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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太迷人(快穿)——千里孤鸿(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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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派他太迷人(快穿) 作者:千里孤鸿

    反派他太迷人(快穿)——千里孤鸿(60)

    他只是停驻在原地,凝视着少年难得的笑容,任由着微风抚过面颊,任由着黑暗侵蚀,任由着自己稳固平静的世界一瞬间崩塌。

    第56章 前尘02

    你这一生总共流过四次泪, 可每一次却都与他息息相关。这一生,你只用过两把剑,一把是你亲手所铸, 一把是他亲手所铸,皆因他而断。当初能够重新看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他;后来整整瞎了五十年,也是因为他。

    你曾难以抑制地憧憬,崇拜,追逐着他,渴求着他给自己一个怀抱, 挂念着当年一同去看桃花落下的美景,被他御剑前往深林里早已凝成冰镜的湖面上, 一剑破冰, 去捉那只有冰寒时分才有的白灵鱼。

    冬日里的初雪很美,可最忘不了是那把剑, 以及挥剑时的身影。高大,锋利, 宽阔,当他微微颔首, 用着那双沉沉如潭水, 看不清任何情绪的眼凝视着自己时, 呼吸都似乎于那一刻停止, 空气变得粘稠而滚烫起来, 手臂间不经意的轻微触碰都显得分外惊心。

    只是短短的一瞬的交接,心却贴的近极了。即便过了许多年, 夜深人静时你依旧会回想起那年的懵懂无知, 那年似乎触手可得的只差一点点就要到了的吻。

    多美好的雪。

    停留在那个雪日, 茫然无知的你,不会想到若干年后你会甘愿当个瞎子,独自守着一池幽水度过了一年又一年,会笑着忍着痛将心间小心保存许久的那抹残存剑意抹除。

    那时,你会仰头大笑,却不知眼中的泪早已落下。

    那是你一生中的第三次落泪。

    你独自站在池边,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边扬起飞雪落在他的脸上时,你将理解当你还是幼童时和他第一次分离时那片化在手心里的雪。

    原来,那便是大道初成,天地闻之,遂生异象。原来,那一天,他便是在那颗树下悟道,亲口对自己说,仙人不是人。原来,那一天的他也如今日的自己,终是真正的入了无情道途。

    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早已经难辨清什么时候开始抱着那些可笑的想法。

    习惯了孤独,习惯了被抛弃,被忽视的人,突然得到了珍重和爱护,渐渐迷失在情绪的黑洞中,夹杂了太多难以理清的感情,是憧憬,感激,向往,还是纯粹的濡慕,明明可以分列,辨别,可那突如其来燃起的火焰,将所有情绪都磨地融合了,于是再也分不开了,只能化作最纯粹也最难吐露的感情,沉沉地压在心头。

    你曾自顾自以为爱是向往,是克制,是拼命抑制不敢惊扰对方,伤害对方半分,却渴望占有对方的**。

    你曾当众说过得不到倒不如放下,得到若是成为执念,于道途无益。那一年你尚小,说的轻松干脆,不曾想过百余年后放下时的挣扎与痛苦。

    就像是杀死了一部分的自己,自己不再去过去的自己。即便被放弃的那部分自己卑微,脆弱,始终掌控在手里,可是他会一次次不知何时的突然醒来,依旧想去追逐着那个人,想爱着那个人。

    你无法忍受那个卑微,绝望的自己,你只能一次次杀掉他。次数多了,你渐渐认为他死了。可未来的许多年,他总会不经意间浮上心头,让你怔住久久不语,可是你知道他不会活过来,他只是没有死。

    那一年的血很厚很厚,揉进了手心,虽然看不见,可呼吸里全是血腥的气味。那一天,书院求学,受众瞩目的弟弟只送回一颗沾着血迹的头颅,你什么也看不见,呆呆地跪在地上,被母亲紧紧攒着领口声声质问为何死的不是你。。

    你一言不发,只是缓慢的闭上双眼。风很热,血很烫,你已记不清梦中曾见过的母亲模样,模糊到失去了印象,唯有过去曾听到的几声小名的呼唤留在心头。

    第一次睁开眼,真正看到这个白日的世界,是在鲜血浸过双眼的时候。剑锋穿过女人的脖颈,鲜红的血喷溅入了眼底,浓黑色的世界突然闪露出一抹光,接着你看到她抓着你的手渐渐放开,整个人向你靠近,仿佛要给你一个迟到了十余年的拥抱。

    可冰冷的躯体压在身上,渐渐散发出腐烂的气息,你终于不得不承认都是假象。直到离去,她也从未在乎过你。所有人都死去了,可你却依旧活着,如同一个诅咒。而你能活下去的原因,也不过是空中传来的轻飘飘的话。

    这小子生的倒好,倒不如留下来。

    那时,恐怕连你自己也不会想到若干年后,你会跟着那人走进修仙界,是他身后可靠沉稳,能够托付重任的大弟子,是上清宗中当之无愧的大师兄,后来更是山海界中眼观星河,执掌乾坤的道君。

    没有人能看清命运,除了他。

    只有他,知道你会遭遇些什么,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甚至,他也知道你的结局。

    他知道,来年的春天会在皇宫内的宴会中遇见你。那一刻,你被罚跪地,即将被剑刺中,他会弹指一挥,将剑打落,不紧不慢地走到你身前,出声说:站起来。

    他的眉眼锋利,英俊逼人,白色衣衫上不加任何环佩,简练素净,整个人正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剑,浑身散发的气势仿佛要割裂面前的一切。

    你低着头,不知为何失去了重新站起的力气。你并不认得他,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谁?也许很厉害,也许是宴会中贵客,也许有可能是远道而来的真仙人可不管是谁?那又和你有何干系?

    可是他却俯身,轻轻扣住你的下颚,随即突然抱起你,大步向殿内走去。你靠在他的臂上,眼神飘飘荡荡,身后曾鄙视你,欺辱你,作弄你的众人都纷纷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夹杂着深深的妒忌,以及轻微掩饰的不屑。

    曾猜想过的,是否还是因为继承的那份皮囊。可心里隐隐悟得,并非如此。

    那一天,殿内众生匍匐在地,一声不吭,你只见得他抱着你走进殿中央,步履轻快,一剑斩落殿上突然化身为青狼逃窜的大妖,一剑斩落不死心,化作绝世美人款款前行,姿态万方的妖狐,一剑斩落落魄逃走的魔道修士。

    闭上眼。他说。

    你没听,他便留出一只手遮去你的眼。那一天,他手里不知沾满了多少鲜血。彻彻底底埋在他怀里时,血色浸染的气味中,你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浅淡的,陌生又熟悉的青草气息。

    夫子,你回来了。

    你在心里偷偷地念着,却不知道这句话余生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曾经,你效仿你的师尊着白衣,修习剑法,渴望做他最好的弟子。你在他身后,看着他从当初亲和稳重的师尊,变成那个高高在上,不动声色,果决利落的掌门,变成那位众生俯首,不敢逾越的道君。

    他变了,变得模糊而陌生,变得冷酷而强硬。你却不想相信,只有你知道,你手中拿了二十余年的剑,最初不是为了自己而练,而是为了追寻他的步伐。你忘不掉当年大殿上,他一剑斩落三元婴,众生匍匐于地,祈求他平息怒火。

    他却自顾低头看着怀中的你,那双修长带着薄茧子的手指拂过你的眉心,出声问,倦了吧,睡吧。

    直到你真的沉沉睡去时,你也未曾听到过他有对众人提起你。

    第二天醒来,你才从服侍的人口中得知,他是七国之上,管辖整个北域之地的上清宗的大修士。此次前往七国,只是按照诏令平定妖祸,整治诸国动乱。

    五天后,他带着你御剑赶回宗门,于众位真君面前,自顾地决然出声说:此后,你便是我的弟子。

    就这样,你做了他的弟子,足足有三百五十年。

    拜在他门下有一段时间时,你才慢慢知道他是破例收你为徒。上清宗内,诸位真君正式收徒,那些弟子都得是真正修炼小有成就,成功筑基的修士。

    唯有筑基成功,才真正是叩开了大道之门,正式踏上了不知何处是终点的仙途。

    你为此发奋努力,生怕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影响他的声名。你同他一般,穿白衣,习练剑法,选择将剑道作为毕生道途。

    也许是天份,又或是命运的安排,你的仙途很顺利。轻松地找到了气机所在,勤奋而刻苦的修炼剑法,短短不过五年,你便成功跨入筑基期。又十年,你外出历练,寻找机缘,亲自铸了一把剑,剑名逐风。以它作为本命道器,依托元神,持着这把剑,突破金丹期。

    那一年,你二十八岁,便已是世人仰望,敬佩服从的金丹真人。

    可惜,你不知道,那仅仅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那一年的上清宗,依旧很平静,就像每一个命运关键点到来之前,当事人往往都无从察觉般,直到许多年后才恍然明白,原来一切都已注定。

    你成金丹的第二年,执掌上清宗近五千年的元泰道君坐化了。不知有多少势力,在背后冒起财狼般的眼神,将目光投入到上清宗。没有阳神真人坐镇的宗门,就像一块上好的肥肉,惹得众人纷纷垂涎,无比想从中牟取利益和所需。

    与此同时,宗门内也是暗流涌动。早在多年前,宗内高层便知执掌上清宗长达五千年的元泰道君快要坐化了,还能坐镇上清宗多少年,已是个严峻的问题。上清宗在脚下的西梧州开宗立派已有两万年,共出过三位道君,这才奠定了在山海界无数宗门中的地位。

    何时能在出现一位道君,能够接着延续上清道统,无疑成为重中之重。可世人皆知,成就道君,已然是天命和机缘所致,所以更多人将目光投入到了掌门之位上。元泰道君座下仅存有三位弟子,玄波,玄止,玄真,皆是成就元婴的真君。

    可没有想到,元泰道君没有选择随他修道已有六百余年,稳重度当的大弟子玄波真君,也未曾选择世家出生,门派中交好无数的玄止真君,而是选择了百年前收下的关门弟子玄真。

    那位非世家非寒门出生,被他从凡间带入宗门的牧童,入了金丹期才正式被收入门下的小弟子。

    十五筑基,二十三岁金丹,上清宗当之无愧的绝世天才,天生便是为剑而生。不过百年,便已丹化元婴,晋升为真君。自入了道途,一心修炼无情剑道,无情无欲,剑出无存,世人称之为屠魔真君。

    昔年,他与人论道,曾言:天下之道,不过皆为长生。为求长生,为求心间畅快,为求人生快意,有何不可做,有何不敢做。

    这样一位专注道途,不通人情的真君,又怎能做这承载万载道统的上清宗掌教。

    那年几乎没有人认为他会做好这个掌门之位。

    除了你。

    他是你的师尊,你心目中最高大,最厉害的存在。在你心目中,他几乎无所不能,区区一个掌门,有何不敢做,有何做不得。

    只是,那一年的你不会想的到,原来人是会变的,变得让人陌生,让人不敢忆起从前。

    曾约好的,要去看每一年的桃花,去见每年冬天的第一场初雪,去看你曾随手插下的那截树枝。可到了最后,互相都装作已默默遗忘,不再重提。

    你虽是他的弟子,却不再是唯一的弟子。

    后来的你讨厌许多东西,莫名其妙的同情心,怜悯世人的姿态,假的可怜的笑容,以为你好而名义的欺骗与背叛,看不到终点的等待与消亡。

    你甚至有些恨透了自己,这个被安排好的,在谎言与沉默中长大的自己。

    你曾一腔热血,你曾一心孺慕,你曾苦心想要留住那抹剑锋,留住胸口那道微弱的剑芒,却被他亲手折断,终是无声泯灭。

    再也寻不到了。

    第57章 前尘03

    多年以后, 当你听闻掌门命牌灭了时,跌跌撞撞走到殿内,手持一盏西海巨鲸熬成的灯油制成的命灯, 看了命牌许久许久。

    你是不信的, 却不得不相信。

    那个人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 死的不为人知。你甚至来不及,让他亲口说声他错了, 他后悔了,要祈求你的原谅。

    那时, 你不顾众位真君的反对,毅然闯入足足有三百余年未曾进过的参合殿,想要确切的知道他的下落。

    殿内很空,也很冷,只有一座座众位真君议事的高高道台,厚重的玄纹层层缠绕其上,更添恢弘大气。

    你匆忙地寻着他留下的痕迹,直进入你未曾见过的内殿。

    终于, 你在他的空荡荡, 似无人居住的居所里, 看见了那把悬挂于桌案旁的断剑。剑保存的很完好, 跃跃欲试, 想要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你抚过剑身, 看着剑中央隐隐浮现的暗纹, 眼眸微动, 默然不语。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 逐风, 多么好听的名字。

    它曾是你的剑,是你选定的剑道,是你的毕生道途。

    可那一年,你从昆山试剑中走出来时,它已然断成两截,你甚至来不及带走另外半截,只能任由另外一半永远的留在昆山中。

    自那以后,你再未拿起剑。

    那时,你会回想起多年前的那天,那年的你还未曾被打磨,依旧保持着年少的天真任性,固执的相信着明明并不存在的情谊。

    那年的上清,几位真君在不明的争斗中陨落,连带着弟子和家族也消亡,可谓元气大伤。然而,他终于还是稳固地坐上了掌门之位,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好。

    那一年,你于门派的大比上一剑斩落门中势力颇深的某位世家弟子,只因那位世家弟子做下过许多罔顾人命,伤天害理的事。

    你因此得罪了宗门内盘桓已久的世家们。可你并不后悔,并且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可是,不过几年,你闭关入定醒来后,却得知你当年外出历练带回来,被你收为大弟子的女童死了。你甚至搜寻不到她的躯体,不知道她因何而死。你找遍了一切,最后只寻到了她临死前留下的微弱话语。

    师尊小心

    后来,你跪在参合殿外几天几夜,第一次恳求他,可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只传来一句淡淡的话语。

    够了。

    原来,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可你知道,你的大弟子,因你而死。可你却连半分力量都无,只能看着仇人稳坐道台,居高临下看着你,随时寻找着时机撕碎你。

    很快机会就来了。

    不过半年,你便被选定前往昆山斗剑。昆山处于北域,曾是山海界中大大小小宗门比斗的场所。每隔百余年,各方宗门总要派遣门内的出色弟子,前往昆山斗剑,一是彰显门内弟子实力,二也有消弭恩怨之意。昆山内,伤死不论,全凭缘法。

    那时,你步入金丹期不过五六年,境界才刚刚稳固,便要面对许多比你年岁长进许多,修为也比你高出不少的对手。其中,更有不少宗门内世家们派遣而来,势必要除掉你的对手。

    而你,别无选择,只能仗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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