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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 作者:东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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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姑娘时,我只让钮喜跟着我进去。陈姑娘跟几年前相比,状态似乎好了些,她没有尖叫,甚至没有往床里躲,而是睁着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陈姑娘,我是九皇子姜从羲。我怕吓到她,声音放得很轻,今日我贸然来找你,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陈姑娘没等我说什么事,唇瓣就颤抖得厉害,我不会帮你的。
我顿住。
因为陈姑娘像是陷入了癫狂状态,她长长尖尖的指甲把被褥都抓破,露出里面发黄的内芯,你出去!出去!
边嘶吼,边泪流不止。她哭时整张脸都是白的,白得毫无血色,下颌紧绷,眼有恨意。
我知道我这种行为是在揭她伤口,可我需要她帮忙还林重檀一个清白,当然我也会顾全她的名声,只可惜我还没能将我计划说出,陈姑娘就从床上下来。
她本是秀丽佳人,此时却青面獠牙直往我这边扑。
我没能来得及躲开,脸上被陈姑娘狠抓了一道。纽喜寒脸扣住她双手,饶是如此,她像是不知疼一般,不肯停下来,还往我这边扑。
我看陈姑娘这样子,明白今晚谈不了任何事,只能暂时离开,免得刺激她更深。
在回去的路上,我反复回想跟陈姑娘见面的场景。她应该过得不好,要不然里褥就不会发黄。我也不知道陈姑娘当初在东宫到底遭遇了什么,以太子的为人,不可能不报复她。
陈姑娘不愿意跟我谈,我只能先试着给她写信,也许她面对信,比面对我要自在很多。
虽然我有意将脸上的伤藏起来,但庄贵妃除了去皇上那里留宿,其余每夜定会过来看我。她一眼就看到我脸上的伤,几步走到我面前,满脸忧心,宝宝,你脸怎么了?
我忙捂住伤口,没什么,就被被树枝刮了一下。
树枝?庄贵妃拿下我的手,细细打量伤口,语气怀疑,树枝能刮这么长的?
我怕她不信,猛点两下头,是啊,这冬日天黑得早,儿臣一时没看清,就刮到了,但儿臣没什么事。
庄贵妃眉心紧蹙,这伤口要上药才行。她吩咐身后的宫人去拿药,又对我说,最近别出去了,正好你父皇让户部侍郎寻的好儿郎暂时有了几个,除夕宴一并请入宫,你自个掌掌眼。
我想拒绝,但庄贵妃说这是皇上的意思,旨意都下了。如果我要拒绝,就自己去那些好儿郎的府邸,把圣旨抢回来。
我哪有这个本事,只能作罢。
而自我脸被抓了一道的那日,庄贵妃盯我盯得越发紧,不仅盯我,她还盯钮喜。我想让钮喜去送消息都不行,总之我的人就别想随便出宫。
转眼到了除夕。
除夕宴设在观海宴,就如当年的登科宴一般,灯火辉煌下,一个个珠辉玉丽的宫人井然有序地置菜、上酒。只是原来是公主相看驸马,今日变成我相看男王妃。
大概是为了我那句才学高的要求,观海殿今日布置得格外风雅,殿中摆设全换成了花中四君子的梅、兰、竹。殿中角落还搁着书桌,上面搁着笔墨纸砚。
哎,都什么荒唐事。
我对此宴兴趣缺缺,余光都不想往宾客那边扫一眼,但躲不过有人过来给我敬酒。
第一个人就让我愣住,居然是越飞光。
他跟我上次见他的时候,有了明显不同,我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哪里不一样了。
他怎么短时间内变白这么多?
我记得他脸上原先还有道疤的,怎么疤都看不见了?
越飞光一双眸灼灼似火,但他的笑又是克制的,臣越飞光给九皇子请安。他向我敬酒。
我还记得他原先在太学是怎么欺负我的,如果不是他带头,我当时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惨,所以我没怎么给他面子,只略微颔首。
我旁边的宫人忽然递给我一个册子,我不明所以接过,待看清册上所写所画,差点没把册子丢了。
册子上面详细记载着越飞光的出身、经历等,但这些都算了,最夸张的是竟还有尺寸,连那儿的尺寸都有。
我猛然将册子合上,越飞光似乎不知道册子上画了什么,愣怔地看着我。我抿紧唇,片刻方将话吐出,你退下吧。
也许是碍于我身份,也许是因为这是宫宴,越飞光比在太学的时候识趣许多,他没多纠缠就离开了,但我能感觉到他那边时不时看过来的烦人目光。
旁边的宫人欲言又止,我干脆将册子重新丢回他怀里,压着声音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宫人委屈,是陛下吩咐的。
那我让你好好收着,不许再递给我。我训完宫人,面前又出现第二位男子。
越飞光开了这个口,接下来陆陆续续有男子过来给我敬酒,不说其他,这些人还真是个个肤白、相貌上乘。
见到后面,我实在没办法,索性趴在桌子上装喝醉了。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搀扶我回华阳宫。今夜庄贵妃不会回来,她留宿皇上那边。
回到华阳宫,钮喜出声让其他宫人都退下,说他一人伺候即可,而我则是等动静小了,立即从榻上坐起,接过钮喜递过来的外袍穿上。
我今夜准备偷偷出宫去见林重檀,看宫门的御林军现在归四皇子管,我提前找了他帮忙,帮我瞒天过海。四皇子明显想问我去见谁,不过还是忍住了。
于是我还算顺利地离开皇宫,一路往林重檀所在的客栈去。
因除夕的缘故,客栈早早地落锁了,我敲门半天,才有一个店小二睡眼惺忪地过来开门。
娄川他们都不在,似乎是回家过年去了。我上到二楼,在一片漆黑的房间中看到唯一一个亮着烛火的。
林重檀还没睡,我推门而入时,他正站在书桌前作画,大抵是没出门的原因。他仅用一根发带随意绑着青丝,身上衣裳也是半旧的素罗锦常服。桌上虽放了些点心茶水,可一点过年的样子都没有。
他看到我,将笔搁下,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我朝林重檀走去,随手摸了下桌上茶水壶,竟是冷的。我不由停下脚步,对外叫人进来,让他们把茶水点心全部换了。
屋里的地龙也烧得不够旺,林重檀用的是左手作画,刚刚我看到他左手指尖都被冻得有些发白。我吩咐这一切的时候,林重檀站在我身边,低声道: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今夜是除夕,你怎么来了?
我等那些人都离开后,才对他说:我我想见你,而且我也有关于陈姑娘的事想跟你说。
正要将我见到陈姑娘的事和盘托出,林重檀忽然往我这边靠了靠。他似乎在嗅我,几息后,他眉心当即轻微一蹙,刚刚你一路过来吹了风,要不先沐浴清洗一下?
他是闻到我身上的酒味了吗?
我之前为了装醉离开宫宴,是往身上倒了酒,但我换了衣服,他也闻出来了?
被林重檀委婉一提,我没好意思说自己不洗,还好刚才店小二送了热水上来,不用再叫一次。
我站在屏风后,一边褪衣,一边跟林重檀说陈姑娘的事。我已经写好信,准备正月初二就送过去。
说着说着,我自己断了声音。
因为林重檀突然从屏风外绕了过来,他卷起衣袖,神情自若地拿起巾帕,示意我入水。
你要、要帮我洗?我情不自禁结巴了下。
林重檀神色很温柔,嗯,你自己洗,容易洗不干净。
我不是很想他帮我洗,我洗得干净的。在看到对方一瞬间垂下的眼时,我又迟疑了。
算了,就让他帮我洗吧。待会我洗完没多久也要回宫了,要不然容易被发现。
念着这个原因,我同意了林重檀帮我沐浴。他帮我沐浴时,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他第一次帮我沐浴时的情景。
那时候我被太子关在箱子里很久,是他把我箱子里抱出来。当时我浑身无力,连自己脱裤子都做不到,更别说沐浴。
是林重檀帮我洗的,也是那一天,他亲了正崩溃大哭的我。
我那个时候太慌张害怕了,情不自禁就掌掴了过去。
林重檀这一次比那次洗得还仔细,过了好一会,我意识到不对,他将左手换成脱了手套的右手。
金属冰凉凉的,冷得我一哆嗦。我抓住林重檀的手,想说我沐浴完了,可他却在这时低下头很轻地亲吻我,如鹅羽扫过。
金属会变热,我不知道是水的缘故,还是
我睫毛抖得厉害,挣扎着躲开林重檀的吻,你身体、身体还没好。
林重檀停住,他什么话都不说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我也是为了他好。我私下请太医院的御医们过来给他看诊,每个人给我的回答都跟当初钱御医说的大同小异,说林重檀必须好好养身体。
我安抚地主动用唇碰碰林重檀的脸,然后忍着羞耻说后面的话,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那个。
他静静看我一眼,直起身,好。
我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你先出去一下,我自己可以穿衣服。
那小笛今晚能陪我睡一会吗?林重檀说这话时,莫名的可怜。
我才拒绝了他,又拒绝似乎不大好。
好吧,不过你先出去等我。
林重檀听话地走了,我快速地出浴桶、擦干身体、穿衣,想着我早点陪林重檀躺一会,待会还来得回宫。
我出屏风时,林重檀已经坐在了床边。我素来知道他长着一幅好看的皮囊,皓颈体修,烛火落在他身上,更是熠熠然,我竟真有几分灯下看美人之感。
在宫宴时,我还觉得那些男子相貌上佳,但跟此时的林重檀一比,瞬间成了鱼目。哪怕那些人华服丽冠,而林重檀不过一件旧衣,一条简单发带,也是仙露明珠。
但我很快就讨厌死自己时不时会被美色迷惑的毛病。
一开始只是林重檀问能不能亲一下我,但不知怎么的,情况就不受控制了,我试图叫停。可我刚分开唇,他就亲我,把我未尽的尾音都给吞了。
外面似乎下雪了,我听见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有的似乎在落在窗台上。房里新添了银丝炭,又烧热了地龙,倒是温暖如春。我热得鬓角出了细汗,金属也是烫的,烫得我说不出话。
打更人在长街上走,一声声的吆喝飘入房间。今夜是除夕夜,远方还有人放爆竹烟火。
第135章 惊蛰(6)
打更人的声音在提醒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竟快到子时了吗?我从一片混沌中分出心神,林重檀低着头,长发从肩头滑落。
我逼着他灭了近处的烛火,昏昏光线下,眼前的双眸晦然如藏着情绪。足踝不禁相碰,林重檀的手被我夹住。
金属作恶,总算消停片刻。
我、我要回宫了。
天知道,我是怎么样才尽量平稳语气将这话说出来,不过效果似乎不好。
林重檀的手略微一动,我情不自禁地咬住唇。他左手手指很温柔地将我腮边的碎发拨到耳后,那只手几乎是捧起我的脸,我想跟小笛一起守岁。
末了,还亲了亲我脸颊。
林重檀说的柔情蜜意,我差一点就要对着他那张脸点头,好在我还是有理智的。我艰难地将脸转向旁边,不行,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我怕华阳宫的宫人发现我不在,到时候告诉我母妃。
我说完后,半天没有动静。我心里觉得奇怪,不由回头去看林重檀,而就在眼神对上的瞬间,他右手离开了,改成了唇。
坏人!
他故意的。
林重檀亲我。
我手指摸上林重檀的头顶,他的发带被我无意识地扯掉。等我茫茫然将发带攥于手中,放到眼前看时,他抬起身,再凑近我脸。
今夜留下来陪我,好吗?就今夜。林重檀求我。
我真的没办法答应。
我气息凌乱地对他轻轻摇了下头。
发带上绣了花纹,我没能看清是什么花,抓着的发带的手就随着身体而猛地一颤。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我手指握紧,又气又羞地想捶打林重檀,他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
可木已成舟,我只能寄希望于时间能短些。
窗外风雪不停,几次我都听到风吹刮窗棂的声响,一声又一声的。烛火明灭可见,我的手还握着林重檀的发带,发带被我握紧又松开。
我的希望似乎有些渺茫,在此等情况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居然想出这种奇怪的法子。
不过我又想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林重檀好,他如今身体不好。
可我这个小动作没多久就被林重檀发现,他唇勾了一下,问我这是在做什么。
我不愿回答这个丢人问题,却忍不住又一次做了小动作。这完全是我无意识做的,大抵是我太紧张了。
但我也没想这次我居然成功了。
那瞬间不仅仅是我僵住,林重檀似乎也是。他一动不动,周围只剩风雪声和炭炉燃烧噼啪声。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林重檀,他表情很差。
我试图安慰林重檀,没事的,其实我比你要快很多。
好像我越安抚他,他脸色越黑。
我住嘴,转而用行动安抚林重檀。我主动抱了抱他,可因为时间不早,我必须要回去了。我松开他的时候,随口道:我走了,你早些睡。
我说完,用眼神示意林重檀。
他眉心一抖,眼中的幽暗变成了明显的火,他的右手在此刻握住我肩膀。我察觉林重檀要做什么后,当即挣扎间要起身,可他不许。
林重檀把我摁在床上,饶是我捶打他,他都不肯放过我。
打更人又来了,打的四更。
我艰难地爬到床边,可林重檀也跟着我。我实在承受不住,哀哀求他,呜、呜檀生,我真的要回、回宫了
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却将我散在后背的长发拂到一旁。他的右手摸过我的后颈,意识恍惚际,我听到他问我。
小笛,我想把胭脂蛊重新种回你体内。
这个时候,他跟我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他放开我。我扭头对着林重檀闷闷点头,想说那你要放我回宫,只是这话因外力而支离破碎。
我看到他去拉抽屉,以为今夜就这样结束,无力地趴在床上,仍由林重檀给我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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