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庶子打脸系统/晋江系统它脑抽 作者:流年忆月
正文 第2节
庶子打脸系统/晋江系统它脑抽 作者:流年忆月
第2节
江泓之闻声看去,只见江丞惨白着脸,一丝血色都没了。他抿唇问道:“江丞,怎么了?”
楚氏一直沉浸在对爱子的关怀中,听爱子发话,这才发现江丞的不对劲,急忙道:“江丞几日前替你向侯爷求饶,被打伤了,三儿快松手,你按着江丞的伤了。”
江泓之一愣,立刻松了手。
江丞终于解放,冷汗淋漓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靠在床边。跟江建德玩阴谋都没这么费力。
江丞狠狠地吐槽了系统一声,识趣地告退道:“少爷,您与楚姨娘定还有许多话说,小的便先……”
“三儿,”楚氏适时插话,她温柔地顺了顺江泓之的乱发,再喂他喝了口水,含笑道,“好孩子你醒了便好,你们几日未见,想必也有很多话说,娘去给你端点吃的,便不打扰你们俩了。”说完,暧昧地一笑,便走了。
江丞诡异地看着楚氏的笑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这不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还没反应过来,忽觉手臂一紧,天旋地转后,他就趴上了床,同时一双温热的手扒到了他的裤头上。
“少爷你要做什么!”江丞扯住裤头惊诧地道。
这小子想做什么,该不会是……
“别动,”江泓之皱眉道,“我帮你检查伤口。”
江丞吁了口气,还好只是检查伤口。不过他可没有跟一个小孩子玩羞耻py的习惯,哪怕人家是一番好意。于是他把裤头又紧了紧:“不……不必了,多谢少爷好意。小的休养几日便好。”
哪知道,江泓之下一句话砸来,顿时把他劈得外焦里嫩。
“回来。你害臊什么,我们都已肌肤相亲过了。”
嘣——江丞听到脑中一根神经断的声音。
☆、第四章·无授权改文
——江泓之这辈子有很多后悔的事情,比如没能保护好娘亲,没能让江丞过上好日子等等,唯一不后悔的,就是在他及冠那天抱了江丞,让他所爱之人真正属于他。
↑选自《庶子翻滚记[重生]》之江泓之回忆片段。
江丞嘴角抽了抽,如果他没穿错文,现在的江泓之才十四岁,请问这肌肤相亲的传说怎么来的?!
【系统已根据喜好,将两人的初夜提前到了半年前,请您务必保持人物逼格,与男主相亲相爱。】
我勒个去!系统你擅自更改了我的文设定,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请问您当日无授权写同人文时,是否有问过原作者意见?】
“……”江丞竟无言以对,他还真没问过。当时觉得写个同人文自己开心而已,为什么要问作者意见那么麻烦,且他也说了侵删,如果作者真觉得侵犯了她权益,大可来要求他删帖。
【曾有作者的粉丝提出要您删帖,您当时是否立刻申请删帖?】
“……”没有,粉丝又不是作者本人,他干嘛要理。
【本系统思维与您绑定,您的理念将影响系统的运行方式。现受您侵权理念的影响,系统更改了您写的设定,请您好好享受,祝您愉快。】
江丞觉得脑袋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虽然这身体不是他的,但他还不想顶着一个已经被【哔哔】的身体去接触江泓之。系统,打个商量行不行,你把剧情改回去,我把帖子删掉。
【系统提示:经检测您并无悔意,系统对您的请求不予受理。另,您目前所使用的就是您现实的身体,只是经本系统加工,缩小、漂白了而已,本质并无变化,您也无需纠结自己是否还是处子的问题了。】
提问:我的第一次在我没意识的情况下,被人夺走了怎么破?
【在您有意识的情况下,再让对方夺一次。】
“……”江丞的脸黑了,世上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
“江丞。”冷中带柔的声音把江丞拉回了现实,他低头一看,妈哦,裤子快被脱光了!竟然这么猴急!
他立刻把裤子拉好,制止道:“少爷,不用帮小的看伤了。”
“理由?”江泓之眉心一沉,眉宇间演绎出几分摄人的气势。
还有什么理由,当然是不想被你壁咚了!
当然他可不能这么说,他摆出了面瘫脸道:“少爷,小的伤并无大碍,只需休养几日便可。况且,即便少爷您看了也无济于事,这伤也不会……”
他本意是说这伤不会因为他看过就会好起来,结果不知拨到了江泓之哪根敏感神经,江泓之倏然握住了他的手,一字一顿,发出像来自地狱的声音:“江丞,今日你为我所受之辱,他日我定加倍奉还害你之人!虽今日不能为你夺来灵丹妙药,但日后我定让你过上餐餐百年老参的日子。”
餐餐百年老参……少爷,您一定是对我因爱生恨,所以才用这销魂的方式夺我的命,是吧,是吧,是吧?
作为一个不ooc的逼格人物,江丞很自然地表现出一副感动流涕的模样,然后就聪明地以抹眼泪为借口,告了一声罪,便遛出去了。
江丞出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江泓之以为他回去养伤了,就没出去找。
房屋里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声音,这样的状况能让江泓之更好地调整心态,慢慢接受重生后的一切。
眼前的房屋与记忆里的一样破败,木头间深藏着腐朽的味道,摇摇欲坠的窗户在风中咿呀摇晃,唱着记忆里聒噪的声音。
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他受辱命运开始之前。
少时他的生活虽然很苦,但胜在无人打扰,如果安安静静地不闹腾,也能吃着苦过一辈子。可坏在坏在他踏出了房门,进入了吃人的世界。
自从府上有了教书先生,他总偷偷地爬上学堂旁的大树,偷听先生的课。出事前一天,先生布置了一道诗作作业,他迫不及待地回了房,兴奋地拿起纸笔,废寝忘食,写到第二日天明,才完成了一首令他非常满意的诗作。
没想到那天带着诗作跑向学堂时,遇到了庶长子江允,被其嘲讽了一番,还被推搡了几下,诗作无意中掉了下地,等他发现的时候,诗作已不见了。
他垂头丧气地到了学堂的树边,听到江允正对着先生念自己的诗作,还被先生赞扬了一番,他登时发怒了,气不过就去找江允争辩,熟料江允心虚,不敢正面回应,反而嘴中带炮,字字句句都攻击他的生母楚氏,他大怒之下,就动手打了江允。
后来被关柴房,他生母楚氏因郁结于心,没多久就被一碗药夺走了性命,而他的人生也从此改变。
他生母之死,像利刀狠刺他的心窝。既然老天爷把时间拨回到了今天,他也从地狱里爬了回来,那前生他所受的苦,今生都要那些害他的人加倍奉还!
“三儿……”熟悉的女声顺着门缝传了进来,江泓之听出是娘的声音,便道:“娘,我在,您进来吧。”
楚氏推门而入,含笑着虚握江泓之的手:“三儿,江丞道他去端饭,让娘进来陪你。”她沧桑的脸上因这温婉的笑容,平添了几分颜色:“江丞是个好孩子,三儿你可得好好待他,要是欺负他,娘第一个同你过不去。”
“娘。”才刚见到阔别多年的娘亲,旧还没叙上,他娘就开口威胁他了,江泓之听闻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江丞是孩儿心上人,孩儿自会善待他。不过,”他剑眉一蹙,板着脸道,“娘,请你如实告知孩儿,江丞之伤是何人所致?”无怪乎他会怀疑,江建德在人前是一副君子做派,如果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他是不会让人去打一个替自己求饶的忠心仆人的。
“这……”楚氏一愣,低下了头,迟疑地道,“三儿,娘不求你荣华富贵,但求你一生平安。江丞被打,娘也十分痛心,但无论是谁人造成的,娘都不希望你蹚这趟浑水。”
江泓之反握上楚氏的手,眼底写满了认真:“孩儿早已蹚入浑水,再难抽身。”
楚氏眼底逝过痛心的神情,喃喃自语了几句“娘亲对不住你,对不住你”,随后忍痛将事情经过告知。
原来江丞去找江建德时,江允也在场,具体发生何事楚氏并不知道,只听说江丞一气之下推了江允一下,就江建德便以江丞以下犯下为由,杖责了。
江泓之听罢,目中聚起了滔天巨火,江丞的性子比他沉稳,能忍人所不能忍,定然不会贸然出手掌掴江允,十有八九是江允故意下套,让江丞不小心打到了他脸上。
可惜前生的他,因楚氏之死转移了注意力,没能探查清楚江丞被打的细因,今日重生而来,知道了前因后果,那他便得好好地讨一讨债了!
“哼!一小小男仆,也胆敢在本侯面前嚣张,若非本侯宽宏大量,早将你打烂了嘴丢出府喂狗!”江建德卷着一袖的怒火踹开了陈氏的门,屋还没进,就是噼里啪啦地一阵唾骂。
陈氏是府上的二姨娘,庶长子江允及庶女江月荷的生母。她出自商贾之家,与江建德两情相悦多年,但因大燕重农抑商的政策,老夫人不喜她身上的铜臭味,一直不肯点头让江建德娶她为妻。无奈之下,江建德只能委屈地纳她为妾。
虽说她是一妾室,但好歹与江建德相识多年,摸透了他的脾性与喜好,比那与江建德相敬如宾的大夫人来得更窝心。因此她得尽了江建德的宠爱,其亲儿都沾了她的福气,深讨江建德欢心。
见心上人心情不佳,陈氏放下了眉笔,示意下人关门出去,将柔荑按到江建德肩头,轻柔地给他松了松肩上的肌肉,声线放软了道:“老爷消消气,别为那些小人渣滓伤坏了身体。”说着,她媚笑着将手按到了江建德的胸口,柔若无骨地在胸口上划圈。
江建德被陈氏挑得起了兴,恶狠狠地捏着她下颔吻了上去,在她唇里肆意凌虐了一番,才解气地丢开了她,恶声恶气地把今日吃的憋全倒了出来。
陈氏惊呼一声,顺着江建德的意思斥道:“老爷息怒,那江丞就是个贱种培养出来的狗,您同一只狗较什么劲呢,要是这狗惹得您不快,今夜妾身便让人将他宰了,炖汤去!”
“不必。”江建德息了几分怒,“宰了他还脏了本侯的手,左右是条狗,留着还能打能骂,死了就干脆了!”
“这倒也是,”陈氏附和一笑,揉了揉他的胸口,“只不过便宜了江泓之这小贱种,还有条狗伺候他!”
“江泓之!”江建德刚消下去的怒火又腾地蹿了上来,狠狠一拳砸烂了身旁的木桌,吓得陈氏尖叫了一声,“本侯将其关入柴房未几,就出了走水这档子事,现下本侯若是再关他,定有人说本侯虐待亲儿,若是免他罪,又如何让人信服!简直叫本侯难堪!”
“这……”陈氏疑惑了,今晨听到走水的消息时,老爷不是还怀疑是楚氏故意搞的鬼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是这个意思了,“老爷,您不是怀疑走水是楚茹惠所为么?”
“楚茹惠?”江建德听到这名字时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想起来是楚氏的名字,一说到走水,他又火大了,指着陈氏的鼻头道,“你还有脸说,你不好好管束月荷,让她跑去柴房作甚!走水现场,有人捡到了月荷的发簪,你倒说说,这火是谁放的!”
陈氏顿时懵了。
☆、第五章·偷菜和喂饭
江月荷被叫来了,一听发簪之事,登时煞白了脸色,辩解道:“爹,不是我做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江建德怒道,“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发簪如何到了柴房那!”
“我……我……”江月荷看了一眼抿唇的陈氏,老实地低头交待道,“我那天去了柴房,看了一眼江泓之,便走了。爹,你信我,我没纵火烧柴房,这害死亲弟之罪,我可不敢担啊!是……是了,”江月荷睁大了眼道,“定是哪个小杂种偷了我的发簪,丢到柴房嫁祸给我,莫怪我回头不见了发簪,原是被人拿去做了这等恶事!”
江建德绷紧了脸,一声不发,他的心本就偏向江月荷,哪怕江月荷承认是她纵的火,他也不会动一根眉头。但现在事情已经惊动了老夫人,如果不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把罪名灌在替死鬼身上,将会导致事情走向不可挽回的局面。
陈氏也是个精明人,她给江月荷使了个眼色道:“月荷,你快想想,发簪在什么时候遗失的?”
江月荷收到生母递来的视线,倒真费神想了想,可半晌也想不出个合适的时间与地点来,只能无助地向生母求助。
陈氏瞪着不争气的江月荷,把自己想到的说辞道出:“老爷,虽然月荷记不清发簪遗落之时,但月荷心底一向善良,连只蚂蚁都不肯踩死,她又怎会愚钝地故意遗落发簪在柴房外,等着他人降罪于她呢?一定是有人故意嫁祸的。”
江建德看江月荷无辜地点头,火气也略消了消,别有深意地问道:“那你倒说说,是何人纵火,再嫁祸给月荷的?”
陈氏故意沉吟了半晌,才道:“听闻楚茹惠身边还有个清扫的婢女,妾身猜可能是月荷半路遗失了发簪,恰好被她捡到,于是她便利用发簪嫁祸月荷,再纵火救出江泓之。不然,妾身还真想不出会有何人需要嫁祸月荷,并救出江泓之了。”
“嗯。”有了替死鬼的最佳人选,江建德满意地朝陈氏点了点头,嘴上却说道,“时候不早了,母亲要求我明日一早查出事情真相,我先走一步。”
“恭送老爷。”陈氏莞尔一笑,福了个礼送走了江建德。一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陈氏便将大门阖上,手指戳到了江月荷的鼻头怒道,“瞧你做的好事,好端端的跑柴房去作甚!若非你爹罩着你,你非被老夫人剥一层皮不可!”
“我……”江月荷被吓坏了,浑身都打着战栗,“我怎知道会出这事儿,若是早知道,我便不去柴房了。”
“早知道早知道,”陈氏指尖狠狠地戳着江月荷的额头,“你便不能长点心么,那肮脏的小子我们都避之不及,你反倒贴上去!若是那婢女不肯顶罪,你便等着被老夫人降罪吧!”
江月荷狠狠地搅着手绢,浓浓的恨意从眼中流露而出:“娘,既然老夫人插手了此事,我们何不让她看一出大戏?”
陈氏好奇地道:“你是说……”
“江泓之可嫁祸于我,我一样可嫁祸于他。”江月荷冷笑道,“我们这儿不是有几位武功好手么,只要趁着江泓之不在,将我们的东西放到他的房内,届时再以东西被窃为由,搜他的房,到时候不怕他不被老夫人剥了层皮。”
“你这脑袋总算灵光了些,”陈氏点了点江月荷的额头笑道,“但放什么来得好?”
“爹前段时日不是送了一支牡丹纹毫给大哥么,既然江泓之会舞文弄诗,又与大哥生了间隙,那将此物偷去也是极有可能的,你说是么,娘?”
陈氏与江月荷双双对视,会心一笑。
她们的主意打得好,却决计不会想到,有个系统窃听器的人,已经把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入耳。
江丞摸着下颔把系统关掉,他就猜到江建德身边人会有下一手准备,所以一离开江泓之房,就先利用系统偷听了一把江建德的对话,顺带放了下扩音器把陈氏与江月荷的话也听了进去。
嫁祸是么?这对他来说最擅长了,不就是一枝笔么,有胆子放,他就有办法送到别的地方去。
现在当务之急,是帮江泓之弄点吃的。正巧到了午膳时间,膳房也准备好了饭菜,只要他去端便可。
武阳侯府的膳食分配就跟去市场买菜一样,谁偷塞给大厨的赏银多,谁就能吃上别人都吃不上的山珍海味。所以饭桌上吃的东西,就成为了各房姨娘炫耀自己本事,打压对手的手段之一。楚氏没多少月银,基本是餐餐吃素,日日喝粥,只有在江泓之生辰之时,才会添上几块隔夜猪肉。
膳房大厨都知道楚氏曾经的身份,有时她或是江泓之来膳房端饭,都会被大厨鄙夷地瞪上几眼,等他们走了还会骂骂咧咧几句。大厨们明面上都敢如此欺负楚氏,更别提背地里添馊饭这种缺德事了。
可今日江丞发现,这准备好的饭菜已不仅仅是馊那么简单了。
这还是人吃的饭菜么!不但发着恶心的馊味,其中还不知添了多少的料,米粒没见几颗,倒见一堆的沙石渣滓!
大厨还轻蔑地嘲讽道:“大少爷称,江泓之让他吃了一口沙石,作为亲生兄弟,江泓之也应有难同当,尝尝沙石的滋味。”
吃你妹的沙石!江丞忍不住爆了粗口,如果不是怕打人给江泓之惹麻烦,他早打烂这大厨的嘴了。
这时,有一婢女进了膳房,语笑嫣然道:“王大哥,大少爷的午膳准备好了么?”
大少爷?那不就是害江泓之关柴房的庶长子么。
江丞眼睛一转,只见刚才还一副小人嘴脸的大厨,立时堆起了谄笑,点头哈腰地将一盘热气腾腾的饭菜端给婢女,还热切地问够不够,不够再添点,一张嘴像灌了蜜似的,婢女哄得眉眼都弯了。
反观自己手里的冷饭,真是天壤之别。
系统,能不能把我手里的饭菜与她手里那份对调,又不会被他人发现?
【偷换饭菜:本技能可根据您的意志,将两者饭菜对调,并保证不会被对方发现,使用该技能消费200晋江币,您是否要赊账购买?】
赊,反正赊了这么多都没影响,还缺这点钱不成?江泓之吃了那么多年的素,也该吃点荤了。
系统很麻利地帮他对调了饭菜,还很明智地把那馊味压了下去,沙石掩进饭中,表面看就跟普通饭菜一样。
江丞得意地看着手里的新鲜饭菜,臀上的伤像突然好了一样,脚下生风地回了江泓之的房间。
当江泓之看到这新鲜的饭菜时,他看了江丞足足半炷香,他并没有问这热饭哪儿来的,自然地接过江丞递来的竹箸,往饭里翻了一翻,从中翘出了香味馥郁的鸡丝。
“江丞。”他低垂着眼睑,目里的情绪看不清楚。
江丞下意识地回了句:“小的在……呃……”一筷子的鸡丝突然塞进了嘴里,带着浓浓的鸡香在嘴里化开。
送了一筷子的菜后,江泓之才转手夹了几条鸡丝往自己嘴里送,细嚼慢咽这来之不易的饭菜。
“少爷,为什么?”顾不上去想江泓之喂自己吃饭有多暧昧,江丞只想知道江泓之喂饭的目的。
趁他嘴还没闭上,江泓之又往他嘴里塞了块肉,冷冰冰地解释道:“你自跟了我,便不曾吃过一口荤菜,赏你。”
江丞心情变得十分复杂,在现代他没少吃过肉,然而到了这里,肉就成了赏金一样贵重的东西,而江泓之还把这第一份赏金,赐给了他。
原著里写到,江泓之这辈子第一次吃上的新鲜肉,是在他及冠那晚,江丞为他偷来的,那天晚上,江泓之感动得抱着江丞嘶声痛哭。
这主仆俩的羁绊如此之深,如果江泓之知道现在的江丞已经不是原来的江丞,他会不会很伤心?
他会先掐shi我吧,会吧,会吧,会吧
不过现在是江泓之积蓄力量的时候,还不宜跟他摊牌,伤他的心。
终于为保命找到了好理由√
江泓之就这么以喂一口吃一口的方式,吃掉了三分之一的饭菜,剩下的三分之二他要送去给他娘。
江丞还有伤在身,实在不想再来回跑折腾,他跟江泓之道了声歉,并把发簪之事告诉了江泓之,便告退了。
临走前,他听到江泓之哑着声道:“以后无需再为我偷荤菜。”
江丞一愣,讪讪地挠了挠脸便走了。
当日午后,庶长子吃坏肚子、呕吐腹泻不停的消息就在下人的舌根边传开了,听闻他吃下肚的是饭菜,但吐出来的却是沙石,一番折腾下来,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负责他饮食的大厨也因涉嫌害人,被打了数十杖,赶出侯府,听说才刚被丢出侯府,他就断了气儿。
江丞闻言后,揉着发疼的臀部,足足傻笑了一炷香。
当天晚上,江月荷的人果真将笔“送”给江泓之了,幸好江丞早有防备,待那人走后,江丞便用系统把那枝笔偷偷送到了江建德的房内。
既然你们那么爱害人,就让你们跟江贱德互相撕吧,呵呵哒。
好期待明日撕逼大战
☆、第六章·拜见老夫人
翌日的天刚露出一点鱼肚白,还在床上打盹的江丞就被摇醒了,迷迷糊糊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
“少爷,怎么了?”
“祖母让我过去。”江泓之绷着脸道。
“老夫人?”对哦,老夫人要求江贱德今日给她答复,看来今天注定要不平静了。少爷要出外,做小的当然得赔着。
于是江丞在江泓之搀扶下下床,一面吃力地穿衣,一面回忆人物设定。
江建德的生母文氏,是文昌侯的嫡女。文昌侯虽是一届文人,但天生就爱抱打不平,一看到欺辱弱小之事便会红着脸上去争辩一二,因此养成了一通火爆脾气、急性子。文氏自小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自然少不了受他影响,脾气相当不好,虽然晚年时,急躁易怒的脾性被岁月磨平了棱角,但骨子里的火气是压也压不住的。
几年前,江建德的幺女出世后,文氏便以清修养性为由,深居宅中,并免了晨昏定省,只在偶尔过节时,方意思意思地露个面,走个过场。
虽然在原著里,文氏不是主要人物,但她的燥脾气和抱打不平的性子,却成为了江泓之翻身的重要助力。
必须要紧抱文氏的大腿√
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从此告别苦逼日子,出任霸道侯爷,走上人生事业巅峰√
江丞刚被江泓之搀扶进文氏的外院,就听里院传出暴躁的一道女声:“你的老三怎么还没到?好大的架子,这是要老身等他一人不成!”
好女汉子的声音!不拉出去喊大街真是浪费了。
江丞抖了抖,忧心忡忡地看着江泓之,这小子搞不搞得定啊?虽然江泓之是重生过的,但毕竟他的《翻滚记》才写了几章,还没完全赋予江泓之400智商,万一江泓之这人设崩坏了……
[蜡烛] [蜡烛] [蜡烛]
江丞撇撇唇,喊了几句上天保佑,就道:“少爷,您快进去吧。”他的身份低贱,是不能进入里院的,所以只能送到这里了。
“嗯。”江泓之点点头,放软了步子,故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进去了。
江丞目视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少爷,等等。”他迈步上去,小声把昨日偷听到事情告诉了江泓之,“不过少爷放心,小的已经将那枝笔放到老爷的房内了。如果他们来搜……”
“江丞,”江泓之眼底掩映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他猛地一扯江丞,在其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面色阴沉地道:“冒险之事,下不为例,他们无机会对我动手。”说着,就进里院去了。
江丞摸了摸嘴,疼得他倒抽了一口气。竟然那么狠,咬出血了,这狼崽子!
系统这时冒了头。
【系统人性化地为您准备了操控技能,您可根据您的需要,操控里院各色人物的言行,每操控一次将花费100晋江币。而您利用该技能,每get到一个爽点,都能获得500晋江币,请问您是否需要?】
要来干嘛,那是江泓之的撕逼大战,他插什么脚,人家好歹也是重生过的,还怕那些魑魅魍魉不成?
他只管等着好消息就行。
江丞脸上闪现得意的笑容,打开系统窃听器,跑到一边光明正大偷听去了。
另一边,江泓之摇摇晃晃地入了正堂,只要走进里面那吃人的世界,他就不再是他,而是一个戴着面具的戏子,在不同的戏台上扮演不同的角色。
他也没看周围坐着的兄弟姐们,便对着上首的老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拜见祖母,祖母福寿万安。孙儿来迟,请祖母见谅。”
“哼!”老夫人一杯盏敲到了桌面上,厉声道,“你好大的架子,让如此多人等你!”
江泓之目光扫视一圈,老夫人不愧是家里的第二顶梁柱,一招手就把府上大大小小的家眷都招来了,连姨娘都到了场,不过却偏偏少了他娘。
在场十数人,光是江建德的姨娘都占了大半个场地,花枝招展得跟个花瓶似的,摆了一排。
他在众人的脸上晃了一圈,此刻各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嘲讽模样。他住得偏远,其中到来的路途也蜿蜒曲折,哪怕他接到消息就冲来,也决计会比众人迟上那么一些。
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但老夫人不问世事,恐怕连他这孙儿都不记得,他不可能以此为由,为自己狡辩。
他眼底闪过一丝厌烦,他因为自小长大的环境,不大爱说话,对人也冷冰冰的,可是到了这里,他就不得不戴起面具,逢场作戏,说些违背心意的话。于是他将身体弯得更下,摆出恭恭敬敬的模样道:“祖母息怒,孙儿来迟是有因由的。”
“什么因由?”老夫人沉声问道。
江泓之声音一软,带着几分可怜的味道:“孙儿前几日被关柴房,未进一点米饭,身体发虚,昨日出来后起了高热,现下虽退了,但双脚悬浮得厉害,实在是……”
“三弟,这便是你不对了。”一位男子突然拿手在鼻前扇了扇,嫌恶地皱着眉头道,“你得了病,还来见祖母,是要将病气过给祖母不成?”
此人嘴角上浮,满脸轻浮气息,他是广陵侯之孙,府中嫡子江竖,模样随了他爹,长得还算俊俏,若是在大街上行走,都能勾去不少少女芳心。但奈何这样的人,却是个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常常出外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且他常仗着外家撑腰,平日在府内没少作威作福,下人都避之不及,连江建德教训他都无用。
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却偏偏听庶长子江允的话,只要江允传话让他回家,哪怕他正在芙蓉帐内枕着美人玉臂,也会毫不留情地抛下美人,狗腿地回家给江建德奉茶。
所以这一条船上的两兄弟,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地针对江泓之。
江泓之面上浮现一丝冷意,他既然作谎称自己生病,自然是准备好了一番说辞,他径自走到老夫人跟前,双膝重重地往地上一砸,头点地磕了一个响头:“祖母万安。孙儿今日带病而来,实则是想向祖母讨个福。”
江泓之开了腔,就不停口地道:“祖母这些年闭门清修,广积善德,去年还得蒙了上天眷顾,赐予金贵之驱,福寿百年。听闻自您得赐金身后,居您身边之人都得蒙福泽,身体康健,无病痛骚扰。因而孙儿厚着脸皮,恳请祖母赐予福泽,祛除孙儿的秽气,将致病的魑魅魍魉驱散出府,以保府上众人安康。”
原来去年老夫人生了场大病,药石无灵,眼看一边腿都跨进黄泉了,突然奇迹般地好了,府上人都称她是积了善缘,得上天眷顾赐了金身,才逃过一劫。
江泓之这番话,一来把文氏捧成了活菩萨,二来暗指自己住得远,无缘享受文氏的福泽。
他这么说,老夫人还真不好怪责他,不然别人怎么想?孙儿身体有恙,你把他从病床上拉起来还不够,现在孙儿大老远地过来请你赐福,你还嫌弃他身上有病,来迟了?老夫人可不想做这种缺德的恶人。
“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话,祖母要真有这本事,早便做那活菩萨去了。”老夫人说得谦虚,但扬起的嘴角却掩不住自得之色。
江泓之没有回话,倒先看了眼坐在一边的庶长子江允,许是昨日一餐要了他半条命,今日他看起来像气息奄奄的人,面色惨白,毫无生气,仿佛一吹风就倒似的。
他冷冷地瞥了江竖一眼道:“如果祖母不是活菩萨,大哥今日怎会顶着病气而来,求祖母赐福?”
众人目光顿时落在江允身上。昨日他上吐下泻了一宿,今日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只是一张脸仍白得像抹了层漆,毫无血色。比起高热,上吐下泻这种秽气的毛病,显然更符合病气这个词。
江竖本意只是想嘲讽江泓之,谁知江泓之竟把江允扯了进来,暗示同样是武阳侯的庶子,更有病气的江允能进来,江泓之他为何不能进来?江竖眼皮子一跳,一看江允脸都黑了,顿时干笑着赔礼道歉,又恶狠狠地瞪了江泓之一眼。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老夫人怎么说也得扮演那活菩萨的角色,先让江泓之坐了,接着又关切地问道:“你身体染病,可曾看过大夫?”
江泓之有意无意地看了江允一眼:“孙儿谢祖母关心。孙儿并非易碎的瓷娃娃,一些小病便需劳烦大夫。不是孙儿自夸,孙儿纵使病了,还能挑水担柴,只是动作不灵活罢了。”
话音一落,江允的脸色就不耐看了。他身体并不太好,大病没有,小毛病倒是一堆,见大夫是经常的事,江泓之这话分明就是嘲讽他是易碎的瓷娃娃。但他又不能开口怒骂江泓之,毕竟人家没点名道姓,他总不能上去自己认了吧。想到这里,他朝江泓之又剜了一眼。
而这话落老夫人耳里,就是另一种味道了。江泓之再怎么说,也是个三少爷,挑水担柴哪用得着他做?这话往浅的说,就是说明他生活艰难,已经把挑水担柴这种粗活视为了生活的一部分,哪怕当着外人面提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往深意的说,他就是故意说出,控诉自己生活艰辛,想博得她的同情与关照。
不过第二种想法刚在心里萌生,老夫人就否决了。
江泓之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心性还处在单纯的时期,哪会懂得那些绕绕弯弯的算计。况且她很仔细地把江泓之打量了一遍,他身形瘦弱,发丝枯黄,手掌粗糙,连穿的衣裳都跟一块破布似的,隐约还能见到一些补丁。这哪还是个少爷,分明就是个打杂的下人,不,恐怕连下人都过得比他好。
这样的少爷待遇,若是被人传出府去,岂非让人笑话武阳侯虐待亲儿?
老夫人可不想江建德染上这个污名。
老夫人拧着眉头,扬声嗔道:“这怎么成,病了就得看大夫,稍后你去找府上的成大夫瞧瞧。”
“这……”江泓之收起了咄咄逼人的锋芒,诚惶诚恐地偷看向江建德,活像个偷溜出外玩的孩子,生怕被人发现。他这低头的角度正好,既能显出谦卑,又能恰好让老夫人看到他目光,“孙儿不想麻烦爹。”
老夫人一听,再看他的表情,就不高兴了,心道这孩子怎么自主能力那么差,连看个大夫都得过问父亲的意思,敢情离了家人就不成了?她板着脸训道:“不过是看个大夫,看你爹作甚,莫非自个儿的事还不能做主么?”
府上只有一位大夫,江建德用他惯了,别人他都不喜欢。往日府上少爷姑娘有些小病小痛,都可请大夫来探,但近年来江允总是身体不适,江建德生怕江允需要大夫时,大夫被人用了去,所以心一偏,就私底下要求府上除了江允外的少爷姑娘,只要请大夫都得经他批准。而这事,深入浅出的老夫人是不知道的,因此她压根不知江泓之话里的意思。
江泓之看江建德的脸色果然变了,就趁热打铁地道:“孙……孙儿并非这意思,只是大夫毕竟是父亲的人,父亲身为家主,孙儿多少得过问他的意思。”
江泓之嘴上是那么说,但呈现给老夫人的还是那副缺乏自主的模样,让老夫人看着就不顺眼,直脾气跟着上来了:“这有什么好问的,自己的事儿还做不了主么!有病痛,直接请府上大夫便是。”
江泓之又怯怯地道:“孙儿惶恐,孙儿毕竟只是……若是大夫不理孙儿……”他这话说得含糊,老夫人却听清楚了,撇开江泓之是否找借口不谈,江泓之怎么说也是个主子,难道大夫这拿人钱财的奴才,还敢不听主子的命不成?
“怎么,这府上还有请不动的奴才么?若是连你都请不动,还要这大夫作甚,不如赶出府去,再请回个老实的奴才。”老夫人直脾气就上来了,“稍后你便去请大夫,老身倒要看看是哪个奴才那么嚣张,连主子都请不动!”
江泓之眼底浮现一丝狡黠,小声地道了句“谢祖母”后,便退到了一边。只要老夫人开了这个口,以后娘亲有病,便可以他的身份唤大夫过来了。
至于江建德与江允……他看江建德敢怒不敢言的面色,冷哼一声。凡事适量便好,若是玩得狠了,后面还怎么玩大的?瘪已经喂他们吃了,接下来就看他们自打自脸了!
☆、第七章·贼啊喊捉贼
老夫人啜饮了一口茶,慢慢地放下茶盏道:“老身听闻几日前,府上出了一件兄弟互殴的荒唐事。老身虽多年没踏出福安院,但一双老耳还是听得清,既然这事吹到了老身这里,老身就得管上一管了。”
江建德眼皮子狠狠一跳,母亲多年不管事了,怎么会突然插手这事?连忙站起揖礼,给自己说话道:“母亲既然接管此事,便请您给孩儿留一分薄面,若是孩儿做法不妥,还清您指点一二。”
老夫人点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随后喊道:“老大,”她不习惯喊人名,就以老几来区分江建德的儿子,“听闻几日前,老三动手打了你?”
江允双眼一亮,以为告状诉苦的机会来了,一搭扶手,准备起来控诉一轮,谁知他生母陈氏咳了一声,以唇形暗示他想清楚再说话。
江允一愣,沉吟半晌,豁然醒悟过来。今日祖母把大家召集了过来,却独独没叫楚姨娘,说明祖母是不待见她的,但祖母却把江泓之叫来,这意味着什么?且祖母让父亲找纵火之人,如今却从开端的打人事件问起,又意味着什么?
江允还没傻到无药可救,自然猜到祖母是有意偏帮江泓之,那他哪还敢针对江泓之。
他打了个寒颤,心道一声好险,慢悠悠地站了起身,给老夫人揖了一礼道:“祖母,那只是兄弟间的玩闹,谈不上打斗。三弟年纪尚轻,自然会有冲动的时候,孙儿当时也被气晕了头,跟三弟反驳了几句,才将事情闹大了。但事后想想,孙儿反驳的话也确实不雅,莫怪三弟会大动肝火,因此,”他转向坐在最角落的江泓之,深深地道了个礼,语态谦卑地道,“大哥在这里给三弟道个歉,恳请三弟原谅大哥出言不逊。”
这番话听起来就有几分识大体,宽容大度的味道,老夫人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而江泓之则在心底冷哼一声,江竖的算盘打得极好,若是自己不原谅他,便说明自己小气,但若是原谅了他,可能祖母就以兄弟和解为由,简单了结此事。
虽然不知祖母为何过问,但有她帮扶,江允想将这事揭过去,还没那么容易。
江泓之毕恭毕敬地站起来,受了江允一礼:“大哥身为兄长,一直是三弟的好榜样,楚姨娘也常教育三弟,多像大哥学习,勿被那市井骂街的泼妇小人带坏,冲动闹事。三弟谨记于心,因此为了能跟着大哥学习,三弟时常丢下手里的活,偷跑去学堂学习大哥的言行。” 他这话说得巧妙,先是暗讽了江允是泼妇小人,把他带坏,后是聪明地转走了话题,提到了自己不能进的学堂,完美地避开了关于原谅的话题。
老夫人没听出他的意思,不解地问道:“为何要去学堂,府上那么大,要学习你大哥还怕没个地方?”
江泓之目中光芒瞬间暗淡下来,语调都带着哽咽的味道:“盖因学堂是清净之地,深受圣人教诲熏陶,不只可修身养性之地,还可见到诸位兄弟姊妹。”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段话,却道出了他平日难见亲人的悲哀,尤其是他凄楚的表情演绎,看得老夫人心头莫名一酸,望向他的眼里都多了几分慈爱。当初让江建德认他,就是因为她不忍这孩子受苦,虽然之后因为芥蒂他的出身,加之周围人对他的不满,导致她甚少关注他,但那种血浓于水的关系是抹不去的。尤其是这孩子……老夫人面色一紧,拢在袖中的手一动,微露出一封血书。
这封血书是昨日下人送来的,也就是因着书内的刺骨字句,她才决定插手管这事,看看她这个孙儿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既然老三有此心意,那你们这些兄长与阿姊就得做好榜样,”老夫人点出几位比江泓之年长的同辈人,又指向江泓之道,“老三你也是,要学习光明正大地到学堂里去学,偷偷摸摸的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偷腥呢。还有别光学兄弟姊妹的,还得多跟先生学习学习,你说是么,立德?”
立德是江建德的字,老夫人一番话看似随口脱出,但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江建德,我已经同意江泓之进入学堂学习了,你有什么看法?
江建德哪敢说一个不字,瞪了江泓之一眼,咬牙切齿地从唇缝中挤出几个字:“母亲说的是,但凭母亲安排。泓之,往后学习可得好好听先生的话,莫让为父失望。”
“多谢父亲。”江泓之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见老夫人面目含笑看着自己,似乎还没有进入正题的意思,反倒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他实在摸不透老夫人的意思,索性大着胆子开口道,“既然难得见大哥一面……祖母,孙儿不才,有一难题想请教大哥,不知祖母是否应允?”
老夫人也没驳他面子,顺着他意思道:“倒没瞧出你是个勤奋的孩子,说吧,正好也让老身见识见识老大的学识功底。”
江泓之感激地道了个礼,沉声道:“孙儿这儿有一首劣诗,但该诗起了首颔颈三联,却难对出第四联了,因此,想请教大哥,这第四联该如何对。”
老夫人可是手握千卷书的大家闺秀,一听这诗作,就来了兴致,笑道:“哦?你竟作了诗,快快快,让老身听听。“
江泓之眼底逝过一道凌厉寒光,慢悠悠地念出了诗作:“那孙儿便献丑了,这前三句是‘人天庶有命,生来欲能言。艰苦促征鞍’。”
“这!”老夫人脸色一变,登时又收回惊讶的神情,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但若是有人看得仔细,定能发现她拢在袖中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是什么诗,竟能让老夫人闻之色变?原来这是江泓之被江允剽窃的诗作,江丞在帮江泓之制作血书时,顺带把这首诗放了进去,点明了这是被江允剽窃的诗作。
老夫人拿到血书后,找教书先生一问,得知此诗确实是江允上交给他的功课,她登时发了一通大火,如果江泓之不是原作者,怎么能如此流畅地默写这首诗作?况且再仔细琢磨,这竟是一首藏头诗,首字连起来就是“人生艰苦”,如果是自小得宠的江允,怎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要说江允没有剽窃,她还真不信了!
老夫人双目一沉,既然自己插手管了这事,就得让这事水落石出!她朝一旁伺候的徐妈妈递了个眼色,让其请来了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一到,众人疑惑地面面相觑,唯独江允唰地一下,脸色变得惨白,一声都不敢吭。
江允当然听出了那首诗,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剽窃者,哪有原作者那么熟悉,别说让他对出最后一联,便是把那四联打乱了顺序,让他重新排列,他都做不到。
而教书先生是听过那首诗的,只要他开口对出的诗句,与他上交的功课不一致,那众人完全可怀疑他是剽窃的,这罪名他可担不起啊!
“老大,想了这么久可上了?”老夫人将江允的脸色收入眼底,更是坐实了对他的怀疑,“老身毕竟老了,这辨识能力有所下降,便请来了教书先生作为评判者,立德你们可有异议?”
江建德不知道江允剽窃的诗作内容,还当只是老夫人一时兴起出的难题,就点头表示毫无异议。
江允阴沉着脸,心道江泓之想对付他,还早着很呢,一甩袖登时指着江泓之怒道:“三弟,没想到你竟不知悔改,辱骂兄长便罢,竟还剽窃兄长我的诗作,侮辱于我!”
好一出贼喊追贼的戏码!江泓之目中闪射精光,一根眉头也不动,还装作无辜地道:“大哥,空口无凭,怎么诬陷我剽窃你的诗作?”
“诬陷?哼,大哥可没胆子诬陷你,这首诗作是当日我交给先生的功课,在场的兄弟姊妹均可作证,”江允震袖一挥,那些捧着他热脸的兄弟姊妹就附和地点了点头,给他打足了底气,“如今你却自称该诗作是你的,又有何证据?”
“那么,试问大哥又有何证据证明此诗出自你之手?”江泓之看了眼教书先生,说实话,江允如此厚脸皮贼喊捉贼是他始料不及的,但是他的算盘也拨了一轮,祖母今日处处维护他,还在关键时刻找来了教书先生,十有八九对这事情前因后果大概有了了解,且再看教书先生愤懑的神情,更让他充满了底气。
“当日兄弟姊妹都在场,你道兄长有无证据?”
江允目光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瞟向江竖,江竖登时狗腿地附和道:“当日大哥上交功课时,我也在场,可以证明这首诗是大哥亲手所作!”
江泓之冷声道:“那二哥如何证明,大哥的诗作不是事先剽窃他人的?”
听到这里,江建德再怎么不知情也该明白了,敢情这事是回到了原点,江泓之要来追究江允剽窃责任来了,而江允还偏偏不记得原诗作的内容。这事情他怎容许发生,一来江允是他宠子,二来如果证实江允确实剽窃了诗作,那不等于打处罚江泓之的他一脸么?他这张老脸哪经得住打,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江建德迅速地朝陈氏使了个眼色,让她想办法帮助江允。陈氏立马想开口说话,老夫人却在这时喝了一口清茶,不咸不淡地透过茶盖边睃向陈氏:“这是年轻人的事情,陈姨娘莫非也要来插一手不成?”老夫人本便不喜欢陈氏,口气生硬得很,陈氏一愣,悻悻地收了嘴,两手揪紧了手绢,焦急地看向江允。
“三弟,你勿瞎扯其他,我已有证人证明此诗出自我手,况且你方才也说,这尾联还没对上,若是你自己的诗作,又何需向我请教?”江允有些慌张了,连声音都打了抖。
“我从未说此诗是我所做,大哥莫非是心虚?”江泓之眸光一深,进一步逼问道:“既然此诗出自大哥之手,那敢问这尾联该如何对?”
☆、第八章·顶罪人来也
江允面色一僵,如何对,他怎么知道,他压根就不记得这诗的内容,但话到这份上,若是一直闭口不答,那剽窃的罪名他就顶上了。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还敢揭穿他。
他沉了一口气,这首诗前半部分讲的是庶子身份不被待见,后半部分就讲到艰苦的生活促使庶子发愤图强,那最后一句理应是辛苦获得了回报,于是将诗句的起承转合及平仄过了一遍,便瞎编了一句道:“马上征战还。”
他一说完,老夫人及教书先生的脸都拉了下来,目光中还隐隐有火光跳跃。
“老先生,”老夫人开腔了,“你学识渊博,来评评这尾联如何?”
教书先生是城内有名的学者,一般做学问的人都是厌恶剽窃的,江允这句与原诗的含义天差地别,哪怕江允忘记了原诗句,也不应对上这与原诗含义完全相反的诗句。他原本还不相信堂堂大少爷会剽窃一个不得宠的少爷诗作,现下却不由得他不信了。一看清大少爷的丑恶嘴脸,他出口的话自然不善了:“若撇去原诗不谈,大少爷的诗句确实不错,可惜若接上原诗,就是狗尾续貂了。”
“哦,怎么说?”老夫人循着他话追问。
教书先生早得到了老夫人的照拂,自然不会害怕揭穿江允后,江允事后报复,于是挺大了胆子道:“敢问大少爷,这首诗欲表现的主旨是什么?”
江允心道一声不好,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地把自己理解说了。他语毕后,恶狠狠地朝先生瞪了一眼,用唇形示意他小心说话。
先生却视若无睹,转问江泓之道:“三少爷,若根据您的理解,这首诗欲表现的内容是什么?”
江泓之很自然地道:“庶子不被待见,事事受阻,哪怕有心发奋,却难得回报。”
“这尾联尚未续上,为何三少爷认为会是表现难得回报,而非辛苦得了回报?”教书先生一挑眉头,问道。
“庶子身份本便屈居嫡子一等,若是奋发图强,辛苦得了回报……”江泓之富有深意的眼睃向嫡子江竖,“那是要与嫡子一争高下么?”
众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目含深意地望着江允,看他的神情莫变。
“你!”江允顿时像吞了一只苍蝇,脸胀成了猪肝色。他不过是一庶子,哪有那资格与嫡子相争,他根本没这个意思,熟料到江泓之嘴边就成了这个味道,弄得他好似真有心嫡子之位一样。他火冒三丈,指向江泓之厉声骂道:“江泓之,你勿血口喷人!”
“大哥息怒,我只是打个比方。”江泓之冷冷地回道,压根不把他的怒气放在眼底。
江允被噎住了,一口气不上不下,都吐不出来。
“既然三少爷领悟了这层意思,不如试着将尾联续上如何?”先生出来打圆场了。
江泓之看了眼老夫人,见其目中含笑,朝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心中一暖,猜到她的偏帮自己了,便道出了原诗:“辛劳难浮名。”
教书先生脸上浮现丝丝笑意,问道:“为何对上这句诗?”
“此诗乃是藏头诗,首颔颈三联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便是‘人生艰’,尚差最后一字便可构成完整意思。既然是庶子,理应恪守本分,纵使有志气,也应安分守己,因为私以为最后一字,应对的是‘辛’或‘苦’字,意在表现庶子的人生不易。不过私以为,”江泓之别有深意地看了江允一眼,嘲讽道,“这种诗作私底下发发牢骚便可,若传出去被人发现,便易让人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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