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初夏的雪(91)
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 作者:初夏的雪
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初夏的雪(91)
坚实的屏障笼罩于整个院子四周,不仅让人进不去,也切断了外界对于院里情形的探知。
外面已经不乏有人拿出法器,试着从外破壁。
但由依旧毫发无损的屏障可知,已经尝试的人中没有一个成功,也可由此见得屏障设立者的力量之强。
里面到底怎么了?
不是说之前已经进去了一个金光携带者么?
但看这情形
也是,院子都封锁半天了,里面的人莫非
破壁不成功,人群后方是一阵阵的小声议论,各门各家的领头则站在最前。
就在这议论纷纷的当口,极轻巧的咔一声。
众目睽睽下,那方才怎么攻击也不破的屏障居然裂开一条口,从内部被人打开了。
所有的议论声当即平息下去,众人下意识屏息凝神,更为警惕一点的,还抓紧了手中的法器或除灵道具,准备随时应对汹涌而出的污秽瘴气。
但什么也没有。
屏障从裂口处往两侧推移,它像两扇开合门一样很快彻底撤走。
在屏障的后方,众人所见仍是一间普通小院,它既不鬼气森森,也没有浓厚瘴气冲屏障而出,更没有涌出预期中当有的污秽之力。
这有人疑惑出声。
还有人手里的工具迟疑放下。
再下一秒,小院子里传出脚步声。
院子的大门吱呀一声往两侧打开,平稳的脚步声停在门后。
所有眼睛都盯紧了那打开的院门,看见一道挺拔身影抱着什么出现在门口。
是不见踪影了有一阵的盛珣。
你没事?又有人情不自禁道。
许多道审视的目光在盛珣身上上下打量,试图判断这人是一切正常,还是邪气入侵神志不清。
绝大多数人得出的结论都是前者,他们没看出盛珣有任何变化。
所以他们也没有立即做出下一步动作,想先听听盛珣怎么说。
你在里面做什么?问话的是名池家人,鱼西犊家语气与他的面色一样不善。
盛珣视线在对方及后方其他池家族人的面上划过,没有看见池德正的踪影。
他也没有要做你问我答回合制拉锯战的打算。
各位。环顾四周,盛珣平静开口,我受池家邀请,先一步来查看池家筹备已久的镇邪堂,之所以磨蹭良久,是因为发现镇邪堂里的布置可能有些偏差。
胡说八道!池家人立即斥责,你无故封锁我家族重地这么久,还出口就是污蔑,我们才该怀疑你居心不良,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自己刚才在镇邪堂里的作为,不然这里是池家地界,我们饶不了你!
周遭气氛似乎陡降几度,一阵风席卷上众人露在外的皮肤,竟有些刺骨凉。
盛珣对池家人的发言笑了一下,但笑意未及眼底。
周围所有对盛珣还算熟悉的人都立即意识到,即便此时盛珣理智清醒,但他身上实际上还是有了变化。
这年头还以我家地界作为威胁术语,公然表明将对不合心意的宾客采取暴力手段,真是不怕今年扫/黑除恶有贵府姓名。盛珣不疾不徐地说。
你池家人被噎了一把,他被这个角度给堵得一下没想到反驳的话。
盛珣远比这人个子要高,哪怕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高个年轻人的视线朝这头落下来,就也显得十分居高临下。
不过在扫黑除恶前。盛珣说,我看贵府要应对的机构可能有点多。
你什么意思?!之前的池家人还没想好反驳的话,他后面一人尖锐出声。
盛珣冷冷瞥那人一眼。
那人本来还有别的话,竟是直接被看得缩了一下,在闭嘴时还忍不住想:不是说这人脾气很好,怎么挤兑也不在意吗?
只可惜这人的疑问恐怕暂时得不到解答了。
正好劳烦各位跑了一趟,在这里齐聚一堂。盛珣把目光从那人身上挪走,他不再去看旁人,只把重新变柔和的视线垂到自己臂弯上。
我请各位见证一场净化,这是我从镇邪堂里带出的遗骨,他在过去百年时光里被池家定义为邪物,且被人有意抹去姓名与生平,而我今天要还他公正与名姓。
盛珣的动作很快,在有人提出异议前,他将怀中的长布包打开,枯朽遗骨露在众人眼前,接着他的手落下去
金光大盛。
有池家人在短暂的惊愕想要去抢夺遗骨,大喊着你怎么把邪物带来外间。
褚商那边早有准备,褚家立即有人上前拦截,与池家人僵持在一起。
而在场的更多人,他们能够辨认出金光清正平和,这真是一场净化。
于是,这些占了更多数的人也有意无意劝阻着池家,有心者还为盛珣的话起了疑心。
他们都愿意见证这场净化的完成。
小秋就在金光沐浴中从小院里走出来。
他见过金光烧灼鬼怪,也见过金光烧灼恶灵,但当金光落于他的遗骨,被金光笼罩的感觉又从身躯传递到灵魂,他却发觉,自己没有任何不适,反倒像是浸泡在温水里,好像能从骨头开始变暖和。
没有灼痛,也没有创伤。
盛珣在把要当众净化的决定告诉小秋前,问过他:你相信我吗?
小秋回答说:我信你。
盛珣颔首,向他保证自己绝不会伤害他。
但在那之后,盛珣又问了一句:那你相信因果与天道吗?
对于这后一个问题,小秋就展露出了迟疑。
毕竟,假如天真的可以相信,为什么他跌跌撞撞了那么久,走得路一直那么难呢?
我所以小秋当时卡住了。
盛珣便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这次也相信天。
小秋知道盛珣从来不会说虚无缥缈的话,对方这样说了,就一定有其原因。
所以在卡壳之后,他又说:好,我信。
当金光真的笼罩周身。行走在金光沐浴下,小秋便彻底明白了盛珣的话。
金光是回馈给捍卫者的沉默庇佑,是这片重归安宁的天地对每一个曾奋不顾身的人的感激。
这世间有人心是瞎的,可山河天地不瞎。
金光过去最多也只是把小秋推开,偶尔还会无可奈何的随他戳着玩。
那不只是因为即便毫无记忆,盛珣的灵魂也会记得他不会伤害爱人。
那还因为,金光不会烧灼另一个本该金光加身的灵魂。
池家布置的镇邪堂里没有邪物,有着的是1934特殊部队先锋小队队长池暮轻,曾追记特设一等功。
盛珣换为单手拥抱已经净化完毕的遗骨,小秋缓步而来,已走到身旁与他并肩,对方的灵魂褪去晦暗底色,与周身金光还未散去的他同样璀璨闪耀。
他牵住爱人的手。
感谢各位,在此见证英灵正位。
☆、金光
那是一阵很长的寂静,就连之前僵持不下的褚家人与池家人都暂时忘了对峙,他们力道松懈,只剩姿势还定格在纠缠格挡的样子。
旁边人群里,有人在亲眼目睹金光效力时就已经被震慑,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净化情景不需要法器道具,不需要提前布阵,金光自放话完毕的年轻人身上直接外显出来,又跟随他手的引导聚集于对方抱着的百年遗骨上
然后金光与净化方式带来的震撼还没完,所有人都还处在这前两者的冲击里。
又没多久,金光加身的年轻人牵过了另一道当众清净的灵魂,宣布对方身份。
1934特殊部队先锋小队队长。
特设一等功。
这两道附属说明比池暮轻这个名字带来的冲击还要大。
在场的年轻人们或许对这头衔及荣誉没有太深感触,或者说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它有多价值深重。
但对在场所有年逾七十的老人们来说,这儿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道头衔意味着什么了。
盛珣看见有好几人瞪大了眼睛,他们面上震惊与茫然交杂。
有位非池家也非褚家的老者甚至上前一步,他挥开自家小辈想要搀人的手,径自靠近盛珣与小秋。
我的父亲走于两千年初。老者像是边回忆着边说,他眼睛落在刚刚被净化的灵魂身上,在他老人家还在世时,他最喜欢与后辈说起那段年月里的故事,也不只一次的提过特殊部队,说起自己与特殊部队有过的交集,我和我的兄弟姊妹们都听这些故事听了不只一遍。
请问令尊尊姓大名?盛珣在老者话音顿下时问。
老者回答:方俊生。
中南地区三至五号流动医院。小秋很快说,对接着四号与八号战略物资点,你的父亲曾作为异能人士与物资运送队一起行动,运用能力混淆敌方视线,增加物资运输的隐蔽。他与另外十多位自愿入伍的玄术师一道,保护了共计十二条后方重要物资线。
对,对!老人眼睛都亮了起来,还有十几人有我父亲年轻时的至交,有亲眷,还有地方宗师的同门。
中部刘家,南部洛家,西南苗家。小秋平静将自己能记起来的几位世家领头都说了出来。
这都是当年在同一区域与特殊部队有对接的家族。
而很巧,今日池家举办聚会,前来赴会的也基本都是中南部一带的玄术通灵者们。
听见自家忽然被点名,人群中又有人先是怔忡,继而露出回忆表情,渐渐像是想起了家中未能到场的老人曾说过的往事
我也听过特殊部队,好像是我爷爷以前经常喜欢念叨的。
我对特殊部队印象不深,不过我听过池暮轻这名,是我外婆说的,她年轻时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流动医院!
人群里爆发议论,再不复之前的寂静。
能够想起相关信息的人要么飞快互相交换信息,要么被没想起相关的人拉着询问。
这些信息又不是完全保密,只要做好准备,提前打听,也能早早收集到足够资料,这会无非是做了充足准备后直接现套来用罢了!
一片议论声里,忽然就有人高声抛出反对意见。
那人盯着盛珣与小秋的神情充满不信任,他紧挨着池家人一众。
我劝各位谨慎,这说不准是一种障眼法。他还说,他们没准用了某种特殊手段来呈现出金光,也早就打探好了信息,就为打旧情这张牌好谋夺信任而这一切很有可能是蓄谋已久,他们早有准备,就为了今天故意演这一出戏给大家看!
那人不仅讲话阴阳怪气,他手里还亮起了法器,好像是防卫着自己这揭穿真面目的话一说完,就会受到攻击。
盛珣和小秋只扫他一眼。
这人握紧手中家伙:你们不用这么杀气腾腾的看着我,我只不过说出了你们的真实想法,难道你们想要
想要之后的词,这人没说出来。
因为盛珣小秋是真的就平淡看他一眼,在场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们的态度与杀气腾腾完全没关系。
这明显偏袒池家立场的人没得到从前方袭来的攻击。
反倒是后方,他突然被人从后敲了一下手臂。
这人当即啊一声大叫,一句你们真的当众报复都到了嘴边。
比他话更快的是一根长杖。
那盘着木雕蛇头的黄木杖擦过这人耳朵,又在他肩头一压,他肩头登时感到重若千钧,什么话都被这一压给压了下去。
我知道你准备嚷嚷什么,所以再给你一下方便你回头看清楚点。黄木长杖的主人开口,却是一位声音沙哑的老妪,前面两位离你还远着,别手里端着屎盆子,就迫不及待到处扣。
老妪的蛇头手杖与腕上绞丝银镯都很有特征。
她来自西南苗家。
也是曾维护过物资运输线路,夜以继日为多个流动医院补足物资的人。
我不用小辈来代我发言,说从我这里听见了什么。苗家老妪说,她缓缓上前,池家阿哥,我记得你,那会我看起来还和你差不多年轻。
这是一位当年的亲历者。
她说完这句,与之前那位提及父亲的老人远远点头示意。
接着,她又转朝向那还在按着肩膀抽气的人。
我不清楚你是哪一家的,也不感兴趣,但后生,你听好了,这世间任何东西都可能作假,拥有纯正净化力量的金光却没办法造假。老妪说。
她同时环顾四周,看向其他同样因那人的话而有了疑问的人:单纯的金光表象当然可以用障眼法造出来,无非是几个让人身周缭绕金色光线的小术法而已,可这样的光不具备效力,更别说祛除污秽,净化邪体。
那他们也可以提前准备好了,顶着虚像随便伸几下手,摆出净化的架势,然后再用障眼法偷梁换柱,说这是净化后的结果!又有池家人出声。
对方直接截断老人的话,高声反驳。
是么?盛珣面不改色,他冲对方一点头,那我还要多谢你们配合。
一语点出逻辑漏洞。
遗骨是池家自己摆放在镇邪堂,是他们这么多年来视作邪物用阵法镇压,又小心翼翼做了严密监守的。
盛珣今天才初次造访池家,又被池家人领着进入镇邪堂。
要是连进化与遗骨也是他提前谋划的一环,遗骨本身就是盛珣一行早就设计好的最重要道具,那么,池家就是贼喊捉贼,这一环是他们亲手帮盛珣备着的。
但这可能么?
对方面露不甘,把后面的话都憋了回去。
苗老太太扫对方一眼,已随年纪而塌陷的嘴角提了上去,她哈的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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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初夏的雪(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