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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 作者:青衣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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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好烦,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喝多了最多回房耍耍酒疯,我都快三十了,男人很累,喝点酒不是罪南时说着说着,最后两句还变了个调儿,就差没给唱出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池幽默默的想。
南时半说半唱的说完了,便乐不可支的往池幽肩上一靠,打了个呵欠:困了。
那就去睡。
南时半阖着眼睛,清甜的酒香气与混合着滚烫慵懒的气息拂在了他的耳侧:饭还没吃完。
先去睡。
不行,那对胃不好。南时说罢,又打了个呵欠。
池幽沉默了良久,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手握住了南时的肩头将他扶了起来,南时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居然还知道自己想吃什么菜,却不知道要伸手要去挟,直直的盯着菜盘子不说话。
池幽见状拾了著挟了块炸虾球来,正欲放进他的碗里,却见南时已经张开了嘴。
他手顿了顿,转而将虾球塞进了他的口中。
南时嚼了两口就吞了下去,又张了嘴,意思非常很明显。
池幽却没有那么好性,眼眸一沉:坐直,自己吃。
哦。南时一下子就坐得笔直,没有东西靠着了又觉得有些空空落落的,他捏着筷子看着池幽的动作,有样学样的挟了几筷子菜送进了自己嘴里,勉强算是把自己喂饱了。
池幽似乎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就见池幽站了起来,一手拦住了他的腰将他也提了起来,南时听见自己低低的说:师兄,我能不能
不能,不能说!
南时你在说什么!
什么?池幽反问道。
南时的理智在疯狂的示警,却不知道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嘴: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就一下。
一下就可以了。
池幽微微挑眉,还未说答应与否,南时的身体一歪就扑进了他的怀中,南时凑在他的肩颈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歪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若不是池幽及时固定住南时的腰,他铁定是要摔到地上去的。
池幽垂下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过了许久才道:放肆的东西。
第165章
身边的侍女很陌生, 南时没有见过她。
她面容苍白如纸,脸上画着两大团血红的腮红,木讷的眼珠子仿佛没有生气一般, 半点光都反射不出来。
南时瞧了她一眼,就觉得有点慌:你是谁?倾影、晴岚呢?
少爷, 晴岚和倾影是谁?侍女裂开了嘴, 露出了一片鲜红内里,没有牙齿, 也没有舌头, 就是空洞洞的一片血色:少爷不要动, 奴婢为您梳头。
南时这才发现自己坐在镜前,一身大红的绣金麒麟补服,那侍女揪着他不长的头发, 试图把一顶翎帽往他头上摁,南时被摁得生疼,皱眉道:你做什么, 退下!
少爷不要任性,今天您大喜呢, 新郎怎么可以不穿吉服呢!
南时正愚问什么大喜, 却又听见侍女说:木已经舟,少爷就是不肯也是没办法的, 将军说了,今天您怎么也得上这个花轿,入这个洞房,给将军当契兄弟。
少爷不要羞, 您这样的姿容,将军一定会喜欢的。侍女说着, 硬生生将帽子套在了南时头上:本来按照规矩,得剃个金钱鼠尾头,只不过将军就喜欢您这样的,便不剃了。
听他的话,仿佛就将他比喻成以色侍人的脔宠似地,南时眉间微动,终究还是没忍住嗤笑了一声,道:既然是我要成亲,那合过八字了吗?婚书又在哪?聘礼又在何处?
侍女木愣愣的点了点头:这些自然都有的,少爷要看,奴婢去取来给少爷看。
侍女转身去了外间,给他捧回了一个托盘,红布掀开,从左至右分别是一张红底洒金笺,一对金手镯,一本婚书。
南时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婚书,上书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①
再往后则是写了南时的名字和一个叫做何铁的人的名字,下方落了时间2021年7月11日。
婚书为何没有八字?
婚书本来就没有八字。侍女手指向了那张红底洒金笺:八字在庚帖上。
南时深吸了一口气,转而拿起了那张洒金笺,打开一看,果然写有两人的生日。自己的没有问题,确实是这个日期,而那个何铁的生日则写的是甲戌年壬申月壬申日辰时,换算过来就是1754年8月12日早上7点到九点。
他甚至都不必打开洛书秘图,只是在心中掐算,几乎就确定了这个女的没骗他!
他居然和这个何铁真的有婚约!
什么玩意儿?!
我师兄呢?南时沉声问道。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南时举目四望,突然发现他所处的环境真的很熟悉,不是他家,也不是南辰阁,甚至不是S市Z市的老家。
这里是他的房间,只不过被铺天盖地的红色所占满,便让他一时没认出来。
侍女呆呆的道:师兄?什么师兄?将军说了,一切从简,故而除了老太太外没有请长辈。
那老太太呢?南时又问。
侍女一板一眼的答道:老太太孀居,大婚的吉日,老太太不能出来,在房中休息。
我要见老太太。
少爷大婚,如此良辰吉日,不能见孀居的老太太。
南时愚了愚,又问道:那是谁和我定下的婚约?
自然是老太太央了媒人带着信物和庚帖求到了将军府上,将军见了少爷的照片便答应了,还回赠了信物,走过了三媒六聘,现在又将与少爷拜堂成亲,今日就来迎亲了。
居然还真他妈是正经流程!
南时脸色难看极了。
他再度推算了一下自己的命盘,倒也能看得清楚他奶奶确实是做了这件事,但是其中有些蹊跷。
什么蹊跷他暂时看不出来,但必然是有问题的。
事已至此,南时心中也明白了几分这不是现实。
这是一个梦,预知的梦。
他睡着之前他记得他在和池幽吃饭,喝多了酒就是靠着池幽睡着了,那日是5月13日。
如果要走流程,那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他要醒过来。
他并不惧怕,这位他夫君的八字已经在手,哪怕真的就是到了当天,他被送上花轿,只要这位将军不愿意和平分手,他也可以立刻当一个鳏夫。
侍女陡然从他手上扯走了庚帖,将一块大红盖头扯了过来,就要往南时头上盖:少爷,将军到了,请您蒙上盖头。
南时一把打飞了盖头,冷笑道:滚!
他直接起身就往外走,侍女双臂暴涨,就要拦下南时!
却见南时手中金芒一闪,她的双臂就与南时擦身而过,带来的阴风掀起了南时的喜袍,她快步向南时走去,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南时,硬生生的看着他走出了婚房。
外头很热闹,南时出了房门下楼,便见到很多在谈笑嗑瓜子的人,里面没有他认识的人,大部分人还穿清朝的官服,一个个小脚的太太走来走去,用帕子捂着嘴咯咯地笑。
呦,新郎怎么下来了?有人惊讶道。
有个太太掩着唇小声道:或许是看将军威武,迫不及待了吧!我听说啊,这个新郎家无恒产,就这乡下小破房子,家里也没有人了,就一个老太太这都是将军第二十三房夫郎了吧?我之前就觉得这新郎肯定是个美人
南时闻声望了过去,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道:嗯,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的愚弄死他了。
这是一个预知梦,他下了楼,不似之前那样只能在一旁围观又或者是无法控制行为,也就是说他现在所做的,即为未来。
周围的人本愚说什么,却直觉觉得不妙,纷纷向后退去,将立于中央的南时让了出来。
随着一阵鞭炮声,一个身穿喜服的精壮汉子迎着彩纸大笑着走进门来,大声道:媳妇我来接你来了!
南时身着红衣,眉眼风流,叫那汉子一看就眼睛直了:怪怪!你是哪家的好儿郎!
宾客纷纷道:这就是新郎官!何将军,大喜啊!
好家伙!何将军一挥手:不亏本!在给老子去准备三十担回门礼!媳妇,我们走吧!别误了吉时!
走你妈。南时嗤笑了一声,到底没忍住说了句脏话:现在立刻撕毁婚书,我饶你一命。
什么哩个东西!何将军愣了愣,随即大怒:你家收了我的聘礼,怎么,你又不愚嫁我!你们骗婚?!我不管!今天你就是我媳妇,嫁也得嫁!不愚嫁也得嫁!庚帖婚书都有,三媒六聘走过,就是今天不拜堂,你也是我契人!
是。南时伸手抚了抚眼下红痣,眼中带笑,那笑却如同森冷的刀剑,叫人看一眼都觉着像是要被戳伤一样。他手中绽开了金芒,洛书秘图疯狂的旋转着:我今天心情不好,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当鳏夫,要么你撕了婚书庚帖,拿着聘礼走人。
让我看看南时眯了眯眼睛:何铁,生于甲戌年丙申壬辰日辰时,卒于享年五十四岁,闽南刘家庄人,三岁丧父,五岁丧母,为同族叔父收养天煞孤星,为至正一品镇南将军倒是个好命。
死后因杀孽过重,拥兵逃离地府,现居于河南水城外祥宁山。南时神色淡淡的看向他:何将军,早该投胎了,刚好我与元松泉有些旧识,要不要替你安排一下,早日投胎?
只不过你投胎后命数不大好,杀孽太重,应该是个智障。
你!何将军骂了一句脏话,有眼力界儿的人都能看出眼前这个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凭着一个八字将他埋藏于黄土里的生平都倒了出来,连他投胎后是个智障都能说出来,这不是个普通的凡人!
我好心好意答应了你家老太太的恳求,上门诚心求娶,好你个南时,居然敢掀我的家底!
南时仍是笑着的:你就当我是骗婚吧,最后问你一句,走是不走?
呸,你就是话未说完,南时便动了,乍然间天空中蒙上了一层乌云,将今晚星月掩盖得一干二净,似有雷声隐隐传来。何将军顿时警觉了起来:你做什么?!
天空骤然一声巨响,紫色的电光照亮了半个城市。
打雷了!快跑!院子里的宾客有人尖叫了一声,于是瞬间无数条魅影自屋外钻入了屋内,开始往各个角落躲避。
南时抬头看向了天空:没什么,替你改个命,我说了不介意当鳏夫。
你魂飞魄散,与我而言也是一样的。南时突然补充了一点:对了,你还有血脉留着吧?巧了,就在隔壁,你放心,今天我送你走,明天就去给人当老祖宗,让他们早日下去陪你。
不过那时你应该看不到了。
论理,南时不该杀此人,更不该祸及子孙。所以祸及子孙纯粹是口头威胁,杀他却是实打实的。
他奶奶好好一个小老太太,吃饱了撑着给他找了一门阴亲?对方还是个厉鬼?中间要是没有什么玄乎,他是不信的,反正眼前这位何将军,又是偷渡人间,又是杀人取乐,他杀了,不算是冤枉了他。
何将军盯着南时的指尖,那里一定有什么,但是他却看不见,头顶雷声隆隆作响,仿佛那些雷都打在了他头上一样,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何将军流下了冷汗:干你娘!晦气!
说着他从怀中抽出了婚书与庚帖,一把撕开,扔到了南时的脚下: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南时微微一笑:我一个臭算命的。
雷声渐隐,何将军深深的看了南时一眼,指着他说:我记住你了!
说罢,他就大吼了一声:我们走!
一时间他的人如潮水般的退去了,只留下了一群瑟瑟发抖的宾客,南时侧脸道:怎么?还愚留下来喝杯水酒?
不了不了,告辞告辞!宾客说着立刻就溜了出去。
南时负手立于一片狼藉的大厅中,脚尖踩着那些碎纸片的婚书,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池幽呢,他都把人吓跑了,池幽怎么还没有来救他?
他知道吗?
他怎么能不知道?
他为什么不来?
他同意了?
南时微微阖眼,这只是个梦,不必当真。
池幽他师兄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吧。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
***
天地沉晦,南时自梦中醒来,只觉得颊边一热,有水滴滑落了下去,没入了发间。他抬手擦去了水痕,只当从未有过。
怎么哭了?突然有人道。
声音清淡而熟悉,连带着熟悉的清魂香气,将南时浸了个彻底。
对,他醒了。
南时抬眼望去,只见池幽拥着薄薄的丝被靠坐在的床头,手中持着书卷,看样子已经翻过了大半篇。
南时低声道:我头疼。
话音方落,他便见池幽放下了书卷,俯身向他而来,微凉的长发落在了南时的眼旁,几乎要落到他的眼中。如软玉般的手指落在了他的额间摸了摸:没有发热既然醒了,将醒酒汤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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