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有疾(GL)——夜尽初辰(115)
本侯有疾(GL) 作者:夜尽初辰
本侯有疾(GL)——夜尽初辰(115)
燕宁盛连连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也是这么想的?燕赵歌狐疑地看着他。
燕宁盛缩了缩脖子,道:我觉得我已经,可以撑起燕家门楣了。
燕赵歌一阵好笑,道:你最近和寿安走的这么近,知不知道外头有不少流言?
燕宁盛诚实地摇摇头。我都关注你的流言去了,哪里知道旁的流言我和寿安走得近?他瞪大了眼睛,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和寿安走得近?我和寿安的流言?
燕赵歌点点头,道:外头已经有些许风言风语了,虽然还不显,但迟早积少成多。你是男儿家,这方面的名声稍差点无关紧要,但寿安是女儿家,她年纪到了,再过两年就得说亲了,若是因为你耽误了人家说亲,邓国公怕是要记恨我燕家一辈子。
燕宁盛应了一声,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他也知道女儿家的名声是十分重要的,他觉得寿安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却不能因为交朋友而耽误了人家的姻缘,便道:那我回头给她送一封信,不和她交朋友了。
燕赵歌:
确认了,这个弟弟脑子有问题。
燕赵歌哭笑不得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道:我是问你,你有没有别的意思,有的话我就去问问邓国公,若是邓国公府也有意思,就先合一下你们八字。
燕宁盛懵了。
他已经被燕赵歌嘴里这几个意思砸得晕头转向,最后八字又差点把他砸晕过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不不不不不是,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想和寿安交朋友的!
我信你是想和寿安交朋友的。燕赵歌道,眼看燕宁盛松了一口气,她又道:但我现在在问,你有没有旁的心思?如今男女成亲大多数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否良人全凭媒婆一张嘴,有些幸运的,两家或许沾亲带故,或许是世交,知得一二根底,了解得更多,之后也更融洽。但缺少有我和你嫂子这般情投意合的,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我若是有,我就去问一问邓国公,你若是没有,我们家就不做这个打算了,等你到了年纪,或是再遇到合心意的人,再问人家。
燕宁盛沉默了下来。
半晌,他才低声道:大哥,我不知道,我没想过。
也对,燕宁盛也不像是个早早开窍的,燕家家风严,别说看上谁家的小娘,燕宁盛燕宁康房里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婢女,全是小厮随从。
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来告诉我,尽量早一些,若是等寿安定了亲你才想好,就来不及了。
燕宁盛大脑昏昏沉沉地走了,他是骑马来的,出了长公主府也没有再骑马,而是牵着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小哥,糖人要不要一个?
燕宁盛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个做糖人的小摊子,他想了想,从怀里套了几个铜板出来,道:要两个。
小贩动作飞快地将糖人做好了,塞到燕宁盛手里。
燕宁盛拿在手里,咬了一口,很甜,但糖应该不是什么好糖,有点粘牙。也是了,路边一个铜板一个的糖人怎么回事好糖呢?
真的好甜啊。他一边舔着糖人一边想,手里牵着的马不安分地打了打响鼻。
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旁的心思又是什么心思。
怎么就这么复杂呢?
他叹了口气,牵着马继续向前走。
他走的方向是永兴坊,他每次休沐将寿安叫出来听书的时候,都约在这里,因为他进不去邓国公府所在的景乐坊,又不好约在别的地方。永兴坊的燕侯府和邓国公的旧宅是碍着的,便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也好解释,这里毕竟是他兄长的宅子,他来是理所当然的。
燕宁盛忽地停住了步子。
出了差错?
出什么差错?
他怎么会觉得可能会出差错?还是需要他解释的差错?
燕宁盛额上不知不觉渗出了汗水,他紧了紧握着缰绳的手,继续向前走。
燕侯府门前有个小小的身影在那里坐着,穿着深色的衣衫,拄着下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燕宁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出声道:寿安。
被叫做寿安的跳了起来,问道:我还以为你今儿不来了呢。
燕宁盛不知道怎么说刚才燕赵歌和他说的那些话,但那些话,那些繁琐的思绪在他大脑里搅和得一团糟,他又觉得不吐不快。
这糖人是给我买的吗?
啊?啊,对。燕宁盛连连点头,将手里已经开始化了的糖人递出去。
寿安半点都不介意糖人已经化了,对着他笑起来,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长得真好看,燕宁盛想,然后又觉得不太对劲,他从前不会这么觉得的也不是不觉得寿安长得好看,只是他不会这么觉得寿安就是寿安,他想和寿安交朋友。
怎么了吗?看你心事重重的。
燕宁盛呼了口气,换了只手来握住缰绳,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道:我大哥刚刚和我说,你再过两年就要说亲了,我们交朋友会影响你说亲。
寿安瞪大了眼睛前回看燕候是个很正经的兄长啊,怎么在背后乱说人?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有点不安,你是女儿家,吃亏的是你,我我燕宁盛说不下去了。他很想和寿安交朋友,之前寿安特地来提点他,让他免了一次灾祸,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先前不知道,但如今只要想想那件事就会一身冷汗。
这个朋友是值得交的,不应当因为一些旁的小事就断交。
可名声算是小事吗?
燕宁盛,我想和你交朋友。寿安说道,她伸手去握住燕宁盛的手,认真地道:燕侯不也流言满身吗?但燕侯不曾为此困扰过,因为那不是真的。既然不是真的,我们又为什么要去担心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呢?
燕宁盛紧绷地肩膀一下子松了下来,他紧紧地握住寿安的手,使劲地点头。
寿安对着他笑。
燕宁盛牵着马,寿安牵着他,两人一马走远了。
燕侯府隔壁,邓国公旧宅的房梁上,邓国公抱着手臂站在上头,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论将来如何,现在他们是最纯粹,最好的朋友。
既然如此,我就不追究你牵我妹妹的手的罪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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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元初(二)
等到元初二年的时候, 长公主所说的为宗室子弟另立一处学堂的想法终于实践了。
这一处学堂仍然命名为国子学, 与原先的国子学合并到一处,学堂设立在了显庆坊。
新的国子学不像原先那般鱼龙混杂,而是将学生分为三种, 上舍、中舍和下舍,初来乍到和不肯好好学的都放在下舍里,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放在中舍,刻苦学习的放在上舍。其中又专门将六岁至十二的孩童划出来, 设立了童学。
国子学建成那一日, 长公主下诏,从元初二年开始, 宗室、外戚、勋贵子弟不入学者,不得承爵,不得蒙荫封爵。
于是,原本还打算望望风声的宗室外戚勋贵立刻将家里的未出仕未封爵的子弟送了进去,左右只是进去读个书罢了, 又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国子学的新任山长由长公主亲自担任,负责教导的博士们皆是不愿出仕却又德才兼备之辈, 也有不少在朝的重臣在这边挂了老师的名头,偶尔会过来讲一两堂课。这也是这些人精一般的人愿意让子侄过来的原因,拓宽人脉, 结交友人,这是在为他们的未来铺路。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燕家的小公子燕宁越。
燕宁盛和燕宁康都各自有了爵位,蓟侯世子自然就落到了燕宁越头上, 但还未向朝廷请封,燕宁越将来想承爵,就必须入国子学读书了,太学目前他还不够格。
临原郡主忧心忡忡地,担心燕宁越会在国子学里受什么欺负,早些年国子学的名头的确是不太好,不然燕宁康也不会读着读着就跑回来了。
燕岚倒是对此放心得很,因为燕赵歌在里面挂了个博士的名头,而且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国子学是有甲胄在身的军士驻守的,一旦出现了害人性命的事,格杀勿论。
燕宁越过了七岁生日,就带着燕岚给他挑的小厮去国子学报道了。燕赵歌搬了出去,燕宁盛在羽林卫,燕宁康在太学,家里头只有他自己一个无趣得很,又没什么相熟的小伙伴,就干脆哭闹着要上学,临原郡主阻挠不得,就只能放他去了。
他长得好,穿着合身的青色衣衫,努力抿着唇角,摆出一副小大人模样似的在国子学里跑来跑去,跑得满头大汗。有父兄在前头言传身教,他要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不少,但再成熟却还是个七岁的孩子。
太年轻了些。
尽管长公主说了六岁至十二岁的孩童有专门的童学,却也没有几家会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出来读书,都是在家里启蒙,起码要认得了几百个字,在学了点四书五经的皮毛再送出来。若是不认学的更是撒泼打滚要在家里折腾了,哪里愿意到国子学里来受罪。
等正式开学那一日,学官按着报道的名单来点人,童学里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人,十一二岁的居多。学生们排成三列,燕宁越站在中间,他站的那一排就凹进去一块,很是扎眼,引得旁的学子窃窃私语。
燕宁越一脸不以为意。
马上要解散的时候,远处走过来一个年长些的学官,领着一个孩子,和这个学官窃窃私语了些什么,年轻些的学官点点头,对那个孩子示意站到队伍里去。
那孩子看起来怯生生的,缩着步子往前走,蹭到了燕宁越身边,于是凹进去的部分又长了一块。
偷笑的声音更大了。
待学官讲完国子学的规章制度,又严令不准欺负同窗,便解散了队伍。
燕宁越立刻就抓住了身边想要跑走的孩子的手,道:我还以为这学里年纪小的只有我一个呢,你也在家里待不住了?我叫燕宁越,你叫什么?
那孩子瘪了瘪嘴,神色看着像要哭了,道:我叫平安,我阿娘一定要让我出来的,我才不想出来呢。
他说话里带着些许的口音,一听就不像是长安人,但到底是哪里的口音燕宁越不知道,他没听过这样的口音
燕宁越咦了一声,问道:原来还有姓平的,我头一次听说。
对方怔了怔,又飞快地摇头,道:不对,我不姓平,我姓刘。
你叫刘平安?
我不叫刘平安。
那你说你叫平安,又姓刘,不叫刘平安叫什么?燕宁越皱着眉头,道:我哥哥说说话要有逻辑,不能颠三倒四的。
你才颠三倒四的呢!我叫刘维汉!我爹娘叫我平安。刘维汉十分生气地道。
燕宁越立刻眉开眼笑,道:原来平安是你乳名,我爹叫我宁越,我娘叫我越越,我哥哥们叫我阿越,我舅舅又叫我四哥儿,你随便叫。
刘维汉懵了,他掰着手指头,数着一二三四五,然后慢慢瞪大了眼睛,道:你怎地这么多名字?
因为我家亲戚多啊,你家亲戚多不多?
刘维汉摇了摇头,神色又有些落寞,道:我只有我爹我娘,我原先还有舅舅。但是舅舅成了爹爹。
燕宁越手一抬,揽着他的肩膀,道:没关系,你不是长安人罢。我三哥说要多多照顾同窗,他常常邀请同窗去家里做客的,顾家哥哥陈家哥哥傅家哥哥都常来,像我亲哥哥一样对我。等有机会我也邀请你去我家里做客,你常常来,我家里头就我一个。
刘维汉糊涂了,不是说好几个哥哥吗?怎么又就他一个了?
你爹爹和兄长会同意吗?我们不太一样。刘维汉还有些犹豫,他原先在匈奴的时候不觉得,可等到了长安,才意识到归化人和大晋人是不一样的。
燕宁越扭过头去仔细看了看,道:哪里不一样?你长了六根指头吗?
才没有呢!
那不就得了。燕宁越笑嘻嘻地道:我大哥说全天下的人都是一样的,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哪个也没长两只鼻子四只眼。不管你打哪儿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晓得我大哥是谁吗?我大哥是探花郎,文采也好武艺也好,他说的保准没错。
刘维汉心里忽地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走了,我们去吃东西!
燕宁越顺理成章地将人拐走了。
两人同吃同住半个月,燕宁越才从细枝末节里明白过来刘维汉说得不太一样到底是指什么。
他的习惯和晋人似乎有些不同,偶尔说话时流露出的一些腔调似是北地口音,但又似乎不是。
燕宁越没出过长安,但国子学里有不少跟着家里人游历大江南北的学子,童学和另外三舍并非是完全分开的,在一处学习总能遇见,燕宁越分辨不出来,但他们能分辨得出刘维汉的口音到底是哪里的。
于是流言立即就传了出来。
等又过了一段时间,燕宁越将国子学里的流言听尽了,才意识到,这些人在说刘维汉是个匈奴人。
匈奴人?
匈奴人为什么会跑来大晋上学,上的还是国子学?
燕宁越想不明白,他觉得别人说的可能是真的,但在这一处却又想不通。他又不是个傻子,和刘维汉交好之后他自然会先探一探对方家里是个什么状况,若是非奸即盗之辈那自然就默默地远离了,但并不是。刘维汉家里住建宁坊,这地址一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肯定是勋贵出身,家里似乎是从北地来的,仆人不多,只有他娘和他爹爹。
他爹和他娘应当都是个挺厉害的人物,刘维汉偶尔流露出来的一些时政的看法就与常人的角度不同,十分刁钻,燕宁越跑到燕宁康那里仔细探讨一番,发现十分有道理。但这爹娘有些粗心,对刘维汉的关照不太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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