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庶子打脸系统/晋江系统它脑抽 作者:流年忆月
正文 第3节
庶子打脸系统/晋江系统它脑抽 作者:流年忆月
第3节
这首诗是江泓之抱着一腔愤懑所写,他也是考虑到不会被人发现,才敢如此大胆地抒发他对不公平待遇的不满,但一被江允借用过去,套用到江允身上,那问题便大了。江允作为庶长子,得尽了江建德的宠爱,难道他还认为受到自己不公平对待,对此不满,想发愤图强获得回报?
江允脸上像打翻了五味瓶,十分难看,他怎么想到这竟是一首藏头诗,还有如此深意!那他狗尾续貂岂不是恰恰证明了他并非原作者?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慌张地看向江建德,向其求助。
戏唱到这里,在场众人都明白得差不多了,只要先生拿出江允剽窃的那首诗,让众人一鉴,便可证实江允剽窃了江泓之的诗作,但江建德却不能让此事发生,立时阻止道:“够了!”
他站了起身,朝老夫人揖了一礼道:“母亲,允儿今日身体不适,才说了些胡话,还请母亲见谅。若是他有何做不对的地方,惹了母亲不高兴,那是我这父亲的失责,孩儿在此给您告罪。事情已至这地步,想必允儿已心里明白,还请母亲给他一个薄面,让其回去思过,弥补过失。”
被他这么一打断,老夫人就知道后面的事情再难继续下去了。江建德毕竟是自己儿子,是一家之主,话说到这份上,老夫人多少也要给他点颜面,但剽窃之事,若往大的说可是大罪,哪能那么轻易就放过。
江建德也看出了老夫人的犹豫,立时添了一句道:“虽然允儿确实有过,但泓之殴打兄长却也不对,既然两人互有过错,那过错也该抵消了。”
“是极是极,”江竖也帮腔道,“祖母,既然都有过,那过错也当抵消了,三弟受的不过是心伤,而大哥受的可是体外伤,这可是要命的伤啊!”
还没等老夫人开腔,江泓之就把话头截了过去,朝着老夫人及江建德深深揖了一礼,用少年的软声诉苦道:“父亲教训得是,孩儿当日确实冲动打了兄长一拳,因此被关柴房几日不进食水,被蚊虫咬出血,饿出病痛来也是活该。”
他故意强调只打一拳,和被蚊虫叮咬不进食水,既主动承认了错误,又暗讽江建德虐待自己,这么一说,又有几分意思了,他打江允一拳是体外伤是要命的,那江建德关他、饿他几天几夜不也是要命的?江竖的话不就等同于说江建德也在要他的命?
“江泓之你!”江竖豁然站起,指着江泓之鼻头道,“你什么意思!”
江泓之狠无辜地道:“三弟说的是实情,能有什么意思?”他年纪还轻,带着软音一说,就流露出几分可怜的味道。
“你……你”江竖支支吾吾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愤地坐下,拿眼干瞪。
老夫人脸色也不好了。瞧瞧江泓之这孩子,如此识大体承认错误,比那个不肯主动认错还靠着别人偏帮的江允好多了,虽然他打兄长不对,但被关柴房还几日不给饭吃就太过分了。她冷着脸道:“立德,这便是你不是了。老大只罚他面壁思过,老三却被关柴房饿了几日,这是何等道理!”
江建德面色一紧,恨恨地垂首道歉道:“是孩儿不对,请母亲见谅。”
“殴打兄长固然不对,但至少他态度诚恳,而老大却抵死不认账。既然柴房被烧,老大又身体不适,那便罚他在房内思过,每日三餐吃些干药便可!”老夫人说得云淡风轻,江建德却恨得说不上话来,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要饿江允几天,不给水喝!
江允也瞪直了眼,双腿一动就要给老夫人磕头求饶,却被江建德一眼瞪回了原位,老实地低头等罚。
老夫人的命令堪称圣旨,再不满也只能应,求饶只会让自己的嘴脸更难看。
江建德深知这个道理,所以趁着江允出丑前制止了,还硬着头皮应了,老夫人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这事便这么结了,老大与老三各有过错,该罚也罚了,下不为例,带老大下去吧,老身看着心烦。”
“是。”江建德点头应下,“来啊,带大少爷出去!”
江允顿时如蒙大赦,大松口气,一见两位下人过来,就自觉地给老夫人道了个礼,瞪了江泓之一眼,灰溜溜地退下了。
老夫人端起茶闻着味儿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时,开口问道:“这罚是罚了,但事情还没过去,老身听闻柴房突然无故走水,老三险些丧命,却不知你找出纵火之人了么?”
江建德眼底一亮,以为机会来了,就挥手道:“孩儿已将纵火之人抓来,来啊,带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人押着一个狼狈的女子走了进来。
一直沉默的大夫人张氏,在见到此人的一刻,惊讶得差些尖叫一声,这人竟是曾随过她的小虹。小虹实际上是她安插在楚氏身边,监视楚氏的棋子,对她忠心耿耿,从不违抗她的命令做事,小虹怎么可能会是纵火之人?
她心头一悸,看江建德浮在脸上的得意之色,心道一声坏了!她与江建德关系并不好,之所以会成亲不过是父母媒妁之言,因此她安插棋子之事,江建德是完全不知道的。看今日这架势,这枚棋子是要被江建德牺牲掉了。该死的!大夫人狠狠地揪紧了手里的手绢,就差没将其撕裂了。
江建德将小虹猛推下地,冷声道:“母亲,她便是纵火之人。此人是楚茹惠身边一负责打扫的婢女。她已经承认,是她故意纵的火,为的就是将泓之救出柴房。”
老夫人眉心一沉,端看了一眼小虹,她虽然形容狼狈,但目中却刻着几分阴狠,怎么看都像会烧死主子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救主人。
“你叫什么名?”老夫人问道。
“婢子小虹。”小虹怯怯地跪着,低头回答道。
“小虹?”老夫人道,“你是在楚姨娘身边做事的?”
“是的。”小虹突然往前一扑,哭诉道,“老夫人饶命,婢子只是应楚姨娘的命令,才放的火救少爷,婢子并非有意要害少爷的。请老夫人饶命。”
“你说这话,可有凭证?”老夫人沉声道。
“有,有……”小虹哆嗦了一下,小心地看了江建德一眼,声音弱了下去,“凭证在……在……”
“这便是凭证。”江建德让人呈了那枚蝶形发簪给老夫人,坐在一边看戏的江月荷,附和地惊道:“啊!那不是我前几日丢失的发簪么,怎么会在这里!”
“你丢失的发簪?”老夫人拿起那枚发簪看了看,也没看出名堂来,“这发簪算何凭证?”
江建德一脚踹到小虹身上,怒道:“这贱奴窃了月荷的发簪,带在身上,熟料纵火时发簪意外掉落柴房前,被人捡到。孩儿顺藤摸瓜就查到了她身上。”
“不不,冤枉啊,婢子虽然纵火,但没偷发簪啊!”小虹不知是做戏还是在真情演绎,膝行到了老夫人近前,笃笃笃地磕了几个响头,嘴里喊着冤枉冤枉,“老夫人请您信我,我当真没偷发簪。”
老夫人听得心烦意乱,直脾气就上来了:“不是你偷,那会是何人偷的!”
小虹一怔,瑟缩了身体,抖着手指向江泓之:“是三少爷盗来给楚姨娘,楚姨娘再送给婢子的。老夫人,婢子冤枉啊,婢子不知这发簪是偷来的,不然借婢子十个胆子都不敢戴啊!”
☆、第九章·发簪会惹事
她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想她算什么东西,也敢戴那么名贵的东西?铁定是有人送她的。
“啊!”江月荷捂嘴尖叫一声,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道,“三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你若是缺金少银,问二姐借便是,为何要做这种不干净的事儿,唉。”她拿着手绢在眼角按了按,委屈地看向老夫人,“祖母,三弟也是年纪轻不懂事,若是有何不对的地方,我身为二姐也有责,还请祖母多多包涵,轻罚三弟。”
江建德也趁着江月荷抢占了先机,质问道:“泓之,你有何话说?”
江泓之见所有人都看向他,才不冷不淡地起身道:“凡是都讲真凭实据,仅凭一个贱奴的话便认定是我所为,未免太过草率,毕竟谁人也不知她是否受了他人恩惠,要咬我一口。”
江建德冷哼一声:“她可是你们的人,若她咬你一口,也只怪你们不得人心。”
江泓之不说话了,让江建德得意一阵又如何,等到得意的劲过去了,就有得江建德好看的了。
他对着老夫人恭谨地道:“祖母,请容许孙儿问小虹几句话。”
见老夫人点头,江泓之对着小虹道:“那发簪何时何地给到你手上?”
小虹完全没想到江泓之会问这么刁钻的问题,她压根就没得到过发簪,怎么知道何时何地得到手的,只能含糊地回道:“当时婢子兴奋过头,便不大记得了,约莫是几日前吧。”
“是么?”江泓之走到小虹面前,扬起一手,啪地一声狠掴了她一掌!
“啊!”小虹疼得尖叫一声,捂着脸无辜地看着他。
这一举动让众人始料不及,江建德懵了一瞬,立时呵斥道:“泓之,你这是作甚!”
江泓之看着发红的掌心,觉得真是解气,就该多打几掌,让这个贱奴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他冷冰冰地收了手,对着老夫人道:“祖母,孙儿是在教训不知耻的贱奴,若污了您的眼,还请您见谅。”
“三少爷若要打人,总归要给些理由才是,这莫名其妙打了一掌,外人见到,还当是三少爷苛待下人,要堵下人的嘴呢。”一直观戏的大夫人张氏终于坐不住了,语中带炮地开了口。虽说小虹现在不侍奉她,但若是小虹出事,老夫人追查下来,定少不了降罪到她头上,到时候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江泓之却不紧不慢地顶了回去:“不过是一巴掌,如果这也算是苛待的话,那前几日二哥的脸颊发红,莫非也是被什么人苛待所致?”
“你!”张氏一掌猛拍扶手,青葱玉指怒指向江泓之,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前几日她亲儿江竖夜半偷跑出府玩乐,到天明时才带着一身酒气与胭脂味归来,直气得张氏火冒三丈,当着下人的面就狠掴了他一个耳光,这事都被下人传了个遍,重生的江泓之当然也知道。如果扇耳光也算苛待的话,那张氏就是在苛待嫡子,那对重视嫡子的侯府来说,可就是个大罪了。
见张氏吃瘪地收了手,江泓之冷笑道:“至于堵下人的嘴,孙儿确实是要堵她乱喷粪的嘴!”
老夫人绷紧了脸色问道:“她这张嘴怎么的?”
“这贱奴算什么东西,也配能得到价值不菲的发簪!祖母明鉴,若是孙儿真如贱奴所言,偷盗了发簪送给楚姨娘,那为何楚姨娘自己不戴,反倒给一个扫地的粗使丫鬟?还让其明目张胆地戴出去,让他人见着?”
“这……”老夫人仔细一想,江泓之说得也确实有道理,哪怕是最得宠的丫鬟,楚氏也不至于会放弃到手的美饰,转赠他人。
“三少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张氏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送簪给小虹,把她推出去当刀使呢?”
小虹经她提点,登时又往脸上抹了把泪,哭诉着膝行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冤枉,婢子冤枉啊,这发簪确实是楚姨娘送婢子的,但楚姨娘为何送簪,婢子都不知情啊!”
“你不知情,却能知道是我盗来的发簪?”江泓之冷声问道。
小虹一哽,眼珠子转了一圈,又放大了声继续嚎:“那……那是楚姨娘告诉婢子的。”
江泓之讽笑:“笑话,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楚姨娘出卖我?”
小虹大声嚎道:“婢子什么都不知道!老夫人,楚姨娘当初告诉婢子三少爷盗簪之事,并给了婢子发簪,说是要换取婢子的信任,以让婢子去纵火救三少爷。老夫人,婢子冤枉,冤枉啊。”
“够了!”老夫人一掌重重拍落桌上,震住了场上的声音,她板着脸道,“老三,你给祖母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泓之弯腰给了老夫人一礼:“祖母明鉴,此贱奴的话漏洞百出,不足为信。父亲身为一家之主,铁面无私,事事皆能秉公处理,但这贱奴不对父亲喊冤,却跑祖母你这儿撒野,莫非是认为父亲不能公私分明,明察秋毫?”
小虹顿时慌了,她一个奴婢,哪有那胆子质疑江建德的能力,立刻辩解道:“不,不是,婢子只是……只是……”只是什么?无论是说老夫人更有能力替她伸冤,还是说江建德没听她的冤情,都无异于抽江建德一个耳光。
江建德也没想到江泓之抠得那么死,豁然上前去踹了小虹一脚:“你个贱奴,为何当时有冤不喊,现下却来母亲面前撒泼!”
小虹被踹得满地打滚,哭花了脸,还说不上一句辩解的话来,只能不停地喊“婢子该死,婢子该死”。
江泓之心底冷哼一声,江建德倒是会把自己的关系撇得干净,不过他这浑水他蹚了,哪还能撇得清。
“祖母明鉴,这婢子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错漏百出。先是越过父亲而找祖母伸冤,后又对发簪来由答得不清不楚,还说是孙儿盗簪,经过楚姨娘之手转赠给她。试问楚姨娘为何要拿盗簪秘密和发簪收买她,而非金银?莫非一个来历不明的发簪会比查不出来处的金银来得有用?况且孙儿若有这功夫,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二姐头上偷簪,那孙儿早就能从柴房出来了,又何苦在柴房里受几日的罪?既然她的话不足为信,那所谓的纵火救人自然也是胡诌的了。”江泓之铿锵有力地回道。
张氏轻蔑嘲讽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不吃不喝,博老爷同情?你被关几日没从柴房出来,可不意味着你没能力盗簪。”
“敢问母亲,府上统共多少人口?”江泓之突然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
张氏一愣,琢磨不出话里的玄机,就老实答了:“约莫两百。”
“哦,两百人口,”江泓之露出了然的神情,点了点头,“敢情这两百人口,连带着看守柴房的人都是瞎子,能让我光明正大地离开柴房,盗了簪送给楚姨娘,再回柴房。”
江建德的脸顿时青了,压根就没人看守柴房,江泓之要出去也是容易的事情,但这话却是自打自脸,他哪说得出口。而张氏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是负责掌管府内内务之人,如果说这两百人口都没个人看到江泓之偷出柴房,岂不是说自己监管不力?这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三弟这话就不对了,”江月荷哂笑着插嘴道,“二姐的发簪被盗,是在你被关柴房之前。”
“二姐可曾听过一句话?”江泓之眯着眼眸,冷笑道。
“什……什么话?”江月荷打了个抖,江泓之的冷笑活生生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莫名让她浑身一颤。
“晴天白日作谎,是要遭天谴的。”
“三少爷,有话便直说,莫装神弄鬼吓唬人!”江月荷的生母陈氏帮腔喊了一句。
江泓之淡淡地瞥她一眼,目中射出的精芒顿时把陈氏吓得缩回了声,还拍着胸口暗道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江泓之话锋一转:“二姐昨日来柴房看我时,你还别着这枚发簪,怎么就在我被关前丢失了?莫非二姐还有枚一模一样发簪不成?若是如此,就是二姐不对了,听闻母亲十分喜好这枚发簪,但顾念你是小辈,方让父亲送簪给你,如今你得了发簪不够,还霸占两枚,不分母亲一枚,未免太过不孝。”
“我……我没……”江月荷支支吾吾地发不出声,朝大夫人看去,果然见她脸色不好了。
当初江建德从外回来,稍带了不少的金银首饰,让府上的姨娘与姑娘自个儿挑,大夫人一眼便看上了那个蝶形发簪,但江建德却使眼色让她谦让小辈,大夫人只能叹恨放手,让给了江月荷。要是江月荷真霸占了两枚发簪,岂不是便宜都让江月荷占尽了这岂不是说,她这诰命夫人,当家主母都比不上一个庶女?
江月荷压根就没两枚发簪,但被江泓之这么一说,好像就成了这么个意思。她暗道一声不好,正要给大夫人道歉,却听大夫人冷着脸道:“原来二姑娘收着那么多宝贝。”
陈氏一听,刚想发话,却听江月荷抢先一步辩解道:“我没,我……我就一枚蝶簪。”
“哦,原来二姑娘就只有一枚发簪,”大夫人阴阳怪气地道,“那敢情这都是二姑娘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你到柴房纵火害三少爷,结果意外掉落了发簪,随后你为了撇清罪名,便找了这贱奴替你顶罪,还贼喊捉贼地往老夫人这里闹上一出!”
☆、第十章·莫须有之罪
“我没有!”江月荷慌了,红着脸辩解道。
“没有?”大夫人善妒,本来就对江月荷抢了江建德的宠爱而怀恨在心,如今他们还让自己的棋子顶罪,这恨意更上了一层,出口的话字字都带着尖刺,“那你昨日为何要去柴房?为何今日要找一个漏洞百出的婢子顶罪!”
“我没去柴房!”江月荷慌忙大喊,对着老夫人哭诉道,“祖母你信我,我没去过柴房,我也没纵火害三弟,我是无辜的。”
“没去过?”大夫人冷笑道,“我昨日亲眼见到你带着贴身婢女去了柴房,只怪当时我以为你是探望三少爷,便没阻止,没想到……”她突然放软了声音,委屈地道,“怪只怪我一时疏忽,万万想不到你竟如此蛇蝎歹毒,连毫无威胁的亲弟都不放过。”其实她根本没见到江月荷去柴房,只是这么一说,就挑起了江月荷的敏感神经。
“你胡扯!”江月荷厉声尖叫,激动之下指着大夫人的鼻头就喊,“昨日柴房附近都没人,你从哪见的!”
“月荷!”陈氏在江月荷喊“血口喷人”的时候,就出声了,哪想到江月荷一疯起来,声音就像尖锐的哨子,挡都挡不住,等到话落时已经晚了。
众人唰地把目光放到了江月荷身上,就像看个疯子一样,各种鄙夷的、惊讶的、厌恶的神情像百花一样,绽放在脸上。
江月荷虽然有江建德的宠爱,但说到底还是个庶女、是晚辈,竟然在这公众场合同当家主母、长辈叫板,简直是没有教养,目无尊长!
还有,她说当时柴房附近没人,这不正说明了她昨日去过柴房么!
就凭她不敬长辈这条罪名,就足以让她家法伺候,更何况还有一条纵火烧亲弟的大罪!
“月荷!”陈氏扑上去,拉着江月荷跪下,按着她的头分别给老夫人、江建德和大夫人磕了一个响头,慌张地道,“小女年纪轻,不知礼数,还请母亲、老爷、大夫人见谅。”
“哦,不知礼数,便可成为杀人放火的理由了么?”大夫人幸灾乐祸一笑,倏然拔高了声音道,“陈姨娘,当女儿的不知礼数便罢,你这当长辈的莫非还不知王法,要包庇罪犯不成!”大夫人心底冷笑,想牺牲她的棋子?那她便牺牲她们的好闺女!
陈氏脸色顿时一片煞白,江月荷也醒悟到自己说了什么,登时慌张磕头喊道:“冤枉,冤枉啊,我只是去看了三弟一眼,什么都没做啊,”她指向跪在那里的小虹,厉声道,“是这贱奴做的,都是这贱奴做的,是她嫁祸我的!”
小虹一愣,也跟着扯开嗓子道:“老夫人,婢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老夫人听得心烦意乱,正在开口叫停时,大夫人开口了。
“你没做,莫非是说我冤枉你了?”大夫人既然把江月荷推出了悬崖,就绝不容许她爬回来,“那可要我找昨日柴房附近下人作证?瞧瞧有几个,见到了你发上的蝶簪,见到你到柴房纵火!”
“不……”江月荷顿时懵了,府内下人都归大夫人管,若是让她找人来作证,只怕白的都被她抹成黑的,还不如主动认了罪,兴许还能讨个饶。可她就是不甘心,明明她没做过,为何要她认这个罪。
“到柴房未必就一定纵了火,”江建德冷着脸听完这出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月荷你且说说,当时你去柴房做了什么,身边可有证人证明你没纵火。”
江月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磕头如捣蒜道:“有,有,当时跟在我身边的婢女小雨,还有三弟,三弟可以作证!”
“二姐莫非在说笑?”江泓之冷笑,“这婢女小雨与你有利害关系,如何能做证人?至于我,十分不幸,正巧将你纵火一幕看在了眼底,只是可惜我人单力薄,无处伸张,幸而祖母与父亲英明,利用小虹查明了事实真相,让一切水落石出。”
他这一番话,给江建德扣了一顶“英明”的帽子,这样一来,江建德如果还恬不知耻地包庇江月荷,就对不起“英明”二字了。
果然这话一落,江建德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若是他再帮腔下去,只怕连他自己都要被拉下深渊,一向利益至上的他,当然要把拖后腿的人踹开,先行自救。
江建德给陈氏丢了一个眼神,让她看着江月荷,自己便先开腔道:“月荷!为父断想不到你竟会犯下如此错误,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说?”
江月荷激动地一抬身,就被陈氏按了下去,不敢置信地望着放弃自己的父亲,哭红了眼道:“爹……孩儿没有!”
“放肆!”江建德瞪红了眼,江允死不认罪,结果被罚不进食水例子还不够让她清醒么?如今人证物证都对她不利,若是再细查下去,只会对她不利,还会把他拖下水。她若是再主动认罪,说不准还能轻饶。
陈氏看老夫人面色愈发难看,立时一掌扇到了江月荷的脸上,厉声斥道:“月荷,你还不认错!想像你大哥那般受罚么!”
江月荷一愣,顿时悟了陈氏的意思,就含恨地低下头,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道,“孩儿确实因记恨三弟打了大哥,便起了纵火的念头。孩儿一时迷途,如今已有悔恨之心,还请爹轻罚,原谅孩儿。”
江建德抿紧双唇,把心一横对着老夫人道:“母亲,孩儿教养不当,出了这个逆子,还请母亲责罚。但孩儿有一不情之请,请母亲念在月荷年纪尚轻的份上,网开一面。”
老夫人听了半天的噪音,心早就乏了,不过是一件小事,竟接连引出那么多的大事,如果自己没插手,她真不敢相信老三这孩子会被害成什么样。江建德不提年轻尚轻还好,一说她就是一通气,兄妹俩年纪轻轻,就一个剽窃诗作,一个纵火杀人,若是长大了,岂不是要做那杀人越货的贼子了!
府上养着这一对兄妹,指不准哪天会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还不如狠点心,趁着年轻还可改正,多严加教管,省得日后出去丢人现眼,祸害人间。
如是一想,老夫人出口的话自然也不留情面了:“老身眼花了,看不出有何悔恨之意,倒是听到有人一直在口口声声喊着冤枉,莫非是怪我儿与大媳妇错怪你了?”
江月荷想不到老夫人会呛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倒在陈氏的怀里嘤嘤啜泣,直说自己已有悔意,请祖母原谅。
老夫人冷哼一声,对她的话充耳未闻:“二姑娘做出害人之事,还死不悔改,罚其关入祠堂,大家法伺候,不准他人送饭探望,至一个月期满再准出来!”
“啊!”江月荷尖叫一声,面色惊慌地爬到老夫人面前,声色俱厉地哭喊道,“祖母开恩,祖母开恩啊!孙儿知错了,孙儿知错了!”
本来关入祠堂不算什么,至多就是朝列祖列宗牌位磕几个头,跪上那么十天八夜就能出来了,可若这惩罚再添上一句“大家法伺候”,那就不一样了。
大家法是府上最重的刑罚。有负责行罚的嬷嬷,她们都是个狠角色,会将受罚者带入不见天日的房内,日日以各种残暴的方式伺候,一有点不顺她们的意,就得被剥去半层皮,而她们还偏偏有本事,让你今日有口气进去,明日还能半死不活地剩半口气出来。
老夫人看也不看江月荷,一脚踹开了她,指向陈氏道:“你这生母教养无方,一并同罪,罚你面壁思过三日,不准进食!大媳妇你,”她看向大夫人,“孩子有罪,身为当家主母理应担责,但念在你毫不知情,且力揪主谋的份上,罚你回房抄《女诫》三遍,以示惩戒。”
“谢母亲开恩。”大夫人与陈氏一并低头领罚。
陈氏扑过去抱住了江月荷,对江建德投去求救的目光,谁知江建德却不置一词,板着脸不知看向何方。陈氏是聪明人,哪还不明白江建德这次是见死不救了,心底闪过一丝憎恶,她又心疼地抱住江月荷,低声安慰。
正主解决了,就该轮到那添油加醋的奴才了。
一直跪着的小虹灰溜溜地左顾右看,不停地拿眼色示意大夫人救她,谁想到跪到腿都麻了,大夫人也不往她这里看一眼,她狠狠地咬着牙,又寄期望于江建德身上。
可她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角色,能入得了江建德的眼?况且找她顶罪,是江建德所为,江建德要是聪明的,还不赶快趁事情败露前杀了她?
江建德果然朝老夫人拱了拱手,指着小虹道:“母亲,这贱奴该如何处置?”
老夫人一股子脾气还在肚里翻滚,见这贼溜溜的小虹就是不顺眼,拍案道:“这贱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非但背叛主子,还满口谎言,就罚她拔了舌头,杖责二十,丢出府去,省得污了府内的名声!”
小虹以为真凶就擒,自己至少能减低罪行,哪成想竟还受此大罪,这二十杀威棒下去,她哪还有命在。“不!”小虹尖叫一声,扑腾扶倒在地,慌张道,“老夫人开恩,老夫人开恩!”
“开恩?”老夫人吊着眼梢睃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道,“要老身开恩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招出幕后主使你之人,老身倒可……”
没等老夫人说完,小虹就忙不迭地磕头谢恩,指向惨白着脸大哭的江月荷:“是二姑娘,是二姑娘收买婢子,让婢子作谎的,老夫人,婢子是无辜的,婢子所作所为都是逼不得已啊!”
☆、第十一章·渣爹被虐了
“好一句逼不得已!”老夫人一掌顿如惊堂木拍在桌上,把小虹的声音都震了回去,“背叛主子,以谎言欺骗老身倒是心甘情愿了!拖下去,杖责三十,拔了舌头,赶出府去!至于你,”老夫人指向江月荷,怒道,“罪加一等,多罚一个月!”
“啊!”江月荷脸色一白,只一声尖叫,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虹则被两侍卫架了起来,垂死挣扎地嘶声大喊:“不,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您说过婢子招出指使之人,便放过婢子的!”小虹被两侍卫架了起来,垂死挣扎地嘶声大喊。
然而老夫人的话,却毫不留情面:“老身只说会考虑考虑,何时应承过你要减刑。拖下去,别污了老身的眼!”
小虹哭红了眼,生死之刻竟然奋力挣脱了两侍卫,扑到地上,爬到江建德的面前,扯着他下摆哭诉:“老爷救命,老爷救命!”
“贱奴,放手!”江建德脸色难看至极,狠狠踹开小虹,厉声道,“还不拖下去!”
这时,一直围观他们撒泼的江泓之,不冷不淡地摇头开口道:“真是蠢钝,你以为还有谁会救你”
小虹一愣,江泓之的话就像一只手拨亮了她将灭的灯芯,她倏然朗声大笑道:“哈哈哈,江建德,我真是蠢钝如猪,竟然相信了你!”她双眼如利刀般刺向江建德,狰狞着脸道,“你称只要我替你宠女顶罪,事后你便会想法子纳我为妾,结果你却这般待我!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小虹的话顿时就如一记重石砸入场中,掀起惊涛骇浪。
大夫人嘣地一声撕碎了手绢,怒目瞪着江建德,好你个江建德,这些年频繁纳妾,我也当睁只眼闭着眼了,结果你竟还把手伸向了小虹这贱奴身上!我究竟有什么不好,竟连小虹这贱奴都比不上!
相比妒火升天的大夫人,江建德却是火冒三丈,他当日私底下找小虹,确实提出了这个承诺,但是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承诺就是个狗屁,转眼就能忘了去,哪想到今天却被小虹抖了出来,反咬他一口。他的脸都胀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地过去扇了小虹一个耳光:“你个疯婆子,无凭无据竟胆敢污蔑本侯,你以为会有人信你么!”他在场上环视一圈,本想着能得到众姨娘赞同的目光,哪知道各个却是冷着脸,无人支持,还摆着一副“哦,你又同他人交好了”的神情看他。
这府上当姨娘的,谁不知道他是上一瞬对你甜言蜜语,下一瞬就上别人床的人,光是他立的姨娘就有七位,更别说那些被他蒙骗付出身心,却因无子之故只能为奴为婢的可怜女子了。别看江建德是一家之主,实际上在感情方面,就是个渣滓,连一向与他最亲的陈氏,都不帮他的腔。
江建德尴尬地被甩了冷脸,愤恨地道:“还愣着作甚,还不把她拖下去!由得她污蔑本侯不成!”
“哈哈哈,江建德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小虹披头散发,满脸狼狈,一时就像疯了魔的婆子,张口就是污言秽语,声音又极其之大,哪怕拖出了外院还能清晰听到。
老夫人一阵心烦意乱,一掌拍下狠声道:“快拔了她舌头!”便有下人下去办了。
只听一句拔高的女声刺耳传来,霎那就没了声。
“江建德……我有了你的孩子!”
这一声虽然模糊,但在场人却听得清清楚楚,老夫人心头狠狠一跳,瞪向睁大了眼的江建德,火气上了头:“立德,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小虹说其与江建德有瓜葛,她还只当是小虹污蔑江建德,可现在一扯上孩子,她就觉得事情不大对了。
江建德像生吞了一块锈铁,熏得他头晕脑胀又吐之不得,他跟小虹压根就没发生过关系,这孩子之说从何而来?赶忙辩解道:“母亲,孩儿从未与她有过肌肤之亲,一切都是她污蔑孩儿。”
“父亲,小虹肚里的有可能便是孩儿弟妹,您真如此狠心,不过问一声?”江泓之恰时开口,江建德此刻恨不得捂着他的嘴巴,把他闷死了干脆。
老夫人被他这么一提醒,就沉默了。在她的观念里,无论生父生母犯了什么罪,他们的孩子都是无辜的。虽然江建德矢口否认与小虹有任何瓜葛,但身为亲母的她,清楚知道江建德那浪荡无情的性子,所以还不能全信江建德的话。
“祖母,如若小虹与爹真没什么关系,那腹中定无婴孩,只要您派大夫给她一探,就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了。”江泓之垂首道。
老夫人赞许地点头,让人去办了,江建德心想小虹铁定没有孩子,便没有阻止。
然而等了半炷香的时间,成大夫突然禀报道:“回老夫人、老爷,小虹确实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什么!”江建德顿时如被惊雷劈中,睁大了双眼,立时问道,“小虹人呢!”
成大夫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回老爷,老夫赶来之时,小虹正巧撞柱自尽,可惜老夫技艺不精,未能救下他们一命。”
“什么?”老夫人骤然拔高了声音,侯府最看重子息,如今小虹一尸两命,岂不意味着她亲手害死了她孙儿?
相比之下,江建德却完全懵了,人都死了,他还如何追查这孩子的身世,总不能剖了小虹的腹,跟一个还没成形的孩子滴血认亲,以证清白。
“母亲,孩儿与她毫无瓜葛!”江建德瞪圆了眼,跟老夫人解释,可老夫人却扶着额,不听他一言。他感觉天像塌了下来一般,哪怕他尽力同老夫人解释,但人证已死,物证又没有,他去找谁证明他清白?这会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都说不出。
江泓之冷笑着将一切收入眼底,他知道小虹私底下与一小厮交好,还怀了身孕,但他们作为奴才,命都是主子的,婚姻大事哪由得他们做主,况且他们婚前苟合,被发现的话可是浸猪笼的死罪,因此当江建德提出会立小虹为妾的时候,小虹自然会以为自己找到了产子的避风港,愚蠢地答应了。
前生的小虹就是用了类似的办法,爬到了姨娘的位置,最后才被自己揭开内幕,惨死江建德手下。如今小虹直接一尸两命,不但免了日后的麻烦,还能倒打江建德一耙,真是有如天助。哪怕事后老夫人为了江建德的颜面,把事情压下去,江建德的污名却是洗不脱了。
江泓之看江建德极力向老夫人解释,而老夫人双眼已经涣散,明显乏了,于是他讨好地让人上了一杯新茶,无视江建德,将茶捧到老夫人面前敬道:“祖母,您想必已乏了,这上好的蒙顶甘露,孙儿孝敬您。”
老夫人被这一波接一波的大戏弄得筋疲力尽,尤其是想到自己亲手害死了未诞生的孙儿,心都凉了一截,而此时江泓之送来的一杯茶,恰到好处地熨帖了她的心。她淡笑着接过茶,越看这孙儿越是顺眼,长得模样俊俏,身姿矫健,人也聪明伶俐,能说会道,若是往学堂、武堂一送,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成为一文武双全的人才。
她乐呵呵地摸了摸江泓之的脑袋,完全把江建德搁在了一边:“乖孙儿,你给祖母奉茶,自个儿怎么不喝?”
江泓之带着少年软声地低了头,摇首道:“孙儿出身低贱,不配喝这种茶。”
“胡说八道!”老夫人的眉头竖了起来,“都是祖母的孙儿,哪有低贱不低贱的,徐妈妈,”她看向伺候她的徐妈妈道,“稍后你给他送去一罐蒙顶甘露,尚有……”她看了眼江泓之破破烂烂的衣物,拧紧了眉头,“送段衣料过去,给他裁制新衣,怎么说也是个少爷,穿得这么破烂,走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诶,还有还有……”老夫人掐指一算,怎么觉得江泓之什么都缺,索性挥手道,“徐妈妈,稍后你跟着过去瞅瞅,看他有何需要,就都满足他。”
“是,老夫人。”徐妈妈福个礼应了。
哪知道江泓之却摇头婉拒了:“祖母一番好意,孙儿心领了。虽说孙儿自幼蒙母亲福荫长大,但孙儿到底是楚姨娘辛苦十月怀胎而生的,若是楚姨娘过得不好,孙儿纵使荣华富贵,也只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老夫人闻言,不禁动容,想这孩子自幼吃了多少苦头,富贵便在眼前,却还能为了生母推拒,可见孝顺。见他这么说,老夫人也不好不给楚氏备一份礼:“倒看不出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徐妈妈一会跟着去吧,瞧他们母子俩要什么,便给他们备上。听闻楚姨娘几日前大病一场,一会儿成大夫也跟去看看吧。”
“谨遵老夫人命。”徐妈妈应了。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江泓之的手,打眼看到还杵在那里的江建德,就故作奇怪地道:“立德,你怎么还在这儿?”登时把江建德气得头顶生烟。
老夫人显然是在生江建德的气,没给他一点好脸色看,再看低着头不敢发一词的众人,就很烦躁地挥手道:“都杵在这儿作甚,都回去歇了吧。”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向老夫人告退,一个接着一个有序离开,江建德还想多解释几句,却见老夫人拉起了江泓之的手,嘘寒问暖,眼底都落不下自己一点影子,只得悻悻地卷着一袖子的怒火,气急败坏地走了。
一场大戏逐渐消了音,戏子、观众都散得干干净净。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跟着慢慢地收起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握得皱巴巴的血书,带着质问的口气道:“老三,你老实告诉祖母,这血书是你写的么?”
江泓之打眼一看,顿时愣住了。
☆、第十二章·获得晋江币
这封血书,重生后的江泓之自然熟悉,前生他就是因这封血书打动了老夫人,才借她的手开始翻云覆雨。难怪今天老夫人处处帮他,原来是因为这封血书。但奇怪的是,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血书为何会出现,而且内容也有部分改动,把他被剽窃的诗作放了上来。
他陷入了沉思,前生知道这血书的,统共不过几人,而唯一会利用血书帮他的,只有可能是……江丞。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光,既然自己被陨星砸死后能复生,那江丞会不会也复生了?
他双眉一蹙,一会儿结束这里的事情,便去试探江丞看看。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但他却不露分毫,以免被老夫人发现。
“祖母,您这是怀疑孙儿么?”他故意不表态,声音一软,混合着委屈的腔调说出来,就跟一个委屈的孩子撒娇似的,挠得老夫人心肠都软了。
这封血书字字泣血,写了他心头苦痛,身为庶子不被待见,还受尽亲人欺凌,吃穿用户连下人都不如,辛苦写下一篇诗作,还被大哥剽窃,控诉无门。
每字每句都是发自肺腑的感慨,带血的字就跟一把刀子般剜在老夫人胸口,看得她老泪纵横。想他年纪轻轻,写下这封血书,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她还怎么狠心怀疑他呢?
“你是老身的乖孙,怀疑你作甚!”老夫人眉头一直,不假思索就道,“祖母只是……只是……”话到激动时,老夫人说不下去了,拍着江泓之的手不住哀叹。她怎么忍心说只是不敢相信那是一个十四岁少年写的东西呢,这诛心的字句,怎么看都像出自成年人的笔法。
“祖母……”江泓之恰时反握住老夫人的手,打断她的怀疑。
手里的手有了沧桑的味道,过不了多少年就会成为枯骨一副——前生的老夫人算是除生母外,待他最好的人,可惜才刚帮得他几年,就被一场突然的大病带走了,而那时他羽翼未丰,还得看人脸色行事,等到实力积攒足够时,已来不及尽孝了。
想到前生的悲哀,江泓之心尖上如被钝刀磨一般的疼,情之所至,他靠上前拥住了祖母,慢慢阖上双目。
鼻尖若有若无地浮上熟悉的味道,把他的记忆拉回了前生——祖母喜欢喝绿茶,衣上总带着淡淡的茶香,以致许多年后,他每当怀念祖母之时,都会点上一杯绿茶,不喝一口,只闻茶香,香散了就倒水添茶,反复重复着这个动作。
当前世与今生交织,江泓之回到现实时,只见老夫人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和蔼一笑:“多大个人了,还这般撒娇。成了,祖母乏了,徐妈妈你带着成大夫跟去看看,他缺些什么就给他补上。”
“是。”徐妈妈应了。
江泓之又腻到了老夫人的怀里,近乎撒娇地道:“祖母,孙儿有个不情之请。”
老夫人笑道:“什么,说吧。”
“孙儿有一仆人忠心耿耿,在孙儿被关后便去找大哥理论,结果……”江泓之垂下眼眸,露出悲伤的神情,“他被杖责,目下还带着伤,祖母,孙儿想他好歹是为了孙儿受的伤,因此希望能给他一些补偿……”要什么补偿,他就没说了,聪明如老夫人,一听就知道他是希望能改善江丞的生活,只是不好狮子大张口罢了。
不过是个仆人,要真改善有何难的,不过是换套新衣,吃得好点罢了。也罢,便顺带帮江丞一把吧,给他换换新衣,加点月例,这样江泓之带着走出去也体面。
老夫人慈爱地摸了摸江泓之脑袋,笑着跟徐妈妈道:“便都依着他吧。他有什么需要的,都给他添上。好了,老身乏了,你们都退了吧。”
徐妈妈福了个礼,带着成大夫与江泓之一并退了。
在江泓之几人出里院的同时,江丞脑中的系统像列菜单一样疯狂作响。
【男主本次剧情所get爽点及奖励如下:】
【打嫡子江竖的脸,奖励2000晋江币。】
【获得大夫看病资格,奖励1000晋江币。】
……
【玷污江建德名声,奖励2000晋江币。】
等等,怎么有些奖励1000,有些奖励2000?
【受您影响而造成的爽点,将奖励2000晋江币,与您无关的爽点只奖励1000晋江币。】
哦,明白了。比如说江泓之打江竖的脸,是因为他偷换饭菜,导致江允有了病气,才让江泓之有了打脸理由,因此能获得2000晋江币。
算了,多少都无所谓,这一部分剧情get了那么多爽点,该抵消完他的债务了吧?
【很遗憾,本次剧情您只是间接参与人,真正完成本部分剧情的是男主。因此系统奖励的晋江币都归男主所有。】
开什么玩笑,男主不过是个npc,又没系统,要晋江币干什么?
【您与男主是密不可分的好基友,给他便等于给您。但由于您心理与生理上拒绝与男主搞基,因此您每与男主亲密一回,系统方会根据亲密程度将该晋江币退回给您。】
次奥,这是变相剥削劳动人民的钱财,那我还怎么还债?
【根据系统检测,您目前欠系统统共20000晋江币,您只需与男主滚20次床单便可还债。】
……你们系统真会玩儿。滚20次床单,这是精尽人亡的节奏!
[手动拜拜]我不玩了,就让债欠得更多一点吧。
“江丞,你在作甚?”江泓之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吓了江丞一跳,原来他带着徐妈妈与成大夫走了过来。
江丞自然地摆出了面瘫脸,毕恭毕敬地道:“小的在自言自语。少爷您出来了?”
“嗯。”江泓之点点头,走近江丞,就要握上他的手。
江丞下意识地倒退一步,错开了江泓之的手。
还没等江泓之发话,系统就提醒了:
【ooc,ooc!江丞从来不会拒绝与男主的亲密接触,您拒绝的行为将可能导致男主发现您的异常。】
江丞撇撇嘴,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少爷,人多。”
江泓之眉峰一簇,吊着眼梢打量了江丞半晌,把江丞看得寒毛都立起了,才收回目光,回房而去。
到了他的住所,徐妈妈才知道这少爷究竟吃了多少的苦头,他们母子加仆人三人,住的房都散出了腐木的味儿,门窗在风的吹动下,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欲倒不倒的样子,周围都是野花野草没几个人打理,要不是江泓之带路,徐妈妈还真不知府上有这破烂地儿。
徐妈妈心头一酸,对江泓之也生出了几分同情,记数的本子都帮他多添了几样必需品,还挑的都是中上档次的。
成大夫也去帮楚氏探了病,楚氏的病是心结所致,见到江泓之从柴房出来后,自然不药而愈,成大夫也只简单地开了几副安心的方子,留下一瓶给江丞擦伤口的药,便走了。
徐妈妈带了裁缝来给他们仨人量体裁衣,母子俩很快就量好了,可轮到江丞时,他却不想量了。
仆人的衣物都是紧身束腰的,自然要仔细地贴身量制,这本来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如果给他量体的人是江泓之呢呢呢呢呢?
肿么办,他好怕他会失身
“江丞,过来。”江泓之抖开那条软尺,眯着凤眸道。
都上小软尺道具了,这是要玩道具py的节奏!【划掉】
江丞目着一双眼,瞪着那小软尺,僵硬地道:“少爷,您是少爷,不必揽这等杂活帮小的量体,让他们帮小的便成。”
江泓之面不改色道:“你臀上有伤。”话中之意,就是他怕那些粗手粗脚的下人,伤到江丞的伤口。
江丞却不想领这份情。
万一他趁机乱吃我豆腐怎么破
万一他当场壁咚,我是要兽性大发扑到他,还是要狂性大发压倒他?
好难选择怎么破?
“江丞,过来。”见江丞半晌没动静,江泓之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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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