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升沉——落淮(80)
浮世升沉 作者:落淮
&浮世升沉——落淮(80)
她怕得近乎窒息,可自那以后姜冬沉再无音信,她以为姜冬沉出了什么事,自责万分。
姜冬沉沉吟片刻,叹了口气向抚花道:劳抚花姑娘转告原宗主,叫她不必自责,情爱之事,不可勉强。再愿她之后能遇到比我好百倍千倍的人。她是个很好的姑娘,若她能放下我,那很好。
抚花笑道:姜公子的话,抚花代慈儿谢过了。
年却升没什么好说的,行过礼之后就一直没再说话了,这会儿抚花转眼去看他,笑着问候一句:年公子,好久不见。
年却升点头:是啊,好些年了。
抚花道:这些年白月光一直影响你的生活,为你带来诸多不便,还望你谅解。我听闻前些日你已将璇月送回天上,这等恩情,我也代她一并谢过。
年却升啊了一声:这倒不用谢我。说完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璇月既已经回去,你呢,不回天上了吗?
抚花笑了,指指一旁的落花弓:我神身在这里,如何能回得去。
年却升无言,在心里隐隐有些替她不值,甚至有些替她而感的不甘,却没有讲话。只因他听见抚花道:璇月在她任月神的前一晚以灵出体来凡间找过我,问我可否要回天上去。她会想办法把我的神身从落花弓中分离出来,我拒绝了。
抚花看向年却升捎带了疑惑的眼,解释道:天上不抵人间快活。慈儿还小,心智尚不成熟。许多问题都想的过于片面狭隘,还需我加以引导。与我而言,我认得的人都在天上,不管我多久才回去,她们都在的。而慈儿不同,她只有我一人为她引路,她把我当做家人,我若离开,她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说完又道:她不过是一介凡间女子,我若陪她,也只百年。
也只百年。
不问是百年人身,还是千年神身,都躲不过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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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迢迢,夜色无边,年却升和姜冬沉从枕梦山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两人去原忘原蝶那里辞了别,原蝶留道:这样晚了还要走吗?我们可以把木兮桥旁边的那间房子打扫一下,你们还住在那里,明早再走。
但还是被年却升和姜冬沉婉拒了,原慈也在这座城里,姜冬沉应该避嫌,留下总不合适。
他们自然没这样说,只道在原城外的那个小镇定了客栈,还是回去住吧。
原蝶只好放他们走了,然后还是那句万古不变的话:有空还来找我们玩啊。
两人应了,与几位姑娘挥手告别,沿着长长的街道离去,夜色深深,年却升就势拉住了姜冬沉的手。
姜冬沉没怎么在意,挺自然地回握上去,谁知年却升放着好路不走,脚步一转把姜冬沉拉进了一个村落边的小树林里。
姜冬沉被他拉着也无处可退,微一皱眉道:又做什么?
年却升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啊。
姜冬沉想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好笑道:讲吧。
也不算故事吧。年却升道,就有一个男子,爱上一个大门户里的姑娘,那姑娘的父母对女儿很是宠爱,想要择个大户人家把她嫁出去。但那姑娘自然不愿意,可父母之命难违,便委屈着嫁了。她心里仍有与她相悦的那个男子,于是每当夜半三更,那男子到姑娘夫家的墙根下,学两声布谷鸟叫,那姑娘就稍稍从矮墙翻出去,和那男子去林中幽会。你说这是做什么?
姜冬沉笑了,扬起脸来,眼里藏着许多温柔笑意,笑意之中,隐隐还有难以言表的淡淡期待:偷情吗?
年却升答一句你说对了,接着就把姜冬沉按在树上亲吻,姜冬沉不闪不躲,双手勾住了年却升的脖颈。这林子并不很大,时辰也不太晚,林边的村落中仍有村民的脚步和交谈。风一吹这林间的叶子就呼啦啦地响,仿佛有什么人踩在上面似的。若此刻有什么人来林间散步,走几步就能看见两个相拥在树旁的身影。
刺激。
有一种离经叛道,别开生面的痴狂。
姜冬沉偷了一口气,伸手挡在两人湿漉漉的唇间,另一只手也从他领上滑了下来,抓住他放在自己腰后的手背在他身后。年却升吻了吻姜冬沉的指背,姜冬沉道:亲就亲,你又乱摸什么。
年却升笑道:那你还咬人,怎么不说? 见他不回话,又道,哥哥不喜欢得很。
姜冬沉飞快地向下看了一眼,叹道:喜是喜欢但我怕你会就地做出什么毁我清誉的事。
年却升笑了许久,在姜冬沉鼻尖又落下一吻,温声道:我不会的。
说完又要把姜冬沉的手移开,姜冬沉无奈道:还来?
年却升道:没亲够。
姜冬沉道:这荒郊野外的往镇里走还要好一阵,你就这么不难受?
年却升的回答是不由分说的亲吻,姜冬沉再无可奈何也只能惯着,闭上眼任他亲。吻着吻着他路子就偏了,顺着侧脸一路吻到颈窝中去,霸道地用唇齿制造痕迹。姜冬沉睁了睁眼,神采有些发散。正待阻止他叫他回客栈再胡闹,忽然两步之外有一道星光似的轻轻一闪,不消须臾,从里面走出一道人影来。
姜冬沉下意识轻推了年却升一下,不想双手被他一手箍住。在那人走出光影的同时,姜冬沉责怪道:你有人
光影中走出的人瞧见眼前场景,咝地背过身去,打扰了。
年却升闻声也没多大反应,又吻了一下才停,回头道:星汐?
星汐飞快地扔出来一个东西,然后又飞快地背过身去:我就过来送个东西,你继续。
不等年却升反应过来,就有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嗖地窜进他怀里: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姜冬沉惊喜道:阮阮?
阮阮又嗖地飞到姜冬沉怀里去了,翻来覆去地使劲打滚,开心得不行。
星汐始终背着身,一眼也不多分给他们,顾自看着空气道:小家伙非要回来找你们,璇月就放它下来了。我就是带它过来找你,打扰了,告辞。
年却升问道:这些天你都在天上住着吗。
星汐道:住一个山上,这两天回去了一趟,告辞。
年却升:走吧走吧。
话音刚落星汐就不见了踪影,阮阮回来的喜悦让他俩也顾不上腻歪了,年却升揉揉阮阮的毛,笑道:行啊小东西,没白养你。
阮阮喵了一声,像是在笑。
年却升问姜冬沉:回客栈吗。
姜冬沉道:回吧。答完又有点忧心道,你能忍住吗。
年却升笑了,隔着衣襟在姜冬沉锁骨上吻了一吻:不勾引我就能忍住。
但其实他心里还是很躁的,一会客栈,方一关上门,年却升就三两步把姜冬沉推到床上,把阮阮塞进被子里扔到一边:我们办完事就来陪你玩。
可怜的阮阮,像才回来投奔亲人就被扫地出门的小朋友。
趴在被子里,很是郁闷。
第85章 炫技
那两人终于折腾完的时候,阮阮都快要睡着了。
年却升把阮阮从层层叠叠的被子里捞出来的时候它还在打呼,为了表示被打扰的不满,用爪子拍了年却升手背好些下。年却升只好不再打扰他,把阮阮递给姜冬沉,自己下床去关了窗子,熄灭灯盏,然后躺回姜冬沉身边。
这家客栈的床并不很大,年却升和姜冬沉并排躺在一起有一点小挤,阮阮又拱去他们中间,一会就被挤出来了。
天上那么大的地方任我躺,我到底为什么要下凡受罪。
年却升想去摸姜冬沉的手,在被子里摸索时摸了一手猫毛,啧了一声拍在阮阮屁股上,阮阮吓了一跳,踩着姜冬沉的胸腹跑出被来,骨碌碌到床的另一边去,寻求姜冬沉的庇护。
姜冬沉给它留了半个臂弯。
年却升不再理会它,问姜冬沉道:明天,我们去哪?
姜冬沉整个人都有些贪欢餍足后的慵懒和满足,捏着年却升的指节闭着眼道:走到哪算哪,反正是玩。
确实是玩,第二日大清早他们就带着阮阮上路了,路上还没什么人,两个人就悄摸摸地牵着手。姜冬沉叹了一声:以前还不这么腻着,哎这么大的人了。
年却升道:以前我也想这么做,就是哥哥你脸皮薄,怕你不乐意罢了。
姜冬沉不满道:那现在我脸皮很厚吗?
年却升:不不不。然后又嘿嘿笑道,和我还差的远。
如今的姜冬沉是坦诚多了,偶尔也有些说话说不出口的窘迫和羞赧,相辅相成,当真是勾人魂魄的可爱,乖的不行。这种坦诚在□□中很是受用,主动了许多,又有恰到好处的服软。
姜冬沉每每如此,年却升的心思就飘飘忽忽地飞起,晕眩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男人都见不得爱人服软,只因每个男人本性里都有最原始的掠夺和侵占,对手越弱他越强。听得姜冬沉告饶才越是来劲,动作非要越发生猛,非要把姜冬沉弄得直掉眼泪才好。若不是因为舍不得,他还想让姜冬沉直接哭叫出声。所以说姜冬沉说不知道年却升做那种事的时候在想什么,他就在想这个。
年却升的思绪放的有些远了,转头看见姜冬沉正看着自己,不太自然地干咳了一声。
姜冬沉撇了撇嘴道:和我说话还走神,不乖啊你。
姜冬沉有良好的家教做底,讲话从不粗鲁,若要教训年却升两句,也是不乖不听话。
一本正经地可爱,有意无意的撩人。
啧。
年却升伸手捏了捏姜冬沉的脸,不由自主地温下声:我的错,哥哥。昨日来时我见东边街口有变戏法的,哥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姜冬沉是没见过那些的,有点好奇,便道:看便看罢。
于是两人揣着阮阮去了东边的街口,时辰还早,街上还没什么人,街边的茶楼已经开门了。于是年却升和姜冬沉就上了茶楼顶的露台,往下望去,一览无余。
两个茶位和一壶碧螺春,店里的伙计见两人气度不凡,上茶时问了一句:两位可否也是那种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修仙人?
年却升笑道:呀,被看出来了。
那小伙计道:我们这楼下那班变戏法的也是修仙人,把帽子放在桌上,能从里面变出兔子来。嗬,神奇得很,说是从西洋传来的。两位应是有见识的人,也见过这样的法术吗?
年却升心想也只有你们这些人会相信他们是修仙人罢了,但面上却很捧场:这样厉害?我也没见过!
小伙计看向姜冬沉,姜冬沉也十分配合地摇摇头。但他又不知怎么忽然想皮一下,笑了笑道:我会变猫。
话音刚落,看似平坦的白衣广袖中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来,眸子亮亮的,向那小伙计一声邀夸的喵
小伙计给鼓了鼓掌,捧场道:也是高人。
姜冬沉有些好笑地把阮阮收了下去,心想再这样玩只怕民间都要以为修仙之人能凭空化物,要以能不能便动物来衡量是不是高人了。小伙计走后,年却升指尖叩了叩桌子道:哥哥,你会画画吗?
姜冬沉道:会一点吧,怎么?
年却升道:那你会不会画兔子?
姜冬沉有点疑惑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如实道:会啊,兔子多好画,小时候母亲教过我。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仅如此,我还会画小猫小狗小鸡小鸟小鱼小蝴蝶。
年却升被他逗笑了:好好好,知道你会了。哥哥神通广大,一会和我去伸张正义好不好?
这话题转的突然,姜冬沉跟不上他的思路,一时有点发怔,微一皱眉:什么伸张正义?
年却升道:那位修仙的仁兄,骗人总是不对的。变戏法归变戏法,大家看的开心也就是了,但是不用灵力,甚至根本没有灵力,还要打个修仙的幌子出来,自欺欺人,故弄玄虚,这就是他的不对了。你看刚才那位小伙计,被他骗了还崇拜得五体投地,那人岂不可恶?
姜冬沉略一沉吟,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你在为了好玩而瞎找事。
年却升啧了一声:哥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是那样的人吗。
姜冬沉反问道:你不是吗?
年却升叹了口气,郁闷地靠在椅背上,不讲话了。
姜冬沉却笑道:生气了?
年却升看着窗外的街道:没有。
姜冬沉无奈地叹了一声,哄道:好吧,你说怎么就怎么吧,我要怎么配合你?
年却升的小脾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一声不吭地抱着手,闷闷不乐地看着街面,一眼也不分给姜冬沉。
姜冬沉心想我真是输给你了,明知你下了圈套还要往里面跳。私下看了看屏风禁闭空无一人,便放下茶杯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弯过腰去亲亲年却升的脸。年却升早就用余光看见他动作了,脸上接到这温热的一下后立刻转回头亲过去。姜冬沉笑道:这就好了?
年却升就差点没把满意两个字写脸上了,眼里亮亮地笑道:就等你这一下呢。
说着又拉着姜冬沉的手腕让他绕过桌子到自己身边,姜冬沉弯下腰听年却升耳语,听完问道:是什么新技能?
年却升卖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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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至辰时,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街口来了几个衣着打扮很是那么一回事的男子,都是淡青色的道袍,轻车熟路地在街角摆出一张木桌,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长长的直拖到地上。桌子正中倒放着一个高冠,四周立刻涌上行人。年却升负手站在露台上,啧了一声:他们不会就一直在这儿变兔子,还引来这么多行人?那这儿的人对修仙之事的好奇程度可想而知。他们弄虚作假,罪过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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