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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局(GL)——四百八十寺(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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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局(GL) 作者:四百八十寺

    食局(GL)——四百八十寺(56)

    姐姐也有,尚宛耳语,小时候我们一起去纹的,红色的,后来都洗了

    是吗?

    我好像都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右手已绕到她后背,中指挑起扣带,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扭,或者说我已经无心再去听这些,只觉得眼前风光旖旎,山明水秀,而我只想寻幽探胜。

    后来等我俩像两尾游过了尼亚加拉瀑布的鱼,湿漉漉地躺在风平浪静的河床上打盹,我抱着她温软透滑、香汗涔涔的身体,喃喃问她:小妖精,要不要再游一次?

    早晨我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想起昨夜种种,伸回一摸,身边空了,我睁开眼,渐渐意识到那不是雨声,是隐约的淋浴的声音。

    啊,我坐起身,尚宛还在;低下头,床还在;看窗外,天空与梦想都还在。

    节操可能已经不在了。

    我爬下床,倚在浴室门上,水声停了。

    亲爱的,我小心询问,你还好吗?浴巾就用挂在那儿的那条,我昨晚刚换的。

    嗯,好呀,她在里面温温柔柔地应道,我刚才用了你牙刷,不嫌弃吧?

    哎哟,我浑身一酥,昨夜各种不嫌弃的镜头浮现在脑海,大脑痉挛,我进去了啊?我听见自己声音都变了。

    里面没应声,我清了下喉咙,啊?

    哦。

    我试了一下,门没反锁,一推开,就见她已经穿了我的大T恤站那儿抹脸,难怪也不慌张,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宝贝怎么这么美?

    她将手里的瓶子盖好放回桌台上,从镜子里冲我笑,不知是刚洗完澡的原因还是害羞,两颊有点红了,你睡好啦?她问我。

    我嗅着她颈间的香气,怎么这么香?说着又把手伸进T恤。

    她隔着衣服捉住我的手,我俩的目光在镜子中交会,她撅了撅嘴,眼底明明漾着春潮,嘴上却说:我让乔叔十点来接我们呢。

    扑通!啊?去哪儿?我一时大脑堵塞。

    昨晚不是说,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把事情完完整整给你解释清楚。

    哦我这才恢复了思考能力,嗨,其实不用了,我都信你,你也别再为难了,都怪我

    她摇摇头,既然说了,就都说清楚吧,你这人啊,心里不能有疙瘩,否则别看今天没事,明天或者哪一天总要爆发的。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是你的合同怎么办?

    嗯,我违约了,要么我没有自己的生活,要么想要一个正常的人生就得违约,其实不怪你,没有一个爱人可以接受带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和我在一起,所以,自由万岁。

    我沉默了,拿起牙刷刷牙,或者说我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替她高兴,助兴?还是责备自己害她偏离了轨道?

    冲澡的时候,我甚至很小人地想,回头要不劝劝尚宛,反正我也不会说出去,违约也没人知道,就先这么过下去,等哪天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再做打算也不晚。

    洗完澡出去,我看到尚宛坐在床边上,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一个小盒子,我走过去,有点局促,那是我放在床边的一个盒子,里面存着她曾经给我写的手写信、她给我擦眼泪的纸巾,被我装在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存在里面、我给她的手写菜单,被她圈了几个菜名、她给我的养胃糖的糖纸

    她抬头看我,眼圈有点红,我更加局促了,嗨,我抓了抓半干的头发,挺学生气的是不是?

    她将盒子放好,对我伸出手,我握着她的手,被她抱住腰。

    饿不饿?我问她,我去煮个咖啡,简单弄点什么?

    她放开我,从床头柜上拿起我的表看了看,嗯,还有半小时,应该行。

    回头我们去哪?

    飞虹大桥,她顿了顿,还有镜山,上次你提到的,记得吗?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一回,我提议去那边开发的欧洲小镇,被她一口否决了。

    哦,镜山有什么?

    见个人。

    我洗了些水果榨成汁,煎了两个蛋,又烤了两片吐司,确实有点匆忙的一餐早点。尚宛又一次跟我确认,让我保证继续那个基金账户,保证继续申请学校,保证继续去公司上班,否则她就不吃。

    这威胁太大了,为了她的早饭,我全权接受,一再保证。等我们吃得差不多,乔叔也来了,还给尚宛带了些衣服过来,合着又是一早尚宛让阿阮准备的。递完衣服,乔叔下楼去车上等我们了。

    我突然有点紧张,不知道她今天都会告诉我什么,要带我见谁,都会顺利吗。

    我收拾完,尚宛也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又正正经经的样子了,再不像昨晚那个穿着卫衣就冲过来的小姑娘,或是今天早晨套着我的大T恤刷牙的妞儿。

    怎么啦,不认识了?她对我莞尔一笑。

    宝贝儿,咱商量一下,以后周末和晚上你都穿得亲民点好不好?昨晚多亲切!

    不行,亲切了会被你欺负。

    那我保证,你怎么穿都会被我欺负的。

    我们这样贫着去了楼下,乔叔毕恭毕敬地出来给我俩开门,一路往飞虹大桥驶去。

    外面雾蒙蒙的,像在酝酿一场冬雨。

    车子开到桥边,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我和尚宛走了出去。

    我跟在她身旁,在窄窄的人行道上走着,尚宛,是不是去灼冰出事的地方?

    嗯,她应了一声,那里不光是她出事的地方,说着指了指前面,就在那儿。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水泥墙面在那里断开,隐约看见有金属梯延展下去,也是个应急逃生口,被铁链围着。

    天空丢下了雨点,我伸手挡在尚宛头上,雨点却越来越密。

    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回去拿伞,我将棉服的帽子戴上,尚宛却没有遮挡,我很快,三分钟来回!你去那个檐下站站。我指着路旁废弃的收费亭。

    我一路小跑回车边,乔叔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一手夹着烟,另一手递了伞给我,我谢过他,再往尚宛跑去。

    铁链边,尚宛撑着水泥墙的侧边,惊恐地看向我,灼冰一回头,对我眯起眼,冷笑一声,笑声瞬时化进了冬雨中。

    我往前跑去,眼看就要够到尚宛,我看见灼冰的手轻轻一推。

    尚宛!!!

    奋力的嘶吼撕碎了雨幕,撕碎了大桥上来来往往的安宁,撕碎了爱的人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来往的自述到此结束。请期待后续!

    ☆、宛如梦境

    坠落的速度总是以秒计算,无论是一朵花、一个人,还是一颗心。

    我来告诉你完成这九米的下坠,都要经历什么。

    水面,扑面而来。

    温柔的、娴静的、优美的湖面,像一只苍茫无际、不讲情面的怪兽,以每秒三十米的速度扑面而来,世界在我的眼中颠倒、扭曲,左右拉扯、震颤

    我的身体想要逃避,逃避即将而来的宣判,我失去了知觉,却在一秒未到时就醒了过来,水还来不及变形,它以完整的形态接纳了我的身体,与水面接触的那部分.身躯传来剧痛,那一瞬的反作用力撞醒了我。

    水终于柔软了,我继续下沉

    耳朵里像塞进了一块密不透气的大石头,光线忽明忽暗,宛如梦境。

    我看到了英国约克郡乡村六月的清晨,那里的夏天理性克制,却阻止不了顺着红砖墙爬上阳台的蔷薇花,那是十几年前来着?混沌中我记不清了。

    度假屋的清晨总像是被鲜花的怒放吵醒的,恰到好处的吲哚让空气中弥漫着浪漫动人的香。

    就像怀中的另一个少女。

    她的睫毛动了动,微启的唇好似还在延续一个梦呓,她的两颊就像约克郡最淡的粉色玫瑰,白皙中透出羞赧的粉。

    她的头扭向一边,柔顺的黑发铺在枕上,寝衣从肩膀滑落,露出晶莹的一截香肩。

    我看醉了,不禁搂着她,将我的脸颊轻轻蹭着她的,她半启的唇忽然加入这清晨突至的、莫名而起的怜爱,贴在我的唇上。

    两个少女的初吻来得这般即兴而没有道理。

    早安,克拉丽莎。她睫毛轻颤,这样称呼我。

    我想起来了,昨晚睡前我们在阅读弗吉尼亚伍尔芙的《达洛维夫人》,她便这样戏称我。

    我笑着去挠她的痒,听她在清晨清脆的咯咯笑声,口中念着书里的句子伟大的灵魂都是雌雄同体,我们笑作一团,笑容却在触到对方眼眸时变矜持,我又去吻她的睫毛和唇。

    我们是尚家的孙女,在英镑和美金堆成的象牙塔中做公主,这让我们有了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

    夏季结束了,约克郡的度假屋空了,我们像两个初尝禁果的恋人,相约着把对方的名字纹在自己的右侧腰,用那天清晨绽放的蔷薇的颜色。

    我在黏稠的水中下坠,疼痛让我清醒,我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了,求生的本能让我奋力向上划去

    我的记忆又往前回溯,那一年我八岁,福利院中的日子贫穷而热闹,和每天早晨一样,我和一群孩子坐在食堂里吃早饭,一碗粥加一只卤得很咸的鸡蛋。

    老师把我叫出去,出去前我把鸡蛋塞进口袋里,怕被别人吃掉。

    走廊上站着几个穿得很漂亮的陌生人,我一走出去,他们都热切地打量我,我害怕了,低下头。

    像不像?我听到一个人激动地说着,和妈妈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比照片上还像!另一个人说道。

    五十岁的漂亮妇人弯下身,朝我招手,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一只手在口袋中紧紧攥着我的卤鸡蛋。

    她拉着我的另一只手,你喜欢画画儿吗?听说你画画儿很漂亮,做我的孙女好不好?

    从此我有了爸爸妈妈,从此我的爸爸妈妈也有了个孩子。

    我快要窒息了,腿也好像越来越失去知觉,使不上劲,我睁开眼,透过水面看天空,我会死在这里吗?我死了,她怎么办?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你试过在水里哭泣吗?

    秘密总有被发现的那天,先是我腰上的纹身,妈妈质问我为什么要纹这个字,我答不出来。

    我不想再回忆了,我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我的双手向上抓着,想要抓破水面,眼前却浮现出那两个鲜红的纹身。

    我身上的那个字是宛,她身上的那个字是如。

    我是尚如。这是2011年初秋。

    好冷。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时请看一下,不要发到第一章。

    ☆、最远的距离

    好冷。

    我第一次见到尚宛时,她就是这么说的。

    那年她六岁,长发已经长出好看的纹理。我的养父母,也就是她的大伯和伯母,将她带到我新布置的粉红色房间,微笑着说:小如,这是你的堂妹,尚宛。

    我看着她,看我俩之间的距离。

    大人们走了,房间里只剩一个福利院里刚带回来的怕生的野丫头,和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容的娇小姐。

    粉红色房间于我还陌生,我总喜欢开着窗,外面的蓝天和绿树让我更有熟悉感。她转头去看打开的窗,好冷。

    那就是尚宛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午后的阳光透过别墅外的树梢斜散在她的身上,斜散在新刷的粉红色的墙壁上,微风吹来,像水波一样氤氲,晃动

    就像此时,那些弥漫在我周身的潋滟的水波,我的长发在水中以一种缓慢的节奏舒卷,像在经历一场死亡的行为艺术。

    好冷我的意识渐渐恢复,哆嗦着嘴唇,喃喃地念着。

    恍惚中我觉得自己在一个移动的世界里,四周的人忙忙碌碌,这让我产生一阵眩晕,同时前所未有的剧痛从头顶传来,我哽着脖子,不可抑制地呕吐起来。

    有脑震荡可能。旁边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

    我呕得说不出一个字,却逐渐意识到,我正被抬上救护车。我被救了。

    是的,我被救了。

    好冷,卓冰,我的卓冰死了九年了。

    我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到那则新闻报道的,飞虹大桥上,她骑着摩托狠狠撞在我掉下去的地方。

    九年,他们都说我疯了,我说我没疯,他们不信。他们说,疯子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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