高水低,也有个照应。”

    柴进强压住愤恨,安慰道:“婶娘放心,咱们如今且请好医士调治叔叔。但有门户,小侄自使人回沧州家里去取丹书铁券来,和他理会。便告到官府,今上御前,也不怕他。”

    夫人道:“大官人,亏得你来!你叔叔乃是个文人,平日里只顾和人家说理,遇到这等强蛮的却全不济事,受了屈只顾自家在那里生气,把自己气倒在那里,如今有你在这里,我俩也有个倚靠。”

    柴进在里面和叔叔婶娘说了一阵子话,出来便和练赤光武松说知备细。

    武松登时大怒,拍案而起,道:“这厮好无道理!青天白日,竟然夺人房舍,他看着什么好,什么便是他家的了不成?他若看着这里的人好,便连人也被他掳了去!他从今不来便罢,若敢再来,我便要血溅高唐州!”

    柴进劝道:“武松贤弟,你且息怒。没来由,和他粗卤做甚么?他虽倚势欺人,我家放着有护持圣旨;这里和他理论不得,须是京师也有大似他的,放着明明的条例和他打官司!”

    武松冷笑道:“‘条例!’‘条例’若还依得,天下不乱了!俺只凭着力气钢刀,有冤报怨,有仇报仇,自己讨还公道!”

    柴进道:“贤弟莫急,等我看了头势,用着贤弟时,那时相央。无事只在房里请坐。”

    正说之间,里面侍妾慌忙来请大官人看视柴城。

    柴进入到里面卧榻前,只见柴城阁着两眼泪,对柴进说道:“贤侄志气轩昂,不辱祖宗。我今被殷天锡殴死,你可看骨肉之面,亲书往京师拦驾告状,与我报仇。九泉之下也感贤侄亲意!保重,保重,再不多嘱!”

    说完一口气噎回去,竟自晕了过去。

    柴进和婶娘连忙打发人去请医生,正在这时,只听外面人喊马嘶,仿佛来了一群人,然后前边一阵乱,管家阻拦不住,便有许多人闯了进来。为首一个人二十出头年纪,锦衣绣袍,腰间悬着金环玉佩,脚踏鹿皮靴,手里还拎着一条马鞭子,一张脸如搽了粉一般白,庞儿颇为俊俏,只是一双吊梢三角眼显得有些难缠。

    那年轻后生闯进厅堂中,见这里突然多出几个穿戴不俗的人,便微微愣了一下,马上就不在意,一个宽肩膀细腰身的长条身量挺直着站在地当心,越发显得蜂腰猿背,鹤势螂形。

    柴进见了这人的气势,心中猜着就是殷天锡,便问:“这位便是殷直阁么?如今我叔叔卧病,吵闹不得,还请直阁低声,凡事慢慢商量。”

    那小伙儿闻言,脖子一扬更加骄傲,道:“算是你识趣!你又是什么人?”

    柴进道:“小可是柴相公的亲侄柴进。”

    殷天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柴进,满腹狐疑地问:“真的么?那柴城今年不过四十岁,我看你已经有三十四五,怎的叔叔和侄子只差几岁么?那可不是该做好兄弟?”

    柴进略有些尴尬,道:“叔叔乃是我祖父的老来子,因此与我年岁相差不大,虽然如此,辈分在那里,小可却不敢违了礼数。”

    殷天锡这才信了,道:“这几天我连连上门来看,都说柴城病了,他真的生病么?莫不是装病躲避不见我?我却好教你知道,我今儿便带了此间最着名的医士给他验看,乃是从建康府特意请来的,若是敢扯谎欺我,看我怎样收拾他!你与我走开一边!”

    殷天锡说着便伸手去推柴进。柴进见他要进去闹事,哪里肯放他过去?两人便撕扯到一处。武松看了义愤,便要过去帮忙,被练赤光一把拉住了,紧攥住他的手,强要他安静看着。

    这时夫人急急走了出来,一见殷天锡,不由得满怀悲愤,眼眶发红,道:“殷直阁,你何必苦苦相逼,莫非真的要把人逼死不成?我丈夫刚刚已经厥了过去,只怕就死,你还要这么不依不饶么?”

    那殷天锡听了大惊,忙回首道:“安道全,你快进去给他看看,莫非真的要了命么?这人气性怎的恁大!你尽管用好药,千万休教他死了!若是死了可是无用!”

    他身后一个斯文清癯之人忙应了一声,抢步便往内堂中去,殷天锡自己也往后面快步走去,柴进想拦,但殷天锡带着二三十个闲汉,此时一哄上来帮扶,却又哪里拦得住?只能眼睁睁任着他们进去了。柴进与婶娘放心不下,不知这殷天锡到里面究竟是救人还是害人,便也连忙跟着进去,练赤光也拉着武松往里赶,一霎时厅中的人走了个罄尽,方才还满是人的厅堂顿时如同水洗过一般,根草皆无。

    第二十八章

    卧房中本来宽敞,却也禁不住挤了这么多人,顿时便如同蜂窝一般,殷天锡和柴进、柴夫人紧守在床边,看着安道全给柴城诊治。

    只见安道全飞快切了一下脉,又翻开病人眼皮来看,然后便从药箱里拿出金针,扒开柴城胸口的衣服,嗖嗖嗖地便接连在他前胸和头上扎了十几针,不过片刻工夫,只见柴城喉咙中咕咕作响,然后轻轻呻吟了一声,嘴唇轻吁,一口气便透了过来。

    殷天锡本自屏息凝神看着,如今一见柴城缓过这口气来,他面上的神色顿时也放松了,“嗤”地笑了一声,道:“没由来便要作死,你竟是个金童下凡,还惹不得了?你闭着气诈死便怎的,想吓唬人不成?只顾直挺挺躺在那里装病算什么,有本事上个吊儿我瞧!”

    柴城乍一醒转,猛然又听了他这些话,登时心中气苦屈辱,眼皮一翻差一点又要过去。

    安道全连忙劝道:“直阁息怒,且放缓他一些吧,皇城方才便是激恼在胸,一时闭住了气,好在小可扎了针救得他过来,却不可再撩拨他了,小心又要没气。”

    殷天锡虽是个厉害性子,却也知道轻重,方才只不过是心焦不忿,这才说得重了,此时得了这个台阶,便顺势下来,道:“安先生,多承你慈悲,你与我将他好好诊治,务必要救得他一条命回来,将他调养得结实,免得他整日对我装病西施,一句重话儿也受不得,半点大力也撑不住。你看他的身子可得好么?”

    安道全微微摇头道:“不瞒直阁,保命小可倒是敢应承,若说养得康健,除非今后不着气恼,这便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殷天锡登时竖起三角眼,跳脚道:“要拿这条病歪歪的身子拿捏我,他却是休想!说什么心病心药的,明明便是借着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来搪塞本直阁!旁人不受逼迫靠的是力气权势,你却是把这病当做挡箭牌一般,简直是恃弱为恶!”

    柴城被他气得鼻孔冒烟,连咳嗽了几声,声音微弱地说:“你真是欺人太甚!”

    殷天锡见他说话,便乐了,对安道全说:“你还道他不好调养,你看不是已经能骂人了么?你尽管用药,我倒要看看这是怎样一个百治不好的病鬼!兀那柴城,今儿小爷就放过你,你与我好好地吃饭服药,若想要就这样拥病自重,看我饶不饶你!”

    说完便带着他那一伙人呼啦啦地走了,只留下安道全在这里煎汤熬药,看守柴城。

    他这一番做派让柴家众人都目瞪口呆,只落得面面相觑,都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柴进这么多年来与这许多江湖汉子相交,多少知道些蹊跷世事,此时见叔叔这件事里里外外透着古怪,竟不全似叔叔婶婶说的一般,那殷天锡全不是要把叔叔往死里逼的模样,也不知那殷直阁到底与叔叔有什么纠葛,这般又是发怒又是医病的。

    柴城此时刚刚缓过一口气来,安道全正给他熬汤药,不好逼问病人,柴进便只好转头来问婶婶:“尊婶,小侄却要问一句言语,那殷天锡到底要如何?我看他方才进来,半句不提宅子的事,却只顾逼着叔叔,倒似要叔叔依从他什么事情一样,婶婶可知到底是何事?”

    柴夫人摇头叹息道:“女人成日只在内宅,我哪晓得男人们在外面做的事?只是你叔叔早前一些日子便有些不乐,回到家只顾闷头叹气,也不和人说知,问得多了便要发怒,我也不好多问。十几天前,那殷天锡便如今天一般闯入家中,相看那花园子,你叔叔上去理论了几句,那直阁便喝令带来的帮闲将他绑了,推到房中,然后让手下人在房门口把守,我家的人一概不许进入,他自个儿手提着鞭子进去,不多时便听到你叔叔在里面惨号,叫得那个凄凉,也不知是怎样挨打。等那魔星走了,我们进去一看,只见你叔叔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躺在床上声唤,看那身上倒也没有鞭子抽打的伤痕,也不怎样青紫,想来是拳头专拣肉厚的地方打,因此不留痕迹。从那日起,你叔叔便每日愤恨,火得痔疮都发了,我百般劝解不听,直到如今气倒过去。除此之外我也不知了。”

    柴进听了一时也是无法,谁知道那殷天锡到底是发了什么疯,这般逼迫叔叔?看来这事真的只能问叔叔。

    安道全果然是个好医生,就在柴城卧房外面搭了个铺,每日三遍地切脉看视,连夜里都要进来看看,倒把柴夫人挤了出去,睡在另外房里,柴家众人因他是殷天锡带来的,也不敢多说。

    过了几天,柴城的身体果然渐渐好了起来,他本身也不过是急怒攻心,因此得了这暴症,此时细心调治,倒也慢慢好了。好在这几天殷天锡不曾路面,否则又要将他气仰过去。

    武松和练赤光这几日便住在柴家客房,如今柴家上下人仰马翻,柴进这些日子也都为了叔叔的事情忙乱着,无人有心思仔细关照他们,两人倒落了个逍遥自在,每日白天看完柴城的病,晚上便回房闩上门自己取乐,武松每夜被人压服着,忽然便想到了殷天锡对待柴城的古怪态度。

    这一天夜里,练赤光享用完了武松,没有像往常一样搂着他睡觉,而是把赤条条的大汉往被窝里一塞,自己起身穿戴整齐,仿佛要深夜会客一般,然后推开窗子便要往外面去。

    武松裹在被子里,仰着头道:“深更半夜月黑风高的,你出去做什么?”

    练赤光回眸一笑,道:“自然是要杀人放火了!你乖乖地先睡了,休想要偷跑,你须知我的手段,若有些三心二意,你便是个死了!”

    然后身子跃起,轻飘飘地便飞了出去,真如同一只大雁一般。

    武松缩了缩脖子,他在练赤光身边待得久了,自然知道这邪魔不是虚言恫吓,也不知暗地里有多少手段留着摆布自己,若自己冒冒失失真的逃了,只怕转眼便被他拎了回来,那时练赤光魔性发作,定将自己插死在床上!因此虽然此刻练赤光不在,让武松难得自由,他却也不敢有所异动,况且方才也被折腾了个够,正在气力不足的时候,武松便只能安安分分闭上眼睛睡觉,连下床窥探都省了。

    过了两天,柴进见叔叔已经有力气说话,便来到房中先叙了几句寒暖,便坐在床边细细地问话:“叔父大人,我看那天殷天锡来此,倒也不是穷凶极恶定要我们腾房子的,这些天也不见有人来催着搬家,倒是知府衙门里派了几拨人来送补药食物,莫非是叔父与殷天锡从前便相识,只是一时闹了意气,这才反脸的么?那殷直阁乃是个盗跖的性气,半点不可违犯的,若是叔叔与他有何误会,倒该说明了才好。我家虽曾是皇族,大宋官家敬重,但如今毕竟在这高唐州居住,说不得‘不怕官,只怕管’,与他说开了,也省得吃眼前亏。”

    柴城眼望着自己这生龙活虎的侄儿,心中有无限的话儿,却怎说得出来?暗道柴进,如今你倒是稳重了许多,从前我总劝你莫要发作那王孙公子的禀性,与那班走死逃亡的狂徒结交,你只是不听,此时说话倒是老成了一些,只是我这心腹话却又如何能对你说知?这等事情便是夫妻之亲也不好出口的。

    因此柴城便低了头支支吾吾地说:“不过是殷天锡强霸欺人,哪有什么别的说话?贤侄莫要多想。”

    柴进越看他的神色越觉得有古怪,愈发不肯放松,追着问:“叔叔莫要隐瞒,殷天锡和高廉上面通着高俅,不是那么好惹的,你有事情却不与我说知,让我怎的谋划?叔叔快说,莫要误人误己!”

    柴城被他逼得紧了,口中无话,眼睛中只是流泪,到后来将袖子蒙在面上,竟是不肯看柴进了,把柴进闷得无法可想。他生平结交的都是快言快语的急性子好汉,摸不著便要杀人放火,哪见得这样吞吞吐吐?心中愈发火大,只是这乃是至亲的长辈,又是病人,倒不好逼迫的,因此只能烦躁地出了卧房,自己找个地方纳闷。

    柴进闷坐了没多少时候,便听到前面又是一阵哄乱,便猜着是殷天锡又来了,他虽是因为叔父的隐瞒而有些心冷,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纵然是把自己当做保镖护院,自己也不能不管,因此便立时站起身,大踏步往前面来。

    外面进来的果然是殷天锡,这人此来不比上一次一团怨气,只见他脸上隐含着一点喜色,虽仍是面上带煞,倒有一种满面春风的态度,仿佛不是来找麻烦的。

    柴进忙上去拦住,道:“直阁今日来此何干?”

    殷天锡斜着眼睛看了他两眼,道:“自然是来治你那病不死的叔叔。我前儿得了灵药,安神医也看过了,还拿要病死的花子试了,果然是灵丹妙药,药到病除,今儿便来给你叔叔治治。”

    殷天锡身后的安道全忙上来佐证:“不错,柴大官人,那药的确是灵验得很,任是多重的病,也能回转康健,况且药性温和,不会损人的身子,给柴老官人用确是对症,大官人莫要阻拦,直阁并无相害的心。”

    柴进怔怔地看着他们进去了,心中暗道难怪这两天安道全没有成天守在府里,常常出去,原来是验药去了。过了一会儿他缓过神来,忙也跟着进入卧房。

    柴城一看到殷天锡,便要受刺激,也不顾身上虚弱,撑着枕头支起身子,颤声道:“你这恶人,又来这里做什么?”

    殷天锡被他骂了,一时也未恼怒,呲牙笑着,道:“柴城,你不要慌,我今日是给你医病来了,可巧你运道好,这边一病,那边便有神仙送药。我已经找人试过了,真是好药,便如同泥瓦匠一般专门修补漏风的房子,你吃了,不过十天半月,便不用再像这般美人灯纸糊的一般了,风儿一吹便要倒的样子,定保你壮健得如同牛马一般!安先生,药丸化开了么?”

    安道全递过来一个药碗,道:“这药真是入水即化,这么片刻功夫已经融成药汁了,直阁请给皇城服用吧。”

    殷天锡接过碗来便往柴城嘴里送。

    那柴城见了药碗中碧绿翠嫰的药汁,便如同见到毒药一样,拼命摇着头道:“我不吃!我不吃!”

    殷天锡捏住他的下颏,笑道:“没看到有人这么喜欢生病的!若让你得逞还了得?我和你说,这药当真是起死回生,休说你如今只是体弱,你便是抹脖子上吊,只要有一口气在,我也救得你回来,让你死不成!别看你现在脸儿发白,这药下肚,不出十天半月便让你白白胖胖,满面红光,再不怕人折腾!”

    柴城扭着头不肯喝药,虽然病人体弱,但这么死下心来不肯顺从,倒颇给殷天锡找了些麻烦,那药又珍贵,不敢泼洒,柴城这般晃着脑袋,嘴唇的位置不住乱移动,着实不好往他口里灌。

    这下殷天锡可恼了,登时竖起两道眉毛,厉声道:“你休要和我这等似耍猴儿唱戏一般,仗着你身子不好,以为我不敢整治你哩!若是再敢胡为,我便脱了你的裤子下来,将这药都从下面喂进去!”

    柴进一听这实在不像话,便上前劝道:“直阁莫要胡言,虽是直阁忧虑,这等非礼的话也说不得!”

    夫人在一旁说道:“丈夫,既然这药治病,你便将药喝了下去吧,免得这般病恹恹的。直阁也莫要拿这话来吓他,皇城乃是个心实之人,只怕便认了真。”

    殷天锡冷笑道:“我可不是说来作耍,事情真假你那老公须知道,俺殷天锡可不是拿大话哄人的!柴城,你晓得我说到做到,你若是再不从,我便真个将你绑了,脱得精光,灌进药去再狠狠抽打你,谅你一个小小的柴府也抵不住高唐州的军兵!”

    柴城满眼凄苦地看了看不明所以的夫人和柴进,此时却也无法可想,再倔强下去更要出丑,这殷天锡便是个混世魔王,无法无天毫不顾惜人的颜面,若再拧着只怕真的会落到奴仆也不如的境地。

    于是柴城只得含着眼泪慢慢张开口,像李后主饮鸩酒一般,将那碗药喝了下去。

    第二十九章

    殷天锡得的那药果然是灵异,那日给柴城灌下去后,当天柴城便觉精神舒爽,胃口打开,多吃进了一些粥汤,汤饭进肚后自然有了一些力气。到了第二天,殷天锡又来,继续灌药,自此柴城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眼看着便结实起来。

    柴城心中愁苦,暗道人都说忧愁烦恼疾病多,可是我满腹冤屈整日痛苦,却怎的不见折损了身子,反倒一日日好了起来?难道真的从此心与身分离,任凭心中怎样难过,身体都照样强健?那样一来岂不是自己纵然心里苦死了,身上也半点不损,仍是能承受人的折磨?

    一连过了八九天,柴城已经是恢复得七七八八,脸上有了血色,常常扶杖在房中行走,走上两三刻也不见气喘,倒像是枯木逢春了一般。

    柴进见这边事情渐渐好了,殷天锡也不来索要宅院,自己长此在这里住着委实有些不上不下,况且又丢着沧州偌大的家业,便有离开的心。只是他试着提了一回,叔叔柴城便登时流下泪来,拉着他的袖子只是不放他走,倒像是把他当了护身符一般。柴进见此情景,又想到这事的蹊跷之处,便仍然住了下来。

    这一日殷天锡带着三四十个军汉又来到柴家,柴进与婶娘照常管待,却哪知这一回殷天锡却不同以往只是送药,一进柴城的房间,便让将其他人都撵了出去,只留自己与柴城在屋里。

    柴城是经历过的,一见这阵仗,便知道是上一次的事又要重演,顿时如同被押赴刑场一般凄惨地叫着:“侄儿救命!”

    柴进也觉得不像话,上前拱手道:“直阁休要恁地,便是到人家做客,也没有这般逼着主人单独谈话的。况且我叔叔病体初愈,也吃不得这般惊恐。”

    殷天锡等了好些天才等到今日,早已心如油煎,见他出来搅局,便万分不耐烦地说:“鬼扯!你看他如今面色,是重病的人么?况且他就是病得要死了,直阁我憋了这么久,今日也饶他不得!我是给你们三分颜面,让你们作这东道主,否则早将你这倒霉懦弱的叔叔绑回府里,看他能怎的!你快与我出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柴进见他将自己的叔叔按在床上,便如同擒拿一个囚犯一般,如此半点也不尊重,面上也作色道:“直阁休恁相欺;我家也是龙子龙孙,放着先朝丹书铁券,谁敢不敬?”

    殷天锡喝道:“你将出来我看!”

    柴进道:“现在沧州家里,己使人去取来。”

    殷天锡这时倒不怒了,变转脸色光辉灿烂便如同彩云霁月一样,咯咯笑道:“柴进,我看在你叔叔的面上给你几分体面,你倒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当直阁我是个傻的,会被你这鬼话骗过?你来在这里前前后后已有半月,不说你来的时候便应该带来,这许多时日便是骑了个乌龟也把什么丹书铁券送了来,你如今还拿不出,却还要在这里推诿,说什么‘已使人去取’,敢是拿不出来?”

    见柴进面上微微变色,殷天锡得意地愈加凌逼:“你家是前朝皇孙,谁人不知?必要过两三个月寻出由头来,彻底来翻腾一阵,生怕人不知道,故意的表白表白。你们是唯恐官家想不起你们这些遗族,翻史书看不到南朝刘裕的例子么?还丹书铁券,你是和那些江湖捣子混得久了,也学了些话本俗语,在这里讲评话,做梦见有免死金牌么?太祖倒是在太庙里立了誓牌,历代皇帝即位时都要进去跪诵的,可是谁也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难道你就知道写的是柴家子孙犯了罪也没事?你当太祖皇帝像你这么呆,居然明明白白给了一道丹书铁券出去,让前朝种子任意胡为,谁也禁不得你们,那这天下可就很快不姓赵了!你家学诸葛亮,唱了这么多年空城计,说大话欺骗世人,威风受用也尽够了,如今却到小爷面前来瞒哄,打量着我是那胆小的人,一吓便退了,哪知如今被我揭穿,你却说不得了!

    我说与你,柴进,你家也不是什么硬腰子的,前朝皇族低头做人还来不及,谁像你这般招摇于世?把那些犯罪的人都当做座上宾,在那里学孟尝君,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本事。你觉得江湖上热闹刺激,也想自竖旗帜当个草头大王,你只当威风耍子,只怕最后果真一头栽进去,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再说你叔叔,柴城便柴城,还非要弄个名号叫做柴皇城,你把你这家里当做皇城一般么?那样大宋官家可该住在哪里?若让有心人搜寻到,这便是明明白白的反状,本直阁如今压服你们,还是我的好心哩!”

    柴进的脸色随着殷天锡一句句诛心的话说了出来越变越白,到最后便仿佛面上抹了一层铅灰,连嘴唇都白了,柴城也在床上瑟瑟发抖,口中哀声道:“直阁口下留人!”

    殷天锡转过脸来笑道:“柴城,既是你开口求我,我有什么不放过你家处?你快让他们都出去,我们二人好说话。”

    柴城看着殷天锡那俊脸上的笑容,这贵公子虽然此时笑得开心,显出一团和善,但柴城却越看越像豺狼对着绵羊在笑,他转过眼神看着柴进,嘴唇颤抖却是说不出话,若是此时自己开口让家里人都退下,那便是自家把脖子往白绫圈子里面伸,可若是不说,殷天锡性子不是好的,因此只觉得两边都是刀子,一时间真巴不得自己再死过去一回才好,眼睛一酸,便是大颗大颗的泪珠掉了下来。

    殷天锡见柴城痛哭,心中难得软了一软,想到今天将此事说开,与他定下名分,倒是个好日子,不该这么拘勒他,便缓了口声,道:“你既害羞,我便替你把人都打发了。柴进,柴大娘子,你们还不出去,是等着在这里看他会老公么?”

    柴夫人还不知怎么,柴进一听大惊失色,惊怒交集,指着他道:“殷天锡,你莫要干这败坏人伦的勾当,我叔叔年纪打个对折才是你的年岁,你便是敬老,也不该干这等事情!况且叔父被你前番气得已是发了痔疮,连日只敢吃汤粥软烂之物,你还要这般创口上撒盐,是要弄死他么?你夺人宅院还不够,还要将人一起欺辱了,你把王法条例看作何物?”

    殷天锡登时乐了,摸着柴城的脸,道:“柴城,你都和你那好侄儿说了些什么?可有把事情全都告诉他么?你那傻侄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哩!”

    柴城面皮紫得几乎发黑,将头转向床里,再不敢看屋中的亲人。

    殷天锡得意地对柴进说:“告诉你,你这叔叔早就不是清白男儿了,我已经把这黄花闺男的菊花采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我姐夫的酒席上,我用药酒将他迷晕了过去,便在我房中将他淫了,可笑这老男人醒了之后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着,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哩,只道屁股疼!柴城,你可真是个雏儿,当真蠢到如此么?后来我几次三番叫他出来,他只是不肯,惹得我恼了,便逼着他要房子,他还和我说理,我便将他绑在房中又淫了一次。你可不知你这小叔叔虽然有些年纪,身子着实活泛得很哩,当时被我压在身下,扭得那叫一个浪,又哭又叫的,真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般,虽不像头一回那么安安静静的,却更有一种火辣味儿!至于他那痔疮,安道全早给他治好了,又帮我配了一瓶药膏,涂进去保他滋润滑腻,往里面塞一个鸡蛋都能骨碌碌滚进去,再不会伤着他!”

    柴城听他当着众人将过往羞耻之事都揭了出来,登时又羞又怒,只是他如今身子大好,居然没有昏过去,只是大叫道:“不!不!”

    柴进也恨得要上前抓住殷天锡,却被殷天锡带来的军人抓住胳膊拖到外面去,那帮军汉将房中柴家的其他人也都赶了出去,房中只剩下殷天锡和柴城。

    殷天锡按着不住乱动的柴城,笑道:“柴皇城,你如今还和我强什么?你那厅堂上不是挂着一副对子,讲道要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么?如今你怎的不放明白一些,兀自如同青年热血一般,胳膊还要拧动大腿!”

    柴城眼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衣服,让自己敞着怀露出胸脯,恨得他咬着牙道:“我明儿便把那副对联换了,改作‘勘破人情惊破胆,看透世事冷透心’!”

    殷天锡浑不在意地笑着说:“随你改做什么,便贴上一副‘禽兽世界,强盗王朝’也使得,反正小爷也没吃亏!柴城,你莫要见我宠你,便与我任性,你再乱来,我便将你侄儿绑在这里,让他好好看看他的亲叔叔是怎么给人家当女人的!”

    柴城听了身上登时便僵住了,就像三九天被晾在外面的一条猪肉一般,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抽走了,再也动弹不得,睁大眼睛张着嘴任凭殷天锡的手在他身上东摸西摸。他可是知道这位殷大公子的豺狼心性,最是荒淫恶毒的,若是自己惹恼了他,只怕他真的会将柴进缚在床前的椅子上,让他从头到尾直面自己受辱的惨况。因此柴城只能任由殷天锡将自己剥得光溜溜的,两只手腕还被他拿绳子分开来束在床栏上,自己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殷天锡将柴城绑缚妥当,便脱了自己的衣服骑在他身上,用手摸着他略显瘦削的胸膛,笑道:“果真瘦了些,有点像风干了的羊肉一般,今后可该给你好好补补才行。这一病,皮肉上连光泽都失了好多,记得我第一次要你的时候,你身上可润泽得很哩!让我来给你添些滋养!”

    说着他便低下头,一条舌头在柴城胸脯上舔来舔去,柴城只觉得仿佛有一条毒蛇在自己胸口乱爬,而且那条蛇还又湿又热。柴城胸口麻痒难当,却只能咬着牙强自忍耐,过了一会儿,殷天锡居然还叼住他一只乳头嘬了起来,便如一簇火苗直窜入他心肺,柴城这下再也忍不住,仰着头便叫了出来。

    过了一阵,殷天锡终于舔弄完了,他笑嘻嘻对柴城说:“你来看,如今这胸脯儿上可不是好看得多了么?”

    柴城本待不看,却鬼使神差地向前探头,目光只一扫,便羞愧地将头跌在枕上,原来自己胸前已经一片水渍,倒是显得亮晶晶的,仿佛涂了一层膏油一般,只不过一想到那全是殷天锡的口水,柴城身上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此时殷天锡已经开始挖掘他的下体,这可让柴城更加羞耻难耐,不住呻吟哀求着,却既不敢高声,也不敢叫骂,只怕被别人听了去,又怕惹怒这豺狼公子,因此呜呜咽咽竟然煞是动听,仿佛增添情调一样。

    连殷天锡都说:“柴城,你是在撩拨你年少的丈夫么?哭求成这个样子!你那声音幽咽,简直像人在静夜山林中吹箫一样,我家今年中秋赏月的时候,在园子里山上摆酒席,山下便是个湖,在那湖边桂花树下叫人吹萧,那时天空地净,那箫声泛着水音儿飘过来,听着便是你这个味儿!”

    柴城哭着说:“直阁,你饶了我吧!我老了,后眼儿迟钝,实在受不得这个,若再被撑爆了,便再做不得男人了!可怜我年已四旬,却无半个儿女,眼见要断了子孙,求直阁给我留一点男人气,让我把这条根传下去吧!”

    殷天锡低头只顾弄着,听他说出这些话,便笑道:“你放心,丈夫如今得了好药,定让你那里润滑,便是胀得你难受,也只是憋闷,不会落红的。你莫要推辞年老,须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小爷我将你好好操练,定让你那后面套子里又紧又弹,成个天下第一的后庭花!你前后娶了两房娘子,家中还有侍妾,却还是生不出个根蒂儿来,可见原本便不是个能留种的,只怕你那精水中的种子都是蔫蔫的,半死不活,是以才生不出来。便是我不来占你的身子,你也是个老阉羊,只吊着前面好看,你还和我充男人道委屈哩!你真当自己是个能配种的?”

    柴城被他一番挖苦,哭得更痛了,眼泪横流,只是手被拴住了,没法去擦,因此便显得愈发可怜。

    殷天锡这时松动了他下面,操着硬挺的玉柱便向他里面顶去。

    柴城只觉得自己的下体被手指按揉得松软了,然后一根灼热的肉棒便钻了进来,这物件上一次自己被强暴时经历过的,那时只觉得撕心裂肺,如今肛道被药膏浸润得又热又软,倒是没有那时的疼痛,只是仍旧难捱,又想到那东西的功用,他便再也忍受不住,打开牙关便叫了出来。

    殷天锡抱着这老男人略有些干瘪的身子,左一次右一次不住挞伐。柴城虽是富贵里生长的,保养得好,只是毕竟青春不再,前些日子又病过一场,因此身体不像年青人那样鲜活劲道,倒有些像发硬的老面一样。只是殷天锡却不觉得倒胃口,竟似乎分外喜欢这种滋味,抱着他不住狂干,一连在他体内泄了五六次,把柴城下体浇灌得汁水淋漓,见这男人已经无力叫喊挣扎,这才将他手上解开。

    老而天真的柴城以为今日到这里便完了,哪知殷天锡将他的身子翻了过去,从背后又插了进来,柴城呜咽一声,连连说着“不要!”,却也只能如同被人骑着的老马一般,委屈忍受。

    殷天锡这一回拿话震住了柴城,所做之事甚是顺畅,柴城被他吓住了,又被揭破底细,心虚胆战之下再也不敢违背,养尊处优了四十年的身子竟成为他买来的娈童一般,被殷天锡弄了个够。而且殷天锡临走时还说要他今后好好伺候,这事没那么容易了断,而且要他善自保重,不许生病,免得带病服役,直吓得柴城浑身发抖,刚刚被殷天锡挤压了个干净的阳物更加软了。

    殷天锡走出卧房,来到前厅,只见柴家被扣押之人都挤在那里。

    柴进一见他出来了,便大喝道:“殷天锡,你这恶人,辱我家太甚!我这便往东京去和你打官司!”

    殷天锡正心满意足,性子正好,便看着他乐道:“柴进,有你这么傻的么?要做什么先都说了出来,生怕别人不防备也似怎的?你既这么有志气,我便成全了你,来人,将这厮带回知府衙门!”

    一伙军汉拥上来将柴进绑了,拖拽着便出去了。

    第三十章

    这一天柴城府上便如同山崩地裂了一般,先是知道家主人被殷天锡欺辱了,后来柴进又被带走,一家顿时失了主心骨,柴大娘子也是六神无主,约束不得,整个府中乱成一团糟。

    这时还是练赤光站出来帮她主持家事,首先便是号令家中所有知情的不得将此事外传,然后赶紧让几个心腹仆婢打水给柴城清洗,又让厨房作了汤水给老主人养力气,最后还要抚慰柴夫人,道是节哀顺变,往后总是要继续过日子的,柴夫人哭着进里面照料丈夫去了。

    这边柴城得知柴进被殷天锡绑走了,登时捶胸顿足,痛苦道:“贤侄,都是我害了你啊!早知如此,我便一身顶了这场灾祸,如今却将你也搭了进去,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将来在地下也难见我的兄长!”

    练赤光在不远处轻轻笑着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武松在一旁满心不忿,道:“我们刚才在窗户外面看到好一场恶事,柴皇城这个年纪却还要如此受辱,被殷天锡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欺凌,那家伙岁数好做他的儿子了,这不是儿子压老子,让他怎么经受得住?还有柴大官人如此人物,竟眼睁睁被他带走了,也不知在那黑衙门里要受怎样的罪,只怕比平安寨也不差,你怎么全都不管?亏你们之前还称兄论弟,好一番亲近哩!”

    练赤光凑在他耳边说:“有我俩亲近么?”

    武松脸上一红,转过头不敢作声。

    练赤光低低一笑,道:“你也听见殷天锡说的话了,若是柴进继续这样闹下去,将来怕是九死一生,要倒大霉,今番一回磨砺,也算是良药苦口,教他个乖,或许从此就改了,倒能落个善终。”

    从此后殷天锡在柴府如同官府里见天儿画押坐衙一样,每日必来办公理事,把那柴城在枕席间尽情享用。

    柴城虽然被他折磨得几乎要死过去,但殷天锡拿来的那药丸煞是灵异,他心中纵然像被刀子割一般,身体却不但没弱下去,反而一天天健旺起来,居然有力气反抗殷天锡。这一天惹得殷天锡恼了,叫了军汉进来拿粗索子把他捆翻,总算殷天锡心里疼他,乃是带着衣服捆的,没有让军兵直接将他脱剥了赤条条捆扎。

    见柴城在床上屈着身子哭泣,便一边剥他的裤子一便呵斥教训:“早就让你莫要和我硬顶,也不看看自家的本事,那你那老胳膊老腿还能将我掀翻么?真是不识时务!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要和人动手动脚的,如今猪羊一般捆在这里好看?把你一张老脸都丢尽了!真是为老不尊!你既是这般老当益壮,今儿小爷我就多干你一会儿,从前俺惜老怜贫,还未用出全力哩!”

    柴城呜呜哭着,忽然见殷天锡拔出腰间的短刀来,他登时吓得眼泪都停住了,惊恐地发抖道:“你,你要做什么?杀人偿命,你若是伤了我,便是你老子做官,也须得和你打官司!”

    殷天锡噗嗤一下乐了,斜眼看着他,道:“原来你只是怕死,耻辱却是在其次!这个容易,如今我把你下面那件东西截了,让你从此没了作乱的本事,你也就安安分分给小爷插了!”

    柴城见他握住自己的阳物,用刀子比划着要割,登时嚎啕大哭起来,叫道:“直阁饶命!若真让小老儿下面光秃了,便如同割了我的脖子一般,让我再没活着的道理。今后随直阁怎么,我再不敢强了!”

    殷天锡见他怕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便笑着放开了他那条活肉,调谑道:“好小胆儿,兔子一样,难为你几十年怎么经历过来的?阉了你,于我什么好处?尿水淋漓的,又少了个玩器,小爷有的是法子让你听话,何必这么粗蛮?只因为你胳膊上都是绳子,脱衣服不便,所以我才拿刀子将你上身衣裳都割开,瞧把你吓得那个样子!你早恭顺些,也不至于吃了这一吓,今后再莫惹着小爷,好多着呢!你也莫心疼衣裳,回头我给你做几身崭新的,便算是过年的新衣。”

    柴城被他放趴在床上喝令不要动,柴城知道自己身子上方悬着刀子,殷天锡便不说他也老老实实伏在那里不敢动一下,仿佛是草丛中遇到大队敌军的孤兵一样。只听得被褪到后面的衣服嘶拉拉直响,全被利器割开,然后一条条被扯下来,不多时柴城的上身只剩了缠在手臂上的绳子,那些布片全都落在床上地上。

    殷天锡拿起两块衣料给他擦脸,道:“瞧你哭得一脸邋遢,一把年纪还像个小孩子一般,羞也不羞?倒真该直阁我好好调教一番才成,让你长大一点。你乖乖地不许动,现在小爷要用你了!”

    柴城如今哪里敢和他强硬?虽是被殷天锡将身子翻成仰卧又分开两条腿,也只能仰壳受着,啜泣着慢慢吞吃进他的阳物,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拿着铁铲来挖山中的宝藏一般,但却只能被他采掘。

    经过这一番降服,柴城果然温驯许多,不说那小魔头枕席间的摧折,便是平时也将他看管严密,从兵马司调了十几个军健,把柴城家的前后门都把守定了,其他人进出都放行,唯有柴城却是不得出府,将这人便如同软禁一般,苦得柴城每日直翻李后主的词,念着:“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却也只能在这府中坐牢。

    殷天锡见他如今胃口打开,能吃能喝,身上有肉了,便停了那重金买来的药,玉瓶中的妙药毕竟是有数儿的,若用完了还真不知到哪儿再买去,那异人见首不见尾,现在将药都用尽了,等真要救命时也不知该去哪里找他,因此便只让安道全给柴城熬补药补汤,务必要将他调养得肥壮。可怜柴城一日三遍地喝药喝汤,倒像深闺妇人调经养胎一般,又不教出入,不出一个月便被养得白白嫩嫩,颇有些老树生春的味道。

    这一阵来见了殷天锡威势,柴城也颇有些死心的意味,渐渐地每次殷天锡来探他,他也不再叫闹,顺从地任殷天锡给他脱衣服,然后拥着他上床。殷天锡见他如今软驯,心中更加喜爱,便不再怎样拿话吓他,态度也温存风流起来,逢到柴城被自己折磨得啜泣时,竟常常好言抚慰,让柴城渐渐地不再觉得自己是在被强暴,竟像是在会情郎了。

    武松在水晶镜子里看到柴城一脸羞惭地偎坐在殷天锡怀里,那般娇娇怯怯竟恍如一个女子,不由得恨得直击掌,道:“殷天锡那厮恁地欺人,竟将好好的柴老官人收拾成这般样子,简直是以小欺大,以下犯上,大不敬!他也不看看柴皇城那个年纪了,是给他做身下人的?他也真能下得去口!”

    练赤光在旁边微笑道:“这便是各人口味不同,他偏好老菜梆子,觉得有味儿,却又怎能用旁人的眼光来约束?不过武松你却莫忧心,你便是到了五六十岁,我也仍是爱你,不会让你守空房的!”

    武松听了吓得心头一跳,看着镜中柴城那已经带了皱纹的脸兀自作娇羞状,他便一阵恶寒,几乎要打冷战了。想到自己一脸皱纹时仍要在性欲旺盛的练赤光身下啼哭,武松便想拔腿就跑。

    这时只见镜中柴城被殷天锡抚摸着赤裸的身子正在惭愧发抖,殷天锡最喜欢看他这羞怯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在这老男人身体里种下了一个小女儿的魂灵,加倍的可怜可爱,便愈发搂紧了他,笑着说:“阿城,你羞什么哩?近来你不是受得蛮好?你那后穴如今滋养得肥沃了,仿佛弓箭一般弹性,能大能小,插进去也不怎样难受,而且再没见红儿,你每次还怕怎的?况且我看你现在还蛮喜欢哩,每一次入进去,你便咬着我不放,插上一阵连前面都立了起来,每回都能泄上两三次,倒是得趣儿!只怕你从前和你娘子在一起时还不得这般快活哩,难怪生不出孩子来!我这般给你治治,你只怕比吃了鹿鞭还壮阳,过得三年两载竟有个儿女也说不定!”

    柴城被他调笑得满面通红,眼泪在肚内长流,暗道就是因为这样才羞耻啊!每次都被男子那肉棒弄得浑身酥软,连射精都比往常痛快,这可不是天生被奸的命么?

    他喘息了一会儿,垂着头低声说:“直阁……”

    殷天锡立刻截住,道:“叫错了,要称呼‘天锡’,或者‘郎君’,莫要那样佯恭实疏的。”

    柴城只得改口道:“天锡,你将我门口的军汉都撤了吧,他们都是吃朝廷米粮的,倒不合在我家守门,显得我家公器私用了。”

    殷天锡笑道:“阿城,你莫要谦辞,这高唐州的兵马指挥豹子头林冲乃是我姐夫侄儿的好兄弟,我们自家调一些兵马又怎的?他们在这里便如同看守国门一般,也是为国效力。只要你好好在这里待着便成了,等天气暖了我便带你出去玩儿,免得你什么时候偷溜到外面庄子里去赏雪,那时发海捕公文,倒是更耗国力,也对不起官家。况且有他们在这里不好么?你这柴府有军兵守门,便也如同衙门一般,这高唐州还有哪个敢欺你?有我姐夫在一日,你便在高唐州横行一日,定让你快活!”

    柴城苦得脸上成了个包子,心道还横行哩!自己如今连门都出不得,真的成了个亡国之君,哪还横行得起来?

    柴城苦恼了一会儿,知道殷天锡不肯放松,也不敢强求,只得又哀告另外一事:“郎君,我那侄儿年轻气盛,冲撞了你,你已将他关押了这些天,他也该知道教训,求你将他放了,让他回沧州去吧。”

    殷天锡咯咯乐道:“宝贝,如今你那侄子可不在我手中,乃是在我姐夫处看押,我姐夫也素知小旋风的名头,道是这人须得好好管管,否则将来定然弄出大乱子来,正将他好好调驯,如同驯服烈马一般,这便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你也莫要心疼,等将他这性子弯了过来,我姐夫自然会放松他一些。他在沧州的产业也有人帮他打理,定不让他亏钱!”

    柴城愣愣地听着,半晌没明白殷天锡的意思,殷天锡看着他这副呆相觉得好笑,情欲又涌上来,扳着他的口儿便亲嘴儿。

    过了好一会儿,柴城这才醒悟过来,他不由得捶胸顿足地痛哭道:“啊呀贤侄,坑杀你也!我这便是卖了侄子招女婿,我叔侄二人都掉到火坑里去。你向来英雄,不比叔叔骨骼软弱,如今被人那般磨折摧残,你那性子可怎么受得住?莫要折了你这刚脆的玉石!”

    殷天锡见他哭了,便笑着安慰,见他哭个不住,索性将他放倒在床上,操起棍棒又干了起来。柴城果然是被他淫惯了的,此时杵凿加身,那种刺激登时让他倒噎了一口气,身上很快便烫了起来,眼眶中原本如江河般奔涌的水流很快就因为河道堵塞,而逐渐变成一条小溪。

    殷天锡见他渐渐不哭了,便笑道:“原来你竟是需要这般安慰的,光拿好话儿和你说还是不够,须得连身子都加上才行,哪见过你这般贪心汉子?”

    武松在镜旁听了这段话大惊失色,转头问练赤光:“莫非柴大官人也被淫辱了么?高廉那厮竟如此邪恶不法,连前朝宗室都要辱没,他便不怕官家怪罪么?”

    练赤光笑道:“我的乖乖,你还当柴进是什么奉公守法的人哩!他干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犯国法?庄客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缴上来的租子是给他养强盗的?道君皇帝就算懒得把他治罪,也未必不高兴有人惩治他哩!这番责罚倒是正好,他强暴国法,人家就强暴他,这便是冤冤相报,倒也没什么不公道。武松,我们出来的日子可不短了,如今已是十月下旬,将到十一月,再过两个月便要过年,去年你在地牢子里辞冬迎春,今年总算到地面上来了,我便放你好好在外面玩玩儿,如今且和我回家去吧。”

    武松兀自气愤愤地,说:“我也曾闻得林冲的名字,前身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是一条好汉,他如今管着军马,便该为好汉撑腰,怎的将手下军兵借给这殷直阁作恶?那些军汉不去两军阵上干一刀一割的勾当,倒似在妓院门前看门帮嫖的龟公一般。可恨林冲那样一个好汉子,如今竟也屈膝成这样么?”

    练赤光笑得更加畅快,道:“我的儿,你还什么也不知道呢!你以为教头是好大官职哩,还特特地提出来,果然一个都头的眼界便也只是恁么。他管兵马便要为柴进说话?那林冲又不曾被发配,没受过柴大官人接济,他又是高廉一家的,出这个头何来?你哪里晓得那林冲,似你这般人这一辈子只是受淫的命,能由黄转白成功洗底飞黄腾达的只有林冲,虽是他的运气好,却也是由他那稳重谨慎的性子得来,那林冲本质上就是个军官,却不是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这才有他的好结果。好了,别恼了,我不再怄你,我们去和柴夫人辞行,归家去也!”

    武松虽不忿他的贬斥,此时却只能被他拉着去见柴夫人,然后便被练赤光打包带走了,这一番忙乱倒把他对林冲那一点难以言传的嫉妒之意全都压了下去,只能在深夜无事之时暗暗咀嚼。

    外篇 铁扇子骨醉江州府(上)

    四月初时节,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这一天一位穿着紫纱罩袍、年近三旬的官人骑着马带着十几个家丁,往城外游赏景色。

    这时池子水塘里已有新荷,酴釄紫笑盛开,青梅也已经挂在枝头,虽然三春的缤纷热闹已过,这孟夏之月显得有些平淡,但却也有许多的赏心乐事。

    那官人在马上正观赏着,忽然他的马匹仰起脖子一声长嘶,撒开四蹄便向前方奔去,主人勒都勒不住,只得紧抓着缰绳两腿夹紧马身,随着它飞驰而去。身后跟着的从人一见此等情景,只当是马惊了,登时都惊慌不已,打着坐骑紧跟着跑下去了。

    那主人的马今日仿佛撒了欢一样,跑得风驰电掣,不多时便将身后的人都甩下了,单人独骑穿花拂柳转进一个山坳,往四面一看,只见这里游人无踪,只有野花寂寂,鸟鸣啾啾,竟是个清幽美妙的所在。

    官人驻了马,正在观看周围的景致,忽然听到山边林子里传来一阵隐隐的呻吟之声,那声音又淫又媚,却又隐含痛楚,一丝丝便如同细而坚韧的蚕丝线一般拴住了人的五脏,让人的心肝也跟着那声音一颤一颤,分外勾人。紫衣男子乃是此中的高手,听了也不由得魂荡,下了马牵着马匹悄悄便往林子里走了来。

    他循着声音进入林中,绕过几棵树,便看到前面一幅妙画:只见一个小伙儿赤身裸体被绑在树上,头发倒是绾得齐整,一丝儿不乱,口中勒了一条帕子,单看这副景况,便好似单身客人被强盗打劫了一样。但若是再看他身前站着的那人,便会觉得离奇诡异,只见那倒霉的后生面前立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那男人身材颇高,比绑着的男人要高出一截儿,只是他身量只是修长,却并不粗硕,因此白衣飘飘站在那里活生生就是玉树临风,此时正拿着一根马鞭子挑逗那性奴的下体。

    紫衣官人看得有趣,便将马拴在树上,往前凑了凑,注目细看,看着看着便入了神,只见那小伙儿两手反缚在树上,毫无遮蔽的下体被人百般撩弄,又是在这等随时都可能有人闯进来的地方,更让他加倍紧张羞愧,因此下面传来的刺激便更强了,让他难以忍耐,于是一个身子便靠在树上左扭右扭,如同一条白蛇一般,嘴里也不住呜呜叫着,不住地摇着头,似是在求主人莫要这般折磨自己。

    紫衣人看得连呼吸都屏住了,这时那白衣人忽然转头向着这边说:“可是有朋友来了?莫要拘谨客套,便请过来畅谈一番。”

    紫衣人见他毫无不好意思之色,自己素来也是个放得开的,便哈哈一笑,从树后走了出来,道:“这位公子好雅兴,如此暑天,让人心热,倒是应该顺应时节做些活血脉的事!我叫蔡九,不知公子高名?”

    那白衣人一笑,道:“我叫练赤光。”

    蔡九一见练赤光的笑容,便不由得怔了一下,他所见过的美人无数,但却都没有比得上这练赤光的,这一笑当真令百花失色,若是在夜间,只怕星月的光辉也会被他分去。

    但蔡九只是一愣,便将视线又着落在那绑缚之人的身上,见那后生此时一见了人便如同被捉奸的一般,一张白净的脸上胀得通红,失控地呜呜叫着,神色间惊恐不已,扭着身子挪着脚步一个劲儿往旁边使力,似是想逃开去,只是他身子被几道麻绳牢牢绑在树上,让他动弹不得。

    蔡九眼神定在那人的脸上,道:“练公子好厉害的手段,调教得出这么一个人儿来,果然有趣。”

    练赤光笑道:“原来蔡兄也是此中高手,真所谓‘乐莫乐兮新相知’,今日难得遇到一个知己,便请蔡兄帮我品评品评,看这奴儿在那菊花榜上能名列第几等?”

    蔡九转头看着练赤光,微微一笑,道:“练公子舍得么?若真要品评,便得真刀真枪上阵,亲身领略妙处,方能有真知灼见,可这人乃是公子的爱宠,蔡某却不好鲁莽。”

    练赤光笑着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却是不爱吃独食的,龙肝凤胆便须有人一同品尝才好,否则一个人怎吃得出味道来?蔡兄尽管像对待自家宠奴一般待他好了!”

    蔡九听了心中欢喜,道了声“有僭”,便来到那全身露肉的性奴面前,看着他那满脸震动、惊吓欲死的表情,蔡九顿时觉得自己胯下胀了起来,呼吸之间便坚硬如铁,几乎有些疼痛了。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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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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