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战利品(重生)——灰谷(75)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 作者:灰谷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灰谷(75)
云祯道:老先生看开些啦,儿孙自有儿孙福,这都是他们的造化,尽力就行了。他看这老者千里进京,也无一个儿女伴行,半夜病重,因此念念叨叨,啰啰嗦嗦,也只是宽慰开解。
承恩伯伤感道:是老夫啰嗦了,你们少年人不耐烦吧,倒是耽误你休息了。
云祯算了算时间,开始拔针,一边道:怎么会呢,有人说说话挺好的,我也觉得这里床太硬,不好睡,也是没睡着。
承恩伯失笑:你还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云祯道:是啊,我有个朋友,从小和我一样也是一点苦不能吃,如今他去边关从军了,我想起来也觉得纳罕,不知道他怎么吃得下那等苦。
承恩伯肃然起敬:肯去戍边从军,可知自有一番志向,是个好男儿。
云祯笑道:他小时候也是时常淘气,偏生他家教严厉,也时时被教训的。有次他好奇去逛那南风馆,结果人才进去就被他家里派了一队家丁拎回家了,听说他祖父亲自拿了大板子打了他半个月没起床。所以长辈教导,恁是如何,也没有隔夜仇的,老先生您就别太担心了。
他一想到就忍不住笑,那次据朱绛说他就是好奇,去看看,结果立刻被他小厮告了家里,朱国公大怒命人立刻去拎了他回来狠狠教导了一番。也所以后来他闹着要和朱绛合籍成婚,朱国公却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朱绛教坏的,在他跟前一直挺温和的,逢年过节他去给朱国公请安,朱国公都只偏着他,有事只责怪朱绛。
可惜,便是如此,他们还是希望朱绛娶亲生子,是不是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对自己心有愧疚,平时多有容让?可知再狠,那也是亲人呢。
他替承恩伯慢慢起了针出来,又慢慢揉着承恩伯的胃部:好些了吗?
承恩伯却还想着他那个故事,笑道:是不是你们少年人都会好奇,想试试什么龙阳断袖的。
云祯脸一红没说话,承恩伯却已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我有个小辈,从小他就是我看着长大,在我手里教着习字背书,他也顽皮淘气,没个定性,我算是他长辈,少不得对他严厉了些后来他也是,有一天忽然对他母亲说他好龙阳,不喜女子,让家里不必给他安排房里的丫头。
云祯轻轻啊了一声。
承恩伯低声道:他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生他的时候伤了身子,不会再有孩子了,听到这个吓得不行,找我来哭了许久,求我找大夫替他治一治这病。夜深寂寂,四下无人,他又是病重体衰之时,心里正十分脆弱,这个秘密已经深深埋在心里十几年,忍不住向面前这个素昧平生又极温柔体贴的年轻人倾诉。
云祯道:这个治不了吧。
承恩伯道:那孩子从小就有些左性,认定了的事就很难扳回,我其实也苦口婆心劝他,先纳了先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之后他想怎么好龙阳都行。
结果那孩子不听,说急了他就给我说,说女子便是脱光在他跟前,他也不起,叫我别费心了。
云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承恩伯叹气道:你们少年人听了只觉得好笑,哪里知道那时候他母亲的难过,为着这都病了几场,那孩子只是不听,他学业功课样样优秀,人人见了都夸,偏偏这一桩上,就和他母亲给顶上了,如今想来也是我们逼得太甚,他反而越发逆着来了。
后来我当时也气糊涂了,毕竟这孩子从小对我都极尊重,言听计从的,这还是第一次这般顶撞我。我就想了个法子,让大夫开了些助兴的药来,找了几个善生养的家养丫鬟来,哄那孩子吃了药,然后让那些丫鬟服侍他,关了门锁了他在里头。
云祯忽然血液全数往脑袋里冲,一句话忽然冒出来在他脑海里手段比较激烈,因此朕与承恩伯就此翻了脸。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看着眼前那老者,清矍,儒雅,他们从江南来带着皇上喜欢吃的鲜鱼
答案呼之欲出,他声音微微带了些颤抖:后来呢?
承恩伯苦笑:那孩子拔了佩剑,将自己手上血管全划开了,很深,流了很多血,丫鬟们吓到了,拍着门让我们开门,急急忙忙找了大夫来,差点就救不回来了,他原本极擅弓的,那次以后许久拿不了弓,我和他母亲也被吓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敢狠逼他。
手臂上的伤云祯见过,他还以为他是战场上受的伤,还奇怪怎的会有人能如此近身伤他,他可是主帅和太子。他眼皮发热,下边一股热气直冲上来,恨不得立刻飞回京城,他心疼他,虽然已过了这许多年。
承恩伯却已完全沉溺在了回忆中,没有注意到他脸色大变,还在述说:后来那孩子就与我生分了许多,但有他母亲居中转圜,也还好。但后来他母亲病中多疑,听说他在他身边有个年轻大夫,和他甚为相好,同进同出,意气相投,便又疑心是那大夫勾引他。借口生病,将那大夫骗来治病,却让我威逼利诱,把那大夫逼离了那孩子。
云祯脸色唰地变成了雪白。
承恩伯长长嘘了一口气:自此以后,那孩子恨毒了我,再也不肯见我。
第112章 查岗
承恩伯最后也不知如何睡着的, 清晨醒来的时候,胃已轻松了,浑身也好了许多,身边的仆从管家们都大惊小怪了一番, 嗔怪伯爷晚上不舒服也不叫他们起来伺候。
承恩伯只是笑道:在驿站里不方便, 又是寒夜, 三更半夜的叫你们起来又能做什么, 倒是周小公子服侍了我一夜, 实在是多承了他的情,让他们挑一缸鱼送过去吧, 再封一千两银子过去, 就说多谢他的药和裘衣。
管家道:人已走了, 一大清早,这些商队都是起早贪黑的。
承恩伯有些怅然:啊, 那得找机会谢谢才好,是了, 等到了京城,找庆阳郡王问问, 那周氏与晋王有亲,想来能打听到是谁,到时候再厚厚送些礼过去答谢吧。
管家笑道:伯爷还真和他们投缘了。
承恩伯道:怪我没福气,没有这样一个贴心乖巧的孙儿,举止大方,又善心忠厚, 全无心机,看他出身富贵,偏偏父母早逝, 家里养得一点心机没有,照顾人又分外细心。
管家道:伯爷既然如此喜欢,不若打听到了,认个干亲也好。
承恩伯叹息:周氏和晋王关系紧密,我们是外戚,不能冒这结交藩王的险。可惜,年老了,就喜欢这等活泼泼的小孩儿。
管家:马上就到京了,到时候见着大哥儿、三哥儿还有小姐,这不是就有孙儿承欢膝下了?伯爷这是病了,稀罕起儿孙热热闹闹来了。
承恩伯摇着头:他们都被他们父母给教得太过有些急功近利了不可爱了,小时候还好,如今大了,几房人还要互相斗个你死我活,没几个正经想着谈家的未来。不若昨夜那孩子,天真烂漫,全无机巧,想来也是生活优渥,又不是承继家业的当家公子,家里人有意培养如此,惯出来个不知世事的性子。
管家收拾着床褥却忽然啊了一声:伯爷,这狐裘,是腋下裘,还是内造的,一千两银子怕是不够。
承恩伯吃了一惊,转头看了下,昨夜灯光昏暗,自己又疼得厉害,只依稀知道是狐裘,如今看管家抖起来,却见整整一张银白色狐裘,通体雪白,一根杂色也无,在窗外雪光映照下根根透出晶莹光芒,竟真的是上好的腋下裘。
管家翻了下内里绣着的缎标签:江宁织造府的,这是内造的,外边拿着银子也没处买去,这周家还真是豪阔。
承恩伯哭笑不得:这孩子,怕是都不知道这东西价值几何,随手拿了就给我盖着的,罢了,进京好歹寻摸一件好的还他罢。
说完又拿了桌面上的暖壶看,暖壶上倒是镌着周字。再拿起那瓶药来,看到上头的黄签子:这药也是内造的,御药房出的,从前太后赏过我们家不少,难怪我说昨夜这药力这般好。
管家道:还真是有钱能通鬼神了,还是说晋王那边想来也很是照顾,看来昨天那两位公子,是嫡枝的了,就我们家的孩子,也不能这样随手送人这样贵重东西。
承恩伯点了点头,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其实若是周家还有合适的女儿,为文葆试着议一门亲,倒也是不错的姻缘,回去倒是该探听探听那孩子是否有姐妹。观其兄弟,料想其姐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文葆这孩子也没什么心眼,文不成武不就的,找个富商女,也能保其无忧过一生了。
管家笑道:伯爷真是个操心的命,还是好生养着吧,如今怎样?是继续歇一天,还是这就赶路?
承恩伯点头道:赶路吧,早些到京城吧。
一边厢,云祯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姬怀盛的马车里睡了一回,起来出了一身汗,姬怀盛看他蔫蔫的,笑道:马上就进京了,是不是看着有点怕见皇上了。哈哈哈哈我就说你,表面怎么怎么硬气,其实心里怕皇上得不得了。放心,皇上若是罚你,我帮你抄几张大字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云祯看向他,满脸麻木:我谢谢你了,如果我被罚写大字,我一定让请皇上一起罚你,咱们俩难兄难弟,谁也别想逃。
姬怀盛垮了一张脸:不是吧!老弟,别和老哥哥我计较了,我这都快要娶亲了,别让皇上把我当孩子管了。
云祯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皇上把我当孩子管?
姬怀盛噗嗤一笑:这也生气,皇上是你长辈,当然要管你,他不管你还能谁管你?
云祯莫名其妙就生起闷气来,气鼓鼓地进了京,姬怀盛倒是先送他回了侯府,才自回王府去了。
云祯在府里洗了干干净净,又换了一套衣服,挑来选去,一连换了几身,选了一套深色的直裰,披了玉色的外袍,揽镜自照,才算满意了,进了宫去。
姬冰原还在和大臣议事,云祯怕扰了他,没让人通传。丁岱不在,他百无聊赖,也不叫人陪,自己在寝殿里,先自己写了几张大字,始终不大满意,便撂开手去。
自在架子上翻了本书斜倚在榻上看,看着看着眼皮沉重,拉过榻上的貂毛毯子盖了盖,闻到熟悉的佛手香,心里安定下来,他原本就没睡好,这下回到熟悉的地方,闻着熟悉的冷香,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
姬冰原不知云祯来,又喜清净,体仁宫一贯无召不入,自回了寝殿换了衣裳,转身冷不防看到榻上有人躺着,倒吓了一跳。近前一看是云祯脸埋在柔软漆黑的貂毛毯内,红扑扑睡得正香,不由失笑,也不吵他,出去问了下宫人,知道他是午后来的,已来了一两个时辰,想来也是久候无聊,便命人安排好晚膳才回了寝殿内。
他注意到桌面上云祯练的字,心想这是怕朕怪他提前回来,先装乖讨好呢。翻了翻,拿了朱笔来替他圈了几个圈,看他还在睡,再睡下去就要把晚膳给误了,便坐到榻边,轻轻摇醒他:起来了,把晚膳用了再睡。
云祯睡得迷迷糊糊,昏天暗日,睁开眼睛看到他,朦朦胧胧给他一个笑容,姬冰原看他脸红晕未褪,长睫微颤,颇为可爱,不由捏着他下巴吻了下去,云祯张着嘴巴,懵懵懂懂被他轻薄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别数日,原本就思念极甚,反手抱着姬冰原,热情地回吻。
两人缱绻许久才分开,云祯衣襟松开,气喘吁吁,眸里带了水意,姬冰原抱着他笑问:怎的忽然回来了,也不叫人通禀,倒教你等了半日。路上不冷么?朕让他们煮了羊汤,出去喝了暖暖身子。
云祯双手兀自舍不得放开姬冰原:我来突击查探,看皇上有没有偷偷临幸别的小妖精。
姬冰原胸口忽然强烈震动,笑得不能自抑:好的,那就请皇后仔细看看,朕有没有偷偷临幸别人。
你可得仔细检查清楚了,前殿后殿可检查过了?没有见到吧?朕清白没?
云祯嘿嘿笑着,却早已探手入姬冰原的衣襟内:那些地方会有人替你收拾干净,我要自己检查。说完已解开姬冰原的衣襟腰带,又去解中衣。
姬冰原只觉得新鲜:要如何才能证明朕的清白呢?
云祯一本正经道:自然是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每一寸都得看过了,本皇后才能放心了。
姬冰原忍不住又要笑,只张着手臂任由他替他脱了衣裳:如此说来,朕若是不让你看,岂不是就是心虚?
殿内炭盆充足,温暖如春,云祯看着姬冰原结实的胸膛和腹肌,吞了吞口水:是啊,所以皇上得任我所为,仔仔细细主动给我看才行。
手却早已不听话地摸了几把,姬冰原被他撩拨得忍不住笑,一把抓住他不老实的手,按回了榻上:朕觉得这看还是不行的,皇后得自己亲身试试,才知道朕有没有养精蓄锐,有没有守身如玉。
云祯躺在身下,有些迫不及待:臣也请皇上检阅。
两人只果真互相检查了一番,最后连羊汤也是叫人送进寝殿里,两人你喂我我喂你,胡乱打发了晚膳,又进了内殿直闹到了深夜才算相拥着懒洋洋躺在床上说些闲话。
云祯闭着眼睛,手悄悄摸着姬冰原,姬冰原被他摸得发笑:你净摸着朕的手臂做什么?
云祯道:这还疼吗?
姬冰原低头看了眼手臂手腕上伤疤:早好了,不疼。
云祯低下头,悄悄舔舐了下,姬冰原只感觉到那舌头又软又热,忍不住笑:又胡闹,适才谁嚷嚷着不来了?撩起火来朕可不管你了。
云祯心里藏着隐秘的怜惜,伸手将姬冰原牢牢抱着,眷恋着那肌肤暖热感觉,紧紧贴着他。
姬冰原只觉得自己这年轻的皇后今日有些热情黏人,但又分外新鲜,小别胜新婚,他伸手也拥他入怀,两人含含糊糊缱绻了一番,可算消停了躺下来睡着,云祯低声问他:皇上。
姬冰原闭着眼睛问:什么事?
云祯道:我是父母亲去得早,没人管。皇上您当时父母俱在,怎的还是坚持下来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没成婚还是受的正统储君教育,怎的就这么倔起来了?
姬冰原笑了下:自然也是犹豫过的,母亲辛苦,有时候难免动摇不然还是顺着她吧,就当孝顺生养大恩。但那时候年轻,觉得不做皇帝又如何,皇帝好像一个木偶一样,别人说要这样,别人说要那样,那还是我吗?那好像就是一个皇帝的躯壳,谁套进去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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