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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贺端阳(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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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冬 作者:贺端阳
    孟冬——贺端阳(38)
    晏弘笑了起来,自家娘亲这么多年来看起来不问世事,但其实心中有数。当初他父王突然去世的时候,他不过十余岁,就算生性早熟稳重,但毕竟先前未经世事,也无城府,若是没有他娘亲在背后的安排与指导,又怎么会有他的今日?王府的事情有她老人家在,他自然是放心的。
    前夜在江上折腾了大半宿,晏弘多少有些着凉,但幸好他身强体健,喝下一碗驱寒的热汤,填报了肚子,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直接往军中去了。
    西南大军已在城外休整,西南主将被迎到城中与几位将军一起研究战况,晏弘到的时候,几位将军立刻识时务地退出了营帐,将空间留给晏弘与那西南将军。
    那西南将军看起来极为年轻,一路舟车劳顿而来,却看不出丝毫的疲乏。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小袖袍衫,整个人修长挺拔,从内而外地散发出利落的英气,看见晏弘,抱拳拱手:西南齐昭见过南郡王。
    晏弘回礼:原来是齐将军,早就听闻西南王军中有一位英武不凡的少年将军,今日总算得以相见。
    齐昭勾唇,一面唇角上扬,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酒窝,随后他就收敛了笑意,认真道:南郡王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莽夫,每日里只会打打杀杀,英武不凡更谈不上。
    晏弘的目光在他面上停留了一会,突然觉得这少年十分的有趣,自己夸赞他的时候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的害羞,推拒的时候又十分的认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客套,他很难想象就是这样的一个有点少年气的人在西南大杀四方,替西南王稳定了西南的局势。
    他请这齐昭落座,又吩咐人前来奉茶,而后才缓缓道:将军在西南的威名,我在江陵也多有耳闻。西南周边部族叛乱,皆是由将军所平,西南王对将军也是信任的很,不然此次又怎么放心将军一人率这数万大军前来驰援。
    我这人没有别的本事,只懂得行军打仗,自然要将它做到最好。这齐昭喝了一大口茶,才继续道,其实我家王爷对我也并不是很放心,此次出征前也试图与我同行,奈何王爷在出征前日感染了风寒,只能不情不愿地留在了西南。
    晏弘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这小将军面上,可以明显地察觉到,在提到西南王的时候,他面上出现了毫不掩饰的笑意,眼底都闪着光,对照先前听说的许多传言,心中也有了数,慢吞吞地喝了口茶:不管怎么说,这次西南王能够答应与我联手,救我江陵,便是我江陵父老的恩人,晏弘实在是感激不尽。
    齐昭摇头:南郡王不必如此,虽然我从不过问我家王爷的决策,但他既然能让我率军前来,此战过后,肯定是占了便宜的。既是合作,又何来恩人一说。而从我个人角度,我幼年时便听说过先南郡王的威名,敬佩非常。如今我有机会前来江陵,替先南郡王守住他的心血,抵御别国,自然十分乐意。所以此战,我与西南军定会竭尽全力,将梁军打得落花流水,保住江陵城的安危。只希望南郡王战后能够遵守与我家王爷的约定即可。
    晏弘幼年时总随着父王在军中生活,接触的都是武将,素来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相处方式,此刻对上这个近乎耿直坦率的小将军,更觉得轻松的多,他手指从桌案上划过,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看着面前的少年,认真道:能有将军相助,也怪不得西南王野心与胆识会越来越大。将军放心,我这人素来言而有信,许诺给西南王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不然我也怕将军将来替自家王爷鸣不平来找我算账。
    齐昭听出了晏弘语气里的打趣,也不反驳,低头又喝了口茶,才缓缓道:既然话说的清楚了,可以再将几位将军请来,我们继续商讨一下军情。
    晏弘晃了晃头:此事不急,将军一路劳顿而来,不如我先让他们准备酒宴,为将军接风如何?
    齐昭睁大了眼看着晏弘,又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准备些吃食就可以了,像我们这些行军打仗的人,有的东西吃就可以。说到这里,他声音小了些,至于酒的话,还是算了,我家王爷不许我在外喝酒。
    晏弘盯着他微红的脸颊看了会,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好,那我就不违背西南王的命令了。清茗,将几位将军请回来,再吩咐灶中准备膳食送来。
    对比江陵城中的热闹,江陵城外那个偏僻的村落就显得格外的孤寂与无趣。
    孟冬从苏璧房里出来,本想回房里休息,他的身体底子本就一般,淋了一夜的雨多少有些难以承受,哪怕洗了一个热水澡,还觉得寒意在体内不停地流转,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依然毫无睡意。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棚顶,忍不住让思绪飘散。
    其实对他来说,只是恢复了很久以前的生活。在先前的十余年里,他大多的时光都是这样度过的。苏璧并不喜欢见到他,所以自从逃离宁州,有了固定的住处开始,他有大把的时光都是一个人度过,他因此学会了忍耐,也学会了习惯这样的孤寂。
    但晏弘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让他再也无法忍受过去的生活。看起来晏弘给自己造成的影响要远比想象的多。
    以前需要独处的时间,孟冬大多是依靠看书来打发时光,因此他才会有那么多的方志。不过自从他搬到王府之后,便将其中的大部分也都带去了王府,栖梧馆里仅存的那些,也不会有谁会想着替他带出来,因此现在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不过让他庆幸的是,他那些费了不少力气才搜寻来的各地的方志都留在了王府,也好歹能替那人消磨一下无趣的时间。
    不过晏弘素来是个会自得其乐的人,他喜欢做的事情许许多多,也总能想到办法替自己找些乐子,而不像自己,整个人是如此的乏味无趣。
    孟冬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一会,愈发地觉得这个房间阴冷难耐,他顺着窗子向外看了看,最终还是出了门。
    门外有立刻有小厮迎了上来,不是孟冬熟悉的面孔,态度却还算殷切:公子,您是有何吩咐吗?
    孟冬抬起头,头顶的太阳晃的他有些眼晕,却感觉到久违的暖意慢慢地注入他身体,让他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的视线在破旧的院落地环视一圈,最终朝着那小厮吩咐道:去找一根钓竿给我。
    那小厮面带不解,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孟冬,孟冬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语气也有些不耐:这种小事,你难道也要和你家夫人禀告过了才能去办吗?
    那小厮慌忙摇头:小人这就去准备。
    孟冬盯着他忙碌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转身朝着村口走去。晨间他出门的时候,发现村口有一个小池塘,在旁人眼里大概是个不起眼的摆设,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却是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不过尽管他跟晏弘相处的这段时间总是要陪他钓鱼,但孟冬觉得自己还是不擅长这件事,或者,在他眼里,钓鱼也是需要一点运气的,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运气的人。
    几个月之前那个狂风骤雨的天气里,他在栖梧馆的花园钓到了他人生中唯一一条鱼,大概也用光了自己此生所有的运气。到最后,他还亲手将那条鱼放回了池塘。
    不过如果是在晏弘眼里,或许自己才是一条逃走的鱼。
    那小厮手脚还算麻利,办事也算妥帖,不仅找了钓竿,还专门挖了几条蚯蚓一起送过来。孟冬从他手里接过斗笠的时候忍不住讶异地看了一眼,这才从他手里接过钓竿,漫不经心地将饵料挂了上去。
    钓鱼是一件极其费时的事情,幸而对于现在的孟冬来说,除了大把的时间,一无所有。
    白日里的天气还算不错,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尽管日头有些耀眼,但也不至于像夏日那般难以忍受。孟冬就真的在这池塘边坐了下来,凝神屏息地开始钓鱼。
    他努力地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池塘里,却还是忍不住回想去许多的事情。比如当日晏弘是怎么耐心地教他钓鱼,又比如他一次一次钓不上鱼的时候,晏弘的笑又是如何的灿烂。
    孟冬有些遗憾,如若自己早些时候就将主意打到南郡王府就好了,那样的话,他说不定会与晏弘有更多的相处时光,那脑海里也将留下更多的记忆,仅凭现在这些,他不知道够不够支撑自己度过余下漫漫的人生。
    也许时日久了,他就会慢慢地将那个人忘记,又或者,他会一直牢牢地将那人记在心间。那毕竟是他人生中仅有的一段最为轻松惬意的时光,也是他唯一一次去享受别人毫无保留的关怀于爱意,想要忘记,大概很难吧?
    或许晏弘应该是个好师傅,但孟冬却一定不是个好学生,他能清楚地记得晏弘当日里教给自己的每一句话,并且尽可能地遵循他的每一个指示,但眼看夕阳西下,暮色到来,他依旧没钓到一条鱼。
    孟冬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自己每一个动作,也没察觉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许真的是没有钓鱼的运气吧。他将钓竿随手扔到一旁,站到池塘边看着里面幽深的池水,忍不住去想,若是晏弘来到这个地方,也未必钓的上鱼吧。
    站在不远处伺候的小厮大概终于看不下去,放轻脚步走了过来,小声询问道:公子,您已经在这儿坐了一整个下午了,午膳也没用,现在要不要回去用晚膳?
    孟冬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看了看不远处的村落,最终摇了摇头:我没什么食欲,你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待会。
    那小厮应声退下,不一会地功夫又回到池塘边,将一件披风披在孟冬肩上,在孟冬诧异地目光里,又重新退了下去。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夜色渐渐来临,孟冬却仍旧坐在池塘边,一动不动。他头顶是昏暗的月光,倒映在池塘中,倒是显得比那个逼仄的房间让他觉得轻松。哪怕入了夜,孟冬也还是没钓到一条鱼,那小厮挖来的蚯蚓倒是用了不少,之后孟冬干脆懒得挂饵料,只是将钓钩顺进池水里,百无聊赖地瞧着。
    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孟冬没有回头,只是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淡淡开口:孙大人倒是言而有信,说是这个时辰来,一刻都不会耽误。
    他身后传来一声中年男人的轻笑:来面见殿下自然该是准时的,尤其是,再过些时日,殿下重掌朝局,登基为帝,我若还是冒犯,便是欺君的重罪了。
    孟冬放下手里的钓竿,转过头看着这个矮小的中年男人,对方脸上堆积着笑容,看起来十分的恭顺,只是一双眼却转个不停,带着让人不适的精明。
    此人名为孙乾之,是孟冬父皇在位时的朝臣,但当时他品级并不高,所以在孟冬短暂的太子生涯中对此人几乎没有什么印象。苏璧与他似乎有些旧交,当初苏璧能够顺利地带着孟冬逃离宁州,一路来到江陵,靠的多是此人的打点与安排。
    若是没有此人在北梁朝中,孟冬大概也没机会走到今日。
    但算起来,这却是二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孟冬对此人其实算不上了解,但他并不相信这人对自己一路相助,真的是如他所说对自己父皇的忠心。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他还不至于如此天真。
    只是若想要顺利地回到北梁,拿回自己想要的一切,孟冬难免还是要依仗此人。如果这人真的能够顺利地将自己送回朝中,孟冬也愿意尽可能满足他的贪婪。
    孟冬唇边漾起浅淡的笑,看着孙乾之点了点头:孙大人,我们总算是见面了。多年以来,多谢你的关照。我父皇若是知道你帮了我如此大的忙,想必也会十分的感激大人。
    孙乾之微微躬身,态度看起来十分的恭顺:身为人臣,为殿下分忧是分内之事。臣这些年来,每日在那郭固手下曲意逢迎,心中却忍不住想起陛下当日的音容,多亏殿下福泽深厚,才有今日,这么多年委曲求全,总算是将要如愿。
    我能有今日,自然少不得大人的功劳。待将来为我父皇母后报了仇,拿回我应得的一切之后,第一个就当对大人论功行赏。孟冬垂下眼帘,轻轻道,若不是有大人在,我大梁的江山,就要一直落于贼人之手,仅凭我一人,又如何回天。
    孙乾之朝着孟冬施礼:殿下实在是客气了。他说完话,慢慢站直了身体,外面霜深露重,我们不如回去,臣还有许多情况要向殿下禀报。
    作者有话要说:
    孟冬,北梁与南楚两国加起来,最会喂鱼的人。
    今天迟了这么久,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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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尽管这孙乾之态度恭敬,语气真诚, 但是与他相处的时候, 孟冬还是没来由地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其实孟冬明白这样的缘由是什么,因为从当日他跟着苏璧逃出都城开始, 他就感觉自己一直在被孙乾之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孙乾之先是为他们安顿住处,安排饮食起居,之后提供银两替他们筹备栖梧馆, 还为他们豢养了一批踏实听话的手下。看起来不可谓不贴心忠诚。
    但随着孟冬年纪渐长,他逐渐地发现有些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起初的时候,她们母子二人,无依无靠,他年幼, 而苏璧久在宫中,不懂世事,孙乾之如此细致妥帖倒是可以说得过去,但是随着孟冬年岁见长, 心思越来越深,他逐渐地发现,尽管孙乾之远在宁州, 但似乎仍旧渗透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栖梧馆名义上归属于苏璧,但苏璧有大多的时间都将自己隐藏在那个阴暗的阁楼里。至于孟冬这个名义上的少东家,虽然他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好栖梧馆的事务, 但都会被对方以这种琐事不必劳烦孟冬作为理由而排除在外,这么多年过去, 孟冬甚至连每个月的营收多少都不甚清楚,至于栖梧馆大半的收入都去了哪里也不得而知。
    至于那些所谓为了孟冬而豢养的手下,也都是表面恭顺,实际上却只听从与孙乾之一人。
    这对孟冬要做的事来说,其实是一件及其可怕的事情,如若一个不小心,他不仅不能实现夙愿,甚至有可能沦为一个傀儡,一个被孙乾之养在手里的筹码。
    但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若是没有了这人,仅凭他自己还有一个没有见识的苏璧,想要成事简直是痴心妄想。这些年若是没有那孙乾之相助,他说不定早就在十多年前死在了宁州。
    所以尽管知道风险十足,他也只能拿自己当作一个筹码,好好的赌上一把。
    他知道孙乾之极有可能在利用自己,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呢?对比起来,他所拥有的筹码甚至要比对方少的多,如若不抓住这个机会,他又怎么可能走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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