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不带刀——墨然回首(53)
锦衣不带刀 作者:墨然回首
&锦衣不带刀——墨然回首(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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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遇仙桥头
宣同二年,秋,夜雨磅礴。
夜雨下燕京安静得如同一座死城,街头巷口不论寻常百姓还是酒肆茶馆,皆是门户紧闭,只有大雨浇灌在灰瓦上的刷刷声。
即便是燕京乃至天下最为最尊贵之地的皇城,亦是黯淡无光,几盏宫灯在风雨之中有气无力地摇曳着,宛若荒坟野地里的几点森森鬼火。
平日里最是热闹非常的二十四监,如今连个人影都难看见,只偶尔冒出几声窸窣低语,像幽魂窃窃交谈似的。唯有二十四监里的大头,司礼监尚亮着一簇才点起的烛火。烛灯燃烧的是鱼脂膏,说是东海鱼人的膏脂,万年不灭,风雨不侵。
鱼人谁也未曾见过,但这烛火的确是明亮非常,在狂风暴雨之中也不见摇晃半分。
捧灯是个身着飞鱼服,面无表情的内侍,约摸三十左右的年岁。他小心翼翼地拈了琉璃灯罩护住烛火,将那耀眼的光芒笼罩得朦胧了几分,这才抬头谨慎地看看外头的走廊,转身对身后的人轻声道:走吧,小心着点,护好主子。送到地方,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逆着光的地方,几人轻声应了一声。
那几人身着普通的短打装束,乍一看像行走江湖的手艺人,可通身抹不去的煞气,令人望而生畏。正是燕京里令人谈之色变的东厂番子,其中一人手里抱着个裹得严实的小人,看身量是个十岁不到的,脸被挡得严实,似是睡的正香。
抱着孩子的壮汉在临走前迟疑了一分,停下脚步问道:那余掌印,您作何打算?
余涟将万年灯交给了他们其中一人,抬起眼皮看了眼和被捅了个窟窿似的天,摇摇头道:你们走吧,我自有打算。趁着今夜雨大,他们应不会逼宫破城,你们快出京去找他吧。
赵精忠听到他这么说,便再没旁的话,一拉蓑帽,领着几人一头扎进了茫茫大雨中。
随着那点余光渐渐消失在了雨幕之中,余涟也不再立于廊下张望,他转身走进了司礼监里,慢慢地将尚未批红的奏折收拾整齐堆在案头。他在太师椅上坐了半晌,算算时辰,差不多赵精忠他们应该快到京门口了,便起身唤了一声。
原本空无一人的司礼监里突然疾步走出了一个小太监,呵腰拱手行了一礼:掌印。
都准备好了么?余涟仍是板着那张没多少表情的脸问。
都安排妥当了。小太监低头答道。
余涟微微颔首:走吧,我们去瞧瞧那帮子蛮夷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与皇城遥遥相对的朱雀门,是整个燕京最为古老牢固的城门,燕京其他三门都曾在战乱中有过毁损,唯独朱雀门历经战火岿然不动。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灰白的城砖上,戍城的将士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城头,而城墙数十里之外则是通火通明,令人不寒而栗的北蛮大营。
从破北疆,到南下攻京,北蛮用了只一年不到的时间。
大燕的边防对他们来说,脆弱得如同一张纸。如果只有北蛮的入侵,尚不至于兵临城下如此之快,恨就恨在外患未除,内忧纵生,里应外合之下,北蛮自是势如破竹,直奔燕京而来。
这一幕与当年先帝被俘之日何其相似,燕京里上了岁数的百姓朝臣有何曾忘记当年蛮夷铁骑践踏而来的屈辱和恐惧。
唯一的不同是,这一次交战双方僵持得有些持久,似是在等着某个协议的达成。
一辆马车从泰/安门疾驰而出,直奔在空无一人的朱雀大街上,往朱雀门而去。
京城中除了戍卫皇宫的禁军,全被调到了城防上,无一人关注到这辆风驰电掣的马车。
眼见城门近在眼前,一匹骏马突然从雨幕中斜插而出,直接拦在了马车面前。
拉车的马嘶数声才急急停住,车里的人未下车,马上的人也未下马,就这么淋着雨两两对峙着。
终于,骑在马上的黑衣长刀的人开口了,他声中带笑,轻松自在地问:这是司礼监的车驾吧?司礼监的公公,这大半夜里不在宫中待命,侍奉贵人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拉车的东方番子不动声色地摸到腰上的佩刀,却被车中的人轻咳一声制止了,车中的人不疾不徐地隔着帘幕回他道:奉命查勘敌情而已,倒是陆指挥使此时不在萧巡殿下身边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到城门作甚?我记得锦衣卫是亲军,这时候该在宫里戍卫吧?
陆铮鸣笑了,可他两眼里并无笑意,人如出了一寸鞘的刀,已有寒气外露:我道是谁,原是余掌印。余掌印可是宫里的大拿,陛下一刻都少不得您,您怎生屈尊纡贵,亲自来了?
余涟不慌不慢道:眼看国破家亡即在眼前,我自要亲眼替陛下看着这些狼子野心的畜生才是。
陆铮鸣被骂得眉头都没皱,他两眼紧盯着马车:哦?是吗?我看能劳得余掌印亲自出马,这车里想必是不得了的大人物。我奉命而来,勘查京中可疑人物,以防有人私通外敌,请余掌印海涵,下车一验?
放肆!拉扯的番子怒喝道。
罢了,余涟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
天边响起了雷声,轰轰的让人浮起很不好的联想。
余涟披着蓑衣,搭着番子的手下了马车。
陆铮鸣用刀鞘挑起帘子仔细看了看马车,发现车中并无他人之后,脸上既未见喜也未见怒,仿佛早有此料一般,他转过头对余涟淡淡道:劳烦余掌印了。
无妨。余涟讥诮地挑起唇角,谁让你们锦衣卫现在是萧王殿下跟前的红人呢。
陆铮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余涟略显耷拉的眼睛看着他:咱家倒想知道,陆指挥使想在我车中找到谁呢?
陆铮鸣脸上笑意褪去几分:余掌印何必明知故问,一年前你们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藏了起来,如今反倒问我找谁?
余涟哼笑了一声,反问道:他若不走,难道留在今时今日被你和你的主子拿捏在掌中?我知道你和他曾经的情谊,或许有过或许也是真的,但这点情谊在陆指挥使您的荣华富贵面前就是过眼云烟吧。
陆铮鸣脸上仅存的一丝笑意也没了:余掌印看来这次还是不会告诉我他人在何处,你执意如此倒也无妨,前半个时辰这宫里头刚走了几个人是吧,余掌印你猜我若告知萧王殿下,他能不能派人追得上呢?
余涟一直不起波澜的脸上终于了异色:你
我什么?陆铮鸣捏着刀鞘上的穗子,淡淡道,我的主子可不是那个小皇帝,他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正好,萧巡缺一个向北蛮示好的重礼,你说小皇帝的头颅算不算是个有分量的筹码?
余涟深吸一口气,不怒反笑道:他当初将陛下托付给你,你也当真对得起他。
陆铮鸣神色淡漠,不为所动。
余涟闭上眼,飞快地算了算赵精忠他们的行程,这一把他是赌还是不赌,若赌输了,他们所作的一切便前功尽弃
不过须臾,余涟睁开了眼,平静地看向陆铮鸣:如果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呢。
陆铮鸣:
杏花村是江南八百村中不起眼的一个小小村落,依山傍水。
山是穷山,没金没玉;水勉强算道好水,干净清澈,就是没啥鱼虾可供村中居民打打牙祭。
真要挑出个出彩的地方,那就是村头过河的那道桥,名为遇仙桥。
据说在许久之前,曾经有一村民在此与初初降世的仙人,狭路相逢。
若依着传说,杏花村本该叫遇仙村,听上去就是一仙气飘飘的世外桃源之地。
可惜那村民不大有眼色,见仙人仪容俊美,风姿不凡,竟狗胆包天上去调戏了人家。
仙人一怒,便将此人变作村头一株老树。
老树是杏花树,今时今日还真就屹立在村口,百年不倒。
至于为何叫杏花村,不叫遇仙村,说是仙人独爱杏花,便以此命名。
胡说八道!有小孩跳出来,叉腰道,仙人如果真的喜欢杏花,为什么还将那个凡人变成了杏花树?他指着身后的老树道,我爷爷说啦!这树是当年他爷爷的爷爷吃了个杏子,吐了个核,就长出了个树!才没有什么仙人呢!
你这小孩怎么回事!都说了传说传说,传说就是故事懂吗?穿着个破褂子,粗布裤的黑脸壮汉不耐烦道,老子哥哥我好心给你们讲故事,你们怎么还较真起来了呢?
小孩哼了一声,冲着他刮眼眶吐舌头:大人还骗人,羞羞羞!四哥哥!老赵又骗人了!
幼稚。小孩中的一人翻了个白眼。
壮汉想骂人,但看到吐槽的人是谁又只好忍气吞声地咽下去这口气。
他啧了一声,头疼地搔搔头,忽然左右一看,大惊失色道:你们四哥哥呢!刚刚不还在这的吗?!
刚刚翻白眼的小孩也倏地变了脸色。
不远处的桥头,有一人披头散发趴在桥栏上,一副即将要跳河自尽的模样。
赵精忠远远瞧见了,目眦欲裂,一步冲了过去:督四爷您别想不开啊!今晚我就给你到山里抓年轻貌美的小妖精!
趴栏的人:
刚踏上桥头的陆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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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阴差阳错
不等赵精忠飞扑而上,桥头戴着草帽的陌生人已一个箭步飞身上前,长刀一勾,挑住挂在桥栏上那人的腰带,手腕一抖,不费吹灰之力,将人给拖了下来。
那人一脸茫然,踉踉跄跄地倒退了数步,撞在了身后人胸膛上。
他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把身后人和赵精忠同时吓了一跳。
赵精忠火烧火燎冲过来,来不及道谢,赶紧一把扶住披头散发那位,声泪俱下道:爷啊爷,好端端的您怎又要寻短见了?之前不是告诉了您,老黄家的婶子是骗你的,河里没鲛人更没鲤鱼精!您就是栽里头八百十回,都栽不出个媳妇儿来。才得下床没两天,您可省省劲儿吧!
披头散发的白衣男子:
戴草帽的陌生男子:
白衣男子又一惊一乍地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地看向赵精忠:这,我也没想跳河啊。他慢吞吞道,我就是想听听河里有没有鱼,他长长叹了口气,怅然若失道,咱家好久没吃鱼了,也没有肉,唉小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没点油水怎么长个儿呢?
他声音轻轻柔柔,语气平平淡淡,没带半点指责的意思,但恁是让赵精忠生生听出一种都怪你们不争气,挣不了钱,养不了家,连口肉都没得吃的哀怨来。
无端背锅的萧昕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开口也不是,辩解也不是。
赵精忠弱弱地开口:不是,爷,咱不是今儿中午才吃的野猪肉吗?昨儿刚从山
我想吃鱼,白衣男子轻轻柔柔地打断他,重复道,鱼。
赵精忠:
赵精忠头如斗大,自从他家四爷九死一生,缠绵病榻多时后终于醒了过来,这一醒过来其他变数不说,人变得格外执拗,不分青红皂白,但凭他阴晴喜怒,说一不二。得亏是现在虎落平阳,没给他执掌东厂,要不然这东厂大狱里得塞进去多少冤魂哪。
阿臻,一直托着他腰身的男子终于开口了,草帽掀开半截,露出张风霜也不掩俊朗的面容,你这是怎么了?
赵精忠一听这声音,心里突地一跳。
啊?白衣男子迷茫地回过头看去,两人视线交织了片刻,四爷满是无辜地问道,大侠,您谁?
陆铮鸣想过许多次两人重逢时的场景,但万万想不到和臻一见面就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险些把他噎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杏花村是个淳朴偏僻的小山村,虽说一年里也可能碰不上个生面孔,但对陆铮鸣的到来大多数人也就远远地瞅上一眼,看是四爷家的客人也就没多张望了。
傍晚时分,村里各家都升起了炊烟,四爷家也不例外。
赵精忠提着两条从山里溪头逮着的小活鱼进了厨房,还顺手把试图看热闹的小昕给提了进去。
小昕在他铁掌下挣扎得就像那两尾即将下锅的可怜鲫鱼,一边挣扎,一边叫嚷:大胆!放肆!快把朕我放下来!那姓陆的是萧巡的人,他突然找过来,一定不怀好意!你居然还让掌阿四和他独处一室!
行了吧,您可别闹腾了。赵精忠头有两个大的将他按在了破马扎上,人家都是锦衣卫指挥使了,真要对我们开刀,别说咱们这一村子的人早没声没息地没了。至于四爷嘛,赵精忠一掌拍得砧板上的鱼跳了起来,满不在乎道,人都忘得干干净净了,还能掀起半片浪来?
少年一时语塞,蹲坐在马扎上半晌,揪着自己毛了边的袖子闷闷不乐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忘了好,还是不忘了好。
赵精忠剁鱼头的刀声格外沉重,可不是嘛,曾经风光无限,威风凛凛的东厂提督,如今沦落到了这般地步,别说本人了,他们这些当马仔的一想起往日的峥嵘岁月都忍不住要抹一把辛酸泪。
四爷家算村里的大户了,瓦房几间,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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