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教主!先生今天又旷课了 作者:温水煮书
正文 第22节
教主!先生今天又旷课了 作者:温水煮书
第22节
只见东方不败蹙眉听完了红笺的话,而后十分平静的挥了挥手:“此事明日再议,你先下去罢。”
红笺露出为难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碍于东方不败说一不二的性子,她最终还是顺从的退下了。
任盈盈见此情形,忧心道:“东方叔叔,可是出了什么事?若是大事,您不必顾虑我,尽管去忙吧。”
东方不败平静道:“只是江南的生意出了一些问题而已,不算大事,你不必忧心。”
他轻描淡写了这么一句,众人却知道,能让红笺打扰教主的事情必定不是教主口中的小事。
听说教主近日不爱理会教务,这传言果然不是空x,ue来风啊……
酒过三巡,宴上变得更加热闹。
任盈盈与东方不败呆了一会儿后,就去了桑三娘所在的那一桌,跟桑三娘的义女程英说起话来,二人看起来交情不错,向来腼腆的程英在任盈盈面前表现的十分活泼,二人不知说了什么,一齐咯咯笑了起来。
东方不败的视线在大厅里扫了一圈,将众人的表现收进眼里,一转身,悄然离开了大厅。
外面的红笺神情严肃,丝毫不见方才在宴会厅里为难苦恼的模样,她耐心的等到东方不败出来,才迅速走到东方不败跟前,冷静的道:“教主,据紫衫侍卫来报,任我行等人已经悄悄上山了。”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多日以来积攒的不痛快终于有了宣泄口。
他一挥袖子,冷声道:“来的好。”
第65章 访客
江云楼点了一盏灯,坐在案前慢吞吞的翻着一本旧书。
那是一本讲述养生的书, 还是凝紫从东方不败的库房里翻出来的, 黑木崖上的老大夫看了两眼, 便说这书不错,建议东方不败和江云楼没事多看一看, 学一学养生之道,这本无人问津许多年的旧书便正式入住了他们的卧房。
久病成医,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久病成医的还不仅仅是病人自己, 往往还包括病人的家属。
一想起这个, 江云楼便觉得颇为好笑。
东方不败叱诧江湖那么多年, 怕是个刀尖贴到喉咙也能面不改色的狠绝色,可到了如今, 竟也开始老老实实的研究起养生之道来, 那股认真劲儿, 实在是让江云楼自愧不如, ……亦十分感动。
唉。
他自己其实并不觉得如何,该吃饭就吃饭, 该睡觉就睡觉, 该加衣服就加衣服, 一切都与往日别无二样。可有时候他半夜里醒来,就能看见东方不败独自站在窗前对着窗纸发呆的背影。
……他心事重重,每一天都过的十分疲惫。
那不是身体上的劳累, 而是一种从心底泛起的无力感。
江云楼的寒毒太怪,请遍了大大小小所有的神医, 依然没有丝毫进展。
江云楼看着那样的背影,亦是感到心中酸涩,又忍不住后悔。
后悔那样轻率的答应了东方不败。
说起来,江云楼当初没有立刻答应东方不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寿命不长,而后来又改变主意答应东方不败,亦是因为知晓自己寿命不长。
江云楼没有料到的是,他的寿命远比自己预料的还要短。
天意弄人。
他还没有来得及跟东方不败好好爱上一场,还没有来得及让东方不败厌倦这场感情,死亡便已经离他这样近了。
天意……
只能是天意。
江云楼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珍惜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和东方不败好好过日子,将来等他没了,东方不败再回忆起他来,也能有一二美好的记忆。
可东方不败却不这么想。
他想方设法的要治江云楼的病,一心扑在如何治病的问题上,拒绝进行任何的以死亡为中心的谈话。
东方不败根本不愿意接受江云楼寿命不长的事实,更不肯静下心来好好过日子。
什么叫好好过日子?
那是让他撒手不管,眼睁睁看着江云楼去死,他做不到!
江云楼只能苦笑。
他跟东方不败的想法总是很难拢到一处去,可要真说谁对谁错,又很难有结论,两个人的想法好像都很对,都情有可原,都很有道理。
江云楼觉得,就算他的身体没这么差,二人要在一起,也必定有一段相当漫长的磨合过程。
他揉了揉眉心,合上手里的书,正打算让外面的丫鬟给他换一壶热茶,唔,澄碧给他端了点心就出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若是澄碧不在,那就让凝紫来。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响动。
江云楼顿住了动作。
自从搬进了东方不败的院子,他还真就没有再遇到过深夜踩着屋顶飞檐走壁的人,神教弟子无论是谁都没有这个胆子,而东方不败本人就更不会了。
那么……
屋顶上多出来的这三位客人,只怕不是黑木崖上的弟子。
屋顶上,有人疑惑道:“我不过几年没回来,这对面的房子怎么就没了?”
有人恭敬的答道:“回教主,听说那里原本是东方不败的情人在住,后来不知怎么的,那房子就被东方不败自己给拆了,如今只剩了一片空地,怕是来年春天才能重新盖房子。”
第一个开口的人闻言便道:“哦,那东方不败的情人现在又在哪里?”
另一人哈哈一笑,“自然是在我们脚底下了。”
江云楼哑然失笑。
他放下茶壶,静悄悄的绕过屏风,不慌不忙的抱了张琴,见屋顶上的三个人暂时没有破开天花板闯进来的打算,便又多点了两盏灯笼,让房间变得更加明亮。
或许是屋顶上那两人的交谈太过明目张胆,江云楼听见了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凝紫的一声厉喝:“你们是什么人?!”
屋顶上的人猖狂道:“自然是这里的主人!”
凝紫呸了他一声:“这里的主人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你是什么东西,难道你也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吗?!”
只听得屋顶上的人哈哈狂笑,这笑声声震屋瓦,叫人耳中嗡嗡作响,胸腹间气血翻涌。凝紫武功不高,在这震耳欲聋的笑声里,她禁不住倒退两步,面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无比。
大笑声如同魔音贯耳,源源不断的冲击着凝紫的耳膜,令她眼前发黑,忽然,闻得“铮”的一声琴音,自屋中流泄出来的琴声如清风,如明月,轻轻巧巧的就盖住了那可怖的笑声,让凝紫重新恢复了清明。
江云楼的声音平静的传进凝紫耳中:“凝紫,退下,撤走外面的紫衫侍卫,不许他们踏入院子一步。”
凝紫当下便知这是遇上了大事,她心念急转,电光火石间就有了决断,她转身便跑出了院子。
凝紫刚一转身,就有一个暗器朝她背后打来,又是“铮”的一声响,江云楼的琴音裹挟着内力,破开窗纸,替凝紫挡去了那枚暗器。
很快,守在大门处的紫衫侍卫都被凝紫调走了。
她作为常年服侍教主起居的侍女,还是指使的动这些看门侍卫的。
屋顶上的一人迟疑道:“这……”
方才那大笑不止的男人冷冷哼了一声:“让她报信去吧,叫东方不败那老贼速速前来见我,我已经想了他很多年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第三个人开口道:“他们人多势众,若出动黑木崖上的所有弟子围攻我们,我们怕是无法全身而退。”
“嘿,今日是我女儿的十一岁生辰,大半的长老堂主都在黑木崖上。他敢张扬,便让他把黑木崖上所有的弟子都叫过来,让他们看看我到底是谁,这些年又为何‘不告而别’,让东方不败坐上了教主的椅子!”
另一个人好像被他的话说服了。
“不错,他将大小姐奉为神教圣姑,正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东方不败爱惜羽毛,又极度自傲,他孤身前来的可能远比召集人手围攻我们的可能要大的多。”
“更何况……”他笑的不怀好意,“他的小情儿如今就在这座院子里,武功亦是不错,也难怪东方不败不惜杀了七个小妾,也要讨得小情儿的欢心了。”
话音刚落,二人就一阵大笑,仿佛故意要激怒江云楼。
江云楼勾唇一笑,淡淡道:“三位说了许久,想必也累了,何不进来坐一坐?”
那少言寡语的第三个人当即警惕道:“当心有诈。”
他统共就说了两句话,江云楼却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不过很快,江云楼就见到了他们的人。
当先一人不顾那第三人的建议,飞下屋檐便一脚踹开了卧房的门。
江云楼抱着琴,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那人踹开门时,他也刚好抬起眼睛,与那人对视。
此人身材甚高,一头黑发,穿的是一袭青衫,长长的脸,面色比江云楼还要苍白,就如刚从坟墓中出来的僵尸一般,却依稀可见清俊的眉目。
江云楼叹道:“任教主,久仰大名。”
任我行挑一挑眉毛,还未开口,江云楼便又道:“盈盈像你,眉清目秀。”
任我行愣了一愣,随即又是一阵大笑:“不错,她的长相大半都随了我,只有一双眼睛随了她娘。”
说完,脸色就如同翻书一样换了个表情,他挑剔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江云楼,将对方斑驳的头发与干瘦的手尽收眼底,轻蔑道:“东方不败的眼光倒是越来越差了。”
江云楼谦逊的一笑,好像任我行刚才那句话是在夸他一样,他的眼神从任我行身上移开,落在了任我行身后的另一个男人身上。
“左盟主,咱们又见面了。”
左冷禅的脸色简直比他的寒冰真气还要冷,“是你!”
东方不败的小情人,可不就是害他落到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琴仙江云楼?!
好一个琴仙,好一个琴仙!原来暗地里只是一个卖屁股的小白脸而已!
那么,当初给他吃了三尸脑神丹的人——
“离端午节还有大半年,左盟主便迫不及待上山做神教客卿来了,只是本座却不喜欢不遵守规矩的客卿。”
左冷禅龇目欲裂:“东方不败!”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小楼:你是任我行。
向问天:我……
江小楼:你是左冷禅。
向问天:我……
江小楼:66666!
江小楼:东方快来,有任我行还有左冷禅!
东方不败:就来。
向问天:……也给我一个报上名字的机会吧。
作者:不给,嘤。
第66章 两个教主
东方不败来的远比任我行预料的更快。
他着一身黑色的华服,青丝以玉冠束起, 浑身的气势比任我行记忆里的更加威严, 俨然是个久居高位的上位者了。
他背着手, 缓缓踏进大门,沉静的目光掠过左冷禅与向问天, 最终落在任我行身上。
东方不败看着任我行,任我行亦在看着东方不败。
终于,东方不败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任教主, 你终于来了。”
任我行抚掌大笑, “听你这话, 似乎是早已知道我会来?”
东方不败淡淡道:“从我放你一条生路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们还会有再见之日。”
任我行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有两件事, 本座其实一直都很好奇, 东方教主可否为本座解惑?”
东方不败微抬了抬下巴:“你说。”
任我行目光森冷, 语气却是平静而缓和的, 仿佛一条y郁的毒蛇,隐忍的打量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叫人不寒而栗。
“我当初将葵花宝典传给你, 便是暗示你不久之后我会以教主之位相授。你原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这教主之位明明已交在你的手里,你为什么这样心急,不肯等到我正式召开总坛公布于众?偏偏要干这叛逆篡位的事?”
东方不败嗤的一笑, 淡淡道:“任教主在武功一途悟性极佳,摆平吸星大法的缺陷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我既然已经掌握了教中大权, 又为何要等你摆平吸星大法,再从我手中收回权力?还不如早早让你消失在黑木崖,给我腾出教主之位。”
他多疑的毛病也不是存了一天两天了,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任我行做出的许诺?与其等着任我行禅让教主之位,还不如用自己的本事除了任我行!
任我行哈哈大笑:“东方不败啊东方不败,我任我行这辈子只佩服过三个半的人,其中最佩服的就是你!我自认工于心计,没想到最终还是着了你的道,在那西湖底下住了整整三年!”
东方不败嘴角微弯:“三年不见,任教主好似没有以前那样疯了,这便是修身养性的好处,你还得谢谢本座为你提供了一个绝佳的修炼之所才是。”
任我行道:“我的第二个疑惑就在于此!这些年我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你为何不直接取了我的性命,反而要将我关在西湖底,给了我完善吸星大法的机会!”
东方不败坦然道:“任教主当年提拔我做了副教主,这份恩情我一直都是念着的。正因如此,我那时才选择放你一马,又替你养大盈盈,如此一来,这份恩情便算是还清了。”
他目光嘲弄:“何况你活着又怎么样,只要本座十天不给你饭吃,你便能饿死在地牢里,就算你逃出了地牢,于本座而言,也不过是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而已。”
向问天上前一步,冷笑道:“多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无耻了,大小姐这么多年误将仇人认作家人,何等可怜,你居然还有脸说是你养大了她。”
东方不败不以为然的一笑:“本座自然是她的家人,她将来嫁人,本座亦会费心为她挑选夫家,万万不会亏待了她。倒是任教主,上黑木崖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本座叙旧,而不是去给女儿庆贺生日,看来你女儿在你心中的地位还远不如本座重要。”
任我行仰天大笑,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东方不败,“听闻你为了个男宠,杀光了后院的小妾,且不再关心神教教务,整日只知道缩在家里与你的小白脸浓情蜜意,今日一见,那股子狂妄劲儿还是与从前一般无二。”
江云楼在任我行身后摸了摸鼻子,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似乎是颇为无奈。
这几个人进了门,左一个男宠右一个小白脸,话怎么难听就怎么说,实在是伤人的很。
他被东方不败宠坏了,许久都没有感受过锦朝人对龙阳之好的恶意,如今猝不及防的听了这么几句话,竟觉得怪扎心的。
东方不败见他这副样子,显然是并不在意自己叛逆篡位的往事,忍不住勾起一个宠溺的笑来。
他的长生,可不是那些迂腐呆板的读书人可以相较的。
一颗心不知偏到哪里去的教主这样想着,冷冷道:“关门。”
在场的几个人听了这话,皆是有些不明所以。
东方不败理了理袖袍,淡定的重复道:“关门,外面冷,他受不得寒。”
这话听在任我行三人耳里,便是完全不将他们三个放在眼里了!
左冷禅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东方不败,拿出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解药?”东方不败嗤笑,“你怕是来得早了,就算你翻遍黑木崖的角角落落,也绝对找不出一粒解药来。”
左冷禅已经拔出了他的佩剑,“那便交出三尸脑神丹的药方!”
东方不败一振袖袍,“药方就在本座的脑子里,若左盟主够本事,便尽管来取。”
左冷禅手中的动作一顿,不知是在顾虑什么,竟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出招,任我行与向问天隐晦的对视一眼,同时动了。
任我行脚下一踏,伸出一掌就朝着东方不败打去,掌风之中隐有风雷之声,掌风呼啸,直直拍向东方不败胸膛,东方不败身形一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他的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衣袖翻飞,东方不败稳稳的落在了任我行背后,而任我行不仅一掌打空,还觉得掌心一痛!
他张开手心一看,他的掌心鲜血淋漓,刻着一个刺目的“败”字!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区区手下败将,也敢与本座一拼高下么。”
东方不败手中银芒闪动,原来是一枚绣花针,长不逾寸,风吹得起,落水不沉的重量,威力却万万不可小觑!
任我行的额头似有青筋跳动,他突然一声长啸,只震得屋瓦俱响,桌上的两盏灯笼一齐暗了下来,待他啸声止歇,烛光这才重明。
烛光重明的刹那,“铮”的一声响,琴音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声势铺开,冲向江云楼的向问天被无形的内力震的飞出屋门,砰的一声落在积满白雪的空地上。
江云楼抱着琴,缓缓走出了屋子。
他一身青衣,笑容谦逊,说出的话却极不客气。
“大名鼎鼎的光明右使,也不过如此。”
他挑衅道:“偌大一个日月神教,难道除了教主,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么。”
第67章 葵花宝典
“偌大一个日月神教,难道除了教主, 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么。”
江云楼的声音落下,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他这话说的可谓十分猖狂, 江云楼活了二十年,恐怕还不曾说过比今天这句更加目中无人的话, 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心虚,只挺直了脊背傲然而立。
竟有了几分东方不败居高临下时的模样。
东方不败也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任我行y沉着脸, 冷眼看着东方不败与江云楼, 一双y郁深沉的眼睛里闪过许多思绪, 忽然朗声大笑道:“是我说错了,东方不败, 你的眼光的确不差。”
他转头对着江云楼, 面带赞赏道:“能把东方不败迷的神魂颠倒的人, 果然不是普通人, 有些本事,有些本事!”
左冷禅却暗中冷笑。
他与江云楼交过手, 对方本事如何, 他心里清楚得很。一看见东方不败屋里的男宠是江云楼, 他便知道挟持男宠威胁东方不败的计划算是告吹了。
他心绪难平,忍不住y阳怪气道:“有本事又怎么样。”
他目光y毒,满满的恶意几乎就要溢出来。
“面上装的清高, 被人敬一句琴仙,岂知背地里也不过是个卖屁股的小人!”
江云楼脸色不变, 连眉梢都没动上一下,却忽有一股劲气袭来,狠狠给了左冷禅一个巴掌,打的他踉跄后退数步,险些站不稳身子,一阵阵的耳鸣。
东方不败缓缓收回手,道:“许久不见,左盟主的武功却是倒退了不少,五岳盟主的宝座恐怕也坐不久了罢。”
刚才那一巴掌,原来是东方不败打的!
左冷禅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脸颊立刻肿了一大片,他又惊又怒,龇目欲裂。
自那日在刘三爷府中与江云楼一战之后,他受到的羞辱简直前所未有的多。先是武功受损,再是被魔教中人喂了三尸脑神丹,又被岳不群那伪君子一次又一次的排挤,眼看就要坐不稳盟主之位,到了如今,竟是为了解药不得不与任我行联手,跑到这黑木崖来,受东方不败与他男宠的气。
更要命的是,东方不败的男宠居然就是江云楼,他们三人的胜算一下子大大降低,反倒是这两人,看起来要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多……
左冷禅恼羞成怒之余,也隐隐觉得不妙,可此时抽身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任我行却恍若不觉。
他细细打量着江云楼的脸,他发现对方其实非常年轻。
任我行眼光毒辣,唯一一次看走眼,是看错了东方不败,一不小心引狼入室,导致了之后的许多变故。
而现在,他可以肯定,江云楼哪怕一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的模样,他的眼底仍然干净而澄澈……
这是不该出现在黑木崖之上的一双眼睛。
他了然。
东方不败……想必也是被这样一双眼睛吸引的罢。
任我行猛然之间福至心灵,一种猜测悄然爬上了心头。
他扬声道:“左盟主这话说的的确不对。”
东方不败轻轻挑了挑眉。
对方不怀好意的如此明显,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任我行的目光又在江云楼脸上停留了片刻,而后便收回来,直直看进了东方不败眼里,那张惨白如死人的脸上,露出了y冷狠毒的笑意。
亦在暗中警惕着任我行的江云楼瞥见这个笑容,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了一下。
……不妙。
只听任我行缓缓说道:“多年以来,葵花宝典一直是日月神教的镇教之宝,历来均是上代教主传给下一代教主……”
东方不败神色微动,很快,他的脸便沉了下来。
任我行心道一声果然如此,哈哈一笑道:“东方不败,你这样聪明的人,必然已经猜到我会说什么了。你敢让你的小情人听下去吗?”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里却已浮现出直白的杀意。
任我行这下几乎可以肯定了,这两个人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那江云楼——定然还没有察觉到东方不败的秘密!
他桀桀怪笑道:“你若不愿意他知道,可以现在就与我动手,我死了,便再没有人能将这件事告诉他!”
东方不败亦是冷笑,他一拂袖子:“你既然已经打算说出来了,又何必在我面前故作姿态,叫人恶心!”
袖中的手却无意识的握紧成拳。
江云楼一眼便瞧出了东方不败微妙的态度,他皱一皱眉,当即立断道:“东方,不必与他多费口舌,动手!”
既然是东方不希望他知道的事情……
那他,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东方不败闻言浑身一震,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开始在心中疯狂滋生。
任我行沉下脸,重重哼了一声。
“我虽因修炼吸星大法而与葵花宝典无缘,但我教的镇教之宝在我手里那么多年,没有看过一百次,也翻过七八十次了。东方教主,你说,修炼葵花宝典的前提是什么?”
东方不败逼视着他,定定吐出八个字:“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他态度坦然,语气如常,可这句话就如同一道惊雷,狠狠砸在在场所有人耳边。左冷禅、向问天皆是满脸震惊。
向问天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站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正在对持的任我行与东方不败……
难怪、难怪他会杀了七个小妾,跟一个男人关起门来过日子!
原来——他早已不再是个男人!
东方不败面上坦荡,袖中的手却越来越紧,指甲几乎要抠进掌心。
他心中的杀意汹涌的快要抑制不住,却更在乎江云楼的反应。
他与江云楼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从未做过更加亲密的举动,江云楼许是清心寡欲的久了,根本不在意那方面的事情,东方不败暗地里其实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的。
他从不认为修炼葵花宝典是什么羞于见人的事情,也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更不怕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葵花宝典的秘密!
他只是……不想在江云楼面前露出丝毫狼狈的模样而已。
拖的了一天是一天。
可这样的日子到底还是到头了。
江云楼脸上的震惊之色一闪而过,他抿了抿唇,抱着琴的手似乎用力了一些。
东方不败用眼角余光观察着他的反应,几乎忘记了呼吸。
随后,就见江云楼抬起眼睛,看着任我行,大大方方道:“哦,这有什么,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第68章 了结
“哦,这有什么, 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江云楼语气淡然, 脸色亦是与平常一般无二, 眼神却状似无意的扫过东方不败,又略有些不自然的移开。
东方不败心中百感交集。
他沉默着, 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说什么样的话,索性就沉默是金了。
任我行半信半疑的将视线落在东方不败脸上, 对于江云楼的话倒也没有全信。
他了解东方不败, 就如同东方不败了解他, 当初如果不是吸星大法出了岔子,让他疯疯癫癫, 他也不会察觉不出东方不败暗地里的许多动作, 如今他的吸星大法更进一步, 神志亦是恢复清明, 胸中虽有一股郁气迟迟不能散去,但他观察人的眼光却比三年前的时候准确的多。
东方不败……竟真的对一个男人动了情。
他沾满鲜血的手掌缓缓握成拳, 又缓缓舒展开, 如此反复, 随时准备出手。
多年不见,东方不败的武功果然比三年前更加可怕了。
——他恐怕还真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
而东方不败的男宠显然比他们预想中的更有本事,有他在, 原本三个打一个的计划算是告了吹,挟持男宠一说更是不可实现, 观那男宠方才出手的威力,向问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任我行的脸色越发y沉。
他虽笃定东方不败不会把事情闹大,让整个黑木崖参与进来,毁了他的名声,但眼下的情况……
着实对他们不利。
任我行冷笑一声,铁了心要在感情一事上扰乱东方不败与江云楼的心神,朗声道:“当初东方教主房中的七位娇妻何等美艳,叫你日日流连忘返!如今身上缺了个物什,便改作喜欢男人了,可惜,可惜,这男人的姿色实在平平,不能与你以前的娇妻美妾相提并论。”
东方不败果然脸色一沉,怒道:“胡说八道!”
他院中有过七位小妾的确不假,只是七个小妾里头有一大半都是任我行塞进来的人,他面上只是平静的接下,心里却对那些暗中传递消息的女人十分不喜,根本没有过什么“流连忘返”的过去!
他知道江云楼在感情一事上极为单纯,心里估摸着江云楼不爱多听他以前的“风流往事”,便从不在江云楼面前提起那些,因此江云楼只知道他有过妾室,却不知道他们曾经的感情到底如何。
而今让任我行这样一说,倒像是他从前有多喜欢那些小妾一样!
他抬手便是一掌,势如雷霆,直冲任我行的胸膛呼啸而去,任我行一面抬手格挡,一面哈哈大笑道:“瞧瞧,这就叫作恼羞成怒!”
东方不败蓦地露出一个冷笑,手腕一翻,便翻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原来方才袭向任我行胸膛的一掌,也不过是东方不败的虚招而已。
任我行心中一惊,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觉嘴上一痛,上下两半唇同时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他狼狈的向后疾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往嘴上一摸,嘴巴血淋淋的,两片嘴唇硬生生让一枚绣花针穿了过去!
若非绣花针上没有绑着丝线,他这张嘴,俨然已经让东方不败缝了一针!
好快!
好快的针!
好快的出手!
好一个东方不败!
他的葵花宝典,当真已经大成了!
东方不败弯了弯嘴角,嘲讽道:“既然任教主喜欢胡说八道,那么本座也只好把你的嘴缝上了。”
“教主!”
向问天眼见着任我行在东方不败手中吃了一个大亏,当机立断放弃了江云楼,改而帮任我行对付起东方不败来。
他拔出腰间长剑,向东方不败直刺而去。
这剑还是上山前以防万一才带上的,他这样的高手,早已不拘泥于用什么武器,他什么都会用,什么都能使上一使,而刀与剑,显然是与人过招时最为趁手的兵器。
东方不败手中的绣花针轻轻往下一拨,就将向问天刺来的剑轻轻巧巧的拨开。向问天的剑又快又狠,宛如疾风骤雨,东方不败却根本不惧,他的绣花针四下拨挡,快的眼花缭乱,周身更是没有半分破绽。
葵花宝典的要诀,其实就在于一个“快”字。
任我行此生最得意的武功便是自己的吸星大法,吸星大法独步江湖,人人谈之色变,值得他苦练这许多年,甚至放弃了神教教主代代相传的葵花宝典。可今时今日,他才猛然惊觉自己的吸星大法在东方不败面前竟是毫无用武之地!
太快了!
他根本抓不到东方不败的一片衣角,更别提抓住对方的武器,夺取对方的内力了!
江云楼猛然忆起从前,东方不败曾说任我行可以通过对手的武器,来吸收敌人的内力,而左冷禅的寒冰真气……
他的目光落在了左冷禅身上。
左冷禅干瘦的手紧紧握着剑柄,如一头躲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他耐心的蛰伏在一旁,迟迟不肯出手,或许是正在心里打着渔翁得利的主意。
江云楼望过来的一瞬间,左冷禅便机警的侧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新仇旧恨,怎能不恨!
剑光猛然拔地而起。
左冷禅先动了!
江云楼沉稳以对,他横琴于身前,指尖轻轻一拨,琴音裹挟着内劲直冲左冷禅的心口,左冷禅不闪不避,一个力劈华山,强行劈开那无形的琴音,势要用这一剑重伤江云楼!
琴音却变了。
绵绵密密的琴音如同阵阵魔音,用一种奇异的调子钻进左冷禅耳中,让他的大脑空白了片刻,又立刻回过神来,左冷禅一剑劈了个空,他忍不住喝道:“果真是魔教妖人!”
上次他与江云楼只以剑过招,他竟不知江云楼的琴音原来还有这么邪门的用途!
江云楼足尖一点,身形展动,迅速与左冷禅拉开距离。
又是一连串琴声,好似通过人的耳朵直接灌进了人的心底,左冷禅甩了甩头,执起剑走了两步,又忍不住用力甩了甩头。
他的脚步有些发飘,脑子晕晕涨涨。
而左冷禅执剑的手,却在此时自己抬了起来!
“——!”
左冷禅忽然掷出手中之剑,那雪亮的剑刃直飞出去,擦着向问天的下巴飞过,正与东方不败缠斗的向问天十分惊险的躲过这一剑,再一看,自己的胡子已经被这一剑削断了。
向问天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这飞过来的一剑,正正巧巧就把那一丛胡子生生削没了。
向问天尚未稳住身形,紧接着胸口一痛,整个人就已经重重摔了出去,他清晰的听见胸前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哇”的吐出一口血,撞在围墙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东方不败缓缓收回手,冷冷笑了一下。
任我行怒目圆睁,他恨声呼道:“向老弟!”
又听“铮”的一声琴音,左冷禅忽然飞扑过来,对着任我行就是竭尽全力的一掌!
任我行下意识的与他对掌,吸星大法猛地一吸,就吸进了一股子彻骨的寒气,半截手臂当场就被冻住,险些没法继续运功!
他怒道:“左冷禅,你干什么!”
左冷禅的表情却比他更加惊骇,额上的青筋一根根凸出,似是痛苦至极。
琴声仍在继续。
任我行仿佛明白了什么。
东方不败勾一勾嘴角,背着双手,悠然道:“左盟主总算有了作为神教客卿的觉悟,只是为时已晚,本座现在已经不大想领你的情了。”
他撇过脸,看向江云楼的方向,果然看见了江云楼沉着脸抚琴的模样。
这段时间江云楼的剑术虽落下了不少,琴却一日不曾懈怠,随着病情加重,他的内力似乎还越发深厚了。
江云楼说的没错,一个人在死亡逼近的时候,往往可以做到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他这一身不符合年纪的高深内力,又何尝不是被逼出来的?
东方不败抬起手,重重拍在了任我行头顶。任我行被冻住半条手臂,经脉也仿佛结了冰一样,加上他身法没有东方不败快,这一下,他再也无法躲闪,只能任由三道尖锐的东西同时刺进他的头皮。
是绣花针。
三枚细如牛毛的绣花针,深深刺进了任我行的脑袋。
东方不败望着他,缓声道:“任教主,本座会替你照顾好盈盈,你尽管安息罢。”
任我行双目血红。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道:“你最好祈祷她一辈子都不知今日之事,她至少还可以继续当她的圣姑,而不是像你这般……死无葬身之地,只能扔下悬崖喂狗。”
任我行身上的血管根根凸起,他瞪着东方不败,一双眼睛恨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末了,他却忽然笑了。
“……你的情人……活不长了……你什么都,留不住,你注定,不得……好死!”
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同时渗出黑血,任我行缓缓倒在地上,睁着双目,狞笑着咽了气。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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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