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香不香!——银雪鸭(53)
道长,我香不香! 作者:银雪鸭
道长,我香不香!——银雪鸭(53)
嗯,说真的,李避之点点头,神态间尽是认真:你想要如何,我都去安排便是。
钟棠诧异地,又试探地问向他:师兄不觉得我是在胡闹了?
李避之沉默片刻,忽而抬头,看向那被烟火层层掩映的夜空,可等到钟棠想要顺着他的目光,去寻寻他究竟在看什么时,李避之却又已低下头,望着他说道:这件事,总该如你愿的。
钟棠忽得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可他又想不到,也说不出,便如那些记忆般,怎么都捉不到手中。
啪又是一簇烟花,在紧临着镜花楼的地方升起,于空中炸裂开来,万千的光点就此纷纷落下,仿佛要直落到两人的身上。
李避之下意识地,并没有催动什么灵力抵御,而是将钟棠搂进了怀中,却不想衣襟处一松,却是钟棠的脑袋从其中钻了出来,恰于那漫天坠光之中,在他的唇上,讨得一吻。
喜车伴着人群的涌动,已行至镜花楼下,在这最后所剩不多的时间里,钟棠蹭着李避之的唇角,浅笑着说道:刚刚说的都不作数。
我要好好想想,怎么补得这结契礼,才不枉师兄这句如我愿。
好,那你可要快些想。李避之说着,在钟棠的额上,又珍重地落下一吻。
喜车抵达镜花楼后,又是侍女孩童一拥而上,将那两位新人迎接下来,引入楼中再行礼节。
这会越是近了,时间走得越是慢下来。
金玉台上,仿佛也能隐隐地听到楼中的动静,仔细分辨来去,也不过是些惯常的贺喜话。
钟棠怕落下什么,于是便伏在李避之的怀中,跟着听了一会,后来觉得实在索然无趣,才渐渐收了心神。
又过了好些时候,楼中终于安静了下来,想他二人应当是终于行完了今日的所有礼,到了洞房花烛之时了。
可惜今夜,那喜帐之中,注定难有佳人成得眷侣了。
没过多久,金玉台下的暗门便被打开了,西隶将军乌淳邪走于最前,警惕地探查过这周遭的环境。
待他确认安全后,才向暗门俯身下身去,将身材娇小的西隶公主呼延珏引了出来。
呼延珏的脸上,还残余最为喜庆的妆容,可她的神情却一如既往地紧张:两位道长,可曾准备好了?
钟棠刚要回答,便见着紧随于呼延珏身后的端王。
端王身上的大红喜服并没有脱下,怀中抱着仍是火红衣裙、呼延珏模样的阿寄,向他们慢慢走来。
钟棠忽而觉得,若是阿寄此刻醒着,那该是件极好极好的事。
已经可以了。李避之站到了钟棠的身后,他显得要冷静得多,对着金玉台下的呼延珏与端王,点了下头。
端王随即按着他的指点,走了上去,将阿寄放到了金玉台的正中,而他却并没有离去,而是默默地守在了阿寄的身边。
又是一簇烟花在众人头顶绽开,李避之的木剑,也慢慢溢出青光,悬于法阵之上
同样是在临安城中,同样是在那一片布满烟花的夜空之下,太渊观的百子台上,一只苍老的手,从破旧的袍袖中颤颤地伸出,而后慢慢抬起,直指西北方向的天空而去。
而角落之中,刑为宗的身体瘫软而随意地横在那里,身上的道袍依旧整齐而干净,可胸口却没有一丝的起伏。
快了,就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码着字睡着了,不过总算很快就醒了!
第89章 秋煞琵琶(十八)
木剑流溢着青色的暗光,逐渐变明变亮,幸而在那漫天烟火的掩映下,并不十分明显。
李避之双目紧闭,右手双指并拢,疾速于玄空之中,结出一道道符印。
呼啸的厉风自无名处而来,掀起了他的衣摆与袍袖,露出那缚于足腕之上的锁镣。
随着符印与灵力的浮动,那锁镣的束缚更甚,鲜血又随之浸染而出,淋淋流淌下来。
李避之却像是毫无痛觉,符印之上,再染暗色,顷刻间便又注入木剑之中,传至阿寄身下的法阵上。
忽而,似有大风起。
万千肉眼凡胎所看不见的荧光,点点片片自楼下聚闹的人群中飞起。
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寻常呼吸间带出的一丝热气,平时眨眼便会消散干净,此刻却被李避之用灵力,一一保存凝起,纷飞向金玉台而来。
这些荧光漫漫洒洒地降在阿寄的身上,像一场无尽的青雪。
端王如有所感的抬起头来,望向金玉台的一角。
钟棠随即跟着看去,却见那处角落中,竟好似笼着一片雾气。
转眼间他已做出反应,将腰间的玉珠金铃凝起灵力,直向那雾气抛去。
看似缥缈脆弱的雾气,非但没有被玉珠串打散,反而伴着那金铃的阵阵灵音,越发浓重起来。
金铃的声音也没有就此停息,在钟棠灵力的牵扯下,再次跃动着,荡出涟漪般的光晕,将那雾气围拢起来。
钟棠见此法有用,立刻右手继续牵动玉珠金铃,左手学着李避之的样子,结起符印。
渐渐地,雾气竟已隐约凝结成型,端王不由自主地低唤道:阿寄
可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琵琶声于隐秘之处响起,如寒刀般划割着钟棠手中,紧绷的玉珠串。
被金铃声凝聚起来的雾气随之一震,俨然有了要消散的趋势。
钟棠自然毫不退让,朱色的衣袖挥扬而出,将更多的灵力逼入其中,强行稳住了雾气化成的人形。
可琵琶声显然也不打算就此罢手,丝线急转而动,再次奏出令人心焦的乐声。
钟棠眉头紧皱,那琵琶是由他本木所制,故而他所受的影响,也要比常人大得多,那种一挑一拨间,皆像是撕扯心口的感觉,实在并不好受。
他倒是想要快些揪出那背后之人,无奈眼下阿寄的魂魄还离不得玉珠金铃的护佑,只得继续用灵力相抗。
钟棠这般思索着,忽觉肩头一凉,转眸间却见木剑仍旧镇守着生气与法阵,而李避之却已抵于他的身侧,随风而起的青袍几乎卷过他的半面朱衣。
莫分心。清冷的声音随着那仿若冷泉的灵力,一并传来,钟棠知现在仍不是分心之时,尽力静下心神,引着李避之的灵力,在自己的灵脉间流转起伏。
那本源自于他的厉煞之气,此刻回归原处间越发汹涌蓬勃,经由钟棠手中再次结出的符印,引得玉珠金铃激荡出更为凌厉的声响,将琵琶声打压得几不成调。
而阿寄的魂魄也跟着越发清晰起来,甚至都能看清他的双眼,正缓缓地张开。
阿寄!端王又唤了一声,阿寄的魂魄随之聚拢更快,半合的眼睛中,浅碧色的眸子一点点染上色彩。
可忽而,就在与那金玉台的一角,相反的方向上,传来了一声清晰而又虚弱的叫喊:主子
端王随之一愣,转身看去,却是浑身是血的阿寄,怀中紧抱着琵琶,半跪在地面上,哀哀地看着他:主子救我
端王的目光立刻为他所吸引,他几乎下意识地起身,就要向那个阿寄走去,到底还是生生止住了脚步。
两位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钟棠也已料想到,那人怕是快要现身了,却不想竟又用得如此下作的手段。顿时分神冷笑一声:还能是怎么回事,自然是扛不住了,便出来寻条死路。
此话刚落,李避之便又将三分灵力汇入他的体内,而后沉声言道:你且顾着此处,那边交给我。
说完便松开了钟棠的肩膀,将木剑召回手中,倏尔青光大现,于剑上耀出利锋,随着李避之挑挽而出。
那地上的阿寄见状,转身勾起琵琶又是一躲,原本染在身上的血液,却化作腥风血网,乍然离身,向着仍守在旁侧的呼延珏与乌淳邪扑去。
呼延珏惊叫一声,幸而乌淳邪到底是西隶将军,虽不通术法,但身形矫健,护着那公主躲逃开来。
可那血网哪里是那么好避的,扑空一遭后,又再次凌空而起。
李避之此情景,毫不留情地再次向阿寄袭去,阿寄再次弹着琵琶躲闪,构成血网的丝丝血线,立刻如活虫活蛇般,扭动着向李避之袭来。
钟棠手中的玉珠金铃始终不敢放松,但也分心看着李避之与阿寄的缠斗,见呼延珏与乌淳邪依旧狼狈避闪,不由喊道:来我这边!
那乌淳邪听到后,立刻揽护着呼延珏,向钟棠那边跑去。
而钟棠感受着李避之汇入他体内的灵力,想要催动它们流转地更为快些,却忍不住被那些灵力里所蕴含的厉煞之气,吸引了。
那些暗色力量,仿佛翻滚着的骇人巨浪,稍不留神便会被其吞噬。可钟棠却能感觉到它们似乎并没有那么的恐怖。
如果碰一下,会怎样呢?
一直以来,那些暗色的厉煞混在李避之的灵力之中,钟棠至多不过是将它们化为己用。
但他的心底却能隐隐地感觉到,这些厉煞的作用,远远不止于此。
另一边,阿寄虽仍不断与李避之相争,但隐隐已落于下势,青色的剑光万千交错着,任凭他血网如何扩张扭动,都毫不留情地斩落震碎。
可李避之的攻势却稍缓了下来,他暗暗察觉到,这一次的阿寄似乎又与上一次,在镜花楼四楼交手时,有些不同。
因着那琵琶的作用,即使是相同的面容下,很有可能也会有不同的人。
李避之不再决断狠厉地去取他的性命,反而御着木剑,为钟棠那边彻底斩断红网后,便转而周旋试探起阿寄的路数,想要发现更多的端倪。
少了红网的侵扰,钟棠终于能够聚精会神地继续结符印,而玉珠金铃的那一端,阿寄的魂魄也越来越清晰。
他似乎慢慢恢复了意识,浅碧色的眼睛望着钟棠,而后又艰难地转头,看向后面的端王与呼延珏等人。
阿寄,快过来端王将阿寄的身体抱在怀中,与他的魂魄对视着,语调中头一次卸去了威严的假面,变得小心而隐忍。
阿寄的魂魄似乎动了动,但他还是太过虚弱,钟棠不禁又逼出些许灵力,想要再助他几分。
来,阿寄,我在这里。端王也不断唤着阿寄的名字,李避之曾嘱咐过他,生人之气也好,术法也罢,至多不过能够引出阿寄的魂魄,而真正能让阿寄魂魄归体的,却是他最牵挂的人。
快些回来吧,端王望着阿寄,轻轻地说着:看到本王身上的喜服了吗,今天本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阿寄,只要你回来,你就是本王的王妃了我们此生便能在一起了。
端王再次开口,说出的却是那个,两人太久都没有用过的称呼:阿寄不想与乾哥哥在一起了吗?
阿寄的魂魄骤然一亮,他浅碧色的眼睛中,终于有了神采,一步步地向着端王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鸭鸭在此立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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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秋煞琵琶(完)
随着阿寄魂魄的动作,被李避之牵制住的假阿寄显然着急了,不顾木剑的寒光,伸手就要去弹怀中的琵琶。
但李避之显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反身御剑而出,直将阿寄的手与那琵琶钉于地上。
噌
琵琶的丝弦为木剑所伤,发出一声悲音,青色的暗光刺穿了它新木所制的部分,转眼间那半面琵琶就碎裂开来。
不!假阿寄的口中随即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散出碎片似的光斑,转眼慢慢地模糊了模样。
而真正阿寄的身体,同样为光斑所笼罩,端王就那样抱着他,向他的魂魄伸出了手,等待归来。
就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阿寄魂魄上时,端王的身后忽而也亮起了光斑,只是刹那间,甚至连一息都不曾到。
在端王的目光中,阿寄原本连走路都艰缓的魂魄,此刻却快得只留下一道虚虚的影,飘向了他的身后。
钟棠睁大了眼睛,所有的灵力都汇聚在手中,那细细的玉珠金铃上,想要牵绊住阿寄的动作,但已经太迟了。
淡色的鸟羽,伴着破碎的魂魄,再次漫天而起。
阿寄!端王转过身,阿寄的的碎魂就那样,穿过了他的手什么都无法留下。
是你为什么钟棠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他第一次不知要做什么,不知要说什么,甚至不知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伴着一声长鸣,无数的雀鸟自四面八方,穿过了仍在燃放的金红烟火,铺天盖地得向他们飞来。
李避之木剑一挑,将瘫倒在地上的阿寄,或者说是司千瑾重重地抛到钟棠等人身旁,转而青光骤盛,万千小剑转眼便出,正迎上扑飞来的鸟雀。
而钟棠,仍旧茫然地望向端王的身后,那站于鸟羽中的人。
是蒋玉风。
为什么?钟棠的脑海中划过许多画面,一时是在青屏山庄中的对坐相论,一时是德玄法会上的偶遇,一时又是那夜在镜花楼下的种种。
或许答案早已存在那里,只不过他从未肯相信罢了。
蒋玉风却避闪着钟棠的目光,脚下似要后退,可还是生生止住了。
抱歉。他无声地张张嘴,手中惯常用得折扇忽动,竟召来风起,将阿寄还未散去的碎魂,扇至钟棠面前。
钟棠只觉周身一凉,他想要再次结出符印,凝聚起阿寄的魂魄,可满目所见之处,都是细碎得根本无从下手的光点。
他双目泛起了微红,不断地催逼着自己的灵力,可视线却不知为何而模糊了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上一次回到记忆中时,便是这样。
可这一次他进入的,似乎并不是自己的记忆。
面前是长长的,却又在夜色下极黑的甬道,钟棠虽看不出这究竟是在何处,但是依着甬道两侧墙壁房檐的样式,总觉应是在宫中某处偏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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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我香不香!——银雪鸭(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