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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才推门而入,房中却没有人。
空旷的房间里,冷清异常,好似根本就没人住过。
房中摆着一张矮桌,上头隔着一幅画,这次不是墨梅,而是墨竹,想必是照着院里的新竹画的。
画上照旧提了几行诗: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李谨手指轻轻的划过宣纸,划过上头的墨迹,顿时从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自沽州之战起,他与覃牧秋便人各天涯。不到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原本那个人的心里眼里全是自己,而如今那里住进了另外一个人。
而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李逾,那个从前对自己百般依赖又百般耍赖的侄儿,却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时候便不在人世了。
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李逾了,存了那么久的心思要找对方算账,如今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想打也打不着,想骂也骂不着。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覃牧秋,知道对方还活着,却又一次的与他远隔天涯。待有朝一日,得见对方之时,少不得又会有什么变数。
当真是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待回宫之后,李谨将自己关在凝和殿,对着那幅画整整半日未曾言语。直到宫人来报,说遂王妃求见。
李谨登基之后,后宫的嫔妃尚未来得及处置,都暂居在曾经的宫殿。李逾自封为遂王,他曾经在宫外的别院便改为遂王府,待整修过之后便会将原来的嫔妃迁过去。
李谨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没有见遂王妃的必要,于是便回绝了。
不料那宫人片刻后又来报,说王妃抱着小王爷,求陛下赐名。
小王爷?
李谨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小王爷当是李逾的孩子。
“将孩子抱进来给朕看看。”李谨道。
那内监闻言便将孩子抱了来。孩子许是见了生人,一直哇哇的哭,直到李谨将孩子接到手里,那孩子才止住了哭声。
李谨抱着那孩子,见他小小的眉眼颇为俊秀,长得像极了李逾,不由心里变得温柔了几分,道:“就叫李勤,盼他来日既能勤奋刻苦,又能平安快活。”
第49章 失踪
西南战事牵连甚广,几乎将南塘以南的大余都裹入了其中。
不过此时的南塘似乎依旧没有因战事而受到影响,整个城市都热闹非凡,丝毫看不出快被战火波及的紧迫感。
覃牧秋与赵端午骑着马并行在热闹的街道上。
因南塘气候较炎热,此时已颇有初夏的感觉,两人都已换上了薄衫。
覃牧秋不曾来过南塘,是以对这里的风土人情衣着打扮都觉得颇为新奇。一路上两人都骑得很慢,覃牧秋便左看看右看看。又因他二人相貌英俊,气质上佳,一时也引来不少目光。
“我记得先前的奏报上说,南坝军都打到郡城了。这郡城离南塘不过一日的脚程,怎么这里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异样?”覃牧秋小声问一旁的赵端午。
赵端午答道:“想必你是在北境征战惯了,还以为这天底下的仗打起来都一个样。”
覃牧秋闻言一脸的不解,想起在北郡之时,战事一起尚隔着好几日脚程的地方,人们便都枕戈待旦的,有的甚至开始收拾家当准备逃难。
赵端午道:“别说南坝军打到了郡城,就算是打到南塘,这里的集市该开的还是照样。”
“难道他们进了城不会烧杀淫掠?”覃牧秋问道。
赵端午撇了撇嘴,道:“看样子是不会。”
覃牧秋闻言便记起年少时曾在他那本《异人志》上读到过,说南境有的部族民风淳厚,不喜争斗,即便是万不得已两族交战,也是战败的一方自愿奉上战利品。
而南境部族之人,最重盟约。
若是两族订立盟誓,便不会轻易毁约。
如今见到南塘的景象,他便不由想起了书中的南境,想来竟和西南之地颇为相似。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是不是也喜欢订些誓约,赵清明若是打了胜仗,会不会和南坝军的将军喝个血酒什么的?
西南,车河镇。
红枫营的帅帐内,詹荀正立在一座简易的沙盘前说着什么,旁边围着两名副将,彼此之间不时交流着。赵清明坐在一旁赤裸着上身,正往身上裹着布条,左肩靠近胸口的地方透着隐隐的血迹,显然受了伤,伤口想必还不浅。
“穷寇莫追。”赵清明将布条打了个结,拿起薄衫一边穿一边道:“车河往西南不出二十里地便是野山还有密林,咱们对那里的地形不够熟悉,若是贸然前去少不了会中了埋伏。”
詹荀点了点头,道:“即便没有埋伏,若是不小心进了瘴气林,也是麻烦的紧。”两名副将都点头称是,心知詹荀说的是事实。
“南坝军的主力刚吃了败仗,一时之间翻不出什么风浪。咱们不出击的话,他们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主动袭击。”赵清明道:“而且近一个多月以来,我觉得他们总是且战且退的路子,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冒进。”
一名副将颇为赞同,道:“如今车河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先前被南坝攻占的城镇近半数都收回来了。借机修整一下,一边固防一边计划接下来的安排倒是极为可行。”
另一名副将也点了点头道:“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剩下的那些待收回的城镇都是易守难攻的地势,若是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极易折损人手。”
“今日先到这里吧。”詹荀道:“你们两个去安排修整和固防事宜,到时候安排妥当呈一封奏报给大帅便是。”
两名副将领命而去。
赵清明道:“中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正要同你说此事。”詹荀道:“令弟几日前传讯说,事情果如你所料,会尽快带人回营见你。”
赵清明眼睛一亮,面露喜色,随即又皱着眉头,颇有些担忧,问道:“他可有说何时会到?”
“消息是今早到的,按照传讯时说的启程日期来算,后日便能到了。”詹荀道。
“好,好……好。”赵清明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即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敛住笑意。
詹荀见状笑了笑,又认真道:“路上是否安排人去迎一迎?过了郡城再往南走路较险,若是迷路或者遇到南坝的溃兵可就麻烦了。”
“在郡城之时我已特意留了人马,端午到了那里自会去找他们。”赵清明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