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有恙(GL)——玄笺(127)
别来有恙(GL) 作者:玄笺
&别来有恙(GL)——玄笺(127)
中午肖瑾和她打电话,上来先问殷笑梨,木枕溪把殷笑梨的原话复述给她,光从电话里就能听到肖瑾在那发愁,木枕溪笑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个老母亲就不要操心了嘛。
肖瑾说:她在国内,我操心一下,她去了国外,我就不管了。
木枕溪:原来是这样哈哈哈。
肖瑾说:不然呢?我帮她把殷笑梨绑到国外去?绑架是犯法的。
木枕溪:哈哈那让她自己绑啊,你给她出主意。
肖瑾说:这叫教唆犯罪?
木枕溪又是一阵笑。
平时她也笑,但不会像今天这么频繁和夸张,倒像是故意的,肖瑾觉得奇怪了:你怎么了?
没怎么。木枕溪捂住手机的麦克风,才吸了吸鼻子,眼角湿了一片。
她只能用笑来暂时麻痹自己,可是一空歇下来,听到肖瑾的声音,她就无法避免地去想,当年的肖瑾。在满腔欢喜之下,撞见自己和别人在一起,是怎么克制住情绪,一步一步将迈出去的脚收回。她会不会走着走着,就蹲在回去的街头痛哭?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木枕溪紧紧地捂住了嘴。
今天工作忙吗?晚上几点回来?
木枕溪?
木头?
木枕溪把脸上的泪胡乱抹了抹,清清嗓子:我在,刚刚有个人喊我,好像工作上出了点事,我先去处理一下。
好的。
今晚我估计会早点回去,七八点,等我一起吃晚饭。
好。肖瑾应她。
我爱你。木枕溪忽然说。
我也爱你。肖瑾说。
挂断电话后,肖瑾轻轻叹了口气。
她打电话给齐音,向齐音确认殷笑梨问过她六年前的事。昨天齐音已经跟她说过,她和殷笑梨的第一次缘分了,那个酒吧,肖瑾也去过,她当时就预料到了不妙,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兜兜转转的,往事还是以她没有想象到的速度和方式浮出了水面。
下班后,肖瑾去了趟超市买菜,新鲜的瓜果、肉类都买了点,回家以后慢吞吞地处理着,洗净的水果用果盘装好摆在了茶几上,眼睛飘到了花瓶里插的玫瑰花,火红鲜艳。
她煮了饭,处理食材,娴熟地做好了一桌两人份的晚餐。
时间刚刚好,木枕溪进了家门。
肖瑾给她挂包: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木枕溪笑笑,从她唇上讨了点便宜:真贤惠。
肖瑾看着她的背影,眼里也有一点笑意,倏忽变成了怅惘。
两人吃饭,饭桌上很安静,木枕溪偶尔会夸夸哪道菜做得很好吃,她很喜欢,肖瑾就记下来,说下回继续做给她吃。在一起过日子的人,不需要随时讲违心的好话捧,她们需要慢慢了解,熟悉彼此的口味和习惯。
木枕溪切了个苹果,前后左右一共四刀,就剩个苹果核,果肉都留给肖瑾,她啃苹果核,肖瑾一看:往她嘴里强行喂了块果肉,还是最大的一块。
唔!木枕溪脸颊鼓鼓,眼睛弯成月牙。
肖瑾捏她腮帮子:故意的是不是?
木枕溪点头。
肖瑾仰脸,在她嘴唇舔了舔,舌尖卷去了唇瓣的汁液,她舔开牙关往里钻,木枕溪往后一退,用力摇头。她还没吃完呢,嘴里都是苹果渣,多不雅。
肖瑾忍俊不禁,轻柔地拍拍她的脸,去浴室放水去了。
木枕溪把最后一口咽下,冲她的背影说:你现在就洗澡吗?
肖瑾说:对。
木枕溪跟着她进去了,在旁边看着她。
好看吗?肖瑾张开五指,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着,水流沿着她的指尖流进浴缸,积起浅浅的一层。
嗯。
浴缸里的水慢慢满上来,肖瑾收回手,往里面滴了几滴精油。木枕溪问她为什么不用她之前放的花瓣,是觉得不好吗?肖瑾一个怔愣,说忘记了,又要去换花瓣,但已经滴了,木枕溪便好笑地拦住她。
肖瑾闭目躺在浴缸里,水面下的肌肤雪白,像玉一样美。
木枕溪坐在小凳子上,给她做按摩。
气氛仿佛宁静美好。
肖瑾张了眼睛,看见木枕溪眸子里的水雾,和浴室的水汽似乎融成了一体。
你知道了?肖瑾静静地看她,只问了一句话。
木枕溪失去了掩饰,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肖瑾叹了口气。
从她们相逢以来,越是了解,就越是发现其中不为人道的沉重。对她来说无所谓,对木枕溪来说她不再觉得她会无法承受,只是心疼。
她直起上身,将木枕溪的一只手拉了下来,对着她满脸的眼泪,笑着喟叹说:很丑。
木枕溪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她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打好的腹稿堵在喉咙口,每想一遍都是钝刀子在心上磨。
她宁愿从肖瑾这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她从来没有去过泗城。
我确实去过。可是肖瑾说。
木枕溪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我在国外的第四年,知道你在泗城,就去找你了。肖瑾的语气平铺直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你那天上晚班,或者是出去玩了,我等了你很久,看到你和一个女生并肩走过来,你那个小区的路灯坏了几个,很暗,我看不清,到楼道口才确认是你,我走出去,想喊你
她顿了顿,竟笑了一下,说:可那个女生踮脚亲了你。
木枕溪不知道肖瑾是哪个时间段到的泗城,殷笑梨对于具体时间的记忆也早就模糊了,所以白日将她和那个大小姐的记忆全都过了一遍,自认没有出格的举动,万万没想到是这一幕被肖瑾看到了,她又急又气,双眼发红:那是她自作主张,我在之后和她大吵了一架,我没有和她在一起,我
她恨恨地用手捶了一下墙。
肖瑾把她的握成拳的手指掰开,对着她通红的指节轻轻吹气,温柔道:我知道你和她没关系,殷笑梨已经告诉我了。
木枕溪抽泣着,悲痛难当,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晚了就是晚了。
肖瑾知道得远比她早,当时的难过已经纾解掉了,她只是温和地拍着木枕溪的背,下巴蹭着她的发丝,用她的方式安慰着怀中的恋人。
许久。
木枕溪问:后来你就回美国了吗?
肖瑾点头。
那为什么隔了五年,你又忽然回来了?为什么偏偏隔五年,中间五年她在干什么?
肖瑾沉默半晌,说:不是这样的。
木枕溪问:什么?
肖瑾轻柔地梳着她的长发,低低地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木枕溪猛然升起了一种恐惧,那种恐惧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源于她对肖瑾即将要说的事的预感。她不知道的,比她想象得要多得多,那是对未知的畏惧。
肖瑾察觉到木枕溪肢体突然的僵硬,一时有些不忍,但事到临头,她不能再让木枕溪一点一点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去发现了,她的那个保险箱现在就在家里,木枕溪哪天看见依旧会起疑,东拼西凑出真相,不如就自己告诉她吧。
肖瑾从泗城回到美国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像支撑她的精神支柱一夕之间倒塌了似的,和刚出国那段时间一模一样。齐音看不过眼,把她从房间拖了出来,开始骂她,不说说好的等她分手等她离婚的吗,你现在这又是什么鬼样子,我看你直接先死了比较痛快,肖瑾一声不吭往窗户走,齐音险些魂飞魄散,又给她拽了回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肖瑾说:我没事,就是想瘫一段时间。
齐音才不信:你都瘫一个月了,还没够?
肖瑾站起来:你说得对,够了。
她觉得她的生命力真是太顽强了,先前那一下撞得大难不死,以后她就再也不想死了,不管怎么都不会想去死。她再度振作起来,照旧上课学习,在大洋彼岸默默地关注着木枕溪。
雇人拍我的照片?木枕溪毛骨悚然,原来这么多年都有人在身后监视她?
一年就拍一次而已。肖瑾看穿她的心思,笑道。
那照片在哪里?木枕溪有些好奇。
我房间的保险箱。
木枕溪要回去拿,肖瑾拉住她,说:保险箱太重了,晚点再看,把我手机拿过来。
我之前怎么没看到?木枕溪看过她的相册。
不在手机照片里。
肖瑾接过木枕溪递过来的手机,从app商城下载了qq空间,打开了其中一个仅自己可见的相册。
木枕溪:
肖瑾久居国外,连微信都不怎么用,更别说古老的qq了,木枕溪以前没注册,现在这个是工作号,自然不会想到要加肖瑾好友,更加不会想到空间里的相册会有东西。
肖瑾从第一张点开,两个人挨在一块儿看,从二十四到二十八岁,身在其中的人或许不觉得,肖瑾却能轻易看出她的变化,她的笑容越来越多,对待生活也越来越从容,游刃有余,举手投足尽是成熟风情,几乎和那个十八岁的小女孩搭不上边了。
肖瑾嘱咐拍照的人不要被木枕溪发现,所以很谨慎。
正面很少,大多是侧身照,要么就是远景,有一张是木枕溪在路口等红灯,全身照,难得正脸也很清晰,微微侧目望着一个方向,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唇角含笑。
肖瑾当了很久的手机锁屏。
她问木枕溪当时在看什么,木枕溪哪还记得,摇摇头。
肖瑾继续往下翻。
肖瑾知道木枕溪和大小姐分手是在回美国两年后,齐音听她说这个消息,向她道喜,兴冲冲地要送肖瑾回国,肖瑾没回来。
在那两年中,她对木枕溪的感情渐渐地变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她不再执着于要得到对方,而是在静默的守候中,萌生了一种新的信念。
她曾经彻夜难眠,想着木枕溪会将给予过她的温柔给另外一个人,嫉妒得发狂;又或许,更会彻底忘记她,忘记那段短暂的快乐也痛苦的青春,到最后只有她苦守着这段记忆度日。她也不甘过,愤怒过,嫉妒过,怨恨过,到最后消匿无声,归于平静。
国内传回来的照片,她从联系的人口中得到的消息,甚至她亲自回国看过,都证明木枕溪过得很好,没有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到后来,她只庆幸木枕溪还能够拥有爱人的勇气。她爱谁都好,不必是自己,只要她过得幸福。
一想到此,内心竟觉得无比的安宁。
安静的客厅里,肖瑾的声音如平缓的流水,不紧不慢地叙述着那几年她的心路历程。
木枕溪已经听得泪流满面,她抬起手背抹了抹,哽了哽喉咙问:那你后来为什么又出现了?
肖瑾笑了笑:这个答案你一定想不到。
木枕溪哭得非常狼狈,听她的语气也被她勾起了一丝好奇,红着眼眶道:因为什么?
肖瑾唇角微勾:因为方颖,我还挺感激她的,她是我们的媒人。
木枕溪不解。
肖瑾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相片,是木枕溪和方颖的合照,在一家餐厅吃饭。肖瑾让她仔细看,木枕溪别过头不想看,和肖瑾的深情比起来,她这些年每一个动摇的念头都是背叛,只觉得分外刺眼。
肖瑾不勉强她,只单手撑着下巴,笑着说:我发现她有点像我。
去年,在国外的肖瑾发现这个巧合后,心怦怦直跳,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木枕溪会不会没有忘记她?她会不会还在想着自己?
肖瑾不敢轻举妄动,她让人拍了很多方颖的照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一一和自己的比对,身高、身材、背影,足有五分相似,至于脸,有两三分。她怕自己不够客观,特意找了朋友帮她辨别,确实像。
那时木枕溪已经和方颖分手,恢复单身,肖瑾心如擂鼓,那个试一试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万一她真的是在等她,万一自己还能让她幸福
为了这个万一,她既期待又胆怯地回国了,从暗到明,安排了那场相亲。
见到木枕溪,木枕溪力图和她划清界限的态度让她高涨的情绪迅速冷却下来,木枕溪没有在等她,她不想和她再有任何瓜葛。
肖瑾懂了,她决定放弃了,送她回家,然后她退回到原位,再也不出现在木枕溪面前。然后她大概用了此生最大的勇气,才抓住了木枕溪的手,让她上了自己的车。
谁知道竟然在路上出了车祸,她意外失忆,接触到了木枕溪内心深处的东西,决定替她刮骨疗毒,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她曾经以为那就是故事的终点,但幸运的是,她现在又拥有了对方。
木枕溪紧紧地抓住了肖瑾的手,她连眼泪都流不出了,眼珠全是红的,干涩道:你是说,如果不是那时候失忆,你就会走吗?
肖瑾理了理她的鬓发,温柔道:我不会走,我会继续看着你。
和以前一样吗?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肖瑾点点头。
看着我爱上别人?木枕溪抖着声音说。
肖瑾笑着,依旧点点头。
因为爱之于她,早已不是肌肤之亲,而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求自己的益处。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第100章
木枕溪泣不成声。
肖瑾双手圈住木枕溪的腰, 霸道的口吻道:现在不行了,你只能爱我,永远爱我一个人。
木枕溪用力地点着头,眼泪都飞溅出来, 落在肖瑾手背上。
肖瑾说:要脑震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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