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懂欧几里得了吗——时岁邪(41)
今天你懂欧几里得了吗 作者:时岁邪
今天你懂欧几里得了吗——时岁邪(41)
闹哄哄的少年们走了,报告厅里的演员们也撤得差不多了,林谦树松了一口气,背着手和江易知慢腾腾地在校园里散步。两人稍后的确有事等检查团离开之后,两人还得帮着严开越一块儿把报告厅里的装饰给拆下来。只不过这会儿,两人还有少许空闲的时间。
林谦树想起了上台前江易行的举动,和江易知感慨道:其实你弟人还挺好的,就是嘴巴毒了点。
江易知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他很喜欢你。
我要的又不是他的喜欢林谦树小声嘀咕了一句。
帮着严开越把布置清理一空后,两人走出场馆,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林谦树仰头看了看天,问江易知:去吃什么?
江易知想了想说:咖喱饭。
不错,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林谦树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干了活之后有热气腾腾的咖喱饭吃,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
学校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咖喱便当店,两人准备去那里吃。还没走两步,林谦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谦树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有些意外地抬头对江易知说:你弟给我打了个电话。
接吧。江易知眼底也闪过一丝意外。
林谦树点点头,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喂?
雷达有回学校么?才接通电话,江易行的声音就从电话另一头迫不及待地传了过来。
雷达?林谦树愣了愣,迷茫地回答,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去吃饭了么?
电话里,江易行的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懊丧:路到一半的时候,他说有东西落在你地方了,非得回学校来拿,跟我们说等拿完东西会自己过来。然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林谦树还是疑惑:他今天没给我任何东西啊
话还没说完,他感觉自己的手背被人碰了碰,抬起头,只见江易知一脸严肃地示意自己把电话公放出来。
林谦树按下免提,江易行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我现在打他电话也打不通了。
小行,江易知问,雷达下车是在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防止再发生锁小黑屋出不来的情况,我今天提前更新再去写后面的内容,希望我十一点能看到大家的评论_(:з」)_
第61章 雷达的故事
十五分钟之前。事关重大,江易行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和江易知闹别扭,认真地回忆着自己和雷达告别前的种种,在车上的时候他一直在打电话,但是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人接。
显然下车之前,江易行以为雷达是把电话打给林谦树了,然而现在看来,那些电话并非打来这里。
林谦树和江易知对视一眼,心知雷达撒谎了。
雷达没有来学校,林谦树说,他平常有没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我和你哥现在去找他。
电话那头,江易行呼吸明显一滞。
两三秒后他稳了稳心神,飞快报了几个地名:我和你们一起去。他话音刚落,林谦树听到电话那头又响起了几声此起彼伏的我也去,看来江易行打电话的时候,官鸣和相小军也正在一旁听着。
小行,你现在继续给雷达打电话,你们三个去体育馆、游戏城找,我们这边再去网吧和其他几个地方找找看。林谦树三两下分配好任务,我拉个群,有任何一方找到雷达就在群里说一声,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电话那边说。
挂断电话,林谦树和江易知顾不得报告厅里的工作,匆匆和严开越告了假便开着车离开了学校。路上林谦树也给雷达打了几通电话,然而电话那头从一开始的占线到最后变成了关机。
林谦树急得要命,想起之前雷达热情好客地把自己拉进了高一D班的QQ群,忙不迭地打开QQ从群文件里翻找出了D班同学的通讯录。看着雷达的名字后跟着的电话2,他暂时松了口气,拨通了这个紧急联系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一个女人接起:喂?哪位啊?
林谦树凭声音判断:您是雷达的母亲吗?
啊,我是。电话那边的女人愣了几秒后承认道,语气旋即变得不怎么友善,是不是这个小兔崽子又犯什么事了?
我是雷达的老师,林谦树说,我想问问雷达现在在家里吗?
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了:不在家,他成天不着家的,你找我没用。电话里忽然响起了幼儿的啼哭声,紧接着是女人哄孩子的声音响起:哦哦哦,宝宝不哭哦乖,没事哦
哄了一会儿,孩子的哭声渐止,女人像是才想起来手里还有个接通的电话,重新接起来,情绪倒是平复了不少: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两个孩子,小宝才一岁多,正是最闹腾的时候,我实在没什么精力管雷达了他是不是又犯什么错误了?等他回家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电话那头的女人却一口认定儿子又犯了错,上来就是保证教育,显然这一套流程已经很娴熟了。
林谦树心情有些复杂:雷达今天没犯错今天咱们学校社团汇演,他还上台表演节目了。
哦对,女人像是才想起来,恍然道,他好像昨天是有提过这么一件事,让我去看演出什么的,我说有空就来刚刚还打电话来问我来着。
那您今天?林谦树心一紧。
电话那头的孩子又哭了起来,女人赶紧去哄,一边哄一边回答林谦树:哦不哭哦小宝突然发烧了乖才刚刚从医院打了点滴回来哦哦哪有什么工夫去学校看演出啊?
这事您告诉雷达了吗?林谦树问。
女人:没有。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什么好说的。
看来今天表演开始之前雷达等的那个人以及他在车上拨打电话的对象就是母亲没错了。知道了这些,林谦树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几分。
听到儿子没犯错,女人松了一口气:没犯错就好,没犯错就好老师啊,你放心,你打电话的事雷达回家我一定转告,我这儿小宝发烧离不开人,就先挂了哈。
哎林谦树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又变成了嘟嘟的忙音。
望着屏幕上显示的通话已结束,林谦树不可思议极了:张口闭口就小宝的,这大宝就不是宝了么?
微信群里,相小军已经发来了第一个地址的汇报:不在游戏城里。
林谦树叹了口气,在微信上找江易行:小行,你知不知道雷达家是什么个情况啊?
过了几分钟,江易行发来了几段语音,听声音似乎正在路上奔跑,带着微喘。
江易行:雷达的爸爸在他读小学的时候出车祸走了。
江易行:初二的时候,他的妈妈再婚,又生了个孩子。
江易行: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了,雷达不太喜欢他继父一家,一直住校。
难怪在网吧初遇那天,自己说要送他回家,他宁可去住酒店。林谦树这才把从前那些细枝末节全都连接到一块儿去。
雷达显然还渴望着母亲能够像从前一样多给他一点关注,但由于弟弟太过年幼,母亲的注意力大部分被弟弟吸引了去,疏忽了对他的关照,这才让雷达心中的失落感一点一点累加。
这样的累加并非是毫无限制的,在雷达母亲答应了今天来观看演出又爽约之后,这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谦树和江易知去了缘聚网吧,一排排扫过,并没有在任何一个区域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另一边,微信上接二连三地传来消息。
体育馆这里没有。
附近的麦当劳也找过了,不在里面。
经常去的地点一个个被划去,众人心头的焦虑愈发浓重。在第三个网吧依旧没有找到雷达,林谦树只能寄希望于江易行继续回忆:小行,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你们去过的?
接通的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半分多钟,显然江易行也在努力地回忆着两人之前的足迹。
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江易行的声音中有几分迟疑,我们没去过,但之前班级里商量秋游地点的时候,雷达有提议过去白塔公园。
没找过的新地点!林谦树眼睛一亮,转头迅速地对江易知说了声去白塔公园,又对电话那头的三个少年道:我们现在赶去白塔公园,你们再在周边找找。
白塔公园在市中心,是一个老公园了。林谦树小时候经常被老林抱着去公园里坐碰碰车,如今城市规划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碰碰车早就消失了,这里也变成了一个纯粹的赏景公园,不少南陵人都喜欢来这里回忆青春。
谦树和江易知下了车,跑进公园。林谦树的视线扫过一条又一条小径,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中央的湖边。
当在湖边看到少年熟悉的背影时,林谦树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回原处,松了口气。他对站在身边的江易知做了个手势,低头给还在体育馆附近找人的三个少年发消息:雷达找到了,在白塔公园这里。
冬日渐近,夜晚空气清冷,少年的穿着却显得有些单薄。路灯照射下来,给他的背影镀上一层柔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显瘦削。
他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怔怔地望着湖面,手上抓着一把小石子,不时摸一颗甩到湖面上。小石子快速地在湖面上点了几下,最后还是沉入了湖底。看着石子沉下去,雷达又摸出新的一颗,如是循环。
林谦树安静地走过去,坐到了石凳了另一边。
感觉到旁边有人来,雷达转了一下头,林谦树这才看清楚,少年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
没有料到身边来的人是林谦树,雷达一愣,接着很快地别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林哥,你来干嘛啊?雷达一张嘴,声音沙哑,还带着掩饰不住的浓浓鼻音。
林谦树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坐下来了。
不过雷达似乎并不想要答案,只是单纯找了个开始说话的由头。他又摸了颗石子甩出去,这颗石头打的水漂比前几颗要厉害得多。
我记得小时候,白塔公园里有好多玩的地方。雷达说,湖里有天鹅船,用脚踏就能往前走好远。
我年纪小没有力气,但我好喜欢玩这个,每次来都要抢着踏。我妈就会在旁边笑我,等我踏累了就把我抱起来换她踩,我爸踩另一边雷达回忆着过去,嘴角慢慢勾起怀念的笑。
林谦树觉得心里难受,不忍地偷偷转过头去。
那时候多好啊,犯错挨了骂其实也开心的,每回开家长会我都是其他小朋友羡慕的对象,因为别人家是一个人来开,我们家我爸我妈都来雷达说着说着,声音又颤抖起来,他们都来然后都走了
他手一抖,手上的石子不受控制地纷纷落了地。
雷达呜咽一声,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可是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啊?
林哥男生哭着,声音嘶哑地问林谦树,是不是所有感情到最后都是会变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唉。
第62章 雷达的故事
雷达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但他也清楚,自己不该阻止母亲拥有新生活,让她只围着自己打转,所以他只能假装很不在乎,大度地告诉妈妈:我都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了。
只是很偶尔的时候能不能回过头看一看我?
雷达带着这点隐秘的小希望,站在原地等啊等,等了好久,只等来了母亲的第二个孩子。
弟弟出生那天,雷达远远地看过他,皱成一团的脸,灰扑扑的皮肤,怎么看都不好看。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他就笃定自己对这样的幼崽生不出喜欢的情绪来。
于是他打着专心准备中考的名义向学校提出了住宿申请,母亲不怀疑他的刻苦,在申请单上同意签得痛快,很快他就正式从走读生变成了一个寄宿生。
只是周末回家时,他总不免看到母亲抱着弟弟哄逗着,通常这样的时候他就站在离母亲不太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期望母亲能转过头看看不远处还有一个站着的大儿子。
母亲从没有回过头,一次都没有。
雷达的叛逆期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来了。
我试过翻墙逃课、打架,还找人假装早恋,回忆起那段荒唐的日子,雷达迄今仍带着痛苦,学校找家长的电话打了好几回,她一次都没来过一次都没有
林谦树叹了口气:用自毁前程的方式企图引起她的关注,真的没必要。
你说的对,雷达苦笑道,弟弟还没满周岁,她当时是真的很忙的,我不该再让她操心的。
继父也并非富贵之家,家里自然请不起月嫂,雷达的母亲辞了工作专心在家带小儿子,对于大儿子在外的闹腾已是无力管教。终于,在又一次被教导主任请家长时,雷达终于在教导处看到了满脸憔悴的母亲。
母亲疲惫地听着教导主任一条又一条地列举大儿子的问题,不断地对教导主任鞠躬道歉。雷达在一旁看得双眸赤红,憋着劲抓住了母亲的手,颤抖着向她保证道:妈,我以后再也不闹事情了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挣开了他的手,再一次深深地对教导主任鞠了一躬。
走出办公室,雷达再一次向母亲保证了自己一定改正。母亲转头看向雷达,雷达发誓这是自己这辈子前所未见过的失望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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