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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 作者:白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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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便是吧,谢徽禛厚着脸皮道,夫君的夸赞,我笑纳便是。
萧砚宁自觉说不过他,抬手在谢徽禛脸上掐了一把:少爷怎么好意思。
谢徽禛看着他笑,萧砚宁避不开他目光,终于也笑了,心头原本的阴霾都仿佛淡去许多。
谢徽禛笑过又撑起身体,将他揽住。萧砚宁一怔,被谢徽禛抱着,听着他的声音落近耳边:现在高兴了些吗?
放心吧,不会闹到江山美人二选一的地步,我跟你说笑的。
回神时已抬手回抱住面前人,萧砚宁像似松了口气,道:多谢少爷。
第59章 孺子可教
安静相拥片刻,谢徽禛听到萧砚宁肚子咕咕叫声,放开他笑问道:饿了?晚上没吃饱?
萧砚宁面露尴尬,先前他确实有些食不知味,东西没吃几口,饭也只用了半碗。
谢徽禛叫人进来,吩咐厨房去煮碗馄饨过来,再问萧砚宁:一碗馄饨够么?还要不要别的?
萧砚宁赶忙道:不用了,再多吃不下了。
萧砚宁吃东西时,谢徽禛就坐一旁看着,萧砚宁被他盯得不自在:这还有很多,少爷要不也吃些吧。
谢徽禛:你自己吃。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正经饭不肯吃,夜里肚子饿得睡不着还要忍着,怕下头人告到你母亲那,还是我翻窗去找你,给你带吃的,才把你喂饱,记得吗?
谢徽禛忽然说起小时候的事,萧砚宁回忆了一下,他自然记得的,小时候他的那些糗事谢徽禛都见识过,时不时地便会拿出来笑话他。
枕边人是青梅竹马,就是这点麻烦。
谢徽禛瞧出他神情里的不自在:这就害羞了?
没有。萧砚宁正经道。
谢徽禛笑了声:这些事情是不是只有我知道?从小到大你大概也就在我面前能放松些,对着你父母都是规规矩矩的,以前是不是也从来没打过人?对我动手是第一回 吧?
萧砚宁:少爷觉得被我打很光彩吗?
谢徽禛并不脸红:砚宁对我与对别人不同,我高兴都来不及,为何要觉得不光彩?
萧砚宁低了头继续吃东西,有点不想理他。
半日,才又道:今日去见我外祖母,她说若不是我性子如此,他们或许早就将那些事情告诉我了,少爷说我傻,我这算是傻人有傻福吧,要是早几年知道这些,我大概不会如现在这般心平气和。
他如今能无波无澜地面对这些事,说到底是因为身边有谢徽禛,才有了底气。
倒也是,谢徽禛赞同道,徐氏恶事做尽,唯一做的一桩好事,是将你送到了我身边。
萧砚宁抬眸看向他,谢徽禛说这话时虽也在笑,语气也并非不正经,竟是认真这般想的。
萧砚:少爷果真这般觉得吗?
谢徽禛:难道不是?若是萧王府当初没了你这个世子,总还会有别人,先帝给乐平指婚,看中的是萧王世子的身份,如果那样
如果那样没准少爷小时候去陪人玩,也能将人看中了。
萧砚宁话说完,见谢徽禛看着自己轻眯起眼,眼中有了危险之意,他移开视线,将最后几口馄饨吃完。
谢徽禛:你觉得我也会看上别人?
那也说不准吧。萧砚宁含糊道。
谢徽禛伸手过去,轻捏了捏他耳垂:砚宁这是吃味了?
萧砚宁:没有。
谢徽禛不信:分明就是有。
萧砚宁还要解释,谢徽禛道:没有如果,那个人是你,便只是你,我喜欢的也只会是你。
萧砚宁闻言一怔,耳根处便又染上了一层薄红。
少爷向来会说好听的话。
谢徽禛啧了声:你不爱听?
萧砚宁轻轻嗯了声,再没说别的,搁下碗勺。
谢徽禛递茶水给他:这就吃饱了?
萧砚宁点头。
再站起身:我想去洗一洗。
谢徽禛看着他退下,走了几步萧砚宁却又回头,烛火下的那双眼睛里闪动着笑意,温润明亮:少爷要一起吗?
谢徽禛眸色动了动:你邀请我啊?
萧砚宁继续往前走,谢徽禛笑了一声,起身跟上去。
萧砚宁脱衣衫时,谢徽禛上前帮他掖住后背衣角,萧砚宁没转身,低着头在解腰带,谢徽禛将他发簪取下,长发便披散下。
萧砚宁也没理,继续一件一件脱下衣衫。
谢徽禛的手指摩挲着他后颈上那一块凸起,暗想着萧砚宁连这样的地方都生得比别人好看些,真真稀奇。再挑起他一缕长发,慢慢在手指间勾绕。
别动了,萧砚宁没回头,无奈提醒谢徽禛,你把我头发散了做什么,我还要沐身,一会儿头发全沾湿了。
等会儿我再帮你挽起来。谢徽禛在他耳边笑,温热的呼吸直往萧砚宁耳朵里钻。
萧砚宁以为他是没事找事,但也只能这样,在浴池边坐下。
谢徽禛在他身后帮他梳头,萧砚宁看向面前水中他俩模糊的影子,心头微动,问道:少爷帮别人梳过头吗?
怎可能,谢徽禛道,我倒是想尽孝,伺候一下我父皇,不过轮不上我,小爹爹会叫我有多远滚多远。
萧砚宁:陛下和君后殿下感情真好。
谢徽禛:羡慕?
萧砚宁诚实道:是挺叫人羡慕的。
谢徽禛手里的梳子一下一下梳着他的头发,萧砚宁像是舒服了,连声音里都带出些不自觉的懒意。
谢徽禛轻弯起唇角,没有提醒他:从前不是觉得父皇他们不对?
没觉得不对。萧砚宁摇头。
他知道谢徽禛说的是他自己还是公主时,他们第一回 见面在寺庙里的那番对话,现在想来这人应该是特地去堵他,有意说的那些,从一开始谢徽禛就心思不纯:少爷当时问得太唐突,我不知道怎么答,就已被少爷打断,我没觉得陛下和君后殿下不对,虽然确实离经叛道,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陛下的身份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很叫人佩服,没有多少人能有陛下这样的气魄。
谢徽禛:但那时没想过与他们一样?
水中他俩的影子似乎贴得更近了些,萧砚宁看着,轻声道:我不敢,一开始,是少爷逼迫我的。
谢徽禛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顿,帮他将一缕垂至脸侧的发丝捋去耳后,再一捏他耳垂:是我逼迫你的,那又如何?
少爷霸道惯了,自然不会觉得如何,萧砚宁仰头看向身后人,眼睫轻颤了颤,一开始我其实有些怕少爷的。
少爷不但逼迫我,扮作公主时还装可怜要我去伺候你,仍是在逼迫我,少爷不害臊吗?
谢徽禛也垂眼看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萧砚宁的面部轮廓要更柔和一些,晶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像是揶揄,又似抱怨。
谢徽禛:都多久前的事情了,砚宁怎么还要翻旧账?
萧砚宁好笑说:我几时与少爷翻过旧账?
他先前只是生气,但谢徽禛厚着脸皮贴上来,百般痴缠,便也没了法子,真要说翻旧账斤斤计较,确实没有过。
那便算没有吧。
谢徽禛低头,嘴唇轻碰了碰他眉心,萧砚宁闭起眼,谢徽禛的亲吻落至他肩膀上,再又停住。
萧砚宁侧头看他:不继续了吗?
谢徽禛一笑:我若是强行继续下去,你不又说我逼迫我?
都这么久了,之前的事情面上看似过去了,但每一回他想真正做点什么,换来的都是萧砚宁的巴掌和拳头,真要像从前在东宫里一样逼迫萧砚宁,怕是他们从天黑打到天亮都不定有个结果。
他原以为萧砚宁是个好哄的,其实错得离谱。
萧砚宁:少爷如今打算做正人君子了吗?
你喜欢正人君子啊?
谢徽禛不怎么有诚意地应:你若是喜欢,倒也不是不可以。
萧砚宁一看便知他在装,也不揭穿他:少爷不想继续那便算了。
他说罢便要起身,才撑起手臂便被谢徽禛扣住手腕攥下,一只脚滑进浴池中,再被谢徽禛扯回来,狼狈摔在浴池边上,后背磕在石板上生疼。
谢徽禛欺身上来,掌心贴上他面颊,缓慢摩挲。
萧砚宁呼吸不稳喘着气,四目对上,谢徽禛看到他眼里隐约的笑,眯起了眼:笑什么?
萧砚宁此刻身上一丝不挂,就这么躺在白玉石板上,更显皮肉白如玉。他披散的长发半掩着脸,但掩不住面上潮红,也不知是热还是因为别的。
萧砚宁这副模样,很难叫人相信这是那个向来古板严肃、端庄正经的萧王世子。
谢徽禛想着,人前人后不一样的那个 ,也不知是他还是萧砚宁。
萧砚宁看着他。
谢徽禛的手指沿着萧砚宁面颊慢慢往下,一点一点游移过他身体,看着原本皙白的皮肉在自己手下逐渐泛起粉。
萧砚宁没动,就这么盯着谢徽禛,眼神里逐渐浮起些微微妙之意,像是舒服了,又似难以承受,更像在与谢徽禛暗示什么,暧昧气息在彼此流转交汇的目光间弥漫。
谢徽禛轻声笑:砚宁这是在故意勾人么?长进了啊,跟谁学的这个?
萧砚宁没吭声,谢徽禛的手指逐渐摩挲至他胸前,轻轻勾划,萧砚宁启开唇低喘气,眼里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跟谁学的?谢徽禛坚持问。
萧砚宁想去捉他的手,被谢徽禛拨开:不愿说?
萧砚宁只得道:是少爷教得好。
谢徽禛挑眉。
萧砚宁面色更红,但没有回避他的视线:不是么?
我几时教过你?谢徽禛的声音里也都是笑。
萧砚宁慢慢道:言传身教,少爷说的,别忍着。
难得萧砚宁这般坦荡,谢徽禛笑了半日,萧砚宁:别笑了
好,不笑,谢徽禛俯下身,贴近萧砚宁面前,不是我教得好,是砚宁聪明,孺子可教。
呼吸交织,目光交缠在一块,时间仿佛静滞了一瞬,萧砚宁仰起头,吻上谢徽禛的唇。
谢徽禛不动,垂眸盯着他,萧砚宁辗转亲着他的唇,舌 尖 轻 舔着谢徽禛的唇线,一点一点将他唇瓣濡湿,再在他下唇上一咬,谢徽禛轻嘶一声,哑声笑,启开了唇。
萧砚宁第一回 主动亲吻谢徽禛,动作可谓笨拙,学着谢徽禛的舌尖探进他嘴里,轻吮慢舔。
亲了一阵再又退出,唇贴着唇不动了。
萧砚宁低喘着气,谢徽禛哑道:这就结束了?就只会这个?
萧砚宁闭了闭眼,没答,谢徽禛:那接下来由我来吧。
用力将人压下,谢徽禛一手按住萧砚宁的后脑,反客为主,舌头卷进他嘴里,放肆深吻。
萧砚宁双手攀在他肩膀上,承受着谢徽禛铺天盖地而下的亲吻,尽力地迎合。
唇舌勾缠,仿佛将彼此吞没、融入骨髓。
纠缠着双双落入浴池中时,水花四溅,浇了两人浑身。
萧砚宁原本说要束起来的长发仍披散着,已被水浇透。萧砚宁生气推了谢徽禛一把,再被谢徽禛蛮力抱住,不管不顾地欺上去,继续亲他。
唇瓣也被咬得生疼,谢徽禛将他双腿用力抬起,缠至自己腰间,萧砚宁重重一喘,溢出口的呻吟很快又被谢徽禛堵在唇舌间吞下。
水波一圈一圈朝外晃去,将更多的声音掩盖。
萧砚宁在最难耐时睁开眼,对上谢徽禛沾染浓重情欲的双眼,被其中的热意烫到,身子微颤,再次闭了眼,很快便无暇多思,与谢徽禛共坠欲望深渊。
第60章 万事有我
回到京中是四月下旬,去岁离开时还是秋日,归来已是夏意渐浓之时。
谢徽禛当初是隐瞒行踪微服去的江南,回来便也没有大张旗鼓,到京后低调进了城,来迎接的除了几个东宫属官,只有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谢徽禛免了众人的礼,将这位公公叫到跟前,随口问了一句:孤出去这么些时日,陛下和君后殿下可还安好?
自然是好的,那大太监道,不过殿下您
谢徽禛侧目过去:孤如何?
大太监犹豫道:殿下您进了城便知道了。
入了城门,谢徽禛才知那大太监欲言又止是何意,自外城往内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他这位皇太子假扮公主之事,唱戏的排了新戏码,说书的有了新桥段,连路边玩耍的三岁孩童都编了童谣,唱着什么雄雌不分、太子公主的,一路从街头唱到街尾,十分起劲且全无人管。
谢徽禛略无言,又叫了那大太监来跟前问:外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何陛下会放任这些流言至此?
大太监道:是君后殿下说的,您搞出来的烂摊子,您自己收拾,别想陛下给您善后。
谢徽禛问:君后殿下就不怕坏了先帝与陛下的名声?
那自然不会,大太监讪笑解释,若是敢议论到先帝和陛下头上,君后殿下会亲自带兵去拿人。
至于议论编排他这位皇太子,反正那位君后是不管的。
行吧。
萧砚宁闻言有些担忧,问谢徽禛:殿下,这样无碍吗?你的名声
谢徽禛略一思索不在意道: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京中人茶余饭后都拿他这个皇太子扮女儿家的事当乐子,并不怎么关注江南的大案,萧砚宁的身世除了少数消息灵通敏锐之人,也未传到京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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