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据说我是个渣 作者:小清新的喵
正文 第8节
据说我是个渣 作者:小清新的喵
第8节
正说得兴起的林泽看着眼前的布满伤痕的手以及手上的手机一愣,连忙接过手机,一边翻找着联系人,一边道:“哎呦,早这样多好,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啊还不能完全独立,虽然独立很重要,可是也要看自己的能力呀,偶尔也应该依靠一下父母……嗯,你的父母的号码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说着就转头看向卫绶,却忽然发现卫绶正握紧手,两眼通红地看着他。
林泽的手一颤,险些把手机扔了。
“怎……怎么了吗?”林泽的声音有些抖,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眼神,像是下一刻就会扑上来似的。
时札暗叫一声糟,他忘了卫绶是因为父死母弃才会患上自闭症的,这个话唠医生不知道,自然是要触卫绶的逆鳞的。
这可是解开卫绶自闭症的第一步,可不能就这么失败了喂!
卫绶正想要离开床铺自己离开,却听得时札开口道:“卫绶,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并不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不是吗?卫绶,你不能因为人家的无心之失就把人家全盘否决吧,这次不要生气也不要不理医生的好意好吗?”
林泽正担心地观察着卫绶的举动,却发现原本像是要发火的卫绶忽然安静了下来,拿回手机,在屏幕上摁了几下,才重新递给他。
林泽愣愣地看着他动作,在他递过手机时下意识地接住,发现电话正在拨打中,联系人名字是舅舅。
“嘟”的一声,电话接通,林泽反射性地喂了一声,电话里马上传来声音:“小绶吗,出什么事了?”
“喂,您好,我是学校医务室的医生,我叫林泽,你的外甥由于一些意外现在在医务室里没办法自己回家了,可以请您来一趟吗?……是……是的……伤势不是很严重,没有造成什么永久性的伤害,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是……医务室在……好的,那么我会等您来的,再见。”
挂掉电话后,林泽小心地把手里递给卫绶,继而小声道:“你舅舅很快就会来了,如果累的话,再休息一下吧,毕竟……”
不待林泽的话说完,卫绶已然偏过头闭眼睡下了。
林泽讪讪地闭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等待卫绶的亲人到来。
在卫绶差点睡过去的时候,医务室的门忽然打开,卫伟走进来,关切地看了一下卫绶,然后才对一边的林泽握手道谢。
林泽挂着他标志性的笑脸,对卫伟说不用谢,称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卫绶看着眼前这两人的互动,觉得厌烦。
时札在一旁轻轻提醒:“卫绶,不要这样,我不喜欢你这样,你不要老是对别人抱有拒绝的心理好吗?偶尔对别人的谢意表达感谢不好吗,毕竟你的伤确实是他治好的啊。”
卫绶敛目,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个反应,时札还是觉得遗憾,难道自己改造卫绶的计划就这么失败了吗?
卫伟在对林泽表达谢意后,就把卫绶扶了起来,背着卫绶的包,看到他怀里紧抱着的玩偶眼神一闪也没有多说,带着他小步地离开,时札看着卫绶即将离开的身影,轻轻叹气,卫绶的自闭居然如此严重,最近真是倒了血霉了,自己的主线任务怎么就一个比一个难呢?
哀叹的时札没有看见卫绶的身影一僵,在即将走出医务室的门时,突然站定。
卫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顺着卫绶的心意站住。
林泽也是一脸茫然,气氛忽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僵持间,卫绶艰难地开口:“我……没……爸,谢谢。”
林泽一愣,忽然想起在卫伟来之前发生的事,恍然大悟,挠挠头道:“啊,是、是这样啊,不用谢,而且我不知道你的情况,现在一想,刚才问的话确实是失礼了。”
时札在林泽说完后才反应过来,也是一脸惊喜。
“卫绶,很棒哟。”时札觉得自己应该对卫绶的第一次尝试给予鼓励。
卫绶没有回头,眼中泛起笑意,一时间,脸上也出现点点绯红。
卫伟看着卫绶的样子,笑得欣慰。
一众人离开时,正巧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时髦,吹着口哨的青年男子,随意地扫了他们一眼后,与他们擦肩而过。两行人错身时,那男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眼神一厉,陡然转身看着他们的方向。
林泽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耸起肩膀顶了他一下道:“哎,看什么呢,你不会是看上人家那小孩了吧?”
“冤枉啊,”青年男子转向林泽,夸张地叫喊出来,嘴张得老大,眼睛瞪了出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老婆你就是这么看待你家老公的么!”
林泽原本笑盈盈的脸忽然一变,眉毛竖起,做出一副气愤的样子来:“谁是你老婆,叶子言,你说谁是你老婆!”说着,手就放上了叶子言的耳朵,用力一拧。
青年脸色一苦,脑袋跟着林泽的手一歪,连连哀叫:“哎呦老婆轻点,老公错了还不行么?”
林泽正想再用力,忽然手被青年轻轻抓住,青年冲着他一脸满不在乎地道:“哎,老婆,那一伙人是谁啊?”
林泽顺势放手,眉毛一挑。
“还说对他没兴趣,怎么还想问啊?他是高中新生,大概是因为少年丧父吧,看着有些不近人情,其实是个好孩子,就是有些害羞罢了。”
“哦,”青年沉吟了一会,不着痕迹地说道,“我就是好奇他怎么这么大了还要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玩偶,那玩偶是有什么大来头吗?”
“玩偶?”林泽一愣,继而释然道,“大概是对他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吧。”
“是吗……”青年眯眼沉思着。
这头两人笑闹着,那头却是相顾无言。
一离开医务室,卫绶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一言不发。
卫伟踌躇许久,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小绶,早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要把你舅妈推倒?”
卫绶仍是一副面瘫脸,只是手指不自觉地一颤。
时札适时提议道:“卫绶,快向你舅舅道歉吧,好不好?”
卫绶眼皮一动,眼珠子一转,牙齿渐渐咬紧。卫伟见卫绶仍旧是那副样子,失望地转开头,卫绶沙哑的声音却在这时传进卫伟的耳里:“对……对不、起。”
卫伟一喜,试探性地问:“那,等回家了,你像你舅妈道个歉好吗?你的舅妈真的很伤心,她要是听见你这样说,一定会高兴的。”
惊喜地看着卫绶乖巧地点头,卫伟感觉困扰了自己外甥多年的自闭症好像有些减缓了,他们这么多年的付出终于把卫绶打动了吗?
时札满意地看着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向从前一样把手放在卫绶头上,柔声道:“卫绶真棒,以后也要这样哦,我最喜欢活泼的卫绶了!”卫绶的眼中再次氤氲起一层名为欣喜的烟雾,使他的眸子显得更加黑亮。
时札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卫绶,有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越多的人喜欢卫绶,我就会越健康哦!”
卫绶闻言,眨眨眼,眼中的退怯渐渐变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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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不够,加一个小菊藏╮(╯▽╰)╭
时札:卫绶,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其实太阳是方的。
卫绶严肃地点点头。
路人:p,太阳明明是圆的。
卫绶(狰狞脸):时札是不会骗我的!
☆、第34章
在领养了卫绶11年后的卫伟夫妇惊喜地发现他们的养子竟然慢慢地开始开朗起来,也愿意和他们说话了,对于他们的问话也愿意回答了,偶尔还会说两句关心他们的话。
我们的养子总算是长大了。卫伟夫妇欣慰地想。
而他们眼中终于长大了的卫绶这时候正在房间中抱着小熊玩偶,专注地像是看着全世界似的注视着书桌的一角。
时札坐在桌角,眼角带笑地看着乖巧地仰着头的卫绶,将手伸过去隔空抚摸卫绶头顶的发梢。
如愿得到最想要的奖励的卫绶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在时札手伸过来的时候仿佛真的感受到了一样,像只小猫受到了主人的赞赏一样眯起圆圆的眼睛,下意识地晃晃头,就像是在蹭时札的手掌一样。
乖巧的攻略对象向来是时札最喜欢的,也许自己可以看在他这么听话的份上,对他略微好点?
“时札。”一声噫叹从卫绶的心肺间溢出,在他的唇舌间旋转几圈,才恋恋不舍地吐出。
这两天的说话让他的语言顺畅了很多,从前嘶哑的嗓音已经渐渐圆润,清爽的少年音色让时札觉得顺耳多了。
时札看着他,应道:“嗯?”
“时札。”
卫绶紧紧地盯着他,视线牢牢地黏在他身上,盘旋着纠缠着,直到把时札整个人都包裹住。
黏腻的眼神让时札疑惑,只能再次问道:“怎么了吗?”
“时札……时札……”卫绶只是声声不断地叫着,怎么也叫不够,唇舌间愈发甜蜜,眼神深处闪烁的是时札曾经无比熟悉的爱恋。
难道自己身上有“主角都来爱上我”的光环吗,怎么不管自己怎么做,最后任务对象都会爱上自己?
这会不会是下一个哲师狩?
时札想起当日哲师狩为了斩断自己让他称霸的心思,那一抹决绝的血色,黏腻的感觉像是还在手边,时札不禁一激灵,不敢再想。
但愿这次卫绶的感情不会成为自己完成任务的阻碍。
……他再也不想再进惩罚卷了!
在短短的时间内,时札的心中已经想过了无数种可能以及相应的对策。
卫绶没有在意时札的走神,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
“时札……时札……时札……”
口中不停地喊着,卫绶的眼中的感情越来越浓烈,眸色渐渐变浓,一丝丝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纠缠在一起,解不开,也不想解开。
卫绶足足休息了一周,卫伟夫妇才同意让卫绶返校。
只是卫绶执意要带玩偶去学校的事情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卫伟想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小绶,舅舅和舅妈都知道你是爱我们的,那只玩偶虽然是当初舅妈买给你的,可是,舅舅和舅妈现在都在你身边,你就不要带玩偶了好不好?更何况,这只小熊已经那么旧了,你要是喜欢的话,舅舅让舅妈再去给你买一只好吗?”
说着,卫伟伸手就想把卫绶的书包拿下来,把里面的玩偶拿出来。
卫绶看着卫伟伸过来的手,原本平静的脸猛然一变,倏地抱紧书包,向后退了一大步,警惕地看着卫伟。
卫伟的手一僵,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受到威胁的小猫炸毛的样子充分地愉悦到了时札,时札轻轻地飘到卫绶的身侧,津津有味地看着卫绶难得的呲牙咧嘴恶狠狠的脸。
小猫炸毛的样子真是有趣呢。时札恶趣味地想。
卫伟讪讪地缩回手,与站在一边的李珍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不再说话。
李珍笑笑,向前一步道:“好了好了,都是大人了,怎么还那么小孩子脾性啊。”嗔怪地瞥了一眼卫伟,才继续说,“你也真是的,小绶想要带着就带着啊,做什么非要阻止小绶啊,就算你关心小绶也不是这么个关心法啊。”
“是是是,我也是关心小绶嘛。”卫伟连忙顺着李珍的阶梯下,谂笑,“既然小绶想要带着就带着吧。”
卫绶闻言,也没有继续生气,收敛起自己的神色,微微低头:“谢谢舅舅。”
卫伟顺势点点头,神色也自然了许多。
然而卫伟夫妇不在意不意味着班级里的其他人也不在意。
尤其是胖子刘。
胖子刘把人打晕了送进了医务室,吓得脸色发白,生怕真打出了什么事来,幸好检查出来卫绶也只是受了皮肉伤而已。吊着的心终于放下,胖子刘这时再回味过来,却又觉得不甘心了。
卫绶自己身子弱不禁打,反而把他吓到了,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现在看看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嘛,那自己这些天的紧张是为了什么?还让自己被班主任通报批评了,使自己在小弟们面前颜面大失,这卫绶倒是好,啥事都没有,哼!
越想越不甘的胖子刘压不住自己的火气,站起身走到依旧带着那幼稚可笑的玩偶的卫绶面前,把手狠狠地往桌子上一砸,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时札早已飘了出来,好笑地看着小胖子故作狰狞的表情下偷偷抽搐的样子,自然也没有漏看小胖子收回手后暗搓搓地在身后磨蹭了几下。
呵呵,看来小胖子不怎么砸桌子啊,看,掌握不好力度,把自己砸疼了吧。
时刻都把心神放在时札身上的卫绶脸黑黑地看着时札冲着外强中干的胖子刘笑,不愉地看着一脸凶狠地胖子刘。
“看什么看,幼稚鬼!”胖子刘一看见卫绶的脸就生气,再加上卫绶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更是气的双目圆睁,恶声恶气道,“这么大了还带玩偶来学校,笑死人了!”
“就是就是,笑死人了!”一旁的其他同学也附和道。
这句话立刻获得了周围人的认同,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说是窃窃私语也不算,那些议论的人都未把声音放低,像是就是说给卫绶听的。
“就是说啊,他怎么还随身带这种东西啊?”
“谁知道啊,说不定他心理有问题呢,你们没发现他都不怎么说话吗?”
“嗳?对哦,好像是没听到他说过什么话啊!”
“他不会是哑巴吧?”
“真的假的?好像还真是!”
卫绶是哑巴的结论马上得到了一致认同,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地叫喊道。
卫绶不想理睬他们,也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地默默地整理书籍。
时札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看着的,可是卫绶漠视疏离所有人的反应让他心里警铃大作。
“卫绶,看来卫绶和同学们的关系不太好呢,这样的话,感受不到喜爱的感情的话,我会变得虚弱,也许还会死掉啊,这样也没关系吗?”
原本平静得近乎冷淡的面色陡然绷住,卫绶整理的手一定,一直沉默的他,如今低沉地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浓稠了起来,叽叽喳喳说得欢快的同学们发觉气氛不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看着卫绶。
卫绶由于嗓子还没完全恢复,清爽中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带着他独有的味道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我不是哑巴,这个娃娃,对我有,特殊的意义。”卫绶一字一顿地说,缓慢而携着奇妙韵律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在其他人的耳边环绕着。
第一次听到卫绶的声音,所有人都愣住了,沉默的气氛笼罩着每个人。
忽然,一个细小的女孩声音响起:“卫绶好酷啊,声音也很好听啊!”
“对啊,面无表情的男人带着一只小熊玩偶,想想就很萌啊!”
“这就是反差萌啊~”
女生们再次沸腾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是带着敬仰爱慕的口气。
胖子刘不满这一转变,腹诽道,这一群只看脸的花痴,这种人哪里萌了啊!
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喂,卫绶在不在,叫他出来。”
人群瞬间让开一条道,卫绶透过人群看见了舒宜年的身影。
时札在舒宜年出声时就认出了他,暗叫不好,舒宜年这段时间没有来找卫绶,他还以为舒宜年早就忘了卫绶,却不想舒宜年居然还记得只见过几面的卫绶。
剧情效应快去死吧!
卫绶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自从舒宜年出现后,就一直看着舒宜年的时札,眼神一暗,抱着玩偶走到舒宜年面前,觉察到时札也迅速跟了上来,眼中对舒宜年的敌意更深。
舒宜年看着卫绶,一抬下巴,用他认为最为嘲讽的表情说:“卫绶,我保证我会在一个月里让你向我低头的,要是你赢了,我就做你的小弟,要是你输了,你就要当众大喊你输给我了,这是我的战书,你敢接吗?”
卫绶暗沉的眼神掠过他,敛下眼睑。
“有何不可?”
像是恼怒与卫绶的轻描淡写,舒宜年眉毛一竖,想要反驳,最后只说了句:“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说完转身就走。
卫绶叫住他,舒宜年得意地回头说:“怎么,想要投降认输?”
“我不需要小弟,如果我赢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舒宜年得意的脸一变,愤愤地也没回话,转身就走,哼,卫绶?这一个月里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到时候可不要哭着求我!
时札注视着舒宜年的背影,沉思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生们眼睛闪亮亮地看着这一幕,猜测着卫绶与舒宜年的关系。一个是长年沉默的面瘫男,一个是挂满光环的优等生,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是敌对的吗?
难道是卫绶得罪了舒宜年?还是说,舒宜年挑隙了卫绶?
正兴致勃勃地猜测着的女生们中间忽然出现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会不会是,舒宜年喜欢卫绶啊?”
☆、第35章
由于舒宜年下节课是体育课,体育场距离教室有些远,时札没有办法飘去看舒宜年,只能呆在卫绶身边无聊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卫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眼中的光亮似乎是更加亮晶晶了。
难道是因为被同学们喜欢了吗?时札一笑,啊,小孩子就是这样啊,渴望能得到其他人的认同嘛。
瞥过卫绶的眼神挪开,重新注视窗外的时札没有看见在他挪开眼睛后,卫绶偷偷拿余光关注他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时札一直以来帮自己躲避危险的直觉让他汗毛竖起,警铃大作,感受到一束探究的眼神的时札随着目光的来源处望去,看见的是一个带着痞味的青年,双手插兜,不正经的表情,玩味的嘴角,像是一个玩世不经的富家公子。
但那绝不是一般的贵公子,因为他的眼神里透出来的是与他脸上的漫不经心完全相反的警惕怀疑,以及,深深地厌恶。
那种厌恶,就像是嵌进了血液,骨骼,更甚至是灵魂。
他竟然看得见我!时札一惊。
系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尽管很想把这个当成错觉,可是时札觉得,这个人,是真的看得见他。
系统:叮,系统故障中,正在紧急修复,请工作者耐心等待。
又是这一句……时札觉得这个系统越来越不靠谱了,总觉得这个系统最后会坑自己一把呢……
时札定定地看着那青年,那青年也是紧紧地注视着他。
两人仿佛自成一个世界,一种肃穆紧张的气氛渐渐在两人中蔓延开来,慢慢地从时札的毛孔中钻入,在血液中缓缓流淌,带着冷酷和冰凉。
卫绶浑然不知地依旧听着课。
良久,时札正想着自己该如何反应时,一个身影出现,含着笑意从背后搂住那青年,挂在他的脖子上,顺手还在那青年的头上敲了一下。
那个身影长得白白净净的,有着时刻带笑的眉眼,即使不笑也一直带着笑意的有着温柔弧度的嘴角,那种最温柔的笑容,时札记得,是医务室的医生,叫林泽。
就像是打破了一个魔咒,刚刚眼神还犀利得像是刀片一样的青年瞬间就做出了一个向前弯倒的动作,带着林泽向前一倒,然后才站直身体,笑盈盈地对林泽假意抱怨了几句。
如冰雪消融,刀片般的眼神,在看向林泽时变得温柔宠溺。
若不是时札一眼也没有移开,时札还会以为是自己看岔了。
他听见林泽叫那青年为,叶子言。
叶、子、言。
时札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文雅中带着秀气的名字,却让时札觉得他会是自己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最棘手的存在,比舒宜年更加让他有危机感。
这个叶子言,必定不简单。
叶子言和林泽结伴走开,向着体育场走去,临走前,叶子言趁着林泽没注意,回头向时札咧嘴一笑。
明明是明媚的笑容,却让时札如坠冰窟。
卫绶一放学就像平时一样,把玩偶好好地放进书包里,抱着书,慢悠悠地回家。
时札也悠闲地跟在他身后飘着。
在走至校门口时,时札身体忽然一紧,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的剧痛就让他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受到重创的时札在失去意识之后,身体无意识地飘进了玩偶里寻求庇护。
卫绶注意到时札的反常,却不知是因为什么,着急地冷汗直冒。
正不知道怎么办时,忽然走来一个穿着时髦,带着痞味的青年,正是叶子言。
卫绶没有理睬他,只是紧张地把手里的书放下,把玩偶掏出来,仔细检查着,猜测是不是在他不经意间把玩偶弄坏了,才导致时札受伤。
叶子言走到卫绶面前,阻止卫绶的动作,在卫绶瞪向他时,才开口:“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你还是把这玩偶扔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一听到这青年居然让他扔了时札,卫绶马上就炸了毛,狠狠地看着叶子言,心想着若是他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的话,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不管自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叶子言似乎没想到卫绶会对这句话那么激动,左右张望了一下,嘴里说着“跟我来。”一边强硬地把卫绶拖到了附近偏僻的小树林里,在卫绶恼怒地甩开了他的手后,才挑眉解释道:“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我觉得这个你应该知道,你的玩偶有灵,这种肮脏的东西最喜欢吞食人类的生气来增进自己的修为,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把它烧了。”
烧了?烧了!他要杀了时札!他怎么敢!
“你才肮脏,时札才不肮脏!”
唔?“它叫时札?这么说,你知道它的存在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有留着它,我虽不知它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吸食你的生气,也可能是吸食的量比较少,所以你未曾发觉罢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个东西会不会在不知不觉间杀了你。”
卫绶从小自闭,从未和他人争辩过,这时候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辩驳道:“时札不会害我的。”
叶子言嗤笑,眼中闪过厌恶:“你在指望这种东西的良知吗,这种肮脏的东西怎么会知道什么叫感情,什么叫善良?”
卫绶听着他一口一句“东西”,气得脸色发红,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对着叶子言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着他。
叶子言见卫绶如此反应,眉头一皱,道:“也许是这玩偶对你有着特殊意义,也可能是因为你对这个玩偶的灵有了一种好感,但是这东西早晚会害了你,还是烧了吧。”
顿了顿,叶子言又道:“如果你不愿意,就让我动手好了。”
说着,叶子言就伸手想要拿卫绶手里的玩偶,卫绶搂紧玩偶倒退一大步,嘴里警告着:“不要靠近时札!”
叶子言手一僵,慢慢把手缩了回来。
冷冷地看着护着玩偶的卫绶,叶子言神思有些恍惚。
曾记得,他当初,也是有那么努力过的。
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把所有人的劝告都置之不理,只是一意孤行地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
“乐幸,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小小的叶子言看着手中的玉石,小小的脸上满是信赖的红润,黑亮的眸子格外明亮。
“乐幸,好险哦,差点就让我爸爸看见你了。”
“乐幸,今天我被爸爸夸了哦,他说我的进步越来越大了!”
“乐幸,我今天好累,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乐幸,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和我见面啊,我想看看乐幸的样子。”
“乐幸,我……”
“乐幸……”
然后呢?
然后,小叶子言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弱,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而没有血色。
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愈发明显。
家里的大人们都着急地团团转,嘴上都起泡了,找医生看了也看不出问题来。
直到那块玉石被发现。
小小的孩子惨白着脸,窝在一边,恐惧地含泪看着大发雷霆的爸爸,不懂一向虽然严厉却也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的父亲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
叶父来回地走,实在压不下气恼,手一挥,嘴里的话也跟着吐出。
“子言,你身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一块玉石被摔在地上,叶子言认出那是陪伴他多时的玉石,压抑着恐惧,扑上去把玉石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玉石,生怕他裂了。
叶父看着他这样,更加气愤,却也不想再苛责与身体还没有好的小叶子言只能恨恨地夺过玉石,拿去叫下人拿去毁了。
叶子言惊恐地看着叶父,反应过来后,想要再次去夺取时,被叶父拦下,再也压制不了自己的恨铁不成钢的他直接说了出来:“你难道就不好奇你为什么会生病吗!那是因为那块玉的灵在吸食你的生气,是他在害你!他要杀了你!”
本是奋力挣扎的叶子言陡然愣住,不再挣扎,不可置信地看着叶父眼睛深处的担忧以及懊恼,喃喃道:“怎、怎么会……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终究舍不得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的叶父也不敢再责骂叶子言,只是语重深长地说:“子言,我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只是……我不能眼看着那玉灵毁了你。”
可是叶子言终究还是让叶父失望了,他在让叶父放松警惕后偷偷跑到了要销毁玉灵的地方,打算偷偷地把玉灵救出来。
他不相信,陪伴了自己那么久的玉灵,给自己讲故事的玉灵,逗自己乐的玉灵,会担心自己的玉灵,会是害自己大病一场,差点丧命的玉灵。
一定是爸爸他们弄错了。
这样想着的叶子言,在说服自己后,雄心壮志地跑去救玉灵。
结局是,玉灵又一次差点杀了自己。
如若叶父没有及时赶到,叶子言早已是黄土一坯。
灵,是没有感情的,不论你付出多少,都不可能感化它们。
它们肮脏不堪,污秽邪恶。
它们只懂得掠夺,和杀戮。
“他早晚会杀了你的。”
是的,他一定会杀了你,因为,他是灵。
肮脏的,污秽的,灵。
卫绶紧紧抱着手里的玩偶,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他那么坚定,第一次如此平静地认真地注视着一脸蔑视的叶子言。
“他不会。”
就像是一个誓言,以生命为誓,以信任为约,在天地间立下契约,庄严地让厌恶灵如叶子言都有了轻微的动摇。
但轻微过后,是他更深的嘲讽。
他当然会。
灵,不会有例外。
☆、第36章
卫绶变得更加不安了。
原本情况已经好转的他,如今又开始做恶梦。
时札受创未愈,无法飘离玩偶,只能呆在玩偶里被卫绶紧紧抱着,听着他恐惧的喘息,看着他不安的面容。
当初他晕厥过去后,被系统紧急治疗了一会,虽然仍旧不能动,但是意识依然清醒,清醒过来后,他只听见叶子言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他早晚会杀了你的。”
卫绶反驳了,他欣喜。
可是现在呢?
卫绶又开始做恶梦,时札已经不能给予卫绶安全感了。
是在害怕时札害他吗?既是如此,当时又何必要表现地那么坚定,直接把玩偶交给叶子言处理不是更好?
即使卫绶是此世界的主角,但他毕竟是一个凡人,一个有着喜怒哀乐贪嗔痴的凡人,他也会害怕寂寞,害怕死亡。
也会害怕,时札。
时札看着卫绶脸上的挣扎和逃不脱的恐惧,心里一阵快意。
因为你动摇了,所以你才会害怕。
大汗淋漓的卫绶呼吸忽然一滞,紧紧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张大的嘴发不出呼喊,只能无助地兀自喘息。
低头看着怀里的玩偶,眼中闪过伤痛。
时札一笑,是在伤痛所谓的信赖的人的“背叛”吗?
“时札,你还好吗?”
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话语间还带着止不住的喘息。
时札早就问过卫绶,知道在他呆在玩偶里时,卫绶只能看见一团雾气,却看不见时札的表情和动作。
时札嗤笑着,蔑视嘲讽地看着卫绶,一边努力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柔弱且温柔。
“我还好,你不要担心。”
不要担心我会因为虚弱而大量吸食你的生气,也不用担心我会因为健康而使你无法消灭我。
掌握着我的命运的你,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果然,卫绶的紧绷的面孔放缓,愉悦的神情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时札,你需要……”犹豫地开口,卫绶有些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问下去。
看,还是问出口了,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迫不及待地想问出结果了吗?
“需要什么,卫绶?”
刻意压低的声音透着魅惑,仿佛在引诱卫绶说出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卫绶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道:“没什么,时札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不错嘛,警惕性也很强啊,果然是在害怕自己吧。时札脸上的讽意更深,说话间却是更加轻柔,就像是情人间的喃喃私语一般,甜蜜黏腻地像是含了蜜糖。
“卫绶在担心我吗?真好。我会尽快好起来的。”时札顿了顿,又道,“卫绶怎么做恶梦了?”
卫绶脸色一僵,继而放松,难得地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没有啊,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
真丑。
明明不想笑,还要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的姿态,再丑不过了。
“那么,睡吧,我陪着你。”
“嗯。”卫绶点头,重新闭上眼。
好像从来没有和叶子言说过话,卫绶依旧是整天抱着玩偶,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卫绶从来不放下。
班里的女生们对他的态度从漠视抗拒到喜欢依恋,经常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和卫绶搭话,为卫绶的给予的只言片语的回应而欣喜偷乐。
毕竟卫绶是那种长得很精致的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喜欢长得漂亮的人,之前是因为卫绶的自闭症让他的性格显得古怪,如今随时抱着玩偶的卫绶与之前总是疏离所有人,对他人的问话充耳不闻的卫绶形成一种明显的对比。
用女生们的话说,就是,面瘫和玩偶组合在一起,有一种反差萌。
尤其是,现在在时札的建议下,卫绶已经开始会对他人的行为做出反应,不至于使他人感到尴尬。
卫绶在同学面前的古怪形象渐渐转变,自闭症在不知不觉间缓缓减轻,时札的第一个主线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了。
只是,时札心里的不安一直没有减轻过,他总觉得,叶子言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这一天,卫绶刚进教室门,就被浇了一大盆冷水。
现在正值初夏,天气转暖,但是毕竟还没有正式进入夏天,卫绶还是被这冷水激地打了一个激灵。
水滴慢慢地顺着卫绶的发丝流下,划过他的脸庞,淌进他的衣领内。原本飞扬的发丝现在好似失去了活力,紧紧地贴在卫绶的脸上,乌黑的发丝显得他的脸色尤其苍白。
卫绶就这么停在门口,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
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卫绶,你该不会以为我说过的话是和你开玩笑的吧,我舒宜年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卫绶睁眼,看去,一个帅气的男生站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一副得意又嚣张的样子,身后还有一个手上拿着空盆的人。
果然是在说过那番话后就消失了几天的舒宜年。
原本因为这几天一直没有看到舒宜年,还以为舒宜年那次只是说笑的卫绶,这次再一次看见舒宜年,却并没有如舒宜年想象的那般恼羞成怒或是胆怯害怕,只是垂眸,抬手捋了一下湿哒哒贴在脑门上有些挡眼的发丝,抚去还在往下滴的水,头痛地看了一眼手中已经被水浸湿,皱巴巴的书,继续往前走,绕过以为卫绶要打架而挺胸摆好架势的舒宜年,把书放在书桌上,顺手把背上的书包解下,拿出放在里面的玩偶,看到虽然有些湿润,但是基本还是保持着干燥的玩偶,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舒宜年羞恼与自己刚才的草木皆兵,好像自己很害怕卫绶似的,更恼怒与无视他的卫绶,黑着脸,走过去伸手就要拽下卫绶手中的玩偶。
一直沉默的,对舒宜年的刁难视若无睹的卫绶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狠戾的眼神瞪向舒宜年,其中的阴狠让舒宜年不自然地缩回手。
自觉气焰矮人一筹,舒宜年下巴一抬,对他说:“卫绶,别以为就这么完了,我一定会让你认输的!”
说完就转身走了。
走开的舒宜年兀自懊恼,自己明明一直是以翩翩有礼的绅士形象示众的,怎么一看到卫绶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就不由自主地变得那么幼稚,连泼水这种事都做了出来?
舒宜年一走,教室里响起一大片嘘声,细碎的声音响起,慢慢地越来越响,被封为班花的郑雪抵不住心中的好奇,轻轻问道:“卫绶,那个……舒宜年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你啊?舒宜年对别人一直都是很友好的啊。”
卫绶手中的动作一顿,想到时札曾经说过的要对每一个人的问话给予回应,轻声道:“不知。”
郑雪听到卫绶的回答,忍不住又问:“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啊,要不,你就向他道一个歉吧。”
抓着纸巾在擦书本的手一紧,卫绶把头低得更低,不让郑雪看见自己的表情。
为什么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舒宜年,都帮着舒宜年,就因为他平时那些假惺惺的行为吗?你们看着他,时札也看着他!
“卫绶,有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越多的人喜欢卫绶,我就会越健康哦!”
时札当初说的话,卫绶一直记得很牢,他也有努力地在改变自己,可是他就是不想要对舒宜年做出一副友善的样子,也不想和舒宜年来往。
那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时札为什么要那么关注这个人?
他想起,时札在消失七年后,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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