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机告诉我[重生](GL)——江暮无尘(63
时光机告诉我[重生](GL) 作者:江暮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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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受到怀中的女子身子一颤,而后哭声渐渐消弭,她低着头,放开自己的衣服,又恢复那副冷静不近人情的模样,只是声音中还带着浓重到抹不去的悲伤:
阿瑾她,自杀了人,没救回来。
纪宁忱说的每个字刘谌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她怎么也听不明白。
她不可置信地呵了一声,向后踉跄了一步,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甚至能听见屋顶的雨汇聚成水流从檐角流淌下来的声音。
刘谌摇了几下头,像是做梦一样:她自杀了?她有什么可自杀的。
刘谌是恨容非瑾的,恨她多情又无情,夺走了唐绵的命,又夺走了江慕之的,如今,她又夺走她自己的。
刘谌深呼了几口气,平复下过快的心跳,眼眶迅速地红了,缓缓蹲下身子,哽咽道:她搞什么啊。
她知不知道,她的命是阿慕换来的!刘谌撕心裂肺地喊着,眼眶通红,目眦欲裂地看着纪宁忱。
刘谌知道,她又一次要感受失去了,失去这个曾经珍惜,后来却恨得牙根直痒的朋友。
刘谌不知自己在地上蹲了多久,她蹲着,纪宁忱便站着,直到天明。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和纪宁忱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安静地洗脸刷牙,谁也不说话。
除了眼边的黑眼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
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两个越来越像,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容非瑾的母亲在不久前离开人世,除了她们两个,容非瑾再无其他亲人,丧事便继续由她们两个一手操办。
刘谌不禁自嘲一笑,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从父母,到阿绵阿慕,现在又到容非瑾,那个火葬场熟悉得都快成她家了。
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少,只有三五个,刘谌、纪宁忱、林谨言和她的丈夫,以及,白医燃,和别人家庞大的哭灵队伍比显得有些单薄。
张祺洛没有来,半年前白医燃亲自把他送进了监狱。
白医燃一向雷厉风行,连张氏企业也被她折腾个够呛,估计撑不了几年了。
白医燃来的时候,容非瑾正满脸惨白地躺在灵柩。
她跪在灵柩前,捻起点燃的三支青色线香,举于眉高,闭上眼,拜了三拜,最顶端烧断的白色烟灰滚落下来,砸到她手上,再砸到地上。
最后插进香炉。
隐约间,刘谌听见白医燃苦笑了一声:
这一次,怕是我又要迟了,也罢,我便再让你一生。
五个人腰间绑着白色的腰带,因为其中四个都是女人,把容非瑾送去火化时显得有些艰难,但还是处理妥当了。
推进去的时候,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出来时,却只剩下了一个小罐。
刘谌终是泪流满面。
她惶惶然抬头看天,忽然发现,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只有面前这三两个人。
林谨言,纪宁忱,然后是她自己。
容非瑾做梦都想和江慕之在一起,临了死了,终于实现了,刘谌和林谨言知道江慕之是想和容非瑾死在一块的,便也同意了容非瑾和她埋在她旁边的请求。
包括那本染血的日记,也一同埋进了地下。
刘谌不禁自嘲一笑,阿慕,原来你连和容非瑾有关的心愿也留给我了啊
生同衾,死同穴,你如愿了。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日子还是要过,债还是要偿,刘谌如往常般上班,只是家里却时常多了个人,有时是两个。
纪宁忱,和她的女儿。
她们时常喝的酩酊大醉,在沙发上横七竖八,默默流着泪,她们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仿佛不再像从前那么孤独,那样窒息得仿若死去。
那天,纪宁忱突然开口问:
你和季明夏怎么没在一起?分手了么?
她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只是在问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只是在和她寒暄。
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刘谌变得格外敏感,她发现纪宁忱的手有些抖,眨眼的频率也与平时不同。
刘谌扬着眼角,眼里眉梢全是醉意,说的话却很清醒:我就没和她在一起过,我又不喜欢她。
纪宁忱倏然抬眸,呼吸有些急促,语气略染上几分激动:可是那天,我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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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宁忱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在和我表白,然后我拒绝了。
纪宁忱倏然抬眸,挺直腰板,怔愣地看着她,眼中带着震惊。
刘谌语气未变,依然带着满不在乎的肆意,也问她:你呢?你后来为什么和你前夫离婚了?
纪宁忱直直地盯着刘谌的眼睛,语气肯定:因为我不爱他。
爱?刘谌反问一声,而后轻嗤,一脸玩味的表情,摇了摇头:你居然还相信爱情?
为什么不信。纪宁忱脸上的醉意尽然消失,整个人变得正经又认真。
刘谌思索了一瞬,点点头:也是。
是我的错,没让你感受到爱情。
纪宁忱蹙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okok,我说错话了。刘谌做投降状:我的意思是,没让你感受到足够的爱情。
不,当年我很爱你。
刘谌先是轻笑一声,抬眸却对上纪宁忱清澈又认真的眼神,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低头揉了揉,又重新看过去,还是刚刚那副模样。
她的笑意消弭在嘴角:你在开玩笑吧,难道,我们之间不是因为你不够爱我,所以到处找茬然后才分手的么?
当然不是,我当年很爱你,现在依然很爱你。纪宁忱重复了一遍,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为你出柜?为你跨过半个国家,只为留在你身边。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刘谌的眼睛,神情一如既往地认真。
我很抱歉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那时我年纪小,我以为你喜欢季明夏,我,我不能让你看到我的脆弱。
刘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涩地呢喃一句:搞什么啊
纪宁忱趁热打铁:刘谌,难道你没看出来么?我现在是在追你我不想要那些所谓自尊了,我只想余生和你一起度过。
你的意思是,我们分开这快十年,都是我们自己作的?刘谌蹙着眉,不敢相信地问她。
她还没有回答,刘谌就又问一句:那你为什么要和你前夫结婚。
因为纪宁忱顿了顿:我想试试没有你,我能不能幸福。
刘谌被气笑了:这他妈还真是我们自己作的。
那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刘谌不耐烦道:我现在还有选择么?身边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最后只剩下你一个。
她年纪不小了,做事也不瞻前顾后,像以前那么纠结,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如今只剩下她和纪宁忱两人,还不如就这样在一起,等到老了后悔了,两人就互相埋怨,做一对怨偶也比家里没有人气强。
言外之意,就是愿意,纪宁忱眼眸瞬间亮起,又暗淡下去,若是容非瑾和江慕之活着的时候,也把话说开,该有多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唐绵,一起长眠于地下。
刘谌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余生居然又和纪宁忱纠缠在了一起。
白天上班,一起养个小孩儿,偶尔做个爱,日子过得也算自在。
白医燃过得也很好,独自把她和江慕之的公司发扬光大,而江慕之的另一半股份在容非瑾死时,一半给了刘谌帮忙还债,一半给了白医燃。
这部分的收益被白医燃用作慈善,给更多流离失所的人一个家,她还收养了一个孩子。
她很自律,也喜欢养生,努力并且认真地活着,把自己的身体保养地很好,不像刘谌,年纪轻轻身体却早已千疮百孔。
刘谌死时67岁,是她和纪宁忱重新在一起的第33年,白医燃去看了她。刘谌看白医燃那精神头,觉得她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年。
在灵魂从身体抽离之时,刘谌想,看来这白医燃是想活到一百二十岁。还真是说到做到,说让容非瑾一世,便让容非瑾一世。
她可真勇敢。
那样孤寂的夜晚,满脑子故人与回忆,绝望地仿佛看不到人生的尽头,她却可以熬过来。
怪不得江慕之总说,白医燃是她见过最勇敢的人。
刘谌由衷地佩服她,慢慢地,她再也感受不到身体带给她的疼痛,她想,她就要,去见阿慕了
第99章 (江白)时光机没有告诉江慕之
江慕之幽幽地睁开眼, 随手摘下嘴上的氧气罩, 只觉得头上很疼,像是被人拿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腿也很疼, 似乎断了。
她怔怔地看着粉刷地雪白的天花板,她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心空了一块她似乎做了个梦, 只是梦的具体内容记不太清,梦里阿绵还活着, 阿谌也过得很幸福, 还有她和容非瑾,容非瑾说爱她。
但那只是个梦而已。
她无比清醒地明白这一点。
嘀嘀嘀房间中唯一的声音让她无法不注意, 她转头看去, 见是心电图发出的声音。
所以, 她这是在医院?发生了什么?
江慕之阖上眼眸, 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江海市发生了地震,她去做了志愿者, 然后,救容非瑾时,被余震埋到了废墟下。
她那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连老天都不收她,江慕之苦笑着。
砰。有东西掉到了地上。
江慕之循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发现白医燃站在门口, 已是泪流满面,怔愣地看着她,下意识念着她的名字:阿慕
地上是一堆碎片。
白医燃回过神,胡乱擦着眼泪:阿慕你等我一会,我去收拾一下。
她去卫生间拿出扫帚,把碎片扫走,才走到她病床前,似乎有些方寸大乱:对对,我还得给刘谌林谨言她们打电话!
诶,医燃江慕之喊道。
白医燃回头,等她问话。
江慕之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容非瑾呢,她怎么样了?
白医燃眼眸中失落一闪而过,在心里忍不住唾弃自己:在隔壁病房,你要见她么?
江慕之摇摇头:不用了,知道她没事就好。
她垂眸,浓密的睫毛在脸上落下浓重的阴影,惨笑一声:我们终归是不可能了,不见也好。
白医燃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抿着唇:那我去打电话了。
去吧。
大概半小时后,刘谌和林谨言便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病房。
林谨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做梦都想江慕之醒过来,可真见了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来了?江慕之平静地说。
来了。林谨言点了点头。
你不怨我了?
早就不怨了。林谨言苦笑道:抱歉,当初是我不对,我的言辞太过激烈,而且,明明阿绵她走了,你才是最难过最愧疚的人,我自诩是你朋友,却还在你伤口上撒盐。
明明这是江慕之一直想要的,在此刻,她却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忽然觉得,或许好好活下去,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我睡了多久?江慕之冷不丁问。
十来天了。刘谌回答。
江慕之点了点头。
刘谌三人都各自有工作,这十多天,不可能三个人一直耗在那里等江慕之醒来,所以她们三天一轮班,照顾江慕之,而今天,恰好轮到白医燃。
门忽然被重重推开。
容非瑾一瘸一拐地进了门,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身后的纪宁忱赶紧过来扶起她。
阿慕。容非瑾痴痴地抬头望向那张熟悉的脸,淡漠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都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中。
而如今,在她眼前。
小心一点。江慕之面色不改,眼眸仿若一汪静夜的湖水,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我容非瑾唇瓣嚅动,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说什么?说曾经那一切都不是她本意?说她不过是被母亲以死相逼?
我爱你。
江慕之的眼底骤然满是震惊,心像是被什么重重击中,浓烈的情绪在胸口激荡。
只是下一秒,下意识抬手摸到迄今还在脖子上挂的小罐,倏然想起躺在血泊中的唐绵,又渐渐恢复平静。
不重要了。她说。
容非瑾瞳眸晃动了一下,眼眶霎时湿了,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的眼皮不自然地闪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病房。
就像褶皱的纸无法抚平,逝去的时光无法重来,她的爱人也不再属于她了。
江慕之一直看着她,宽大病号服底下的身躯似乎格外瘦削,她的心习惯性地抽痛,痛得她渐渐麻木,直到背影消失在转角,门关了上。
江慕之始终望着她来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叹了口气。
她终究,还是要在这世上踽踽独行,完成和唐绵的约定。
活下去,然后忘了她。
就像她说的,不重要了。
不管那人爱不爱她,不管那人究竟因为什么离开她,都不重要了她的未来,终究与她无关。
在医院的日子很平静,平静得有些无趣,好在江慕之很快就可以坐上轮椅,四处看看。
散步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深情又悲哀地望着她的身影。
她知道那是谁,却一次也没有回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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