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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他总想和我谈感情(穿书)——晋咸(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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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他总想和我谈感情(穿书) 作者:晋咸

    王爷他总想和我谈感情(穿书)——晋咸(49)

    他小心翼翼说道:王、王爷,快进去罢,莫要为难下官, 下官也是奉旨办事......

    景玥回头, 淡漠地看了眼侍卫, 侍卫登时吓得汗毛直立,瞳孔骤然缩小。

    啪啦镣锁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景玥抬步,拾阶而上。

    终于, 僵立在月色中的队伍又开始缓缓前行。

    穿过三道石门,里头是一间用艾青石砌成的牢狱。月光从最顶上的小孔照射进来,在地上落了一层浅薄的光,柴草是新换的,还沾着泥土的腥味,中间摆着一张石床,上头潦草盖了一草席,算作简易的床榻。

    景玥顿了顿,拖着沉重的步子跨了进去,跟在后头的侍卫立刻锁上牢门,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终于将这位瘟神送进去了。

    侍卫晃着铜钥,掀起眼皮朝景玥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您呆着罢,会有人来送饭的。说罢,他快步离开,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呆。

    景玥没搭理,他在石床上坐下,挪了挪身子,手腕、脚腕上的枷锁登时哗啦直响,在空旷的牢狱中有些刺耳。

    他静坐了一会儿,打算躺下,让麻痛酸软的脚歇息歇息,牢狱门前却来了人探望。

    是景峻,自己的皇侄。

    他仍穿着在未央门前的那身冕服。

    景玥只看了景峻一眼,便挪开了目光,继续慢吞吞地抬腿往石床上挪。

    你为何要谋反?景峻开口问,声音甚是沙哑,带着满腔的恨意。

    不为甚么,想反便反了。景玥仰躺在石床上,他盯着小孔的那抹亮光,淡声说道。

    景峻被他从适才到现在的平静弄得心底十分烦躁,他咬了咬牙,又问了一句你为何要谋反。

    不为什么。景玥仍是这句不咸不淡的回答。

    景峻有些恼怒,他很不满意景玥的态度,默然片刻后,话锋一转道:你谋反的事情是陆逊告诉朕的,你那么喜欢他,他却在最后背叛了你,你不恨么?

    说道这,他顿了顿,放轻了声音,朕替你杀了他,好不好?

    谋反的是我,与他何干?景玥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皱眉,转头看向景峻,说道:七年来你不是日日夜夜都盼着这一天么?如今本王遂了你的愿,你又何必伤及无辜?再者,平江陆府少主捉拿安王叛贼,为国为民,你杀了他,便会被千夫所指。所以景峻,临死前我再劝你一句,不想被其他人从皇位上拉下来,你便莫要

    话还未说完,景峻便打断了,朕不管那些!

    他猛地拍向牢门,有些声嘶力竭,开口时,又是一开始的那个问话。景峻反反复复地问:你为什么要谋反?啊?你为什么要反?皇叔你好好地呆着安王府不好么?

    来回都是这么几句,景玥听得有些累,实在不想回答,于是他阖了眼,不去理会。

    皇叔你说话。景峻将脸贴在牢门上,身子往前倾,他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去,贴着景玥的脸庞,叫景玥看着自己。

    他一字一句道:皇叔你给朕一个理由,朕便放了你......真的,只要你说你是被人逼的,你不想造反,我便放了你。

    景玥叹了口气,他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景峻,我乏得很,你教我死前睡个安生觉罢。

    这话一出,景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安静下来,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发现已然没了声音。

    就那么枯站了不知多久,景峻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他道:我知道了,朕现在便下诏抄了你的王府,找出谋逆证据,送你上路。

    说完,景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咸亨十七年八月十九日早朝,大殿内分外喧闹。众臣纷纷上书,陈列安王的罪行,其中之一便是勾结外邦,意图谋逆。

    景峻脸色十分不好,他坐在龙椅上不发一言。等快下朝时,这才下了诏令:检抄安王府,搜出逆反证据,三日后将安王凌迟。

    晨时起了薄薄的雾,天色还很暗,身着绯罗锦袍的侍卫将安王府团团围住,朱门被踹开,为首的指挥使踏进来,他挥了挥手,恶狠狠道:都给本官好好儿地搜!

    话音落下,侍卫鱼贯而入,如入无人之境般踢开一扇又一扇的雕花竹门。

    府上的仆役不知道发生了甚么,都愣愣地僵立在原地,有几名侍卫上前,往他们腿弯处一踢,尔后七手八脚地用绳子捆了起来。

    寇谦走进府门,锦衣卫们正在乱砸东西,他登时沉了脸色,厉声呵斥道:圣上只是教尔等抄检,何故砸了东西?

    为首的指挥使换了笑脸,他朝寇谦行礼道:大人有所不知,安王诡谲,那些谋逆的证据不知被他藏在了何处,下官至今都没有翻出来呢。

    那也不能砸!寇谦呵斥,他道:将抄检出的东西都登记在册,尔后送到乾德殿,圣上适才传了口谕下来,说要仔细查看王府上的每一件东西。

    指挥使连忙点头,他道:是是是,下官这便吩咐下去

    说着,拱手作揖后便要离开,一抬眼,却瞧见了寇谦身后站着的人,他脸色瞬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声,寇谦也转过了身,他振袖行大礼,臣不知圣上亲临......

    不必多礼。景峻摆了摆手打断,他扶着朱门,踏进安王府邸,转头朝四周看了一圈,说道:你们先退下罢,朕在王府上转一转。

    指挥使忙劝道:安王府逆贼众多,圣上还是教属下们陪着。

    寇谦也觉着留皇帝一人有些不妥,遂附和道:是啊,圣上还是带几名贴身护卫好些。

    不用,你们都出去。景峻摇头。

    众人跪着不动。

    景峻恼怒,他抬腿踹了指挥使一脚,声音便拔高了一些,有没有听见朕说的话!都给朕滚出去!

    指挥使灰头土脸地爬出来,这会他不敢抗旨,朝景峻磕了一头,尔后挥了挥手,带着锦衣卫离开。

    寇谦还想再劝几句,话到嘴边,终是忍住,说了句臣先退下,也离开了安王府。

    眨眼间,偌大的安王府只剩下景峻一人,他觉着有些孤寂,遂将身上的披裘拢紧了一些,尔后抬头朝四周看。

    花圃里的菊花开得好看,一簇簇拥在竹篱旁,花瓣儿上还沾着露珠,将落未落,竹榻摆在一旁的小径上,旁边撂着一只圆肚儿酒坛。

    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景峻骤然觉着有些恍惚。

    安王府他再熟悉不过,儿时在宫中待的无趣,偷溜出来也没多少去处,无非就是跑到安王府,求皇叔和他玩儿。

    如今重新站在府里,他总觉着皇叔抱着他折梅花就发生在昨日,可猛然回过神,却早已物是人非。

    景峻抿唇,觉得喉咙像是哽了一团棉花,噎得他生疼。

    无妨,只要抄了皇叔的家,找出他谋逆的证据,他便能将皇叔永远圈禁在宫中,永远陪着他景峻如是安慰着自己,仿佛只要这样想,胸中郁结的恨意会少一些。

    抄检的东西都被撂在屋前的台阶下,景峻抬步走过去,蹲下身,一一翻检察看。

    四五只大藤箱凌乱地撂在地上,盖子都被挑开了。

    靠近左手边的第一只箱子里,满满当当地叠放着衣裳。

    景峻抓了几件,抖开来,这些是皇叔常穿的,再往下翻,便是贴身亵衣、汗巾、皂袜一类。

    第二只藤箱则码着厚厚一摞书,景峻踢翻,书卷尽数倾洒出来,他随手翻看,不过是一些古文典籍。

    再往后便是一些零碎的古玩,他记得这些,都是父皇或者他自己赏给安王府的。

    这么一通翻检下来,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安王谋反的证据,他甚至细细翻了安王府的账簿,也没查出异常,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每一年银子的收入和支出。

    景峻跌坐在地上,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模糊的不安。

    这座王府比他想象的都要干净,没有赃银,没有谋反密信,更没有私藏刀剑弓.弩......所有他以为王府会有的东西,都不存在。

    那些被抄检的东西,仿佛在无声地指引着他,教他去想另外一个事实......但是那个事实,是他不愿意面对的。

    蓦地,他忽然想起那夜皇叔对自己说的话

    我为你守江山,退蛮人,杀逆臣,不让你的手沾一点的血,你便是这样报答我的?

    这句话仿佛变成了无数根触手,企图将他拉入不见天日的深渊,景峻大口大口地喘气,他逼着自己忽略心中的那股不安。

    然而,那模糊的不安却如同藏匿在山洞中慢慢苏醒的野兽,用两只空洞的眼睛紧紧地看向他的内心深处,尔后,血淋淋地揪出了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手心后背都沁出冷汗来,捎带着连四肢都有些麻痛了,景峻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替你守江山,退蛮人,杀逆臣,不让你的手沾血,可是现在,你却要亲手杀了他......景峻,你便是这么报答他的?

    景峻悚然回头

    晨光中,陆逊玉带束发,白衣胜雪,他站在通向后院的垂花拱门前,朝自己扯了抹冷淡的笑。

    你......景峻皱眉,他觉着此时的陆少主和之前大不相同,但他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陆逊的目光从散落一地的藤箱上挪过,尔后,他抬脚径直朝景峻走,待走至近前,他止了步子,垂眸细细打量着景峻。

    半晌,他道:你在害怕。

    景峻脸色一变,摇头,矢口否认,没有!

    没有?陆逊冷笑,他看着景峻,目光仿佛能穿透景峻的内心,你就是在害怕,因为你不敢承认自己做错了。

    他弯下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账薄,翻开来粗略扫了几眼,又丢给景峻,账薄上记录了安王府的每一笔花销,就连景承珏去秦风馆玩弄小倌赊的账也在上头。所以景承珏哪里有钱去培植私军,去置办刀剑兵器?

    再者,朝中他杀掉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孟拱一党,就算不是,最后也被查出卖官鬻爵、贪赃枉法的罪证。剩下的那些人,例如寇谦,例如戚无羁,都是公认的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清官,所以他如何乾纲独断、结党营私?

    陆逊看着景峻,眼底尽是讽刺,他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但是安王府很干净,根本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就连与外邦往来通信的信鸽都没有。

    这些线索汇合在一处,只能说明一个事实,景王爷没有贪污,不曾乱杀无辜,也没有勾结外邦,更不会谋权篡位。他的王府之所以这么干净,不是因为他把证据都销毁了,而是你想要的那些本来就不存在。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陆逊有些心累,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摊开手,耸了耸肩:这个事实你不愿意承认,也害怕承认。七年的时间,你将景玥当成一个野心勃勃、想要谋权篡位的仇人去恨,最后终于将他逼进了死囚牢狱。怎么样?你满意了么?他马上就要被处死了,还是凌迟处死,一刀一刀地割他的肉......

    不!不会的!景峻大叫了一声,他痛苦地捂住耳朵,不住摇头,他喃喃道:不是的!朕没有逼他!朕不想让他死,从来都不想!

    可是他如今不在王府,而是在大理寺!他是被你送进去的!

    陆逊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他猛地伸出手,攥住景峻的衣领,眼底有些赤红,话说出口时便有些哽咽,景峻,你把他的心伤透了你知不知道啊?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拿刀子一点一点地剜着他的血肉,你怎么这么坏啊?

    不,没有,我没有!景峻胡乱踢着腿,他茫然四顾,想要抓住景玥的一片衣角,然而这只是徒劳,只有秋日的寒冷从指缝间溜走。

    景峻颤抖着捂住脸颊,他沙哑着嗓音哽咽,我只是......只是恨他七年前要掐死我而已......我只是不能原谅他而已。

    后悔和自责终于如溃堤的洪水,将景峻淹没,他将景玥的衣裳抱在怀中,嚎啕大哭。

    陆逊别过脸,他稳了稳心神,松开揪着景峻衣领的手,深吸一口气,说道:把大理寺囚牢的钥匙给我,我要去找他。

    牢狱里的石床又冷又硬,景玥睡得骨头缝儿都疼,他拧着眉,缓缓坐起身,捏起搁在手边的两只硬馒头,蘸进清水里,等泡软了,这才放进口中嚼着吃。

    外头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之后便是几声闷哼,声音甚是低沉,但景玥听得出来,这是被人点中了穴道,才会发出的吐气之声。

    他撕馒头的动作一顿,眼皮微动,暗自思忖来人是何目的。

    正沉默着,牢门外传来一阵铜钥开锁的声音,眼前白影微幌,一个人便站到了自己面前。

    景承珏,我回来了。

    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水面,漾起一层薄薄的涟漪。

    景玥身形巨震,他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

    你想不想我?陆逊笑得眉眼弯弯,他扑进景玥的怀里,双膝跪在石床上,捧着景玥的脸,细细地瞧,怎么瘦了这么多?这些日子没好好吃饭么?手怎么伤着了?

    景玥恍然回神,脸颊旁温热的触感,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逊儿回来了。

    眼前的一切都变成浓稠的黑暗,仅剩下那人弯眉浅笑的模样,景玥的整颗心都痉挛着收紧,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摁着陆逊的后脖颈,狠狠地吻了上去。

    镣铐铁链哗啦直响,但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仿佛是久旱逢甘霖,景玥粗暴地吮吸着陆逊的唇舌,舔过那人口腔的每一寸地方。

    一开始这只是一个疯狂且贪婪的吻,就像困兽死前会互相舔舐伤口一般,急躁,绝望,粗鲁,景玥将陆逊狠狠地掴在怀里,用锁链缠住陆逊的腰身,直到那人衣衫下的雪白肌肤被勒出了红痕。

    他已不记得与陆逊唇齿纠缠的滋味了,思念和爱意排山倒海般将景玥裹挟其中,终于,他放慢了动作,将这个吻拉得绵长且温柔。

    宝儿,宝儿是你么?景玥扣着陆逊的肩膀,亲吻他的额角、眼皮和脸颊,他用手胡乱去扯陆逊身上的衣裳,喃喃道:逊儿,我的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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