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80)
陈年烈狗/陈年烈苟 作者:不问三九
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80)
下雪天外面会比平时亮一些,屋里倒也没那么黑。风依然放肆夸张地吹,把窗子都刮得直响,这样的天气又停电,本该让人觉得不踏实,可陶淮南却恰恰相反。
刚开始他只是跟迟骋坐在一起,后来握住了迟骋的手。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亲吻的,陶淮南也忘了。
只记得是他先亲了迟骋的嘴,含着嘴唇咬咬,后来又自己挪了个位置,坐在了迟骋身前。
迟骋刚开始仰头躲了,陶淮南胳膊支在床上跟过去又亲,迟骋就随他去了。
这一天的迟骋没过多久就给了陶淮南回应,外面风雪肆虐,他们在房间里接了一个温情的吻。
暖气很足,房间里温度有点高。
陶淮南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坐在迟骋小蹆上,膝盖点在床上柜伏着。
迟骋煮面手生了,陶淮南做有些事儿也有些生疏了。他就像个刚刚学着去亲吻的年轻男孩儿,不得章法。
迟骋摸了摸他的头,陶淮南眼尾湿乎乎的,让自己亲到最申处。
久违的亲蜜对他们来说久得像是过了很多很多年,这种亲蜜里有矢控,也带着更多时隔多年的次激。
后来陶淮南咬着嘴唇抱着迟骋的脖子,在他耳边含着气息小声地说话。
说我很难受,说你摸摸我。
停电的晚上,他们像上学时偷着做坏事的那对小狗。
停电洗不了澡,迟骋出去把纸巾冲掉了。
再回来之后,陶淮南坐在他蹆间,这样就自动变成了迟骋从身后抱着他的姿势。陶淮南后背贴着迟骋前胸,安安静静地坐着。
迟骋的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手伸下去摸了摸陶淮南肚子。
迟骋全程都是沉默的,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陶淮南也不想说话了,不愿意打破现在的气氛。
那晚他们是这样抱着睡的,迟骋侧躺着搂陶淮南。两人没交流一句,他们的亲密是融在灵魂里的。
就是这种亲密每每都不受思想控制,它甚至高傲地藐视着人的理智。
陶淮南把手覆在迟骋手背上,用手指刮刮他的虎口。迟骋捏住他的手指,陶淮南就给他捏。
不知道风雪是夜里几点停的,也不知道哥和汤哥都是几点回来的。
后来陶淮南翻了个身,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他们在睡梦中本能地碰了碰嘴唇,亲了个短暂的吻。
第111章
亲密的事情做过之后, 人就很难冷下来。翻脸不认人的事儿没那么常见,寻常人就是会在一次一次的亲密之后更加贴近彼此。
对他们俩来说,互相亲近要比刻意保持距离更自然, 克制着拉远反而难。
陶淮南这么每天贴着哄, 迟骋跟他根本拉不开。他们确实越来越近了, 可迟骋也在这种贴近中变得沉默了很多。他时常只是看着陶淮南,也偶尔会主动摸摸他的脸,捏一捏耳朵。人在沉默的时候要不会显得冷漠,要不就显得难过。
迟骋是不冷漠的, 他的冷漠都是装的。
你小哥回来了,什么感想?潘小卓拿没用的吸管敲敲陶淮南手背。
陶淮南马上笑了, 说:美呗, 还能什么感想。
也看不出来啊,潘小卓看着他,我看你挺平静的。
陶淮南说:我装呢。
潘小卓乐了两声, 喝了口果汁,咬着吸管说:你小哥理不理你?
理我,陶淮南低着头说,他可好了。
小伙伴又见面了,潘小卓终于考完了试, 松了一大口气,第一时间约了陶淮南出来吃饭。说想吃肉, 想改善伙食。
陶淮南昨天问他想吃什么,说要带他去吃。
潘小卓拒绝了:我带你我请你。
陶淮南笑问他:攒完钱了?
买完了, 潘小卓满足地回答, 不用拮据了!
你就瞒,陶淮南叉子上卷着面, 我看你能瞒到哪天。
也不是非得瞒,潘小卓说得有点底气不足,就是不好意思。
陶淮南没再问他,其实心里猜了个差不多,潘小卓不好意思说就先不说。
你俩睡一个房间吗?潘小卓话题转得有点生硬,问陶淮南。
陶淮南点头:睡。
潘小卓还是脸皮薄,不深问。陶淮南手机上来了条消息,是哥问他用不用接。
陶淮南回:不用接,自己打车。
潘小卓:你小哥?
我哥。陶淮南说。
迟骋今天出去谈点事情,没在家。陶淮南出门的时候告诉他了,迟骋回了他一个知道了。现在他发消息迟骋一般会简单回,他们看起来越来越像从前了。
但陶淮南知道没有。
迟骋的沉默他都看得懂。
他们确实本能亲近,可迟骋心里放不下当初的事儿,他没过那劲儿。心里过不去,却又控制不住地给回应,趋向本能地跟陶淮南好。越自我的人被习惯和情感操控就越难受,像个不能反抗的感情的傀儡。
陶淮南那么了解迟骋,他哪可能不明白。
潘小卓问:你们和好了吗?
陶淮南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他们偶尔亲吻,做恋人之间会做的事,却不是真正的恋人。
哥给汤哥买的扶郎花每天都要换水剪花枝,汤哥还没下班,迟骋拿了换完水的花瓶过来,坐在阳台的地上帮汤哥剪根。
陶淮南过来坐在他旁边,迟骋从旁边架子上抽了个垫子给他,说:别坐地上,凉。
陶淮南摸了摸他的手。
迟骋把花一支一支地插进花瓶,陶淮南陪他坐着,阳台比室内冷,陶淮南穿着棉袜子,把脚塞在迟骋腿下面。
迟骋轻抬了抬腿,给他留了个空。
陶淮南突然低声问了句:你还恨我吗?小哥。
迟骋手上动作停了一瞬,接着继续剪根,说:恨。
陶淮南把头靠在他胳膊上,闭上了眼睛。
爱恨都是真的,这一点都不冲突,人多奇怪。
陶淮南吻了吻他的胳膊,轻声说:你恨我可以,但是你别难过。
迟骋看了他一眼,陶淮南抬起手去摸他的脸:你可以骂我损我,不理我也行,我就慢慢哄,你别自己难过。
迟骋垂下眼看手里的花,没说话。
我做梦的时候,总是会梦到时间回到了五年前,梦里我总是抓着你不让走。陶淮南闭着眼睛慢慢说,梦里还有你,一睁开眼睛都不愿意醒过来,还想再睡会儿,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说到这儿,迟骋突然笑了下。
陶淮南问:你怎么笑啦?
迟骋说:没什么。
连梦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迟骋每次醒了就是彻底醒了,马上坐起来结束这个梦。
我不怕你恨我,不原谅我也没事儿,陶淮南摸着迟骋的睡衣,慢慢摩挲,当初我让你太疼了。
迟骋胸口那道疤陶淮南一直不敢碰,因为那道疤,他连心跳都不敢再听。
你多会说。迟骋剪完了花,把花瓶摆在架子上,低头收拾着剪下来的花枝。
陶淮南笑了下,说:那咋办,说也恨不说也恨,我多说点要是能让你解解气也行了。
迟骋收拾完站了起来,回了室内。
陶淮南坐在原处发呆,迟骋走了阳台变得更冷了。
进来。迟骋在里面叫他。
来了。陶淮南把垫子放回去,也出去了,关上了阳台门。
迟骋虽然嘴上说着还恨,可除了他自己别人是看不出来了。在两个哥眼里他俩现在挺好,迟骋温和,陶淮南能哄。
现在的陶淮南就像个向日葵,天天围着小哥转。哥和汤哥都排不上了,顾不上他们。
在某一天陶淮南嘴巴又坏了的早上,陶晓东看看他俩,沉默过后叫了声苦哥。
迟骋看他:怎么了哥。
之前咱俩还欠着一次唠唠,有这事儿吧?陶晓东手上沾着水,也没说得太正式,像是只随口一提。
迟骋没想到哥突然说这个,有点意外,说了声有。
那改天找时间咱哥俩唠唠?陶晓东笑着用胳膊肘磕了磕他,一直还没机会。
迟骋安静了会儿,之后说行。
不怪迟骋意外他突然提这茬,这事儿其实是陶晓东想差了。陶淮南那嘴真不是小狗咬的,是自己坏的。冬天天气干,陶淮南嘴破皮了,被他自己咬皮给咬出血了。
可哥说要唠唠迟骋也没回绝,应了下来。
陶淮南不知道他俩要唠什么,之前他俩是什么时候约好的陶淮南也不清楚。他有点迷茫地问:你俩有啥秘密还得背着人说啊?
陶晓东说:说点哥哥们的事儿。
陶淮南挑起眉:弟弟不能听?
不能。陶晓东推他去洗漱,赶紧收拾完上班。
陶淮南又上了三天班,季楠终于把人撺掇齐了,说周六晚上要聚聚。这是毕业之后人最齐的一回,高中小群里只有两个在外地定居的还没回来,剩下的全回来了。
有变化大的有变化小的,陶淮南那天出门没带盲杖,一直牵着迟骋的手。
石凯昨天回来的,前些天一直没聚就是等他了,凯哥不回来季楠不张罗。石凯一直没太变,只不过在北京待了几年,现在看起来更沉稳了。
季楠搭着石凯的脖子,亲亲密密地一直喊凯凯。
石凯嫌他黏糊人,把他胳膊摘下去,去跟陶淮南说话。
在这些人里,石凯跟陶淮南认识时间最久,感情多少还是不一样的,怎么也有个远近。陶淮南每次见他都挺高兴,叫凯哥。
石凯扫了眼迟骋和他牵着的手,没直接说什么,只笑着哟了声。
迟骋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石凯说:昨天,想给你们打电话来着,有事儿耽误了。
迟骋问他:年后走?
再说吧,石凯说,没定呢。
大三那会儿小聚了一次,那次聚会他们都喝多了,这一晃又三年。
难得这次人齐,季楠折腾得更欢了。
陶淮南嫌他吵,嫌弃地凑近迟骋耳边,小声说:他怎么长不大了。
季楠眼尖,一眼看见他俩说悄悄话,哎了两声说陶淮南:你们哥俩别老偷偷摸摸的。
陶淮南又问:说咱俩呢吗?
迟骋说嗯。
陶淮南于是坐正了,端正地坐在自己椅子上,摸了个虾剥,剥完放在迟骋盘子里。
他手机放在桌上,被胳膊肘碰了两次,现在只搭了个边,再碰要掉了。桌面上有水,迟骋拿了起来揣在自己兜里。
石凯看着他俩的小动作,迟骋跟他对视上,石凯无声地笑了下。
那年陶淮南喝多了酒,石凯送他回家,在他旁边摸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拍视频,问:小淮南,想不想你小哥?
陶淮南喝醉了又老实又诚恳,说每一天都想他。
石凯不白给孩子当这么多年凯哥,反手就把视频发给了迟骋。
陶淮南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事儿,凯哥在他和迟骋互相断绝联系的那几年中,曾经把他一颗赤裸的真心发给迟骋看过。
当初这群国际高中无忧无虑的自费公子哥儿们,也都到了该扛事儿的年纪。有人过得顺风顺水,也有些过得没那么容易。
旧同学见面,那感情跟后来的交际根本都不是一回事儿,这才是真的亲。
二十四五岁的半大年纪,说成熟不成熟,可也不是顶顶年轻的岁数了,凑在一处还是闹得房盖儿快要掀起来。
酒免不了要喝,谁都躲不过去。
迟骋喝了不少,他没用陶淮南给他挡酒,一杯一杯全喝了。
在人群里迟骋依然显得沉默了些,他真的很内向。
当年你俩好成那样,都快长一块儿了,咋就崩了啊?季楠嘴上收不住,问迟骋,淮南到底咋的你了,你这些年都不回来?
迟骋不说,不说就得喝酒。
他喝了酒眼睛发红,谁问什么就淡淡地笑,什么都不说。
你弟你不要了啊?季楠这几年心里其实都有点不明白,觉得不管怎么生气,迟骋连家都不回一次还是太心狠了。
迟骋还是浅笑和喝酒。
喝了酒就是这样,不搭边的事儿都能抓起来说个没完。也不是只说他俩,谁的事儿都能说一会儿,季楠自己在国外的那些事儿说了能有一小时。
他还要再说迟骋,陶淮南举举杯子,像是开玩笑一样说:我喝!别再说我小哥了,再说我要急啦,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别发言。
那怎么回事儿?你说我听听。
陶淮南没喝那么多酒,眼睛却也有点红,把那杯酒都喝了,说:我喝酒了,你不能再问了,反正是赖我,全赖我。
你咋这么能护啊?高中那时候你就替迟哥挡酒,现在说也不让。季楠走过来搓搓陶淮南脑袋,楠哥帮你说话呢听不出来啊?
我可不用,陶淮南说,我宁愿你说我。
回你那儿坐着,不够你欠的了。石凯踢了季楠一脚,分享你那点风骚情史吧,你管人哥俩干什么。
季楠于是笑嘻嘻又回去了。
关注点终于从他俩身上过去了,可季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却句句都还刺在心上。
迟骋不爱喝酒,可他这天倒是喝了一些。醉不至于,但也明显一看就是喝酒了。
他们闹到半夜一点多,有的直接住这儿,有的各自回家。
陶淮南被迟骋牵着下楼的时候,在楼下竟然听见了潘小卓的声音。
小卓?陶淮南惊讶地问。
潘小卓答应了,问:你们完事儿了?
完了啊,陶淮南问他,你怎么没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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