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他不懂爱(修真)——眉开挽(76)
道侣他不懂爱(修真) 作者:眉开挽
道侣他不懂爱(修真)——眉开挽(76)
只是这些对凌危云当然毫无作用,只怕对易修来说,也不过是增加一些小小阻碍罢了。
凌危云眼下倒不急着马上寻到明珠,而是先进了宫一趟。
皇宫内守卫森严,每道门俱有重兵把守,将整个皇宫围得铁桶一般,更有一些身着僧袍道衣者出入其间,分成两边,各自开坛作法,面上均是如临大敌。
凌危云粗粗瞧了一眼,那些符咒法器的威力实在不怎么样,还有把符画错了的。毕竟本朝禁神学之说,更不许修行,不知道这些人是从何处请来的,水平比半吊子还很不如。
就靠这些人的话,怕是挡不住易修的。
凌危云微微蹙眉,经过的时候,顺手拂了拂衣袖,璀璨灵光便如透明罩子一般,笼在了整座皇宫顶上,形成了一面结界,如此,易修是绝对进不来的了。那些人兀自不知,还忐忑地念咒施法,祈祷师祖保佑。
凌危云一路往前,这回找不着人问路,他也全不记得上回自己怎么去的了,所幸只绕了一回路,便找到了太后宫殿的位置。
太后宫外也守卫着三层士兵,此时倒是很安静,凌危云正要进去,却发觉不对。
他停下来,左右看了看站在殿外执武护卫的士兵,发现都是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是凝固的。
显是已经教人给定住了。
凌危云心下一沉,也不推门,径自穿墙而过。
煌煌殿宇之内,列站着的宫女太监,还有侍卫,也都如殿外一般,一动不动,只是没有章锦仪的影子。
主殿之后,连着一处小佛堂,就是章锦仪平日待得最多的地方。
凌危云再进小佛堂,这回倒是感觉到了门内有一层禁制,企图拦住自己。
只是这区区一层,又岂拦得住他,凌危云甚至连一丝掩饰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抬手释放灵力,轰开了禁制。
两扇门扉被这灵力一震,也轰然向内打开。
小小佛堂之内,蒲团之上,赫然是身着素服的太后章锦仪,而站在她身前,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往下压,要她向自己下跪磕头的,也就是易修不错了。
禁制被破,易修也倏然抬起头,眼中杀机四溢,看向门口:谁?
随即,他的眼睛霍然瞪大,震惊到几乎是震骇了,他失声道:凌危云?!
你还活着!?
不怪他如此反应,就他所知,凌危云早在他死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毕竟当年,他是亲眼看到凌危云身受重伤,又散尽自己一身灵力的。
凌危云听到这一句问候,已经是见怪不怪,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活着。
易修不肯相信:怎么可能?!
你,你不是都已经转世了吗!?他坚决道,当日城楼上,你和倜夜那小子的转世,不是一起死了吗!?
听到倜夜的名字,易修手下的章锦仪猛地挣了挣,扭回身来,盯着凌危云,道:你,你是?
凌危云没理易修的话,却向章锦仪点了点头,道:舅母,是我,阿匀。
章锦仪也像是惊呆了,苍白憔悴的脸上竟蓦然浮出一层薄红,她急切道:你,你没死,那我的儿呢,缇晔呢,他,他是不是,是不是也
她说到一半,却又不敢说下去了,浮肿的眼眶几乎又要发红起来。
短短时日未见,这位尚且年轻,颜色严丽的当朝太后,已经两鬓斑白了。
凌危云见她如此,料想是缇晔死后,这位母亲不知道多么伤心,略感不忍,道:舅母,阿夜也还在,他很好。
章锦仪嘴角蠕动抽搐了几下,像是想说话,眼泪却先从她眼眶里落了出来,随后,她发出了嚎啕的大哭声。
她竟是全然相信了凌危云的话,半点儿没去思考,这个一面未见的人,在自己亲眼见到儿子身死的场面之后,还说出这样一番话,有多么可疑。
或者她根本不想去思考,宁愿觉得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也要相信,自己儿子真的还活着。
倜夜没死?
易修的声音却从斜刺里插进来,阴阳怪气,又充满了一种咬牙切齿。
凌危云终于又看向他,后者仍是易罗的一张脸,但好像已经完全看不出易罗的痕迹了,完完全全就是易修的那副姿态,高傲自大,目中无人,阴阳怪气,又充满了嫉妒。
此刻还有恨。
易修阴刻道:倜夜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甚至不肯用疑问的语气。
凌危云道:你不相信?
易修显然不相信。
那我如果说,我和倜夜都飞升了,之前在人界的我们俩,只不过是两个分身,下界来罢了。凌危云道,这你更不相信了吧?
凌危云说得很轻巧,也没什么起伏,似乎毫无炫耀的意思,但是易修的脸已经开始扭曲了。
他从听到飞升二字,脸侧肌肉就在抽搐,他喝声道:放屁!就倜夜那个魔头!他可是妖魔!他怎么可能飞升!
他说着不可能,不相信,脸上的怒气和妒恨,却已经压抑不住了。
当初不是你亲手散尽自己的修为,和他打得两败俱伤吗?易修怒吼道,还是你亲自教的我,怎么画出那个法阵,又是怎么启动法阵,将他封印在了里面,永世不得超生!
突然,他的眼睛瞠大了,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瞪着凌危云。
凌危云却看着他,点了点头,道:你到现在还是以为,道一宗的那个法阵,是用来封印倜夜的吗?
易修张大了眼睛和嘴巴,脸上已经显出了动摇之色,却还是道:难道不是吗?
他喃喃道:当时是你自己说的,倜夜是妖魔,发了疯,屠尽宗门,你要杀了他,向宗门谢罪。
凌危云看着他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有点同情,轻轻叹了口气,道:不这样说的话,恐怕你不会愿意帮我的。
第121章 营救蛇蛇在行动(4)
当时凌危云将倜夜从魔界带回了道一宗,两人从那只丹鼎里爬出来之后,凌危云就已经明白过来,为什么倜夜从这只鼎进去,便消失了,而他也到了魔界里。
这只鼎,已经成了连接道一宗和魔界的通道。
作为修者,关于神魔界的历史,他多少也从典籍中了解过一些。
魔族自和神族对抗,被打入魔界之后,就被阻断了去往各界的通道,永远只能龟缩在自己的那一不见天日,阴暗狭窄的地盘里。
而天界,却高居九天,修为卓绝,又拥有通往各界的通道,普天之下,只要他们想要,所有的灵物灵地,都能归他们所有。
魔界被打压至此,自然不会甘心,千百年来,也一直图谋想要打破禁制,冲出束缚。但是他们暂时无法直接对抗天界,甚至连通道都被封锁,去都去不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找一处替代。
道一宗建宗数百年,培养修者不知凡几,生生将一座凡山,养成了一座灵气蓊郁的人间仙境,灵穴灵脉都生了出来,岂不正是一处好所在。
而天界之所以能够通往各界,也并不是位居天界的诸仙神们,自己决定的,而是因为天界上是天下灵气汇聚之所,可以说是这整个世界的灵气之眼,灵气充沛到爆炸,所形成的灵力磁场便极其繁多而复杂,由此形成空间裂缝,又被诸仙神加以稳固,引导,这才是形成了通往各界的通道。
细究起来,其实道一宗就是天界的一个微缩版本,在几百年的灵气汇聚之下,也形成了和天界类似的灵力磁场,由此打开时空裂缝,连上了魔界,再通过这座自建宗以来就已经镇守在此,受过代代宗长长老灵力催养,以及丹药供奉的丹鼎,形成了一条能够在两界往来的通道。
只是道一宗的人,没什么事当然不会自己跳进鼎中,把自己给炼了,因此,也就发现不了这座用来炼制丹药的鼎中,已经成为了通往魔界的大门。而魔界却一直在尝试通往他界的办法,直到明极这一代,终于被他发现了这个缺口,就此开始从其间出入。
凌危云虽然将倜夜带了回来,但也知道,明极很快就会追上来,而且到时候,来的恐怕就不只他一个人了。
他们会彻底占领道一宗,将其作为魔族新的巢穴。
还有,凌危云垂下眼,看了看自己怀里,满脸红纹密布,赤红眼中满是狂乱和痛苦的人,不自觉地咬紧了牙齿。
真的让明极把倜夜带走,倜夜就再也回不去了。
凌危云心中沉重,他负着倜夜,走出大殿,又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恢弘殿宇,远山苍翠,满山的云雾缭绕,灵气充沛。
在这片刻之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凌危云将倜夜从自己肩上放下来,平置于地,冰绡仍将他牢牢捆着,倜夜挣扎不脱。
凌危云看着他,明知他此时心智已失,便是自己说了什么,对方十有八九,也是听不见的,但还是忍不住,唤了他一声:阿夜。
倜夜双目通红,缩成一线的瞳仁压根儿就没有映出凌危云的脸来,他脸部抽搐,龇牙咧嘴,暴露出牙根,一直往冰绡身上咬去,像是很想将这个捆住他的东西给撕碎了。
凌危云顿了顿,视而不见道:之前我不知道,你对我,是那样的想法。后来知道了,却是落荒而逃。没能回复你的心意,也没能对你说清楚,我自己的心意。
他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对方的脸,但倜夜嘴里发出恐怖的嗬嗬之声,一张嘴,就想往他的手指头咬上来。
凌危云神色不变,只是将摸倜夜脸的动作,换成了掐住对方的下巴。
倜夜顿时动弹不得,连嘴都合不上了,脸上一下冒出更加暴怒的神色。
凌危云声音仍是温和,脸上神色甚至能说得上是温柔:我知道你现在是入了魔,不能够控制自己,所以我不生气。但是,等你清醒之后,便不可再如此了。不可随意杀生,好好修炼,别再和你那个爹有什么牵扯。
他没再说什么要为宗门报仇的话,心知明极修为深不可测,倜夜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两人毕竟是父子,中间就更多了一层牵绊。
好在,这之后,倜夜大概就不会再见到明极了。
说完,凌危云又顿了顿,他本不是多言的人,重要的话吩咐过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停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倜夜的脸上,最后俯下身,在倜夜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碰。
这是上回的那个吻,没有完成,我现在重新补给你。
他轻轻地道:你说喜欢我,我其实很高兴。
我也很喜欢你。
在嘴唇被温热的唇瓣碰到的时候,倜夜通红的瞳孔之中,好像出现了短暂的一丝清明。
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但是太模糊了,连声音都听不清。
他努力地瞪大了瞳孔,想要将眼前的这个人看清楚,也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但是下一刻,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空,甚至还没来得及觉得痛。
他的瞳仁一凝,已经被定住了。
凌危云将手从倜夜的心口处掏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捏着一颗通红的,还在勃勃跳动的心脏。
凌危云捏着它,对眼前神色凝固呆滞的倜夜道:这是你的心,入了魔,成为了被人控制的源头。
他这么说,好像这颗心十恶不赦,马上就会将它给捏爆。
但是下一刻,他的掌中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白色灵光,温柔地缠绕住了这颗心。
灵气好像没有断绝,丝毫也不吝啬,将那颗心最终包围了起来,成了一颗闪耀着白光的,比手掌还要大些的光球。
那颗心脏安全地,安稳地,被护在了灵光里面。
我用我的灵力,将你的心脏护了起来,它有净化之效,虽然缓慢,但是长期沐浴之下,或许能够助你脱除魔性,重回本心。
凌危云说着,似乎觉得不够,另一只手一抬,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木质的圆盘。
凌危云将这个圆盘,一并放入了灵光之中,有了时间轮盘,时间能最大程度地变得缓慢。
时间轮盘融入灵光之后,凌危云对整个光球又施了一道护法咒,一道混淆咒,保证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出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人能够将封印打开。
最后,凌危云将光球缩成了一颗明珠的大小。
明珠圆润,透着纯白的光泽,只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见明珠内有着一道道红丝,红丝不算少,有些还很粗,缩成了一团,剧烈地蠕动着,有些不死心地从里面往外探,像是想要闯出来,又被一层屏障给挡在了里面。
他做完这一切,倜夜仍是定定的,一动不能动,脸上没有丝毫痛苦之色,但胸腔处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凌危云又向呆呆的倜夜看了一眼,在此刻,他才后知后觉,有些迟钝地,感到了一丝不舍。
或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凌危云并没有伤感太久,更没有丝毫犹豫,他伸手抓向自己的心口。
他的脸轻微地扭曲了,就算给自己提前做了止痛术,被生生抠挖出心脏的感觉,也绝谈不上好受。
而且因为还得保持清醒,不能像刚刚对倜夜那样,将行动和五感全部封闭。
凌危云微微白着脸,握着自己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外面还罩着一层莹润白光,净化了好几遍,才动作小心地,放进了倜夜的胸腔里。
空荡荡的胸口重新被填满了,血管里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破损的肌肉肌肤也已经修复,恢复平整光泽。
凌危云做完这一切,脸更加白了,嘴唇微青,额头渗出细汗。
但是丝毫不敢休息停顿,凌危云咬咬牙齿,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自己破洞的胸口,让它失血不要那么快那么多,至少坚持到自己把最后一件事做完。
然后将目光定在了那座金宫玉阙般的大殿。
凌危云抬起右手,手中又聚起了一团灵光,然后砸向了殿顶。
轰隆一声,金殿垮塌,脚下山体都发出了巨大的震荡。
凌危云丝毫不停,直将整座殿都砸得粉碎了,那只丹鼎也因为不能承受连续重击,终于从漂浮的半空中砸落下来,成为了废墟中的一片。
但还没完。
只要道一宗仍在,灵穴灵脉仍在,通往魔界的通道,也就还在。
凌危云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力气和灵力都在迅速流失,他的脸已经白得微微透明了,但还在疯狂聚起灵力,双手手指飞快结印。
他要画一个巨大的,威力无穷的法阵。
但是在刚刚用灵力护住倜夜的心,又把自己的心挖给对方的时候,这中间消耗的灵力实在是太多了,凌危云渐渐觉得头脑昏沉,脚下发虚,手指沉重得都快要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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