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沈教授(GL)——七画(69)
我的沈教授(GL) 作者:七画
我的沈教授(GL)——七画(69)
沉思片刻,她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能帮得上忙的老朋友神通广大的毕维斯。
键盘声噼里啪啦,沈清川神色专注,亲爱的朋友:我有个不情之请...
几分钟之后,鼠标点击发送,她伸了伸懒腰,神情轻松。
阿三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小姐,沈家又来人了。
又?他们来了很多次吗?沈清川问道。
江泠:算上这次,一共六次。
听这情况,沈家似乎还没收到沈清川身亡的假消息,否则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来医院探望。
来就来呗,不见就是了,三叔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清川啃了一口苹果,不以为意。
阿三支支吾吾,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然后重重叹了口气,沈励去世了。
耳膜嗡的一声,沈清川突然感觉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第98章 追悼会
沈清川捏着沈励的尸检报告, 手无意识攥紧,沈励死于高血压导致的脑出血,据说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凉了。
终于得偿所愿, 她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追悼会那天, 恰好阳光灿烂,晴空万里。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江家老宅的地下车库驶出,向京市最大的殡仪馆疾驰。
沈清川一袭黑衣, 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墨镜, 情绪捉摸不定。
江泠温润的眸光里盛着担忧, 握紧沈清川的手,安慰道:姐姐别难过, 还有我在。
沈清川望着窗外高楼林立,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她想:自己应该是不会难过的, 不值得。
这一路城南到城北, 郊区到市区, 途径生产加工厂, 新规划的科技开发园,集团办公大厦, 人来人往, 欣欣向荣。
沈励身亡,沈清川生死不明, 沈氏集团的明天扑朔迷离, 资历最老的沈远一跃成为主心骨, 他强忍着悲痛亲自主持这场告别仪式。
可笑的是, 病时无人问津,死后络绎不绝,平日里清冷的殡仪馆门口竟是车水马龙,不得不出动交警维护秩序。
满场亲朋无人真心,反而都想撕下一块肥肉。
隔着车窗遮光膜,沈清川望了一眼吵吵嚷嚷的入场处,有人表情轻松,有人神情愉悦,有人佯装悲痛,更有甚者在说说笑笑,寂静和肃穆都是刻意为之的表演。
真是盛况空前,却又荒诞可笑。
沈清川抿了抿唇,捏碎了掌心的菊花,黏腻的汁水在黑色袖口上晕染成更深的墨色。
车已抵达门口多时,喇叭声滴滴答答,江泠充耳不闻,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沈清川发呆。
后面有几辆车陆陆续续插队,驾驶位的车窗被敲响。
李叔不慌不忙地升起后排挡板,降下车窗。
你别停着不动,往旁边挪一挪,后面堵一条街了。交警挥了挥手,肩膀上的执法灯晃得人眼睛疼。
李叔连声道:好的交警同志,我马上开走。
车停在内部停车场,又隔了半小时,李叔抬手看了看腕表,催促道:小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进去了。
江老爷子以身体不适为由,由江泠和李叔应邀参加追悼会。
中午十一点半,会场门口已寥寥无几,沈远站在迎宾处与人寒暄,身形佝偻,背影看起来苍老不少。
沈清川沉默了一瞬,沉声道:你去吧。
等我回来,我带你回家。江泠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在确定周围没有行人后,迅速打开车门,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挤出去。
毕竟沈清川现在的状态是身亡,为确保万无一失,不宜露面。
如果要问她遗憾吗?答案是不遗憾,毕竟在她母亲葬礼当天,沈励来去匆匆,仅仅只露了脸。
江泠穿了一件黑衬衣,领口别着白雏菊,还特意化了妆,显得神色恹恹。
她低眸,轻声道:远叔。
沈远梳了个大背头,里面掺着几根银丝,远远就迎上来,步履蹒跚,激动道:江小姐,我们家小姐她!
他是因为处理沈励的后事而心有余力不足,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让他平白无故相信小姐已不在人世。
江泠挤不出眼泪,索性闭上眼,一言不发。
李叔拉开满眼通红的沈远,解释道:两家联姻,我们有权处理沈小姐的后事。
口头之约,并未完婚!沈远强硬道。
沈家收地的时候一点不犹豫,现在想反悔不成?李叔护在江泠身前,寸步不让。
气氛凝滞,两人在门口差点争执起来。
别吵了。江泠蹙了蹙眉,眉宇间藏着倦色,姐姐曾经说过不愿意回来。
一句话瞬间让沈远哑口无言。
灵堂设在江家老宅,远叔应当不止来探查过一次。江泠说道,不止是他,还来了几拨意图不明的人。
沈远眸光微闪,面容沧桑许多。
花圈已经到位,江泠在签到簿上落下名字,侧身错开,一步步踏上阶梯,今天逝者为大,你若是想要回姐姐,拿你们代工厂来换。
他不过一介管家,没有资格处理资产。
时间到了,场馆内响起哀乐,沈远作为主持代表念致悼词。
医院消息已封锁,阿三防备得密不透风,除了对某些人故意说漏嘴,在场的来宾基本都不清楚沈清川的近况。
逝者亲属都是些脸生的旁系,下面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怎么不见沈清川,这种场合她不来吗?
他们父女俩不是早就断绝关系了嘛。
那可便宜这些个亲戚了。
车内,百无聊赖的沈清川索性打起游戏,她戴着耳机,把声音调大,耳膜被震得泛疼,可是她面色如常,丝毫不在意。
她指尖顿在屏幕遥杆上,人物反复死亡复活。
手机来电切断了游戏画面,是国外的号码,沈清川摘下耳机,揉了揉耳廓。
她声音清冷,喂,毕维斯。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跳脱兴奋的声音,沈,我找到你要的东西了!
接近五天的不眠不休,终于有了结果。
嘀嘀嘀
阿三从后备箱钻出来,雷达追踪上的红点再次出现,证明对方与他们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公里。
沈励穿着寿衣,面容安详,脸色红润,静静地躺在水晶棺内,周围铺满了一簇簇的鲜花,梁顶拉着一条横幅沉痛悼念沈励先生。
江泠献上花圈挽联,对着遗体深鞠躬。
节哀。她轻声道。
被临时拉来的家属是个半大的孩子,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合,害怕得瑟瑟发抖,低下头颤颤巍巍道:谢谢。
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几个笑容癫狂的人手里抱着油漆桶朝里横冲直撞。
会场出现骚动,来宾相互推搡,保安都挤不进来。
怎么回事?!沈远按了按眉心,厉声呵斥。
有人故意捣乱!靠得近些的保安解释道,他一边挥舞着电棍,一边往后退,脸颊上沾着油漆。
江泠的身前立马出现一道人墙,把她保护得严严实实。
小小姐,我们出去吧。李叔不安道。
不急。江泠眯了眯眼,她倒要看看这场戏要怎么演。
油漆泼得遍地都是,花圈挽联倒在地上,脚印凌乱,现场狼藉。
还钱!还钱!冲进来的人双目赤红,手里握着刀,拉着横幅,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
沈氏集团的几位股东躲在角落静默不语,薛洋戳了戳王桂云的袖子,嗤笑道:怎么?你找的人?
王桂云一掌拍开他的手,厉声道:沈董尸骨未寒,你可别血口喷人!
有人道:不是就不是,你急什么。
一时间众说纷纭,猜测纷纷。
保安还算训练有序,很快就集结起来把闹事之人围在中央。
讨债的人挥了挥匕首,寒光乍现,又逼退保安一小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沈远气急攻心,冷声道:谁欠你钱了,你给我说清楚!
自从沈励依靠轮椅度日以后,极少在公司露面,城南新开发的科技园项目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有人就打起这儿的主意,里应外合,中饱私囊,承诺材料承包商的货款迟迟未交付。
就是你们这些奸商!来人明显情绪很激动,我他妈妻离子散,今天老子要不到钱,你们也别想好过!
对方还带了一队身强力壮的民工,前排的保安肩膀上挂了彩。
沈远问明缘由,脸上写满难堪,只好甩锅,几位董事,这是公事,你们看怎么处理?
五名说得上话的大股东互相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愿意表态。
谁先出头谁惹一身骚。
承包商看见他们又开始推诿,踹了一脚棺材,刀架在脖子上,语气激愤,前年的一期工程,今年的科技园,我已经倾家荡产了!
说完,他手没控制住力道,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印,你们...你们...还想我怎么样!
王桂云清了清嗓子,安抚道: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薛洋劝道:你也看见了,我们沈董这刚刚才...对吧,现在公司群龙无首,谁也不敢给你保证啊。
你们的意思就是继续让我等?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掩面痛哭,断断续续道:我女儿她...她在医院...我需要五十万...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哭得声嘶力竭,在场的许多人都红了眼眶,但却没一人愿意出手相助。
沈励死亡事发突然,也并未留下遗嘱,需要等待他的遗产完成分配清算以后,再由股东举行大会决定公司未来方向。
王桂云叹了口气,想了个折中的主意,这样吧,你们先回家休息,容许我们开个会,推选一个临时董事长出来...
突然,门口竖起一道阴影,一阵响亮的掌声由远及近。
沈铭神情倨傲,皮肤透着不健康的苍白,不用如此麻烦,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
江泠蜷了蜷手指,舔了舔干燥的唇,眸子里写满了跃跃欲试。
阴沟里的臭虫,我们终于见面了。
第99章 目的
王桂云眼里藏着得意, 听见来人的反驳后,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是谁?好大的口气!
沈励原先有意想补偿沈铭童年的不幸, 纵容加溺爱, 带着他出席了不少的商业场合, 按理说在场的人都应该认识才对。
可惜阳光开朗的少年变成了阴郁沉闷的残疾人, 沈铭坐在椅子上,下半身被遮挡得严实。
沈远目光怔愣,下意识喊了一句, 小少爷。
下面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都在讨论沈铭的身世。
居然是他, 变化太大了,差点没认出来。
管他什么事儿...
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罢了。
沈铭耳廓微动, 眼里募地闪过一丝厉色。
沈远回过神来,眸光微敛, 说了句, 沈铭, 你来做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
比起沈励那迟到的父爱, 沈远才是陪伴他最久的人,亲自接他回家, 准备晚宴礼服, 叮嘱注意事项,教导用餐礼仪, 这桩桩件件都让沈铭下不了狠心。
只是在这样肃穆的场合里, 那点温情微不足道, 或者说不值一提。
沈铭看向灵堂旁的中年人, 脸上露出迷惘,但很快便消失不见,我来参加我长辈的葬礼,有什么问题吗?
场内一阵唏嘘,谁也没想到沈铭的脸皮竟如此之厚,沈家这场闹剧人尽皆知,不过是被接到身边将养了几年,还真把自己当成世家的贵公子了。
瘫坐在地的承包商被同伴搀扶起身,摸了摸脸上的泪珠,焦急道:你说的答复是什么?
我现在就可以承诺把尾款兑付给你。沈铭勾了勾唇角,对他人的嘲讽充耳不闻。
没想到这次要钱能这么轻松,随行的民工激动地脸色涨红,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沈铭笑着点点头,承包商不像他们那么老实憨厚,他见多了这些大老板安抚人心的手段,你拿什么给我承诺?
薛洋嗤笑道:空头支票谁不会开。
王桂云低沉地开口,小娃娃,这可不是你来胡闹的地方,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小...沈铭,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毕竟是自己朝夕相处几年的人,沈远不忍心他被群起而攻。
他还没得来及的解释,民工就挥了挥拳头,你骗俺们?
难不成你们真寄希望于这么个不懂事的小娃娃。王桂云笑得开怀。
遗像上沈励意气风发,眼神睥睨,白字黑底的横幅还高高悬挂着。
民工的文化程度不高,情绪极易被煽动,他们挥舞着匕首想要冲出人墙,保安手持电棍,步步紧逼,双方僵持,一时竟旗鼓相当。
放开我!这年头欠钱的果然都是大爷!承包商怒不可遏,民工趁机从怀里掏了一挂小鞭炮点燃扔在地上。
小鞭炮刚好扔在沈铭的脚边,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阿文捂住沈铭的耳朵,带着他仓皇后退。
一串鞭炮而已,反应如此过激,江泠觑见沈铭目光呆滞一瞬,脸色也是透着惨白。
逼仄狭小的房间充斥着怒骂斥责,教练的训导声,长鞭的破空声以及防止自己睡觉偷懒的巨响,统统交织在耳边。
你们愣着干什么。沈远额头上起了青筋。
少爷?少爷?阿文温声叫道。
沈铭喉结微动,良久之后,眼神才重新恢复光彩。
薛洋抬腕看了看时间,想到下午的行程,不耐烦道:死者为大,今天应该不是讨论其他事情的时候吧。
又涌进来一批保安,双拳难敌四手,承包商抱住沈励的棺材板不撒手,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哪儿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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