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审神者——大叶子酒(109)
拯救审神者 作者:大叶子酒
拯救审神者——大叶子酒(109)
髭切拇指摩挲着自己的刀柄,他的长发逶迤在背后,那种银白色如同薄雾和霜雪,将他的脸衬出了妖异的美感,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意外地有种天真的甜蜜:您以前可不会在这些世界流连的,我们找到您,然后您跟我们回去这次是什么,让您改变了主意,要先解决掉这里的事情呢?
没错,神宫寺泉之前从未在任何一个世界停留,确切地说,他是恨不得能快点回本丸,就像是之前在江户时代一样,髭切一找到他他就跟着对方走了,连就在头顶上转圈圈的坂田银时都没有去管。
而现在他说要在这里解决事情,这个理由对比起来真的有些牵强。
神宫寺泉停下脚步。
髭切和玉藻前也在同时站定,他们都没有说话。
髭切心头已经疯狂拉响了警报,但他怎么也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只能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的背影。
多可悲啊,身为能斩断一切危机的利刃,他却只能这样无能地注视着自己所爱的人。
玉藻前眯着眼睛,忽然抬起一只手要去触碰神宫寺泉裸露在外的脖颈,对方却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起手里的鹤丸国永,挡住了玉藻前的手指。
两人僵持住了。
玉藻前何其聪明,哪怕不用亲手触碰找到证据,也能从这个动作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先是皱了一下眉头,旋即恍然:你
我很好。神宫寺泉冷冷地凝视他。
髭切暗堕之后就不能再从神宫寺泉身上获取灵力,他们之间的契约早就淡薄到几不可见,因此比起其他的付丧神,他尚未察觉到神宫寺泉身上灵力的剧变。
付丧神的眼睛在神宫寺泉和玉藻前身上来回巡视了两遍,而后呼吸一顿。
他下意识地要去抓神宫寺泉的手。
黑发的人类再次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我以为,你能醒来,就说明你的情况是有所好转。髭切嗓音变得沙哑,他甚至不得不说到一半就停顿一下,才能从中得到力量似的,继续讲完自己要说的话。
他忘记了,也许这样的醒来,是因为情况已经恶化到连昏迷都无法阻挡了。
他深呼吸一下,神情变得冷峻。
这样的表情从未在髭切身上出现过,他就像是一块甜蜜的糖果,在阳光下懒洋洋地融化,无论何时都有着暖融融的质感,暗堕之前是这样,暗堕之后还是这样。
这振刀剑习惯于把自己伪装得无害而温柔,可他终究还是一振刀锋锐利的名刃。
恶鬼的鲜血,刀锋与战火,这才是烙印在他灵魂里的东西。
您不应该走上这条路。他缓慢地低语,用尽了力气才将狂暴的想要嗜血的冲动压抑在理智下面。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髭切。神宫寺泉坦然的近乎从容。
我觉得这样很好,带着你们才是不应该,之后的审神者大约不会接受你了,或许我能带着你?神宫寺泉的话说的不清不楚,不知其身世前因后果的玉藻前听的有些茫然,不过凭借直觉,他大概能听出神宫寺泉将要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为了这件事情,他甚至要放弃那个本丸里所有的付丧神。
尽管玉藻前坚持认为那些付丧神弱小而无用,但他同时也清楚他的半身是多么珍视他们。
所以,这件事情有多么危险,他已经能从中嗅探出一二。
然而他没有说话,狭长的狐眸里闪过一道细微的金光,殷红的唇瓣宛如一朵蔷薇,他现在看起来竟然平静得有些异样。
神宫寺泉给出的提议是髭切没有想到的,两人对视,一双暗红的瞳孔里风暴欲来,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波澜不兴。
先移开视线的是髭切。
发色雪白的付丧神像个孩子一样,卑微又依恋地垂下高傲的头颅:那就请您带上我吧。
无论前路是山峦还是海波,我都将为您斩开。
*********
昔日热闹喧嚣的本丸此刻一片寂静。
浅淡的灰色雾气正慵懒地翻涌着弥漫出去,倒在各处的付丧神们陷入了沉睡,失去意识的他们正盘桓在虚无的永恒国土里,牵系着他们和审神者的锁链正在迅速被腐蚀溶解,整座建筑在缓慢地从锚点分离,这个过程并不反应在物质上,而是属于精神层面的分解。
审神者的灵力给予本丸一个在时空乱流中固定的锚点,在这个灵力变化的时候,锚点就失去了它的固定作用,尚且有付丧神存活的本丸就会循着既定程序前往时政的回收站点。
在审神者战死或者失踪后,本丸都会循着这样的程序被时政回收,除非里面已经不剩下任何一个付丧神。
嗒嗒嗒。
铜制的门环敲击着朱红的木门,突兀的声音在安静空旷的本丸里回荡开,像是鬼宅里冷不丁响起的敲门声,让人的脊背一阵阵发凉。
嗒嗒嗒。
敲门的人很有礼貌也很有耐心,隔着固定的时间再次敲了敲门。
偌大的建筑里只有樱花飘落的窸窣声响,和着庭院里惊鹿的叮咚。
站在门外的人顿了顿。
逢魔时刻,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狭长的阴影。
他穿着时政的制服,腰间配着一振长刀,手里夹一支点燃了一半的烟,气质颓废懒散。
他身边站着另一个人,戴着箬竹制的斗笠,挡住光光的脑袋和半张脸,洗的发白的僧袍边缘已经开始脱线,手里破旧却有着包浆的禅杖末端带着无数次敲击地面而形成的泥土色。
僧人手里挽着一长条佛珠,手指不疾不徐地捻过每一粒念珠,木制的佛珠互相撞击,发出规律的咔嗒声,有种催眠似的平和,橘红的阳光照过来,在佛珠外层折出一圈浅金的光晕。
没有人吗?
腰间配着刀的男人叹口气,好像在意料之中似的,喃喃自语: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可以理解为他是出尔反尔了吧?那就只能清理掉了啊。
他的语气里还有种真切的惋惜,仿佛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有多么的困难。
旁边的僧人对他略显凶残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平和地数着自己的佛珠,无可无不可地低低念诵了一声佛号。
明明上次还说得这么情真意切,一转头就找不到人了,这么敏感的时间点居然不在,是去时政举报了?这也太蠢了吧!可惜我还打算看着前辈的面子上好好照拂他的,这也太让我下不来台了。男人抱怨着,动作利索地拔出自己的佩刀。
时政赋予紧急事态处理队的成员们的佩刀都有着击破本丸基础结界的能力,这是为了让他们能更好地处理各个本丸的紧急事态,没人会想到,这个能力会被用在这种场合。
喀嚓
他的刀刃在距离大门还有一寸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刀刃上随即放出极薄的一线光芒,那层阻碍如冰雪般融化掉,刀刃直直劈砍在门板上,毫不留情地在那扇朱红的大门上留下了丑陋的一道伤痕。
森白如骨茬的木茬从朱红油漆下被撕裂出来,狰狞地裸/露在空气中。
庭院里鸟儿的鸣叫毫无阻碍地从里面传出来,白石把烟卷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朝身边的僧人招招手:走啦和尚,老规矩,一个不留。
他的手贴上大门,用力一推,失去防护的门扉发出轻柔的吱呀一声,向着两边轰然开启。
他眯着眼睛看进去,夕阳正好洒落在他脚下,近乎鲜血的橘红光芒让他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又是夕阳将沉的时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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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歌来自《万叶集》,是分开的两首,具体名字记不清了,有兴趣的宝贝儿们可以去康康。
现在开始进入终结卷!
大概有两场战役就要结束了,正文里的世界后续会放在番外中,感觉有点仓促,我这个写着写着就脱离大纲的人,本来计划还要写无头骑士和圣传的,写到后面发现加不进去了,可能会有番外简略写一下,不感兴趣的可以不用订阅,我会在标题标出来。
我突然好想要写综英美的文啊!!!!!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写爱情了!我一个单身狗写爱情太难了!一写爱情线就卡文!就崩人设!下一本同人大概会是综英美的无cp,可能有刀剑元素,只撩不娶,披着马甲到处浪的那种,不掉马也莫得恋爱!不过你们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我大概是有种叫完结难的毛病,每次一到快完结的时候就疯狂卡文
躺平任抽打。
本丸清洗(二)
(本章有刀解情节!慎入!!!)
本丸的锻刀炉是日日夜夜都燃着火焰的, 这火据说是从刀剑之神建御雷神的雷电中引下来的,是祂的佩刀布都御魂与雷电相击后溅起的第一颗火星落在大地上燃烧起来的一簇火苗, 因此从中锻造出来的刀剑才能诞生出神明的灵体。
不然随随便便就能锻造出有着付丧神的刀剑,就算是在契约的引导下,也太过不可思议了不是吗。
这炉火焰的另一个奇妙之处还在于,它能够赋予刀剑神明的灵体,也能让他们消亡。
有了付丧神的刀剑, 普通的火焰和水已经不太能伤害他们,唯有这里的火能让他们没有痛苦的离去。
从火焰里来,从火焰里去,听上去竟然有种命运般奇妙又瑰伟的感觉。
和人类不同, 对征战沙场的刀剑来说, 死亡并不是什么值得避忌的话题, 他们生来就和这样的命运相伴同行, 因此在面对这炉火焰的时候也不会产生什么奇怪的心理。
但绝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太郎太刀的视线已经非常模糊, 从他身边路过的人类没有低头看他一眼,脚步轻快而自然地路过,刷拉一下拉开幛子门。
他看清了那个人类手里拿着的几振刀剑。
不等等
他的理智在发出无力的呓语, 身体里的灵力却依旧在胡乱地奔流, 昔日握着长刀纵横沙场的神明只能勉强维持着人类的形体,四肢基本已动弹不得。
他身为大太刀,情况都已这般恶劣, 可想而知那些短刀打刀目前的境况有多么糟糕了。
但是, 不,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被长久供奉在岁月洪流里的大太刀艰难地试图挪动手指,金色的眼瞳时而涣散时而清明。
在变故突发的时候,他正按照日课的安排在锻刀室内锻刀,本丸里的刀剑已接近满员,因此锻刀不过是简单的日常任务,为了获取时政送来的补贴而已,尽管这补贴少得可怜,但是蚊子虽小也是肉嘛,审神者老是不在,付丧神们已经习惯于努力在这些边角料里抠摸资源了。
听起来有点惨兮兮的,但是他们还真的通过这种方法积攒起了足以让大多审神者都为之惊愕的资源储备。
太郎太刀按惯例完成了锻刀,三次锻出的刀剑依次是五虎退、爱染国俊和小夜左文字。
是很常见的短刀,因为耗费资源少,所以经常出现。
太郎太刀没有太意外这样的结果,将三振短刀放置在和锻刀室一墙之隔的仓库内,就打算去看看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在干什么。
次郎昨天睡得晚,应该是又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喝酒了,本丸里的酒明明早就被收起来了,他是从哪里搞到酒的?
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他垂眸向着静默燃烧的火焰轻轻颔首致敬,那簇火苗也像是有意识一般跳跃了两下。
挺拔高大的付丧神抬手慢慢合上糊着雪白厚纸的幛子门,刚刚在廊上踏出一步,整个人就向着地面栽倒了下去。
身体比灵魂更快地意识到了伤害的来临。
灵力呼啸尖叫着在神明的躯壳内横冲直撞,自保的本能让太郎太刀下意识地想要回归到本体内,但他不知为何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艰难地试图爬起来。
审神者出事了。
契约传达给他这个清晰无比的事实。
不详的力量在扭转清净的灵力,来自神社长久的幽居却让他更快地意识到埋藏在灵力变化下的另一件事:契约正在消散。
或许在被迫的暗堕之前,他们和审神者之间的契约就会先一步中断。
怎么会这样?主君遇到了什么事?
神刀鎏金般静谧的眼瞳里第一次浮现出了类似惶然的神色。
在剧烈的痛苦里,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好像整个本丸都在某一刻陷入了寂静。
但是忽然,在这片寂静里,有脚步声响起来了。
硬质的鞋底与上了蜡的光滑木板撞击,敲打出的声音很有质感,来人动作舒缓,显然已经见到了倒在地上的他,但是一点异常反应也没有。
不是本丸里其他同伴的脚步,也不是审神者。
太郎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把。
各种纷乱的思绪霎时从他脑海里翻涌而过,他的心在急速下沉,比堕入了寒冰中更为僵冷。
有外人,在他们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进入了本丸。
这句话已经足够恐怖了。
更可怕的是,他完全想象不出对方要做什么。
面对一本丸任人宰割的付丧神,不打一声招呼就入侵本丸的人,会做什么?
神刀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倒在长廊上,呼吸微弱不可闻,仿佛昏迷已久。
来人脚步轻快,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更可能是看见了但是毫不在意,从神刀身边路过。
一线鎏金从眼帘下显现出来。
在朦胧的视野里,大太刀准确无误地辨认出了那人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他的同僚们。
六振短刀。
匆匆一瞥间,他只看清了最外侧的五虎退颇具辨识度的本体,其他的尚未看清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幛子门被拉开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身旁,那是锻刀室。
太郎太刀混沌的思维里泛出了一朵疑惑的浪花。
他进锻刀室干什么?
短暂的迷惘后,属于惊怒的海洋卷起滔天巨浪。
不,那个人想去的不是锻刀室,而是刀解室啊!
自从本丸建立以来从未用过炉火的刀解功能,以至于太郎太刀差点忘记了这一点,他心神剧震,顾不得其他,勉力抬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扣住墙壁,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幛子门没有拉合,室内昏黄的火焰浮动着莹润的橘色光晕,那人站在跳动的火焰前,动作幅度很小,将手里的东西漫不经心地举到火焰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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