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GL)——太阳菌(127)
江湖拆迁队(GL) 作者:太阳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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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参牵住莫轻言双手,莫轻言又点了点头。
不过,看在你维护师叔,又知道错了的份上。师父教你一个法子,让师叔消气。
莫轻言直勾勾盯着他。
玄参扯出一旁的青藤花,手法熟练的绕出一个花环,扣在莫轻言脑袋上:我教你,但日后不可乱用,仗着这个法子便肆无忌惮惹师叔生气,只有你师叔久不消气,你知道错了时,才能用来哄一哄你师叔。
莫轻言摸着花环,眼珠子上抬,要看一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玄参已经又扯了一段青藤出来,说道:来,跟师父学着。
莫轻言蹲到玄参身边,也扯了一段青藤,有模有样的跟着他学。
白桑醒来时,就瞧见太阳底下,青藤花田里,一大一小,一白一青,两团身影挨靠在一起,背向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直到莫轻言站直了身子,举着一个什么东西,忽然转过了身来。她急忙闭上了眼睛装睡。
她微微抬起眼皮,从那一点细缝中,瞧见莫轻言拿着那东西兴冲冲跑过来,没跑几步就给青藤绊倒,扑跌在地上。
她眼皮一跳,自然而然的睁开了双眸。莫轻言已经爬了起来,跑了过来。
师师叔,给你莫轻言还踌躇着,怕白桑生气,手上花环将递未递。
白桑一眼向玄参望过去。玄参站在莫轻言身后,背着手微笑着,见白桑看过来,低声道:轻言知道错了,你收下这花环便不要生气了罢。说罢朝她眨了眨眼。
白桑一瞬间就明白这花环出现的前因后果,她痛恨与她这师兄的默契。
什么不生气的好法子。就是给她个消气的台阶下罢了,让她就此不要追究了。
白桑无奈的叹息,微低了头。
莫轻言走了过去,将花环带在她头上:师叔不生气
白桑掸了掸她衣服上的灰尘,说道:你日后听话些,师叔就不会生气。
莫轻言见她如此说,知道她是真的不生气了,心里欢喜,倾过去抱了抱她。
白桑搂着她,让她坐在了身旁。
风景正好,玄参难得偷了半日清闲,便靠着莫轻言坐在树荫下。
莫轻言想起什么,又颠颠的跑过去,扯了一段青藤花,绕成一个毛毛躁躁的花环,戴在了玄参头上。
玄参顺了顺鬓边被莫轻言弄乱的头发,笑问两人:如何?
白桑噗嗤一笑:师兄带着,太花枝招展了些。
玄参朗笑几声。莫轻言又挤到两人中间,挽着两人胳膊,靠着树干,歇在树影下。
树叶晃动,莫轻言抬头望着缝隙里漏下的阳光,温暖包裹着全身。
此心安处是吾乡,惟愿时光你慢些走。
第160章 清酒番外(八)
院子里鸟儿叽叽喳喳个不停, 房门开着, 屋子里陈设古朴。
清酒自清醒后, 一直呆坐在床上, 颓然的失了一切生机。
门边响起脚步声, 清酒斜眼望过去,那一身湖绿夏衣的姑娘在门边探了探首。
她记得那谷主似乎唤她轻言,莫轻言?
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清酒收回目光,说道:出去。
她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的脸。
莫轻言端着药到她跟前, 说道:你该喝药了。
清酒道:出去!因为这两个字咬的太过用力, 嘴角一阵抽搐。
你不喜欢吃药啊, 太苦了是不是,我这里有蜜饯
莫轻言一手端着碗,一手在怀里摸索。
清酒听到这句话,瞳仁一缩, 眼眶蓦然通红。
她一抬手, 将莫轻言手上的药碗掀翻, 药汁溅了莫轻言一身。
滚出去!
这雷霆一喝, 将莫轻言唬的怔住了。
白桑走进来, 将莫轻言拉到身后, 沉声道:你心里不痛快,不要拿别人撒气。这孩子又不欠你什么, 难不成人人都该哄着你吃药么。
白桑一句话戳到清酒心坎上,疼的她心里一阵痉挛。
她眼中泪光一闪,泪水滚滚而落。
她撑着起身, 也不穿鞋,光着脚走到那梨花柜前,台子上放着灰坛,里面盛着蔺清潮的骨灰。
清酒将它抱在怀里,往外走去。
院子外玄参正和一叶道人,苦缘大师说话,他请了两圣过来,本是为了解开莫轻言脖子上的枷锁。
莫轻言长大了,那枷锁若再不除去,怕是要伤到她皮肉。可这精铁除去不易,更别说解开枷锁时不能伤到莫轻言。
玄参寻不到神兵,便只能寻求内力高深,剑法精湛的人前来苦缘和一叶前来相助。
两人正要退隐,如今才得了空,应邀前来,也是如此,遇到了蔺清潮和清酒的事,也就对蔺家灭门之事知晓了一二。
玄参见清酒过来,拦住她,温声问道:你到哪里去。蔺清潮临终前将清酒交托给他,他既答应了,便不会辜负亡友遗愿。
与你们没有关系!
白桑和莫轻言跟了过来。玄参看了她们一眼,方才房里闹出的动静他多少听到了。他说道:轻言这个孩子自幼长在谷中,不通人情,冒犯着你,你不要怪她。白桑教导她长大,视如己出,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所以言辞激烈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清酒往旁一走,要绕开他。
岂知这人身影如鬼魅一样,她往旁一步,这人看着没动,却依旧站在她跟前。
你让开!
你的病还没有治好。
我不要你们治了!
玄参和煦的笑着,不让路。
清酒往后退了两步,捡起三枚石子朝玄参气海、右眼、膻中射去,她封住玄参右路,自己往左边绕开。
可跟前像是矗立着三座绕不开的大山。那道人一把拂尘轻轻一撩,将石子拨开。那僧人双手合十,清酒不曾看清他如何动作,自己已扑倒在地,怎么都起不来。
道人捋着长长的银须,说道:小娃娃嘛,不听话打两下屁股就不敢调皮了。
清酒死命挣扎,她知道自己是被那僧人用内力压住了,便用了内力来抵抗他。
可这僧人内力如泰山,她在他脚下不过是砂砾,如何能抗衡。 她却不要命了,与这僧人硬来,脖子粗红,脸上也红的不正常,耳朵和鼻子里都流出了血来。
这僧人脸露惊色,见伤了她,连忙松手:何苦!何苦!
清酒不顾后果,经脉已经受损。僧人一松手,她趴在地上呕了一口血出来。
她抹了抹口鼻,挣扎着爬起来,又往外走。
玄参面露不忍,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身子,问道:你要去哪里,我不是不让你走,只是答应了你姑姑要照顾好你,若是你有个可靠的地方,告诉我叫我放心了,我可以让你走。
清酒脸上显露了一瞬的茫然。
去哪里?她有哪里可去。
她脸上泪水混着血,哭道: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去,我想回家。
她的声音无措,像迷了路,找不到归路的孩子,委屈恐惶。
玄参为之难过,却给不了一丝安慰。你姑姑辛苦将你送到这里来,为了治好你的味觉和你身上的蛊毒。她将你托付给我,这是她最后的愿望,你不愿意帮她实现吗?
清酒抽噎着,不说话。
玄参拍了拍她的肩,说道:等你味觉恢复,我研制出遏制你蛊毒的法子,我不再限制你去哪。你就再在这里等一段时日可好?
苦缘忽然开口道:小施主,人死后,亡灵要在死去的地方徘徊一段时日方才离去,小施主不愿在这里多陪陪蔺施主么?
清酒看向说话的大和尚。大和尚方面大耳,微低着头,光圆的头顶有九个戒疤。他慈眉善目,声音温厚。
她不是信神佛的人,但大概是心中也祈望如此,便信了苦缘的话,愿意再留在虚怀谷一段时日。
这一段时日里,玄参费心治疗她的味觉,清酒对待治疗却十分消极。
清酒的药自那天后都是其他的弟子来送,但她总能看到那姑娘的身影,不是趴在门边偷看她,便是趴在院子墙上。
她本来无心理她,那一天玄参来给她针灸,她多嘴问了一句。
玄参笑道:轻言她还没出过谷,相处的人一直是谷中的弟子,她第一次见到谷外的人,还是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因而对你感兴趣,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清酒什么也没说。
这日玄参给她针灸完后,她便觉得有些不同。
玄参随手取来草药一试,她含在口里,甘甜过后,便是一阵湿苦。
这些味道,是她从不曾感受过的,她愣愣的嚼了一嚼,吞咽了下去。
玄参的医术当真了得,她这味觉困扰了她爹娘许多年,他却区区一月便治愈了。
玄参问道:如何?
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个味道。
玄参笑道:你能尝出不同就好,日后吃的东西多了,你就明白该怎么形容了,你饿不饿,想不想尝些点心之类的。
清酒一呆:不用了,多谢。相比于玄参的欣慰,她显的格外失落,好像并没有治愈顽疾,反而加重了一般。
玄参知她心中郁结,所以闷闷不乐。
他医术虽然精湛,终究只能医人,不能医心。
他摇摇头,吩咐她好生休息便离开了。
夜里,玄参那里又送了药来,说是为了巩固她的身子。
清酒坐在走廊上,穿着薄薄的单衣,赤着双脚,露出纤瘦雪白的脚腕。
她看到院门边出现的熟悉身影,那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她叫道:你进来罢。
那人身子一缩,只露一双眼睛瞅着她,好半晌才走了出来。
清酒估摸着是上次吓着她了,她见了自己这样害怕。
清酒手里端着药碗,望着她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好,吓着你了。
那人木着一张脸,清酒若不是从别的弟子那里听说她不同常人,一向没什么表情,还要以为她是生气了,将那事记在心底了。
你找我有事么?
那人看了她一会儿,仿佛才明白过来她的话,摇了摇头。
随之而来的便是两人间长久的沉默,月色雪白,四下里蝉鸣不止。
清酒拍了拍身旁,说道:你坐着罢,总是仰头看着你很累。
那人走过来坐到她的身旁。
你是叫轻言?
莫轻言。
我叫我叫清酒。
我知道。莫轻言点了点头,她有些紧张,拽着衣角,若是白桑在这里,她就看的出来。
这谷里的人都不大喜欢莫轻言,现在虽不排斥她,却也不亲近她,不冷不热的。
虽有白桑和玄参在,与莫轻言年龄终究差距太大。
清酒过来之前,玄参就收到了信,告诉莫问,说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姑娘要到谷里来治病,这孩子性子随和,或许能与你成为朋友。
因而莫问期待着,紧张忐忑,想着该怎么与她相处,带她去花田,带她去秘籍阁,带她去后山,虚怀谷里有什么好玩的,稀奇的,她细细想着,直至清酒到来。
你是什么时候拜玄参谷主为师的?
莫轻言回想了一下:很久以前。
你的父母呢?
莫轻言摇头:不记得了。
清酒喝了一口药,啧舌道:好苦啊。
药都是这样的。
清酒拇指摩挲着碗口边缘,没有答话。
明月圆润,没有一点缺口。
清酒怔怔的望着碗中药汁倒映出的月亮,她出神道:我家里有一百来口人,我也要不记得他们了,都好久了。
怎么有这么多,比虚怀谷里的弟子还要多。莫轻言口气显得很惊讶。
清酒回过头来,嘴角一弯,淡淡的笑了。
好看,但是凄凉。
莫轻言懵然,不能明白这笑的意思。
待到后来想问,清酒已在那天晚上她归去后,偷偷的离开了虚怀谷。
自那以后,至虚怀谷往东南一路,传言有一名少年杀手,专杀匪盗、奸贼,手段之残忍,见者骇然。
云梦大泽入秋之后,时常下雨,雾气缭绕,秋凉一起,迷离萧瑟。
清酒穿着草鞋,浑身粗布衣裳,背上斜挂着一只罐子,手边放着剑。
她坐在人家家宅台阶前,望着滴水檐,看那一滴滴水滴落下,滴咚滴咚。
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茫然。
四个男人走过来,腰边挂着刀,凶神恶煞。
一旁的摊贩直往后缩,恨不得躲到墙里边去。
对面一人靠着墙正睡着,一身黑衣,用草帽遮住了脸,身旁放着根长棍,似乎是找不到客栈的旅人。
四人围到清酒跟前,将她上下打量许久。
一人啐道:老幺,你他娘认错人了罢!这分明是个女娃娃,怎么可能是杀了老五老六的那个混账小子!
另一人已经拔了刀:老大,我怎么可能认错这张脸,就算认错了这张脸,也不会认错那把剑,就是她!
喂,小姑娘,你是什么人?
清酒抬起眼皮,音色懒散:你们是一伙的?
我们大哥问你话呢!
老幺不可能认错,这小东西这么嚣张,先断了她手脚再说,其余的慢慢问就是。
我说大哥,仔细瞧瞧,这姑娘长的真俊啊,不如咱们
话没说完,忽然间那人觉得下巴颏一阵刺痛,垂眸一看,寒光直袭而来,他慌忙躲避,踉跄着坐倒在地上。
这才看清是这少女出剑了,另外三人纷纷拔刀,向她攻来。
雨后的街道行人本就少,见到有人生事都躲得远远的,刀剑相交的铿锵声整条街清晰可闻。
别家院内的枝叶越了墙,雨水将枯叶压的低垂,莹润的水珠垂在叶尾,直到地上闷的一震,那水珠滴落在地。
清酒将砍入肩头的刀拔出,随意的往四具尸体中一扔,弯着身子用脚旁人的衣裳擦了擦手上的血,又在四人怀里一阵摸索,摸出了一袋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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