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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功夫扎实,看得出这个有什么用,一知半解唬弄自己。玉棠是在受不住寒,左肩的伤让他的手臂无力,骨头里的疼痛让他难以入睡,就连银针刺进去都难以压制,喉咙不停地咳嗽。
玉棠紧紧裹着斗篷,喃喃说道:“春眉我们回去了。”然后眼神暗下去,身边再也没有那个叽叽喳喳数落他的丫头了,“我们回去了,娘子。”玉棠淡淡一笑,好似手边春眉就笑靥如花羞涩的靠在他的肩头上。
玉棠回去的路上倍加小心,躲着府中所有的人,就算如此,有些人命中注定躲不掉,就像当年稚子年纪就让毓恒碰到玉棠一见误人,如今玉棠想躲,就猝不及防的正面迎上。
两人同时看见对方,避之不及只能彼此一言不发,毓恒的脸色同样不好,病色十足,全无男子气概,他不应该喜上眉梢吗?玉棠什么都不想讲,匆匆越过他,身体摇摇晃晃脚步不稳。
“等一下!”毓恒突然喊住玉棠,玉棠停下身却没有转过去,只静静听他说什么,“你丫头的事情我始料未及,是我欠你的,他是你二哥你自然也伤心难过,是我对不起你。”
玉棠要紧后牙根,攥着斗篷的手忍不住发抖,如今怒气散去就是一句对不起可以弥补的吗,玉棠可不是好糊弄的,“恒王爷说笑了,不过是区区一条人命,二皇兄命比金贵,春眉自然一文不值,恒王爷不需要说这些,玉棠先告辞。”
“玉棠公主!”毓恒突然发作大声吼叫,捉着手不肯让玉棠离去,“我知道我欠你一条人命,如今府中有男童我就不再担心,等他三年丧期一过,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的丫头,如何?”
“我始终想不明白,不过是儿时的一面之缘,你就这样痴迷成狂?”
“你不懂,我也不懂,就如夜里的白月光,无人能抓住无人能说出它的靓丽却引得多人作诗长相思,情起情深根本不受控制。”
“那王爷就好自珍重,别忘了三年后将命还回来。”玉棠听不得这些有情话,人心慈善听不得苦难,他以为心爱之人已经远逝这已是对他的惩罚了,更何况他说三年后将命交还给春眉,玉棠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宁愿他十恶不赦,至少玉棠还能心中无悔将他手刃。
玉棠快步走回去,院门口,玄埙怀抱着食盒立在门口,手指冻得发红,若是君晟在这里定然也是这般模样,玉棠无龙阳之好,自然不会与玄埙纠缠,玄埙看见玉棠自然的笑着,将食盒放到玉棠手中,“天寒地冻的你出去做什么,有何事都可问我的。”
“明日你陪我去拜拜春眉吧,食盒我拿走,就不请你进去了。”
“好,那王妃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玄埙纵然担心也被玉棠的冰冷拒之门外,悻悻的告别转身,玉棠踏步走进去,将院门关紧,陷入他的冰冷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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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
? 玉棠从地牢出来之后便无人亲近,也无人敢走进他的院子,若说亲近之人,竟然是毓恒的三个男宠,从前院里的嬷嬷丫头都被翊夫人支出去照顾王府未来的主人,也唯有子鱼来时才会热闹。
今日暖光将寒冬的冷气驱散,浮光动辄春梅,云影散,再难回首。玄埙候在门外不曾踏进一分,玉棠带了些纸钱和点心,跟着玄埙出府去。春眉葬在雪峰山之上,雪峰山,听着甚是冰冷,春眉一定会冷,玉棠还给她拿了衣衫,珍珠衫,上面颗颗珍珠串成衣衫,平时她总是数落玉棠不知节俭,春眉的聘礼又岂是一件珍珠衫就可以的。
马车之上玉棠手捂着汤婆子听着车轱辘碾压积雪的声音终于开口问他,“先生帮玉棠太多,不知该以何报答?”玄埙神色略显尴尬,那双眼睛来回闪烁,看着一侧暗黄花纹的车帘说:“王妃不必见外,我虽是王爷男宠倒也是你管辖之下,帮王妃是应该的。”
“是嘛?”
“其实王爷是个多情人,二皇子殡天而去,藏了十几年的情覆水难收自然是失狂了,我去地牢照顾,若无王爷暗许他们怎么会让我进去,只是春眉丫头出事也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也是不想,在下希望王妃不要太过内疚也不要对王爷怨恨太深。”
“最多情也是最无情,难道先生不知其中苦楚。”玉棠这话说的有些刻薄,玄埙脸上挂不住的情愁,玉棠皱眉歉声说道:“抱歉,我有些无礼了。”
“倒是无妨,只是连王妃都有失控的时候,更何况是王爷,积久必发。”玄埙回过身,身上白色流苏穗子从腿上掉下来,落在腿侧,他打理着乱了的穗子,低头说道:“往日仲秋之时王爷都会画一幅画像,王妃到地牢后,王爷就将所有的画像都放入火盆,终日郁郁寡欢,春眉病了之后,王爷才惊醒知道做了什么事,王妃心中有天地,怎会将自己束缚在这王府中。”
听此话玉棠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好似先生能懂我的心事,你非我又怎知我的追求。”
“当初入府,心中对王爷心中感激,可男儿的心性不会变,那些地质杂记不过是望梅止渴,那日王妃来借书,在下就看出端倪,那些身份王妃怎么会放在眼中。”玄埙言语中的失落多有些郁郁不得志的样子,眼神不由得往下看,就算过了多年难以实现的和难以得到的都是心上的朱砂痣。
玉棠不再与他争辩,何必要揭人伤疤,马车走的缓慢,到了正午时分才到雪峰山,此山矮小在群山峻岭中更加微小,叶落花凋,深雪掩埋,雪峰山人迹罕少就没人来打扰她。
春眉的坟边种着一株红梅,只有几只红梅花苞还未开放,碑上刻着赵氏春眉,想来玄埙以为春眉是姓赵的,可是玉棠连她的家姓都未曾问过,若是说她的姓氏应该是赵温春眉,她的娘家人亘古不变应是温家。
山中风大,带雪呼啸而过,随风散落的碎雪里好似包裹着山中的灵魂,某一个旋转的风窝里就有春眉不灭的灵魂,如此她也不受世间礼法尊卑的规束,自由自在。
“这里风口伤身,王妃你的伤还未愈。”
“我知道。”玉棠再为春眉天上一把香和纸钱,将珍珠衫埋在她的碑旁,一抔黄土埋终身,却连最后一眼都未见,终还是起身离开,“我走了。”
雪路难行,黄泥被雪水渗透,泥泞不堪,下山之时已是过了正午,马车并没有直接回王府,玄埙说:“王妃自成亲后还未出府,今日不如吃过饭再回王府如何?”
“好。”玉棠并未拒绝,将身上的斗篷盖得严严实实,容貌全部遮住。封地之中大多知道玄埙的身份,自然无人上来取笑,也对玉棠格外注意。
“我们去楼上的隔间。”玄埙扶着玉棠小心上楼,小厮在前面开路,别人的低声窃语都窜进玉棠的耳朵里,玄埙听了多久这样的闲言碎语才能做到云淡风轻的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