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是前任(GL)——璟梧(86)
房东是前任(GL) 作者:璟梧
&房东是前任(GL)——璟梧(86)
夏岚迅速收回视线,躲闪着低下头,抿唇不语。
她无法直视她双眼。
好作品值得一掷千金,我相信我的眼光。乔鹿身体往后仰靠,架起了腿,似是自言自语。
她有夏岚的支.付宝账.号,没有加为好友,上面姓氏被隐去,显示一个岚字,那时候她便猜测姑娘真名也许叫夏岚,只不过始终没有说出来。
留一点神秘感,不让自己失望,而当神秘面纱被揭开,背后人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完美。
乔鹿给夏岚转了一笔订金,起身告辞。
夏岚送她到门口,纠结片刻,鼓起勇气道:你能不能......别叫我偶像。想了想,补充说: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偶像。
小姑娘恰好站在门顶灯下,脸颊红晕清晰可辨,一点点扩大,蔓延至耳尖。
乔鹿手指弯曲,往手心里缩了缩,胳膊抬起微不可察的角度,而后轻轻放下,忍住想抚她脸的冲动,指尖互相摩.挲。
你要给我一个专属昵称吗?调侃的语气。
夏岚把头埋得更低,极力避免与她对视,她们都喊我夏夏。
只有朋友之间才会这样称呼。
好。乔鹿掀起唇角,突然凑到她耳边,用气声说:夏夏。而后退开一步,恢复正常声音,晚安。
热意上涌,夏岚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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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先知晓一件事没有希望,乔鹿就不会去做。
她以为认识夏岚是没有希望的,互联网时代,网络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看似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人,实则远在天边遥不可及。但那场生日音乐会给了她无限希望,被按捺住的心思有些蠢蠢欲动。
长到三十岁,无论同性异性,她从未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即使是初恋男友。
夏岚完全符合她关于艺术气息的想象,人如其画,画如其人,干净清冽,恬淡漠然,仔细品味还能觉出一丝与世隔绝的孤寂,仿佛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浮躁的年代,艺术与金钱名誉挂钩,免不了沾点脏。
她很幸运,是属于不好好混出头就要回家继承上亿资产的那类人,因此她不用苦苦挣扎,不必委曲求全,可以做自己喜欢的音乐。
某种程度上,她与夏岚灵魂共通。
忙碌的日子过后,乔鹿联系了傅柏秋,向她询问有关夏岚的一切情况,而得到的回答却是让她自己去了解。
借槿之的面子,她好说歹说,傅柏秋才透露了一点点。
夏夏心思比较细,有点敏感,但是很懂事,你们正常交流就好,她愿意说自然会说,不愿意也别强求。
她在我那个茶餐厅上班,你没事儿可以去坐坐,给我贡献一点微不足道的营业额。
自此,乔鹿成为了茶餐厅的常客。
工作不忙时,只要有空,她就会全副武装去那里坐着,一个月下来,她把菜单上所有食物吃遍了。
目送夏岚上班下班多次,就是不打扰。因为她担心自己若直接邀请夏岚出去,会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她以为夏岚不知道。
这天傍晚六点,夏岚收拾了东西离开办公室,没直接去地铁站,径直走到临窗角落的位置边,轻轻敲了下桌面。
乔鹿抬起头,墨镜映出姑娘清瘦的脸,惊讶不已。
周围每桌都满人,说话稍大些声就能被听见,夏岚拿出手机,指尖飞快点着屏幕,乔鹿手被震了一下,手机屏幕亮起。
【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删掉一句已经编辑好的你在等我吗,夏岚嘲笑自己想多,不愿让人尴尬,换了句更客气礼貌的话发出去。
乔鹿立即明白她意思,不由叹服这姑娘细腻周到,低头打字。
夏岚自觉转开脸。
别人是反复编辑再发,还是一句话随想随她,与她何干。
【没有】
【想看看你】
夏岚捧着手机看了许久,脊背僵硬。
【谢谢】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复,想来想去只有这两个字。
乔鹿看过消息,抬起头望着她。
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夏岚被她看得想逃,身体比脑子先行动,话音刚落,人已经仓促而逃。
一路快步走出餐厅,来到十字路口,她看到闪烁的绿灯剩下最后十秒,匆忙跑过马路,一头扎进地铁站,靠着玻璃壁喘气。
手机震了一下。
【第一次见你,你站在那里,像易碎的珍惜品,我突然就想把你带走,藏起来。】
乔鹿发的。
第89章 番外十
第一次见你, 你站在那里,像易碎的珍惜品, 我突然就想把你带走, 藏起来。
半小时地铁路程, 夏岚靠在角落里避免被人碰到, 尽管如此, 拥挤的车厢也让她难受不已, 她不怕挤, 怕人多,心理恐惧远大于生理不适。而此刻她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微信上那句话, 被头发遮住的眼睛里含着泪,视线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
回到住处,她像一滩烂泥似的软在沙发上,失声痛哭。
那个人轻易就能看穿她本质, 像是冥冥中注定的默契,她不敢想。如果没有人理解她,安慰她,也许她就能多挺一阵子, 可一旦有人理解她,轻而易举看穿她,那么她连最后苟延残喘的理由都没有了。
她骗不了自己。
她易碎, 却不是珍惜品,她想走,想藏起来, 却知道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地方。
天黑了,屋子里暗下来。
夏岚蜷缩在沙发上,与黑暗融为一体,黑狗就蹲在她身后,贪婪地吸食着她周身散发出来腐败恶臭的黑气,然后越长越大,将她牢牢拴住。
家家户户亮起星点灯光,映出大大小小的光影投射在墙壁上,阳台外飘来一阵饭菜香味,夏岚闻着想吐,眼睛像被变质的眼泪糊住,一睁开扯痛了睫毛,她翻了个身,脑袋昏昏沉沉的,再也不想爬起来。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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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战斗,夏岚都是胜者。
这次她又胜利了,只是花费的时间相对较长,整整半个月。
乔鹿每天都给她发消息,请教她有关美术的问题,与她讨论油画,夏岚耐心回复,边吃药边工作,状况好了一点,后来她把那句话从聊天记录里删掉,如此便眼不见为净,不至于总想往回翻看。
周末,夏岚接到了乔鹿的电话。
夏夏,明天有时间吗?
那人低沉性感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语调温柔中带着轻快,像一颗光滑圆润的鹅卵石,轻巧地跌入她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夏岚竟不知自己变成了声控,对着空气就笑起来:有。
来我家吧?乔鹿也笑,语气变得小心,帮我画肖像。
果然,电话里沉默了一阵。
乔鹿端着上回那幅定制油画,目光落在画里的白裙少女身上,不知是眼睛花了,还是脑子产生了幻觉,她仿佛看到白裙飘动,黑发飞扬,女孩在奔跑。
走着神,就忘记改口说下次艺术灵感来无影去无踪,她不想强人所难。
她情不自禁伸出食指,轻轻抚摸着亚麻布,又恐沾了污渍上去,连忙缩回来。耳边响起夏岚温润绵软的声音:好。
姑娘永远如此,安静内敛,话很少。
微信,电话,现实,都一样。
乔鹿深深为此着迷,想要将她安放在身边,听她答允更是欣喜不已,隔着手机笑道:明天上午九点,我去接你。
夏岚还来不及拒绝,她就说:不可以拒绝。
挂掉电话后,乔鹿收到了一个地铁站名,夏岚说九点钟在二号口等她。
翌日天晴,初冬的阳光软弱无力,湿冷的空气中沁着丝丝刺骨寒意,起了点风。
乔鹿早早来到地铁站二号口附近等待,将车内暖气开到最大风力,小小的空间里温暖如春。
临近九点,马路对面巷口拐出来一个女孩,身形纤瘦,披着过肩长发,左手提一只大木箱,右手抬着画架,身后背一个双肩包,步伐轻如燕。
夏夏。
乔鹿开门下车,视线迎着她过马路,上前接过她手中木箱,自然而然拉住她的手,往车边走。
夏岚手缩了缩,没有挣脱。
有点冷,你快上车,东西我来放。掌心触感冰凉,乔鹿怕她冷,麻利打开了后备箱,把木箱子放进去,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顺手接了画架。
夏岚犹豫片刻,乖乖点头,看向车前门和后门,突然犯了难。
坐副驾驶不妥,坐后面也不太礼貌。
不知道乔鹿有没有对象,她就这样坐副驾,对象应该会介意吧?可是坐后面,又好像把乔鹿当成了司机。
她该坐哪儿?绑在车顶上吗?
怎么了?乔鹿放好东西,盖上后备箱,见姑娘站在门边发愣,为她拉开前门,快进去,外面冷。
夏岚回过神来,小声说了句谢谢,脱下背包抱在怀里,规规矩矩上车坐好,系好安全带。
但愿不要被看穿她心中所想。
我单身。乔鹿坐下后转头笑了笑,副驾随便坐。
尴尬。
小姑娘脸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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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鹿独自一人住复式楼公寓,小区里面很多明星,一二三线到十八线都有,环境和位置比傅柏秋那里稍好些,但远不及时槿之家的半山庄园。
房子整体装修风格呈冷色调,黑与白的运用较多,家具线条简洁流畅,摆放位置将空间结构分割得恰到好处,多一分拥挤,少一分空旷。
屋里随处可见油画作品,墙上挂着,柜子摆着,吧台靠着,每一幅都十分熟悉。
夏岚双眸透亮,心底涟漪激荡。
都是她的画。
我算是一个合格的粉头吗?背后传来慵懒轻俏的声音,夏岚缓缓转身,见乔鹿笑着朝自己走来,那笑容里有藏不住的爱慕。
她没答,弯了弯唇角,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任由别人如何夸奖,如何表达喜爱,夏岚从来不信,面子上礼貌周全,心里一笑置之。她以为她不需要被肯定,被喜欢,其实不然,她只是麻木太过,将那份悸动深埋在心底。
被人喜爱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而这曾经让她感到惶恐。
多年来她深信不疑,只要自己开心了就会马上倒霉,冥冥中仿佛存在某个神,如影随形地标记她,如今开心也不过转瞬即逝。
姑娘沉静内敛,含蓄羞涩,是乔鹿喜欢的模样。
想将这件易碎的珍惜品带走,藏到世人看不见的地方,再宣告她是独属于自己的珍宝。
吃过早饭了吗?乔鹿抬手,想摸摸她头发。
嗯。夏岚本能躲闪,意识到自己这样让人难堪,忙转移话题,你想画哪种肖像呢?半身或者全身?
乔鹿手悬在半空,自然而然地放下,笑容依旧:全身吧,内景。
那......可能时间要比较久。
没关系,好事多磨。
久才好,越久越好,乔鹿这么想着,私心打起了小算盘。
夏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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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定制,从画布颜料到光线环境,甚至创作者的情绪都非常讲究,夏岚想着自己今天状态不错,过来起个初稿没有问题。
与其说她重视自己的每一幅作品,不如说她更重视乔鹿这个客户。
她现在相信,乔鹿是真的喜欢。
但是,喜欢作品就够了,至于那天晚上所说的她这个人,听听就罢,若是当了真,就会引起她生理厌恶。
乔鹿选择的内景很简单。
她站在白框粗格子落地窗前,头发打理得整齐干净,化了淡妆,穿一件酒红色立领长袖衬衫,一条纯黑色窄腿裤,脚上一双细跟鞋,头稍歪,肩抵着窗框,一手插兜,一手执高脚杯,里面荡漾着晶莹的猩红色液体。
夏岚支着画架,坐在她正对面,每每抬眸,目光碰撞交汇,心上敏感的小细胞被电得外焦里嫩。
说这人三十岁,不看眼睛,她一定不信。
阳光落在女人头顶,额前细碎的刘海像一座紫色瀑布,直直地斜下来,阴影就打在颚边,衬得她瘦削的脸孔更加立体,五官愈发深邃。
她的眼睛是棕色,温柔笑意在里面流转,盈盈如水,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来,而在温柔背后,有什么埋得更深的东西如磐石般坚硬,
那是夏岚没有见过,亦没有体会过的东西,她是磁,自己是铁,每看她一眼,就要抵抗一次引力。
她轻勾着嘴角,纹路由浅渐深,拨云散雾见花开,慵懒恣意。
夏岚在看她,她在看夏岚。
姑娘近在眼前,伸手可及,乔鹿却感觉她站在千里之外,更像一抹虚幻缥缈的烟影。
她坐在那里,动着画笔,眼睛里流露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情愫,仿若神袛。
她是透明的玻璃娃娃,被阳光染上细闪的色泽,分外美丽,却一碰就会碎,不得不小心呵护。
按捺住想要触碰的冲动,就这样看着,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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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夏岚只起了初稿。
乔鹿适时提出让她住在家里,画架颜料和工具也一并放着,自己亦可以随时换上衣服摆回原造型,方便她创作。
夏岚有些犹豫。
这幅全身画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完成,可她们并不算很熟,不是可以住在一起的关系。
双倍价格,可以吗?怕姑娘不允,乔鹿如此说。
如果她足够了解夏岚,就绝不会说出这句话,但是没有如果,夏岚也明白,所以在情绪即将表现出来的那一刻,又险险地收了回去。
不用。夏岚扯起嘴角,深呼吸一口气,我可以住在这里。
画画是她的梦想。
为了不让梦想成为负担,她拼尽全力活着,顽强与病毒斗争,让自己披上正常人的外衣。
不想用画卖钱混饭,不想以画画为职业,是她为自己保留的最后尊严。
她这种人很可笑,往往最是该被嘲讽的,譬如曾经有人跟她说:饭都吃不饱,你还画什么?清高什么?
那个人错了。
是色彩拯救了她,让她活着,而不是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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