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猛呛一口水(14)
胡闹 作者:猛呛一口水
&胡闹——猛呛一口水(14)
你跟我年轻的时候,挺像的。
俗套。
那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更俗套。
你说。
廖昀歪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左肩倚着沙发的一角,右肩靠着萧衡的左肩。
我是个挺没出息的人,我不能接受你,是因为我的前男友。
听到这里,廖昀心里凉了一下,生怕萧衡说自己还忘不了他之类的话。
廖昀试探性地问:你还,忘不了他吗?
当然忘不了,但不是爱,也不是恨。那段感情对我的影响太大,它几乎完全改变了我。我开始怀疑自己,我开始不信任感情,我以为成年人的世界,就应该像他那样冷静。所以我说,我还真没出息。
廖昀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籍籍无名。但是他说他想红,后来他真的红了,用他自己的方式。
廖昀叹了口气: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原来一直让你念念不忘的,是个小明星。
他叫江微。
没听过。
廖昀没什么兴致,萧衡每说一句话,他就紧张一次,生怕萧衡流露出什么眷恋之情。
廖昀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事,江微有段时间也算红极一时。他的一首成名歌,《命若微光》,后来被很多人翻唱。
长夜相隔,
长梦如昨,
你说都是不可言说,
梦中花路没人走过。
隔山灯火,
临水鲸落,
我刻画我星明云阔,
我终止于黯淡寥落。
江微在最糊的时候发了首影射自己以及在座的众位糊逼朋友的歌,却意外红了。
当然也是意料之中的意外,没什么比走红更重要,搭上一个有本事的金主,什么契机都能红。所有人都可以是他的踏板。
萧衡自然也是。
不重要,总之就是我之前爱上了个十八线小明星,为了他还惹上一堆麻烦,后来他红了就把我踹掉的故事。
萧衡长话短说,期间纠葛一带而过,实际上哪有这么风轻云淡。
一堆麻烦?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接着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萧衡,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说到做到。
廖昀是个细腻的人,他听得出萧衡的不安。
萧衡笑了笑:我之所以说,感觉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就是因为,我也曾经以为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可以在一起过一辈子。
廖昀没再说话。
他不会去说什么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这种话,因为他知道,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有些话说了没用,不如不说,
而他想说的话,他会用一生证实。
****
我说,都快中午了,你好歹也是老板,不营业吗?不下去看一眼吗?谈起所爱之人的前男友,真的相当难受,廖昀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开的是酒吧,不是茶楼,白天不营业。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一通稀里哗啦和一阵吵吵嚷嚷。
廖昀:不是不营业吗?出什么事情了?
两人下楼,从侧门出去,绕道正门,发现里面的玻璃门被人砸碎,玻璃门外面的卷帘门上被人泼了红油漆。
油漆还没干,但是泼油漆的那伙人已经跑没影了。两人回屋查监控,大体拍下了那些人的体貌特征,但是都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自从发生学生跳楼事件之前,萧衡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直到现在也没散去。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的感觉更加不好。
之前得罪过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大概有数。
本来没想小题大做,但是他怕像上次那样,牵连到更多的人。保险起见,防盗门被砸,店面被人泼红油漆这件事,他事先去公安局做了备案。
看来今天不用营业了。萧衡仿佛对这些事情司空见惯,一边打扫垃圾,一边找人来修门。对于这件事,他也没多生气。
萧衡又说,以前被欺负的时候多着呢,这些算什么,不也都过来了。你看我这还不是好好的,也没缺胳膊少腿。
萧衡拍了拍廖昀,干这一行的,多少得有点事儿,都是些小混混而已,也就吓唬吓唬人,没多大事儿。
廖昀听了很难受,因为他总觉得,萧衡说的那些以前被欺负的时候,是他跟江微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定,为江微做了很多。
但是回头看看,萧衡至少还在他身边,廖昀就释然了。
你能为江微做到什么份上,我就能为你做到什么份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许你后悔过,但是我为你,永远不会后悔。
下午,街上已经有不少人,路过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廖昀:咱们一定被人家当成不良青年了。
嗯?难道我们不是吗?
说着,萧衡将廖昀往自己身边一拽,紧接着一大滴红色的油漆从卷帘门的顶端掉下来,差点就落在廖昀的衣服上。
你看看你,注意力都放在那些有的没的上,衣服差点弄脏,这种油漆,可洗不掉。
虽然廖昀不愿意承认,喜欢装作无所谓,但他真的挺在乎别人的看法的,无论何时何地。从前他一般都刻意装成满不在乎,如今在萧衡面前,他选择真实。
现在弄成这样,你不会觉得尴尬吗?
廖昀悻悻地说。
到底还是小孩子,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怎么能是有的没的?
大家就是看看热闹,猎奇而已,没什么恶意。现在所有人都很忙,隔天儿就忘了。再说,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咱们这一行算特业,特殊行业懂吗,就得不一样。不就是门面被砸了吗,这年头,谁还不得罪个人了。
你爸妈真开明,同意你干一行。
也不怎么支持,就是不反对而已。
萧衡忽然又想起来还没很爸妈说辞职的事,比起酒吧的门面被砸,这才是真正让他头疼的事。
该找个时间坦白了,实在对不住二老。
萧衡草草收拾一下店面的残局,将忙上忙下收拾碎玻璃片的廖昀提溜回来。
你别搞那些了,我叫人来清理就行。
上楼去拿你的东西,我送你回家。
我不。
能耐了你?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让你回去你就回去,明天周一,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上课。
萧衡下午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把廖昀打发走了。
他要回家,准备坦白从宽。
廖昀看了看这凌乱的的现场,觉得萧衡确实有挺多事情要处理,也不方便总是打扰他。
没说不回去,但是我,舍不得你啊。
你酸不酸?萧衡感觉自己被一块极其粘人的牛皮糖缠上了,哭笑不得。
下回你什么时候还能有空?
萧衡已经辞职,不比从前,还能在学校偷偷看他。如此一来,下次再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萧衡想了想,中秋吧,十五我在家里过,十六陪你过怎么样?
那可说好了。
嗯。
一言为定,果真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
爸,我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
二老各忙各的,压根没人搭理他。
按照惯例,除非逢年过节,萧衡主动回家的时候,一般准没好事儿。
比如上一次,二老给介绍了个温柔贤惠的女孩,请来家中做客。刚准备打电话叫萧衡回来,萧衡就自己回来了。二老甚是满意,儿子对人家女孩也非常满意,席间四人其乐融融。谁知送走那个女孩儿以后,二老还没高兴多久,儿子就利利索索出了柜。
那天好像也是这样一个下午。
长痛不如短痛,遮遮掩掩扭扭捏捏不如挑个敞亮的的日子把话说清楚,这是萧衡一贯的作风,二老已经打好心理预防针,所以今天没人理他。
心里预期让老父亲和老母亲觉得,今天一准没好事。
爸,我来吧。
看见老爸在烧水,摆好了一套茶壶茶碗,就想着前去献殷勤。
不用,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这茶,一般人泡不得。
爸爸没理他悬在半空的手,抱着茶壶绕到了茶几的另一边。
萧衡溜达到厨房,发现晚饭要用的菜已经洗好了,池子里的碗也都已经刷干净,地板也铮明瓦亮的,没有殷勤可以献。
一家三口回到客厅,萧衡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来,准备接受三堂会审。
直截了当,切入正题。
对不起。
我辞职了。
二老此时不知道该说点啥,孩子这么大了,打也打不得,管也管不了,由他去吧。
老母亲:要是放在十年前,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老父亲没说话,本来打算泡的茶也没泡,却抽起烟来。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怎么着也饿不死。
也不用那么愁,真的,说不定以后慢慢的,我那酒吧也能挣点钱。以前我不是也没工作吗,照样没饿死。
萧衡还没敢让他俩知道自己酒吧被砸的事。
爸爸:你还好意思提工作以前?
你当时是没饿死,就是给你买了车,你却连油都加不起,天天公交地铁倒班坐。
萧衡:我没穷到那个地步吧,不开车,是为了环保。而且开车多麻烦,每次车位都得找半天。
话虽这么说,萧衡仔细想了想,拜江微所赐,自己那个时候确实穷到这个地步了。
生活也太不友好。
辞职以后,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温饱的生活已经过去,贫穷的日子即将来临。
第21章 不速之客
今天廖昀回家后,就开始翻箱倒柜找一本书。
从傍晚找到天黑。
过几天有场考试,类似于期中考,分数在总成绩中占比挺大的。廖昀想找书来看一看,却怎么也没找到。
回头想了想,上次用那两本书的时候还是上个周五,然后就放在包里没拿出来,后来顺手拿着包直接去跟萧衡喝酒,喝醉以后睡在他家,走的时候没把书拿回来。
廖昀给萧衡发了条微信:你现在在家吗?
萧衡刚好在看手机,回了句:在。
我有东西落在你那儿了。
萧衡也是刚注意到,廖昀的包还放在他家门口的衣帽间。
萧衡编辑着信息,本来想说明天给他送过去。转念一想,如今是特殊时期,能省则省吧,廖昀他家还挺远的,油费多贵,就没说话。
现在的人,不失业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原先有工作的时候,虽然也没开多少钱工资,但也就是那没多少的工资养着他,基本月光,没有存款,如今的处境真的很现实了。
廖昀看他没有回复,以为他在忙,就没再打扰。
心痒难耐,怎么突然就对那两本书急不可待了呢。也未必真的是为了那两本书吧。
想见一面啊。
虽然说好了下次再见就是中秋。
但是现在连小别都忍不了。
廖昀出门,打了辆出租车,决定亲自去取。
虽然现在刚刚晚上八点多,但是天已经全部黑下来。
这大晚上的,如果任课老师知道廖昀如此热爱学习,为了考试的复习用书连夜奔波,想必会非常感动。
廖昀在萧衡楼下下车,注意到虽然地上的碎玻璃渣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酒吧的门还没有修好。到头明月的招牌上,还染着红油漆。
与此同时,他并没有注意到,酒吧斜对面的路上停了一辆黑色小轿车,车上的人一直在盯着他这个方向,也就是萧衡的酒吧。不知道那小轿车里头坐的是什么人,三更半夜意欲何为。
廖昀来之前没跟萧衡打过招呼。
咚咚咚~
萧衡开门看见廖昀很意外,也有点惊喜。
却还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道:你来干嘛?
廖昀:来拿东西。
萧衡侧了侧身让他进来,顺手习惯性地把门带上。
明知故问,揶揄道:我们堂堂年级第一的学霸,还有忘记什么的时候?这么粗心大意,不应该啊。
廖昀看着他,夜晚的时候人容易疲惫,声音也就沙哑:我把心忘在你这儿了,怎么办?
说着拿手指戳了戳萧衡心脏的位置,在等他回答。就像刚刚敲门时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他的胸口上,心跳像优美的鼓点。只不过敲门用的是手背,此时用的是指尖。
啪的一声,萧衡伸手打了一下那只伸再自己胸前,戳着自己肋骨的不怀好意的手。
本想恶言相向,让他拿上他的书赶紧连人带书一块儿滚蛋。真不知道他们年轻人整天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还一套一套的。
可是当他的手碰到廖昀的手的时候,感觉到他的手拔凉拔凉的,秋天转凉,晚上更冷,手冻得跟冰棍儿一样,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也就心软了,毕竟,萧衡清楚他的心意。
能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进屋给他拿了套睡衣,还是上次廖昀抢他的那套,那套比较暖和,你晚上穿这个,在我这儿可以,但是只能睡地上。
廖昀得寸进尺,挤一挤不行吗,我保证这次老老实实的,地上多凉,况且,来者是客。你让客人打地铺,算不得什么待客之道吧?
我看是不速之客。爱住不住,还学会讨价还价了。
萧衡没再理他,自己径直去洗漱。
廖昀也该干嘛干嘛,把那两本专业课的书拿出来,安安静静地复习。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廖昀就被萧衡提溜起来吃早餐。
大哥你看看现在才几点,我下午才有课。好困啊,再让我睡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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