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81)
陈年烈狗/陈年烈苟 作者:不问三九
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81)
我听说你们喝多了,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送送的。潘小卓说。
陶淮南笑着问他:你是来接人的吧?你想接哪个喝多的?
潘小卓没吭声,身后季楠的声音想起来,夸张地哟了一下。
陶淮南说:来了。
这谁啊?季楠喝多了是最烦人的,过来跟潘小卓说话。
我得怎么称呼?季楠回头看看,笑起来还是很帅的,你欠我钱不用还了。
谁欠你钱了,潘小卓不承认,没钱。
季楠哈哈笑了两声,回头扬声问石凯:凯哥,四千什么时候打我卡上!
石凯拎着外套走过来,胳膊直接一扬环上个人,搭着肩膀一起往外走,跟季楠说:不有我两千么?
不要利息啊?多少年了?季楠还烦人吧啦地跟着问。
石凯侧着头说:等会儿转你微信,不收我整死你,这点账要不完了还。
陶淮南眼睛看不见,可光听也听得差不多明白了。他吃惊地朝向迟骋,问:我小卓跟谁走了啊?
这跟他想得不一样。
他就怎么想怎么想怎么想,也想不到石凯头上去,在他看来小卓跟凯哥就压根联系不到一块儿。
潘小卓打车过来接的,这么晚了司机也没走,直接在酒店门口等活儿,门口停了好几辆车,还有没散去的代驾。
石凯摆了摆手说:这两天我都在,回头再约。
潘小卓还没来得及回头跟陶淮南说话,直接让人给领走了。
陶淮南好半天都缓不过神,问季楠:不是你啊?
季楠反问:什么不是我?
小卓!陶淮南说。
季楠马上靠了声:为啥是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楠哥高中看的什么片儿你忘了??哥哥直得一撅都能折,宝贝儿!
第112章
陶淮南让石凯跟潘小卓的事儿彻底给整懵了, 季楠说:上次我不说了么,让你出来领着小眼镜儿。
没错啊,陶淮南也说, 你特意提小卓, 我以为你想见他。
我见他干吗啊!季楠打了个喷嚏, 没心没肺地说,带着一起玩儿啊!那好歹也是我凯哥的小朋友,那不得照应着点儿么!
陶淮南感觉哭笑不得的现在,像是被摆了一道。
迟骋喝了酒不想站着, 牵着陶淮南的手往前扯了扯,要走。
陶淮南跟季楠摆了摆手, 说:楠哥再见!回头再说吧, 我俩先走了!
走吧你俩,我跟他们再玩会儿。季楠扬了扬胳膊说。
腊月天里的深夜,那种冷直冻骨头。陶淮南握着迟骋的手揣在兜里, 迟骋喝过酒之后走路脚步有点发沉。
路边停着出租车,两人坐了进去,陶淮南报了家里地址,车里刚才司机停着等活儿的时候没开火,也没开空调, 已经冻透了。
陶淮南冻得有点打哆嗦,连牙齿都喀喀嗒嗒地打颤。
迟骋皱着眉半睁着眼睛看了看他, 靠在那儿问前面的司机:开空调了么?
开了,水温还没上来, 跑一会儿就好了!司机说。
陶淮南以为他冷, 扯开拉链就要脱衣服。
迟骋又瞪出了双眼皮,他每次皱着眉瞪人都很容易出双眼皮, 很凶。陶淮南看不到他凶,只感觉到迟骋打开了他拉拉链的手。
陶淮南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还是把外套脱了,盖在迟骋身上。喝多了酒的人要么烧得热,要么体温高出过了汗更冷。
衣服上有刚才吃饭时屋里那股乱七八糟的味儿,又是烟又是酒,还混杂着菜味儿。可这些不好闻的味道里还掺了点陶淮南身上的香,很浅很浅的奶香。
这些年陶淮南一直没换掉的就是奶味儿的沐浴露,哪怕他已经这么大了。
这种浅淡的奶香恍惚间能把人的记忆带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每一天身边都膻乎乎的。
有的小孩儿天生带着奶膻味儿,有的小孩儿身上只有洗不掉的农村土炕味儿。
迟骋把鼻子埋在陶淮南衣服上带的帽子里面,醉酒的人呼吸又粗又重,鼻息间都是陶淮南的味道。
陶淮南摸摸他的脸,碰到他耳朵凉,又轻轻地搓搓他耳朵,问他难不难受。
迟骋闭着眼睛,身上盖着陶淮南的外套,说:难受。
想吐吗?陶淮南问。
迟骋很慢地摇了摇头,司机没听见回话,赶紧说了句:可别在我车上吐,要吐提前说,我停车!
陶淮南说知道了。
接下来车里没人再说话,深夜广播里的女播音声音很温柔,在念着干巴巴的情感独白。迟骋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陶淮南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
陶淮南
迟骋叫他的时候声音太小了,话音含在嘴边,几乎是呢喃着说出口的。可陶淮南耳朵好使,还是马上听见了。
哎,我在呢。陶淮南离他近了点儿,侧脸贴近他的嘴:怎么了?不舒服?想吐?
你冷不冷?迟骋的声音还是含含糊糊的,不清楚。
我不冷,你还冷吗?陶淮南手从帽子底下伸下去,再次摸摸迟骋的脸,觉得不太凉,拇指轻刮了刮迟骋的脸。
迟骋点头的幅度很小,不过陶淮南能听见下巴跟衣料摩擦的那一点点声音。
酒店离家很远,哪怕这个时间路上基本没有车了,司机一路飞奔,可还是够开一会儿的。
车里一点点回温,空调的暖气终于热了些,带着旧车味儿的干燥暖风吹过来,没有那么冷了。
迟骋一直没把衣服拿下去,衣服盖在他身上,帽子遮着他的半张脸。
陶淮南。迟骋又叫了他一次。
哎,陶淮南还是马上应声,在呢。
迟骋的嗓音原本就沉,现在喝了酒,听起来就更是多坠了块磁。
我是不是太心狠了?
陶淮南没想到他说这个,愣了下,之后说:你没有。
我真的想过不要你了,在刚走的时候。迟骋声音遮在帽子下面,音量只够陶淮南听清,不足以传进前面司机的耳朵。
虽然时间很短,迟骋没说完一小句话都会有个停顿,人在这样慢慢地说着真话时,会显得他又平静又孤独,可真的有过。
陶淮南沉默着听他说,掌心贴着迟骋的手背。
我狠不狠,迟骋低声问,陶淮南?
他这样说话,每个字都让陶淮南很心碎。他哪扛得住迟骋这么说话,迟骋听起来太难过了。
陶淮南声音哑了,回答说:你从来没狠过。
迟骋的手动了动,和陶淮南十指相扣,他们的手一半遮在衣服下面,一半没有。迟骋拇指一下下刮着陶淮南的手背,他的手背皮肤很滑,迟骋从前就很喜欢玩他的手,也喜欢捏手指肚那一小窝窝软乎乎的肉。
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后来我就不想了。迟骋的下巴在帽子底下抬了抬,刚才衣服有些滑下去了,他又用鼻子把帽子往上顶了顶,让帽子遮住他半张脸。
你给我打过电话吗?迟骋问他。
陶淮南摇头,说:我不敢。
除了手机坏的一次,和没电的几次我五年没有关过机。迟骋平静地说着,充电都充习惯了,出门如果没带着充电器,我连手机都不碰,不让它耗电。
陶淮南眼睛已经彻底红了。
迟骋闭着眼,问:你说为什么。
陶淮南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心口疼得连呼吸都难。可迟骋在等他回答,陶淮南缓了几秒,哑声说:你等我电话?
迟骋却说:错了。
陶淮南反倒松了口气,他很怕其实迟骋一直等他。这些年他最害怕听见的就是那句陶淮南,我疼,但他却在这几年里不停地听。每次觉得疼了都会翻出来,这样就能让自己更疼。
我没等,我是怕你打了我接不着。
迟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万一你有危险了,走丢了,你本能找的只有哥和我。哥忙起来找不着,我不能也找不着。我得让你能找着我,陶淮南。
陶淮南彻底失去了声音,脸朝迟骋的方向转了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讲不出。大脑像是瞬间被抽空了。
迟骋还握着他的手,指腹温柔地蹭着他的虎口。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迟骋睁开眼,转头看着陶淮南,问,你为什么放弃我。
陶淮南用力摇头,迟骋刚才的上一段话直接把他击了个对穿,他现在疼得手都在抖。
我没有放弃你。陶淮南弓起背,额头顶在自己的腿上,用力呼吸着。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觉得喝醉的人都有病。
我是不是这辈子听不见你一句解释了。迟骋喉咙有些发干,他皱着眉又咳了下,是不是该有个理由给我。
陶淮南缩在那里,没打算瞒什么,嘶哑着说:你听了只会更恨我小哥对不起。
恨不恨是我的事儿。迟骋盯着他说,我确实舍不得你,想看你笑,想对你好,可这让我觉得我
那个尖锐的字含在嘴里又咽了下去,迟骋话没说完就收了口。
这么多年迟骋连着说这么多心里话的次数并不多,他不喜欢剖析自己,从小就穿着护甲的人,说多了就显得走心动情,这很狼狈。
今天这番话或许是因为酒精,也可能是他最近的沉默就注定了会有这一次爆发式的问话。
陶淮南已经被堵在了一个死角,迟骋咽下去的那个字,比打他巴掌都来得更难受。喝了酒的迟骋陶淮南招架不住,不舍得他再说更多。
我当时陶淮南后背弓起一道脆弱的弧线,攥着迟骋的手说,听不见了。
陶淮南几乎是用气音在说:我聋了。
司机猛地一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他们。
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迟骋微低着头看陶淮南,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陶淮南手心都是汗,两个人交握的掌心渐渐变得潮湿寒凉。
帽子还遮着迟骋半张脸,只露了双眼睛。
陶淮南外套给迟骋了,身上只有件毛衣,毛衣里穿了件衬衫,弯下去的脖子处露出衬衫的领子,手腕处也露着窄窄的一截衬衫袖边。
他一直是个体面精致的男生,小时候可爱,长大了温和。
现在他在迟骋的视线下发着抖,不敢抬头,以一个狼狈的姿态面对着此刻的沉默。
司机师傅也知道现在不是停车的时候,没有比现在多绕绕路更理所当然的时候了,他不绕像是显得不近人情。他把广播关了,车厢里静得像是乘客都睡着了。
车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慢慢转着。
迟骋刚开始是看陶淮南,后来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他转开头,脸侧向车窗的方向,喉结小幅度地上下滚动,却一个字都没说。
对面转弯的车灯一晃,刺眼的灯短暂地打进车里片刻。一闪而过的转角处,迟骋的眼尾不明显地闪过了一瞬光。
第113章
迟骋后来清清嗓子,听起来带了点低沉的鼻音,跟司机报了个地址。
他还是靠在那里,一直没转回来。
陶淮南后来坐了起来,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陶淮南抬起手,在迟骋的手背上轻轻吻了吻。迟骋眼睛没睁,陶淮南托着他的手,贴了贴自己的脸。
陶淮南几乎是被迟骋拖上楼的,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差点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迟骋没给他摔的机会,全程拎着他的胳膊肘,开门的时候迟骋拧钥匙的手都不明显的在抖。
从车上下来这一路陶淮南外套都没穿,迟骋一手掐着他一手拎着外套,深夜里稍显凌乱的脚步声穿过小区,带着迟骋的凌厉和陶淮南的慌乱。
门一开,迟骋直接把陶淮南摔进沙发里。
陶淮南摔下去的时候脑袋在沙发背上磕了一下,还没等坐正,听见迟骋说:坐这儿等我。
你要去哪儿,陶淮南有些慌乱地捉住他的手:小哥你干什么去?
迟骋抽开手,只冷冷说了句:等着。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门一关出去了,走前拍开了客厅的灯。
陶淮南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心里有点慌。
很多话在他们之间都不用说,不需要一字一句去解释。陶淮南一声我聋了说出来,接下来的所有就连提都不用提,没必要了。所有事情迟骋都能串起来,能瞬间在脑子里形成一条明晰的线。
迟骋在沉默的那段时间都想什么了,陶淮南不知道。但迟骋现在一定比之前更恨他,这是一定的。
迟骋都想什么了,其实他并没有想很多东西。
在沉默中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画面,就是那年陶淮南哭着抱他,尖叫着大喊说小哥我害怕。车在街上没有目的地绕圈的时候,迟骋脑子里一遍一遍循环着想那时的陶淮南。
那会儿他比现在瘦,抱在怀里就一把骨头。
他搂着自己的脖子崩溃着哭。
小哥我害怕。
未散尽的酒精搅得脑袋里像是在抡锤子那么疼,可迟骋的画面却依然清晰得像是就在眼前,好像一伸手就能抱上当年那个歇斯底里的男孩儿。
小哥我害怕。
迟骋再回来时身上带了满身寒气,进了门钥匙往旁边一丢,反手带上了门。他动作很重,听起来又急又凶。
陶淮南听见他回来,叫了声小哥,胳膊朝他伸过去,想抱他。
迟骋没抱,外套扔在旁边,裹着满身的凉,把陶淮南从沙发上扯了起来。
陶淮南被他的动作带得没站稳,迟骋拎着陶淮南后背的衣服,把人从客厅拎到了他们的卧室,直接丢到床上。陶淮南膝盖在床边磕了一下,疼劲儿瞬间传进大脑,迟骋紧跟着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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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