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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张予忻的意思了,他听成自己做了让张予忻恶心的事,可他不懂其实是张予忻不希望自己厌恶他。所以他保证了自己的人格却错误估计了自个儿的人品。
张予忻拿过床头矮柜上的水杯,抿一口温水,回忆如同浅浅的波纹,缓缓漾开。
那些过往,也不是痛入骨髓,呼天抢地,只不过忘不了罢了,费尽心思也不能释其毫厘,如此而已。如果真要有个结论,也只能说,这就是命。
小予忻的父母最后还是离婚了,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唯独不知道留下的这个包袱要怎么弄。爹妈不要,亲戚不收,小予忻自此流落街头也没人会诧异,而这个小小孩子心底却觉得解脱了,没有无休无止的争吵殴打,没有人再踏碎他得之不易的玩具,也没有一个血肉至亲指着他对另一个血肉至亲粗声叫骂他是个野种。世界与他无关,只要安静就好。
可最终他没有像童话里的猎人一样四处流浪,也没有去大人指给他的孤儿院。
他的舅父母收留了他。
他在他们身边从六岁一直呆到九岁。他表哥林乔上本市的高中,是个小混混,总是带他出去打架,十几个比他高大的人叫嚣着打成一团,林乔在旁边看,还时不时指点两句。那三年所有的记忆都和打架有关,田埂上打,后校门口打,废弃工厂打,院子里打,还好那些大的对小的下不了重手,没有达到骨折吐血的地步。林乔喜欢看他满身是伤的回来,要是小予忻没有哭鼻涕,他再狠狠补上两脚,直踹得人头破血流才肯罢休。舅父母只当小予忻是个要砸钱的摆设,对林乔却极度溺爱,他们纵容自己的孩子去欺负别人家的孩子,就仗着那孩子亲爹不养,亲娘不爱。而小予忻只要能吃饱饭就好了,虽然一般也吃不饱,不过他能自我安慰,好歹有吃的。
他开始包揽家务活,冬天洗厚厚的棉袄,两只手红得透紫,皲裂开来,晚上只好缩在不甚暖和的被窝里,背对冰凉的墙壁,伸出舌头去舔舐那些似乎永远也愈合不了的伤口。说永远好像太夸张了,他想,春天到了,就会好了。在打架时都不曾轻易掉落的眼泪却在狭窄的黑暗中濡湿一大片。
八岁那年,他认识了十岁的顾方舟。
那家伙理了个小平头,看上去规矩老实,鼻梁上总贴一道创可贴,风里来雨里去,每天挂一张灿烂的笑脸,打起架来不要命般抡起胳膊就开揍。他身上的淤青红肿不比张予忻的少,于是顾方舟领着张予忻和别人对欧,但关键时刻他总能挡在小孩面前以大哥的姿态保护他。砸冰雹一样的拳头落在平日随心所欲的人背上,像是烈火在灼烧,张予忻躲在不算高大的身躯怀里,想成为超人。
他记不清楚顾方舟究竟帮他挨了多少打。两个同是孤儿的人互相搀扶,在角落里舔舐彼此的伤口,期望下一次的斗殴晚点到来。
九岁那年,林乔果然闯了祸,他惹上了周浩,在人家的地盘输钱还撒泼,周浩的手下扬言他要是不还钱就上他家门砸场子,顺便剁了他一只手。林乔这个人嚣张狂妄,平日里就惹了不少祸端,仇家真不少,这下子一堆人看他好戏。周浩在当地已经是有名的青帮老大了,等林乔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吓得尿了裤子。他领着不明所以的小予忻跑到别人门前,哭爹告娘,如丧考妣,声泪俱下:“各位大哥,我小弟抵押给你们随意处置,各位大爷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恰逢当时周浩在帮内,他一眼就看到藏在林乔身后用怯懦的眼神打量众人的小白兔男孩,玩心立起。他冷笑说:“你让他和我这几个兄弟打一架呗。”林乔见大哥发话,鸡啄米似的点头,颇为谄媚的把小予忻扔到人群中央,退到一旁,比了个请的手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一般总是萌的......
第10章 妈蛋一会儿狼一会儿羊的,你是说物种变异吗??
小予忻只以为又要开打了,他警惕的环视四周,有个秃头男人站在周浩旁边忧心忡忡道:“周浩,这样不好吧,毕竟只是个小娃子。”周浩斜靠在真皮沙发上,懒懒散散说:“没事儿,我会叫停的。”说完甩个眼神,围在张予忻身边的人拧着拳头狼扑上去,小予忻单薄的小身板根本不是这群人的对手,反抗到最后他双臂抱拢护住头部,蹲在地上,有人从后面狠踹一脚,他只能俯趴在地上,咬紧下唇,冷汗淋漓。疼痛自身体源源不断的传来,大脑都快崩溃了,小予忻直觉的天旋地转,周围仿佛都变得不真切了,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死?
不想死,好害怕,谁可以来救他。
“好了,停吧。”周浩平淡的命令,秃头男人立刻冲到小孩身边抱起他,他的气息微弱,男人满头大汗抓起桌边的车钥匙丢下一句我带人去医院就消失在大门口。周浩倒是很惊讶这小家伙到快昏死过去才挤出一两滴眼泪,的的确确是挤出来的。他站起身对在一边佝腰擦汗的林乔说:“你是他什么人?”
“他是个孤儿,住在我家的表弟。”林乔低头,冷汗狂流。
“好,把他交给我,你就可以走了,欠的钱也不用还。”
“这……让他呆多久?”
“你们可以再也不管他了。”
“好好。”林乔心里寻思爹妈肯定也不想要这拖油瓶,自己不过是少个玩意儿,立即兴奋应道。
周浩斜他一眼,鄙夷的冷笑,转身走进内堂。林乔连滚带爬走了。
从那时起,周浩便把小予忻带在身边贴身教导。
说到这里,张予忻口干舌燥,杯里的水也空了。严萧不可置信的凝视他,眼里流露出悲哀同情让张予忻一阵轻笑,“别这么看着我,”张予忻摇头,“周国平笔下的王子不是说,这事儿降到谁身上,谁就得受着吗?即使是难以预料的噩运,你得受着,谁叫它到你身上了呢。”
严萧叹气说:“忻子,我不知道你还有过这样的往事,”一阵沉默,严萧握住张予忻的手认真的说,“没关系,以后爷保护你!”说完严萧羞赧挠头,这人的枪法身手堪称绝技,自己不是跳梁小丑吗这,张予忻却坐直身体很认真的回望他,神情严肃问道:“真的吗?”
严萧一愣很快点头,两个认真的人彼此对望,从侧面看去,窗外湛蓝的天空白云漂浮,昆明高楼大厦林立,一阵风带过隐约的花香,农历新年的海报被吹上辽远广阔的天空,云卷云舒间,海报上的光头明星举起大拇指点赞。
没过多久,严萧本想继续追问下去,病房门被打开,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涌进来,他们望着张予忻,也没下一步的动作,张予忻换回冷漠的神态对严萧道:“你走吧。”严萧咬牙腾地起身,脑海里翻滚着愤怒和不安,他抓紧张予忻的手却没有松开。
张予忻心里思绪万千,脸上却冷淡清寒,语气也冰冰的,“你快走吧,我们回学校再见。”严萧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