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退隐了[穿书]——十步谈霏(63)
是时候退隐了[穿书] 作者:十步谈霏
是时候退隐了[穿书]——十步谈霏(63)
正在修炼的祁长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静静注视着那再次陷入沉思之人,取出静中玉箫,抵在唇边,垂眸吹奏起来。
斜阳向晚燕归秋,玉箫咽咽泉寂流。
寥落锁困风烟迷,疏影岑寂曲幽幽。
寒鸦鸣嘶乌云坠,老鹤衔悲行逐收。
蛇虺哪知戚施梦,飞鸟可曾叹鱼声。
猝然自思虑中惊醒,张曦先是落于曲中萧瑟,又听出了结尾那句安慰之意,心中感念万分。
无言胜言,他薄唇微动,在对方曲歇声收时,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了许久的问题:长蛇不知蟾蜍亦有梦,飞鸟不知潜鱼亦有声,那么作为人,你可知道,偃甲是否有灵魂?
祁长言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凝视着他,淡淡道:决意来中原救我之人是谁?
张曦道:是我。
祁长言又问道:现下与我交谈之人是谁?
张曦道:是我。
祁长言最后道:你是何人?
张曦道:我是张曦。
祁长言道:你有思想,可决断,有坚持的道义,亦有底线。人所能有你全有,甚至比这世间大多数人都做得好。说着,他似是有些不解地微微蹙眉,道:不过一副身躯而已,你又在执着于什么?
醍醐灌顶,豁然意解,张曦怔愣片刻,长叹一声,道: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_(:з」)_这三千字我写了一整天,对不起卡文卡的太厉害,第二更我实在憋不出来了送一个小段子好了
福利小段子:
张曦薄唇微动,在对方曲歇声收时,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了许久的问题:长蛇不知蟾蜍亦有梦,飞鸟不知潜鱼亦有声,那么鱼有什么声?
祁长言:
祁长言:孤独咕嘟咕嘟咕嘟。
张曦:有道理!
第101章 八家盟会
对于灵修而言, 堪破迷障,往往是一念之间,几句点拨, 让张曦心魔尽散, 再次找回了自己的道。
迷惘一扫而光, 他看向祁长言, 发自内心地轻笑道:多谢。
祁长言见他想通,冰冷的表情亦舒缓几许, 微微额首,算是应下。余光扫到那被拆了又编,编了又拆许多次的皎夜灵藤,他眼神一动,便有两根芦苇送到面前,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动了几下,就成了一条缩小版的尾巴。
张曦学得快, 眼力也好,加之这几日的钻研,看了一遍演示后便学会了,拿起灵藤现学现卖, 总算是成功做好了给既明的礼物。
现在距离毁衔花城已久, 前两日他收到仇断肠传书,上说中原正道已被引开,正是回天海岸的好时机。张曦因心魔问题已耽搁不少时间,决定立刻回天海岸, 安排后续事宜。
回程之路还算顺利, 虽撞到几次埋伏,还是很快便甩掉了, 约过了一月,他们便到了地方。
早便得到消息,圭璋与岁星、镇星、还有既明已等候多时。还未到正门,张曦便见既明欢快地远远奔过来,脚下一蹬,箭一般飞扑在他怀里,健壮有力的双臂紧紧搂着他,高兴地笑道:曦曦!曦曦你终于回来啦!我想死你了!
并不太习惯这么热情的相处方式,再加上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密之态着实不成体统,张曦拍了拍对方的背,低声道:先松开我。
哦哦,嘿嘿!既明听到回应,也意识到旁边人挺多,赶紧松了手,傻乎乎地挠着后脑勺,呲出两颗小虎牙,笑道:我太高兴了!
此时圭璋也走上前来,带着一众弟子恭敬地行礼,直起身时正见到边上一袭白衣的祁长言,似是无意地浅笑道:凭一己之力灭衔花,夺古洗,岸主于剑修一道,当真是天下无双。
夺这个字用得意味深长,但祁长言听对方将自己说成战利品也不脑,仍是那般飘然若仙的冰雪之姿。旁边的既明只知道张曦是出去救人,却不知对方竟然打败了一整个门派,顿时瞪圆了眼睛,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曦为将幕后之人引出,这才做出灭衔花的假象,此事除了自己与纵横山庄并无旁人知晓,如今江湖上早已盛传他有多么心狠手辣,本就不可能瞒得住,便在传信中一并说明了。既明为人单纯善良,最看不得血腥之事,他看对方反应并不激烈,想是理解错了意思,心下暂且松了口气,虚应道:谬赞。
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他道:为古洗在太阳殿安排客殿。
圭璋见好就收,手中玉桂枝扬,化作灵船,做了个请的手势,温文尔雅,慢条斯理道:古洗偃术绝世无伦,何必委屈居于客殿,言早已收整辰星殿,可供暂居。
辰星位于岁星之下,找人也比较方便,且太阳殿中已有仇断肠与既明二人,祁长言生性喜静,的确更适合水属的辰星殿。未想对方不仅要分神打理门派事物,竟连这种细微之处都能照顾得周全,张曦道:太阴有心了。
圭璋只温雅浅笑道:不过是言分内之职。
辰星属水,殿中多清泉溪流,其中一殿特意设了灵阵,雨水化雪,荼蘼暗香,虽比不得留春楼,也看得出是费了心思布置的。
张曦方才将皎夜灵藤编的尾巴给了既明,可把人高兴坏了,当场就绑在身上,颠颠地到处跑着炫耀。圭璋在收下那枚琅玕后也十分高兴,唇角笑意都较往常深了几分,在将辰星殿情况说清后,也说要去好好收藏那枚琅玕,告别离开了,如今诺大的辰星殿,也就剩下他们两人。
祁长言虽无灵力护体,也不惧寒冷,仿佛比蘸着蓝玉描摹的眸子凝视着身边之人,未曾言语,其中不舍之意十分明显。
若说张曦曾经对这人的心情还有些复杂,在得对方点拨,心境更上一层后,两人的相处便自然了很多。他不仅佩服对方求道之心坚定,连白泽幻境都不能扰其心神,同样也对这惊才绝艳的偃师失去灵力而惋惜,好在灵力虽失,灵感与灵核仍在,只是需要重新积累罢了。
在回天海岸前他便做了一个决定,如今已到了地方,也该将这份谢礼送上了。
化出一叠装整好的隐墨纸,捧在手上,他肃然直视对方,正色道:你终生所求之道为何?
祁长言不解为何有此一问,却也认真道:偃甲之术。
听到这个意料之内的答案,张曦浅紫的眸中含了抹笑意,将手中灵纸递上,道:我志在剑道,此物在我手中,实乃明珠蒙尘。你即一心钻研偃甲之术,今日我便代其著者传与你,愿你不忘初心,窥得大道。
听闻是偃甲方面的书,对方又是这般郑重地托于自己,祁长言虽不知其内容,仍是郑重接过,一翻开,便看到扉页上杜冉著这三个字,波澜不惊的面上立现错愕之色。待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思后,他迫不及待地向后看去,立刻沉浸在这举世无双的偃术之中,半分外界的情况都感受不到了。
张曦见对方看得如痴如醉,也不再打扰,只留下一枚可联系自己的灵璧便起身离开。
方出殿门,他便见本已告辞离开的圭璋正含笑直立,温声邀请道:一去半月,不知小太阳可怀念太阴殿的茶?
张曦眨了眨眼,回道: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两人相视而笑,同去太阴殿月桂园,白玉茶几上早备好了茶具,就等着客人来。
扬袍落座,圭璋动作优雅地为两人点茶,见对方浅啜一口,眉宇舒缓,这才不紧不慢的问了对方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张曦一一作答,未有隐瞒,间或讨论江湖局势,算得上有来有往。
待得时机差不多时,圭璋便顺着话题,状似担忧地试探道:江湖如今已有讨伐天海岸的声音,中原正道没有确凿证据,表面上态度不明,想是不久便会动手小太阳,你并非冲动之人。
早便料到会有这么一问,张曦并不慌张,拿出备好的说辞,只将部分真相阐明道:我灭衔花,是为将幕后之人引出来。
饮茶的动作顿了顿,圭璋面露不解道:幕后之人?
张曦解释道:被追杀时,总有人在我之后将被我打伤的人灭口,栽赃于我。此回救古洗之事中原正道皆知,即便我不动手,那人也会出手,不若顺了他们的意,以观后续。
圭璋早知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之前也曾计划在张曦救人离去后灭衔花,以此加深对方与中原正道的矛盾,却未想对方竟以此为局,欲引自己出来。知晓了目的,那对方这反常之举便有了解释,他虽可惜小太阳并非真的不将人命放在眼里,但能放下那无用的道德主动杀人,总归是离摒弃人性近了些。
心下满意,他面上做出副了然之态,道:浑水好摸鱼,此时敌暗我明,且不知其目的,借此机会混淆对方视听,确实可行。说罢,他沉吟片刻,又问道:衔花城已去,天海岸又到了风口浪尖,后续如何,小太阳可是已有想法?
想法自然是有的,张曦早已算出上池垣与季清不和,当今武林门派与他联盟的明面上有纵横山庄、天海岸,暗处有衔花城。
漠北的大衍宫现在保持中立,应该暂时不会插手政斗,上池垣与季清不和,只要稍加游说,即使无法说动他们与自己联合,也可以让其袖手旁观。所以他要对付的就只剩下四方天门,季清派,和隐圣谷三家。
等对付了这三个大派,就可以将杜冉当年被冤枉的真相公之于天下。
最大的隐患便是隐于幕后的那个第三方势力,以及当年陷害水行使、偷走狄戎和阙近天亲子之人,须得小心谨慎才是。
思及此,他垂眸看向盏中茶汤,分析道:天海岸地势偏僻,易守难攻,且大衍宫与纵横山庄态度不明,狄戎本性谨慎,未做万全之备,绝不会轻易动手。而且一年后便是八大盟会,天海岸虽是众矢之的,明面上却仍在八大门派之列,若是去,恐中埋伏;但若是不去,他们便可借势,堂而皇之地将天海岸列为邪道。
比起直接进攻,在盟会设局,或等天海岸失道后再动手更加稳妥。
圭璋闻言,也没有半点进退两难的慌张,浅笑道:那八家盟会,小太阳是去,还是避呢?
张曦胸有谋略,放下茶盏,笑道:避?我为何要避?谁输谁赢,还未有定论,岂能提前退缩?
圭璋明白对方知晓鸣木雀身世,可以此促使上池垣与季清派不和,削弱季清实力和声望。隐圣谷本身武道式微,并不成威胁,按照如今天海岸加上纵横山庄两大门派,确实可以一战。
不过,这还不够稳妥。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对方,轻笑道:你既有所决断,言自当倾力相助。
是时候走下一步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临非小鹿 的一个地雷,鞠躬。
第102章 八家盟会
另一边, 既明自那日拿到那条皎夜灵藤编织的尾巴后,高兴得不得了,每天都带在身上到处找人炫耀。他虽想找张曦玩, 但因对方忙于处理门派事物, 在旁边等了好几次未果后, 就又天天去找镇星炼器。
大约过了半月, 某日,既明炼器炼到一半, 又从背后捞过那条尾巴,爱不释手地抱在怀中,笑得见牙不见眼。旁边正向炼器炉中加灵石的镇星见其中器胚基本成型,便合上炉子,拍了拍身上的灰, 迫不及待地解下腰间酒葫芦,豪饮三大口, 舒服地打了个酒嗝。
转头看到这熊小子又在玩尾巴,他一屁股坐对方身边,大大咧咧地伸手就要去拿。既明把这条尾巴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哪愿意让这个不讲究的人碰, 赶紧往边上一闪, 不满道:别碰!别碰!你洗手了吗!
啧。镇星不屑地撇撇嘴,也不坚持,又仰头灌了口酒,砸吧着嘴道:看你那小气的样!不就是个尾巴么, 以前也没见你这样!
既明憨憨地笑道:这可是曦曦亲手编的!当然要好好保存了!
想了想, 觉得这话挺在理,镇星感叹道:你别说, 岸主虽然心狠手辣,对你还是挺好的。
心狠手辣?
完全无法将张曦和这个词联系起来,既明歪着脑袋思考一瞬,摇头道:曦曦人可好了!他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镇星为人大大咧咧,说话也不太经脑子,听对方这么说,立刻翻了个白眼道:好家伙!他都把整个衔花城几千弟子都杀光了,你还说他善良?你是不是不知道啥叫善良? ?!
既明闻言,整整三息都没反应过来方才那句话中的意思,纠结得连表情都僵住了。过了许久,他才气得直接蹦了起来,大声道:你别瞎说!曦曦才不会杀人!
镇星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再加上刚刚喝了两口酒,见对方瞠目结舌,满脸不信,当场也蹦了起来,回喊道:岸主回来的时候你又不是不在,没听太阴说他凭一己之力灭衔花么?这么大的事,全江湖都知道了,多少人为他是正是邪争个不停,就你个傻小子还当他是个软骨头!
回想一番接张曦的场景,既明果然想起了这句,但他当时只觉对方是打败了衔花,压根就没往深处想。刚想再争辩些什么,他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曾经江边战斗,对方一招打倒所有人,面无表情,踏血而来的场景。
抱着尾巴的手立刻紧了紧,但他又想到曦曦说那群人只是受伤,没有死的样子,还是选择相信对方,梗着脖子争辩道:不可能的!阿曦从来不杀人!你骗我!你肯定是骗我的!
我骗你干什么!镇星火也上来了,脸红脖子粗地喝道:你小子别天真了!混迹江湖手上哪可能不沾血!都是他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你要真不信,你自己去问他啊!
问就问!既明狠狠瞪对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头就往太阳殿跑去。
张曦正与圭璋在主殿处理门派事物,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力快速接近,便放下手中灵简,抬眼便见既明气喘吁吁地自门外跑进来,满面不服气,张嘴就道:曦曦!你没有杀衔花城的人对不对!
虽然在回到天海岸当天张曦便下令,所有人不得在既明面前重提此事,也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快,又如此不巧。
感受到身旁圭璋浅笑注视自己的目光,张曦碍于背后谋划,不能说出衔花城弟子现在都在纵横山庄修养的真相,只得面无表情地承认道:衔花城的确是我所灭。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既明一双眼睛瞪得更大了,嘴大张了半天,才吭哧吭哧憋出来一句:不可能的!
圭璋早料到这幕,已等了三日,此刻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幻想破灭的人,面含浅笑,温声解释道:衔花害小太阳良多,且为研究长生之术枉害人命,早已是江湖公敌。小太阳是为民除害,既明莫要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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