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你不是好学生——廿小萌(71)
我怀疑你不是好学生 作者:廿小萌
我怀疑你不是好学生——廿小萌(71)
人果然不能闲,闲了什么离谱事都能干。
结果周常德:只是意思着去看看,能不能见得到他本人不重要。
谢初鸿:?
这也可以不重要?
那旁边有一家咖啡厅,我没事经常去坐。店里的东西周常德都吃过,除了咖啡很难喝,西冷、意面还可以,你等下可以尝尝。
谢初鸿哽了一下:好。
咖啡厅咖啡难喝,那还真是不错。
结果等他们开一个小时的车到地方,没想到和他们一样闲的大有人在。
谢初鸿看着前面那个从出租车下来,走进咖啡厅的背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进去那个是我妈妈吗?
第82章
谢鹤城待的这块地在郊区里都算偏僻, 开车过来必须穿过一段很长的隧道,再出来,萧索荒凉像两个世界, 街道干净得找不出人, 方圆几里也只咖啡厅这么一家娱乐活动场所, 连个多余的路灯都没有,正对面的机关牌匾上写着方正几个大字, 港市监狱第三监区。
因为人烟稀少,燕若若那辆出租打从最开始和他们一起转弯拐进隧道,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女人今天没再穿连衣裙,从车上下来,一条纯白的高腰阔腿裤搭着薄风衣, 进店笔直走向角落最靠外的那桌。
没有其他客人, 燕若若一进去,立马受到服务员最热情的款待, 店里精致小资到格格不入的装潢, 给谢初鸿的第一反应是。
真的不会赔本到倒闭吗?
老板不缺钱,这边租金也不算贵。周常德把车停在马路对面一连串的树底下, 轮胎压在铺满的枯叶上劈啪作响,已经开了五年了, 你爸爸进来的时候这家店就在,往后可能还得开六到八年,老板的老婆在里面。
也就是专门为了等人开的。
谢初鸿:这是判了十三年?
什么罪能判到十三年
防卫过当致使对方死亡, 用故意杀人罪判的。周常德把外面的车灯熄了,只留两人头顶的一小盏, 老板以前家底薄, 夫妻一起打拼创业难免得罪人, 他老婆当年是为了救他,情急之下才失手杀的人。
谢初鸿愣了:那这要被判十三年?
正当防卫这块是近两年才慢慢调整的,以前想要认定正当防卫的条件很苛刻,加上他们那个时候没钱。周常德跟他一起看向对面,那咖啡厅亮堂得像明灯,在夜里日复一日地点亮空荡的街,在这开店只能做做亲属探监的生意,说是已经做好赔本的心理准备,单纯守着人留个念想,结果老板把这边的店一开好,公司的生意突然有了起色,没一年就上了市。
老板有钱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家店面全部翻修一遍,装成他老婆喜欢的风格和样式,店里工作的所有员工也都是有亲属在狱里放不下的。
他老婆爱吃西冷和意面,他就请米其林的厨师专门做西冷和意面。不爱喝咖啡,但又喜欢咖啡厅的氛围,所以店里的咖啡都是店员自己学着泡的,没请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根据妻子的喜好来。
谢初鸿听得有些唏嘘:但我以为经济犯跟杀人犯会分开关押。
分的,但老板后来不是有钱了吗。周常德没把话说破。
咖啡厅的速度很快。
只他们几句话工夫,燕若若已经喝上了店员的手冲咖啡,也没干什么特别的,就是望着外面的空景发呆,视线大概指向第三监,飘忽不定。
谢初鸿:我妈妈经常来吗?
可能跟我差不多,偶尔。之前晚上碰到过一两次,也是她在前、没注意到我。周常德也是像现在这样,尽量把车不起眼地停在路边。
谢初鸿有点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一面高兴或许他妈妈心里还有他爸,一面又替自己关于两人可能重归于好的不实际幻象觉得好笑。
周常德明显知道他在想什么:鹤城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了。
当年走错第一步,就知道没可能了。
但我妈妈经常来看他
十几年夫妻感情不假,理应看看,但像燕若若这样跟别的男人再婚许久,还时不时挑在非探监时间,独自一个人来看,谢初鸿总觉得有点超过。
这个问题我以前也有过。周常德看了眼时间,再等等就知道了,可能你王叔叔今天加班。
谢初鸿什么意思四个字还没出口,又一辆私家车就从后面打着近光灯开来了。
停在咖啡厅门口的停车位上,下来的赫然就是他那个后爸,一路大跨步赶到燕若若对面坐下。
谢初鸿有些傻眼:我妈过来,原来王叔叔知道吗?
他下意识把燕若若的行为,定义成了私下和偷偷。
难怪说不可能了
你也知道,若若跟你王叔叔是在出去旅游散心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都刚离婚,又正好都是港市人。周常德记得燕若若当时没少为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提,找他们商量,后来再三确定你不反对,她才进一步接触。
可能正是因为都离过一次婚,两人行事更懂分寸照顾,也更珍惜,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
那一年里,谢鹤城边为自己随时可能面临的牢狱之灾做准备,边观察。
你王叔叔人也很好,老实本分,事业稳定还有足够的上升空间,若若跟他在一起,鹤城没意见。
但谢初鸿对他爸这么自以为是,把人推开的做法很不舒服:他凭什么替别人做决定。
起码
起码告知实情吗。周常德声音平和落在车里,七年太长了,他不想若若守着他。
如果让燕若若知道实情,根本不可能动离婚、再嫁他人的心思,资产全部冻结,她拿什么养活谢初鸿?
若若一直为当时帮鹤城补窟窿,对你觉得很愧疚。
为什么?
因为鹤城留那么多给你们,是希望她能好好照顾你,起码不要有经济上的困难。
也许出于情谊、道德,也许是别的什么东西,但说到底,燕若若也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不管是一下拿那么多钱出去,还是把自己的孩子扔到别人家里养,都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做出的决定。
谢初鸿在副驾驶上沉默了,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像是头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妈妈。
周常德问他想不想下去见见。
他想也没想:不了,我就看看
周常德莞尔:有时候你跟鹤城真是挺像的,那还想吃吗?
想,但不过去怎么吃?
点外送就行了。
周常德说着,熟练拨通咖啡厅前台的电话。
菜单都不需要,开口就是一大串,最后让打包送到街对面的车里,接电话的店员也没惊讶,甚至反过来问他,是不是这次也要求不想让店里的两位客人知道。
周常德笑了下说是的。
那头店员如常应了。
明显这样的情状不是第一次,发生的很自然,直到谢初鸿顶着头上暖黄的小灯,真的在车里用叉子吃上奶油意面,才有点实感。
这家店打包很仔细,用的是带着他们家三字LOGO的特制餐盒,不仅餐点摆盘造型在,一起送到他们手上甚至还有保温箱。
偶尔在车里吃吃西餐也不错。周常德搁在腿上切着牛排如是说。
谢初鸿还是第一次有这样新奇的体验:我爸从没这么带我出来过。
把他的工作让我做,我也不行。
感觉你们关系真的很好。
你阿姨以前也怀疑过我们俩有问题。
?
谢初鸿笑岔气。
那天直到最后谢初鸿也没想明白他妈妈和王叔叔为什么要挑在这吃饭。
但周常德觉得这个问题不用想明白,这就跟他们等下回了家,秋芸和周什一也不用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半夜跑来这里在车里吃西餐一样。
谢初鸿刚用钥匙打开家门就露馅了。
秋芸大老远闻着他身上的味,很生气:你们偷偷去吃那家咖啡厅都不带我!
周常德跟在谢初鸿后面,正好踩着落下的话音拿出打包餐盒:帮你带了。
秋芸眼睛都亮了:榴莲披萨跟紫薯蛋挞吗!
周常德让谢初鸿去把周什一也喊出来加餐。
谢初鸿进房间的时候,周什一还伏在桌案上,一见他进来就伸手要抱抱。
谢初鸿被他环着腰:还在复习数学啊,其实只要保证会做的全做对,分就不低了。
我要是能保证,你就该跟我打六百的赌了。周什一明显也累了,合着眼挨在他腰腹上,你跟我爸出去吃了什么这么香?
这么明显吗?谢初鸿忍不住笑了,他们明明还把车窗都打开了,不过你爸真的很好。
没头没尾的感慨,周什一无理由赞成。
当然。
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晚上被周常德带出去吃了一顿的关系,谢初鸿第二天考试心情不错,高高兴兴拿着笔去医务室考语文。
医务室正好是个套间,外面看病诊疗,里面有一个单独的休息室放病床,供人休息。
校医为了给他布置考场,特地提前了半个小时上班,加了套桌椅,挂了个钟,到时候只要把人扔进去门一关,单人单间,监考老师都免了。
谢初鸿考语文向来没什么压力,通常一百五十分钟的考试,能留八十分钟给作文。
但这次他手瘸了,语文老师掐指一琢磨,决定提前五十分钟收他的试卷,让他把作文的大致思路念给校医写一下就行,不用写具体。
但直接自己写,跟用嘴念让别人写体验还是很不一样,总让谢初鸿觉得需要花时间多在脑子里精加工处理一遍,稍稍一走神就容易想不来下一句想答什么,很费脑子。
早在开收据的时候,谢初鸿就知道校医的字漂亮,说这试卷交上去,他得因为卷面多骗不少分。
校医倒一反常态地认真,写得头也不抬:下一句是什么,考试不能交头接耳讲闲话不知道吗?
等能填的都填完,谢初鸿甚至还提前了十分钟交卷。
正打算上床睡一觉,就听收了他试卷的校医在外面喊,让他出去帮个忙。
好像是有谁来了。
谢初鸿开门,地上零零星星滴着血。
来人竟是本该在考场的徐何绅。
第83章
不要仰头, 不要吞流到嘴里的血。校医声音是难得的紧急,一手拿卫生纸塞给徐何绅,一手推着他到洗手池边, 出来帮我在他额头上拍一下水。
谢初鸿对眼前下半张脸满是血渍的人愣了一秒, 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噢来了。
徐何绅鼻血流得很厉害。一路仰着脑袋从教室跑到医务室,满嘴血腥味,连谢初鸿在都顾不上了, 在水池边一低头,鼻腔里鲜红的血便争先滴落到白瓷上晕开。
咳、把嘴里的血吐出来吧。谢初鸿拧开水龙头,不尴不尬地提醒。
徐何绅照办了。
用手指捏住出血的那边鼻孔,两边都出就两边鼻翼一起捏。校医正在冰柜里翻找冰袋,谢初鸿帮他拍水没?
拍。
谢初鸿右手瘸了,只能左手给他拍, 两人在洗手池前姿势很别扭,只要是并排站, 怎么都别手。
冷水拍额头的原理跟冰敷差不多,都是收缩血管止血。
谢初鸿眼见他鼻血一点一滴从捏在鼻子上的指缝往下漏,心里最后一丝杂念也放下了,直接绕到人身后,右手虚放到他右肩:我搭一下。
徐何绅个子小, 跟夏晚黎差不多,可能比夏晚黎还单薄点, 谢初鸿很容易能将人环起来, 前胸贴后背,沾着水的掌心在他额头连续不断地轻拍。
储存在冰箱里的冰袋, 这段时间都被谢初鸿用了, 下一次补货在明后天。
校医只能从她冻来泡咖啡的冰块模具里扣出两块, 找薄毛巾包上,让谢初鸿帮他拎着挨他鼻梁。
嘴里的血都吐干净没,漱一下口。校医找来垃圾桶放到椅子前,漱完口过来坐。
谢初鸿现在右手已经能拿一点轻东西,不用徐何绅开口提,便主动伸长胳膊把饮水机上放着的纸杯帮他拿来了。
徐何绅现在嘴里还是铁锈的苦味,心里惦记着事,一五一十照校医吩咐的干,不敢抬头看面前的镜子。
我自己能拿。
徐何绅坐上椅子,一手捏鼻子,一手从谢初鸿手里接过毛巾。
校医正在拿拖把处理他进来时滴到地上的血:让他自己拿吧,谢初鸿你帮他把脸上的血擦一下。
两人视线下意识对到一起,皆是一愣。
你们两个也是有意思,环湖他帮你,现在你帮他。无知无觉的校医还在继续,总不能让一脸的血就这么摆着,是考试考到一半忽然流的,还是不小心磕了碰了?
徐何绅看着眼前已经开始默默找到湿巾的人,眼神都是飘的:可能是熬夜。
校医: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第二天要考试还熬夜?
徐何绅不仅下半张脸斑驳,脸颊、镜框都蹭了血,好端端一张斯文的脸成了小花猫,怪可怜的。
谢初鸿衡量了一下他坐椅子的高度,和自己下手的姿势,最终决定半跪着帮人擦。
他单膝着地,昂起脸的那一刻,徐何绅惊得满眼无所适从,完全没想到他这么放得下身段,答话也开始磕巴:可能三、四点吧,我熬习惯了
三、四点?校医手里的拖把停了,见鬼一样回身看他,不要告诉我你是学习学到三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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