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3
契结同心 作者:寻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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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结同心 作者:寻香踪
起了一声。哨卡上的将士不用看,也知道是鹰雕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鹰雕一出现,卫指挥使大人便到了。
这两只雕,正是许哥和它媳妇。在许哥和莫尽言的努力下,那只母雕终于接受了莫尽言,虽然不能像许哥那般亲密,但也不会见到他就跑,并且还能接受他的喂食。不过除了莫尽言,这雕不接受任何人,包括俞思冕。
俞思冕做了不少努力,但也就只能做到与这雕和平共处,不能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他初时很不甘心,但后来也想通了,大概莫尽言身上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特质,容易让禽鸟信任。
如今许哥将媳妇带回家,就无需再跟着媳妇到野外去,大部分时候都是跟着莫尽言的,除了偶尔自去觅食会离开一下。所以这雕一出现,就意味着莫尽言也就到了,莫尽言到了,也就意味着俞思冕到了。
其实无需信鸽报信,只要狼烟或者响箭响起来,整装待发的水师官兵便都行动起来了。三个千户所,加上关龙飞的海上巡防队,人数超过五千,此刻全都朝南f岛四周包抄过来。
倭贼已经全部登陆,船上只余极少留守者,很快便都被水师官兵攻陷下来,断绝了倭贼的后路。
水师将士从四面登陆,将倭贼围困在南f岛中间,四面如铁桶一般围得严严实实。倭贼此刻尚未攻下哨卡,面对大量水师将士,只好暂时放下哨卡,转身来应对水师官兵。
莫尽言和俞思冕带着关龙飞的海防将士最先登陆,与掉头回来准备逃跑的倭贼迎面遇上,两大阵营短兵相接。
莫尽言的拓木弓拉出满月状,一箭一双,一连放翻了六个倭贼。一名倭贼头目见莫尽言来势汹汹,提着倭刀冲上来。
莫尽言就着后方将士的火把一瞧,面前的倭贼身材敦实,他的左眉只有半截,在中间部位有一处明显的刀疤,这刀疤拉向整个左脸,面貌极其丑陋。
只一眼,莫尽言便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化作灰,他也记得,当时抢了聂芸、砍了自己一刀的,可不就是这个刀疤脸男人。这么多年了,莫尽言还清晰地记得那个寒冷的冬夜发生的一切,这个男人对他们姐弟来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莫尽言将弓往身上一挂,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这把短刀,就是当年断在他肋间的那半把倭刀打造成的,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莫尽言一定要将这半把刀还给对方。
时隔七八年之久,这个男人早就不记得当年那个差点被他一刀砍死的少年了,但是那个少年却记得这个鬼魅一般的男人。当年他们的实力相差悬殊,如今,他们的实力依旧相差悬殊,不过,实力却要掉个个:刀疤脸早已不是莫尽言的对手了。
刀疤脸一见莫尽言拿出的是一把短刀,心里便窃喜不已,因为他的刀要比那把短刀长两尺,近身作战中,他在兵器上就占尽了优势。
然而一交手,他便发现自己错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功夫远在自己自上,莫尽言的身影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他的长刀尚未碰到莫尽言分毫,自己则已经被莫尽言划了好几刀。刀疤脸心中恐惧大增,这个人分明可以一刀使自己毙命,但是他却不这么做,似乎是要一刀一刀将他凌迟致死。
莫尽言深吸了一口气,他在刀疤脸的额头、后背、左肋分别割了三刀,这是报芸姐姐、聂世翁和自己的三刀之仇。
他本想将眼前这人一刀刀凌迟致死,但是情况紧急,他没有时间与他多耗,便挥刀用力一劈,将刀疤脸的长刀从刀把处削断,然后飞脚一踢,将对方踩在地上,将手里的短刀狠狠往对方心口上一插,用当年对方杀他一样的方式完成了报仇。只不过这一次,刀疤脸没有莫尽言当年的好运。
莫尽言用这种方式将刀还给了对方,然后抽出腰间俞思冕给他配的长剑,纵身一跃,加入剿倭战争中。
这是一场异常激烈的战争,也是一场非常惨烈的战争,双方从夜间鏖战到天亮,两千余名倭贼,尽数被歼被俘。这是有史以来抗倭战争中取得的最大一次胜利。
天亮之后,面对成堆的尸骨和成河的血流,任谁都无法平静对待。莫尽言和俞思冕并肩立在一块礁石上,疲惫的脸上带着无法平静的震惊之色,看着正在清理战场的将士,莫尽言道:“希望这是最后一场战争,倭贼以后再也不要来犯。”
俞思冕将莫尽言的身体转向大海,迎着朝阳升起的方向:“经此一役,应当能平静不少时日。”
莫尽言看着冉冉升起的火红太阳,侧过脸来看俞思冕的侧脸:“俞大哥,你说,我们能逃过这一劫吗?”
俞思冕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一定会的。等那件事一了,我就带着你远走天涯,陪你看日升月落。”
莫尽言闭上眼睛,让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脸上,想着俞思冕许的这个愿望,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容。
从大海的那一端,飞过来两只鹰雕,它们披着霞光,金色的阳光将它们的翅膀镀成了金色。那是许哥和它媳妇,它们长嗥一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带着金色的希望,飞向莫尽言和俞思冕。
南f岛之役,是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场大捷,也是倭贼遭受的最大重创。新帝龙颜大悦,大手一挥,便奖赏下无数的金银珠宝。
但是却没有莫尽言和俞思冕想要的奖赏,赦免令迟迟没有颁发下来。
莫尽言在焦灼中,等来了林师傅的来信,让他速回福州船厂。
莫尽言只得按下心头的不安,和俞思冕北上福州。原来万斛船早就造好了,朝廷一直忙于打仗,似乎已经将这事遗忘了,完全没有人来过问此事。三艘万斛船静静地停在甲字号作坊内,等待着世人重新将它们记起。
林师傅叫莫尽言回船厂的原因,是因为朝廷的钦差大人到了,而且此次来的,依旧是上次的钦差马大人。
莫尽言心里有些诧异,这天子都换了,马大人这个钦差居然还做得这么稳当,这个马大人真不容人小觑啊。
莫尽言一到船厂,正好赶上万斛船试水,数百名桨手将船桨划起来,万斛船缓缓从闽江驶入入海口,莫尽言和俞思冕陪着钦差大人站在船头,如履平地一般稳当,t望着无垠的海面,吹着迎面而来的腥咸的海风,顿有一种豪气万丈之感,心中积压多日的抑郁之气都一扫而空。
返航之后,马大人笑眯眯叫过莫尽言:“这几年时局动荡,未能如期前来查验万斛船,但我们心中一直记挂着这事,并且相信莫师傅一定能够造出万斛船。莫师傅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莫尽言有些赧颜道:“其实我做的只是初步设计,真正造出大船的,还是船厂的师傅们。”
马大人笑着点点头:“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三艘大船我已经看过了,皇上的意思是需要五艘大船,所以还需要莫师傅再帮我们造两艘。此外还需要十艘五千斛的大船,形制还是由莫师傅设计,不知道两年时间是不是足够?”
莫尽言黯然道:“多谢马大人赏识。只是尽言恐怕无能为力,无心设计船只。”
马大人挑眉道:“哦?莫师傅可有什么烦心事?”
莫尽言苦笑一下:“说来不怕马大人笑话,我大哥俞思冕您也是见过的,他其实是我的契兄。他是镇东卫的指挥使。”
“近日南f岛大捷,我也略有耳闻。俞大人真乃真英雄,是福建百姓之福。”马大人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诧异,“俞大人怎么了?”
莫尽言苦笑了一下:“俞大哥的父亲是京中的户部大员。”
马大人恍然大悟:“俞砚俞大人是他父亲?”
莫尽言点点头:“正是。俞大哥被牵连,不知道能否逃过这一劫。”
马大人沉吟了一下:“原来如此。”
“所以对不住马大人,五千斛的大船,林师傅他们也能胜任的,我目前实在无心无力。”莫尽言满怀歉意道。
马大人笑了笑:“莫师傅尽管放心,俞大人是国之栋梁,皇上英明神武,定然不会不辨是非的,俞大人必定能够逢凶化吉。所以莫师傅只管安下心来做船。”
莫尽言听见马大人这么一说,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心道:难不成得遇贵人了?
当下便道:“借马大人吉言,希望俞大哥能够逢凶化吉。既然马大人这么相信尽言,那尽言便静下心来好好做船。”
马大人道:“这就对了,莫师傅只管造好船,皇上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数日后,朝中的赦免圣旨送到,说是俞思冕在抗倭战争中劳苦功高,保护一方平安,又因远离京中,并未参与其父的谋逆事件,且曾拒绝过其父的勾结谋逆,足见其对今上的忠心,赦免其株连之罪,依旧令其坐镇镇东卫。
此时马大人已经离开船厂返京,莫尽言想起他说过的那些话,心如明镜一般,只怕这其中少不了马大人的功劳。
俞思冕抱着莫尽言,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莫尽言贴着俞思冕的颈脖:“我想的没错,马大人真是我们的贵人,俞大哥。”
俞思冕吻吻莫尽言的唇:“我不知道马大人是不是贵人,但是我知道言儿是我的贵人,这是毋庸置疑的。谢谢你,言儿。”
莫尽言回吻俞思冕:“遇见你,也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谢谢你,俞大哥!”
两年后,莫尽言顺利造完两艘万斛船和十艘五千斛船,算是答谢了马大人的知遇之恩和救命之恩。
南f岛之役之后,沿海一带平静了许久。新皇派使出使倭国,准许其每年来天朝进贡一次,自此,倭贼几乎绝了迹,沿海一带的平静持续了数十年之久。
海上太平,俞思冕打算辞官归隐。但是却收到了一封署名为马三保的人的来信,信中邀请俞思冕为下西洋活动保驾护航。
俞思冕和莫尽言两人思索良久,最后才想起这马三保,就是他们见过两次的钦差大人。说起来,他们还是欠了人家的人情。
莫尽言和俞思冕一合计,答应了这次下西洋之旅,因为驾船远航,也是他们曾经的梦想,如今能够光明正大出远洋,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空前绝后的下西洋活动开始了。
海禁虽然没有明文取消,但也放宽了许多。俞思冕和莫尽言知道,这是朝廷目前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放宽了,感慨之余也稍有些欣慰,无论如何,朝廷已经在让步了,也许再过一些年头,就会完全取消掉呢。
生活,正是因为有了希望而更加有滋有味、有了奔头,因为有了人同舟共济、同甘共苦,才变得轻松简单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一段南f岛之役,是嫁接于明永乐八年的平海之役,平海之战,倭寇两千余人溃逃,自此明朝的倭寇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中后期才死灰复燃。这里根据故事需要改编,不要当历史来看,当故事看就好了。_
故事到这里就完结了,后头会有一个番外,交代一下许哥的问题,省得大家怨念啊,不过会比较晚一点,大概要等我过完年假才会发,到时候会和新文一起发,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和鼓励,鞠躬!
还要罗嗦一句,如果喜欢我的风格,就请支持一下我的专栏吧,万分感谢
番外
这年初冬,莫尽言和俞思冕奉命率领五艘万斛船和十艘五千斛船从福州出发,同行的还有从福建都指挥使司调遣的两千余名水师官兵。船队沿海南下,准备到泉州与从苏州出发的主力船队汇合。
万斛船威风凛凛,非比寻常,人站在船头,便顿有胸襟开阔之感。冬日南行,正是顺风顺水,船行颇为迅疾,要到泉州,也只需短短数日即可。莫尽言看着这样的船速,心中颇感自豪,要知道,这样的大船是出自自己之手呢。
俞思冕拿了一件披风过来,走向靠在船头正低头看将海面一分为二的船体,几只海鱼迅速从船边逃开,他看得入了迷。
“言儿,风大,多穿件衣裳。”俞思冕温柔地替他将披风披上。
莫尽言抓紧衣襟,回头灿然一笑:“谢谢俞大哥。”
俞思冕搂着他的肩,与他一起看船、看海、看飞鸟,感慨道:“没想到我们竟有这机会出海远航。”
莫尽言将头靠在他的肩头:“这多亏了马大人。”
俞思冕点点头:“不知道马大人在此次远航中担任什么角色。”
莫尽言摇摇头:“必定也是个重要人物吧。对了俞大哥,朝廷遣使出访南洋诸国,为何还带这么多将士?”
“想是为了应对途中突发的变故。”俞思冕想了想道。
莫尽言说:“这次远航的时间想必是短不了的,快则一年半载,长则数年,俞大哥你会不会觉得很枯燥?”其实这次他们出来,主要还是莫尽言坚持的,对于出海远航,俞思冕的愿望远不及他这么强烈。
俞思冕含笑摇摇头:“怎么会,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有言儿的地方,怎么会枯燥?”
莫尽言动容道:“可是远航是很辛苦也很危险的,说不定连命都搭上了。”先不说风浪,就是船上的艰苦生活,也非常人能够忍受,几个月可能都见不到陆地,甚至都面临缺水少食的情况,还有各种疾病。
俞思冕笑起来,吻一吻莫尽言的唇:“这样我就更不能让你一人独行了。”
莫尽言红了脸:“当心有人看见。”虽然二人在一起多年,他也不能做到人前无所顾忌地亲热。
俞思冕笑道:“怕什么?只怕这一趟下来,像我们这样的契兄弟要多出无数对来呢。我们先给他们做表率,省得他们觉得有障碍。”
莫尽言笑起来:“俞大哥你瞎说什么呢。”
俞思冕哈哈大笑起来:“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啊,不信你等着瞧。”
这契兄弟的来源,最初恐怕与福建本地的地形环境脱不了干系。福建地少山多,人们多靠海吃海,出海打渔或者经商,船上又不许带女人,这长达数月几年的漂泊生活,枯燥而单调。
都是男人朝夕相对,需要发泄生理需要,便会有这种互相帮助的情况出现,也有互生感情的,便结了兄弟,固定下来。当然,下了船,大多还是各奔各家,搂自己媳妇去了。
两人说说笑笑,突然瞥见从船舱出来的钟勇,不由得收了笑容。这次远航,钟勇也跟着出来了,因为倭寇已灭,海上平静,钟勇便想出来走走。
莫尽言看钟勇每到一个落脚处,便要下船走一走,他心下黯然,也许钟勇潜意识里还抱着许哥并没有遇难的一线希望,希望他活在某一处吧。钟勇的心里,一直都放不下许哥。
每次莫尽言一叫雕儿许哥的时候,都会发现钟勇的眼中会闪过一丝希冀,但是旋即又一闪而过。初时会有些落寞,后来发觉到莫尽言的尴尬,便努力装作浑不介意的样子。但是越是这样,莫尽言心里就越是难受,早知道,就不给它起名叫许哥了。
所以为了不让钟勇难过,莫尽言都尽量减少了呼唤许哥的次数。这次远航,他干脆将许哥弄了个架子,多数时候不让它到处乱飞,省得老要叫它。
“钟大人。”俞思冕开口叫道。
“钟大哥。”莫尽言早就改口叫大哥了,毕竟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亲人。
钟勇微笑着点了点头:“今晚会在平海落脚吗?”
尽管大船上有一切的补给,但因为尚未正式航行,他们还是尽量每晚都靠岸停泊,毕竟船上少有新鲜的菜蔬。
“嗯。今晚会在平海靠岸。”莫尽言点点头。
钟勇点头:“那我到时候上岸去走走。”
“好,明早起航前赶上船即可。”俞思冕自然也是知道他的心思的,船靠岸时,船上的将士有下船活动的自由,但是却没有在岸上过夜的自由,钟勇是经过特许的。
莫尽言看着钟勇落寞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楚。他一方面替许哥高兴,又一方面替许哥难受。高兴的是这么多年了,还有人一直惦记着许哥,难过的是,要是许哥知道他这样,肯定也是不愿意的吧。可是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又如何去劝说呢。
俞思冕拍拍他的肩,说:“有些人可以转身就忘掉,有些人却需要一辈子去缅怀,每个人都是如此,只看他有没有遇到那个让他值得缅怀的人。”
莫尽言听见这话,转过头去看俞思冕,俞思冕的眼中满是温柔和深情。他鼻子一酸,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们更幸运一些,无需缅怀,便可以朝夕相伴。
第二日一早,钟勇的贴身校尉前来向俞思冕报告,说钟勇自昨天离船之后迄今未归。莫尽言心中一紧,莫不是钟勇遇到什么情况了?
“俞大哥,我们下去找找吧。”莫尽言对俞思冕说。
俞思冕点点头,钟勇一向守信,说好今日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必定是有什么事绊住他了。“我和你一起去。传我命令,静候消息,等我回来开船。”
校尉领命出去了。
他们下了船,沿着码头往城内走。尚未入城,便看见钟勇脚步匆匆地往码头奔来。莫尽言连忙迎上去:“钟大哥!”
钟勇疾奔过来,他满脸憔悴,但是却神采飞扬,有着多年未见的容光:“小莫,俞大人。我正要回去找你们。”
莫尽言说:“钟大哥,你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钟勇说:“我昨日晚间在一个海边的渔村打听消息,听见有人说,数年前,他们看见有人在海边救了一个受了重伤的男子,穿的是水师战袍,右胸中了箭伤。当时人未气绝,被人救活了,不过由于伤势太重,有一名过路的老者将他带到城内去医治去了。”
莫尽言的心提了起来,抓住钟勇的衣袖:“钟大哥,是许哥吗?”
钟勇遗憾地摇摇头:“我昨晚去城内打听了半宿,沿着各家医馆去打听,暂时尚无消息。因为时间隔得太久了,有些医馆已经关了,有些是新开的,消息很不好打听。我决定留下来不走了,一定要问个究竟。”
俞思冕冷静地问:“你有没有问过到底是哪一年?”
钟勇摇摇头:“事情过去太久了,有人说是七年前,有人说是八年前。时间是差不多,十之八九就是阿许。”
俞思冕不想让他抱太大的希望,以免太过失望:“钟大人,平海离长乐有上百里之遥,是庄大人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你还是冷静一点,别太激动了。就算是庄大人,当时他伤势严重,是否已经脱险也未可知。”俞思冕还有话没有说出来,要真是庄许还活着,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回去呢。
钟勇听俞思冕这么一说,眼中的狂热稍稍降下去了些:“俞大人说得极是。只是这一次,我一定要问个究竟才行,是死是活我都要确定,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莫尽言自然能理解钟勇的痴心和苦心,对俞思冕说:“俞大哥,你就让钟大哥留下来找吧。我也觉得极有可能就是许哥。”有希望总比没有好。
钟勇点点头:“要是他活着,就算是把我忘了,或者不愿意回来,我看着他活得好好的,也就心满意足了。若是他不在了,我也要打听到他葬在哪里,将他归葬回乡。”说到后来,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一股哀伤萦绕在三人之间。
莫尽言几乎落下泪来:“钟大哥,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写信告诉我们。”
钟勇点点头:“俞大人,我走了,军中的事就有劳你多费心了。祝你们一路顺风,保重!”
俞思冕点点头:“多保重。”
钟勇一抱拳,转身便向城内大步走去。莫尽言想起什么,从俞思冕怀里摸出一个荷包,追上去:“钟大哥,等等,这个带上,用得上的。”
钟勇捏着银子,眼中泛红:“谢谢你,小莫。”
莫尽言吸吸鼻子,露出一个笑脸:“好运。”
钟勇点点头,转身离去。
俞思冕走过来,搂住莫尽言的肩:“不看了,我们回去吧,该开船了。”
莫尽言含泪抬眼问他:“他能找到许哥吧?”
俞思冕摸摸他的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脸:“能的。”
两日后,他们抵达泉州。又三日,从苏州来的主力船队终于到了,船队浩浩荡荡,足有两百条之多,人数多达万余众,足见阵容之强大。
船队的领队,赫然便是与他们渊源颇深的马三保马大人,不过此时他已由皇帝赐姓郑,名和。郑和弃了自己来时乘坐的船只,登上了莫尽言所在的万斛船,这才是船队的主船。三人再次于船上相见,相对一笑,接下来的风雨行程,他们将扬帆沧海、同舟共济。
两年后,郑和带领数百艘大船和无数的海外朝见者回国。
俞思冕与莫尽言卸去船队护卫首领之职,回到长乐寓所。见到一封钟勇去年自平海写来的信,信中称他找到了一个酷似庄许的人,那人也曾右胸受过箭伤,不过对方已经全然没有了以前的记忆,还娶妻生子了。钟勇打算在他们附近住下来,默默守护着他们。
又过了数月,俞思冕和莫尽言开始他们的行走江湖之旅,第一站便是平海。在那里,他们看到了庄许。
“许哥。”莫尽言含泪看着庄许。
庄许不解地看着莫尽言:“小兄弟,我叫张海,不叫庄许。”
“原来是张兄弟,久仰。在下俞思冕,这是舍弟莫尽言,我们都是钟勇的朋友。”俞思冕在一旁笑着说。
庄许点点头:“哦,原来是阿勇的朋友,请坐,阿勇不在家,我去找他。”
不多时,钟勇抱着一个吸溜着鼻涕的孩子回来了,看见他俩,高兴地迎上来。
原来庄许的孩子已经可以满地跑了,他的妻子年前已经病逝。钟勇陪他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光,也成功突破了庄许的心防,成为他最信任最依赖的朋友。
莫尽言想起许哥的遭遇,心中感慨万千,不由得泪盈于睫,许哥真的没有死,他还活着,虽然早已没有他们的记忆,但也是最好的情况了。
他看见庄许正在院中打水,钟勇快步走过去,帮他一起将水桶提上来,两人有说有笑,一股平淡的温情萦绕着他们。
俞思冕伸出手,握紧莫尽言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莫尽言含泪点点头,是的,已经很好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番外,姑且看之。信则活,不信也无妨,哈哈。
谢谢清风梅影、桃花红了杏花、锅巴、未砂、wgls1234、fthjil的霸王票,太感谢大家的鼓励了,ua~一个。
开新文了,这次赶时髦写了个重生现耽,其实也就是套了个重生的壳子,还是一般的温馨种田文,希望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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