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魔尊结睡袍(重生)——赤影竹心(31)
我与魔尊结睡袍(重生) 作者:赤影竹心
&我与魔尊结睡袍(重生)——赤影竹心(31)
沈曜微微蹙眉,虽有妖气环绕,可这具身体原是借用肉身,始终抹不去人的气息。
眼看着一只青色溃烂的手即将拽住他的衣摆,眸底金光乍然,黑气排山倒海、汹涌蒸腾,房屋不堪重负,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不消片刻,终于轰然一声,墙壁向不同方向崩飞开去。
沈曜长袖一甩,轻身跃上飞剑,半空俯视密密匝匝的怪物。
怪物们似乎不肯罢休,疯狂借助周边的身体垒筑着高墙。
沈曜立在高处,自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纸包,长剑蓦地摇晃,避开下面一根舌头,纸包却如飘摇的羽毛瞬间没进黑暗。
他敛眉低目,目光中带着莫名的情愫,似冷漠无情,又似无限悲悯,正要运功,耳畔忽响起蓝翎的声音:再用妖灵血灰飞烟灭啊,魔尊也不例外!
燃起的红焰渐渐暗淡下来,沈曜轻轻叹了口气,瞳孔却骤然一缩。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师兄,你在哪儿呀?
沈曜:?!
第44章 冰封之地
怪物垒起的人塔高高耸立,直通半空。
沈曜胸口钝痛,飞剑愈发摇晃。
苍茫云层下,郁安宁只隐约看到貌似在不断升高的黑柱子。
头顶冷风潇潇而过,胖狐狸被一股大力倒提在空中,吓得吱哇大叫。
沈曜握住他的尾巴,寒光闪闪的长剑直指妖核,声音无比森冷,忘性这么大,留着没用。
郁安宁连忙握住他即将刺下的手,别怪他,是我。
嗬嗬!嗬嗬!尚未爬到高处的怪物察觉到另外一股香味,竟比先前浓郁得多,纷纷回头摸索寻找。
胖狐狸趁郁安宁拦着,尾巴一抖从沈曜手里挣脱出来,还没立稳,就被他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妖气紧紧缚住,看来你是真不想活,快想办法!
狐狸开始挣扎,蓦地停住,两颗眼珠子散发出幽蓝光芒,一下子冲破妖力网,蹿到几尺高度,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沈曜目似剑光,冷声问道:何方神圣?
狐狸沉默片刻,嘶哑粗砺的声音陡然响起:既然不想走,都留下吧。
男女莫辨的苍老嗓音和缓慢的语调,仿佛砂纸般摩擦空气,郁安宁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下意识望向暗影中的沈曜。
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他冷嗤,黑暗中的妖气彷如利剑出鞘,直向狐狸刺去。
只听狐狸尖叫一声,戛然而止。
郁安宁飞奔而去,发现方才的位置已空无一物。
长舌刺呲溜溜划破夜空,甚至有几滴粘液飞溅到郁安宁脸上。
灵焰蓦地升腾,映照出两人的面容的同时,目光已交织在一起。
沈曜无奈叹气,眸底红光乍现。
郁安宁嘿嘿一笑,从袖口摸出个东西按在他的手心,师兄是不是忘记带药?我偷藏了一包。
沈曜:趁我修炼,你真干了不少事儿
灵焰照向四围,狰狞面容密密麻麻、蓄势待发。
郁安宁道:我方才问过狐狸,他们就是这里的村民,虽然长得丑,其实比活人强不了多少,咱们跑出去吧,撑到天明就好。
沈曜蹙眉问:它这样同你讲?
嗯。郁安宁信心满满。
沈曜暗道不对。村民被山中妖力侵蚀已久,只因很久未有生人出现,才没有立刻发狂,从刚才的叠人高塔来看,怕是没那么好对付。
包围圈逐渐缩小,沈曜一剑将扑上来的劈成两半。
郁安宁拉住他,师兄,白天见那边有沟垄。
沈曜会意,灵焰射出的瞬间,十来个倒地,开辟了一条通道。
田垄弯弯绕绕、四通八达,沈曜暗暗将妖气环绕郁安宁,减弱他的气味,两人灵活地闪转腾挪,将呼呼啦啦的追兵逗弄了快一晚上,渐渐地,天边开始变成深蓝色。
郁安宁顿在一个土洞里气喘吁吁,晶亮亮的眼睛释放出胜利的神采,小声唤着沈曜:师兄,我说得没错吧?
沈曜长身靠在对面,警觉地观望四周,突然见一直青黑色的手从郁安宁背后的草堆里伸了出来。
他面色大变,长剑铮然出鞘。
可一切都已太迟,郁安宁已被那只手死死扼住喉咙。
飞剑横劈,切断另外一只缓缓伸出,试图接近的青黑手臂。
可是越来越多的手臂如同藤蔓般钻出稻草,向着挣扎中的郁安宁攀爬而去,眨眼功夫就抓住他的四肢,仿佛要将他撕扯开一样。
飞剑上下翻飞,怎奈投鼠忌器,一时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沈曜一改清冷神色,眼神透出几近狂暴的光芒,表情冷得似要把周围所有都冻住。
师小、心!郁安宁用尽全力,却是极力发出警示。
沈曜回头一看,怪物已经发现了它们的位置,正成群结队地围拢过来,经过整夜的追逐,他们血液中的妖性被彻底唤醒,速度更加迅猛起来。
郁安宁怎么也没想到,盖在稻草下面竟是一具具青黑色的尸身,就在此刻被他的气味唤醒,七零八碎的部位都如毒蛇般钻出。
观此情形,沈曜心念如电,目光陡然一凝,飞剑回旋半周,倏然回到他的手中。
郁安宁全身已经被青黑色的肢体淹没。
沈曜闭了闭眼睛,口中快速默念着什么,语调繁复,语速极快。
随着他声音高低起伏,空间中似有有数人同时高颂,鼎沸响声敲打着新房,怪物们像是被无形的手束缚,动作变得缓慢,郁安宁只觉有人搅动脑浆,头痛欲裂,整个身体沉入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沈曜陡然低喝:破!
叮叮
彷如箭簇将太阳穴刺了个对穿。
郁安宁只觉眼前略过斑驳暗影,再次睁开双眸,一缕光线从浓云中穿刺而出,照亮眼前已变成猩红色的世界。
旭日东升,阳光普照,那些怪物已恢复成常人样貌,只是这些普通的肉身无法逃过魔尊的妖法阵,都被撕扯得支离破碎,黄白相间的稻草田地被鲜血染红,望之触目惊心。
郁安宁被溅了一身一脸的血污,似乎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目光有些呆滞。
沈曜眼底戾气未消,周身残留着袅袅黑色气焰,望过来的时候,眉宇间闪过痛心和无奈。
郁安宁木讷地环望四周,许久才将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我去前面看看。
沈曜面色冷沉,飞快的脚步却暴露了心底涌起的莫名恐慌,他很快追上郁安宁,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有什么好看的,此地不宜久留。前面怕是尸首更多。
哦。郁安宁刻意回避他的视线,不经意间爬到田垄上,放眼望去,眉头一蹙,他们都是住在这里的村民吧?
沈曜没想到自己还有迫不及待对别人解释的一天,这些人身后妖力侵袭已深,肉身只是表象而已,何况情势太过危急
师兄方才用得昆仑功法吧?郁安宁忽然抬头,笑容真诚,又确认了一遍,一定是,对吧?
沈曜垂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稻草蓦地发出响动,日光下一条黑影倏然跳跃,沈曜声音冷厉,谁?!剑随声出,直刺而去,却在空中拐了个弯,扎在红色的草堆里,反射点点银光。
郁安宁循声望去,心头猛地揪起,那个身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他飞快地追了几步,四围除了尸身空无一物,凛冽寒风刮过,湛蓝的天空洋洋洒洒飘下鹅毛般的大雪。
沈曜的身影忽然晃了晃,矮身跪在地上。
师兄?!郁安宁心念一闪已来到面前,心底慌乱不争气地蔓延开来。
没事,刚才功法用得有些急。沈曜摆摆手,指着一个方向道:去那里看看。苍白的脸色完全不像没事儿。
郁安宁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话。
大雪将天空和雪山练成一体,让这里的红色格外刺目。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雪地之中,留下长长一串脚印。
沈曜冷淡疏离的样子让郁安宁心里像塞了团棉花,看着前面那个踩雪的蹒跚身影,不知道该不该去扶他一把。
不知不觉来到山脚,郁安宁抬头,雪山深谷、天空只余一条窄缝。
砰!好痛!他只顾望天,没注意沈曜已经停了下来。
怎么了师兄?郁安宁捂着鼻子问,随着沈曜手指的方向,嵌进雪峰里一座冰封大门赫然呈现在眼前。
哇郁安宁惊讶道,
沈曜抬头打量,面色冷沉。
好厉害,在这里修这么大个冰门!郁安宁惊叹,
为什么是座门?沈曜似在喃喃自语,
郁安宁一愣,醍醐灌顶对啊,门是可以开的。话音未落,只听半空巨响,冰门轰然开启,白色雾霭如海浪般倾泻而出,所及之处闪烁着晶亮亮的银光。
郁安宁搓着手臂问:进不进?里外貌似差不多冷。
沈曜沉吟片刻,提步穿门而去。
诶,等等我!郁安宁叫道,看着他的背影,忽想起聚仙镇时高冷的沈曜。
两人刚刚走进,冰封之门便缓缓地关闭,将尘世完全隔绝开来。
沈曜仿佛没听到一般,径自向前走。
郁安宁睁大眼睛,前面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迟疑的工夫,沈曜的身影也没入白色之中。
郁安宁心脏像是漏跳一拍,连忙加速跟上。
砰!好痛!他捂着鼻子,见沈曜定定注视着前头,雾霭深处的远方有点隐隐约约的火光闪烁。
这里还能生火?郁安宁满腹狐疑,下意识往那里搜索。走着走着,竟来到一排篱笆跟前,乡间常见高矮错落的竹篱笆,因为长期风雪侵蚀已变成纯白颜色。
小小的院落内也是一片白色,低矮的屋瓦上挂着串串银白色的冰柱。
郁安宁用口型问:这里还有人住?
沈曜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进去看看。
紧连着院落的房间里比冰窖还冷,黑洞洞的空无一人,郁安宁正在纳闷,忽听不远处传来哔哔啵啵貌似干柴燃烧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向后院而去。
第45章 门后
晶莹冰块垒砌的炉灶最先映入眼帘,橙黄色的火焰在炭火上跳动,仿佛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暖色。
冰块灶台很近的地方,一座冰雕立在旁边,衣服的纹理清晰可辨,甚为传神的表情仿佛真人一般,半低的头像是注视着那团火。
白雾朦胧中,有个人影坐在旁边,黑色的手臂伸向灶间,又添上一大把柴禾,让略显颓势的焰火再次恢复了活力。
这个充满违和的场景莫名诡异,令人心生寒意。
两人站了须臾,郁安宁忍不住问:老人家是做冰雕生意吗,靠火这么近就不怕烤化了?
院子里仍然死一般的静寂,若非轻微的哔啵声,眼前的景象仿若虚幻。
郁安宁自顾自来到冰雕旁,指着冰雕一处道:哟,师兄你看,还真化了!
沈曜:
话音未落,白雾骤然扭曲,黑影倏然站起,剧烈冷风呼啸而来,郁安宁未及反应,只听沈曜在背后提醒:小心!
一股力道将他拽后两步,郁安宁定睛望去,沈曜挡在身前,另一只手中紧握着根三尺来长、极为尖细的冰锥,距离他的右眼仅差分毫。
哇哇!郁安宁吓了一跳,连忙又退出去好几步,仍然捂着眼睛惊魂未定,却见那黑影凑在雕像前面一寸寸细细查看着,像是抚摸着珍藏多年的宝贝。
再敢碰它,就直接次穿你喉咙!黑影突然说话了,年轻女子的声音。
沈曜看着火堆,面色清冷:它对你真如此重要?
哼,不关你的事!黑影倏然出现,放下风帽,竟是张与声音完全不搭的苍老面容。
本来不关我的事,因你险些伤及同门,不得不过问。沈曜抱臂,冷冷盯着她。
哦,口气不小。女子举手投足仍保持着少女的特点,都来到这儿了,你还想怎样?
沈曜淡淡地问:这里有何不同?
你女子一时语塞,猜不出这人到底心大还是故弄玄虚。
师兄,算上那个,还有一座冰雕。郁安宁的声音从雾霭中传来。
女子一听,神色有些紧张,方才被沈曜牵制,竟未觉察郁安宁的去向,这两人配合得□□无缝。
她面容沉了沉,复又想起什么,旋即露出得意的笑:你们不像普通师兄弟,她端详着沈曜,莫非你对他有非分之想?
沈曜目光沉沉,忽然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小说道:有。
刚走到近前的郁安宁,咳咳!
哈哈哈,我还是纳闷为何你二人会来到此处!女子双目透出异样的神采,话锋一转,请回,不送!
郁安宁:这位大婶儿,你变得也太快了点
大婶儿?!女子勃然变色,房檐上的冰锥剧烈抖动,
走!沈曜在耳畔轻道,拉着他一起跃出了篱笆。
两人在白雾里兜兜转转,除了冰峰就是冰湖,还有几间空无一人的房屋。入目全是明明暗暗的白,郁安宁感觉眼睛快看瞎了。
这里似乎没白天黑夜,他们晃了七八个时辰,天色只比初来时稍微暗淡了一些。
郁安宁头发眉毛覆盖一层银霜,衬上精致俊美的五官,平添几分可爱的意趣。
沈曜看着他一阵,问道:很冷吗?
郁安宁摇头的样子像只小狗,师兄啊,咱们守在此处莫非抢她柴火,这冰天雪地真不知道她从哪儿拾来的。
他往篱笆墙里面望了望,那个女人的后院仍然雾气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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