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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要淡定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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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要淡定 作者:未知

    公主要淡定第25部分阅读

    公主要淡定 作者:未知

    公主要淡定第25部分阅读

    有了真情,也算是一件好事。思竹,别负了寄公子,一定要连着花姑娘的份好好活下去。如今,你也别作他想,只管好好做你的王妃,若说有什么需要你在意的,便是早日替寄公子生上一个孩子才好呢!”这些,在她开口让寄谦娶思竹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但如今真的有了结果,她却仍是感到欣慰的。

    思竹含羞不语,突然又记起了今日来这的目的,忙是开口道,“主子,这些思竹记下了。另外,公子回了话,说是已奉上白玉如意,其他都按着主子的吩咐做了。”

    点头应了一声,便不在这个问题上再作停留,只继续与思竹说了些家常话。

    几人多时未见,思竹与君宛清寒暄之后,又与思梅思兰说了会儿话。眼见午时近了,君宛清便留了她一起用过了午膳才回了王府。

    天气也渐渐凉了下来。十月初的日子,虽说还能够经常见到太阳,但更多的,却是寒气。

    “思梅,牡丹姑娘最近如何?”算日子,牡丹也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那日,她与萧翌曾暗示过不必太过顾忌牡丹腹中的胎儿。但如今,既是还没有传出小产的消息,她便也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倒没有社么特别的消息呢。如今牡丹姑娘的三餐都是由皇后娘娘亲自过问的,萧大人也几乎每日都会娶,宫人们都在传,皇后娘娘是怕云贤妃孩儿的魂魄会缠上桂宸嫔才这么紧张的。”虽说她对这种无稽之谈感到可笑,却还是如实对君宛清回道。

    君宛清不由冷笑。有宫人如此,巫盅之事又怎么会容易断绝呢。

    “另外,诗贵姬倒是派侍卫来过很多次。但似乎……除了周敬翎不让主子外出之外,如今皇后娘娘又下了令,说是若有谁要进茗鸢宫,必须得了她的同意。”对于这,思梅更是有些无奈。周敬翎和文秀,不是等于变相的将主子软禁了嘛!

    君宛清对此却不是很在意。前十二年她亦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人打扰的生活,对她而言并非难事。何况茗鸢宫本就是宫中一个独立的宫殿,若是不出什么大事,还真是少有人问津。

    将军府。

    文禄这些天是越来越觉得烦闷。街上的传言越发的难听,府中也常常有人送来一些奇怪的东西。他总觉得这与那日来得男子及他口中的清儿有着极大的关系。

    只可惜,他除了他们极有可能是李家后人外,便对他们一无所知。那些东西便也只好暂时存放于府中的空屋中。

    “禀将军,门外有人求见。”这日,才下朝回来,在屋中未清静片刻,门外便传来了侍卫的通报声。

    “让他进来吧。”文禄的声音显得很是没有底气,但却还是让人为之一振。

    进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但并非上次那人。这次来得男子他认得,原是江南巡府,后因为丽芳华的事情而留在了京中。

    “末将乐浩见过文将军。”乐浩本就是武将出身,自是做不来文人的那些客套,“将军,末将今日来此是想询问将军一件事。”

    文禄才觉得心里舒畅一些,但听他类似于质问的口气,又是有些不悦,“直说不妨。”

    乐浩阴阴一笑,不客气的开口道,“末将斗胆问将军一句,近日可曾见过米朝遗孤?”

    心里不禁一惊,想着他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李姓男子来这的事应该没有外人得知,莫非,他的府中又j细?但他已经开口问了,不答反而显得他可疑,文禄开口道,“你从何听来这些谣言!你这是在怀疑本将军吗?乐浩,你未免也太小看本将军了!”

    “末将不敢!末将也是为国着想,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误怪!”乐浩忙是开口解释道,“若是末将查处是何人在乱传谣言,定会好好处置的!”

    文禄狐疑的看了乐浩一眼,又开口道,“那倒不必了。乐大人若是没别的事,便请回吧。今后也别再拿这种事来烦老夫!”

    乐浩做势告退,只是在离开前,似是无心,又像是有意的说了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话,只是他自己想说的。他敬文禄是个老将军,对他自是有几分敬佩。只是如文禄所说,他们做臣子的,只是咱为主效力,所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的忠,在他眼中,是孽。

    看着门的方向好一会儿,文禄一直在想着他刚刚话中的意思,总觉得,他似乎是漏了什么。

    涵朝三年十月十日。

    清早,天突然起了雾。接着,便是没完没了的一场大雨。

    大臣们在朝圣殿等了许久,却还是不见周敬翎来。被雨淋湿的衣裳粘在身上,却又不敢擅自回府换上干净的。

    而此时,周敬翎却是一身龙袍的守在绒桂宫牡丹卧房的门外、

    成公公何全公公守在他的身边,脸上写满了焦急,却不敢发一言。

    太医、宫女,不断的进出卧房内外,脸上挂着的全是惊恐。

    “怎么样了?”拉住一个感出门的太医,周敬翎厉声问道。

    被周敬翎拉住的太医一脸的为难,小声道,“回……回皇上。臣等正尽力保住宸嫔娘娘的命……”

    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周敬翎抓住太医的衣领拉想自己的方向,“你们给朕听清楚了!朕的爱妃!还有朕的孩子,少了谁朕都要你们的命!”

    站在身后的文秀听得心理一阵发慌,走到了周敬翎的身后,慌张道,“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便让太医们诊治吧。桂妹妹吉人自有天象,一定会没事的……”

    未等文秀把话说完,周敬翎转身便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你给朕闭嘴!朕还没问你呢!好好的一个人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吗!”

    文秀一脸的委屈,却又不能替自己说什么解释的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捂着红了的半边脸,不敢正视周敬翎的目光。

    云禧心疼的看了文秀一样,却又不能放下怀中不停哭泣着的喜儿。

    绒桂宫顿时变得阴沉而又混乱。

    “报!柳淑妃到!”门外,通报公公的声音刚刚落下,一身湿透了的君宛清便径直走了进来。顾不上礼仪,只是走到了周敬翎的面前,“牡丹呢?牡丹怎么了?”

    看着眼前的人儿,周敬翎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人不低声吼道,“你怎么来这!谁准你出茗鸢宫的!”

    冷笑的看着周敬翎,君宛清没有丝毫的恐惧,“我与牡丹情同姐妹,你身为皇帝,却保护不了她。如今她没了声音,你又要她失去孩子了吗?你可以不过问她,但我不能!”说着,也不顾周敬翎更加发白的面色往卧室走了去。

    她这是在教训他吗?周敬翎不由苦笑,她说得不错,他有什么资格责怪他们?是他没有尽到责任,亏他身为皇帝,却连一个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

    文秀看着周敬翎一副失落的样子,又开口劝道,“皇上。求你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绒桂宫有臣妾和柳淑妃看着,请皇上先去早朝吧!”

    恼怒的瞪了文秀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能与成公公全公公两人一起离开了绒桂宫。

    泪水悄然落下,心里空落了一片。文秀有种感觉,这一次,她会失去很多。

    清白

    清莲出水不带淤,白领红尘莫留烟。

    朝圣殿。

    “皇上驾到!”成公公喊过了之后,周敬翎在他的陪伴下走进了朝堂,在龙椅上坐好。銮殿上,群臣已经跪了一地。

    “平身吧。”周敬翎的语气很是不善。

    “谢皇上!”众大臣恭敬地应道,唯恐一个不顺便触到周敬翎的逆鳞。

    “有本奏来,无事退朝!”成公公如从平时一般喊道。

    每日无论大小,总是会有些大臣奏本。但今日,似是都看出周敬翎的心情不好,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奏本。

    眉不禁皱起,周敬翎开始有些不耐烦。他放着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妻儿,难不成只是为了见他们这些日日都能见到的臣子一面?

    “秉皇上,臣有本!”在所有人都提心调胆的等着周敬翎开口时,乐浩向前一步,开口说道。

    瞟了乐浩一眼,周敬翎显得很不开心,“乐卿家有什么事吗?”

    “启奏皇上,这些日子微臣听到了许多传言,说是朝中一些大臣与前朝皇室后人有染。”乐浩若有所思的看了文禄一眼,继续说道,“为此,微臣前几日也去文将军府中问过……”

    “乐浩,你的意思是说老夫与前朝皇室后人有牵吗!”未等乐浩说完,也未等周敬翎开口,文禄便开口道。

    周敬翎看了文禄一眼,目光有些暗淡。他知道文禄这种老臣不会与前朝的人纠缠不清,但他的反应却让他感到了奇怪,“文将军,先让乐卿家把话说完。你是老臣,难道还不懂得规矩吗?”

    听了周敬翎的话,文禄终是不悦,也只好瞪了乐浩一眼,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乐浩便也继续说道,“前几日,微臣为此事到文将军的府上拜访,文将军一口回绝,说是从未见过与前朝有关的人。但微臣却从将军府侍卫口中得知,十月初一时,曾有一名自称前朝皇子的人曾到过将军府,与文将军交谈甚久。但至于他们交谈的内容,便不得而知了。此外,微臣还听说那人还陆续送了许多礼品来,现在,正摆在将军府原本是文欣女将军的房中。”

    “还有这等事?”周敬翎一挑眉,看向文禄的眼里带着几分戏虐的味道,“文爱卿,可有这等事啊?”

    文禄无法向之前那样大声驳了乐浩,从来都是严肃正直的脸上头一次有了惊慌。他不知道这些事情乐浩是从何得知的,他想解释他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理那些东西才将它们留住,但到了此时,他又觉得,他说再多也只是徒劳。可他依旧不解,在他看来,乐浩是有意想以此事让周敬翎治他一个叛国的罪。既是如此,辩与不辩,没有任何的差别。

    文禄的沉默让周敬翎有一种悲哀的感觉。早上他才对文秀失望,此时,一向对他忠心的文禄也如此,对文家,不由有了几分不满和怀疑,“小成子,你即刻领了人往将军府中搜查。若是没有乐卿家所说的,乐卿家,你可知诽谤一品将军会有什么下场?若是有……”

    周敬翎没有把话说完,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找到那些东西。于公,比起战功显赫的正一品将军,他宁愿失去一个参将。于私,有文禄在涵朝一日,他的皇位便多了九分的保障。但若文禄真的叛国,凭剩下的那些武将,他恐怕连一分的胜算也没有。

    成公公已经领了一队人往将军府赶了去。

    朝圣殿上,再没有任何人开口。

    站得偏远的大臣开始有些瑟瑟发抖。站得近的,忍了许久才克制住寒颤。

    这种寒,是因为湿透了的衣裳,也是因为今日朝堂上的事。

    绒桂宫。

    空气中伴着一种咸咸的味道。像泪的味道,更像血的味道。

    太医一个个从卧房中退了出来。他们忙了一个清早了,他们也已经尽力了。

    最后出来的是萧翌,脸上挂满了不忍和无奈。

    “宸嫔她怎么样了?”文秀开口问道。

    众太医均摇了摇头,最后,一位最为年长的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臣等已经尽力了!宸嫔娘娘已无大碍,只是……为了娘娘的安全,臣等已经取出了腹中未成形的胎儿。望娘娘莫要怪罪!”

    这个孩子……又没了吗?文秀有些难过,失去这个孩子,她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若她每日用心照顾了宸嫔,或许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皇后娘娘!求你救救姑娘吧!姑娘她已经没了声音,再失去孩子,她该怎么办啊!”太医的话喜儿自然也听见了。快步走到文秀面前跪下,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她不能应她些什么,虽然她为此而痛心。文秀感到了无助,可她又不能将这种无助表现出来。

    冰冷的手掌,却有一种特殊的温暖感觉。扶起了喜儿,君宛清柔声安慰道,“别哭。喜儿,你可还记得那是在藏娇屋?你们家姑娘不会有事的!但若是牡丹姑娘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因为她而伤了身,不是会令她更难过吗?”

    听着君宛清的劝,喜儿忙是擦去了泪水,强迫着露出笑容,“柳姑娘说的极是!是喜儿不好!”但话是这么说着,心里却疼痛到了极点。忍着痛,向文秀行了礼,与云禧道了谢,便往卧房中走了去。

    太医们已经自觉退出,但又不敢擅自离开,便候在了正厅的门口。

    正厅中,文秀疑惑的看着君宛清,“柳妹妹,你与桂宸嫔……是旧识?”她明明是卫诗桂,为何她却一口一个牡丹姑娘的叫着她。

    淡淡看了文秀一眼,湿润的眼中写满了哀伤,似乎随时都能落下泪来。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心里又是一阵不忍。突然记起了杨柳如今也是有孕的人,忙是担心道,“柳妹妹,你的身体如何?可需让太医进来看看?切莫因为悲伤而伤了腹中的孩子呢!”

    君宛清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默默往门口走去。本就候在门口的思梅和思兰忙是打开了油伞,跟上了君宛清的步伐。

    当那些君圣朝送来的东西摆在朝堂上时,文禄也不再多想,只是安静地看着周敬翎。脸上依旧是平静和正直。

    “皇上,奴才在从前文家二小姐的房中找到了这些东西。”成公公回道。

    零零散散的器物,其中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玉如意。明明是平常可见,但周敬翎就觉得有些奇怪,“小成子,将那玉如意呈上来。”

    “喳!”应了一声后,成公公从袖中取出一条帕子,将玉如意包起,走到了銮殿之上,递向周敬翎。

    接过帕子上的如意,只觉得它比起一般器物更是来得沉重。低头看去,白玉光滑洁净,没有一丝的暇呲,但对光看去,却是一片黑影,透不见底。中间部分,还有特意被人凿出的一条小缝,似是一个开口。

    开口?皱起眉,盯了文禄许久。突然将如意砸向了地上。

    没有玉器摔碎时那种清脆的声音,有的只是一声闷响。

    摔做了两半的如意,断口处整齐的像是被人特意打磨过一般,同时露出的,还有玉中的一片金黄,和露出一头的信件。

    从龙椅上站起,走上前,拾起了那封信,“文将军,晚生已准备就绪,只等将军信号便可出兵进秦。李上。”平静的将信上内容念出,周敬翎不禁冷笑,“文将军,这是事实,还是有人刻意的陷害?朕只要你一句话,你说,朕就信!”他想不通,文禄没有理由去帮李家的人。

    看向周敬翎的目光有些复杂。对文禄而言,他投了周敬翎,他便是他誓死效忠的人。但他此时却只觉得心寒。周敬翎似是相信他,其实却是在怀疑他。而这种怀疑对文禄而言,却比任何刀伤箭伤都来得伤人。

    “老夫无话可说,或杀或剐,悉听尊便。”平静的说完,文禄便站回了自己的位上,仿佛他才是一个旁观者。

    叹了一口气,目光中有着片刻的悲伤,接着变得锐利起来,“朕绝不允许任何背叛的事情!文禄,朕敬你是个老臣,对朝莛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功过相抵,你便自己辞了官回去吧。至于乐浩,揭发有功,便晋你为提督,另赏白银千两,府邸一座。”接着,转过身对成公公道,“退朝吧。”

    除了文禄外,众大臣皆跪安颔首。待周敬翎走后,各自散去。

    空落的朝圣殿,文禄抬头,看了挂在上方的牌匾一眼,突然冷笑开来。

    将军府。

    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将军府已经有了败落的痕迹。门口的守卫不见了踪影,院内也是一片狼籍。

    才走进院中,便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腥味。乐浩有种不好的预感,加快了脚步,向屋中走去。

    零星的血迹,沿着门向里滴着,血止住的地方,是倒在地上的文禄。他的后背大约胸口的位置上,还插着一把长箭。

    快步走到文禄身边,扶起了他,“文将军,你怎么了!是谁下得手?”

    看着乐浩,文禄不禁冷笑,“想让我死的,不是你吗?”

    乐浩心中一阵悲哀,从他的立场上,他是敬畏他的,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李家对他有知遇之恩,纵然改了朝,他所效忠的,仍旧是李家。“文将军,末将敬你,但主子有命不得不从。”

    “你的主子,可是李家后人?上次来得那个少年。”文禄问道。

    点点头,乐浩看着文禄,对他又是多了几分敬佩。他身带箭伤,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他的软弱。就如同今早在朝堂之上,“将军,皇上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否认?”

    “清着自清,白者自白。皇上对老夫已经有了疑心,多说也无益。”文禄的眼中有一种悲伤,当初他背叛米朝透了周家军,如今,是他的报应吧……是那个少年,和他口中的清儿对他的报应。“乐浩,你可知,清儿是谁?那个少年又是谁”

    “他们是皇后的儿女。也是我所知还活着的李家后人。”乐浩并没有任何的隐瞒,从文禄的脸色上不难看出,他活不了多久了。对一个他所敬佩的将死之人,他自是不会隐瞒。

    若是周敬翎没有起兵,或许现在他便是他要效忠的人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也算是值了。只是,他们又为何认识文欣。

    “有件事,将军还不知吧。米朝的公主,便是现在的柳淑妃。”

    杨柳?是她?秦淮的柳姑娘?文禄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慌的样子。原本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或许,还包括了文欣和乔生的死……那接下去……“秀儿!秀儿!秀……”

    情绪的激愤,加剧了血流的速度。脸色瞬间的惨白,只有一双眼,还带着最后的色彩。

    叹了一口气。心中很是悲伤,却没有流下任何一滴泪。

    用手合上了文禄的双眼,又让他的尸身靠在了墙边。这才慢慢走出了将军府。

    废后

    在茗苑宫的后方,还有一处小花园。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别致的清新。

    在加冕之前这儿是君宛清最经常待的地儿,就连儿时搭得的秋千到现在也还挂在树上。那时的她很是娇小,每次都要父皇抱着她坐上秋千,再将她荡得老高。

    现在,她又一次坐上秋千,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记忆。

    “主子,竹叶采来了。”思兰走到了君宛清的身边,手中的竹篮中装满了竹叶。

    接过竹篮,便示意思兰退下。小花园中,依旧只剩了她独自一人。

    用树叶什么编东西的手艺便是当父皇在这一点一点交给她的。

    父皇告诉她,每个生灵都是有生命的,人无法改变生命,却可以改变活法。每一个人都可以改变别人,同时也被别人改变的。

    只可惜那时她还小,小孩是耐不住性子的,她听不进,更是听不懂,只是一次次告诉父皇她想要出去外面看看。这时,父皇总是严肃的却告诉她,外面一点都不好,每个人都是坏人,都在费着心机害别人,等她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他再带她出去。那时的她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机,只知道外面不好,父皇让她待在宫里是在保护她。直到后来,十二岁加冕之后,她更确定了父亲的话。只可惜,她虽知道,却还是不得不身陷其中。

    “你在做什么呢?”男声,带着一些寂寞的感觉。周敬翎在思兰的陪伴下走到了那个小花园中。他见君宛清手中拿着几片竹叶,目光却是涣散着,身边还零散着几只竹叶编做的鹤。

    看向周敬翎,却还是没缓过神来,只是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

    思兰看了眼周敬翎,小步走到了君宛清的身边,小声提醒道,“主子,皇上来了!”

    皇上……父皇……“父皇……来了?”小声呢喃着,目光依旧迷惘的看着周敬翎。

    思兰着急的看着君宛清,又是小声提醒道,“主子,你怎么了?现在不是米朝了,是涵朝!”

    涵朝……涵朝……许久之后君宛清才缓过神来,这才从秋千上下来,“臣妾见过皇上!”

    示意思兰退下之后,周敬翎才走到了君宛清的身边,看着地上散落的竹鹤,轻声问道,“这些是什么?我记得你也给那个从政莛苑来的丫头编过。”

    “是的。那个还是毁在了皇上你的手上。说来也是可笑呢,上一次折完这个臣妾就被下了禁足令,而如今又是如此。”君宛清自嘲道。

    周敬翎冷冷一笑,目光扫向了君宛清,“你这是在怪朕吗?你可真是朕的爱妃呢!或者说,你真是敬莛的好义妹啊!”

    撇过脸去,不去在意周敬翎的目光,君宛清叹了口气,弯下腰拾起了一只竹鹤,“在我的另外一个家里有一种说法,折一千只纸鹤来许愿,愿望便会实现。如今,我以竹代纸,若是编一百只鹤牡丹也能好起来,那也值了。”她并不想在这种问题上与周敬翎多做纠缠,便也顺势换了个话题。

    “你与桂儿是旧识?”牡丹这个名字在卫府时他便已经换了,但君宛清既是知道她原来的名字,她又是来自秦淮……周敬翎突然记起当初李浮云的话,莫非她真的只是周敬莛在秦淮结识的相好?所以他为了她才一直不娶妻,所以她才为了他而守身?这种推测激起了他的不悦和占有欲,但又是想到牡丹,才冷静回道,“是朕忽略她了。只是……宫中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桂儿怀孕的事……”如此说来,要查出是谁害了她也不是件难事。

    想了想,君宛清看向了周敬翎,道,“皇上,若是可以,便让思梅去绒桂宫几日吧。牡丹和喜儿现在都需要照顾,多个人总是……”

    “不可能!”未等君宛清说完,周敬翎便打断了她的话,“茗鸢宫四个婢子如今只剩了两个,若是再调一个走,你让朕怎么放心你!”

    苦笑一声,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反驳的话。想了想,君宛清又开口道,“皇上,那可方便从净事房派一个人?净事房的御侍姑姑云舒,她是珍容华带进宫的,后来跟在丽芳华身边,丽芳华死后便一直留在净事房当差。若是她,也一定能好好照顾牡丹的。”

    看了君宛清一眼,眼里有些复杂,周敬翎只觉得他真的是读不懂她。但最后,只能是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些什么。

    绒桂宫。

    果真如君宛清所言那般,如今的绒桂宫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云舒到了这里,便觉得宫里那些宫女看她的目光并不友好。只有喜儿同她说了一些桂宸嫔的习惯,与她以礼相待。只是她也是一副憔悴的样子,让云舒也不好多问。

    “姑娘哑了,孩子也没了。本就不得势,那些奴才当然不将主子放在眼中。”喜儿是在青楼长大的,自是能懂得一些人的心思。待到周围没人的时候,她才对云舒解释道。

    云舒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悲哀。在后宫中,无论是妃子还是宫人,都只是悲哀的存在。

    进了卧房,云舒第一次见到牡丹的样子。冰肌玉肤,滑腻似酥,眼里却带着一些忧伤和警惕。瘦弱的肩膀,以及那不盈一握的杨柳腰。皆是我见尤怜,惹人心痛。“奴婢云舒见过桂宸嫔娘娘。”

    牡丹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人,勉强露出了个笑容。点头示意她起身。

    云舒又一次感到了心痛,这样的女子,怎么就哑了呢!

    “姑娘,云舒姑娘是柳姑娘的人。”走到了牡丹的身边,喜儿小声说道。

    在牡丹出了事之后,虽说周敬翎仍是不准君宛清外出,对于思梅和思兰的出入却没看得那么严了。昨日,思梅便到绒桂宫与喜儿交待过云舒的事。

    点点头,牡丹又看了云舒一眼。叹了口气,便示意她们两人退下。

    朝圣殿。

    坐在龙椅上看着满朝的文武。原本文禄的位置和周敬莛的位置都已经被他人取代。朝中他真正信得过的人本就是屈指可数,如今死的死,禁的禁,剩的都是一些只会说些空话的大臣。

    “你们就没有别的事吗?”翻阅着手中的奏折,周敬翎开口道,双目微眯,抬头打量着每个人面上的表情。

    卫宏祥上前一步,道,“皇上,年末已至,朝内外安定无事,百姓安居乐业。此实乃大涵的福旨啊!臣等无事秉告不正是最大的幸事嘛!”

    “啪!”周敬翎将奏折狠狠摔在了地上,自龙椅上站起,双手交叉背于身后,不悦道,“朕真是白养了你们这些大臣!每日除了说这些空话,便只会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朕!若是这样,明日起谁都不用来上这早朝了!”

    没有人知道是谁惹恼了周敬翎,更没有人敢开口奉劝。

    卫宏祥更是愣在原地进退不得。若是从前,这些话倒是能夺周敬翎一笑,但自从文禄死后他便变得阴晴不定。让人无法捉摸。

    沉默只让周敬翎变得更加烦躁,看着那些大臣,最终拂袖而去,只留下满堂不知所措的大臣。

    “乐提督,你说皇上这是怎么了?自从知道了文将军的死讯之后便越加的古怪,若是放不下文将军,当初又何必要让他辞官呢!”卫宏祥走到乐浩身边小声嘀咕道。自文禄的事后,乐浩成了朝中最特殊的人。他揭发了叛国之徒不假,同时,他也让涵朝失去了一名大将。但对于卫宏祥来说,乐浩却是帮了他的大忙,于公于私,他都越显得与他亲近起来。

    乐浩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脸上也很是疑惑,“听说宫里宸嫔娘娘胎中的孩子也已经死了,皇上怕是心中不平吧。”

    卫宏祥听了话,面上十分的震惊,宸嫔牡丹也算是他表面上的女儿,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心里嘀咕着,这对于卫诗若来说,莫不也是件好事。

    绒桂宫。

    沉重的气氛并没有因为退朝而消失。

    在走出朝圣殿的时候,全公公已经侯在了门口,脸上挂满着担忧。一见到周敬翎,顾不上礼数,便已经将绒桂宫发生的事情禀告给了他。

    绒桂宫给宸嫔的饭菜中居然发现了砒酸。对于周敬翎来说,无疑又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在他的后宫中,先后已经有两个妃子落胎,如今,又在食物中发现了砒酸?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和站在一边的两名宫女。周敬翎厉声道,“谁能告诉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就因为砒酸的事情担心不已,如今一受惊吓,喜儿又是流出了泪水。但看周敬翎的脸色,却不敢苦出声,只是依偎在云舒的身后,偷偷抹着泪水。

    “皇上,是奴婢觉得娘娘的脸色一直不好,便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察过之后,太医告诉奴婢,娘娘这是中了毒。甚至……”云舒的脸上不带有一丝的表情,但眼里却满是担忧,“甚至,连孩子,都是因为这毒才会没的……”

    云舒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却还是被周敬翎听得清清楚楚。狠狠一拍桌子,又是吼道,“是谁下的毒!”

    跪在地上的宫女听得那一下声响,心跳加快了几拍。忙是磕了几个头,泣道,“皇上!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是砒酸啊!”

    走到了那名宫女的面前,周敬翎俯下身去,一把将她拉起,“是你?你为什么要害宸嫔!说!”

    宫女已经是泪流满面,忙是摇着头,“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不知道那是砒酸!奴婢不知道!”

    手一松,那名宫女又 瘫在了地上。周敬翎背过身去,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但那种令人压抑的气场却还是传了出来。

    云舒转过身,小声安抚了喜儿几句。走到了周敬翎的面前,福身道,“皇上,请听奴婢一言。”

    扫过云舒一眼,周敬翎“恩”了一声,算是应了她的话。

    又是一福身,云舒这才说道,“皇上,奴婢听了太医的话之后,便把宫中的大小事物全检查了一遍,但却连砒酸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今早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在早点中试了试,谁知……奴婢知道娘娘的饭菜一直是由皇后娘娘准备的,当然,奴婢不敢妄言这是皇后娘娘的主意,才会让侍卫留住了这名宫女。她才听到奴婢说了砒酸二字,便吓得一言不发,只是重复着她不知道那是砒酸。”

    目光又看向了宫女,周敬翎的眉紧紧皱起,半饷,才开口道,“你老实告诉朕,那药是不是你加的。是谁给你的药。她告诉你,这是什么?只要你老实说,朕不怪你。”

    那名宫女停止了哭泣,疑惑的看了周敬翎一眼。他不是很疼爱宸嫔吗?怎么可能这样就放过她?但那名主子也告诉过她,若想活命,当周敬翎问起的时候……“是皇后娘娘给奴婢的!皇后娘娘说,那是润桑的菊花末,说是只有加在饭菜中才能有效果。起初奴婢不敢加,这些饭菜都是给主子们准备的,奴婢一个下人,怎敢乱动。皇后娘娘便给了奴婢一块玉佩,说是只要按她说得办,待明年,奴婢便可以凭着这玉佩出宫。奴婢虽然家穷,但真的很想回家……”说着话,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佩。

    扫过一样玉佩。那是一件通体碧绿的玉器,薄玉上雕着一个“文”字。正是他曾经在文秀身边见过的。莫非,真的是文秀?

    背过身去,闭上眼,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着。先是君宛清和周敬莛的私情,后是文禄的叛国,现在又是文秀……

    许久之后,才无力开口,“传朕旨意,今日起,没有朕的允许,储凤宫任何人不得外出,也不得有任何人踏入储凤宫!至于这名宫女……杀!”他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伤害了他身边人的人。

    云舒低下头默默一笑,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只剩下感激,“奴婢谢皇上替娘娘作主!”略带哭腔的感谢,心里,却是无尽的凄凉。

    储凤宫。

    独自站在窗边,文秀只觉得这一个月过得实在是快。

    月初的时候,她因为宸嫔的事情第一次被周敬翎所厌恶。月中的时候,她又突然得到了圣旨,禁止了她的外出和别人的来访。如今,已经到了月末,储凤宫已经无异于冷宫,唯一的差别,只是宫内这些虚无的装饰。

    “娘娘,天冷了,回屋歇着吧。”云禧出声劝道。

    文秀摇了摇头,“这些天歇得还不够吗?本宫要等皇上来,等他亲自向我解释。”她不信周敬翎是一个会随便就下禁足令的人。

    云禧只能无奈的离开,心中一阵悲凉。

    “施主,你还相信那个本就不属于你的夫君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文秀诧异的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穿着素色僧衣的女子,不由感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贫尼净尘,乃云游僧人。云游于天、地、人之间。与施主你有缘,才会在此相遇。”净尘师太甩过拂尘,有礼道。

    文秀依旧不解,却忍不住陷在了净尘师太那毫无尘世污染的双眼中。她从未见过这样纯净的人,“净尘师太,不知你,是怎么入得储凤宫的?”

    “天地之间,贫尼无所不在,无所不去。施主,你以为,这里还是在储凤宫吗?”净尘师太开口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文秀才开始四处看着。这里虽然还是储凤宫的装饰,但淡淡的一层薄雾笼罩之后,听不见任何的杂音,仿佛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施主,你与尘世的缘分已了。原本,你就是他们为了政权而设下的棋子。如今,令尊已故,令夫也未曾将心寄予你的身上。不凡就此与贫尼去了,也省得再受轮回之苦。”净尘师太开口说着,并不在意文秀脸上惊讶的表情。

    “你说,我父亲去了?”怎么会?怎么可能?父亲是周敬翎的镇国将军,身体又那么硬朗,怎么会去了?

    净尘师太像是猜到了文秀的反应,并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是又甩了拂尘,静默一笑。

    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她缓过神的时候,她的面前站着的已经是君宛清。

    “皇后姐姐,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会……”君宛清一脸的关心。

    “我父亲死了?是吗?”未等君宛清说完话,文秀便开口道。她想说服自己,刚刚的一切,还有那个净尘师太都只是她的幻觉。但她不能,她现在只想知道她的父亲究竟怎么了。

    点了点头。君宛清却也不说些什么。她当然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包括文禄的死,也包括文秀的事。只是,文秀是如何得知的?

    眼里一片茫然。刚刚的,果然不是幻觉吗?

    “姐姐,你……还好吧?”君宛清试探着的问道。

    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但嘴角边的弧度,眼角挂着的泪水,却让她看起来十分的惹人怜惜,“柳儿,你知道书生最喜欢什么吗?不是温柔贤淑的女子,而是真正率真的人。乔郎很喜欢欣儿的,只是在见过欣儿与邻家男孩厮打后,才改变了对她的印象。欣儿也是个单纯的人,我告诉她,我会和乔郎说清楚,她便也真信了我。若不是这样,就算他们那时没有成亲,现在也该是美满的了。”

    模糊的话语,君宛清能听出文秀还是在说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但这短短续续的话语,却还是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君施主,我们又见面了呢。”

    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正是那个君宛清无法忘记的身影。“净尘师太,你怎么在这?”

    净尘师太看了文秀一眼,“文施主与这世间的缘分已尽,贫尼是来带文施主走的。”

    君宛清听得不由一惊。她并不相信净尘师太只是一个普通的师太,她说要带文秀走?是什么意思?“师太,皇后娘娘……”

    “柳儿,文秀已经不是皇后了。”眼里一片的黯淡,在话语落去之后,却又明亮的没有一丝杂质。转向了净尘师太,文秀恭敬道,“师太,文秀愿从此跟着师太,不再逗留红尘。”

    微微一笑。拂尘一甩。面前的华服女子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同样穿着灰色僧衣的素净女子,“绝情,绝缘。今后,净缘。”

    双手合拢,文秀恭敬一拜。心中顿时空旷下来,再没有任何杂念。

    转向君宛清,净尘师太又开口道,“两世石。是缘,也是劫。施主,你莫忘了因果皆有报。你已经欠了那么多条任命,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语罢。储凤宫中空无一人,只留有君宛清默默对着空气发着愣。

    碧玉

    转眼,又是两个月的光阴。

    天气越加得寒冷。白色的雪将皇宫妆点得十分别致,与平时判若两处。

    “主子,怎么了吗?”绕到了君宛清的身边,思兰开口问道。

    君宛清不语,只是摇头离开。

    三年了。已经整整三年了。

    三年前,便是在这里。父皇送来了那些庆生礼品。三年前,她便是从这里出去,加冕了镇国公主的封号。

    如今,她即便只是想再见父皇一眼,都已经成了奢望。

    思梅思兰固然是她亲近的人,但毕竟比不了亲人。如今她不提,只希望她们能就这么忘却了今天,又或许,她们也真的忘了。

    没有得到君宛清的回应,思兰只得默默走开。停在了思梅身边,低声道,“思梅,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主子了。今天是她十五岁的生辰,但我真说不出任何祝福的话,记挂着米朝,记挂着皇上,公主什么时候有过真的快乐呢!若没有生在帝王家,公主一定比现在快乐吧。”

    思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主子的心思,我们从来就猜不透,不是吗?我一直觉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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