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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猛呛一口水(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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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闹 作者:猛呛一口水

    &胡闹——猛呛一口水(27)

    直到现在,伤口留下的淡淡的疤痕还在,萧衡感受着疤痕的纹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喜欢我,喜欢到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吗?

    廖昀点点头,声音低沉:没错,我这一辈子本来就没什么意思。也就是遇到你,我才活得开心一点。

    所以以后你就好好跟着我,伤口留在你手上,跟留在我手上,是一样的。我看到,也会心疼。萧衡太拿得准廖昀的性格了,今天听了他这一番话,特别担心廖昀以后,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想的。廖昀有些幽怨,你当时,可没想让我跟着你。反而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嗯?

    你当时让我,别再瞎胡闹了。我那个时候就特别想说,人生那么长,不就是用来,瞎胡闹的吗?廖昀深吸一口气,有点苦涩。萧衡紧紧抱着他,萧衡知道,那天廖昀肯定不好受。心怀歉意也没有办法,那个时候他实在没做好心理准备去重新接纳一个人。甚至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跟廖昀在一起,对廖昀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廖昀说得对,人生苦而长,不就是用来瞎胡闹的吗?

    嗯,我是说了。以后不会了,你尽管胡闹,我都陪你。

    廖昀在萧衡怀里撒了欢,不怀好意:我如果想玩SM,你也陪我吗?

    萧衡:......你变态。

    廖昀笑了一下,饶有兴趣地问:当时你拒绝我,到底是不是碍于师生关系?如果你现在没辞职,你还会接受我吗?

    萧衡想了想,还真不是。如果是师生的话,反而更刺激了呢。反正廖昀,也是个成年人了,师生有什么关系呢?

    你觉得我像吗?

    像什么?

    我像一个正经的老师吗?会教他的学生抽烟的那种,会跟他的学生在外面喝酒到半夜的那种。

    不太像,但我这一辈子都在自己摸索,不管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你都是我这辈子,教给我东西最多的人。

    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言传身教地给廖昀讲过道理。为人处世的一点一滴,廖昀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从唯物的角度来看那叫实践出真知,可廖昀不懂什么哲学,他直接接触的只有感知,那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是你跟我说来日方长,从那以后,我才对我的人生有了设想。

    廖昀,你有没有考虑过,回到学校?至少,把毕业证拿到手,不然多不划算,比我这房租,还要不划算呢。

    我都办好退学手续了。廖昀有些犹豫,他是真的害怕。他在那个学校里的一切都坍塌了,所有的伪装荡然无存。其实故作潇洒,不光是装给别人看,最主要的,连廖昀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是,他在试图骗过自己。

    他常常提醒自己,自己和那些家庭完整的人一样,自己不缺什么。偶尔伤春悲秋,是怪自己过于多愁善感。而所有记忆中的童年不幸,所受之欺凌,无非是自己矫情的内心戏。

    第40章 第一次倾诉

    庄周梦蝶,哪里还分得清真假。

    廖昀一直对自己强调,父母走后,在收养他的家庭中,他没受到委屈。可事实上,未必如此。他一直强调自己受到的待遇绝对公平,是因为他到现在也不愿意接受事实。宁愿活在幻想里,自己的原生家庭是完整的。就算不完整,至少是和睦的,没亏待他。可终究是,幻想罢了。

    萧衡这么说,倒也不是唯学历论,认为学历有多重要。从长远看,萧衡觉得廖昀既然辛辛苦苦考上大学了,这所学校综合来讲还不错,不上可惜。大学阶段四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是一段不错的体验,错过可惜。人一辈子要活八十多岁,漫长又无聊,正是因为一生被分成了不同的尽可能多的阶段,才稍微有趣起来。萧衡希望廖昀这一生,能活得充实一些。

    你是因为个人原因申请退学的,不是因为犯错记过开除学籍,成绩也都不错。我找人问过,你的学籍应该能保留,休学一年,再回去继续完成学业,应该没有问题。

    廖昀知道萧衡是为他好,萧衡说的,也确实具有可行性。但他真的没做好准备。

    叹了口气: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萧衡在犹豫,他不太会讲道理,但是他觉得这话必须趁现在告诉廖昀,问他的意见。现在时机正好,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压在廖昀身上那一重一重的悲伤,早都乱成一团,有果无因。他得像抽丝剥茧一样,慢慢解开。难得现在,廖昀愿意提及上学的事情,抵触情绪也没那么强烈。

    萧衡握住廖昀的手,接触关怀是一种很有用的心理关怀。廖昀一直都很贪恋和萧衡的肢体接触,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本能地去弥补心理上的缺失。人的身体真的很诚实,手掌与温度不同的皮肤接触,热源在自动传递着,存在感就很强,人就会感到心安。

    萧衡用力握了握廖昀的手,两人的指关节被紧紧抵在一起,萧衡一直没有松开:廖昀,你要知道,活人的世界里免不了委屈的人和事。不是受到委屈的人太可悲,而是作恶的人太可恨。你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廖昀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很轻很轻,但是由于萧衡握得很紧,也能感受到他的挣扎。

    廖昀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头有点皱,萧衡知道廖昀现在已经有点紧张了,引导他去想这些,对于廖昀来说可能很痛苦。但是这不可避免的,廖昀必须自己想开,一层一层地想开,从而接受自己,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给廖昀安慰。那些隐藏在眉间的苦痛,只会一层一层将廖昀裹成一个茧,时间越久,越难呼吸。

    萧衡不知道廖昀过去具体经历过什么,但他知道那些经历一定很难受。廖昀不愿意接受,廖昀在有意回避。但是刮骨疗毒,必不可免。

    廖昀的手心开始发凉,汗津津的,冷汗。

    萧衡心里抽疼,但是没有办法,廖昀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以后还要,和自己呆一辈子呢。所有廖昀必须真正好起来,把心结一个一个地解开。萧衡觉得,也许自己穷尽一生都没办法做到,是啊,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但是但凡有机会,萧衡都想试试。

    廖昀嘴唇动了动: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记忆的迷雾被拨开,凑近去看,自己在记忆里构建的亭台楼阁忽然变成海市蜃楼,隐去了痕迹。此时显现在廖昀脑海的,是真实的一角。是啊,就算用了十年去欺骗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忘记。回避不能解决问题。

    廖昀用一种极低的声音:我小时候,偷听亲戚讲话,他们说......说到这里,廖昀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看了一眼萧衡,又看了一眼窗外暖黄色的灯光,廖昀叹了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他们说我的妈妈,生下我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她变得不爱说话了,也不爱爸爸了。妈妈后悔生下我,他们说妈妈生完我之后,就不敢面对我,也没办法面对这个世界。

    我偷偷听到的......

    姑姑在指责我的母亲,她说我的妈妈根本没爱过爸爸,没有我之前还能勉强。但是生下我,我是她跟爸爸的结晶,看着我,她才意识到,她好像没办法跟爸爸勉强过日子。但是已经生下我了,我是活的,她看着我一点点长大,她就越来越痛苦,自责。

    妈妈那天从楼上跳下去之前,还提醒我,记得吃早餐。她给我做好了,就放在餐桌上。

    姑姑说如果当初妈妈没接受爸爸,没答应跟爸爸结婚,爸爸顶多痛苦一时,不会搭上命去。姑姑当时在哭,我就躲在门后听着......姑姑说,最疼她的哥哥,是被妈妈害死的......

    廖昀的手已经冷的不像话,萧衡撩起自己衬衫的一角帮他把手上的冷汗擦干,轻轻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抱着他,把廖昀冰凉的手放在自己后腰的位置,紧贴着皮肤,给他取暖。手掌轻轻顺着廖昀的后背,尽可能温柔地去抚慰他。

    萧衡不说话,也不做评价,他就静静听着,当个蘑菇一样的聆听着,希望廖昀可以倾诉一点。事情压在心里,只会越压越苦。廖昀愿意信任他,就尽可能地,多倾诉一点吧。说出来,总会轻松一点。

    其实......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清楚,我甚至,对爸爸没有任何印象,也不知道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可能是血脉相连吧,想起他们,我就没来由的心痛。

    怎么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了呢?哪怕我对他们还有什么印象也好,但偏偏,我什么印象也没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我没有根。我希望......我跟能大多数人一样,也有爸爸妈妈,也有家长里短。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讲不明白......萧衡,没有人能理解......我就跟所有人一样上学放学,但是我的一切,都跟任何人无关......我取得了好成绩没人真的欣赏,我做了错事没人真的计较。我知道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没必要事事与人分享。可我就是觉得,我跟这个世界,没有关联。

    萧衡动了动,腰上的那块皮肤已经失去热度,萧衡换了个位置,继续给他捂着。

    萧衡叹了口气,声音极尽温柔,是能够穿透三魂七魄的那种温柔口吻:可是你跟我有关联。现在有,以后有,永远都有。

    廖昀说了这么多,萧衡就只是静静听着。听着廖昀诉说过往种种,萧衡没有试图去安慰他。萧衡知道,所有的事情,人都是自己想开的,别人的安慰,其实从古至今都没有用。有用的只是陪伴而已。

    这又长又拧巴的一番话说完之后,廖昀觉得,好像郁结在心中的一块石头变轻了一点。只变轻了一点点,只打开了一个结,但是好歹,这是他第一次在没喝酒的情况下,尝试倾诉心中所想。第一次,一口气儿说这么多平常想都不敢去想的心事。

    廖昀的手已经暖的差不多,他回抱住萧衡:唉,我好像,越来越矫情了,尤其是跟你在一起之后。

    萧衡,你说的我都想哭了怎么办。你说,你跟我永远都有关联,我真的好想哭。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好像越来越爱哭了,动不动就想哭。二十年了,如果我没遇见你,我可怎么办啊。

    萧衡亲了亲他的眼角,他眼角的皮肤稍微泛着一点粉红色,萧衡知道,廖昀在努力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萧衡的吻落在睫毛上,睫毛微微颤动,一滴泪水淌了出来,萧衡伸出舌头舔掉,咸咸的。又亲了一下。

    你哪里里矫情了,我才矫情呢,来,你听我慢慢说,咱们比比谁更矫情......

    我说句实话,你可能不知道,遇到你,我才是赚大了。我以为,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真正可以做伴的人。过去几年,我都悲观极了,我觉得人,生来就是相离的。从出生的那一刻,慢慢长大,就是为了和父母越走越远。恋爱也是这样,恋爱就是跟情人各取所需,但是你得保持神秘感,只有越来越远才能为爱情保鲜,才有可能保持关系。我极端的认为,世界上有几十亿人,但是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伴儿......在认识你之前,我的想法就是这样。

    但是在你之后,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互相作伴了,我们之间不会有相离的趋势。我们不必遵循那些关于亲密关系的定律,直觉就是这样,你看,奇怪吧?

    原来,我也会有被需要的那一天。廖昀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体悟,从未像今天这样深刻过。

    谈话不能总是那么沉重,廖昀打算皮一下,那我们说好了,一辈子做伴儿。拉钩?廖昀伸出小拇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若谁九十七岁走,奈何桥上等三年。

    萧衡: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开心。萧衡握住廖昀的小拇指,但是拉钩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我们成年人......

    廖昀很自觉地亲了上去,主动送上自己的舌头,十指相扣。这比拉钩有仪式感多了。

    第41章 厨房趣事

    从第一天来到萧衡的这二层楼开始,廖昀就对他的厨房充满了兴趣。廖昀觉得,这间厨房,很有家的感觉,尤其是萧衡带着围裙在里面摆弄锅碗瓢盆的时候。

    喂,你好.....廖昀接了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对,是我。

    对,是打算要卖的,就是那个价位。

    行,那等有时间,我们见面谈一谈,看看房。

    好,就这样,再见。

    廖昀接了个电话,联系他的是个买主,他找了房屋中介,打算把市区那套房子卖掉。

    挂断电话,廖昀继续在萧衡的厨房溜达。

    厨房并不大,萧衡自己改造过。厨房与客厅相连,做了一道毛玻璃的推拉门,如果做油烟很大的菜,就把推拉门关上,平时把门拉开之后就是开放式厨房。厨房里,一般日常所需的厨房用品整整齐齐码在那里,灶台上摆了一口洗干净的的银石涂层的平底不粘锅,碗柜里放着几只素色的碗,还有一个宜家的削皮器。靠门处有一台立式小冰箱,里面的东西码放的整齐有序,两排鲜鸡蛋规规矩矩地躺着,新鲜的蔬菜看上去很喜人。

    廖昀昨晚又留宿在萧衡家里了,晚上睡得很好,太好了。一大早,他偷偷摸摸起来,精神愉悦浑身舒爽,鬼鬼祟祟地开始探索萧衡的厨房。廖昀这二十多年以来,基本没进过厨房,也没吃过几次自家厨房做出来的家常菜。所以萧衡的厨房,无论是洗碗台前熠熠生辉的白色瓷砖,还是橱柜里那些各有用途的小物件,都深深吸引着他。

    眼睛盯着灶台上的平底煎锅和橱柜里的黑胡椒调料粉罐,廖昀在尝试煎一个荷包蛋,萧衡之前给他煎过,煎到八分熟,撒上一点黑胡椒粉,他觉得很好吃。大概设想了一下,煎蛋的步骤。将锅预热一下,刷上一点油,磕破两个鸡蛋倒入锅中,成型之后翻一下,煎至两面金黄......关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廖昀此刻很有成就感。廖昀发现,自己还挺喜欢做饭的。

    煎蛋的香味飘了出来,没有错,和萧衡之前煎的,一样。廖昀看着锅中那两只金灿灿的煎蛋,心里很美:我这算不算,给萧衡做饭了啊。虽然只有一个水煎蛋,但是好歹,也算早餐。

    廖昀哼着京剧的腔子,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就知道这两句,后面就忘词了......接着自言自语道:我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是吗?萧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从厨房外面探了半个身子进来,保持怀疑态度。廖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在这种时候,他就爱跟廖昀斗斗嘴。

    你看不起谁?廖昀挑衅回去,顺手拿起一个盘子,打算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将锅中的艺术品装盘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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