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太迷人(快穿)——千里孤鸿(59)
反派他太迷人(快穿) 作者:千里孤鸿
反派他太迷人(快穿)——千里孤鸿(59)
这背影,欣长而略显瘦弱,却有些孤傲,让人不禁想到深山里的梅枝,绰约动人。
宴归宁没有呼喊,更未曾迈步,只是停在原地,生怕惊扰了他此刻难得的宁静。
他微微垂眼,修长的睫毛在眼底带起一片淡青,肌肤苍白如雪,整个人如月华精魄铸成,不食人间烟火。
美好的让人呼吸凝滞。
指尖缓压着一枝纯白的月季,花瓣层层叠叠堆积着,风轻轻拂过,花瓣随之坠落。
恰似,他的生命。
即将坠落,湮灭。
再无生机。
只这般看着,宴归宁眼底便不自觉落下泪来。
哭什么?他伸出手,轻轻拭去眼中的泪水,动作轻盈而小心,语气透着淡淡的温柔。
我还在。
他不该
不该这么做的。宴归宁断断续续地出声,心中莫名产生恸哭的情绪,难以停止。
那些过去的记忆,散乱而不完整,可无论如何,他总是那般洒脱而不羁的,恰似灵动的清风,不为任何人停留,亦不为任何人
或许有所欢喜,或许有所感叹,但最终,不过是拂去衣上晨露,洒然向前而行。
宴归宁知道,自己曾经是执着的,疯狂的,幻想着,渴求着,丝毫不肯放手。他情愿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得不到,但只要面前这人,依旧停留在自己身边就好。
可长久的等待,永恒的时间,他渐渐学会了真正的去爱一个人。
爱是克制,不是疯狂。
疯狂的欢乐终将带来疯狂的结局,像火苗和□□,就在亲吻的那一瞬
容容。宴归宁环住他的腰,微倾着头吻上他的唇瓣,紧紧依恋着他的温存。心仿佛静了下来,过去的一切,仿佛都释然了。
他还完整无损,心便满足了。
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我很高兴,很快乐。
还能遇见你。
许容沉默了许久,只是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他温和而郑重的告别。
你想走,便走吧。
许容睁开双眼,来不及握住他的手,便见眼前的身躯砰然破碎,无数的数据洪流涌出,空间出现一**的震荡。
瞬间,许容明白了他可以随意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只是,他微微顿了顿,低声叹道:你总是让我来选择,这一次便由你选择吧。
星辰的光芒铺在脚下,许容不知不觉来到了那个,他曾猜想过的地方。这里是空旷的,宽阔的,点点星辰挂在空中,祥和有序的运转着。
脚下是光滑白亮,不知是何材质铺就的地面。
不远处,空中是巨大的屏幕。
视角呈现全景,不时的切换。画面上,辉煌的教堂里,静穆而庄严。碧蓝的天空,划过一只飞鸟。火堆前,一群疲惫的人们休憩。
可这个空间内,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最无边的寂静。
而他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白衣长衫,乌发垂落身后,眉目锋利,神色寂然,恰如一柄尘封已久的神剑。
似是察觉有人到来,他转身而望,露出一双银白色如神明般的眼瞳,锐利而刺目。但转眼间,便化为最温柔的目光,如水般包容一切。
你来了。
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宽大的屏幕熄灭,仿佛置身于银河之中。
长久的沉默后,许容终于开口了。
他呢?
傻孩子。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缥缈而游离,你明知道的。
自始至终,我们都是一人。
我给了他机会,他也做出了选择。
融入我,成为我。
成为更完整的自己。
那不一样。许容仰头看着他,不自觉的蹙着眉间,眼中渐渐升起几分雾气,似乎下一刻便要落泪。
然而,他只是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身影。
我知道。他的目光越发温和,轻轻地将头颅抵在他的肩上,双臂渐渐收紧,将他整个人拥入怀中。
没关系,我永远在你身边。
这条路,你走的太远,也太累了。
背负着原不属于你的责任,强撑着独自倔强前行。
而我,醒的又那么晚。
独留你,面对这一切。
是我错了。
不该为了你好,便固执的想要改变你的命运。
容儿,我知道,你或许早已遗忘了我的名字,忘却了曾经的过往。
没关系,忘了便忘了吧。
我只希望,这未来的路,不要轻易抛下我。
你要相信,除了你,我真的别无所求。
第55章 前尘01
多年以后, 面对殿内残灯,许容将会回想起那人坐在树下,与他第一次离别的那个遥远下午。
那时, 他什么都不懂,只记得明明应是个明朗的夏天,坐在柳树下的他却感受到了天空的飞雪贴在手心里,凉凉的,舒服极了。他问身边的夫子,七月怎么会下雪呢?
夫子同他一样,也是个凡人。他看不见夫子的面容, 只能听着他清淡阔远的声音,微微带着少许磁性, 萦绕在耳边, 那是有仙人突破了。
仙人?是能活很久的人吗?他好奇地问,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转而思考起夫子应该是个怎样的人呢?他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呢?应当是梦中那样的白色吧,纯粹而无暇。他肯定有着一张极好看的脸, 就像他好听的声音般。什么是美呢?他想应当是就如眼前这个他无法看见,却能感受的世界一样, 辽阔而深邃, 黑乎乎的, 可是偶尔那漏出来一点点光, 就让他足以感受到欣喜了。
尽管身边陪他好些年的小童说, 夫子是个很好说话,长相普通的书生。
他却不相信。
夫子的声音冷淡而沉静, 如同一个旁观者, 而非画中人。他说道:是, 也不是。很多时候,仙人不是人。他们过去或许是人,或许是妖,又或许只是鬼魂,可是当他们踏上了仙途,慢慢地,他们就不再是人,妖,鬼,只是一个个追求力量和长生的存在。
哦。他点点头却并未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既是个凡人,还是个瞎子。仙人这种存在,又怎么会和他扯上联系呢?
那时的他,不知道若干年后,他便是山海界赫赫有名的清微道君,执掌山海界内隐隐位居第一的上清宗多年,是当之无愧的分神大能,受人敬仰,威仪甚重,无人敢掠其锋芒。
那时的他,心中念得不过是眼前事,只恍恍惚惚地忆起昨夜做的那个特殊的梦。他做过很多次梦,那些黑沉沉的梦里,只有纯粹的黑暗,他只能摸索着前行,意外地闯入一个又一个梦。他不知道他们是谁,他唯独知道的是,那不是自己的梦。他知道,每当有什么事情发生时,他就要做自己的梦了。
上一次做梦,是因为夫子,他在漆黑的夜里,循着那道浅淡的光,于石桥上遇到了夫子,雨水打在夫子白色的衣衫上,划过他宽阔的胸膛,濡湿了他的衣角,连眉梢都沾染着水气,明应是狼狈的,却独显着一种洒然姿态。他抬头,递过手中的油纸伞。
夫子眉目微沉,神色寂然,只淡淡的垂下眼,望着自己,没有说任何话。正当他失落时,夫子突然蹲下,一手抱起他,一手撑着伞,缓缓地走过石桥,沿着河边的道路,向他的家中走去。
他每走一步,路边的黑暗便驱散几分,那些扰人的,恐怖的幻象也驱散的干干净净,天边甚至出现了少许曦光。
年幼的他却无心看这难得的美景,他环着夫子的肩,只怔怔地望着这个陡然出现在自己黑暗世界的人,他的面容是模糊不清的,只有那抹纯粹的白色,干净纯然,似乎一下子就夺去了他的目光。
他的身影,他的存在,总是让他莫名想起自己过去静静地呆在小院里的时光,没有人陪伴,没有人回应,只有沉默与无言。
年幼的他,那时尚不理解那种滋味叫做孤独。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到来,然后孤独的死去。即便被记住,也很快就被遗忘。所以世人孜孜不倦的求索着长生,求着这个浩大的世界,这世间芸芸众生记住自己。
那一年的他,又怎么懂得这一切。他只记得,那场梦后没过多久,一个雨天里他真的遇到了那个梦中见过的夫子。他看不见他的面容,没听过他的声音,唯有鼻尖浅淡的草木清香提醒他,就是他。很快,他真的当了自己唯一的夫子。他开怀大笑,紧紧地抱住只属于他一人的夫子。
那时他不明白,有的人注定要闯入你的生命里,给予你前行的力量,最后又通通折断,最后你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将他遗忘。
即便他是你心中唯一的光。
许容自出生便是个瞎子。
他的世界是漆黑的,他甚至看不清生他的母亲,给予他姓氏的父亲。只是特殊的是,他会做梦,梦中的他是能看到少许白日里未知的世界的。随着渐渐成长,他慢慢的清楚,那并非自己的梦,那些美丽的,暗沉的,有颜色的夹杂着欣喜与未知的情绪的梦,都是其他的人的。
他自己的梦,大多数都是纯粹的黑色。
他向来不爱做关于自己的梦,只除了遇见夫子的那一晚。
更远的一次,他做过一个关于自己的梦,梦中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抱着一个哭闹着的婴儿,却是欣喜的,她耐心地哄着孩子,给他最纯粹的关怀,期待他的成长。一年又一年里,女人看着孩童渐渐长大,她会弯下腰小心地给孩子理着散乱的衣襟和乱发,会不断督促着他的学业。
他站在墙角,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幕,不发一言。他知道,那是他的母亲,已有许多年未曾见过的母亲。
那个梦没多久,他的弟弟出生了。经受道观里的仙师检测,天生灵气充溢,是难得的良才美质,日后定是要入仙门的。不像他,天生经脉阻塞,双目成疾,是个纯粹的废物。
他这辈子,都应当只是个凡人。不过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年幼时他总那么想,却不知道许多年后,他站在空荡荡的殿内,回忆起过去时却也是这么想的。
长生,长生,这偌大的山海界,无数修士,无数芸芸众生,莫不是求索着长生。可那一刻,看着殿内那盏代表那个人的命灯熄灭时,他清楚知道,他这一生,求的从来都不是长生。
原来,还是忘不了多少年前他将自己搂在怀中,讲述着星光和浮尘,他曾执着自己手,教授他举臂挥剑,他坐在那颗柳树下,就那样静静地陪伴着自己。
可惜,你知道,那只是回忆。过去都是假的,一切以往的美好都不复存在,即便是那曾经最坚韧而沉闷的情感也还是逝去了。
你不再爱他。
你只是不想忘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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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里,他又一次见到了自己的梦。呆呆坐在树下的他,却不知为何遗忘了梦中的一切。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让他感到一种纯粹的不安和悲寂。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我要走了。
他睁着眼,秀美的面容,显得有些稚子无辜的纯然,黯淡的无光的眼眸,瘦弱的身躯,总让人心生怜惜。只是并非纯粹的怜爱,望着他,仿佛看到了未来他清瘦却倔强的身影。命运早已埋下伏笔,写下一个个人物的未来。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他有着自己的意识,一点点地挪移着,布局着,让每一个角色走进他应有的命运。
不过,树下的人清楚的明白,他不该停下来的。那个夜晚,他不该随意地坐定,神游着这座充斥着血色和早已定好结局的城市。他更不该停在那座石桥上,抱起面前这个递伞的少年。
他们此刻本应无交集的。
天边的雪要化了,树下的白衣人起身,那双修长带着薄茧子的手指想要拂过孤坐的稚子微皱的眉心,只是还是退却了。
一年,又或许只是几个月,他们会再见的。只是那一天,少年会家破人亡,会差点死在他人剑下,那时他会出现,会收下这个孩子作为第一位真传弟子。他会带着他回山门,许多年后,他会同自己一般执掌山门,做着这山海界存在了万年的上清宗的道君,那样的日子,是快乐的,是满足的,还是无滋无味的,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会如何想。
也许,不变的是永恒的孤独。
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那关他什么事?他只是一抹理智,无机质的意识,作为维护世界秩序的存在。
他的存在,只是千年如一日的维护秩序。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是扮演一个角色,按照世界写好的命运,如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按部就班地执行着任务。纵使有意识,那又如何?一切都是无意义的,一切都是写好的。
夫子,你还会回来吗?身后微弱的声音响起,他行止微顿,决然回应。
不会。
夫子,我不会忘了你的。身后的少年突然大声的喊道。不知为何,他冷静,无机质的双眸露出几丝极少见的茫然,身后的这个孩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清晨拂过的微风,轻柔而惬意,只是眸中总暗暗藏着几许浅淡的忧伤。
他很少发表意见,很少叙说自己。他与他的每一次相遇和相见,他从未透露过任何的亲近和关怀,他只是如同程序写好般,如从前的每一次对待着每次都会遇到应该遇见的剧情人物。
他是漠然的,冷淡的。少年聪慧而敏感,不可能不清楚他的真面目。
他说他不会忘了自己。
树下的白衣人面容依旧冷漠,他没有回应,空气中维持着沉默。他知道,少年终会忘了他的。
等他长大,会发现世界很大,他会认识很多人,见过很多事,会有要好的同伴,会有真心以待的爱人,会发现如今在乎的事情那时已变得丝毫不重要。
可此刻他却依旧想相信这句话。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独坐在地的少年落寞的闭着眼,想着过去夫子拉着自己的手在他手心画字,怀念起他温暖的怀抱,闷闷的埋着头,看着永远看不见的地上 。他定是走了吧,走的远远的,再也找不到了。
好,别忘了我。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清淡嗓音,少年微怔,终是展颜一笑,出声说:当然。
日已西沉,天边扬起绚丽夺目的彩霞,似乎有感于之前的突破,为这西梧州中再一次出现道君而庆贺着,可是突破的那个人却无半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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