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Aegis(143)
撞邪 作者:Aegis
撞邪——Aegis(143)
tract Bridge可以吗?
定约桥你是说桥牌?
张一贺失笑:抱歉,我不知道它的中译词。
他解释道,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海外生活,桥牌是那时候学的。
这样啊。不过,桥牌不是四人么,我们两个人不够吧?
有双人规则,张一贺解释道,也算我们弄得变体规则。之前,我们都是这么玩的。
我们?海外的朋友?
在今日前,白岐玉从不知道桥牌还有双人玩法。
因为桥牌的规则较迥异于大众玩法,且难度不低,所以在年轻人中的普及性不高。在大学,白岐玉也只与桥牌俱乐部的三两只小猫玩儿过。
他饶有兴趣的眯起眼睛:说说看。
桥牌的规则不外乎于繁琐的计分、定约方式,一些外行人听了就头大的数字游戏,入行并不容易。而白岐玉也很久没玩桥牌了,对一些规则不免生疏,奇怪的是,张一贺一说这种变体双人规则,白岐玉便明白了。
他将之归结为,自己还挺有扑克天分的。
那个下午,他们真的玩得很开心。
晚上,白岐玉告别张一贺回家,准备洗个热水澡,却发现停水了。
咨询了孔大爷,说是昨天修暖气管道,不小心挖了他们单元的水管。而疫情期间人手不足,要等明后才修好,让他忍忍。
白岐玉无法忍受上床前不洗澡,思来想去,只得去张一贺家借浴室。
张一贺没有说什么,很痛快的帮他放水。
白岐玉本想在外人家洗澡,简单冲一冲就算了,可张一贺家的浴室竟然那么大,格局通透,收拾的还极其干净,他就顺水推舟的泡了个澡。
浴室的大灯关了,只留下星图轨迹的小夜灯,外面,客厅的灯也熄了,一片怅然的黑暗里,有不知名女星慵懒的歌声缭绕。
热水氤氲中,他浑身泡的软绵绵的,窝在浴缸流线性的坐角上,看香薰蜡烛安静燃烧的光点。
阴差阳错的,白岐玉轻轻出声:贺哥?
嗯?
白岐玉的手指不自然的拨了一下水:我刚才敲了两下门,你都没应。我是不是打扰到你洗澡了?
隔着门,张一贺低沉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没有。
哦。
空气又静了。
白岐玉听着悠长的歌声,心想找的话题真棒。
他拨弄了一会儿水,突然觉得泡澡也没什么好的,不要洗了。
这样想着,他有些烦躁的站起来,挂了水的身子变得很沉,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张一贺听到浴室不和谐的水声,担忧的提高声调:怎么了?没事吧?
没!白岐玉恼羞成怒的说,你忘了给我浴巾了!
稍等。
白岐玉倒不是借口支开他,架子上确实没浴巾。甚至一条毛巾都没有,光秃秃的。
如果不是张一贺不像那种人,白岐玉都要以为他是故意不放的了。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逼近。
我给你递进去,还是放门把手上?
递进来吧。呃不对,还是放
白岐玉竟然卡壳了。
因为离得近,张一贺低沉磁性的声音变得那么清晰。
跨越浴室水雾弥漫的空气,像深海有力而沉稳的海浪,温柔又不容置喙的重重压迫在他心上,压得他大脑头皮一阵发麻,然后脸突然烫的难以自己。
他这是怎么了害羞?不不,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白岐玉猛地抬头看向关着的门,张一贺就在那里。
一门之外。
拿着浴巾,等待他的指示。
而推开门,他就会进来。
冰冷的小腿不自然的后退一步,又沉回了水里,任温热的水重新包裹住光洁白皙的肌肤,漫过脖颈,精巧的下巴。
他抱着膝,把自己缩成蚌母中的一团礼物,结结巴巴的说:递进来吧。我我不想出水,冷。
门把手便被拧动了。
张一贺还没换睡衣,黑长袖,休闲裤,宽松的款式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浴室很暗,在香薰蜡烛被门风带的摇曳的光点中,男人漆黑的眸子也亮如星点。
他一边拆着手上的包装袋,一边慢慢走来:新的,知道你喜欢干净。
白岐玉伸出一只胳膊接过:谢谢
泡完了就快点出来吧。水凉了,小心感冒。
好
叮嘱完,男人转身要走。
鬼使神差的,白岐玉猛地坐直身子,抓住了男人的袖子。
先别走
怎么了?还要什么?
呃
事实上,白岐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一刻,他脑中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走。
白岐玉触电般收回手。
水渍沾湿了一片袖口。
张一贺似乎在等他说话,耐心地蹲下身子,与他四目相对。
白岐玉却说不出什么来。
清丽漂亮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去,避开那双深沉的目光。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张一贺有些奇怪,他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但那种强势的、迫切的,似乎要把什么东西拆吃入肚的气势,让他觉得很不安。
突然,他听到张一贺说:
你的面相很好,会长命百岁的。
又是那句奇怪的恭维。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白岐玉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他是否想过,未来这个男人会对他言听计从、温顺的像被驯服的狗呢?
他是否想过,他会窝在这个男人的浴缸里,再听一遍他奇怪的恭维呢?
他们静静地对视着,隔着温热弥漫的水汽,隔着不到一拳距离,他们对彼此都不是触不可及。
白岐玉光\\裸着,张一贺轻轻伸出了手。
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手迫近面颊,他屏息,静候那个打破界限的动作落下
其实在那一瞬,白岐玉甚至产生过一个荒谬的想法。
如果张一贺现在告白的话,他想,也许,我会答应的。
却没有。
什么都没发生。
张一贺久久没得到回复,猛地站起身子,说有需要再喊他,便走了。
徒留白岐玉一人诧异又羞愤的坐在浴缸里,泄愤的锤了几拳水面。
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离开张一贺家前,白岐玉还是忍不住问: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张一贺想了很久,才小心问道:今晚,你住在我家吧?我有一些事儿想和你说。
什么事儿?又是关于我的面相?
张一贺卡住了。
你算了,你就当我没说吧
白岐玉当时又怎么说的来着
忘了。
好像是联想到了一些别的,张皇的扯了些借口,就跑走了。
还记得我们打桥牌的那天吗?飞机掠过的声音很吵,我一直在抱怨它干扰我思考,你就一直给我放水。其实,我并不真的觉得烦,只是用废话表达我的开心而已。
你一定还记得那天的,对吧?
我家停水了,我只能找你借浴室。
也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真忘了,你没准备浴巾,我喊你送进来,还拉住你的袖子不让你走
后来,你第二次恭维我,说我面相好而我第二次没有听懂。
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的眼神,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飞走了。你当时伸出手,是想摸我的脸的,对不对?但你没有,你退缩了。
你真的不该退缩的。如果你那时候告白的话,说不定就成功了
那才是我在不知道你是谁的情况下,对你心动的第一次。
雨变大了。
狂风怒吼着,宣泄着祂动摇的愤怒与怒火:
【你在说谎!】
【你一直都在想甩开我一直之前也是,现在也是!】
【我总以为跟随预言,我忍着、缠着,总能达到好结局的,但是我错了】
【现在,是你甩开我的最好的时机。没必要再照顾我的感受,与我虚与委蛇了。】
第100章 命中注定的祂(完结)
白岐玉却置若罔闻, 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
不要。我不要甩开你。
你还记得吧,那天,我还读了《麦克白》。我记得你问我为什么喜欢读《麦克白》?不是的, 我并不是喜欢,我只是一遍遍重温与我相似的经历,试图寻找慰藉与共鸣。
麦克白想要避开命运, 却全部弄巧成拙。我也想要避开命运, 也得到了相同的下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很像, 对不对?
我还记得我写了一句心得,问如果预言中提到了妻子,麦克白是否会为了命运避开她?白岐玉喃喃的那句心得,我想是会的。是这样才对。
因为他傲慢张狂不可一世, 却又无法坦然的面对死亡、失败, 与爱。
但因为钢笔漏水,我没能继续写下去我也确实写不下去, 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又觉得,我不知道麦克白会不会,但我不会。
你看, 即便我失忆了,我仍旧对你动了心,前后两次。失忆前, 我说着什么避开你,我们不仍旧在一起了么?
你不相信我的话, 用事实来解释, 可以吗?
【你你只是因为我死缠烂打, 才不得以为之的】
这又如何?白岐玉挑眉,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看过程过于结果的人。
事实上,结果就是,我们三次都能在一起。你的性格就是这样,我的性格也是这样,预言给出的从来都是结果,以我们的性格、我们感情中的关系,我们一定会这样在一起的。
【】
所以,我真的不是因为得知伴侣是你才哭泣的。而是觉得,以我的性格,我一定会把这三个预言告诉我的伴侣,也会一次次逃离你身边来反抗命运,而你却能不离不弃的和我在一起这实在是
实在是太幸福了。
雨更大了。
铺天盖地的雨像河水自天际泼洒,宣泄着愤怒与彷徨,砸的人耳膜发痛,砸的白岐玉的声音轻的像一片飘摇的草叶。
好像在整个世界,整片海洋与全部的水,都在咆哮说:
【你在说谎!说谎!!】
白岐玉□□的站在原地,看着雨水在身边自动绕开,继续说:
说真的,比起惺惺相惜,我其实更羡慕麦克白:如果我也有这样悲惨的必死的命运,我的爱人也会相伴相随吗?
而我哭泣的那天,就是得到了这个答案。
预言告诉我,我的爱人会的。
他会不惧我的死亡、不惧我的失忆,会一直追随我、支持我,爱我。
预言也告诉我,我的爱人,就是你了。
雨稍微变小了一点。
【你说谎说谎】
你想啊,预言都告诉我了,反正我可以复活的么,复活后咱们又在一起了么,不是个好结局吗?所以,我哭,是觉得太幸福了。
被真正爱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这让我热泪盈眶。这让我即使跨越千百年,再一次谈起这份感动,仍会热泪盈眶。
而也是同一天,你竟然真的从海中爬上来,逗我开心了。我装作生气的样子,实际上开心的要爆炸了。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如果我真的生气,我会缩到地下去,让你直接找不到的。那天我只是揍你、骂你,其实我是在害羞啊。
雨停了。
大片油彩颜料般斑驳缤纷的白云翩然铺开,太阳重新洒下金光,天空是一片澄澈透明的蓝。
好像刚才的暴风骤雨、刚才的阴风哀嚎只是一场悲怆的噩梦,一片离奇的幻觉。
而白岐玉知道,那不是幻觉。
脚下柔软的皮肤上,开始朝空中飞去。
海水倾泻般从突然拔高的身躯上滑下,大片漩涡与急流突然的压强变动出现,翻搅的海水暗流涌动。
在海水可怖的尖啸声与浪花清冽的拍打声交织的乐曲里,祂缓缓走上了大陆。
若大海之血脉的成千上万的肢触乖顺的蜷缩在一起,在细腻沙滩上蜿蜒出潮湿的轨迹,然后停下。
在阔别已久的温暖阳光中矗立了很久,久到白岐玉踢了他一会儿,祂才变回人形。
不要这张脸。白岐玉说,换霍传山的。
张一贺的死人脸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白岐玉,头骨上的肉与皮肤像翻搅的橡皮泥般蠕动,缓缓变成了霍传山俊毅宽厚的模样。
白岐玉和霍传山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笑了,你很紧张吗?
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们我做错了很多事,你也做错了一些圈圈绕绕的,谁能说算清楚这笔账?这笔烂账就抛过头去,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不,我们继续开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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