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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清欢(GL)——无心谈笑(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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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世清欢(GL) 作者:无心谈笑

    一世清欢(GL)——无心谈笑(80)

    她死了。

    她就这么突兀地死了。

    南泱意识到这件事时,许多想法一并涌上脑海。她想起过往的种种琐事,那些她以为忘记了的,不在意的,竟然只是蜷缩在她记忆的角落,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开始在她的思绪里肆意妄为。可怕的是,此时此刻她能想起的不仅是美好的回忆,更多的是那些曾经不留意的遗憾。

    比如她一直说要为了她学会做饭,但直到现在也没有让她尝到一桌好菜。

    比如她说要在下一个新年的时候写一副不那么庸俗的对联贴在荣枯阁的门楣上。

    比如她说,师父,这大好河山,你都陪我走个遍如何?

    比如她说,你嫁给我。

    她之前不在意这些无法兑现的承诺,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总有一天她会回来,这些事情总归会有成为现实的一天,只要她们两个人都安好地活着,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可如今,这些遗憾,真的就成为生生世世烙在她记忆中,到了也无法逆转的遗憾了。自此以后,她们二人中真真切切的少了一个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补救。

    轻欢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叫轻欢的人出现,独属于这个人的音容笑貌、似水韶华都已经消失。她死了,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人死了就是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轻欢了。

    而最痛苦的莫过于,这世上还有一个南泱。

    南泱跪在地上,指尖紧紧地扣着轻欢的肩膀,眼睛里是弥天盖地的迷茫。原来失去了一个这样重要的东西,比悲伤和绝望更甚的,是不知所措的迷茫。

    明明只有一个人离她而去,但她却好像被全天下都抛弃了。

    她忽然间明白,当年苍旻与她提及过往之时,目光里难以掩盖的那股寂寞,还有在她身上盘旋了许多年的骨子里透出的孤独。

    或悲或喜,或爱或恨,或生或死,都不过一念之间。

    纵然她活了一百多年,早已看淡了世间百态,但当死别落在自己身上时,她也到底是被这一念困住了。

    .

    扑通

    闻惊雷顿时浑身没了力气,目光出神地跪了下来。刚刚嘶吼叫嚣留下的余痛还在喉咙里撕扯着,这时候却久久地说不出话来。他刚刚无比坚定的眼神变得迷惑,杂乱,好似同时有许许多多的情绪在他脑中走马灯。

    她胸上插着一把剑倒下的模样,真真像极了当年的姒环。

    而他一直都是那个最无力的看客。

    为什么?他只是为了给姒环报仇,可是为了给一个已逝的人报仇,却又搭进去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女儿,在他心中应当拥有同样重要的地位,可自始至终,他都只是为了那个已经失去的人,都没来得及好好把握身边的亲生女儿。

    如今,他的女儿宁可自己往南泱剑上撞,也不愿再活下去,这一条又一条的血债,到底是谁的错?

    他错了吗?这么多年,他从未觉得自己错过,但眼睁睁看着轻欢几乎是被自己逼迫而死,他不禁开始觉得,他该好好想想,这究竟是谁的错。

    如若不是他太过固执的执着于杀死北罚的人,是不是事情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

    喻修走到南泱身边,蹲下去又再次检查了轻欢的脉搏,反复确认后,他也不得不接受她已经死去的事实。他本不想伤害这个师侄的,然而,还是没能保住她。

    南泱,她死了。喻修把手覆盖在南泱的手背上,南泱的手上全是轻欢的血,冰凉僵硬,血渍也蹭到了喻修的掌心里。

    南泱低低地垂着头,搂着轻欢肩膀的手指深深地陷入轻欢的皮肤。意料之外的,她没有哭。

    其实南泱是个很容易掉眼泪的人,她以往不哭,只是心性淡泊,没有遇见过能使她难过的事情。可一旦遇见了能动摇她内心的事,她比谁都要敏感脆弱,患得患失。或许是她这一百多年,真的拥有太少的知己,也没有几个交心的人,所以只要她遇见了那个愿意倾尽心思打开她心门的人,她就会分外珍惜,失去时也远远要比其他的生离死别来得痛苦。

    但这个时候,她却哭不出来了。

    可能她自己潜意识里也明白,现在哭并没什么用,那个她想要哭给她看的人,已经在她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没有人会再心疼她,没有人会为她把掉出来的眼泪擦干净。

    可是想到这里,她又会觉得很难过,又有点不能抑制泪水了。

    南泱,先跟我回去,我们把她带回去,好好安葬,好不好?喻修竭力放柔声音,好言劝道。

    师兄南泱沙哑地开口,嗓音里带着一些不自然的哽咽,没有办法了吗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轻欢她伤在心脉,失血极多,无力回天,更何况她现在喻修叹了口气,扭过头去,狠了狠心,她现在已经死透了。

    第129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闻惊雷仍然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着。

    闻门主,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喻修高声问道。

    闻惊雷弯下腰,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半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一只手握成拳一下一下地砸着地面,声音带着哽咽:我错了么?是我错了么?

    鸿升云长叹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趁着自己身边还有可珍惜之物,用剩下的时间好好守护它。应当体谅旁人的难处,宽容别人犯下的错,这也是给自己一条明畅的路。世事难判孰对孰错,耿耿于怀,害人害己,终究只会辜负那个一心念着你的人罢了。他顿了顿,又扭过头去对远处的南泱和喻修的方向道: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你们也当放在心上。

    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戏弄我为什么闻惊雷的声音抖得非常厉害。

    你所做的一切都情有可原,但也的的确确做错了很多。鸿升云闭上眼摇摇头,罔顾天道,不得善终,你早知如此的。

    不得善终不得善终闻惊雷无奈地苦笑了几声,笑得比哭还难听,可为什么这结果要落到她们身上呢?纵然是我做错了,为什么要她们死了,却独留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或许你的恶报,就在于此了。

    闻惊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很用力地看着南泱怀里的轻欢的尸体,抬了抬手,似乎想要上前,却又犹豫着停滞在半空。

    如果是她的话,其实也不会想要跟自己走吧。对于她来说,她的家到底在哪,或许只有她自己明白,但很明显,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自己到底是辜负了她,年少时未能伴她长大,青年时也没有给予她更多的关怀,就连她的死亡,都是自己逼迫导致的。

    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轻欢。

    可怜,他连最后补偿的机会都没有。她应当是不愿随她母亲一起葬入姒妃墓的,不如最后尊重她一次,就将她的遗体留给她最想陪伴的人。

    那他自己呢?

    闻惊雷慢慢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忽然转身,施起轻功向来时的方向飞去,不过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

    剩下的焚天弟子眼睁睁看着闻惊雷扔下这烂摊子消失不见,都惊诧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不禁看向了还算领头人物的妙善。

    而妙善只是呆呆地看着死去的轻欢,长久地不说话。

    他走了。鸿升云淡淡道。

    站在身侧的容怀笑了一声:是啊,走得倒挺快,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真叫人害怕。

    他如今走了,该轮到你了。鸿升云看向容怀的脸,声音依旧从容淡然,到现在为止,每一步,都还在你计划之内吧?

    容怀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住,然后僵硬地放平了尴尬勾起的唇角,目光里闪过一丝阴狠。

    喻修反应极快地站起身来,抽剑出鞘,向这边走来。

    容怀旋身腾空而起,用轻功飞到了对面焚天门阵营之前,大笑了几声:我终究高估我自己了,还是露了破绽,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喻修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一直若隐若现的念头仿佛得到了落实,一时间只能咬住牙,心头五味杂陈,虽已有了预想,却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鸿升云默叹一口气,沉声道:你自出生起,就和你的师兄师妹待在一处,你们之间的种种我都看在眼里,怎会不懂?且不说我,就算是喻修,哪怕是南泱,也多多少少了解你的心思。只是他们恐怕想不到你会如此机关算尽,心狠手辣。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喻修看着容怀道。

    容怀笑道:哟,是这样啊,原来我太自以为是了,你们竟如此聪明。他看向远处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南泱,一步一步向她走近,一边走一边说:那么南泱知不知道呢?我真好奇,你知道多少,你了解多少?你可知到现在的每一个步骤都在我的算计之下?

    南泱的肩膀抖了抖,却还没抬头。

    这时间真的有够久远的了。从小轻欢没有出生起,我就在算计着,谋划着,只是不同时段算计的内容不同罢了。她出生前,我经营着天隼教,她出生后,我盘算着焚天门的重生,发现她没死,我引导着她和你相遇,她上了北罚,我半推半就让她成为你的徒弟。时机到了,该轮到她了,她就该回到焚天门,回到闻惊雷身边,就如同现在该她死了,她就必须得死一样。我冰雪聪明的师妹啊,你说说你和大师兄读了那么多道法剑章,到头来有什么用?还不是都在我鼓掌之间,任我摆布?哈哈哈哈

    喻修提剑上前,挡住了容怀走向南泱的路,挥剑指向容怀的脸:离她远点!

    容怀眯了眯眼,看着喻修:你真是我最看不懂的人。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掌门继承人就钦定了是你,我容怀哪里差了一丝半毫!论才能,你我平分伯仲,论谋略,你及不上我百分之一,论心性,你甚至都比不上南泱。就因为你是大师兄?所以我就白白地失去了继承掌门的权力吗!

    容怀,你当真叫我失望。喻修怒其不争地抖了抖剑,你修了一百多年的道,到底还是沦为俗世凡人,叫野心和欲.望蒙蔽了眼睛。你在北罚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参透我们北罚修的道吗?

    道?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此生最恨的就是我从未有过选择,从出生就成为他鸿升云的亲传弟子,从出生就注定了我要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修道之人。你们可曾问过我,我究竟愿不愿意成为一个整天站在冰天雪地里与世无争的尊主?我身上的君子之风,只不过是你们强加给我的道貌岸然!

    喻修睁了睁眼睛,欲言又止。

    容怀续道:我真是搞不明白,没有拿起,谈何放下,没有沉沦,哪有超脱?我甚至连俗世最简单平凡的日子都没有经历过,哪怕一天,我究竟凭什么被你们放在一个这样高的位置?我不能选择我要的生活,不能选择陪伴我身边的人,我什么都不能选择,就连一个掌门之位,都从不给我选择的机会!我凭什么要被他鸿升云如此摆弄?我偏是不信,我偏偏要让你们尝尝,这被人摆弄的滋味!

    鸿升云叹道:容怀,你所执着的,早已不是一个掌门之位了,也不是权倾天下的势力。只是有些东西,你久久地求而不得,走了邪道。

    师尊,你到现在,还觉得这天下事你都明白么?事到如今了你还要妄加揣测我的想法?你就觉得你全是对的吗?容怀讥讽地笑道。

    将你们三个擅自收为徒弟,的确是我的错。你们从小就失去了很多东西,是北罚弥补不来的,喻修自小背负着掌门继承人的压力,早已被磨平了心性,一心只想着天下大事。而你,我的注意力大部分分给了喻修和南泱,因为喻修是下一任掌门,南泱是师门里最小的女孩子,倒是忽略了你的想法,叫你走上了这样的歪路。对于南泱我欠她的太多了,北罚给了她缺陷的性格,也给了她缺陷的人生,轻欢的死,我不能不担下一份责任。我明白,这都是我的错。

    容怀道:你既然看得如此透彻,那你可看得透你自己?

    鸿升云看着容怀沉默半晌,道:我知道,黄泉蛊是你下的,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了,这蛊一直没有解。

    容怀挑了挑眉,道:对,没错,这么多年了,我只是把母蛊冰封了起来,叫你苟延残喘一段时日,不然怎能亲眼见到今天的盛况?不过你如今见也见了,也没必要留着你的命了,你的母蛊我已经解封,好好用你剩下的时间,来亲眼看着你的北罚如何没落消逝,看看你最喜欢的这些徒弟,如何一个一个非死即残。

    喻修怒道:你算计我们我且不计较,可你竟大逆不道到忤逆师尊?容怀,我以为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

    师兄以为,这一时的鬼迷心窍能将我迷了这么几十年吗?

    我仍旧想不通,你怎会变成这个模样喻修的目光中透出些许悲哀。

    容怀打断他:我从未变过,只是我本性如此,直到今天才让你们看见罢了。也是,你们从未关注过我,又怎会发现我到底变没变呢。

    师兄。

    南泱沙哑的嗓音传来,容怀和喻修都住了口,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南泱微微抬起了一点下巴,眼角蕴得通红,眼神里空洞而失落,她的手仍然紧紧地抓着轻欢已经冷掉的尸体。

    我相信你,一直以来我都很相信你。她缓慢而沉着地说,不是师尊说的那样的,我从没怀疑过你,即使有很多事情有许多蹊跷,我都从没怀疑过你。

    容怀的目光有片刻的失焦,曾经那个雪夜里,南泱对他说的一句话忽然浮现在脑海

    不会的,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师兄,我不该信你吗?

    也是,南泱这性子,从不会说谎,她说她信他,她就一定完完整整地相信他。

    我不知道你有多讨厌北罚,有多讨厌我们,但我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恨,能让你忍气吞声跟我们待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与我一起喝茶,一起下棋,一起谈天,一起过年,过往的种种,你竟都是装的么?你真的,没有哪怕一点点的真情实意么?

    一起过年?容怀无意识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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