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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敌国君主关押后宫的日子——静观(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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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敌国君主关押后宫的日子 作者:静观

    被敌国君主关押后宫的日子——静观(31)

    他究竟要什么呢?若说之前他劝降自己是为了立威震慑周边小国,为了膈应隔应梁国,但自己这一出阴差阳错之中当众投诚,早已没了继续利用的价值。如今最后的价值,不过是用性命给他平息众怒以慰民心而已。

    他还在等什么呢?送这盘红糖糕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林渐拈起一块红糖糕,咬了一口,软软甜甜。

    .

    咳,咳咳

    入夜,牢房里实在寒冷,林渐躺到冰凉的木板床上,冷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天气,简直能冻死人。

    忽然有些想念有栾云晔暖床的夜晚。

    不过,林渐很快纠正了自己这个不正当的念头。且不说自己本就男扮女装欺骗了栾云晔,栾云晔根本没有义务给自己暖床。就说栾云晔知道真相后,如今恼怒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做这种事?

    林渐朝着墙里侧躺着,忽然听得铁门有一阵清脆的铁链声响。

    这样大晚上的,难道是提审?

    林渐悄悄竖起耳朵,躺着没有动,却只听到有一个脚步声走近自己的床,再没有其他动静,牢门已经又关上了。

    林渐心道,既然不是提审,既然是有人进来,那莫非是狱友?

    那商国可真是够心大,竟然敢把什么犯人和自己这样一个敌国之人关在一起,就不怕自己和他串通一气图谋不轨?

    因为只有一张床,新来的狱友自然不能让他睡在地上,林渐抱着手臂,轻轻往床里侧挪了挪。

    狱友竟是个关系户,坐牢都能带着毯子。狱友在林渐身后躺下后,一床毯子往后一甩,正好甩到了林渐身上。

    狱友温热的体温从毯子那边传来,将瑟瑟发抖的林渐从差点被冻死的人边缘拯救了回来。

    林渐默默裹紧了毯子,轻声道:谢谢。

    狱友静静地躺在林渐身旁,没有应声。

    林渐心想,看来还是个面冷心热的狱友呢。虽然不与自己说话,却愿意和素不相识的自己分享一床毯子。

    这样的人,能犯什么事?竟然被丢来这个进来就不可能出得去的关押重犯的牢房?

    不过夜里毕竟初遇,牢里有熄了灯什么都看不清,互相都看不清楚模样,直接询问太过冒昧。反正时间还很长,明日天明见了面,再问也不迟。

    林渐在狱友暖融融的毯子包裹中睡了过去,半夜里竟然被热得醒了过来。

    狱友似乎睡相不太好,竟然把林渐抱在了怀里,身体的温度还很热。

    林渐推了推狱友,狱友似乎睡得很沉,不但推不开,还推不醒。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狱友的胸膛,坚实温热,竟然像极了栾云晔。

    林渐心中暗骂自己,竟然这时候都还念念不忘惦记着栾云晔。

    因为实在困了,林渐又实在推不开这位睡相不好却睡得很沉的狱友,只好勉为其难地继续睡下去。

    毕竟人在坐牢,总不能指望事事顺心,将就着点也就罢了。

    这狱友除了睡相不大好,人还是挺好的,第一次见面就拯救了即将冻死的自己。

    林渐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自然醒。

    厚厚的毯子还盖在身上,一半被垫在身下,成了一个暖和的小窝。脑袋下面,还多了一个毛茸茸的枕头。

    借着牢里昏暗的灯光,林渐发现身上害的竟是一床干净洁白的上好羊毛毯子,枕头竟是白狐毛做的,暖暖绒绒,看起来温暖可爱。

    这狱友究竟是何方神圣?

    林渐抬起头,在牢房里扫视了一周,周围空空荡荡,根本没有狱友的踪影。

    第26章 狱中好友 我给你留了饭。

    狱友这么早就不在了, 难道是被提审了吗?

    不过这牢房暗无天日,林渐为判断不出现在是什么时间, 也许时间也不早了。

    林渐刚从床上坐起来,只见牢门打开,狱吏端着一盆温水进来,用双手举在面前,笑眯眯道:您起床了?小人先伺候您洗漱吧?

    林渐连忙下床,从狱吏手中接了脸盆放在桌上:谢谢,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听说很多达官显贵之家都有洗漱时,要求下人举着盆的奇怪礼仪风俗,林渐一向觉得很诡异, 从来就没尝试过。

    再说坐牢还要狱吏服侍这还是人生中头一遭听说。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林渐十分怀疑这狱吏是不安好心。

    狱吏恭敬地站在一旁, 看着林渐洗脸,满脸堆笑道:这何须谢呢?能有幸伺候您, 是小人的荣幸啊。

    昨日还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狱吏突然笑脸相迎, 林渐多少觉得有些诡异, 拧了拧毛巾, 在狱吏殷勤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洗完了脸。

    总觉得自从昨晚那素昧谋面的狱友来过之后, 今日一切都不太正常。

    林渐洗完脸,狱吏殷勤地让人把洗脸水端出去, 又亲自把一只食盒放在桌上,将早餐一盘一盘地拿出来摆在林渐面前。

    林渐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粗粮糕点和豆浆,看起来种类齐全,做得也挺精致。

    商国的大牢, 伙食竟然还不错?怎么看都不像是给犯人吃的东西。

    林渐先把自己的药喝了,想起昨晚新来的狱友,本想问一问狱吏与狱友去了哪里,但又觉得不太妥当。毕竟自己连对方是谁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再说若被误会自己与他有什么关系,岂不是反而害了人家。

    林渐终究没有问什么,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吃饭。

    狱吏也没闲着,连忙带人去收拾林渐的床,给光秃秃的床板铺上整齐的被褥,还不忘告诉林渐:都是新的,都洗干净了。

    林渐看了一眼自己转眼焕然一新的床,羊毛毯子也被整整齐齐地叠好了,看起来竟然有一种平常人家居家生活的样子。

    狱吏铺好床,又勤快麻利地爬上凳子把四周的墙壁,甚至铁栏都擦了一遍,角落里的蛛丝全都清理干净,地上的灰尘稻草都扫了一遍,把一个阴暗破败的牢房硬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林渐一边吃早餐,一边觉得很不正常。莫非自己的狱友是个大人物?昨日自己刚来时,问他们要一盆水擦擦桌椅床板他们都推三阻四,一会儿说上面不允许,一会儿说要上报审批,今日里却这般殷勤主动地干起活来。

    从自己昨夜那位狱友能自带毯子、枕头来看,很可能不是一般的人物。那么今日这些狱吏殷勤打扫,就更加佐证了那位狱友的身份并不一般。

    狱吏们见林渐还没吃完早餐,叮嘱了一句您慢慢吃,我们就先不打扰了,便锁门离开。

    林渐桌上的早餐只动了一小半:三块紫薯只吃了一块,一盘小米糕、南瓜酥也只吃了半盘,两个红豆馒头只吃了一个,豆浆一口都没喝。

    不知道狱友吃了没有,万一一大早就被拉出去审问了,回来也许会饿着肚子。

    虽然不知道狱友是什么人,但是林渐觉得能给自己暖床就是需要好好报答的人。既然受了他的恩惠,总得也替他着想。

    万一他饿着肚子,回来还能吃点。

    林渐坐着等了一上午,也没有等到狱友回来,中午照旧又把伙食都剩了一大半。如果狱友是被审问了一上午,回来已经更加饿得厉害,更需要吃东西。

    然而一下午,狱友还是没有回来。

    总不至于,林渐心中有些担忧,总不至于才刚关了一晚上,就被拉出去处决了吧?

    应该不至于,这商国死刑的判决需要层层审批,皇帝亲自批准,哪能这么快?况且狱友应该还不是个一般人,起码也得是哪个世家大族显贵之家,不然岂能连自己都托他的福有个温暖的被窝睡?

    这么说来,自己那位可怜的狱友是被审问了一整天?

    于是,林渐的晚餐干脆一口也没吃,心心念念地等着那位第一次相遇就帮助过自己的狱友回来一起吃饭。

    林渐那边守着清汤寡水像望夫石似的等着狱友回来吃饭,京城酒楼里,几位大臣正饮宴聚餐,觥筹交错,灯红酒绿之间推杯换盏。

    听说陛下把林渐关刑部大牢了。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大臣喝了一杯酒,有了些醉意,笑道,陛下果然是陛下,与我等小臣果然眼界不同。大事上能按捺国仇利用仇敌,利用完了说弃就弃,深谋远虑,真是帝王风范,哈哈哈。

    陛下竟然会舍得把他打入大牢?之前不是放在宫里护着吗?一名瘦瘦的大臣幸灾乐祸地转着手中的酒杯,笑道,如此说来,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林渐身首异处尸骨无存的下场了?

    哈哈哈真是痛快。八字胡大臣举起酒杯,对身旁的侍女道,斟酒,今日我与胡大人、汪大人,不醉不归!

    高兴得别太早。一名穿着蓝衣的官员板着脸道,你没看那蓝、华两位大人跪了一整天求陛下下旨杀他,陛下连见都不肯见?这是要杀他的意思?

    那陛下到底是什么主张?瘦瘦的大臣看着蓝衣官员,笑着问道,那汪大人你的意思是,陛下还要保他?哈哈哈,您可真会开玩笑。陛下不见那两个老顽固,不过是嫌他们烦而已,和要不要处置林渐有什么关系?

    听说今早陛下把刑部李尚书骂得狗血淋头,说他牢房条件差虐待犯人汪大人问道,你们两位知不知道?

    这有什么奇怪?八字胡大臣不以为然,道,陛下不是三天两头都要找个人开刀?光凭这么两点小事就说陛下要袒护林渐,您未免也太风声鹤唳,小题大做了吧?我倒是觉得

    八字胡大臣话音未落,只听得楼下突然一阵嘈杂,脚步声、呵斥声,混着人的叫喊声。

    诶楼下是什么声音?几人推开窗户一看,只见是一队禁军路过街上,手中还抓了个人。

    几个人站在窗前看了会儿街上的情景。

    要说昨儿那个西羌使者告密林渐是个女人的事儿,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做出来的。八字胡大臣看着楼下道,这事儿陛下如今是认真追究幕后指使者来了,这两日路上是到处抓人排查。

    刚才被抓这个人。汪大人将窗门关上,幽幽道,看样子是惨了。刑部李尚书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

    啊!!!

    啊!!!

    啊!!!

    林渐还坐在桌前等着自己的好狱友,突然听到远处似乎有什么声响,不禁竖起耳朵仔细听,只听得是隐隐有惨叫声隔着铁栏传进来。

    看来是在审问什么人,还用了酷刑,竟使得叫声如此凄惨。

    林渐心中不禁担心自己的好狱友,起身走到栅栏前,侧耳仔细地听了听。

    外面的惨叫声撕心裂肺,渐渐沙哑,不知道是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林渐回头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放了很久的晚餐,手心暗暗握紧,心里不禁更加担忧自己那个一整日都不曾回来的好狱友。

    要不然出去看一看?

    林渐看了一眼铁门上挂的锁链,要劈开的话,倒不是不行。可是有个问题,自己根本没见过好狱友,又不知他是什么模样,就算冲过去了,和他也是大眼瞪小眼互相不认识,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好狱友。

    再说就算冲过去能认出他,人家审案的不过是在执行公务,难道自己还能劫狱救人吗?

    看来只能在这里等着好狱友回来了。

    林渐悬着心站在门边,越听越是担心,总觉得自己的好狱友受了折磨。

    刑房里,正是林渐听到的惨叫声传来的方向。

    昏暗的刑房里已经流了一地血水,地上躺着一个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的人。

    刑部的李尚书亲自坐在一旁审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上首。

    上首,栾云晔脸色漠然,手中托着一只茶盏,食指沿着杯口轻轻打转,幽幽道:李尚书这效率,是不是太低了?

    陛下陛下把人抓来就马不停蹄地要求自己审问,还要亲自坐在一旁看着,这才审了不到半个时辰,犯人都已经脱了一层皮,不想这一向心思难测的君主还是嫌慢。

    做了酷吏多年如李尚书,也从未遇到过这样苛刻的审案条件,暗暗出了一身冷汗,道:臣近日还研究出一个新的办法,还未曾尝试过,不如将此人的骨头从拇指开始,一节一节打碎。

    听起来倒是不错。栾云晔悠悠然道,且试一试。

    啊!!!啊啊啊啊!!!!

    下方的惨叫声更加凄厉,栾云晔靠左在椅子上,悠然喝了口茶,恍如清风过耳,毫不关心。

    一名狱吏悄悄走进门,看了一眼栾云晔,走上前战战兢兢地小声道:陛下

    见到那狱吏进来,栾云晔坐正了身子,问道:怎么样了?

    他好像胃口不大好狱吏小心翼翼地说道,早上中午都吃了一半,晚膳还一口都没动。

    栾云晔微微拧眉,道:去换一桌,直到他肯吃为止。

    是

    狱吏刚转身要离开,只听栾云晔说了一声慢着,连忙站住脚步,小心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栾云晔起身道:朕亲自去看看。

    林渐还站在大牢门口担心自己的好狱友是不是受尽折磨,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沉稳有力,与这牢里的那些狱吏不同。

    林渐微微一怔,抬头看去,一袭熟悉的玄色衣袍从黑暗之中映入眼帘,金丝绣成的龙纹在昏光的灯火下熠熠生辉。

    竟真的是栾云晔。

    狱吏连忙上前把牢门打开。

    林渐盯着栾云晔,明明昨日才刚见过,总觉得好像隔了好久。

    好像陌生了,隔了千万座大山,隔了两条国界,自己被和他拉开很远。

    四目相对,一时分割不开。

    林渐盯着栾云晔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暗暗将目光移开。

    林渐移开目光后,栾云晔方才不动声色地转过目光,看了一眼桌上。

    桌上只有原本乘了汤药的瓷碗是空的,看来药倒是好好喝了。至于饭菜,却真是一口都没动。

    送来的每一餐都是栾云晔过目的,都是林渐平时爱吃的东西,应该不会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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