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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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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为尊(GL) 作者:青云碎月

    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173)

    谢君卓是个意外中的意外,两世为人,一世拒绝,一世选择大势所趋下的逆流,恰恰印证勾陈最初的命运。可勾陈身上的因果罪孽实在是太深太厚,它早已被掩去锋芒,拔去尖牙利爪,成了一只病老虎。想要彻底把它从黑暗中救出来,拥有劈天裂地的力量,必须用气运者的鲜血来洗尽一切的恩怨。

    也就是所谓的把自己变成祭品,死全世界和死自己的区别。

    忘情给天下人留了一条活路,却给谢君卓留了一条死路。谢君卓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她在星域看尽忘情的算计,没有迁怒,没有悲伤,她坦然地接受了一切。从星域出来后,她配合阴阳玄宗的计划,也给自己一个努力到最后的机会。

    可惜这个机会她没赌赢,倒是阴阳玄宗赌对了。

    勾陈朝着苍穹飞去,怒吼之后浑身金光刺目,仿佛是天上多出来一个太阳,众人不自觉地眯起眼。与此同时,地面金光交错,一个个法阵亮起来,迅速地连成一片,灵气枯竭的大陆上涌现出蓬勃的生机,草木复苏,欣欣向荣。

    这是当年阴阳玄宗让弟子们行走人间时秘密布下的阵法,此阵无名,和当年忘情封印在卷轴中递给江月寒的阵法同出一脉,有逆转时光之能。不同的是忘情的阵法只逆转了两个人,而这些阵法是逆转全天下的人。

    阴阳玄宗的弟子自然没有逆天之能,最终催动这个阵法的是人谢君卓。这些阵法看似零碎,却是一个整体,阵眼便是星燎台上的水淼淼。她本是不该出生的人,偏偏降生在这个世上,因为她的肉身就是此阵所化。她是阵法的起点,她的死亡之时是阵法能够逆转的时间极限。

    忘情让阴阳玄宗布下这个阵法,赌的就是谢君卓舍身取义。一旦她死去,她的力量就会化整为零,在这世间无处不在,她可以轻易地逆转阵法,改变过去。

    勾陈继承了谢君卓的意志,它的力量也注入这个阵法中。

    金天,赤地,红色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一点点落入人间。

    那雪沾上凡尘之物就会消失,大家诧异地抬头看着天地间这诡异的一幕。何飘伸出手想要接一片雪,雪花却落入她的掌心消失不见。没有触感没有温度,好似并不存在一般。

    这不是雪,这是这是源气!田蒙倒吸一口凉气,惊喜地大叫起来,情绪激动。

    他认出来这是何物,状若癫狂。

    源气,既万物之始,润泽万物而生,只有在天地初开之时才会出现。它不像灵气会一直存在,也不能用来修炼,但它是孕育灵气的母体,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红色的雪下个不停,大家明显地能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灵力在天地间散开,他们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舒畅不已。

    江月寒觉得眼前有了微光,耳朵也再慢慢地听见声音,源气修复了她的伤势,甚至补充了她的灵力,很快她的修为就恢复到巅峰。

    江月寒睁开眼,视线一片清明,她眼前的人间不再是满目疮痍的样子,到处生机勃勃,美不胜收。

    被王卓背着的邹不闻手指轻颤,很快睁开眼,他的思绪还有一些混沌,眼底是沧桑和悲愤。他在王卓的背上愣了一瞬,压下脑海里无数杂乱的记忆,道:放我下来,你背着我像个什么样子!

    王卓吓了一跳,他差点怀疑自己幻听了,连忙把邹不闻放下来。

    再一次接触到结实的地面,邹不闻面色苍白地撑着额角,目光深沉地看着江月寒,似有千言万语凝固在喉咙间,说不出咽不下。

    邹不闻突然活了,大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魔族那边就传出叶无双熟悉的声音。他的伤势完全好了,只是还有一点不舒适,剧烈咳嗽着。他醒来时的神情和邹不闻大同小异,都是看着众人欲言又止。他们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彼此了然。

    除了邹不闻和叶无双,其他人也再陆续复活,甚至是化作飞灰的飞僵走尸,在源气的作用下,他们重新凝聚肉身,魂魄从鬼门关外归来,回到各自的身体中。

    如果此刻的天上有一双眼睛,一定能看见复活的一幕幕在大地上上演。不管是飞舟上的人类,妖族,被人类吞下的走兽,还是寮城死去的锯齿鼠,虎头岭的村落,棺材铺的守墓人,佛宗的老和尚

    这些在水淼淼死后被卷入天道纷争中的所有生灵,在阵法和源气的作用下,纷纷回归正常,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轨道上,一切好似梦一场。

    甚至是水淼淼也从沉睡中苏醒,唤醒了守在自己身边的玄洛。

    天道无情,可大道尚有一线生机。

    故事的最后,真正死去的只有谢君卓一人!她承担了世间所有的因果,万剑归宗,魂归天地。

    苍穹之上,勾陈耗尽了自己的力量,那些奔涌而来的兵刃脱离它的身体,它们在一起在空中集结,遮天蔽日。只是这一次它们的身上少了杀戮和戾气,多了平和。

    勾陈发出咆哮,兵刃嗡鸣,随后纷纷降落在谢君卓散魂之地。数以万计的兵刃叠在一起,相互交错穿插,化作笔直朝天的山峰。一块石碑从天际飞来,直接落在山峰之前,尘土飞扬。

    待尘土散去,可见石碑入地半截,残余的部分上写着一个字:冢。

    是剑冢,却葬着亡人。

    勾陈失去力量的支撑,灵体散去,变回本体,从天上垂直落下,直接插入江月寒面前的地上。

    此时此刻它的模样和大家所知完全不同,被谢君卓的鲜血洗去罪恶的勾陈恢复了原本的面貌,褪去了黑色,银光闪闪。

    这样的它正应了策算道人留下的那句话:银白之刃

    天下人的活路是谢君卓的死路,她努力地想要走活,还是败给了命数。

    江月寒伸出手握住勾陈,轻松地把它拔出来。她握着剑,握着谢君卓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

    红色的雪花逐渐停了,天边飘来一个宝玉葫芦,上面坐着苏醒的玉清和无极。

    大战之后,百废待兴,哪怕人回到正轨,也还有很多事需要拨正。

    第210章 晋江独发

    谢君卓的献祭把世界从濒临死亡的绝境中拉回来, 困在鬼门关外无处安身的幽魂纷纷回到世间。时光逆转让他们死而复生,但因为阵法的特殊性,一些和谢君卓结下因果的人复苏了前世的记忆。

    面对突然多出来的这些记忆, 不少人思绪纷乱,如坠迷雾,他们看着梦境一般的过去, 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却又忍不住产生共鸣, 牵动思绪。

    善也好, 恶也罢,两世因果纠葛,种下的都是业障。

    玉清和无极坐着宝玉葫芦而来, 同是复苏记忆的两个人, 只需一眼就看清这人间百态。这些记忆里少不了谢君卓的存在, 好或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玉清径直到了江月寒跟前,他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徒弟,喉结滚动, 眼底神情复杂无比。他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想说的太多太多,到最后却只剩下一声叹息。

    无极告知了玉清关于他死后的事,包括江月寒和谢君卓的感情, 以及她们二人都是重生而来,带着前世的记忆。

    这辈子相错了一世,江月寒和谢君卓背负着各自的责任前行,曾让玉清困惑的江月寒也不是到了女孩子烦恼的年纪,而是经过绵长的痛苦, 长大了。她默默分走了属于玉清的重担,保护自己放在心尖的人。她在前世的血与痛中挣扎出来,成了能够比肩自己师尊的存在。

    可命运总是把捉弄人当成嬉闹的乐趣,江月寒和谢君卓迈过身前的尸山血海走到一起,最后还是抵不过死别二字。那一笔一划刻在心上,让人痛苦不堪。

    玉清心情沉重,心里堵得慌,他曾经看不上谢君卓这个徒孙,因为觉得她会接受江月寒为师,总透着一股子不怀好意。可现在回想起来,玉清心里是无尽的惋惜。

    谢君卓很好,甚至算得上赤诚。她前世受魔罗果所累,疯魔了大半辈子,全天下都是她的敌人。重来一世,她清楚每个人的结局,只要她想,她可以占据先知的优势,杀死所有让她不如意的人。

    可是她没有,她不仅没有,在归来后一心想的也只是挽回当初无能为力的遗憾,而不是复仇。她能在昔日仇敌面前谈笑风生,因为她这辈子思绪清明,分得清善恶是非。

    她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两世都没有变过。她一心向道,还着因果,其一是白露,其二便是为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江月寒在一起,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

    她在黑暗中痛苦的活着,一开始白露是她的光,失去了白露她才会疯魔。后来江月寒也成了她的光,可是江月寒没能把她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她们相互纠缠,彼此痛苦,尝尽心酸后用死亡结束一切。

    这一世的新生对她们二人而言都是难得的开始,谢君卓坚定不移地追寻江月寒的步伐,她藏起自己的杀戮,控制魔罗果的影响,为的就是留住这缕射入她阴暗世界的阳光。她想要光的温暖,光的明媚,光的给予。

    最终,她得到了,可是光却失去了和她共生的黑暗。

    勾陈入手,依旧是暖不热的铁质冰冷。它是守护,千百年来未曾改变,道心如铁。洗去罪恶的血是热的,人间的情感是复杂的。

    玉清在江月寒的面前蹲下来,此刻他的安慰和谈心都变得无力,因为他知道江月寒不需要,清醒的痛苦无法慰籍。

    玉清抬手擦去她的眼泪,熟悉温暖的触感让江月寒回神,眼前视线模糊。死而复生的师尊多少给了她一点安慰,她哽咽着,双眸含泪。

    玉清哀叹,转移江月寒的注意力,问道:我有话要问太虚,你要一起吗?

    同是天道之子,谢君卓殉剑而死,她斩天道,破开黑暗,与此同时也让被寄生的太虚身受重伤。新天道降世,源气诞生,死亡时间线上的人都有活过来的机会,唯有太虚被抛弃。因为他是属于天道的一部分,注定要陪葬旧世,成为新天道的祭品。

    勾陈将他从废墟中刨出来,他此刻只剩一口气,面对死亡和失败,属于他的前世记忆也被找回来。那段对此刻的自己而言同样陌生的过去,阴谋和血腥却无比的熟悉。不同这辈子的顺风顺水,上一世的谢君卓拒绝勾陈,阴差阳错之下被他抹去了存在。他并未占据先机,即便害死邹不闻和王卓,得到了进退堂,也未能大展拳脚,反而让谢君卓把天地搅了个天翻地覆。

    不仅如此,他还清楚地又看了一次玉清的死亡。

    他内心深处最不想伤害的人是玉清,在利益面前最先抛弃的人依旧是玉清。

    太虚觉得可笑,他躺在地上,看着玉清带着无极和江月寒走过来,自嘲地大笑起来,鲜血溢出嘴角,他剧烈咳嗽,声音嘶哑道:我居然杀了你两次,哈哈哈哈,玉清,我杀了你两次!

    一次算计,一次误杀,他仿佛是玉清躲不过去的死劫。

    玉清垂眸,眼前的太虚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在他身上,玉清已经看不见当初一起学习修道的影子。他们还没成为仙君之前,也曾有过把酒言欢的日子,各自述说心中的豪言壮志。那个时候太虚还曾笑话他没有追求,满足现状,不争不抢。他的确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他擅长的就是掌控局势,从而安于此。

    和他不同,太虚有野心。可他那时的野心是让道门遍布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不受妖魔侵扰。他要盛世如他所愿,海晏河清。

    这些愿望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太虚,你想对我说的话就这一句吗?玉清问道,眼底有惋惜和苦涩。

    旧友成了死敌,两次对他拔刀相向,他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太虚眼神微亮,可是很快又暗淡下去。说什么?到了此时此刻,他和玉清之间还能说什么?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只不过,你们也没赢。太虚撇了一眼无极和江月寒,意味深长。他输了死路一条,而谢君卓赢了,留下的是无尽的痛苦。

    有些时候,活着也是一种残忍。

    无极不禁皱眉,太虚这副口气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前世若非太虚作梗,让他着了人鱼的道,玉清又怎么可能会死?他又何必以人质的名义把江月寒送到谢君卓面前,让谢君卓保护她。

    死到临头你也毫无惭悔之心,太虚,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无极压抑着怒火质问,他们说谢君卓是魔,可是和谢君卓比起来,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太虚又何尝不是坠入魔道?只不过他伪装了正义的皮,蛊惑人心,才让人忽视了他的堕落。

    无极的话刺激到了太虚,他突然愤怒不已,喉咙里喘着粗气,青筋暴起,喝道:这句话你不该问我,你该问选择我的兵刃堂!是它让我知道天道的缺失,让我知道世上还有比仙君更加至高无上的存在。我想往上走,做至强者,我有什么错?它让我知道这一切,不就是给我机会?可为什么这个机会到最后却像是偷来的?

    人性经不起诱惑,就是修道者也不例外。太虚没有惭悔,因为他不觉得自己错了。他只是做了每一个人都会做出的选择,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太虚突然的愤怒让无极吓了一跳,尽管早就知道太虚的变化和从兵刃堂得到的东西有关,可真正听到太虚说出来,那种震撼还是让无极感到可悲。他眼前的这人是仙君,不是刚入道的毛头小子,可为什么会陷在这样的混沌中?

    无极恨铁不成钢,正欲发怒,玉清淡然道:你没错。

    无极愣住,太虚也诧异地看着玉清。

    江月寒抱着剑,面容冷若冰霜,并不意外地接下玉清的话:太虚师伯,你的确没错,可你不该为了欲望葬送这个世界。兵刃堂选择你,让你知道天道残缺的秘密,是因为你心系天下,希望你能有所警惕,扼制天道的发展,延缓末日的时间。可你

    江月寒微顿,讽刺道:你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欲望,非但没有像兵刃堂期待的那样,反而加速了天道的吞噬,让世道变得更加艰难。你修行的化身无相看上去仙风道骨,实际是你日夜膨胀的心魔。你稳坐道门,无相惑乱天下。无相的实力越接近你,你越是无药可救。

    太虚怨兵刃堂选择他又抛弃他,却没反省过是自己和选择背道而驰。他一心沉寂在自己勾画的宏图中,早已忘却初心。

    江月寒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太虚沉默良久,大笑起来,他此刻才发现他这一生因为一个选择,变得可笑至极。他以为自己能笑到最后,可到最后才发现,他只是戏台子上的跳梁小丑。

    是你们赢了太虚含笑,身体化作飞灰,消散在天地间。

    同为天道之子,他的命运如同谢君卓,都是个死无全尸,魂飞魄散的下场。

    目睹太虚的死亡,在场的人心里没有欢喜,他们立在天地间,沉默无言。

    当年三清宗高座上惊艳天下的仙君,破灭了世人心中的幻象,除了骂名,什么也没留下。

    可悲,可叹!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居然能接受be,这真的让我很意外。难道是因为我经常虐,你们都习惯了?(怀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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